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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续红楼溶黛情-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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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灏之,玉儿今日留在宫中,是逼不得已。玉儿绝不受辱于人,若到无救无济之时,唯有一死全节。

    转身的瞬间,她的嘴角高高的扬起一个冷笑,声音清冷:“皇上果然手腕高明,臣妾不会令外祖母枉死狱中,好,我留在宫里,但是除此之外,皇上不必再做妄想。”

    “郡主果然是性情中人。”

    “佛能舍身饲虎,况是软禁而已。”黛玉脸色紧绷着,如九秋冻结的严霜:“不过,臣妾希望皇上一言九鼎,能够信守承诺。”

    那份高贵,那份骄傲,还有她眸中冰冷的恨,令宇文祯心中忽然有一丝后悔:“那是自然。放心,等北王回来,朕会让你们夫妻团聚。”

    “那臣妾多谢皇上恩典了。”

    错了吗,不想让她恨,可还是令她恨了。

    其实,只是,放不下而已。

    北静王妃被禁于宫中的事,很快的传开,在宫中引起不小的骚动,更加触动的是嫔妃们素日因争宠而早已紧绷的敏感神经。

    而黛玉,却并不以为意,每日都静静的呆在旧日的宫室之内,半步不出,好在,宇文祯也并不了来,只是耗着她而已。

    只是,呆的日子越长,对水溶的思念,便也越深。可是居深宫之内,消息不通,更无法得到水溶的分毫消息。

    唯有紫鹃和雪雁日日悄悄的劝她,打起精神来,毕竟,孩子是最要紧的。

    而此时,纵是牢房闭塞,黛玉为了贾母被禁在宫中的事也传了过来,红儿来探狱告诉凤姐平儿,平儿又悄悄的转告了鸳鸯。

    贾母不知还好,一知此事,泪水涟涟,含混不清的道:“玉儿,是我这老太婆连累了她……”一时又捶着冰冷的地面:“我为何还不咽下这口气,带累了我外孙女受苦……”

    鸳鸯苦劝一番,贾母才止了悲声,却是睁着眼望着蛛网蓬结的房顶,再不发一言,到了晚上,待鸳鸯睡沉了,贾母从贴身的里衣里,掏摸了半日,摸出一枚金坠子,这是阖家抄没之日,她悄悄的藏在口中,又以病为由,所以没有被抄去。

    贾母握着金坠子,叹了几口气。

    反正早晚,也都是一死,玉儿,祖母怎忍心拖累你,不可以的,不可以。

    想着,她便将坠子要放进口中,欲吞金寻死,手腕上却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子,坠子落地,紧接着不知哪里来的一阵冰冷的风,旋着将本就昏暗不明的烛光打灭,贾母惊了一下,却见天窗开时,一个黑球掉了下来,近前,却是瘦小的人,不由分说,掳去金坠子,不待贾母惊叫出声,已经捏着贾母的口把一枚药丸送了进去,逼她咽下,然后只留下一句:“是救你。”

    贾母只觉得一阵晕眩,便不知何事。

    这时,大牢内外响起潮水般的脚步声,有人声嘶力竭的大喊:“不好了,走水了……”

    又有人喊:“不好了,有人劫狱了。”

    黑衣人的目光里流过一瞬的狡黠,利落的原路返回。

    刑部大牢乱成一片时,深宫之中,黛玉却是扶栏望月,看尽凄凉。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恰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紫鹃在她身后,体贴的披上一件大氅:“王妃,夜深了,回房歇着吧。”

    黛玉索然的点点头,回房去,乍一进门,雪儿却欢跳着窜了过来,黛玉吓了一跳,抱住它道:“雪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紫鹃也吃惊:“刚才还没有啊。”

    雪儿得意洋洋的伸出舌头舔了舔黛玉的手心,便低低的嗷了声,拼命将颈子扭向内室。

    黛玉的心惊跳了一下,便道:“紫鹃,去告诉外头,我睡下了,无事不必来扰。”

    紫鹃会意,便出去。这里黛玉抱着雪儿,悄悄的拨了帘子进门去。

    不出意料,一个黑衣人静静的立在灯下,颀长的身影,如出鞘的刀锋。

    是……

    确定之后,一声三哥脱口而出。

    黑衣人转过身,从容的将黑巾拉了下来,微笑着向她转过脸,脸上带着几许歉意:“玉儿,三哥来晚了。”

    终于,终于见到一个可以让她安心的人。

    黛玉的泪水倏然而下:“三哥……”

    宇文恪走过来,伸手扶着她的肩头,拍着她安慰道:“别哭,玉儿,是三哥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

    黛玉,拿帕子擦了擦泪,有些不解的道:“三哥,你不是回封地了吗?怎么会……”

    “我路走了一半,便听见你被软禁宫中的消息,怕你出事,便安排了替身替我引开老四的眼线,然后脱身回来。”宇文恪轻叹了一声:“玉儿,你太傻了,你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我……”黛玉神情十分凄然道:“可是外祖母……”

    宇文恪压低声音:“放心,明日一早,就会传出消息,老太君病死狱中。”

    黛玉愕然的看着他。

    宇文恪微微一笑:“之后,她会在很安全的地方,继续好好的活下去,三哥保证,你们会有团聚的那一日。”

    黛玉心中一松,便要跪地:“三哥,玉儿谢谢你……”

    宇文恪哪里让她跪,只是扶着她的肩道:“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哥哥,就不必谢我。我是怕,这样的时候若是派人 来告诉你,你未必会相信,所以由雪儿带路,亲自来一趟,如果可以,带你一起走,我已经安排下人,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黛玉诧然道:“走?”

    “难道你想留在这个吃人的地方么?老四其人太过阴险,我不放心--”语气一顿,他似乎察觉出了造次,便转口道:“灏之也不会放心的。”

    “灏之……”黛玉道:“三哥,你有没有灏之的消息?我这两天心跳的很,总觉得不放心……”

    宇文恪的手攥了一下拳,旋即松开,眸色平静如常:“放心,他没事,好的很,一切都很顺利。想来不久便会回来。”

    黛玉轻轻的松了口气:“这就好。”

    宇文恪一时竟然不敢和那双清澈的眼眸对视,那件事,他开不了口。

    灏之,你一定得没事,否则,我怎么跟玉儿交代。

    心细如黛玉,却立刻发现了他的异样,才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不对,三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不许瞒着我。”

    宇文恪望着黛玉,面对一个心思太过玲珑的女子,任何隐瞒都变得无力,他笑了笑道:“玉儿,你怎么了。你得相信他,他有怎样的手腕机变,你还不知道么,他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黛玉点了点头,心中仍有几许惴惴。

    “不说这些了,你收拾一下,马上跟我走。”

    黛玉沉吟了一时,果断的摇头:“不,三哥,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

    “为何?”宇文恪微微锁眉。

    “跟着三哥,我自然是安全的,可我还有家人在京里,皇帝只要一道圣旨,便能置他们于死地。”黛玉这个时候,心思却是分外清明:“而且,更要紧的是三哥你……”

    宇文恪心里一暖:“我?”

    “我不能连累了你。”黛玉道:“你和灏之,这几年的经营有多不容易,我也知道,皇帝其人阴险狡诈,将我囚禁于此,便是要挟制你和灏之,好就此除掉你们,我这里四面都是他的暗哨,你今日夜探宫禁,已经是触了大忌,若再挟我而去,皇帝必然不会放过你的。今日你能来,告诉我这些事,玉儿已经很感激了。”

    “可是玉儿……”

    “不必再说。你放心,我会在宫中小心的与他们周旋,不会吃亏的,三哥,你快走。”

    柔弱如此,当决断时,却分毫不让须眉男儿。

    宇文恪久久的望着她,最初的那份欣赏,缓缓的蔓延滋生:“你当真不跟我走?”

    “玉儿不走。”黛玉咬咬牙道:“玉儿只要灏之和三哥平安无事。只要有你们在,皇帝便奈何不了我。”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震彻如潮的靴橐声。宇文祯的消息,竟然灵敏至此。

    宇文恪情知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时机,点了点头:“我这就走,玉儿一切当心。你的周围有两重人马保护,宇文祯再歹毒,也动不了你分毫。今日他将你禁锢于此,来日,三哥必令他百倍相还。”

    言讫,离开,如风过无痕。

    宇文祯带着人鱼贯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黛玉一人静静的坐在灯下,怀抱着一只长毛蓝眸白狐,面前摊了一本旧书。

    烛光朦胧,美人独坐,白狐慵懒,眼前的令宇文祯有些迷惑,几乎怀疑,方才接到的禀报只是误报而已。

    可是,怎么可能。

    黛玉也并不起身请安,只是冷冷道:“皇上,带了这么多人来,是要缉拿臣妾的么。”

    “不是缉拿林郡主,是缉拿夜闯宫禁之人,不知郡主可曾看到。”

    黛玉淡淡道:“回陛下,不曾。”

    “那这只狐狸,是怎么来的。”宇文祯目光阴锐,走近,看似悠闲的要摸雪儿的脑袋。

    可是雪儿一见他,眼睛瞪的溜圆,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倒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模样。这只秉性高傲的灵狐自来是只容愿意亲近的人亲近,见他的手要落下来,忽然露出兽类的凶性,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宇文祯吃痛,就见腕上滴下血来,退了两步:“又是这只狐狸……”

    黛玉瞥他一眼,似乎是有些歉意的道:“是臣妾的错,望了告诉皇上,雪儿赋性本灵,能识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让碰的。”

    说着摸了摸雪儿的脑袋,雪儿舒服的哼了声,把炸开的毛收了起来,趴在黛玉的膝上,顺便瞥了宇文祯一眼,很有些不屑的意思。

    宇文祯倒也是不恼,敛衣坐下:“朕记得,还是因为这只狐狸,朕才见到了你。”

    谁知道,不提还好,一提此事,雪儿立刻又绷了起来,分毫不给面子的耽耽而视。

    “这只畜生还记仇。”宇文祯又是一笑,望着黛玉,若有深意道:“不过,朕很高兴,今夜,林郡主没有一并离开,你要是走了,整个京城今夜都不会安宁。”

    黛玉不无淡淡讽意道:“皇上果然是耳聪目明。”

    “只是让朕不解的是,你护着水灏之也就罢了,那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还要为他掩饰?”宇文祯觉得胸口堵的厉害。

    “臣妾不知道皇上说的是谁。”黛玉冷冷道。

    “你知道。”宇文祯冷笑一下:“不过,有件事,他一定不敢告诉你。”他从袖中取出一本密折,撂在黛玉面前。

    “这是……”

    “看!”

    黛玉轻轻的翻开那本奏折,那应该是来自川南的密报,只是一眼,黛玉的手便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心,慢慢的揪扯,揉碎,担忧痛楚一并泛滥。

    不,不可能,他不会的。

    宇文祯已经道:“看清楚了么。”

    “看清楚了。”女子的面容是异常的平静。

    “这是名符其实的死地,当然,如果朕立刻调湘西的兵马去增援,或者结果就会不同。”

    “皇上是又在威胁我么?”黛玉不无鄙夷的道:“同样的招数总是用也让人觉得无味。更何况,我相信灏之,他会有办法脱险。”

    “你未免也视他太高。” 宇文祯有些切齿,怒火几乎是一触即发。

    “皇上不也是如此么。否则何必处心积虑的对付他。”黛玉冷冷道,那股嘲弄却更加明显。

    她的冷漠,更激发了宇文祯心中积郁已久的已经疯狂了的占有欲,一时间再也无法压抑,逼近过来,雪儿要护主,却被他一脚踢开。眸中是滔天的怒焰,他一字一顿的道:“他不会再回来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的结果只能是一个。”

    黛玉冷冷挣着道:“你若逼我,便只能看到一具尸首,他若回来必会为我报仇。”

    宇文祯如一头发怒的狮子,猛力将黛玉扔在榻上,便欺身而上。

    嗤啦一声,衣料被划破,血腥浓烈的令人窒息。

    黛玉的枕下不知何时藏了一柄匕首,挣扎中,她用匕首直接刺破了他的手肘。

    血和疼痛令宇文祯清醒了些许,他有些怔忡的看着黛玉眸中浓烈的恨意。

    她的枕下,藏着匕首,就是为了对付他。

    “若再逼我,唯有玉石俱焚。”

    这时,房门咚一声被人踢开,然后才是一声慌里慌张的太后驾到。

    沈太后看着身体微微颤抖的黛玉,心下一阵气愤,反手便在宇文祯脸上狠狠掴去:“简直混账!全无为君之德!”

    她对宇文祯软禁黛玉,挟制水溶本就不满,所以才令人暗中看着,以防这逆子干出失德之事,听到人报,便匆忙而来,便见到房门紧闭,心道不好,忙叫人将门撞开,果真见到了眼前这一幕,就算从同为女子的角度,对这种事,她也绝对无法忍受,恨声道:“来人,将北静王妃护送至本宫的慈和宫,与本宫同住同寝,本宫倒要看看,谁还敢妄动。”

 第二十五章 血染

    宇文祯的手无力的垂下来,面对母亲恨其不成的失望,他竟是无言以对。

    沈太后走过去,摘下披风裹住黛玉的身体:“玉儿不怕,到我那里去。”

    黛玉点点头,被紫鹃和雪雁扶着离开时,那纤弱的身体仍在颤抖。

    宇文祯看在眼里,心里已经只剩了悔,一句歉然梗在喉咙里,却是难以出口。

    今夜之后,她会恨极了他吧。

    手曲握,又松开。

    沈太后安顿好了黛玉,这才转身,定定的看着宇文祯:“孽障。”

    然后,又是一巴掌落了下来,却跟着落了泪,手点着他道:“你,你,你……”

    宇文祯道:“母后为何不能体谅儿子。”

    “体谅!你还好意思说体谅两个字。玉儿救过我的命,你如此待她,是不义。凌辱臣下之妻,还是正在外带兵的臣子,失为君之德,是不仁;沉湎儿女情长,心无大局,是不智,屡违本宫之言,是不孝。不义不仁不孝不智,如你这般为君,早晚一日,要背上千古骂名,与其百年之后,为人嘲笑,为娘的宁肯现在就横刀自尽,眼不见为净。”

    说到这里,沈太后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身体几乎站不稳,晃动了一下,宇文祯急了连忙要扶:“母后……”

    “不用你这个逆子!”沈太后退开,冷冷道:“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后,今夜去奉先殿跪着,向列祖列宗请罪,明日令玉儿出宫。”

    “儿子可以去请罪,但是绝不能放她走。”宇文祯敛衣一跪:“留她在一日,儿子便可以牵制水溶,免他有不臣之心。”

    “你……”沈太后气结:“好,好,好,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那好,玉儿暂且留在宫中,有本宫在一日,你就休想再碰她一个指头。”说着再不看他,冷声道:“起驾回宫。”

    宇文祯仍然保持着一个跪的姿态,手臂上伤不算浅,仍然有血滴了下来,他却似无痛感。

    她满是浓烈恨意的眸子,在眼前挥之不去,一遍遍的戳痛心扉。

    痛到极处,反不觉痛。

    不知过了多久,他方起身,神情颓然的向外走,内侍要过来给他处理臂上的伤,都被他一脚踢开:“谁也不准管,不许提。”

    这时,一个侍卫快步过来:“皇上,史老太君在牢中吞金而亡。”

    “什么!”宇文祯身体竟是晃了一下:“死了?”

    “是。”

    “千真万确,同牢的婢女亦悬梁殉主。”

    宇文祯懊恼的一拳捶在大红的楹柱上,整个殿阁都似因这一拳而晃动。

    五根手指全部因此而鲜血淋漓。

    他的眼中,命若草芥,不值什么。可是这一下,玉儿会更加恨他了,是不是。

    玉儿,我留你在此,其实,就是想多看看你,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失去你。

    可为何,事情却失控到了这个地步,从此之后,难道,只有恨了吗。

    慈和宫偏殿,萤火如豆。

    黛玉靠在紫鹃怀里,始终是一言不发,小脸苍白如纸,看着,令人心疼。

    沈太后进来见此,心中一阵歉疚:“怎么不请太医来。”

    紫鹃思忖一下,忙道:“太后,王妃不令惊动太医。”

    她的回答很得体,这件事,毕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宇文祯德行败坏的名字传出去,外头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说,连黛玉也不得干净了,

    沈太后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只是坐下和声道:“玉儿,是皇帝不对,本宫替他道歉,好么。”

    黛玉看着她,唇角面前的动了动,笑不似笑,悲不似悲:“黛玉,多谢太后回护。”

    “丫头,别这么说。你这么说,老太婆心里更加不好受。”沈太后道:“我已经训斥过他,他不敢再如何,等北王回来,本宫一定把你好好的送回府中,令你们团聚。”

    黛玉仍是一句话:“多谢太后。”

    沈太后无奈:“罢了,你好好歇着,本宫先回去了。”

    “恭送太后。”

    沈太后一走,黛玉却再也撑不住,一直都勉强压抑的泪水忽然溃决,咬着帕子,泣不成声。

    她怕,方才有一瞬,她确实在怕,不是怕死,而是怕,再也见不到他。

    紫鹃轻轻的搂住她,亦跟着落泪。老天,好容易觉得姑娘日后可以过好日子了,可为何还要生出这么多的波折。

    三天三夜,黛玉便一直呆在房中,寸步不出,太后疼她,也不叫她请安,只叫她多多的歇着。

    宇文祯是再也不见,那场风波似乎就是那么无声无息消弭。

    可是,那封折子里的文字,如同一个解脱不出来的梦魇,每每令黛玉午夜惊醒,枕上清寒。

    北王所携兵马,困于雁回峰,孤守无援。

    梦中,都是他的噩耗。

    灏之,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你说过,你会没事的。

    不过三日,饮食不进,人看着就消瘦下去,精神亦是萎靡不振。

    问题是,几日都不见欧阳等人传来消息,又不敢传太医,令黛玉有孕的事穿帮,紫鹃心中更加煎熬,这日见眼前只有雪雁的时候,才低声劝道:“王妃,你不能这么折磨自己。万一有个好歹,万一小世子小郡主有个好歹,王爷归来,看到你这样,不是要心疼死。你便是不疼自己,也要疼疼孩子,那可是你和王爷的长子长女。”

    一番话,黛玉抚着小腹,复泪水清长而下:“是啊,我该为了孩儿……”

    她也不想如此,她知道这样对孩子不好,可是就是倦怠,胃口也很差。

    也许真的是是思念耽于太过么

    次日早膳时,她倒是勉强着自己多用了几口粥,这也算是好的了。

    雪雁便有心让她起来,活动活动道:“王妃,外面日色正好,你不能总在房中,也该去给太后请个安,让太后放心,不是。太后这几日,日日几次遣人来问,关心的紧。”

    说了几遍,黛玉方闷闷的起身,略梳洗了一下,往太后处去,谁想,太后却不在宫中,因吃了些面,怕积食,去了御花园里略走走散散。

    紫鹃道:“王妃,不若你也去散散的好。”

    黛玉知道这几个丫头是关心,便也不忍十分的逆了他们的意思,点点头,紫鹃雪雁便一边一个,扶着她,往御花园里去了。

    谁知道,转过几处花障,却听得沈太后与人说话:“消息可真?”

    “回太后,是兵部的塘报所录。”

    黛玉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捏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

    沉默,说话的人是沉默,听的人,亦是沉默。

    许久,沈太后方长叹一声:“也罢。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

    “是。”沉重的脚步声走远。

    沈太后再度叹了口气,这次,是吩咐身边的侍女:“这件事,谁也不许透给王妃,知道么,谁要是多嘴多舌,本宫断不饶她。”

    “是,太后。”

    一阵猛烈的眩晕袭来,黛玉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脸色一发显得苍白,直直的站在花障下,直到沈太后带着人走的很远,仍是木然不动。

    紫鹃忙道:“王妃,许是个误会,万一是别的事呢,咱们回去再打探一下。”

    黛玉一眼不发,完全是凭着紫鹃和雪雁的搀扶而行。

    “奴婢给王妃请安。”一个清亮的嗓音响起,黛玉缓缓抬眸,因那人冲着眩目的日色站着,所以,她不得不眯了眯眸才看清来人,这人的容貌似乎有些熟悉,想了想,黛玉便道:“是你。”

    “是,奴婢锦心。”来人是曾经的齐国公府县主,陈锦心,因南王府事,齐国公府也一并被抄没,她也被收入宫中为奴,便不能再提原来的姓,只唤名字。

    大周的惯例,一旦收没为奴,便一生为奴,就算偶然得了天子恩宠,也无缘嫔妃之位。

    昔日堂堂县主,落魄至此,陈锦心的心中自然是恨的,而看到眼前平步青云,高贵不可方物的女子,更多了几分妒,好在,她的好日子也快了了不是么,她今日便是来报丧的,她很想知道,得知这个消息,这位传说与北静王情意甚笃的

    王妃会作何反应。

    “有事么。”这个时候,黛玉只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水溶出了事,并无心这些恩怨琐事。

    陈锦心的眸中多了一分阴毒的光:“没什么事,只是偶然遇上,跟北王妃请个安罢了。看王妃的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知道那件事了。”

    “知道什么,我不知道。”

    陈锦心吃惊的道:“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北静王爷已已经为国捐躯了么。”

    话音未落,雪雁已经冷声开口:“信口雌黄,满嘴胡言,谁让你编这个谎的。”

    陈锦心咕咚跪倒,十分害怕道:“这位姐姐,奴婢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人的生死开玩笑,这件事宫里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不是奴婢一个人。”

    仿佛是晴天的一道霹雳,震的黛玉脑海中都是一空,一阵黑一阵白,唯有靠紧紧的抓着紫鹃的手,才未曾倒下去。

    这里陈锦心已经在磕头不叠:“是奴婢多嘴了,奴婢万死。”

    黛玉的面容没有分毫的表情,说不上是怒是悲,或者是无怒无悲,似乎是分毫都没有听见,也不加理会,只是晃晃悠悠的擦着她走了过去,方向是建章宫,这个时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陈锦心站起身来,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

    宇文祯并未在殿中,而是一个人站在了丹墀之上,凭风而立。

    今日闻报,似乎是心愿达成,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没有分毫觉出轻松。

    似乎还有变故,又似乎是为了一个人。所以显得更加烦躁不安,以至于大殿之中,吞吐的香雾都令他觉得窒闷烦躁,索性走出来,透透气。

    可是,谁知道,极目处,出现了一个袅袅的身影,在巍峨之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却让他心头却是分外的紧张,甚至一刻,想避而不见,手紧紧的卧着汉白玉围栏,凝立着未动。

    黛玉走近,仍是如旧的清冷,只是那清冷中似乎蕴了一层深镌入髓的哀恸,平静是因为悲伤已然过限。

    宇文祯一怔,难道她已经知道什么了?不,不可能,还未寻到水溶的尸体,他已经下了封口令,是谁这么大胆,将此事透了出去。

    黛玉连请安都省了,只是一句话:“皇上,请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

    “是什么?”宇文祯在她冰冷的目光逼视下,居然有些无措:“朕……”

    “皇上不必敷衍,是便是,不是便不是。”黛玉道:“我只要你一句话。”

    “还未……确实……”艰难的挤出四个字,宇文祯将目光转开。

    “我要的是实情!”黛玉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

    心中,说不上是妒忌,不安,愧疚,烦躁,抑或是都有,复杂的,他自己都无法分辨,宇文祯深吸了一口气:“乱军之中,北王受数箭,堕下深涧,生死不明。”他挥挥手,令身后的内侍碰上一个托盘:“这是在崖下找到的。”

    白色的绢帕被掀开,赫然是一个小小的,已经被血浸透,不辨颜色的的荷包。

    黛玉并未落泪,只是缓缓的伸手将那个荷包,触了一下,确定无疑之后,然后就攥在掌心,眼前却就一黑,心痛如裂,一阵甜腥直顶上来,然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洒丹墀。

    “玉儿……”宇文祯呆了,连忙伸手欲扶。

    “别碰我!”黛玉声音嘶竭:“你终于如愿了,是不是……”

    她频频的后退,已经退到了丹墀的边缘:“我说过的,他死我死……”

    身体一软,终于失去支撑,顺着汉白玉石阶摔了下去。

    顷刻间心痛如绞,宇文祯几乎是想也不想便飞身而起,试图接住她,可她的身体仍然在石阶上一撞,才落在他怀里,双眸紧紧的阖着,小脸毫无生气,手里却仍然牢牢的攥着那个荷包。

    宇文祯的脸色顷刻变得苍白:“玉儿,玉儿,你醒醒……来人传太医……”

    喊声,几乎已经是沙哑不辨。

    紫鹃跌跌撞撞的冲下来,却是一声自己也难以控制的尖叫:“王妃……”

    宇文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觉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的裙裾之下,血汩汩流出。

    “怎么,怎么会这样……”

    紫鹃虽然是个未婚的姑娘家,但也懂得是怎么回事,颤着声音道:“王妃,王妃的孩子……”

    十几个太医,汇聚在了慈和宫,结果却是仍然不能挽回。

    孩子,小产了,王妃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而直到现在,人才知道北静王妃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只是因为人太瘦弱,所以很难看的出来。

    太后闻讯,便又迁怒在了宇文祯身上,咬牙切齿的道:“你竟然如此不知悔改!本宫真的就不该千辛万苦的认回了你。”

    “朕真的没想如此……”宇文祯百口莫辩。

    “滚出去,本宫不许你再见玉儿!”

    “母后……”

    九五之尊,被太后逐出慈和宫。在众宫女内侍诧异的目光中,宇文祯固执的守在宫门外,等着,等着她脱险的消息。

    这样,就从午时一直守到了月上,又从月上等到了夜半。

    夜色清寒,望着大殿深处仍然未熄的灯火,一滴泪寂然而落,接着,又是一颗。

    落泪的感觉,何其陌生。最后一次是八岁那年得知身世时,之后他就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落泪的。

    可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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