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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得卧龙者得天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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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自取其辱。
借酒浇愁,昨夜,我费了九年二虎之力才将自己灌醉,借着酒疯将孔明轰出门去,然后对着门板痛哭流涕:“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不要再来招惹我,我不想再看到你……”
酒精作用下,印象已经十分模糊,只依稀记得门板后头传来的焦急的敲门声,以及朦朦胧胧的道歉。
梦里似乎有人说心悦我,但肯定是我醉糊涂了,脑子发了神经。
几日后果然传来消息,沔南名士黄承彦将爱女月英许嫁妻弟蔡瑁之子蔡眩,姨表作亲。孔明又来过酒铺几次,但吃过团圆饭,何大诚和阿香就已经回酒铺上工。我躲到房中避而不见,使上全部心力同丝线作斗争,终于赶在婚礼前绣出一块勉强看得过眼的红帕,充作贺礼。
“看看这绣的是什么,山?”掌柜娘子拎起帕子,啼笑皆非:“真新鲜!我见过旁人送鸳鸯的,送童嬉图的,送并蒂莲的,可成亲送山景儿的,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见!”
我咬牙:“这不是山绣起来比较简单吗?”我四肢不勤,在三国呆了那么多年,能学着把补丁上的针线码齐整已经算对得起穿越女的身份了,真要强求我像土著民一样心灵手巧,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比较爽快。这几座掌柜娘子瞧不上眼的山峰,还是阿香悉心教导了一个月的成果。
“山既不好看也不应景,不伦不类,你怎送地出手?”掌柜娘子把帕子还给我,恨铁不成钢,“挺聪明一个大姑娘,怎在女红一道上这般没有天赋?既晓得手笨,去坊市买些有意思的物件儿不也是个法子?再不济,做只绣鞋裁个小袄什么的,也比帕子像样啊。”
“做帕子已经是极限了,做别的还不得难死我?”再说,我哪有闲钱去买贺礼?年前何大诚娘亲病重,我将余钱全借给了他应急。如今何大娘病情虽然稳定了下来,但要靠何大诚微薄的薪资还钱,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像送礼这样的事,没有钱就底气不足,对比旁人准备的龙凤佩、莲子玉,我的礼物简直称的上寒碜。黄月英知晓我的经济状况,假如她因此心生不满,我也无可奈何。不过,潜意识里我相信她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黄月英嫌贫爱富,她也不会痴等孔明数年,直至蹉跎尽了女人最珍贵的光阴。
掌柜娘子拿我没辙,想到旁人家的闺女自小就有母亲在身边耳提面命,只有我孤身一人就背井离乡,女红做的破破烂烂也情有可原,不由心生怜惜:“你都绣完了,临时改图样也赶不及。但婚事讲究吉利,你既打算别出心裁送座山,总得寻个好的说辞,不然蔡家追问原由,你答不上来就贻笑大方了。”
这个不难。好歹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应景的贺词我张口就来:“赵娘子可曾听过《上邪》?里头有两句诗做地很好:‘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哎,这个好,还是你们念过书的人会说话。”掌柜娘子拍手赞了一句,又教我用帕子叠成一只白头翁的模样,一下子就提高了礼物的档次。乍看之下,居然很拿的出手了。
阿香红着脸偷偷问我:“南霜,你把那几句什么山的诗写与我看看呗?”前几日她娘亲给她说了一个从大户人家脱籍出来的小厮,家境虽不怎样,强在做过几年书童,识字懂礼。她想着对方是个文雅人,这几天心心念念地求了我认字,想要学做添香的□□。
这是阿香娘寻遍了九里八乡的媒婆后所能攀扯上的最好的婚事了,阿香内心里自然也是极其满意的,即使听闻未来婆婆性情古怪,也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我娘说,郎君读过书,将来传给子女,说不定咱们家也能教出个士大夫来呢。”
她将未来憧憬地太美好,我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婚姻幸不幸福,从来与男方识字与否没有多大的关系。黄月英自己饱读诗书,所嫁之人也颇具才名,但他们两人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婚后的举步维艰。
关于山的诗句,除了饶歌中的《上邪》,还有一句更加有名。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第24章 卷轴
蔡家是鼎盛之家,蔡瑁的大姐就是黄月英的母亲,二姐嫁给刘表为继妻,乃是正宗的皇亲国戚。蔡眩本人亦为当代俊杰,相貌堂堂,文采出众,时任中书丞,风头正劲,因此喜事办得十分热闹。
以世人的眼光看来,这是桩门当户对的婚事,比之黄家千金下嫁穷窘诸葛郎要妥帖的多。可惜婚恋之事,自古以来便是冷暖自知。大婚之日我立在黄月英身旁看她叩首全礼,传言中得了如意郎君的新娘脸上殊无喜色。
孔明的席位靠前,身上一如既往地穿着月白布衣,只在襟口纹了些喜庆花纹,在一众穿红戴绿的观礼者中十分扎眼。倘若黄月英有心,即使隔着喜帕也能轻易找到他。但她的目光只在初见时顿了顿,转瞬便移开,仿佛看见的只是个不甚紧要的陌生人。
他们的交集一错不错地映入我的眼中,我也不知自己到底作何感想。这两个青梅竹马相忘于江湖本应是我最期盼的事,可是事到临头,心中竟隐约有些相知不能相守的惋惜。想起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宴终人散时黄月英将我请到内室,从柜中取出个一寸来长的卷轴,当着我的面用红蜡封实,道:“劳烦转交你家先生。”
因着除夕夜的事,我已经两月避见孔明。方才在席上遇见,也故意夹坐在人群中,不令他寻到单独谈话的契机。这样的行为有些幼稚,可我胸中就是堵着一股怨气,催促着我不给他好脸色看,伤人害己。
也许我脸上的神色太过纠结,令黄月英产生了歧义,她难得地解释了一下:“并非信物,只是孔明幼年戏作。我后日回门后便要随夫君远赴汀州上任,途中搬物多有不便,还是将它物归原主为佳。”
她的语气很坦荡,但我却心有戚戚然。若真的坦荡,一纸旧画而已,或烧或卖,哪怕压在箱底带走,又能占多少地方?只是这样的话对上黄月英强掩痛楚的双眸,终究无法脱口。
汀州位处荆襄之西,虽然与南阳一样属于刘表辖区,可是已经与刘璋地界接壤,二者相距何止十万八千里。三国交通不便,黄月英此去若无意外,极有可能与孔明老死不相往来。她不愿当面辞别,必是已经彻底死心。
可我也不愿面对孔明:“夫人何不亲自递交?总是相识一场,将来山高水远,相见无期。”
黄月英微微叹息,目露惆怅:“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惜别无益,不如就此别过,各自珍重吧。”
悲伤在室内流淌,相识数载,以黄月英的聪慧,不可能看不出我对孔明的情思。站在情敌的立场上,我不知该如何劝慰,踌躇半晌,终是接过画轴:“夫人放心,南霜一定将它交到先生手上。”
黄月英似还有言,但嘴微动了动,最终还是囫囵个儿咽了回去。
两天后,我在酒铺逮住来打酒的奉茶,托他将画带回草庐去,仍旧不愿见孔明。
奉茶一脸茫然:“你跟先生到底在呕什么闲气?这几日先生好生奇怪,你又闭口不言,不知在打什么哑谜。”
自吃了几次闭门羹后,孔明终于明白了我的决心,再没有登过门,只是隔三差五地使唤奉茶送些玩意儿来,有时是一轮风车,有时是几颗糖果,甚至连一只草编的蚂蚱,也兴师动众地让奉茶来回奔波十几里,令奉茶叫苦不迭。孔明的本意,大概是想哄我消气,可是我收到那些与三岁儿童一模一样的礼物,心中越发苦涩。他若真有心求娶,就该寻自家长辈三媒九聘,送这些玩意儿来算什么?即使我不似土著女子那般看中名节,也不愿平白惹来私相授受的骂名。
阿香的评价十分中肯:“咱们这样的贱役,没有不得抛头露面的说法,也难免与外男共处一室。平常收个把东西无甚要紧,但如孔明先生这般……总是不妥。”奉茶虽然送地隐秘,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酒铺中人多眼杂,总有一两个明眼人心知肚明。别的不说,自奉茶来过几回后,何大诚就越发看我不顺眼,有一回还差点指着鼻子骂我不检点。
我郁闷道:“我什么都没收,全退回去了,也明言令奉茶不要再来酒铺。他不听,我能如何?”
孔明并非不懂礼数之人,他如此作为,除了不尊重我之外别无他解。听闻风车之类的小恩小惠乃是时下才子送歌姬婢女最时兴的礼物,即使是当初爱得发狂时,这样的做法也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何况是如今这般爱已蹉跎?
我仿佛是新认识了一个孔明一般,几乎怀疑之前关于他的一切美好都是自己的凭空臆测了。好在几番拒绝之后,孔明再没送东西上门讨嫌,可他再次如同人间蒸发了似的,对我不闻不问起来。
我已经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有像掌柜这样的厚道人才愿意时不时地再帮孔明说几句好话:“先生既送东西来,就是记着你。你孤身在外,花期不再,若能成为先生的妾侍,也算得一桩良缘。”
何大诚鼻子里直哼哼:“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当,非要上赶着去当小老婆吗?”
掌柜娘子斜他一眼:“你懂什么!诸葛家祖上是做大官的,诸葛先生又有才名,指不定何时就会飞黄腾达。如今他家中没有正妻,南霜跟了他,将来主母进门,少不得要顾念贫贱之时的伺候之功。倘若有幸生下长子,那就更了不得了!”
“哼,说到底,还不是半个奴才,任人作践!”何大诚啐了口唾沫儿,满脸鄙视。他自上回自作主张游说来几个商户支援掌柜之后,口舌功夫见长,说话日渐犀利。掌柜娘子毫不示弱,立刻反唇相讥,两人战作一团。
“其实,关键还得看主母的为人。”阿香垂下眼,几乎不敢看我,“我听闻,前两日郭大仙为诸葛先生算了一卦,说他将来的妻子必然家财万贯,旺夫兴子,唯有一样不足——不够贤良大肚。想来,在她手底下讨生活,恐怕不大容易。”
郭大仙鲜少作令顾客不快的预言,这次一反常态,倒显得异常可信。不过,反正我不会去做孔明的妾侍,这一卦卜地准或不准,又与我何干?
第25章 贵客
迎春花开的时候,阿香告诉我有一名贵客来酒铺寻我。
“是何人?”我诧异不已。我来南阳的日子虽然不短,可因为不善交际,总共也没认得几人,权贵更是寥寥无几。
阿香歪着头努力形容:“他未报名姓,只说是故友,带着两个小厮,衣着十分考究。”想了想,又猜测,“他身着夏衣,看上去十分清凉,莫不是刚从南方来?”
可我没有南方来的故交。
洗净了手上的酒糟迎出门来,只见一个矮胖的男子闲闲地斜倚在槐树上,软骨虫一般没个正形,身后两个男仆身姿异常挺拔,轻而易举就将他衬托成了渣。
“哟,南霜,别来无恙!”石广元“唰”一声推开折扇,数月不见,还是往常那副充满了逗比气息的二货模样,讨嫌讨地一如既往。
我怔了怔,好险才安抚住额角乱跳的青筋,上前行了礼。
“你这酒铺真不错,生意兴隆哇!”他十分自来熟地摸摸桌子敲敲椅子,半点没把自己当外人,“你一月能赚?报酬想必十分丰厚吧?”
……这关你什么事!
我猜不透他来酒铺干什么,但有很强烈的预感不会是好事。孔明曾经说过,跟石广元说话不能太拐弯抹角,不然他会选择性耳聋,参考他一贯的品行,我深以为然:“你今日来有何贵干?”气温尚未回暖,他就已经把夏令短袍套上了身,颜色还特别醒目,无时无刻不挑战着我脆弱的神经。
在三国哪有男人穿绿色的,又不是审美多元化的二十一世纪!
石广元毫不在意,兴冲冲地前后旋转,欢快地展示他美丽的新衣:“这是我家绣娘刚制的,天下只此一件,你看如何,可是十分好看?”
他这是神经病了吧?我同情地瞄了瞄他的脑袋,努力克制自己别跟个病人过不去,违心道:“还行吧,比较,特别……呵呵,你开心就好。”
石广元不满意,打破沙锅问到底:“特别算好看还是不好看?”
“呃。”我噎住,“不……”石广元耷拉下脑袋,像只被戳破了的气球,可怜兮兮的,“……好看。”
“真的?你当真觉得好看?”二货青年满血复活。
我无语,就当哄哈士奇玩:“好看,很好看。”
“嘢!”石广元一阵欢呼,跳跃着抱住其中一个小厮的脖子,拼命摇,“你听到了吧听到了吧?南霜说这衣裳好看,还不快帮本少爷脱下来!xx!太丢人了,少爷我长这么大没这么丢人过,都丢到姥姥家了!对,我在街上晃荡了那么大一圈,姥姥她老人家定然已经知道了!”
怎么回事?画风转的太快我适应不了,只见石广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进耳房,片刻之间就将正在里间煮酒的掌柜赶了出来。
迎上我疑惑的目光,掌柜好脾气地耸耸肩,同样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石先生说他要借屋子换衣裳。”
这是堂而皇之地强占民居啊!我与掌柜面面相觑。
“二位务怪。”石广元的小厮叹口气,认命地来帮主子收拾烂摊子,为我们答疑解惑,“我家先生得罪了诸葛先生,诸葛先生让他穿着绿衣游街,需得南霜小姐一句赞美才可脱下。”所以才出现了刚才匪夷所思的一幕。
我无语道:“广元先生怎么得罪诸葛先生了?”以至于被整的这样惨。
“在下不知,先生并未提及。”家丑不可外扬,小厮伺候傻缺主子数年,早就学会了替石广元遮掩,很有职业道德地守口如瓶。不过,小小给个提示无损于他的忠诚:“小的猜测此事大约与奉茶有关。我和先生从草庐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奉茶被罚站了墙角,头上顶着老大一只鱼缸,惨不忍睹。”
三国体罚合法,为奉茶点个蜡。
石广元来地太高调,不少酒客被他的绿衣裳摄住了心神,各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恨不得直接冲入耳房抢得第一手信息好回去向亲朋好友爆料。——但凡能以石广元为主角的,都是极其挑战正常人接受能力的大事件,这一点只要在南阳呆过一段时间的都知道。
从打扮上看已经恢复正常的石广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影响力,走出耳房时看到数十双炯炯有神的明亮双眼时还颇为疑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吗?”
围观群众轰然一笑,酒铺中的气氛骤然活跃起来。
有唯恐天下不乱的酒客扯着嗓子瞎起哄:“石先生,您怎么把绿裳儿脱了呀?如此别致的衣裳脱了多可惜!”
石广元也不恼,毫不尴尬地向诸位看客鞠躬作揖,好似后世走上红毯的电影明星。
“石先生这脸皮厚地……”令阿香叹为观止。
石广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事已至此,唯唯怯懦不能避免口舌,反易落下敢做不敢当的话柄。不若落落大方,任人评判,成就一桩风流佳话。”
他虽然智商缺位,但皮相甚佳,换上锦衣华服,佩玉剔透,端的是玉树临风,儒雅风华。
果然有人被他的外表所骗,赞声赫赫:“不为名累,不羁自在,广元先生真名士也!”
广元先生得意洋洋,我强忍住发自内心的翻白眼*,不留情面地赶人:“早些时候听说你被禁足,今日是偷溜出来的吧?现在闹了这么大一场笑话,还不快家去,不然你家太太该寻来了!”石广元已及弱冠,家中长辈正忙活着给他说亲。按说以石家的家底,就是配郡守娘子也是使得的。石太太最初心气颇高,比较着门第帮儿子择了一户鼎盛世家的闺女,谁知这厮荒诞不经的名声太盛,女方死活不愿,差点将石太太气出病来。此事之后,石太太一面强拘着儿子在家循规蹈矩,一面再接再厉,四处寻访。据说近日又瞧上了一门显户,正在询意的关键时期,因此对石广元的管教格外严格,三令五申不准他跨出大门半步。
石广元头痛道:“我家太太眼神不好,说的那些闺女不是麻脸塌鼻就是龅牙黑肤,简直惨不忍睹。光家世好有什么用?x子又不是孔明,得指着丈人家提携!哎,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话说地太快,待出口了才发现不妥,差点咬掉舌头,悔色深重。
可是,哪怕十二万分地懊恼,说出口的话也如同泼出去的水一样,覆水难收。
我沉下眼,严肃问他:“先生方才是什么意思?孔明指着丈人家提携?”
“哎呀,非也非也!我说岔了,你千万别当真啊!”石广元叫苦不迭,连连作揖妄图蒙混过关,可是我不吃他这一套。旁人这样说可能是出于对孔明的嫉妒侮辱,我大可以一笑置之。但石广元是孔明的师弟加上挚友,他也有此想法,必有缘故。
石广元几乎想要一头撞死:“你这姑娘,怎能如此较真……若被孔明知晓,我……士为知己者死,君子重义,我不能出卖故友……哎,不可说,不可说,说了恐怕会被孔明灭口……”
他絮叨许久,我耐心磨尽,直接捏住他的软肋:“翠华院的倚红姑娘钦慕先生久矣,这当口儿,我不介意与石太太谈谈她与先生之间的风流韵事。”
石广元瞠目结舌,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你怎知倚红姑娘!”
……就他那点破事,南阳街市上早就传遍了,也就只有终日自锁在宅院中的贵女们被蒙在鼓里。
石广元咬牙,认栽道;“罢了罢了,我娘手段了得,倚红姑娘纤纤弱质,你可千万别断了她的生路!我,我可以告知你原由,但你过耳便忘了罢,千万别让孔明知晓这些话出自我之口,不然我恐怕……”
“少废话!”
“好吧!”石广元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心虚地看看我,“孔明之前不是与黄小姐性情相投吗,按理两人相识于豆蔻,早该定亲了——别这么瞧着我,那时你还尚未来南阳呢——他们之所以拖着婚期,是因为孔明不肯松口。”
“为什么?”他把我说糊涂了,“黄家是荆襄望族,黄承彦老先生学富五车,交游广阔,倘若孔明先生要找个得力的岳家,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愚笨!”石广元好为人师,见我不解,自以为找到了智商上的优越感,解释道,“你也不看看黄小姐的母家是哪个?蔡氏啊!蔡公当年既将黄小姐的姨母嫁了刘表为继妻,就相当将满门荣辱俱系于刘表身上。之后刘表次子刘琮娶表妹蔡氏,刘蔡两家愈发紧密。刘表兴则蔡氏兴,刘表亡,则蔡氏亡。”
我明白过来:“你是说,孔明先生不看好刘表?”
“然也!孔明身世不显,可以依仗之人不多,姻亲自古以来便如跳板,可却也恰似双刃剑,极易伤人害己。”石广元摆出个“孺子可教”的pose,教导我道,“郭孝奉有言:‘表,坐谈客耳’,可谓贴切。刘表多疑无决,大公子刘琦、二公子刘琮陷入嗣子之争,蔡氏出于亲缘,必鼎立助二公子上位,但刘琮怯懦,寡才少德,非明主也。你仔细寻思,倘若将来英雄逐鹿,刘琮败落,无论最终花落谁家,蔡家都将为新主所忌,到时孔明境遇必然艰难。二主之臣立场尴尬,孔明既希望得婚事助力,又不愿为之拖累,故以迟迟未能下定决心。”
“可是,娶了黄家小姐并不代表他必须效忠刘表。”真实的历史上,他娶了黄月英,却投了刘备。
“除了刘表,他还能投靠谁?”石广元像看傻子一样看我,“孔明的兄长在东吴为官,奈何江东已有一个根基深厚的周瑜,一山难容二虎。曹操麾下兵多将广,人才济济,谋臣智将不知凡几,想要脱颖而出并非易事。其他张鲁、刘璋之流,偏安一隅,只顾守成,难有建树。”
孔明胸怀大志,不可能一辈子不出仕。但是放眼天下,恐怕也就只有一个刘备可以全身心地信任他,在他其名不见经传之时就将全副身家都压在他的谋略上。
而如今,刘备已经死了。
石广元总结道:“孔明一旦娶了黄家小姐,出仕荆州就势在必行。”
我恍然大悟。历史上刘备求孔明出山相助时正寄刘表篱下,所以严格说来,当时他投的仍是刘表——是刘表给了刘备地盘,让他屯于新野,令他得以完成发迹前的原始积累。
由此可知,孔明与刘备的君臣相得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因为刘备依附刘表,所以孔明与蔡家的姻亲关系对他来说是助力而非阻碍。而后刘表病逝,刘备用人不疑,愈加倚仗孔明才干——撇开孔明的个人能力,这同时也是孔明的机缘。换一位主公,恐怕他就不一定能取得上位者的信任了。
时也,命也。
如今,孔明拒绝了与黄月英的婚事,是下了与蔡氏一刀两断的决心吗?虽然刘琮软弱,孔明的抉择不可谓不明智,可是,有他与黄月英十数年的感情在前,这样的选择令人寒心。黄月英为他耗尽青春,最终却等来一句无情的拒绝。
我无端生出唇亡齿寒之感,仿佛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突发急症,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恐怕,我从来不曾真正看清他。
是我太天真,权倾朝野、名垂青史的忠武侯,又怎么会是醉心儿女情长的小白羊?
石太太派管家来酒铺捉逆子回家,石广元见我神色不定,眸光灰暗,挣扎着同我说话:“南霜你脸色怎如此难看——哎,石安,你等等,容我再说两句!我话还未说完啊!南霜,我今日是来道歉的,方才被你一打岔害我忘了正事……”话音未断,就被管家强行带走了。
我什么都不想听了。天空阴霾,阳光不再。
第26章 刘曦
我开始打点行装,准备远行。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在南阳数年,一直在贫困线上挣扎,两件夏衣,一套冬装,便是我的全部家当。想当初我来时包裹中尚有几支凤钗撑场面,只觉流年飞逝,心生挫败。
除了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做了一场自编自演的黄粱梦之外,简直一事无成。
好在我终是醒悟了。
阿香拉着我的手依依不舍:“东边还在打仗哩,你真的要走吗?哪怕你哥哥突然传了音讯来,团聚心切,你也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她的婚期定在五月,相交一场,私心里,自然希望我能吃过她的喜宴再出行。
可我已不愿留在南阳这个伤心地。
当年我来南阳,一来是因为离家出走后无处可去,必须寻一处远离战火之地落脚,二来则是为了见一见从前世起就心仪不已的孔明。如今时移世易,倾慕之人早已不是想象之中的模样,昔日落魄少女也已心生归意。
我的姐姐贝拉,前世与我一母同胞,今世与我一同穿越千年,灵魂依附在一个傻王爷身上,名唤刘曦。十年前,当我们从同一场空难中醒来,在彼此眼中看到缩小了模样的自己的时候,我们几乎以为回到了过去。但是,纵观整个童年我都不曾穿过如此精美的汉服襦裙,价值连城的古董器皿也不可能像地摊货一般随意摆放在明显容易被磕碰坏的地方,更妄论目光所及之处那仿佛如阳光般耀眼的单调明黄。
贝拉一声惨叫:“为什么我穿成了男人啊啊啊,我不要当长xx啊啊啊!”
她的悲愤我能理解,平白被穿越大神变更了性别,除非易性癖,否则换谁都会抓狂。可是,宫廷规矩森严,严禁大声喧哗,她这一嗓子吼地太过惨绝人寰,以至于病卧龙塌、已陷入弥留之际数日的汉灵帝被吓得心碎胆裂,太医挽救不及,竟就这么驾鹤西去了。
幸亏贝拉当时喊的是地道普通话,与汉朝官方语言有很大区别,宫闱之内除了我没人能听懂,也幸亏贝拉顶着个痴傻皇子的名头,三岁多了还只会恬着脸流口水,否则我们恐怕在穿越的第一天就会被扣上蓄意谋杀父皇的罪名,被当成逆子典型给汉灵帝陪葬。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中平六年的四月,原本该成为我们依靠的汉灵帝刘宏病逝于南宫嘉德殿,我和平安王刘曦因“殿前失仪”、“不敬君父”,被何皇后勒令禁足反省,连父亲的棺木也未曾亲见。
三日后,我们从宫女的闲谈中得到消息,何皇后之子刘辩继位,改元光熹。
贝拉冷笑:“灵帝属意王美人所生的刘协,何皇后却捏造出传位口谕,一口咬定刘辩继位合理合法,名正言顺,简直要笑掉人的大牙!”贝拉前世供职于史学院,年纪轻轻就评上了副教授职称,专职研究东西两汉历史,对汉末的亡国史自然如数家珍。她告诉我,何皇后是屠夫之女,年轻时只是掖庭中一名不起眼的宫女,因生下刘辩才母凭子贵,晋位皇后。
我担忧道:“我们年纪尚幼,毫无独立能力,在成人之前还得仰何皇后鼻息。可是她性格泼辣强硬,手段蛮横,在宫中说一不二,威风抖尽。这样的个性,想在她手下讨生活可不容易。”
“理她干什么,她算哪根葱!”贝拉极其(女)汉子地翘起二郎腿。自从莫名其妙变了性之后,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目前看来,适应地很是不错,“何皇后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明年董卓领兵进入洛阳,废刘辩,立刘协,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哼哼,假如我没记错的话,她最后应该是被董卓毒死的,死期是明年的九月初三。你就等着看吧,从今年四月到明年八月,洛阳城中将有一场接一场的好戏,保管你目不暇接,精彩纷呈。”
有了刘曦这段科普,我面对何皇后时就多了一分从容,少了几分畏惧。所以,当何皇后因为我没有在她心情变坏之前吃光碗中最后一粒米而狠狠地扇我一巴掌的时候,跌倒在地的我居然能够淡定地冲她傻笑,将一个智商欠费的蠢女形象演绎地淋漓尽致。
刘曦气地恨不能扑上去咬何皇后一口:“疯婆子欺人太甚,喝毒酒太便宜她了,再忍忍,熬过了这段时间姐姐就给你报仇。”
“不用了。”我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将死之人而已,何必与其计较。”
我和刘曦是双生子,都出生于中平四年盛夏,如今未满四岁,尚处于没有人权的年纪。因为生母陈美人早逝,我们在宫中孤立无援,忌恨嫡母明显是不明智的行为。哪怕何皇后行将就木,现在捏死我们俩也像捏死蚂蚁一般简单。
刘曦只是一时冲动,冷静之后,思虑地比我更远:“何皇后不足为惧,可是董卓、曹操都不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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