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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潇湘水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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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清浅月华浓。一弯明月斜挂,光华如水银般流泻到地上,树影参差摇曳,空气里流动着淡淡茉莉的幽香,静谧安然。
  黛玉见水溶神色有些阴郁,问道:“溶哥哥有什么事情?”
  水溶沉吟着,心里思来想去不知该如何说。林如海没有把往事告诉黛玉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那自己是不是不该捅破这层窗纸。此时他才觉得自己冒撞了。
  黛玉见水溶神情变幻不定,眼里显出挣扎之意,似难决断,心中愈发好奇了。
  “黛儿,以后你还会去贾府吗?”
  黛玉怔住,一脸不解地望着水溶,半晌才道:“那里是娘亲的娘家,有外祖母在那里,若外祖母来接。说不得我即使不喜欢也得偶尔去看看,不然岂不是被人说成不孝。好歹外祖母还是有一分真心疼我的。溶哥哥就是来问这个的吗?”
  水溶轻轻叹气,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黛玉对贾母还是有着感情的。想想道:“玉儿,你对你的外祖母有什么看法。”
  黛玉凝视着地上的婆娑树影,淡淡叹息:“看得出外祖母是真心疼我的,我在那府里时连她的亲孙女都靠后了。不过,她,嗯,她也有她的无奈,终究我还是姓林。”
  水溶见黛玉神色里有淡淡的感伤,如玉的面容恍如笼罩了淡淡烟霭,心里忽然一松,他真小瞧他的黛儿了,以黛儿的玲珑心思,什么看不透呢。他浅浅笑开:“如此我也放心了。只是黛儿以后尽量还是少去那里吧,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的外祖母那所谓的真心疼爱是多么的不堪一击。黛儿,我不希望你被这一份脆弱的感情所羁绊。”
  黛玉神情缥缈,良久道:“溶哥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不然不会这么急匆匆赶来说这些。”
  水溶有些尴尬和懊恼地摇了摇头,笑道:“没有的事情,只是白日里听了你在贾府的遭遇,不甚放心。”
  黛玉缓缓笑起来:“溶哥哥觉得这说得通吗?”她凝视着水溶的眼睛,把水溶看得有些忐忑了才道:“是不是和娘亲有关。”
  水溶的目光一跳,神情愕然:“黛儿。”
  黛玉眼里透出一丝了然,清冷的容颜如皎皎月华:“竟是被我猜中了,从娘亲遗言那里我就在怀疑了,今天你又特特赶来嘱咐,我哪里还猜不到。”
  水溶一叹:“黛儿猜得很对,只是既然林叔叔没有告诉你,肯定是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我也不能违背了林叔叔的意愿。你只要小心那府就行了。”
  黛玉有些闷闷地抬起头,望着远远天空的一弯银钩,微带恼意地抱怨道:“娘亲的事情连你都知道了我这个女儿却一点都不清楚。”
  水溶陪笑道:“好了,你还小,等长大了林叔叔会告诉你的。”
  黛玉搅着手指低低反驳道:“我本来就长大了。”
  水溶噗哧一笑,只有孩子才会这么说吧。他站起身道:“外面凉,也晚了,黛儿快去睡吧。我也就走了。”
  黛玉点头,看水溶一动不动站着,眼神带着询问。水溶笑道:“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黛玉心微微一跳,一点暖意升起,冲水溶展开一个明媚的微笑,转身扶着雪雁的手进屋去了。水溶看着黛玉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湘帘内,才飞身隐入夜色之中。
  黛玉躺在床上,不免长吁短叹,思绪万千。本以为自己会失眠,哪知很快就沉入梦乡,也许是因着水溶那关心的话语,温暖的眼神吧。


  第二十一章 谁家欢笑

  紫薇已尽,金桂初明。云卷云舒之间已暗渡了几多流光。
  八月初八,宫里夏太监来传旨,言元春谨慎和顺,被升为常在。虽然只升了一级却着实让贾府上上下下喜气洋洋。贾母和王夫人忙忙地赶去宫里谢恩,见到元春时,见她服饰光鲜,脸色红润,两人俱是欣慰。
  贾母道:“元儿到底是个有福气的,不知在宫里一切可好。”
  元春淡淡笑道:“老祖宗放心,元儿一切都好。”
  王夫人喜滋滋道:“娘娘是个有福的,才进宫两年就升了位分,若以后能生下一男半女的何愁不当个妃子贵妃的。”
  元春一蹙眉,雍容圆润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不悦,叹口气道:“娘亲慎言,这是在宫里,岂不知隔墙有耳的道理,这样的话若传出去,女儿就别想在宫里活了。如今我不过升了一个份位,不过是个伺候人的侍妾丫头吧,哪里敢自称娘娘。”
  王夫人吓得脸色一白,欢喜的神色才稍微收敛。贾母叹道:“元儿说得不错,不过在宫里伺候好皇上尽好本分总不会错的。若真能得了圣上青眼也是我儿的福分,元儿可要好好把握。”
  元春点头:“老祖宗放心。这次的事情也是因为我长期本分老实,加上圣上有几分喜欢我的琴艺才得来的。”
  王夫人道:“元儿若缺什么一定要告诉娘,娘给你置办。”
  元春叹道:“母亲常送东西进来,倒也不缺什么。唉,那些太监宫女的那个是好相与的。还有咱们家里万不能因为我升了份位就沾沾自喜,骄奢淫逸起来。当今圣上最烦那些世家纨绔和仗势欺人之辈。老祖宗和母亲一定要好生约束族中子弟,不然元儿在宫里也会受到牵连。”
  贾母王夫人连连称是。回到家里贾母立刻找来两府爷们主子把元春的话转达了。只可惜这些爷们不过是阳奉阴违,元春没进宫时就一直只知骄奢享乐,如今听说元春升了常在,那胆子愈发壮了,背后有多少肮脏之事也难计数。贾母等终究是在内院,哪里能知道这些。
  因着元春进位的事情,不少亲朋世交前来恭贺,贾母忙乱之下早把接黛玉来过中秋的事情忘了。王夫人更是想都没想过。等贾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十四了。贾母忙派车去林府接黛玉,哪知扑了个空,和林府的人一打听才知道黛玉被北静太妃接去过中秋了。
  贾母在家里等着,邢王夫人和凤姐、李纨及三春、宝玉、宝钗等都在贾母跟前凑趣。众人正说笑,看接黛玉的林之孝家的孤零零回来了。贾母见只她一个人,忙问:“怎么了,林丫头不愿来吗?”
  王夫人冷冷道:“这大姑娘也未免太拿大了,老太太是长辈她竟也不理会吗?还是说嫌你的身份不够。”
  贾母冷道:“我的玉儿何等知书达理,哪会有那起眼高手低的小人的心思。太太倒真会猜别人的心思。”
  王夫人脸一红,贾母言下之意岂不是说自己是那等眼皮子浅的小人,眼睛里的愤恨一闪而过。
  林之孝家的忙道:“老祖宗,奴才去的时候林姑娘不在家。听他们府里人说林姑娘前两天就被北静太妃接走过中秋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屋里的人神色顿时多采多姿起来。贾母喜道:“想不到林丫头竟然和北静太妃相识,真是好造化。”
  王夫人心里有些不平,凭什么那狐媚子有这种际遇,遂陪笑道:“大姑娘竟然和北静太妃认识,还得了北静太妃的眼。上次来竟然一丝口风也没漏。”
  贾母瞟了王夫人一眼,淡淡道:“北静太王原就和女婿是挚交,敏儿也早认识北静太妃。北静太妃又没见过玉儿,自然是看着敏儿和女婿的面子,玉儿哪里知道。再说她和北静太妃即使认识也没必要拿出来说,你当她是那等浅薄和趋炎附势的人吗,你这理挑得可奇了。”
  王夫人不言。三春姐妹有些遗憾黛玉不能来,却也真心为她欢喜。
  宝钗听了心下微微后悔,自己原是为选秀来,不想黛玉竟是和皇家认识,早知道就应该和她更亲近一些,没准能有些助益。亦有些羡慕黛玉能和皇家搭上边,自己若也能,选秀之事岂不是再无悬念。如今只盼着黛玉以后能再来,或许亡羊补牢,犹为未晚。
  最不高兴得当属宝玉了。对这个神仙似的妹妹他是满心的惦念,这几日家里忙乱,父亲总逼着自己陪客人他也没腾开功夫去和贾母说,这次好容易贾母主动派人去接,哪知黛玉竟又没在,他一时满心的欢喜化成了冰水。跑到贾母处在贾母怀里撒娇道:“老祖宗快去北静王府接了妹妹回来吧,这才是她的家,哪里有跑到别人家过中秋的道理。”
  贾母摩挲着宝玉道:“好孩子,以后再说吧,北静王府哪里是那么好进的。能得了北静王府的眼也是你妹妹的福气。”
  宝玉急道:“什么福气。外面肮脏的很,林妹妹到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有什么好的,老祖宗快接了她回来吧。老祖宗就说想她了,北静太妃还能不放人?”
  贾母脸一沉,叹气道:“孽障,你胡说什么,再别说这样的话,传出去是会招祸的。北静王府哪是咱们能得罪的。”
  宝玉不依道:“反正我要林妹妹回来,老祖宗你快派人去接吧,妹妹一个人在外面多孤单啊。”
  惜春冷冷笑道:“二哥哥除了会和老祖宗撒娇还会什么,有本事你倒是去北静王府接一个试试。哼,外面肮脏,好像咱们家有多干净是的。”
  贾母不悦,不满地瞥了惜春一眼。惜春冷笑了一声扭过头去。
  这厢宝玉被惜春的话激得性起,真要自己骑马去接黛玉,气得贾母连哄再说,直到把贾政搬出来才安静些,只是还是无精打采的。
  凤姐凑了半天趣才又把贾母逗笑。因看宝玉没精神,宝钗提议把湘云接来。果然有了湘云宝钗和众家姐妹的陪伴,宝玉的心思才移了一些。
  却说北静王府,水溶八月初十就把黛玉接来了。黛玉走进正屋见软榻上坐着一位温柔如水、华贵高雅的中年妇人,便知是北静太妃,忙大礼拜见。不等拜下去已被北静太妃拉到怀里笑道:“快别多礼,我和你娘是闺中姐妹,咱们两家也是老交情,哪用得着国礼参拜。”
  黛玉笑道:“太妃厚爱,玉儿惶恐。”她还真没想到北静太妃外表文静的很,一张嘴竟是如此响快,倒真有点表里不一,难怪水溶提起自己母亲是颇有些促狭笑意。
  北静太妃白了黛玉一眼,嗔道:“说了不用拘束,这辈分什么的咱们各论各的,就叫我姨妈吧,什么太妃啊我不爱听,好像我七老八十了似的。”
  水溶摇头:“母妃,好歹注意点您的端庄形象。”
  北静太妃笑骂:“端庄形象能当饭吃?我还没骂你呢,这么久才把玉儿接来,你倒一天天往那儿跑得勤,也不想想你娘亲我在这望穿秋水,真个诚心不想我见她是怎么,当我是洪水还是猛兽啊。”
  黛玉憋笑,小脸涨得通红,这北静太妃真个是个风趣的人。同时心里升起一股暖意,这才是家的感觉啊,温馨平和,随心所欲。没有过多的伪饰,只有脉脉温情。
  北静太妃看黛玉憋得辛苦,笑道:“傻孩子,要笑就笑,看憋坏了我那臭小子还不埋怨我。”
  黛玉盈盈一笑,嫣然如花,恬静清雅。北静太妃看得连连叹息:“玉儿一笑真是倾国倾城,难怪我那臭小子一颗心落到你身上收不回来。”
  黛玉脸色绯红,忙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送上,转移太妃的视线。太妃一看竟是一服苏绣江南烟雨图。水气氤氲,秀美清丽,好像真得一般。北静太妃仔细看了半天,赞叹道:“妙绝妙绝,慧纹也不过如此,她的技巧虽比你这幅高,却没有你这幅图清淡悠远的韵味。玉儿的手比敏妹妹还巧,果然是江南水土养人啊。”
  黛玉淡淡一笑,谦虚却不谦卑,轻语道:“姨妈过奖了,黛儿哪敢和娘亲相比,和慧纹比更差很多呢。”
  北静太妃拉起黛玉的手笑道:“玉儿这么心灵手巧,又是这等品貌风华,真让姨妈不知说什么好了。”说着褪下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雕龙凤纹的镯子戴到黛玉的手上笑道:“第一次见面姨妈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就这个镯子,你可不许嫌简薄。唉,谁让姨妈手笨,弄不出什么清雅的东西送你,只有这些俗物了。”
  黛玉连称不敢,忙施礼道谢。却没发现水溶欢喜的表情和北静太妃意味深长的笑容。
  娘俩说了半天体己话,越说越投机,真是其乐融融。
  黛玉没了先前的惶恐,便安心住下。
  这天她正在花园里闲步,远远水溶走进来笑道:“溶哥哥今天竟闲了。”她和水溶经过最近的相处就和亲兄妹一样,太妃又刻意让他们俩亲近,所以黛玉和水溶在一起也没了拘束。
  水溶笑道:“中秋了,便是皇上也放假了,何况我哉。玉儿这两天气色好多了,看来吃苏御医的药好多了,早知道就该早请圣上让他来。”
  黛玉心里泛起感动的涟漪,叹道:“刚吃两天药哪有那么明显。真是麻烦溶哥哥去求了御医来。”
  水溶笑道:“傻丫头,圣上早记挂着这事情呢,只你在家里他不好派人过去吧,哪用我去求。他和你爹爹还有我父亲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最最亲近不过了。”
  黛玉颔首,两人沿着小路缓步走着。此时天空澄澈,闲云悠远,路边飘来淡淡桂花的香气,熏然欲醉。
  黛玉忽想起一事:“溶哥哥,怎么除姨妈外没见其他侧妃娘娘,我也该去拜见,不然岂不失礼。”
  水溶笑道:“本就没有啊,你去哪里拜见。”
  黛玉瞪大了水色明眸。水溶叹道:“父王原有三个侍妾,一个生下大姐就难产去了。自从娶了母妃就再没去过另两个侍妾那儿了,后来父王干脆打发她们找个好人家嫁了。母妃除了我还有一个女儿。我那大姐云之和二姐卿妍早就出嫁了,以后有机会你也会见着的。”
  黛玉听了默然,没想到水伯伯也是个痴情人,娶了姨妈之后竟是一往情深,连侧妃都没再娶,黛玉不由心中感佩。就听水溶道:“我爹爹常说是你的就该珍惜,原先有好多人笑话他娶了妻就被辖制住了,连侍妾都不敢留了,他们哪里懂得爹娘之间的情意。我若娶亲,定也要像爹爹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
  黛玉怔怔听着,不知为何觉得心扑扑直跳,竟有些莫名欢喜。虽不明白为何,却已轻轻轻笑了出来。
  水溶也不急,这样细水长流的时光自然会让黛玉渐渐习惯自己进而把自己驻进心里。他拉着黛玉的手笑道:“黛儿天天闷着也无聊,看溶哥哥给你弄了个好东西玩。”说着拉着黛玉转过假山绕过游廊,前面是一片花圃,花圃中间有一个木质的架子,上缠青藤,架子上吊着一个精巧的秋千,五彩绳索,座上铺着柔软的垫子。
  黛玉眼睛一亮,笑吟吟道:“前儿怎么没见,是溶哥哥做的吗?”水溶含笑点头,见黛玉笑靥如花,明眸流盼间光彩莹莹,禁不住露出一抹春风似的笑来。看黛玉迫不及待跑过去,忙站到架子旁给她摇着绳子。
  黛玉坐到垫子上,用力荡开。微风淡淡,裙裾飘飘,映着明媚阳光和漫漫花海,恍如仙子凌波,姮娥踏月,纯美如画。她不地停催水溶加大力度,飞到半空的一刹那,心也飞了起来,感受着清风从面前温柔飞过,仿佛自己真的正在天空中翱翔,无拘无束,无牵无碍,所有的烦恼忧愁似乎都随着这飞扬的旋律飘走了。
  玩了一会,水溶怕她累着,放缓了力道,秋千轻轻晃着,像在小船上一般,悠然闲适。黛玉微眯起眼睛,嘴角微翘,带着一点孩子气,像只慵懒的小猫,异常可爱。过了一会,黛玉睁开眼,见水溶还在旁边摇着,有些不好意思,微笑道:“溶哥哥也坐会吧,晃了半天也该累了。”
  水溶高兴非常,笑着挨着黛玉坐下,黛玉忙向旁边挪了挪。水溶侧头见黛玉清丽绝美的脸庞,心中泛起欣喜的甜意,神情越发柔和,浓浓的深情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这么一会功夫他自然是不累,黛玉的话却证明他的黛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打开了封闭的心扉,能很自然地亲近自己关心自己了。
  碧天如洗,秋风和煦,温柔的阳光洒下淡金色的光芒,花海之中,秋千架上,两个如玉的人儿恬淡宁静,构成一道世间最美的风景。


  第二十二章 明月佳期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中秋是团圆的日子,北静太妃早早就打发人把把漪园的清音阁收拾出来,因为那个亭子地势开阔,且建在水上,明月映着清波最是赏心悦目。
  当晚漪园的园门大开,郁馨堂前月台上,焚着斗香,秉着风烛,陈献着瓜饼及各色果品。真是月明灯彩,人气香烟,晶艳氤氲,不可形状。地下铺着拜毯锦褥。北静太妃盥手上香拜毕,黛玉等亦皆拜过。太妃笑道:“玉儿这么漂亮竟是不用拜了,省的把那月里嫦娥给羞跑了,那咱们今天可就赏不成月了。”黛玉脸上飞过一抹清浅红晕,到底是被太妃打趣惯了,只抿着小嘴微笑,惹得太妃大叹无趣,说玉儿不好逗了。黛玉哭笑不得,雪雁等丫头们在旁边心里却是好笑得不得了,什么不好逗了,太妃您老人家当是逗猫呢。
  拜月过后太妃便挽着黛玉领一众丫鬟迤逦来到清音阁,北静太王水岳和水溶已经在那儿了。见他们到了忙笑着让座。一家人团团坐了。
  清光皎洁,洒满寰宇,只见天上一轮皓月,湖中一轮水月,上下争辉。微风一过,粼粼然池面皱碧铺纹,真令人神清气净。整个天地仿佛都化成一块巨大的水晶,澄澈透明,晶莹清朗。近水边几株桂树树影婆娑,树上繁花如星,幽幽香韵随着清风散开,借着氤氲水气,更加馥郁清新。
  一家人谈谈笑笑,不过是些家常之话,却处处透着温馨。太妃高兴,又叫来两个会乐器的丫头。远远在桂树下吹箫弹琴,借着水音那声音越发韵味悠长,趁着明月清风,天空地净,真令人烦心顿解,万虑齐除,惹得北静太王水岳笑道:“夫人越发地会享受了,难为怎么想来的。”太妃白了他一眼,得意一笑,神采飞扬,竟也是明艳华贵,不可方物。
  太妃又提议联句赋诗,四人俱是才华横溢的人,也不论身份,你争我抢的好不热闹。终究黛玉才思敏捷拔了头筹。太妃喜地亲自给黛玉斟了杯酒道:“真不愧是书香门第,探花郎的女公子,你这份才思再过几年肯定连你爹爹都比不了了。”
  直闹到快三更,水岳怕妻子累着,连哄带骗地带着亲亲妻子回房了。嘱咐水溶黛玉别玩得太晚累着了。
  琴音渐歇,天地间一片静谧祥和。黛玉缓步出了清音阁,站在竹桥上,凭着竹栏杆发呆。水面波纹徘徊,清风袭来,揉碎了一池月影,散作星光点点。也许是太静了,心却一点点波动起来,不由想起去年中秋的情景。那时娘亲还在,一家人也是在小湖上面的亭子里,当时自己还赋了一首诗,喜得娘亲搂了自己摩挲半天,爹爹也是一脸骄傲自豪的笑意。如今,短短一年,却是物是人非,自己不但失去了娘亲,还远走他乡,在这个团圆的日子里形单影只,如一只飘零异乡的孤雁,人世变幻无常,当真不可捉摸。想到此,泪水早已盈满眼眶。
  水溶在黛玉身上最是用心,早已察其意。心中也是伤痛。他冲黛玉微笑道:“黛儿,溶哥哥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哦。”
  黛玉提不起兴趣来,轻轻嗯了一声,仍是冲着湖面发怔。忽然,水溶的手伸到她眼前,手里拿着一封素色信笺。黛玉狐疑接过在自己眼前轻晃的信笺,打开来。借着月光灯影,映入眼帘的是一笔清俊飘逸的字,却是父亲林如海的字迹。黛玉惊喜地抬头,看水溶正带着温暖如月华的笑意凝睇着自己。黛玉迫不及待地读起来:“玉儿如晤。离家数月……父字。”
  黛玉心潮起伏,反复读着那信,那殷殷叮咛令她几乎觉得父亲就站在自己面前,正一脸关切和担忧地望着自己,启唇笑着唤自己的名字。“爹爹。”她轻轻呢喃,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
  水溶见黛玉落泪,顿时焦心起来,手足无措地叫道:“黛儿怎么了。”
  黛玉冲他展颜一笑,泪珠衬着明珠美玉似的面颊,恍如月下绽放的滴露梨花,清丽幽雅:“溶哥哥,谢谢你,我真高兴呢。”
  水溶松口气,笑道:“黛儿可吓死我了,我原说要给你个惊喜,你一哭我只剩下惊了,喜都吓没了。”
  黛玉巧笑嫣然:“可真是个惊喜呢。笨哥哥,连喜极而泣都不知道。”
  水溶剑眉一敛,轻轻叹道:“傻黛儿,你一哭我的心都乱了,哪里还知道什么喜啊悲的。”
  黛玉小小的身子轻轻一震,细细品味话中之意,竟如轰雷电掣一般,不由扬起美丽的小脸看着水溶的眼睛,那清澈的眸子里面满满倒映的都是自己的影子。
  水溶见黛玉看他,脸上表情模糊不清,似感动似感叹。知她年纪小情窦未开,心思懵懂,自己心急不来,所以只笑笑不再深说。
  夜露渐浓,黛玉却还一丝睡意都无。水溶怕黛玉冷着,命春纤取来一件淡蓝色折枝刺绣披风,亲自给黛玉披上,笑道:“水上冷,咱们去园子里逛逛吧。”
  黛玉颔首。两人过了竹桥,拐了个弯向园子中走去。路两旁种得是建兰,皎皎皓月之下,花影幽幽,香远而悠长,甚是怡然。水溶和黛玉都觉得这份静谧难得而温馨,连心也在这分寂静中沉静下来,陶然于柔柔的月影花香之间。故此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手静静在石子路上走着,感受着这份宁谧安详,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如此能走一辈子就再无遗憾了。
  情虽未起,心已沉醉。
  北静王府给黛玉的是满满的幸福,满满的温馨,对于独在异乡的黛玉来说简直就像自己的另一个家。只是可惜终究不是自己的家,她也是得回去的。住了一个半月,黛玉终于还是带着太妃和水溶满满地不舍回了林府。太妃生怕她独自一人在家受了委屈,送了一堆东西不说,又把自己身边的一个大丫头名叫红嫣的给了黛玉,这红嫣本是宫里的皇后送给北静太妃的,在宫里时是个三品女官,任谁也不敢小瞧。这皇后是太妃的堂姐,自然送的人是极其聪明伶俐的,见北静太妃看重黛玉,且黛玉是个聪慧高雅的,从心底里敬爱,所以非常尽心。
  黛玉回了府下人们道茜雪姑娘前两天被倚月搂的掌柜林风买回来了,遵照姑娘吩咐暂时安置在府中做些杂物。黛玉忙把茜雪叫来,茜雪看见黛玉忙跪下,磕头谢黛玉的救命之恩。
  黛玉仔细打量发现茜雪消瘦了很多,禁不住叹道:“你倒是个能扛的,我原猜着你不过几天就会出来,哪知竟这么久,何苦去受这罪。”
  茜雪脸微红,半晌才道:“终究我还是有那么点子痴心,故此那些罪也就忍下来了。哪知道前几天宝二爷趁老太太高兴跟老太太讨了晴雯补了我的缺,竟是早把我忘至九霄云外了,我才灰了心。说实话这么久我本以为姑娘也已经忘了我了,哪知道林掌柜在贾府外每天派人守着呢,看我出来就径直把我买回来了。说起来还是姑娘真心,那宝姑娘原为我说了句话,奴婢心中也是感激,可后来静下心来仔细想竟是觉得有些奇怪,那日宝二爷本来好像已经后悔了,若她不说那话,或许奴婢跟本不会被贬,奴婢竟还存了感激之心。”
  黛玉慨叹终究这世上女孩都是痴心的,又好奇道:“你却是为何会这么想宝姐姐?”
  茜雪讽刺一笑道:“那日奴婢去池子边浆洗衣服,听袭人和宝姑娘在树那头说话,袭人说‘茜雪那蹄子平日就和我不和,最是掐尖要强的,不想说贬就贬了,亏得她竟忍得下那些老妈妈的闲气,我都替她难过了。’宝姑娘却道‘不过是她的命罢了,你也别难过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说实话连我平时见她那轻狂样子都有些不喜呢,焉知她今日的结果不是自己作的孽。听说宝玉要了晴雯,倒是和那茜雪脾气差不多,只怕更厉害些,又生得美,你却要小心了呢。’到那时我才知道宝姑娘竟是对我一分真心怜惜都没有,后来仔细想想她那天的话竟是有点刻意为之,固然她对我一个丫鬟没什么要算计的,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可也许就是那对我的厌恶之心另她无意间作此行为。我竟是自误了,还以为她是恩人呢。”
  黛玉叹息半晌,并未做评判,只问茜雪心中去留,茜雪道自己早没家了,一脸坚决要服侍黛玉,黛玉想了想自己这儿也不缺人手,因见她针线很好,便把她荐到林家的一个绣坊里。自此茜雪死心塌地地呆在了林家。
  黛玉刚回到林府五六天,贾府就忙忙地打发人来接了。说老祖宗和太太想念姑娘,想接姑娘散淡几天。
  黛玉心下奇怪,老祖宗想她她能够理解,为什么挂上二舅母。春纤冷笑道:“姑娘怎么糊涂了,那老祖宗自然真有几分想姑娘,可更多的还不是因为看见姑娘得了北静王府的眼,北静王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们想紧着巴结着姑娘,也好让姑娘在北静王府面前多说说好话。姑娘可别忘了他们家还有个常在在宫里头呢。至于说那二太太想您的话,肯定是老祖宗逼着让下人们这么说的,好让姑娘觉得您二舅母已经悔悟了,让姑娘放心。哼,若真是有真心,怎么中秋的时候就不想着姑娘孤零零没个亲人在这儿,把姑娘接了去。那时候他们满心满眼看着的都是他们家女儿升了份位。”
  黛玉有些闷闷的,轻轻叹息一声:“竟不想他们有那么多心思,我不过和太妃认识罢了,难不成还能央着太妃去管皇上家的家事。真真有些好笑。”
  红嫣在旁笑道:“姑娘哪里知道,咱们太妃是当今皇后的堂妹,从小到大关系最好不过了,皇后统领后宫,若求了太妃和皇后说一声,这元常在不愁不再高升几步。”
  黛玉讶然,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雪雁道:“姑娘快别去了,没的送上门让人算计。”
  黛玉摇头道:“恐怕不好。刚那林之孝家的不是说中秋外祖母想接我就扑了个空,如今一晃一个多月,老祖宗想我想的吃睡不好,已经为此病了好几天,我若再不去,岂不是给人说成不孝,说我也就罢了,但辱及林家就不好了,我林家的家声却是不许人这样玷污的。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心思我断不会让他们算计了去。不过也许咱们想错了呢,毕竟我还是个孩子,或许外祖母也不好意思让我个小孩子去求太妃管皇上妻妾之事。”
  春纤雪雁都是摇头不信。红嫣却笑道:“既然如此姑娘去也无妨,这次王嬷嬷不用去了,有我跟着,我倒要看看他们敢当着我的面说什么。姑娘只管放心住着,这些烦心事不用理会了。”
  春纤锤了一下自己的头,笑道:“真真我也愚了,怎么把红嫣姐姐忘了,说起来你和那王淑人一样都是三品呢。”
  黛玉直到过午才到贾府,宝玉和众姐妹早接出来了。宝玉高兴地挨在黛玉身边,不过知道黛玉最烦自己碰触,想动又怕造次了,心里很是煎熬。
  进了屋黛玉见过礼后坐到贾母身旁。贾母笑道:“玉儿这么久没来,看气色比原先好了许多,可是找着了好大夫。”
  黛玉含笑道:“也不过是换个大夫,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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