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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续红楼溶黛情-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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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微微抿唇,眸中却是坚定:“多等一日,又是一日的变故。”对雪雁道:“雪雁,你去找找爹娘留下的那个匣子,里面有一枚岁寒三友的玉佩,你给我一起取来,我有用处。”
只是,这位卫老将军,性情骨鲠倔强,若当真是一心效力宇文祯,到不知道还能否买父亲当年的那几分薄面。
惊风吹落星如雨 第十八章 君心难测
冬意渐深,将交腊月的时候,下了第一场雪。金陵四季温和,便是有雪,也不比北地,可是,这一场雪下的格外大,雪片若鹅毛般的飘洒。
浩浩楼阁,重重宫阙,俱是皑皑,金陵一夜裹素。
宇文祯在前朝处理完事情已经是傍晚了,接过内侍递来的雪氅披了,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此时雪虽然停了,却仍然没有放晴,那彤云密布,压的更低,显是又酝酿着一场更深的风暴。
真是多事之秋。
他的神情仍是冷冷的,不见任何情绪,也不说排驾,只是转过丹墀,向内廷的方向去。
夏忠带着一干内侍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皇帝么,便是不排驾,走到哪里也都是浩浩荡荡。
宇文祯猛然脚下一收,有些不耐烦的道:“朕要走走,都不必跟着。”
不等身后的人回应一声遵旨,他便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开,湖蓝的雪氅在雪地里飞掠。
“大总管……”皇帝的反常,令那些内侍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也是太辛苦了,让皇上清净下也好。”夏忠瞅着皇帝的背影,笑了一下,尖着公鸭嗓道:“都还等什么,遵旨两个字不知道怎么写,还要杂家教你们不成,去内书房,准备着伺候,安排下茶水果子,再着人去御膳房问一声,晚膳备齐了就送来。”
“是。”
背开众人之后,宇文祯在雪地里急走了几步,那口气总算是疏散过来,脸色也不在刻意的紧绷,缓缓的松下来,只是也就露出了疲惫。
自从水溶起兵之后,南北夹击,一南一北,兵报如眼前这扯不断理还乱的雪片一般,一茬接着一茬,压的他透不过气来,事必躬亲,一日也只好睡两三个时辰罢了。
可是就是这么着,战局仍没有太大的进展,胶着。山东有卫老头暂时顶住了水溶的锐头,而白沙河一带,陆渊的兵马却很难讨到便宜,那宇文恪大概是洞悉了陆渊想要拿白沙河水文潮汐做文章的意图,在雾天强渡,虽然伤亡不小,却是只用了三个时辰便渡过白沙河,之后便是穷追猛打,逼的陆渊节节败退,竟大有一溃千里的势头。
这个宇文恪真的是小觑他了,连强渡用的小舟都是早已备好,其缜密简直令人心惊,而他的准备更是周全,估计没有个几年的工夫也很难做成。
可恨的是这个陆渊,武将世家出来的人,也算经过些风浪,又是他亲拔的榜眼,素日里论起兵法,头头是道,现在看来,难道也是个纸上谈兵的将军?
事情一传出,朝中换将之声便不绝,都被他顶住了,事情还没有到不可回转的地步,而且眼下,匆忙之间,也无人可用,只好等山东一带落定再定。
想到这里,宇文祯略松了口气。
风将雪簌簌拂落而下,轻轻的钻进了他的颈间,瞬间的冷,让他打了个激灵便回过神来,抬起头,他一路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却已经到了御花园里,点点幽香冷沁。
面前是一片红梅林,风过处,纷纷垓垓。
心中微微一触。
四年前,他刚刚登位。曾有佳人如玉,立于树下,眉间若蹙,露眸藏愁,那两行滑落腮边的泪,竟也是那般动人。
只是那样的伤感,是为了另一个人。
苦笑一下,宇文祯用力一阖眸,勉强收住摇动的心神。
许久没想起她来,她的夫君与他为敌,那么,她于己,便也该是敌。既然是敌,便不该想念。
他也以为早已不再想起,孰料却是不曾想起,从未忘记。
这是个怎样的奇怪的圈子。
抬起手,将一片红梅花瓣连同碎雪一并静静的落在掌心里,雪融了似泪,梅花殷红,却似触目的血滴。
宇文祯猛然将掌心一拢住,拂去衣上落梅,掉头走开,走了两步,却又顿住,四顾了一下,心头却是莫名的空荡。
翊坤宫,许皇后被废后,他未续立皇后,那里早已久空。所谓的东西十二宫,也并没有几人,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令他厌烦,见都不想见。
忽然发觉这偌大的皇宫,竟然没有他想去的地方。
宇文祯并不知道,有一瞬间,他的脸上竟是那般惘然无措,像是个迷路的孩子,而这样的迷惘也只是一瞬而散,便择了一个方向而去,再没迟疑。
过了前头的那道宫门,就是太后的慈和宫。
慈和宫外,宫人正在扫着门前的积雪层冰,见到宇文祯过来,连忙跪下请安。宇文祯挥手令人起去。
沈太后身边的宫女,福了一礼道:“皇上,太后午后一直在佛堂诵经,经卷未完,所以还未出来。”
宇文祯点了点头,便先往佛堂去了。
佛堂的门是紧闭的,里面传来和缓的敲打木鱼的声音,隐隐而至的檀香,因了冷风,又多了几分凉意。
宇文祯也并未进去,只是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始终是觉得索然,便要离开。
这时,佛堂的门忽然开了,沈太后扶着侍女缓缓而出:“皇帝。”
宇文祯回身,笑了一下:“母后!”
沈太后微微的笑道:“怎么得闲这个时候过来。”
宇文祯道:“才议完事,来给母后请安。”
沈太后点点头,看看天色:“这个时辰了,留下陪老婆子用晚膳,如何。”
看着宇文祯并没接话,沈太后也只是笑了笑:“若你不得闲,就算了。我让他们炖了些补品,已经令人交代给夏忠了,回去用也是一样。”
言语间,有几分生疏,上次抢白了一番之后,除了请安,母子二人也很少多说什么,离着也就更远了。
宇文祯闻言,沉默了一时方道:“母后,上次的事儿,是儿子……”
沈太后站定,拍了拍他的肩头,叹气道:“罢了,这世上哪有母亲真心怪自己的儿子的,你也不容易,你说的,也有你的道理。外朝的事,自然应当由你来做主,母后不过是妇人之见,倒也算不得什么。”
这几句话,让宇文祯心里更生愧意,忙近前,令宫女退开,亲扶了沈太后道:“母后这些话,真真令儿臣无地自容了。算了,不说这些了,母后着人弄的炖品,等我晚些时候再用。今日儿子可要在母后这里蹭顿晚膳,母后可不兴赶儿子走。”
沈太后看着他,和蔼的笑笑:“我这里也没什么好的,只恐皇帝不合口。”
宇文祯道:“母后说这话,可是私厨里有甚好东西不舍得给儿子尝鲜,要偏着一个人用?”
沈太后闻言呵呵的笑:“本宫正是要一个人用呢。”
宇文祯扶着沈太后,一面说话,一面缓缓的行着,沈太后犹豫了一下道:“听说你已经启用了武平侯守济城?”
宇文祯点点头:“是。老将军老当益壮,威风不减当年,才一露面,便将山东的溃兵给震住了。这不败将军四个字,倒也不是白白的叫的。”
沈太后叹道:“得一将才,胜过千军万马--只是我一直奇怪,这武平侯淡出朝堂已经是有七八年,当年太上皇也曾请他重掌帅印,可被他婉拒了,祯儿你用了什么办法说动了这位老将军的。”
宇文祯微微的笑了一下:“儿子亲自到府上见了老将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如此三次,以完三顾之数,老将军也有一副为国尽忠的心肠,自然也就应了。”
沈太后点了点头:“这么做到也是应该--只是我听闻这卫氏一脉还真是不算健旺。”
宇文祯道:“可不是。卫老将军只有一子,几年前也故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膝下只有一个孙儿,名唤卫若兰,不过才及弱冠,见在京城住着,儿子已经下令让他到兵部供职了,也算是安了老将军的心。”
他说的很随意,似乎并无不妥。沈太后却是微微皱了皱眉。
卫老将军既然只这一个孙儿,必然是十分疼爱的,而如今祖父在外带兵,孙儿留在兵部,这期间,恐也是要挟制的手段。
想着,沈太后望了宇文祯一眼,心下微微一叹。这样的手段,她不能说不对,只是太险了,忘了对于这样的老臣老将,最看重的,便是用人不疑这四个字。
正然说着,却见夏忠拖着不大灵便的腿,以能做到的最快的步子过来:“皇上,山东急奏,兵部请皇上速阅。”
宇文祯皱起眉斥道:“没规矩的东西,没看见太后在这么!慌脚鸡似的做什么。”
夏忠连连苦笑,只好跪下:“奴才给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
沈太后道:“罢了,就起来吧。”转向宇文祯:“祯儿,你快看看,到底是什么。”
宇文祯接过奏折,看了两行脸色就变了,握着奏折边缘的手青筋跳起,未几看完,他的齿关已经是咬的咯吱作响:“聊州失守!”
这一句话,也令沈太后惊了一下:“怎么会!”
宇文祯冷冷的哼了声:“看来,这位不败将军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竟然被裴兆给占了先机!”说着又道:“母后,儿子马上回前朝去,得空再来陪母后用膳。”
沈太后只好道:“去吧,莫误了大事,却也要当心身子。”
“知道了。”说着宇文祯行了一礼,已经快步而去,走的很急,衣袂急掠间带起了风声。沈太后看着他不觉深深的叹了口气,终归还是摇了头。
却说宇文祯到了前朝时,朝中三省六部的重臣俱已经到齐。聊州失守的消息一经传开,立刻在朝堂之上引发了轩然大波,议论纷纷。
“皇上,聊州失守,济城可危,不若增兵以援。”
“丞相大人说的容易,如今再调兵马,调那一支?”
“蜀军或者荆州的兵马都可调遣。”
此言一出,便有人反对:“无论是蜀军,或者是荆州,千里迢迢,纵然赶至山东,不说军情紧急来不来得及,便是来得及,也是强弩之末,不穿鲁缟。”
“一味增兵又有何用,山东已经压了十万有余的兵力,纵然再压上去十万,以眼下的情形论,也是于事无补。”说话的人姓陈,是门下省的参知,前番从山东撤下的纸上将军郭杞便是他的女婿。
这番话,明里暗里是在讥讽卫老将军不擅带兵。满朝文武谁都不是傻子,这句话里的意思当然听得出来,便有人不忿的跳出来:“佐相的意思是,聊州失守是卫老将军之过。”
“城池失守,当然是带兵之人的过错,难道还是你我的错不成?聊州地势险要,本是易守难攻的地方,奇怪的是,卫老将军既然号称不败,这次却为何区区一战,便不敌裴兆,令兵败如山倒,丢了聊州陷济城乃至金陵于险地?”
话里的意思十分敏感。
宇文祯眸底抹过一丝疑窦,目光一环顾,冷笑一下,最后,将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新近选上兵部来的世家公子武平侯之孙,年方弱冠的卫若兰。
这是个白净的年轻人,带了几分书卷气的雅秀,在那些朝堂泥泞中混过来的老油子中间,一眼便可以看出生涩。但是,听着这番针尖麦芒的争论,却并不改色,仍是安安静静领了兵部最末的位置。
宇文祯眯了眯眸,心下倒是有几分意外,这人倒是真不愧是老将军的嫡孙。
“陈大人此言差矣,兵戎事,瞬息事,哪有人一定常胜不败,卫老将军一世威名自然不虚,惜乎年岁太大,再加上所部兵马参差不齐,一时疏失也是有的。”卫文冀在朝中颇有些拥者,所以此时见人发难,自然有人主动出来反击。
“年岁太大?既然如此,便不该受命,以至于贻误战机,当日那些保荐之人的用意委实令人生疑啊。”
很快,几句话的工夫,便衍化成了朝中党派的彼此推搪指责。
邹淮立在群臣之间,冷冷的面容仿佛玄铁一般,不着任何的情绪,但见争的实在不像话,皱了皱眉,开口道:“够了诸位,现在要紧的是如何挽回败局,不是让你我御前折辩互相推卸,便是有人肯担下来,又与大局何益?”
这位冷面煞神一般的兵部尚书,近段日子来,因深的皇上的宠信委以重任,故而在朝中说话的力度也是水涨船高,所以,他一开口,刚才还在争论不休的人便都住了嘴。
宇文祯这才冷笑一下道:“当日下旨请卫老将军重披战甲的人是朕,依诸位卿家的意思,是朕用人不力了。”
一句话,令众人都慌了神,噗通噗通的跪地:“臣等不敢,臣等万死。”
宇文祯语气轻松:“胜败乃兵家常事,岂能以一时之胜负而论,若谁有不忿,便去山东接下帅印,替朕分忧,如何?”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低下头去,刚才还七嘴八舌,现在却都开始入定,眼观鼻鼻观心。
“皇上!”这时一个人忽然出列向前,敛衽一跪道:“家祖确乎年事已高,臣卫若兰虽不才,愿往山东,襄助祖父,为我陛下分忧。”
少年人语气诚恳,将额头重重的落在了青砖之上。
宇文祯眯了眯眸,眸底倏然一阵幽冷,然后缓声道:“将门无犬子,其志可嘉,日后自然有用你地方。不过卫老将军带兵,朕放心的很,你还是暂时留在京城,在兵部历练阵子罢。”
“是。”卫若兰低垂的眉睫看不出欣喜还是失望,再行一礼,退了下去。
宇文祯便转向邹淮道:“即刻兵部行文,令卫将军尽快组织兵力,务必在十日之内,夺回聊州。”
邹淮躬身答是。
一时间,群臣都有些错愕,把他们急急火火的召进宫里,他们不遗余力的唇枪舌剑,可是皇帝最后却只是下了这样一道不疼不痒的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疑惑,其实邹淮心里也是一闪而过,只是并未放在脸上。果然,待人都退出去,宇文祯独独将他留了下来。
“聊州之失,邹淮,你以为若何。”
邹淮思忖一下,坦诚以告:“本不该失!”
宇文祯微微一勾唇:“这是自然,可是现在,不该失的地方却失了。据朕得到的密报,这位卫老将军不守聊州,秘密分散兵力至周围的镇甸,以至于坐失重镇,实在是有些匪夷。”
语气里的深意令邹淮一凛,默然,这件事,他并不知道,也就是说除了他这里,皇帝另外还有消息来源,正想着,却听得头顶上宇文祯道:“说话!”
邹淮定了定神道:“臣是在想,卫老将军此举,说不得是另有深意,不妨再等等看。”
宇文祯眸中闪动着锐戾道:“朕也怕是如此,所以才给他十日内的宽限,无论定什么计策,也都该了了。”
“是。”邹淮道。
宇文祯却忽然深深的吐了口气:“朕也要做两手准备--你暗里点集余部,等朕的号令。”
邹淮诧异道:“皇上,那京城……”
宇文祯咬咬牙道:“放心,朕已经下令,调动蜀军来京城……”
“皇上,臣一直不明白,皇上为何不令荆王麾下的兵马入京。”邹淮道,荆州的兵马,调动起来,不是要比蜀军近的多?
“不必着急,有些事,朕还看不太清楚,总不能引狼入室--还有,邹淮,派人去给朕盯紧了那个卫若兰。” 宇文祯眸色深沉,嘴角冷冷的牵动了一下道:“到山东去助他的祖父?朕怎么可能放他去,万一是金蝉脱壳,朕岂不是亏大了。有他这根卫家的独苗在,朕就不怕山东生出变故来--若有不谐,你知道该怎么做。”
邹淮答应了一声,心中却隐隐的生寒,皇帝是谁也不信,那么对自己,又能有几分信任?
------题外话------
大家可能会觉得这几章不连贯,其实是因为这几章的阴谋都是相通的,本该很紧凑的情节,但没时间写就零碎了,可以攒几章一起看就明白了。
这一个星期忙昏天黑地,周末两天全部要加班,无语泪奔啊。
困死了,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说清楚了没有,唉。
惊风吹落星如雨 第十九章 巧手设局
风尖利的呼啸着似要将茫夜撕碎,雪片在风中被绞做霰粉飞扬,乱扑人面。
卫若兰回到府中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下来。
挥推仆从侍女,他踱着闲散的步子往玄机院的书房而去。
仍然很年轻的脸上,已经没了刚才在朝中时刻意做出的不经世事的懵懂,微微斜挑的眸露出一点嘲意。
眼下,无论是南方还是山东,局势都不算明朗,当日,也劝祖父不要去淌这滩浑水,可是老爷子仍存着的一腔忠念,又抹不下皇帝亲自纡尊降贵入府相请的面子,便以古稀之龄重新挂甲出征。
可惜,这番忠心,还是不免被疑惑。皇帝今日在朝上看得出来是做足了用人不疑的态度,可是,他看得出来这皇帝根本不信,至少心里存了疑惑的,所以才千方百计的令自己留在京城里以为挟制。
其实,这位皇帝历来行事,他也都看在眼中,一言以蔽之--谁也不信。这样的人,纵有惊世之才,亦不堪为君。
卫若兰想着,嘴角微微扯开一丝嘲笑,推门走近书房的瞬间,一阵疾冷的风自身后而来,挟着碎雪卷入,衣袂扬起一个遒劲的弧度,桌上的烛台亦拨的明明暗暗,流离莫测。
卫若兰眉峰一凝,眸光闪了闪,猛然刹住步子,足下敏锐的一撤,就见一道银光流过,噗的一声刺入了正对着门的镂花壁阁上。飞刀的尾部绑了一截纸条,卫若兰皱了皱眉,走过去,摘下来看了一眼,眉峰一皱,迅速的把字条笼在袖中。
这时外面护从已经循声而至:“公子,出了什么事!”
卫若兰摆摆手,笑容可掬:“大惊小怪,一只灰耗子,已经被吓走了。”
仆人侍卫闻言都笑。卫若兰目光匆匆掠过众人的神情,敏捷的察觉到有一双眼睛里带了揣度,只是再仔细看时却也都不见了,心下微沉,也并未多想,舒展了下腰肢,看了看天色,便立刻叫人来服侍着更衣。
这个时辰要出去,还能为着什么,小厮自以为懂得,笑的贼贼的:“公子要去捧谁的场子?”
“去哪里要和你报备不成。”卫若兰佯作沉容道。
小厮小眼晶晶的闪烁,连连道是,男人嘛,尤其是公子这样的年纪还没娶亲的,这都是常情。
说话间,已经换了身家常的墨绿色缎袍,丝光柔滑,质地非凡,便出了书房,以一个潇洒不羁的步态阔步匆匆离府。
身后一双眼睛仍然是紧紧的盯着,卫若兰暗暗冷笑,却并不理会。
卫若兰要去的地方是漪翠阁,金陵城中首屈一指的青楼。
“卫公子果然守信。”
对面的人,一身黑衣,平常的一张脸,说话时,显得有些僵硬,显然是带了人皮面具,并非真容,唯有一双眸子却显得精芒闪动。
“不必说这些。”卫若兰敛衣从容落座:“不知阁下何事,把我约到这个地方。”
“公子不必急。请先看这封信。”来人从袖间掣出封信来。
卫若兰接过,放在手里捻了一下,约莫有两三页纸,拆开时,不觉微微一怔,一时看完,眉心微沉不语。
“老将军说,只要给公子看了这封信,自然都会明白该怎么做。”
“笔迹是没错,印也没错。”卫若兰将信折入袖中道:“可是,你是什么人,如此密事,祖父怎会托你来报信。”
“你不必怀疑我的来历,聊州之失,已经不争,皇帝疑心甚重,他会怎么做,公子难道不知道?”
卫若兰若有所思道:“这话倒是没错,那我该怎么做。”
“这很简单。”对方嘴角扯开一个笑:“三十六计走为上。”
“你是让我离开京城。”卫若兰眸中一锐。
“难道要等抄家的铡刀落下来么。”对方紧跟一句。
卫若兰沉默一时:“家中阖府老小,我若一走了之,他们指望谁去。”
对方微微一笑:“此言差矣,公子和老将军都不在府中,留下一府的妇孺,皇帝便是都杀尽了,又有何用!更何况卫老将军在朝中的威望如此,皇帝如今最怕的是什么,公子自当清楚。公子若在羁留京城,才会真的让老将军掣肘。”
最担心的就是手握兵权的臣子异心,他要用人,却又不能完全放心。
卫若兰沉吟良久,仍然起身道:“这件事,还要容我再考虑考虑,想来暂时皇帝还不至于有所动作。”
对方也不强留,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请。”看着他转身,目光却流出一阵恻然。
卫若兰却并没能走出多远,便被截住,两行铁甲羽林卫飞速的将整个楼阁都包围住了,当看到为首的一个是郭杞时,心中一惊有数:“郭将军,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郭杞冷笑一下道:“有人私通叛党,意图策应谋反,我奉皇命特来缉拿。”
卫若兰听了这话,脸色反倒是定了下来:“哦,叛党在哪里?”
郭杞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卫若兰冷声道:“你说我谋反,有何证据!”
“你身上的信件就是证据。”郭杞显然是有备而来,冷笑道:“卫若兰私通叛党,意图谋反,来人,给我拿下!”
羽林卫一哄而上。
卫若兰眸中闪烁了一下,忽然嘲弄的大笑道:“宵小!你们郭家一直对我们卫氏一门心存嫉妒,所以才如此陷害!皇帝啊皇帝,果然是个明主仁君,我的祖父一把忠骨,为他争这江山,他却如此疑忌,听信谗言!如此失德失信,焉能长久。”
郭杞哪里听这个:“少废话,这些话留着跟刑部老爷说去!”
“呵呵,刑部?那刑部的酷刑该留给你这样的人去尝。”
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自暗夜里响起。
“什么人!”郭杞身上哆嗦了一下,仰头看去,无数道黑色的魅影从四面八方掠至,眼前一花,雪芒耀目,紧跟着就觉的喉间森凉一下。血喷溅而出,人,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
这样的情形令那些羽林卫都被骇住。
为首的黑衣人橐橐的走近,站在卫若兰的面前:“卫公子还要犹豫么。”
卫若兰望一眼郭杞的尸体,眸中闪了一下:“我还有的选么……”
“得罪了!”黑衣人微微挥了挥手,袖中暗风而出,有种异样的香,卫若兰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羽林卫虽然身手好,可在这些顶级的杀手面前却是占不到任何便宜。一时间,京城首屈一指的秦楼楚馆化作血腥的修罗屠场。等邹淮闻讯带人走来的时候,包括郭杞在内,宇文祯派来的所有的羽林卫都倒在了地上,血涂一地,哪里还有卫若兰的踪迹,从郭杞身上,邹淮找到了那封卫文冀亲笔所写的密信。
“混蛋!”宇文祯闻讯勃然大怒。
立在他跟前的是丞相田宽以及门下参知陈之胜,以及东平王贺清远。
“皇上,看来这卫府早有反心!”田宽连忙言之凿凿的马后炮:“幸而我陛下英明!”
“臣以为,这卫家的爷孙如此胆大妄为,一个将聊州重镇献给叛军,一个在天子脚下杀害钦差亲卫,实在是胆大妄为至极。”陈之胜没有因为女婿死的不明不白有任何的悲伤,只是忙不迭的落井下石。
贺清远低了低头,撇了撇嘴角。
这二人参奏说卫若兰私自与山东里通消息,偏这时候,邹淮那里传来消息,说是卫若兰在漪翠阁和不明身份的人见面。两下里印证,宇文祯便令人速拿卫若兰回来,可是没想到,不但卫若兰没有抓到,连带着派去的郭杞以及羽林卫都全军覆没。
这件事太奇怪了,他现在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缘故,只是隐隐觉得,有一双手一直在暗处拨弄棋局,令整个棋局都跟着他的想法,一步步的走下去。
不过既然这京城的戏越来越精彩,那就乐得给填把火,想着向前一跪道:“皇上,这件事恐怕另有玄机,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田宽瞥着贺清远:“东王此言,未免有回护之嫌。”
宇文祯抬手止住他的话,向贺清远道:“这话怎么说!”
“卫氏一门在我朝战功赫赫,威望颇高,若是一旦下旨抄家,一来难令人心服。”贺清远顿了顿,语气迟疑忐忑:“至于卫若兰是一时年少气盛也未可知……”
一句话,效果却是适得其反,宇文祯脸色顿时冷下来,毕竟功高震主,臣子威望过高,自来是最容易能令皇帝疑忌的。
“荒唐!年少气盛就可以在天子脚下为所欲为么!”陈之胜立刻接口,据理力争:“刚才,东王也听到了,我那女婿是被卫若兰一刀结果了,这么高的武功,素日却不显山不露水,不肯效力朝廷,这件事,不奇怪么。”
一句话,再度令宇文祯心中的疑惑加深,眸光沉了沉:“这件事没什么可议的了。着即行旨,秘密抄没武平侯府,所有家眷押解入狱,带拿了卫文冀和卫若兰这两个叛逆之后,再做发判。”
这么做,是为了避免激怒卫文冀,免得山东提前生变,也是要给邹淮争取时间赶赴山东的意思。
贺清远当然明白,心里冷笑了一下,也就不再开口,喏喏答是。
邹淮却是眉间沉郁,事情似乎有些不可掌控,这一去山东,会不会又有意外!
卫若兰醒来时,已经身在一间干净的厢房中,皱了皱眉,起身,四下打量了一下,嘴角勾出一个冷笑,便欲推门而出,门却就开了,一个人进来,正是昨夜约他的那个带着假面具的黑衣人,此时却换了另外的装扮,像是个师爷的模样。
卫若兰眯眸望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设下局,要赚我来此。”
来人微微笑了一下:“卫公子不必着急,请坐,我自然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他将手伸在耳根处,轻轻的揉了两下,将面上的人皮面罩给摘了下来。
卫若兰微微惊了一下:“你是北静王府的……”
“在下北静王府长史祁寒!”祁寒拱了拱手:“请卫公子来此,虽是不得已,却也是两相便宜之事。”
卫若兰拂袖微怒道:“你们这一局,可是害苦了我,也害苦了祖父,我们卫府的名声却都毁在了你们手上!”
祁寒微微一笑道:“如若卫公子无意和我们合作,根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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