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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续红楼溶黛情-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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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溶淡淡的点头,目光里的厌倦,满心喜欢的司徒娬儿却未能察觉,欢欢喜喜的走了。

    水溶看着她的背影,眸中掠过一丝冰冷。

    北静王到访,和南安王在书房中谈了足足一个时辰。南安王出来送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面色不对,额间沁满了冷汗。

    水溶笑意温和道:“本王所言之事,还请南王仔细斟酌,孰轻孰重,我想,南王心中一定有数。”

    南安王苦笑道:“多谢北王指点,容我好生想一想。”

    “时间紧迫,还请南王早作决断。”水溶道:“我言尽于此,告辞。”

    白衣曳曳而去。

    南安王的脸色青红不定,刚才水溶跟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不断的回旋在耳旁。

    和南方边将互通的信件。

    在边城为将时,杀良冒功,擅自处死了投诚白夷族的族长。

    甚至是,南边的一处宅院逾制。

    桩桩件件,都是有证可循,有据可查。

    而那夷族族长的唯一侥幸脱难的血脉,就在北王手中。

    水溶说,这些事,本王都知道,皇上怎可能不知。南王若无分毫功绩于朝,一旦皇上要追究起来,恐怕……

    一想到这里,冷汗涔涔。

    立功,怎么立功,除非舍了娬儿出去和亲,嫁给西羌王。这样就算是皇帝要追求,也要念这一点功绩,而不至于赶尽杀绝。

    南安王左思右想,便令人备轿,向魏王府去,想要向宇文祯求援。

    可是却吃了闭门羹,门子道“魏王殿下往城外山上去打猎,恐且回不来呢。”

    这一夜,南安王书房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次日一早,满面疲惫的他,入宫请见,称女儿司徒娬儿自幼有明妃之志,愿效明妃嫁入西羌,请皇上无论如何照准。

    皇帝本来就觉得令黛玉和番有些对不住仙逝的重臣,对太后要给司徒娬儿和水溶指婚的事也不太乐见其成,毕竟二异姓王联姻,对宗室不是什么好事,当即拍板,加封司徒娬儿为长平公主下降西羌。

 第五十三章

    和番人选既定,剩下的事便容易很多,自有礼部会太常寺详加斟办,择定吉日,一送使团返回,二送公主入羌。因是公主出嫁的排场,太子作为一国储君,又是兄长自然是要担当送嫁之任,皇帝却又令水溶领京畿卫护送。

    水溶把诸事料理妥当,已经是日色西斜,才出了北宫门。一场雨后,阴霾尚未散去,沉沉的压着画栋雕梁,隐隐的透出几分凉薄。

    水溶抬眸眺了一眼晦暗的天色,正预备回府,却被人唤住,却是太子宇文承彦。

    “北王好手段。”明人不说暗话,宇文承彦开门见山的笑道,目光却带着阴鸷。

    “请太子殿下明示。”水溶微微的笑道。

    “好一招请君入瓮。”宇文承彦道:“孤实在是佩服的紧,为了回护意中人,北王可真是不遗余力。”

    “彼此彼此。”水溶朗朗一笑道:“太子殿下不也是如此么?但愿此番送嫁,能够顺利无阻。”

    “恐怕,那还要赖北王之力。”宇文承彦颇有深意道。

    “圣命在前,溶焉敢不尽力而为?”

    “那孤就可以放心了。”宇文承彦呵呵一笑,微微一颔首,即转身离开。

    “恭送殿下。”水溶淡声道,一弯腰,上了轿子。轿子荡悠悠而起时,他的脸上笑意不在,眉目却渐渐松散,阖眸养神。

     黛玉的危机总算是解除,可是恐怕这场花嫁背后隐藏着更加诡谲莫测的漩涡,最近接报,各方的势力都在暗中有所动作。

    太子送嫁,魏王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在。

    打猎?呵呵。

    不过是送个公主和番,何至于此出动京畿卫,只怕皇帝那里,也嗅到了点什么。

    水溶豁然开眸,锐利的眸中带了几分冰冷的讥诮。

    罢了,左右是时机未到,且令他们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头来,都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而已。

    想到这里,复是一个波澜不惊的淡笑。

    借人之剑,除我心腹之患,如此而已。

    轿子缓缓停住,外面侍卫将帘子打起,请他下轿。

    “水溶!”哭腔,糅杂着怒意、委屈、痛苦,种种情绪,于水溶的身后一声断喝。

    水溶并不觉得意外,清隽的容色沉静如冰,从容的转身,就见司徒娬儿一脸急怒的快步向这边走来,再也没了素日故意做出的清高端庄之态。

    “谁放她进来?”诘责的目光望向四周的护卫。

    “王爷,郡主直闯,末将等不敢苦拦。”

    “下去,各领五十杖。”水溶面无表情的道,然后迎向司徒娬儿:“郡主,哦,不对,该称一声公主了,皇上的旨意不日便至,该是断无更改之理。”

    司徒娬儿满脸泪痕,被水溶的这几句话,灼了一下,踉跄后退:“你故意的!”

    “什么?本王听不懂郡主在说什么。”水溶的笑意止于唇角,目光冷漠。

    “王爷不必再惺惺作态。”司徒娬儿低头拿帕子拭了拭泪,旋而抬头道:“我都知道,都是因为你,才换了我去和亲的,你就,你就这么恨我!”

    “此言差矣,让公主去和番的是皇上,不是本王。南王在殿前恳求说郡主有明妃之志,令皇上大为称叹,所以才下了旨意,遂了郡主的心愿。而且,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昨日郡主还言之凿凿,说赴西羌和番乃是好事,有益家国天下,言辞之中大有为不能去而惋惜之意,怎么如今却又改了口风?还是对圣旨有什么不满意?”

    司徒娬儿这才回过味来,昨日她和黛玉说了什么,水溶都是一清二楚,他在报复,那个女子,居然能得他如此殷殷回护,顿时心冷如冰:“你都是为了,为了她……你舍不得她,所以要将我往火坑里推。对不对?”

    “郡主焉不是为了自保而要将旁人推入火坑之中?东宫密谈,哀词恳求,梨花一枝春带雨,以为本王不知道么?”水溶嘴角噙笑,语气却是冰冷道:“本王如此,也是为了报答郡主。”

    趁着司徒娬儿一呆,他走近,微微俯身:“郡主的行事,本王早已领教过,若不以其人之道,还郡主之身,怎能对的起郡主一番苦心孤诣的陷害之情?”

    司徒娬儿身上就是一阵战栗:“那,那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呵呵。”水溶从容而笑:“本王有说什么吗?”

    “我……”司徒娬儿语塞,这等于是不打自招了,买了山匪,要坏黛玉清白,在京中制造流言蜚语,桩桩件件,这个人都清清楚楚,只等此时和自己算总账,想到这里,面如死灰,肩头颤抖,忽而跪下:“北王,求你,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去和番,我不会再和林姑娘作对,娬儿求你,若王爷能施援手,娬儿愿意为妾,不,为婢……”

    水溶无动于衷,冷然道:“公主殿求错人了,你如今将为西羌王后,为妾为婢,本王可都消受不起。”声音一顿,一面转身离去,一面道:“来人,请长平公主回府!”

    司徒娬儿知不可挽,含泪起身:“王爷,娬儿是有做错事,可说到底那也都是因为王爷之故,不期王爷如此冷面冷心,今日的羞辱,娬儿会永生永世,铭记于心。就算嫁入西羌,也会遥祝王爷和林姑娘得偿所愿,比翼齐飞。”

    言罢,即去。

    她撂下的这番话,若有深意,水溶听着,却只是冷冷一笑,并未多在意,那双深瞳之中更未留下任何波动。

    水溶眯了眯眸,脚步放缓,最后停在一株芭蕉树下,静静的望了一会,轻轻掸去上面的雨滴,轻轻的吁了口气。

    没来由的很想去见她。

    昨日在她面前,他没有戳穿司徒娬儿的谎言,故意将话说的不清不楚,让人误会,一来是为了行事便宜,掩人耳目,其实也是想知道,她究竟在不在意。

    怕她不在意,想她在意,却又怕这一日,她徒受煎熬。

    叹了口气,水溶终还是决定去一趟,管她怎么想,至少该给她个解释。

    而此时,黛玉却已经知道了司徒娬儿和番之事。

    “怎么会这样?”凉亭之中,她一时有些怔,望着对面坐着的楚沐寒,是他带来了这个消息。

    虽说是圣意莫测,可是这也变得太快了,才一夜,就天翻地覆。

    楚沐寒浅啜一口香茗,笑望她一眼:“怎么,你还真希望落在你这里?”

    前次之后,他已经是许久没来了,这次得到消息,便赶忙过来,本来只想通过门房递话进去,不指望黛玉能见他,只是心底仍莫名其妙的存了一点期待,还未走下台阶,却听见黛玉请他进去见面。

    黛玉也是释然,微微笑了一下,心中却是如释重负。

    楚沐寒看着她轻松的笑容,不由得也就跟着露出一个微笑来,终于雨过天晴了,想着,他轻叹了口气道:“我还真是担心……”

    “师兄前程大好,有什么可担心的。”黛玉不是不明白他要说什么,淡淡的岔开话题。

    楚沐寒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造次,便笑道:“我是说,师妹,现在大概也不必在担心行动出入被禁了,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京城。”

    黛玉微微一怔:“离开?”

    楚沐寒道:“这个京城,并不适合师妹的性情。”

    太多不堪的阴谋,一不小心就会泥陷其中。

    这实在是他不忍看到的。听到黛玉要去和番的流言,他也是捏了一把汗,奈何不过户部侍郎,却是说不上话,甚至决定辞了官,带着黛玉离开这里,躲开这些是非。

    谁知道,他的折子还未上,黛玉出行便被阻,紧接着夜里,便有一个黑衣人来见他,告诉他若想要挽回,便从户部的旧年钱粮账目中找出几处漏洞来,他接连暗中查了几夜,才将有关文书盗出,抄录了交给那人。奇怪的是,那些线索指向的擅自挪用的款项亏空都出在南王主理户部之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皇上要追究起来,也很难万全。

    紧接着,南王自请由郡主赴西羌和番,他才隐隐窥出了一二分端倪,有贵人在暗中襄助黛玉。

    只是这番缘故,他自己都是半知半解,也很难和黛玉说明。

    这里,黛玉听了,轻叹一声:“或者,我真该回去了。也许会少很多麻烦。”

    她心里一直隐隐有个疑惑,这件事和他,有未有关系。

    想着,有些恍神。

    楚沐寒忽然拿出一样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师妹,师妹,想什么呢?”

    黛玉猛然回神,却见楚沐寒手里晃悠的是一个竹叶编成的小画眉,连着架子都有,活灵活现。

    黛玉一见,不觉惊喜又诧异道:“师兄,你怎么会这个东西?”

    “记得有一次,在林师的书房说话,他就在编这个东西。我问他是做什么呢,他说他的小千金喜欢这些他亲手编的这样小玩意,我看着有趣新雅,便也跟着学了一学。”楚沐寒笑着解释,然后递在黛玉手上,望着黛玉:“喜欢么?”

    “喜欢。”黛玉接过来,拿在手里摆弄着:“小时候,可喜欢这个了,因为爹爹忙的时候,可以有这个东西陪着我,给我解闷。”

    谁知道一说到爹娘不禁又触动了伤心,神色渐渐的黯了下来。

    “哎,怎么突然伤起心来?”楚沐寒打趣开解道:“这么大的姑娘家,可不兴哭鼻子啊,你一哭,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黛玉的眼泪还没掉下来,便是噗嗤一笑:“谁哭鼻子了。”

    嫣然一笑,如花初胎,美玉生晕,看的楚沐寒也是一阵恍惚,不自觉的跟着就是一笑。

    黛玉便要叫紫鹃过来添热茶,可是在她一抬眸的瞬间,笑容顷刻僵住。

    亭外,一射之地处,白衣冷冷,那双深邃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目光灼烫的让她有些不安。

    楚沐寒见她神情不对,顺着她的目光看时,不觉一怔,连忙起身:“王爷。”

    “原来是楚侍郎。”水溶轻轻的笑了一下,目光却并不离开黛玉,语声冷冽如冰:“看来户部松散的很,令楚侍郎有时间与美人对坐品茶。”

    他们对坐相望的情景,她对着另一个人,嫣然动人的轻松笑容,令他胸口一阵阵的硌痛。

    能如此轻松,她应该是根本没把昨日的事放在心上,自己走这一趟,简直像是个笑话。

    黛玉暗里蹙了蹙眉,起身,行礼:“王爷。”

    神情又恢复了那般清冷疏远。

    水溶定定的望着她,欲言又止:“楚侍郎无事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其实,楚沐寒便是北静王一手保荐上来的,此时见一贯谦谦君子示人的北王声气不似往日,心中略有所觉,看来,传言不虚,心中一叹,识相的道:“谨遵王爷之命,下官这就告退。”

    “楚师兄是我请来的客人,恐怕不由王爷来逐客吧。”黛玉很是有些气恼道。

    “是不由本王。”水溶冷冷道:“才从朝里出来,户部有要务商议,楚侍郎身居户部之副,恐不好缺席罢。”

    楚沐寒微微一笑:“是,下官遵命。师妹,我先去了。”

    “也罢。”黛玉道:“雪雁,替我送送师兄。”

    “是,姑娘。”

    楚沐寒向水溶拱拱手,道声告退,便离开了。

    “不知王爷今日前来有何吩咐。”黛玉对他这番莫名其妙十分恼火,话到嘴边,不觉就是冷漠刺心。

    “说完就赶紧走,免得影响姑娘的清誉是么?”

    “是。”黛玉多少有些赌气道。

    水溶微微俯身,迫着她清澈的眸子:“那刚才,你和别人对坐品茶,相谈甚欢时?嗯?”

    黛玉猛然一抬头,定定的望着他道:“什么意思?”

    水溶竭力克制了一下情绪,紧绷的身体忽然一松,莫名的叹了口气:“没什么意思--来,就想告诉你,和番的人已经定了,是南府的司徒郡主。”

    黛玉道:“这,我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话,似十分无味,水溶嘴角萦上一丝凉薄的笑:“就是这样,告辞。”

    说完果决的转身离去,大步离开,没有半分的犹豫。

 第五十四章 阴霾初现

    他走之后,日子忽然安静下来。

    水溶没有再来,楚沐寒也没有再来,如此,黛玉的日子本该安稳,可心里却是没来由的忐忑。

    这种忐忑,终于在楚沐寒的书童来报信的时候,得到了印证。

    楚沐寒出事了。一场户部弊案事发,将他卷入,龙颜大怒,圣旨下,罢去官职,流放岭南。

    黛玉闻讯,倒抽了口冷气:“怎么会这样!”

    “林姑娘,我家公子说,京城风高浪急,请姑娘好生保重,日后若是有缘再见。”

    黛玉闭眼轻叹了一声:“你可知道,到底是为的什么?”

    书童摇头道:“不知道。只是恍惚听见吏部的一位大人说,我家公子是得罪了朝中的什么王什么王,我也不清楚。”

    黛玉心头一凛,旋即明白了,微微冷笑道:“你不明白,我却是明白的,是我不好,害了师兄。”

    那小书童没听明白,低头不语。

    “我问你,既然定了流放岭南,有没有说是什么时候?”黛玉又问道。

    “事发的很快,案子也判的很急,公子后日一早便会被解出京城。”

    黛玉点一点头:“你去打听清楚,是几时,走哪一个城门,到时候,我会去送他。”

    小书童答应了一声,便去了。

    这里黛玉静静的出了会神,叹了声,不禁抬头望向那只挂在窗前的竹草编的小画眉鸟。

    雪儿大概是闲极无聊,蹲在窗台上,拿前爪扒拉那只小雀,似乎是当了件很有趣的玩意。

    黛玉走过去,摸了摸雪儿的脑袋,望着那只翠绿的小画眉鸟,心中更加沉重了起来。

    晨曦淡薄,长亭里,少女一身浅素,烟罗轻纱之下的玉颜清冷,一双含露目,时而极目望着山景,时而却又折向官道。

    官道上,渐渐行来了三个人,两个官差,外加带着枷锁的楚沐寒。

    他仍是一领青衫,重枷之下,丝毫不见颓废落魄之态,安静的走着,远远的看到黛玉的身影,他的眸中现出温暖的笑意,点了点头,待走近些,叫了声:“师妹。”

    那两个衙役已经不耐烦的要驱赶,翠微赶紧走上来,一人塞了一锭银子,压低声音赔笑道:“二位官爷,让我家姑娘跟她师兄说几句话。”示意那枷锁。

    那俩衙役见银两颇足,心花怒放,把枷锁卸了下来:“没事没事,尽管说去,只要不耽误了行程就是。我们哥俩一边抽口旱烟去。”二人便走开了。

    “我真没想到,师妹能来送我。”楚沐寒微笑道。

    黛玉将面纱取下,叫了声师兄,却就哽住:“是我连累了师兄。”

    楚沐寒先是一诧,旋即微微而笑:“师妹此言何解?”

    黛玉嗟声道:“师兄就别再支吾瞒我了,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楚沐寒笑道:“与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不谨慎,令人钻了空子罢了。而且师妹,这朝中的事,本就瞬息万变,谁知道下一刻是怎么回事。你看我现在是获罪了,保不齐过两个月,又遇赦而归,所以,何必为此自责呢?”

    黛玉知道他是宽解,苦笑道:“师兄不必安慰我,总之是师兄为我得罪了他,我竟不知,他是这样的人。”

    言语里,有些失望。

    楚沐寒闻言叹口气道:“别的不说。我看的出来,北王对师妹,却是一片真心。三番五次出手维护,如王爷的位置,做到这个地步,确实不易。”

    “真若如此,就更不该构害师兄。”黛玉声音冷冷道。

    楚沐寒凝着黛玉那倔强如冰的眸子,语带深意的道:“师妹秉性灵慧,不过有些事不若糊涂些,方能看的清楚。”

    黛玉听的懂,默然。

    说话间,那两个差人已经向这边频频望过来,楚沐寒明白,深深望黛玉一眼,“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师妹也早早回去罢。”

    黛玉点了点头:“师兄,此去路远,多多保重,安顿下来之后,记得给我捎个消息,让我也好放心。”

    “你也一样。”楚沐寒心中泛起暖意,仍压下心头的别绪羁绊:“保重。”

    重新戴上枷锁,跟着两个差人离开,走了许远,不觉回眸,见黛玉仍然驻足未去,不觉长叹一声,朗声吟道:“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浮天水送无穷碧,带雨云埋一半山,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朗朗的声音,自猎猎西风中遥遥而至,更觉萧瑟。

    黛玉远远的听见,不觉怅然轻叹,然后转身,正要上车,忽然一阵马声嘶鸣。

    当先一匹高头大马,马上的人白衣迎风而展,闪电般的疾驰而至,带起的尘土中,黛玉不得不眯了下眸,却并未急着上车,而是凝立不动,等他停下。

    可是水溶似乎根本没有想要停下,反倒是加了一鞭,要擦身而过,身后更多的护卫,全副铠甲,紧紧相随。

    马蹄卷起的呛人烟尘中,黛玉也不知怎的,虽然知道十之八九是他,却还是想要印证一下,否则,她不甘心,于是小手一握,忽然坚决道:“北静王爷,小女求见。”

    几乎是在声音落下的同时,便一声尖利的嘶鸣,水溶兜马立住,却并未回身。

    其实,他并不是来见黛玉的,谁知道就是这么巧,他带着人在城外十里坡巡营,回来,正好遇到了那长亭送别,依依不舍的情景。

    心,一下子淬了冰,冷意直逼髓而至,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想要避开,已是不能,他只能逼着自己做没看见,就这么狂奔而去。

    谁想黛玉会出声,叫住他。

    那清脆的声音其实不大,淹没在马蹄攒踏之中,也许是心有所牵,冥冥之中期许她能开口,所以他几乎是踩着她最后一个字停了下来,却迟疑着未回身,生恐那只是个错觉。

    黛玉见他停住,便缓缓的走近两步,稳稳开口:“王爷,小女有事求见。”

    水溶深深的吸了口气:“可以,不过,换个地方。”

    他说的换个地方,是坡顶。

    马车和马队,以及护卫都停在了原地,她和水溶一先一后登上那做不算太高的坡顶。

    天空阴霾盘踞,沉沉的压在头顶,疾劲的风扑面生寒。

    二人沉默一阵,水溶先开了口:“冷吗。”

    “不冷。”

    他点点头,又默然一时,这次却是二人同时开口。

    “你……”

    “我……”

    水溶终于将目光回落:“你说。”

    黛玉抿了下唇,终于勇敢的抬头,定定的望着他:“是不是你?”

    水溶微微眯眸:“什么?”

    “是不是你做的。”黛玉道:“我说的是什么,王爷很清楚。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你……”

    不知为何,她有些期待,他说不是。只是,他若说不是,她会信么,黛玉自己也不清楚。

    “如果你指的是楚凇被罢官流配的事,那抱歉,确实是本王上的折子。”水溶的脸上是淡淡的懒散和随意,似乎这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事。

    黛玉轻轻的握了握胸口,倒退了两步道:“为什么?”

    那个男子,仍是那样无动于衷的神情,墨发白衣,清隽的面容,高华的眼神, 一切都如最初的相见。

    可是他开口,如冰:“朝堂中事,姑娘不懂得,还是不要多问,如果非说要有,便是姑娘想得到的理由。”

    “当真?”

    “本王不喜欢打诳语,问心无愧便是。”水溶淡淡的,说的轻巧而磊落。

    黛玉久久的看着他,心中竟是说不出来的失望,许久才点了点头:“好一个问心无愧,王爷居然还能说出这四个字。”复轻轻的自嘲的一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那,姑娘以为我是哪种人?”水溶心头被什么蛰了一下,仍是不动声色。

    黛玉微一笑,不无讥诮:“本以为王爷身居高位,必为气宇宽宏之人,没想到竟然如此气量狭窄如此,实在令人不齿。”

    “宽容,得分什么事,对什么人。”水溶薄唇一扬,微微俯身,深深地压迫着她的眼眸,深邃的眸子,带着咄咄逼人的森冷霸气,明明炽烈却入骨寒凉,他一字一顿:“我看中的人,不许别人染指。”

    “你……王爷不免自视太高了些。”黛玉气极反笑,然后平静的看着他:“恐怕,王爷不能如愿。”

    字若锋利的刀刃,楔入心底,化作绵长深刻的疼痛,水溶点点头,笑意冰冷,也只两个字:“未必。”

    黛玉缓缓闭上眼睛,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就在清渚之上,落水而亡,不与他相遇,也就不必有这许多纠缠,她再次退开两步:“唯愿与君,不再相见。”

    然后决然的转身,走的不快,却极其坚定。

    水溶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走下土坡,上车,马车缓缓驶离,直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深沉的眸中,巨浪翻腾,疼痛如裂,有一瞬,他放任着情绪汹涌,但,也只有一瞬,他微微阖眸,再睁开眼眸时,重是波澜不惊,然后大步走下土坡,纵马而去。

    马蹄急促,踏碎一地烟尘。

    天尽头,阴霾,越压越近,让人几无法喘息。

    黛玉回家之后,得知的第一件事便是哑婆失踪了,走的悄无声息,早上的时候,府中人去唤她,便不见了人影。

    自从那日,黛玉将她留在府中,伪造了奴契,扮作哑妇,为了掩人耳目,不过是做做洒扫之类的杂事,这一向,却也无人问津。

    而这,突然失踪,房中

    云姨娘不安道:“不会对咱们不利吧。”

    黛玉摇了摇头,这时,雪儿忽然挤过来,从口中吐出小小的东西在黛玉的手中。黛玉端详了一下,那是半枚青玉指环,不觉吃惊:“雪儿,你哪来的这个。”

    雪儿仰起脸向着后院那几间矮房方向,哼哼了两声。

    “你是说,这是哑婆留下的?”黛玉更加难以置信。

    雪儿点头。

    “姑娘,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黛玉淡淡道,却是缓缓的将指环收拢在掌心,茬口很是整齐,看起来是被人刻意切断,玉色剔透,成色不凡,而且那指环的背面,很明显的有一个表记,那个表记黛玉很熟悉意味着什么,家里也有几件东西,有着同样的表记,不过,那些东西都单独收着,那是--御赐之物。

    早知道,那个老婆婆的身份不同,却没想到,她居然牵扯到皇室。

    终究不知,是吉,是凶?

    所以,暂时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正在这时,一个媳妇快步进来:“姑娘,刚才顺天府来报,说是城外护城河湾子里发现一具浮尸,看衣服妆扮是个奴才,说是大概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去,叫了附近几家去认,咱的人有认出来,就是前头在咱家里扫院子的哑婆子。”

    黛玉闻言太阳穴簌簌的跳了两下:“可有看的清楚,确实是她?”

    “衣服鞋袜都是,年纪也像,就是因泡了许久,都发了胀,容貌看不得十分真切。”

    黛玉凝眉不语。

    云姨娘已经诧异道:“好好的,她跑到护城河边洗什么衣服?”

    黛玉心中已经有数,敛容道:“去认下,说是咱们府中的人,然后拿薄棺殓了,好好安葬。”

    “是。”

    “姑娘真是好心的人。她一个落难人,若是当日不是被姑娘救回,已经做了路倒尸,如今枉死了,还有口棺椁殓了。”

    黛玉轻叹一声,不语,轻轻攥紧了那半枚指环。

    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八月初六,是西羌使团离京的日子,司徒娬儿也就是在这一日,披上华丽嫁衣,在宇文承彦的护送之下,以公主之礼离京,排场摆的异常的大。

    听说是京城闺秀中的第一人,才貌双绝,且有公主之名,嫁资丰厚。那西羌使团自然是欢天喜地的谢恩,也不再计较是不是正经公主。

    十里红妆,自城门蜿蜒着铺开,如同一路血染。

    水溶率京畿卫一路护卫,一身利落银色王袍,倜傥俊雅,杂在一群红衣之中,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轿中,司徒娬儿自大红轻纱之下,望着他,带了几分割舍的痛楚,华丽的嫁衣之下,她的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攥的那么紧,紧到指节都在哆嗦。那仿佛那是她最后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

    水溶,是你待我无情,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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