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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续红楼溶黛情-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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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一介孤女,哪里有什么喜事。”黛玉冷冷淡淡的道:“要说喜事,我倒是该恭喜二舅母,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身体看着更健旺了,想是不会再被鬼魅魇住。”
她在讽刺王夫人上次装神弄鬼陷害之事,王夫人一下子被噎住,笑容里顿时不尴不尬:“大姑娘仍是好牙齿呢。不过我说的喜事,却是真真的,老太太,你说是不是。”
贾母笑笑道:“说的是。”
“哦,请教老夫人、二舅母,到底是什么事。劳动二位,亲自和黛玉来说。”黛玉一阵心寒齿冷,也不再看贾母,漫不经心的理着裙上宫绦。
“哦,前番入宫,见了你大姐姐……”
“大姐姐?爹娘只我一女,哪里来的姐姐。”黛玉冷冷讽刺道:“我想起来了,二舅母说的是凤藻宫尚书元妃娘娘,君臣有别,二舅母说话还是小心为是。”
要赌口角,一万个王夫人也不是黛玉的对手,那王夫人本想套近乎的想法被堵死,心中一阵怒,脸上却摆出道貌岸然的笑容:“是是是,是我失言了。娘娘说了,这不是西羌使团来我朝求亲么。宫中要从官家女子,清贵名媛中遴选一人,封为公主下降了去。甥女你如今的才名京中谁人不知,娘娘说了,若你能入宫遴选,必是十拿九稳的事。”
“西羌使团?和番?公主?”黛玉满是嘲弄的一笑:“听起来倒是不错。”话锋敏捷一转:“既然有这么好的事,为何不让三妹妹去?或者,二姐姐?四妹妹?”
王夫人脸色一变,旋笑道:“大姑娘说笑呢。她们怎能与你相比?”
黛玉冷冷道:“那还有宝姐姐、琴妹妹呢?果真,她们也不如黛玉么?”
王夫人脸色更加难看:“她们怎么能去呢?”
“她们不能去,黛玉就去得?”黛玉终于撂下脸来:“恐怕,老太太和舅母是不舍得拿自家的女孩去,所以拿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顶缸,是不是。老太太,连你也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大姑娘,你怎能指责你的亲外祖母呢,老太太也是……”王夫人还要再说,贾母忽而出声道:“好了,政儿媳妇,拙口笨腮,就少说几句。”
王夫人被斥,也只好不语了。
贾母看着黛玉,轻叹了一声:“你们都下去,让我单独和玉儿说几句话。”
王夫人还要开口,贾母再次抬高了声音:“下去。凤丫头留下。”
王夫人灰溜溜的带着一干人下去。
黛玉将脸侧到一边,轻轻的擦了下滑落的泪水。
“玉儿,你心里怪我是么。”贾母苦笑了一下道。
“玉儿不敢。”黛玉道:“只是有些失望。本以为父母亡故,唯有老太太是真心疼爱,可是没想到,仍是如此。”
凤姐急了,想要开口,却被贾母看了一眼,只好继续不语。
“敏儿,敏儿……”贾母提起贾敏,亦是落泪道:“就算看在敏儿的份上,我这老太婆也不能眼睁睁的把你往火坑里送啊。”
黛玉闻言一呆,怔怔的望着贾母:“老太太……”
贾母长叹一声,沉默半晌,怒道:“可是,宫里的娘娘催逼的紧,还有,还有那个东西做耗……”半晌长叹一声:“可是玉儿,你要知道,我这一辈子,就剩下你这点亲骨血了,不管发生什么,外祖母都不会弃你不顾,宁可豁出命去,也要护你周全,否则我则么对的起敏儿的在天之灵。”
黛玉顿时泪如雨下,起身跪下道:“黛玉无知,冲撞了老太太……”
凤姐上前,将她扶起来:“林妹妹,老太太心里是最最疼妹妹的。刚才老太太是故意做给人看的,若不如此,怎会让她消了戒心。”
“凤姐姐……”黛玉轻叹一声:“是黛玉错了。”
“唉,恐怕不是你错了。是云丫头和你说了什么吧。”贾母将黛玉拉过来。
“老太太,你都知道了……”
“我是故意让她听见,然后放她来看你的。”贾母擦了泪,笑了笑,旋又道:“玉儿,趁着令你参加遴选的圣旨未下,还可转圜,你赶紧离开京城吧。”
黛玉吃了一惊:“老太太,你的意思是……”
“你就说要去给爹娘守墓,先回姑苏去。”贾母道:“我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我和凤姐也商量过了,让后廊下的贾芸送你们走,越快越好。等圣旨一下,你不在京中,也就没办法了,京中闺秀颇多,哪里就再去姑苏找了你回来?”
“那老太太,那你们……”黛玉道:“岂不是要受牵累?”
“到时候我和老太太统推不知道罢了,又能怎样。”凤姐笑道:“你就放心吧。等风平浪静了,你再回来,也是一样的,所以现在,你还是要配合我和老太太把戏演下去才好,不能让他们怀疑了,啊?”
凤姐在耳旁低语几句,黛玉点点头。
王夫人在外急的来回踱,可是奈何鸳鸯琥珀在外头拦的紧紧的,她根本听不到屋里人说的是什么。
“既然如此,为了外祖母,玉儿,去。”黛玉微颤带泪的声音响起。
“玉儿,那也是好事,你过去,一来咱们府中无事,二来,你自己也是荣耀的。”这是贾母的声音。
“我不想再听了,你们走吧。”黛玉哽咽着道:“我要一个人呆会儿。”
“你自己好好想想,过几日,就会有圣旨到。”门吱呀一声开了,贾母擦着眼泪出来,望了王夫人一眼,没说话,径去。
王夫人怔了怔,亦配合的挂满了满脸离愁,心中却是喜不自禁,这可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清晨的薄雾中,林府的后门的小巷子里,一辆青帷马车静静停着,并不眨眼。
门悄悄的开了,一个披着风帽带着面纱的纤细身影,在几个嬷嬷和丫鬟的陪伴下走出来,上了马车。
随行的男子骑在马上,面白清秀,却是面色沉重,见都上了车,便道了声走。
马车辘辘起行,驶过巷道,向城门方向而去。
而几乎是同时,暗中盯着的几双眼睛,消失,只是,各自将消息传递的是不同方向。
北静王府,水溶正拿着一块白帛擦着剑,剑光森冷,映着他面若沉冰。
这几天,他一直在暗地里排兵布阵,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算有条不紊的进行。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按照水溶的计划,对黛玉构不成任何影响,所以他根本没打算让黛玉知道。
“王爷,看来是皇后通过元妃向贾府施压……这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太子一定会马上知道消息,咱们要不要帮林姑娘脱身?”祁寒皱眉道。
水溶冷哼一声:“我若帮她,便是玉石俱焚,太子好计策,若我用明的,他要我一并犯下抗旨之罪,若用暗的,又好窥知我的能量几何。”轻吁了口气:“祁寒,你说的对,是我感情用事了。”他说话间,已经提起了桌上的佩剑:“走。”
“王爷是……”
“截她回来。”水溶冷冷道,白衣一曳,径出门去。
可能要伤害她,但已经是别无选择。
也许,她还会对自己有一份信任的,不是么。
马车辘辘驶在郊外。
黛玉斜靠在车壁上,轻轻叹气。自出了京城,心中似重石压着碾着,反倒是更加沉重。若是走不脱,怎么办,若是走脱了,姨娘他们又怎么办。
越想,心中的不安也就越强。
“姑娘不要多想了。”紫鹃道:“一定会没事的。姑娘有老爷夫人保着,必然平平安安的。”
黛玉草草的点头,这番宽解,根本没有什么用,微微阖眸,罥烟眉仍是紧紧的蹙着。
一声马嘶,凄厉而刺耳,杂乱的马蹄声正从四面漫溢过来。惊的黛玉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不知自己要面对的,又将是什么。
贾芸也是吓了一跳,一路人马正从两侧包抄近前,将他们的车马尽皆困在当中。为首的男子一身白衣,腰间挂剑
座下青骢马,清隽的面容,深邃的眸中冷意湛然,凛然犹若神祇,这番阵势,吓得贾芸连忙滚鞍下马。
水溶却并没有看他,只是定定的望着马车的帷幕,薄唇溢出几个字:“林姑娘,走不得。”
声音太过熟悉,黛玉轻轻的阖眸,竟然是他带人来截住自己,一丝苦涩在心头慢慢的融化开,然后她再次轻叹,撩开车帘,缓缓下车,平静的仰视着马上的他,敛衽为礼:“小女给王爷请安。”
王嬷嬷、紫鹃、雪雁知道事情不妙,也跟着下了车。
“林姑娘,对不住的很。你现在不能走。”
在目光相遇的一瞬间,那双清澈却带着疏冷的眸子如针一般一下子扎在了胸口,隐隐作痛,可水溶仍然将这句话说的岿然坚决。
黛玉静静的望着他:“为何不能走!”
“原因姑娘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水溶跳下马,走近几步。
“所以,你特来拦住我。”黛玉竭力让情绪平静下来:“你要拿我回去,交差么?”
这句话,再次在心口落了一刀。
在和她面对面之前,自己还在赌,赌她还能对自己有一份的信任,可是现在,她冰冷的目光里,什么都没有,她问自己是不是要拿自己回去,交差。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水溶的声音有些沙哑,紧紧的盯着他,原本温静的深眸中,却似有滔天的巨浪翻覆而来,
“我明白了。”黛玉轻叹一声:“任何人,在王爷看来,都不过是一颗棋子,对么。”
“棋子?”水溶轻轻的握了握拳,压着心口的锐痛,静静的望着她,忽然轻笑起来,那笑声苍郁,他压低声音在她她耳畔低语:“这就是你心里的我,对么。”
“是。”黛玉心头一震,却仍然答的毫不犹豫。
水溶忽然一伸手,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的将她掳上马车。
帘幕垂下,只剩下了两个人。
黛玉一骇,想要挣扎,水溶反手便点了她的穴道,顿时四肢软了下来:“王爷,不要这样。”
“反正你的心里,我已经那么不堪了。”水溶的气息灼着黛玉的耳珠道:“我不介意更坏一些。”
“你真的想要让我恨你么。”黛玉无力的阖眸,小小的身体在颤抖。
她娇软颤抖的身躯,令水溶的心再度柔软的疼痛了起来,久久的望着她,目光压抑的让人窒息。
正在这时,又一阵马声喧腾而来,宇文承彦的声音响起:“本殿奉命来追截林府的车驾。”
水溶这才不紧不慢的将黛玉松开,也不在看她,只是慵懒的道:“太子殿下,巧的很。”
宇文承彦心中有些意外,水溶居然来的这么快,嘴角却勾起一丝轻笑:“真巧,原来北王也在这里。”
水溶走下车来,故作迷惑的道:“太子殿下,这么大的声势,是要缉捕钦命要犯么?”
“不是,却也差不多了。”宇文承彦望了一眼车内道:“北王可能不知,圣旨已下, 这位林姑娘在待选和番之列,却逆旨逃走,是为抗旨不尊,所以,孤奉命来拿她回去。”
车中,黛玉虽不能动,听见这句话,却是一怔。
水溶皱了皱眉:“逃走?从何说起?”他轻轻一笑:“本王不过携美人出郊来游玩的,哪里有逃走这一说。要逃走,带这么多人做什么?”
他风轻云淡的回答,令黛玉轻轻垂下了眼睫,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终还是误会了他,他这么匆匆而来,是要给自己解围,以免自己犯下抗旨之罪?
“是么?”宇文承彦挑眉道。
水溶负手而立,淡淡道:“若是殿下怀疑,不妨将溶一起带回圣上面前治罪!”
宇文承彦疑惑的看着周围的王府侍卫,心中若有所觉,这个水溶,不是要帮她逃走,一瞬间,心思已经转了几转,如今水溶深得父皇信任,还是避免正面冲突的好,想到这里他轻轻一笑:“北王说笑了,既然如此,就是一场误会,不过……这位姑娘既然在待选之列,少不得北王就要看顾一些,私自出京,总是不妥。”
水溶微微一笑:“谨遵太子殿下吩咐。”
“唉。”宇文承彦忽然叹口气,目光犀利的盯着水溶:“北王对这位姑娘的心思我也了解一二了,只是若真的是这位姑娘……只是恐怕是圣旨难违啊。”
水溶淡淡开口:“太子殿下多心了。若当真圣旨如此,溶必割爱以顾全社稷。”
宇文承彦的嘴角勾起一个阴鸷的笑:“如此,最好。”
这几句话,足够让黛玉听见。小手轻颤了一下,一颗心骤然间冰冷,这冰冷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眸。
第五十二章 只手遮天
“既然如此,北王,孤先行一步。”宇文承彦不无得意:“劳烦北静王将林姑娘好好的送回府,可千万不要再有任何的疏失,否则父皇怪罪下来,孤也吃罪不起。”
这是要水溶看着黛玉,若是出了差错,便是水溶也会犯下欺君抗旨之罪,水溶微微的笑着,拱手道:“溶谨遵太子殿下之命。”
宇文承彦再次微微冷笑,留了四五个侍卫留下“帮忙”,径自拍马回转,十几匹马紧随其后,扬起阵阵烟尘。
烟尘散去,水溶仍立在原地未动。一直挂在唇角的温和笑意,此时一点点的隐去,眸色沉静而冷冽,然后跃上马背,决然一挥手:“回京!”
长风倒卷而起,马车辘辘,循着原路而返。水溶放辔缓行,连带着马车也走不快,仿佛真的是历尽沿途风景。
但是,无论车内马上,没有人有心情去看一眼那草色烟光。
路,很远,又很近,不过须臾便回到了林府。
马车行入轿厅,二门外,水溶静静的看着她倩影如冰,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向垂花门内。
黛玉明明知道那双眼睛在背后逐着她,从下车那个人一直跟在后面,却也懒得理会,颜如冰玉清冷,平静,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仿佛根本没有这个人。
那人是“奉命”看管她的,如此而已。
水溶眉间一沉,在她跨过门槛的一瞬阻在了她的面前。
黛玉终于缓缓的抬眸,望着他,冷冷道:“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稍安勿躁。”水溶也并不知道为何会拦住她,薄唇一动,温声道。
“多谢王爷提醒,只是时时刻刻被人盯着,谁也安不了。”黛玉轻轻一笑,有些嘲弄道:“不过,请王爷放心,小女会谨遵圣意,足不出户,绝不会再草率行事,令王爷为难。如果王爷还不放心,大可日日派人在门外把手,可好?”
说完便也不再理会,径自入门,也许是连日休息不足,今日又奔波了一日,身体就踉跄了一下,水溶一步上前,轻轻扶住她的手臂:“怎么了?”
黛玉目光微垂,望着那总是会适时而至、修长而有力的双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抽回手臂,却都不肯看他眸中的历历关切:“王爷只是奉命看着我。我怎样,不是王爷需要管的。”
手落空,心也空了一下,水溶望着她倔强的面容,点点头:“好,我不管。”好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黛玉唇角一动,笑意凉薄,终于在迈进院门的一瞬,眼前一黑,身体便向前栽倒。
“姑娘、姑娘……”的一叠声惊呼之中,七八双手一同伸出来,却终究未能快过一人。
那白影如迅雷惊彻,一步而近,气浪如剑,逼的众人纷纷退开,那娇软的身体一下子便落入他的臂弯里。
紧阖的睫毛,脸色苍白。
水溶闭了闭眼,苦笑溢出唇角,说了不管,如何能做的到,她的一颦一蹙,都早已牵扯了他的心神,叹了口气将她抱起,向房中走去:“去请大夫来看看。”
其实,黛玉也无甚大碍,大夫看过,也只是开几幅安神补气血的药罢了。
一时,大夫走后,水溶却没有离开,一直守在黛玉榻前,隔着轻垂的纱帘,等待她苏醒。
紫鹃和雪雁虽然觉得不妥,但对方是王爷,却也不能开口赶人,只好守在前头,不敢走开。
这时,云姨娘走进来,向水溶行礼道:“民妇参见北静王爷,王爷万安。”
水溶知道她是黛玉的姨娘,也就点点头:“起吧。”
云姨娘不但不起,反倒是跪下道:“王爷,请恕民妇大胆余逾越,民妇恳请王爷离开。”
“为何!”
“姑娘是闺阁女子,王爷留在这里,一旦传出去,不单有碍姑娘的闺誉,对王爷也无有益处。”
云姨娘语气平静,说完重重磕下头去,等待着这位王爷的雷霆之怒。
水溶皱了皱眉,却并没有生气,只是道:“她对你来说,很要紧是么?”
“是的。”云姨娘道:“姑娘对于民妇来说,是主子,也是亲人,民妇自知身份低微不配,可是,心里头,早就将姑娘当做自己的女儿了。”
“好,我出去。”水溶索然的吁了口气,转过了身,却又顿住:“她对本王,也很要紧--好好照顾她。”
这里紫鹃扶起云姨娘,轻声道:“这位北王爷,似乎真的对姑娘很用心。”
云姨娘叹了声,也有些迷惑了:“用心倒不妨,只要不是别有用心,就好。”
水溶缓步走出来,脚步沉重而缓慢。刚才还晴朗的天气,却渐渐有阴霾聚拢。
雪儿不知何时跑了过来,那前爪扒着水溶的衣摆,呜呜咽咽。
水溶弯下腰,将它抱了起来:“她还没醒过来,我怎么能放心,是不是,雪儿。”
像是和雪儿说话,却又更像是在自语。
雪儿慵懒的将脑袋拱在他的臂弯里。
忽而一阵疾风扫来,将他的白衣轻轻卷起,水溶眯了眯眼,望着天色。
豆大雨点顷刻落下,噼啪的落在那一身白衣,侍卫过来撑伞,却被水溶斥回。
雨中,白衣染了几分瑟瑟的凄清。
黑发轻轻的粘在额前,水溶缓缓的闭上眼睛,水滴顺着前额,摩挲过他的眼窝,双颊,下颔。
房中,紫鹃和雪雁凑在窗内看着,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好……”
黛玉缓缓睁开眼睛,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蹙眉道:“什么怎么好?你们在说什么……”
紫鹃和雪雁回过头来,雪雁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姑娘醒了……”一面忍不住将目光仍向外瞄着。
黛玉抚着仍痛的额角,支撑着坐起来:“你们又在弄鬼,到底是什么。”
紫鹃咬了咬唇:“姑娘,北王爷在外面。”
黛玉目光簌簌一跳,缓缓的闭上眼睛,听着外头一滴滴的雨声越发的紧促,轻叹一声,待要不理,按捺了几次,却仍是心不由己的下床来,慢慢踱到床边,隔着窗纸看着那在雨中模模糊糊的身影,喉咙里只觉得哽塞,轻轻的抿着着唇。
风带着些许秋意,透过窗棂,清寒彻骨。
紫鹃体贴的从身后给她披上衣服:“要不要去说一声,姑娘醒了……”
黛玉仍然是默不作声。
雨中,雪儿终于熬不住那冷意,从水溶臂弯里挣脱出来蹿到檐下,甩掉脑袋上的雨水,哆嗦。
雪雁低低的咕哝:“这王爷也太傻了。站在檐下也好,就那么直通通的淋雨,不风寒了才怪。”
紫鹃连忙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雪雁抗议道:“干嘛,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
黛玉蹙了蹙眉,全无征兆的转身向外,紫鹃愣了愣,追到门边,递上伞,黛玉却在接过来的时候,忽然迟疑了一下,动作也慢了下来,然后将伞还到紫鹃手中:“把伞给他,告诉他我已经没事了。”
说着笼着衣服,重新走回了内间。
紫鹃苦笑了一下,开了门打着伞出去。
水溶望着门开,目光轻轻一漪,当发现是紫鹃时,慢慢黯了下来。
紫鹃走过来:“王爷,姑娘要奴婢把伞给王爷,姑娘已经没事了,请王爷放心。”
水溶点了点头,并没有接那伞,声音有些哑:“没事就好。”然后转身离去。
紫鹃迟疑了一下,一声王爷并没有叫的出来。
黛玉仍在窗下,看着那蒙蒙雨雾中的白影,如浮冰碎雪,缓缓融散在雨水之中。
仰起脸,让眸中的漉漉湿雾聚拢,压下。
水溶走出那黑漆的大门,侍卫连忙将伞撑在身后,他却一脸沉郁,似毫无所觉,跃上马,一夹马腹,马撒开四蹄在雨中的街巷狂奔起来,溅起水花如莲。
迎面,亦是一匹马狂奔而来。
水溶猛力一收缰绳,马前蹄高高扬起,然后才重重落下,水点混了泥四溅开来。
对面的人同样是险险收住,全赖二人不相上下的精湛马术。
“北王!”
“魏王殿下!”
宇文祯披着蓑笠,漆黑的瞳眸里因冷雨而更显得寒意逼人,打量了一下水溶一身的雨水,揶揄道:“吃了闭门羹?”
水溶毫不觉得狼狈,仍是淡淡一笑:“这似乎不是素日殿下言辞风度。”
空寂的街道,除了雨声,再无其他,宇文祯呵呵的笑了一声:“才在宫里,听父皇和母后谈起,和番人选大约已定,不知北王还能力挽狂澜否?”
“尽人事,听天命。”水溶神色不稍变。
“有北王这句话,本殿就放心了!”宇文祯眸色一锐,狠狠的一夹马腹,两行人马,擦着而过,各不相扰。
剩下的几日,黛玉果然在家中足不出户。那个未定的结果,仿佛一把随时都可能落下来的剑,让所有人的心都是高高悬起,连云姨娘都是愁眉不展。
而黛玉,仍是如旧。水溶来过,但是她不见,一次也没见。闻说他在院外徘徊一阵便去,她也只似若不闻。
偶尔在院子里,命人焚香支起琴架,却是一整日未拨一下琴弦,只是痴痴的出神,直到日头西斜。
谁想,圣旨并未等来,却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司徒娬儿。
蜜合色的衣裙,娇艳的面容,杏眸流盼生辉,她确实是一个令人一眼便难以忘怀的美人。
黛玉淡淡的行礼:“不知郡主驾临,黛玉有失远迎,失礼了。”
司徒娬儿忙上前去挽住她道:“是我不让人报的,免得林姑娘劳碌了,我和姑娘一见投缘,都是闺中姊妹,何必那些虚礼呢。”
投缘就是,想方设法要自己身败名裂?
黛玉垂了垂眸,一丝讥诮悄然隐没在眸中:“郡主抬爱,黛玉不敢当。”
司徒娬儿笑道:“这就见外了。”顿了顿又道:“今日来,是得知一件事,要来恭喜林姑娘的。”
黛玉轻轻道:“黛玉愚钝,素日足不出户,却不知喜从何来?”
司徒娬儿轻叹了口气:“想必林姑娘知道,西羌和番之事,你我都在遴选之列。”
“知道。”
“我从来掐尖要强,没想到这次却败在林姑娘手里了。不过无论是才情气量,娬儿甘拜下风。”司徒娬儿似乎很是惋惜,可是眸子里却是流过一丝喜色:“恭喜林姑娘了,不日圣旨就下,封姑娘为公主,西羌为后,当真是莫大的荣宠。到时候,娬儿见了姑娘,也要行叩拜之礼了。”
黛玉的心被戳了一下,隐隐而痛,却仍淡淡微笑:“圣旨未下,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大约明后日的事了。听父王说,圣意已定,再无更改之理。”司徒娬儿道:“此时恭喜,也不嫌早。”
一面说一面窥察着黛玉的神色,不禁有些失望。
“那多谢郡主。”黛玉声色冷淡。
“谢什么。”司徒娬儿又叹了一声:“只是到底是太远了,背井离乡,好在,林姑娘不像是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牵挂,如果是我,恐怕会牵挂爹娘。”
雪雁在旁听着,已经忍不住想要骂人了,却被紫鹃死死拽住。
“郡主道的极是。”黛玉轻轻的笑,言笑如常。
司徒娬儿渐觉得有些失望,却又加码道:“对了,说完姑娘的事,却要说说我了。”
黛玉抬眸望着她:“哦,倒是不知郡主可也有喜事?”
“也不知道算不算喜事。”司徒娬儿的双颊浮上一团淡淡的绯色:“听父王说,太后做主,已经准备给我和北王赐婚了,就在送走西羌使团之后,只是可惜,那喜酒林姑娘是没机会喝了。”
她说完,眉眼含笑,望着黛玉,试探着她的情绪。
一句话,让黛玉的手脚皆褪去了温度。
原来如此。
袖中的小手微微颤栗了一下,她缓缓抬眸看着司徒娬儿,嫣然微笑:“那真的是要恭喜郡主了。我的事不算什么喜事,不过是圣命难违罢了。郡主的事,多少年的心愿达成,才是真的可喜可贺,到时候,黛玉虽不能亲至,却定要将贺礼奉上,聊为恭贺之意,希望到时候,郡主和王爷不要嫌菲薄。”
司徒娬儿愣住,那双清澈的眸中看不出分毫的情绪变化,莫非,她真的不在乎?
而那心愿达成几个字,似乎若有所指,令司徒娬儿心中十分难堪。
“司徒郡主果真在此。”一个低澈温和的声音响起。
黛玉和司徒娬儿都是一怔,望着那白衣清隽的男子稳步走进来。
司徒娬儿立刻起身,向前几步道:“北王怎么来了?”
黛玉缓缓起身,反倒是退后了几步:“小女给北王请安。”
“林姑娘不必客气。”水溶望她一眼,目光里并无多少情绪,转向司徒娬儿道:“听见郡主到这里,所以就跟着过来。”
话里的意思,让黛玉心头如针刺一般的缩了一下。
司徒娬儿脸上有几分喜色,抿唇轻笑一下:“我是来找林姑娘说话的。”
水溶点了点头:“话说完了?可以回府了?”
司徒娬儿的脸上简直是惊喜:“已经说完了,正要告辞呢。”
“那我送你回去。”水溶的声音很冷,如冰,微垂的眉睫里隐隐透出阴沉。
司徒娬儿连连点头,便向黛玉道别。
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消失。
黛玉的身体缓缓的滑落在椅上。紫鹃过来抓着她冰冷的小手,想劝,却是无词,一急之下,不禁落下泪来。
“哭什么。”黛玉声音在微微颤抖:“命中注定而已。”
南安王府。
司徒娬儿下了马车,向水溶道谢:“多谢北王相送。”
水溶面容清冷,一点笑意止于嘴角而已:“不必。本王本来也要拜会南王。”
司徒娬儿行了一礼道:“那就不耽搁北王了。父王应该是在书房。娬儿告退了。”
水溶淡淡的点头,目光里的厌倦,满心喜欢的司徒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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