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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无妃-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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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一闪,唐风华的脖颈出现第二道血痕。

花无欢快速停步,收起装疯卖傻的表情,目光沉沉地注视唐风华和朱有成。

“尚无邪何时到,你们不要再拖延时间!”朱有成已不耐,森冷说道,“我多等一个时辰,你们关心的人身上就会多一道伤口。”

花无欢扫视唐风华染血的衣襟,双手猛地握紧,沉声道:“尚无邪不会来了。”

第三十五章:奋不顾身

此话方落,朱有成眼中迸出凶光,凌厉喝道:“你们是想看她血溅当场?”

花无欢望了唐风华一眼,冷静道:“我一直派人监视尚无邪,据我的人回报,尚无邪已前往曲山,就算命人快马加鞭追寻,来回需时,你可有耐心等待?”

朱有成忽然眯了眯眼睛,冷冷笑道:“你这般胸有成竹,不如痛快点,一口气把话说完。”

花无欢也不迂回,语气果断地道:“交换人质,由我代替风华,随你去曲山。我熟悉地形而且熟知尚无邪踪迹,对你而言更具助力。”

“你?”朱有成鄙夷地扫过他,目光一转,落在轩辕澈的脸上,“换皇帝陛下做人质,我或许还会考虑。”

花无欢和唐风华皆都一怔,视线投向轩辕澈。

轩辕澈对上唐风华无惧却带忧的眼神,淡淡扬笑:“一人换一人,很公平。”

“不可!”唐风华马上出声阻止,“就由我前往曲山找尚无邪,你们不必插手。”皇帝遭人挟持,兹事体大,朱有成脾性诡异,倘若有狼子野心,恰是作乱的好时机。

“我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商议,逾时不候。”朱有成示威地晃了晃弯刀,刀面染上唐风华脖间的血迹。他自然清楚形势,挟持唐风华闯出皇宫变数太大,但换成皇帝则不同。即便禁卫军成千上万,又有何人敢拿皇帝的性命做赌注?

唐风华神色沉凝,肃冷道:“无欢,你去曲山未必有用,尚无邪不见得会卖你的帐。陛下,你身系社稷,不可轻易冒险。”

花无欢听她说得如此明白,不禁暗恼。他冲进来时就已打定主意,要用自己交换她,可现在她这样点破,此计便不可行。

“无邪会听我的话,由我去。”轩辕澈言语简单,却很坚决。风华已受伤,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她流更多的血。

“好一出郎情妾意的感人戏码。”朱有成阴阳怪气地一笑,“只怪我刚才没有说清楚,我虽给你们时间商议,但我要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换皇帝陛下做人质。”先前,他没有想到这个主意,如今有更好的方法,他岂会不用?

唐风华不理他的话,望着花无欢问道:“无欢,你可查到尚无邪为什么要去曲山?”

花无欢摇头,缓缓回道:“只知她骑马急奔,朝着曲山的方向。马上另有一个女子……”他稍顿,瞟了瞟朱有成,“原本不知晓那女子是何人,现下看来,应是风潇潇。”

唐风华微微皱眉,尚无邪何故带风潇潇去曲山?已掳劫到人,却不来告诉她一声?

花无欢难掩不满地再道,“姓尚的一向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先是下蛊,再是连累风华受伤,那女人根本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唐风华抿唇不语,心中念头百转。此时不是追究的时候,不论尚无邪意欲何为,眼下这个僵局必须尽快打破。事实上,不管谁被朱有成挟持上曲山,都凶吉难测。

一盏茶的时间过得很快,朱有成行事狠毒老辣,弯刀一旋,抵住唐风华的心口,阴沉道:“我只问三遍,一次一刀,第三刀必取她性命,还望皇帝陛下好好思量。”

轩辕澈立刻接口:“不用问了,我自封大穴,你放了她!”

唐风华没有再出言制止,悄悄唇动,无声道:“换人之时,我会出手,你且小心。”

轩辕澈眼光一亮,随即垂下眼帘,遮住光芒。她已经自行冲破穴道了,非常时刻只有兵行险著。他抬手,毫不犹豫地封住自己胸口的两处大穴,极慢地走向她和朱有成。

朱有成戒备地盯紧他,在他走至身前一步时猛然伸手扣住他的腕间命脉。

轩辕澈没有一丝异动的迹象,静默站立。

朱有成挪开弯刀,迅速地架向他的脖子,同时腾出手点他背后的麻穴。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唐风华一感觉到刀锋寒气褪去,右手猝然翻动,银针和掌风横扫而去,轩辕澈默契配合,矫捷地偏头,堪堪躲过锋利弯刀,却有一束散发被削落!

空气中响起“嚯”的一声气音,朱有成脚下一晃,来不及闪过唐风华突如其来的掌风,只避过飞射而来的银针。变故横生,他既惊且怒,登时五指成爪朝轩辕澈抓去,狠狠插下轩辕澈的背心!

唐风华猛一拍椅,凌空腾起,袖内白绫似电激射,瞬间卷住朱有成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吊起,狠厉地摔远半丈。不料朱有成存心拖人垫背,五指插在轩辕澈骨肉里,顺势挥甩,空中血滴飞溅,如下猩红细雨!

嘭嘭两声,轩辕澈与朱有成一同被外力震得坠地。

唐风华眼见轩辕澈的惨状,不由心涌怒气,当即借白绫之力回坐椅中,加强手下劲道勒紧绫缎,绞得缎子卡兹声响。朱有成再顾不上拉轩辕澈陪葬,双手死命拉扯白绫,面色由白转红,由红转紫,大张着嘴巴本能地呼吸,却逐渐喉干气窒。

唐风华甚是狠决,为防他挣扎反击,一面绞杀一面射出镯内银针,锐针穿过白绫,咻地刺入朱有成的天灵盖!

只见朱有成双手无力地松开,歪头躺倒,霎时间便动也不动。

唐风华徐徐收回白绫,清冽眸子绽着寒芒,似松针坚硬。

“为何不杀了他?”花无欢大步走来,边查看轩辕澈的伤势,边抽空问了一句。

“我留着他还有用处。”唐风华低眸望向昏迷的轩辕澈,心中隐隐一阵抽紧。她行动前便知此举风险很大,轩辕澈一定也心中有数,只是料不到他竟会受这样重的伤。他的背部赫然显露五个窟窿,深可见骨,鲜血正急流奔涌,片刻就浸湿大半件帝袍,刺眼的艳红色交织明黄色,格外触目惊心。

花无欢动作利索地为轩辕澈止血,不急于救治,取出一瓶药散递给唐风华,道:“把药敷在你脖上的伤口。”

“他的伤势如何?”唐风华捏着药瓶,半晌又道,“先给他敷药。”

“他伤得太重,我得回太医院拿药箱。”花无欢不放心地看了看朱有成,扬声喊道,“来人!”

众侍卫闻声马上飞奔而入,见皇帝重伤昏厥,无不大惊。

“抬陛下到床上,我去太医院取药,去去就回。”花无欢临走前再叮嘱一句,“刺客虽已武功俱废,但也不可大意,速速绑起关押大牢,待陛下醒来再处置。”

一名领头禁卫指挥其他人照看皇帝,然后跟随花无欢离去。陛下遇刺受伤,在场的人都是关键人物,必须牢牢看住,万不可让任何一人趁机逃逸。

花无欢对于受监视不以为意,疾步而行。他并不在乎轩辕澈伤得多重,但风华的伤口还需干净的布带包扎。

寝房里人多杂乱,唐风华静等侍卫们善后完毕,才推椅到床前。

轩辕澈不知何时已转醒,趴卧着哑声道:“你们都出去。”

守在寝房内的侍卫遵命退到外间,并未离得太远。

“你觉得如何?”唐风华轻轻开口,伸手摸到他的手腕,探了探脉象。

轩辕澈面如金纸,满额满脸的涔涔冷汗,眼皮费力地动了动,又阖上,沙哑虚软地回道:“这几日我大概无法上朝了,你替我传口谕,宣明翰入宫,我要交代他一些政事。”

“好。”唐风华颔首,温声道,“你失血过多,别强撑着,睡会儿吧。”

轩辕澈含糊地“嗯”了一声,已经撑不住昏过去。

唐风华忍不住低低地叹息。

如果事情重来一次,如果明知他会受重伤,她还会不会做同样的决定?

恐怕还是会的,他因为对她有愧疚而奋不顾身,不管不顾自己一国之君的身份,但她不能如此不理智。他若在皇宫遭刺客劫持,且不论之后的事态演变,单是这个消息传了开,他的君威便就荡然无存,而金朝威仪也将受损。

回想七年前的事,他亦是这样权衡轻重吧?

又一声轻叹逸出唐风华口中。她能理解当年他顾全大局,可是旧伤无法抹煞,她遭受的不仅仅是肉体之痛。

“风华……”白玉床上,轩辕澈声音微弱,呓语着,“不要写休书……”

唐风华微微怔仲。他梦呓的毛病又犯了?

“除了这件事,我都答应你……伤我杀我,都可以,惟独不要……”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大抵是精疲力竭,“撕了休书……我要撕了它……”

唐风华抬袖为他拭去额上的汗珠,菱唇轻抿,清美绝伦的面庞交杂着温软柔色与坚硬之色。那纸休书,她就放在银战甲里,那件战衣内有小机关,当年是放置机密军函之用,现今放了她和他的决裂证明。

花无欢返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替轩辕澈擦汗,手势轻柔,柔美的侧脸似含温柔情意。他停住脚步,漂亮的狭眸闪过一丝阴霾。

他可以不救轩辕澈,也没有义务一定要救。

。。。。。。。。。。。。。。。。。。。。。。。。。。。。。。。。。。。。

第三十六章:深宵告别

轩辕明翰匆匆入宫,了解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即刻出面封锁消息,严令所有人不得走漏风声,对外宣称皇帝风邪入侵,需静养几日。

花无欢已替轩辕澈上药,按照正常药理的方式为他治疗。

夜未央,轩辕澈发起高热,面容痛苦地扭曲,额头烫得惊人。

“无欢,可有退烧的法子?”唐风华一直守在床边,不断换湿布替轩辕澈擦虚汗。

“天亮之后就会退烧,不用太过担心。”花无欢神情淡淡,收拾着药箱,没有看唐风华。

“是否还会再度发热?”唐风华追问。轩辕澈重伤,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撇开种种恩怨不说,此次是她挑起事端,因休书一事意外地引出朱有成,又决然毅然出手偷袭,令轩辕澈无辜承担了风险。

“也许。”花无欢答得模棱两可,低垂的俊美面孔几乎没有表情。即使是宫中御医来诊治,也同样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但惟有他自己最清楚,他留了一手,并未拿出珍藏的良药给轩辕澈服食。他不是要轩辕澈死,只是要他康复得慢一些。海岛战役在即,只要轩辕澈缠绵病榻,他就能争取到更多时间,解决宿怨。

唐风华轻皱眉间,手心贴在轩辕澈的额上,感觉到滚烫的温度透进她的皮肤,不由心沉。朱有成的爪功狠辣非常,轩辕澈不仅失血过多,且伤及内脏,这比受内伤更棘手。

“风华。”轩辕明翰驱散外人,静静地走入寝房,温和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陛下一定能熬过去,他是意志坚强之人,这便是最佳的良药。”

唐风华点了点头,转过木轮椅,举眸道:“师兄,他养伤期间,朝堂的事就有劳你了。”

轩辕明翰清淡微笑,颔首应道:“是我份内之事。”或许她自己没有察觉,她这话似极一个贤内助的态度。

唐风华回以一笑,转而对花无欢道:“无欢,你派人去曲山找尚无邪了吗?”

花无欢这时才抬起脸来,低沉回道:“陌琛自告奋勇地去了,我相信他有能力带回尚无邪。”

唐风华略略沉吟:“尚无邪的做派虽是亦正亦邪,但她待轩辕澈情深义重,应该会尽快赶回来,只是不知她为何急赴曲山。”等尚无邪回来,她就能看见风潇潇,盼了多年,如今却有些情怯了……

花无欢走近她,轻拍她的肩头,给予她无言的支持。

“王爷!风小公子要见风姑娘,是否放行?”

外面忽然响起禀告声,夹杂着小孩儿的呼喊,“娘!娘!你在不在里面?”

轩辕明翰亲自出去领唐柏,唐柏一入内,远远看到他娘,立刻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他娘,紧张兮兮地望着她缠着布条的脖子,小声询问道:“娘,你怎么受伤了?疼不疼?殿里突然多了好多人,还不让我进来,是不是他们欺负娘了?”

“不是。”唐风华摸摸儿子嫩滑的脸蛋,温颜笑道,“你别紧张,娘只受了点皮外伤,过几天就会好。”

唐柏拍了一下小胸脯,呼出口气,道:“还好还好,我最怕看见娘受伤了。”

他放下心来,眼睛开始四处转,瞄见白玉床上的人,疑惑道,“娘,轩兄为什么睡在我们的床上?”

唐风华还未回答,轩辕明翰插言道:“他受伤了,需要休息。柏儿,你陪他一起睡可好?”

唐柏皱起两道小剑眉,爬上白玉床,小心翼翼地不压着轩辕澈,嘴里喃喃道:“怎么轩兄和娘都受伤了……”

他学着他娘的样子,伸手摸一下轩辕澈的额头,哎呀惊呼,“好烫!他发烧了!”

轩辕明翰凑近,瞥了一眼轩辕澈无意识攥紧的手,温声道:“柏儿,你握着他的手。”

唐柏不解地疑问:“为什么要握轩兄的手?”

“他流了很多血,没有力气,你分些力气给他。”

“哦……”

唐柏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掰开轩辕澈的手指,轻轻握住他的手掌,软软哄道:“轩兄,你好好睡,睡醒就好了,我给你打气。”

轩辕澈似乎听见,指节微动,反握住唐柏的小手。

唐柏很欣慰,乖乖躺在他身边,絮絮念叨:“我陪你一起睡,你就不会做恶梦了。平常我做恶梦的时候,若娘在我身边,我就不怕了。你别皱眉头,这里还有小花师父在,你的伤很快就会好。”

花无欢闻言,轻轻垂下眼帘。他有负风华和柏儿的信任,但是深种他心底多年的仇恨,他定要解决。

轩辕明翰见床上一大一小的两人相依而躺,扬唇笑了笑,转身离开寝居。

至前苑,他仰头望月,深吸一口气深夜清凉的空气,缓慢吐出。到此刻,他才流露出些许凝重之色。如今正值多事之季,源朝攻势频频,在这个节骨眼,每一个军政决策都关乎江山社稷。而陛下目前的状况,着实令人担忧。

更深露重,庭院的桂树开花荼靡,香味幽幽萦绕,他闭眼轻叹,已闻到另一股有别于桂花香的清香。

“秦姑娘,有事?”他睁开眼,转头漠声问道。

秦非晚安静地站在树影里,半边侧脸被月光照亮,眼眸中水波润泽,似雾似露。

“王爷,奴婢斗胆问询一件事。”她轻声开口。

“请说。”轩辕明翰格外客气,面上神色淡漠而疏离。

“雪灵丹,是否疗伤圣药?”秦非晚眨了下眼睛,眸中雾气散去,目光变得坚毅。

轩辕明翰一怔,嘴角抿起,弧度甚为冷峻。

秦非晚顾自说下去,“雪灵丹出自北方,千金难买,若有此药,陛下便康愈有望。奴婢听说王爷府中有一颗雪灵丹,敢问那颗药可还在?”

轩辕明翰忽地一笑,温润面容透出一丝讥诮,“你从何处听说?”

秦非晚不语,只定定地凝望他。

轩辕明翰眯眼,极慢地划过她的眉眼,道,“本王确实曾有一颗雪灵丹,当初为救一个故人,本王乔装奔赴源朝,险些死在异国。”

秦非晚眼睫一颤,抵不住他如芒刺的眼光,不自禁地低下眸子。那时是她被人追杀,负伤命悬一线,他守在她病榻前整整三日,她混沌醒来时听王府中的丫鬟说,王爷外出寻药。

“当年寻药的艰辛不提也罢,本王带着一颗珍贵的雪灵丹赶回到金陵,满心欢喜,以为能救那位故人性命,以为一切付出都很值得,怎料——”轩辕明翰顿住语声,淡薄的眸色渐渐冰寒,嘲讽地轻笑一声,“怎料人去楼空,只剩一个傻子捧着一颗丹药,在府邸里四处寻人。”

不只是府邸,他连整个帝都找遍,可是她杳无音讯,凭空消失,犹如从未在他生命中出现过。

秦非晚用力地咬住嘴唇,强迫自己镇定,继续问道:“既然王爷有雪灵丹,何不拿出来给陛下服用?”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如何知道我有雪灵丹。”轩辕明翰眼神似箭,冷冷射向她的脸庞。

【文?】“这不重要。”秦非晚的头垂得很低,声音依然似是平静,“救治陛下要紧。”

【人?】“不重要?”轩辕明翰玩味着这三个字,不疾不徐地向她靠近。

【书?】秦非晚下意识地后退,后腰碰撞到树干,无法再退,只能仰脸望着他。

【屋?】轩辕明翰倾下身躯,姿势带着胁迫之意,逼问道:“说,你如何得知。”

秦非晚莫名紧张,仓促回道:“奴婢是听王府的丫鬟说过。”

“哪个丫鬟,姓甚名谁?”轩辕明翰毫不放松,追根究底。

“姓……”秦非晚编造不出来,讷讷无言。

盯着她紧张僵硬的模样,轩辕明翰蓦地退了开,漠然拂袖。他又何必强人所难,她既已选择离开,他们就再无关系。那颗雪灵丹早已在他一气之下捏得粉碎,他素来性子淡泊,从不轻易动怒,只有那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狠狠摔碎她住过的厢房里的所有东西。

以后再也不会了,宁可孤独,也不愿再次堕入情爱的苦海。

他渐远的背影晕染着银色月光,仿佛涂上一层冰冷孤寂的颜色。秦非晚静望着,紧绷的身体肌肉松懈下来,一股疲惫酸涩的感觉袭上心头。

内居寝房之内,亦是气氛静谧,空中飘浮着浓重的药味。

唐柏挨着轩辕澈,已经入睡,小手牵着大手,没有放开。唐风华看着这一幕,心有感触,却是百味陈杂,无从分辨是忧是怅。柏儿虽气轩辕澈伤过她,但毕竟是孩子心性,见轩辕澈受伤,就忘了记仇,发自真心地关怀他。她不希望柏儿心里存着仇恨,又怕他们父子连心,将来柏儿会反过来怨她。

“风华,你也该歇息歇息,这样不眠地守着并无用处。”花无欢蹲在木轮椅前,与她平视,柔和了神色,道,“轩辕澈不会死,你不用太过内疚。”

“他需要多久的时间康复?”唐风华直接问重点,理智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他卧榻不能上朝,朝臣必定私下议论纷纷。现今外敌蠢动,若是内政也动摇,后果不堪设想。”

“只要他熬过高烧阶段,就会好转。”花无欢并未欺瞒,坦白说道,“以他现在的情况,少不得要发热数日,照我预测,四五日之后他应该能够恢复神智。若说康复下床,起码要月余。”

唐风华点头,对于花无欢的诊断毫无怀疑,自然也未想到他藏有疗伤圣药,却不肯拿出。

“我去接陌琛,你记得先歇会儿。天亮之后,你就能见到风潇潇了。无论其他人如何待你,还有我在,我一定会一直照顾你和柏儿。”花无欢的语气分外正经认真,深深凝视她一眼,才站起离去。

看他消失于视线中,唐风华心中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升起。无欢这番话,听起来似乎像是道别?是否她想多了?

第三十七章:复杂恩怨

皇帝卧榻,虽有轩辕明翰周旋朝臣,却阻止不了妃嫔觐见。天蒙蒙亮,简明洁便第一个在殿外求见。唐风华无名无份,若想处理后宫之事,只能与简明洁取得共识。

内堂茶桌旁,两个女子相对而坐,皆是神色冷静,眉目间都透着内敛的锋芒。

“明妃娘娘,陛下遇刺,这件事有翰郡王作证,并非风蕴凭空捏造。”唐风华喝了一口浓茶,淡淡说道。

“照风姑娘所说,陛下遇刺之时翰郡王尚未赶入宫。”简明洁唇边的笑容很浅,目光犀利。

“娘娘若是怀疑风蕴,大可等陛下清醒后一问究竟。”唐风华搁下茶杯,向内堂珠帘一指,道,“陛下就在里面,娘娘亦可现在进去探望。”

简明洁未动,极沉得住气,只问道:“太医可有说,陛下何时能醒?”

“混沌醒过几次,需要四五日时间静养。”

“如此……”

简明洁手指顺着杯沿划过,语声一顿,忽然起身道,“我就不打扰陛下休养了,你好好照顾陛下。”

“明妃娘娘请留步!”唐风华推动木轮椅,追上她的步伐。

简明洁扭头,淡笑:“不必担心,后宫的事我自会处理,以免不断有人来骚扰。陛下遇刺的事,我绝对会守紧口风,即使是我父亲,我也不会泄露半句。此事的利害关系,我很清楚。”

唐风华握着椅子扶把的手微微僵住,这个女子太聪明,聪明得令人心惊。

看着简明洁的衣裙消失在门扉,唐风华没有松口气,反而觉得心头沉重。回到内居寝房,轩辕澈仍在沉沉昏睡,趴着的侧脸残留不安稳的痛楚。

“轩辕澈,你快些醒来吧。”唐风华轻轻叹息,不知为何心底有一种莫名不祥的感觉。宫闱波谲云诡,似乎正要拉开序幕。

窗柩那边一线曦阳透射进来,照得轩辕澈的侧脸更加苍白。

默默注视半晌,唐风华静悄悄地离开。

陌琛该回来了,她想见的人,也将出现。

卯时,在空气清冷的后花园,陌琛背着一个女子,与尚无邪一起缓缓踏入拱形圆门。

唐风华在莲花池前,背对着他们,没有转过身,语声平静得异常:“陌琛,无欢有没有与你一同回来?”

“没有。公子让我带口信给姑娘,他有事待办,迟些回来。”陌琛把背上的女子放到一株大树旁,安静地走到唐风华身边,低声道,“姑娘,风潇潇带到了。”

唐风华眉心隐约一跳,眼神依旧清冽镇定,再问道:“无邪,你为何要带风潇潇去曲山?”

尚无邪冷不丁大叹一口气:“我想帮你,你却不让我帮。既然你急着见人,我只好先把她带回来。”

唐风华盯视着眼前沾露的一朵莲花,久久没有转身。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她害怕了,怕看见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怕看见长着那张脸的人有一双冷酷的眼。

尚无邪似是懂得她的情怯,柔缓了语气,道:“你不用害怕,她虽然睁着眼睛,但什么也看不见。”

“她瞎了?!”唐风华眼波颤动,双手无意识地握紧椅子。

“你何不自己转过身来看看?”尚无邪伸手搭上木轮椅,慢慢将她转了个面。

清晨的阳光照亮了大地,翠绿的大树旁一个白衣女子斜倚着,素清的容颜仿似白玉雕琢,美得没有一丝瑕疵。她睁大着双眼,望向前方,却不是看任何人任何物,仿佛是望进常人看不到的景致里去。

唐风华怔怔地凝视那个白衣女子,脑中有一瞬的空白。无需证据,单凭这张脸孔,她就能确认,眼前人是她的母亲,无可作假。

良久的寂静,唐风华唇微动:“她怎么了?”

尚无邪在她身后轻柔回道:“她中了蛊毒,蛊虫在她体内已有十多年,虽然她还活着,却与死无异。我带她去曲山,是因为那里有一处温泉,可疏通她硬化的血脉,延缓她的死期。”

“她会死?”唐风华的手揪紧木把手,指节渐渐泛起白色。

“她如今不过是活死人,或许死亡才是解脱。”尚无邪说得直接而残忍,“据我猜测,当年朱有成为了强留她在身旁,对她下了最狠毒的蛊。而又因她的身体日渐衰弱,朱有成想在她死前杀了你,给她陪葬。”

唐风华闭了闭眼眸,眼角湿润。

尚无邪索性抱起她,把她放置在风潇潇旁边。

两个白裙素颜的女子,同样的明眸黑发,同样的绝美出尘,于色彩缤纷的花园中宛如一幅泼墨山水画,无限静好。

唐风华偏头近望着,近得可见她母亲皮肤底下的细微血管。如此真实,却又像是如此遥不可及。

娘。

她张口,无声地唤了一声。

那女子眸光空洞,美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杀了她吧。”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震醒唐风华迷离的神智。她转眸,望向说话的人。

身形单薄的少年神情如常,温润而淡漠,重复道:“杀了她吧,她生不如死。”

唐风华的目光蓦然变得锐利,恶狠狠道:“陌琛!你蛰伏这么久,就是为了今日?”

少年并不否认,唇角轻扬,竟轻声笑了起来:“是,我等了很久,很久。”

唐风华全身寒毛竖起,展臂护着白衣女子,警戒地瞪着少年。

“怎么回事?”尚无邪闻言狐疑,忽觉一阵晕眩,不及防范就直直往后倒去。嘭的一声,便跌倒昏迷。

少年一步步走近,那步子不疾不徐,似是面对关在笼子里的小动物。

“唐风华。”他直呼,声调清清凉凉,隐含彻骨的寒意,“你自视甚高,明知我身上藏有秘密,仍然放任我待在你身边。现在公子远行,你的陛下重伤卧榻,没有人能助你了。”

“你想杀我?”唐风华眯紧眸子,运起一股内力于掌心,蓄势待发。

“不。”少年微笑摇头,“你是我的亲姐姐,我怎会杀你。”

“我是你的姐姐?!”唐风华惊诧。

“你一直不知,我却一直都知道。其实我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出色的姐姐。我听公子说过,你学武的天赋更胜于我,你行军的机智世上无双。只可惜,你城府不够深,心机不够沉。”少年站定在她面前,毫无惧色,俯身低头,温和说着,“姐姐,我们虽非同母而生,但血脉相连是事实。你下得了手吗?下得了手一掌劈死我吗?”

唐风华握掌成拳,看了木然的白衣女子一眼,再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年,突地一声冷笑:“就算你是我弟弟,我也不会纵容你杀我生母,更何况你我之间的关系还有待查实。你若敢动手,我必不留情。”

“姐姐,你确定你真的了解你母亲吗?”少年略退开一步,直起身子,眼色寒冷若冰,“当初她选择抛弃你,和朱有成私奔。后来眼见唐赤昊爱上我娘,又嫉恨难平,百般破坏。如果不是她设计唐赤昊,让我娘看见他们厮混的一幕,我娘岂会伤心自尽?”

唐风华难以接话。她自幼对母亲就无印象,父亲亦绝口不提。她确实不知道,她的娘亲是什么样的人。

“且不说上一辈的恩怨,姐姐,你看这个女人,只剩一副躯壳,这般活着何其可悲。就让我做件好事,送她一程,让她得到解脱。”少年不急着动手,惟独眼底翻涌着剧烈恨意,“我对尚无邪下了毒,她会睡上一个时辰。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不想外人插手。”

“陌琛,你是否连父亲也憎恨?”唐风华举眸凝望他,温柔了嗓音,试图劝服,“我们既是一家人,纵然没有深厚感情,至少不要互相怨怼憎恨。风潇潇已经落得如斯境地,命不久矣,你就当成全姐姐,给姐姐一点时间与她相对。”

少年依然微笑摇头,笑若冷霜:“姐姐,我在我娘坟前立过誓,一定要亲手杀了害死她的元凶,还有帮凶。所以,风潇潇和唐赤昊都必须死。”

唐风华深深一叹,不再做无用的劝说。她太清楚,身陷仇恨囚牢的人有多么固执。她自己何尝不是,放不下七年前的事,而无欢亦如是,陌琛亦如是。

“姐姐,你现在腿脚不便,我不愿伤了你,希望你莫回手。”少年郑重地鞠躬,右手倏地一扬,掌风猎猎,击向树干!

唐风华抱住风潇潇顺势一滚,避过猛烈的掌风,手腕同时抖动,精确地射出暗器。

陌琛极其灵敏,银针破风的细声乍起,人已腾高两丈。

“姐姐,小心了!”伴随一声低喝,他伸手摘叶,化作凌厉暗器纷纷洒洒飞射而来。

唐风华反袖一振,白绫漫天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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