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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成双-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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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虽说现在是罪臣家眷,却并没有被苛待,更不用说锁链加身。
因为大部分是女眷,金和贵准了他们乘坐事先准备好的马车。
徐家人很有分寸,马车并不华贵,就是最简单,街上常有人用的那种,路不平就颠簸得厉害。
可徐家人依然感激,这不但保全了徐家的面子,也能让她们少遭许多罪,身为罪臣,这已经是难得的优待。
这事早就传开了。
这日一早徐家门外就远远候了许多人。
和徐家有关系的却不多。
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徐佳莹和母亲以及大嫂一家同坐一辆马车,试探的撩起帘子,也没人过来喝斥。
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这会落了难,徐佳莹脸上也有些抹不开,可当看到师傅和师妹都在人群中时,她心头顿时亮堂了。
“娘,师傅在向我点头,是什么意思?”
徐夫人精神不太好,这会也强撑着从车窗看过去,不过却没有看到庄大夫的动作。
正要放下帘子,窗口扔进来一样东西。
徐佳莹忙捡起来,是个纸团子。
“往里渗了四十人,领头的人你见过,叫吴天,有事找他,一路当心。”
“娘,只要徐家能过了此难,我都想将我的命卖给师傅。”
徐夫人心下微松,身体往后靠,“卖吧,她值得。”
她们困在府中动弹不得,若非有这么个人在外替她们奔走,她们不可能这么稳得住,京都来的人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允了她们乘坐马车。
她无比庆幸成全了女儿学医的心愿。
有因,才有果。
白瞻依旧在庄书晴身后跟进跟出,好像一切如常,但是陈元分明觉得公子跟得越加紧了。
他已经在白家几进几出了。
“没有任何秘本。”
向左急躁的踱着步子,“白家这功法从哪里来的?”
“祖传。”
“祖上几代?从源头开始查呢?这功法总有个来头。”向左停下脚步,“我去查。”
“等等。”陈元想了想,“我们可以试试从白正树那里下手。”
白正树?向左从脑子里将这人翻出来,倒也确实是个好人选,白家人知道的总比他们去查的详细些,只是,“他不见得会告诉你,要是让白家人知道公子身体出问题,或者他们趁此机会提出什么要求,公子还不得掀了白家?”
“我们不行,庄小姐不一定办不到,那白正树并非贪得无厌的人,一般的要求可以答应。”
陈元推开窗户,正好有风吹来,带着冷意,“这事,本就应该让庄小姐知道。”
“公子不会同意。”
“后果我来担,没什么比公子的身体更重要。”
☆、147章 根源(求粉红)
庄书晴本就一直挂心着那件事,可听到陈元的话她还是有些懵。
不就白个头发吗?怎么就扯上这么大件事了?
“要是一直找不到办法解决,止顾又不愿意散功会如何?会死吗?”
“会。”陈元苦笑,“公子是绝不会散功让自己成为废人的。”
从天堂跌入地狱也不过如此,向来骄傲的人如何受得了。
只是想想,庄书晴就觉得心疼得不得了。
“等两日,白正树会送他儿子过来复诊。”
陈元心领神会,无声退下。
该去医馆了,可身体却像是脱力了一般站不起来,她想,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她才摸着幸福的尾巴,明明止顾不久前还说她只须守孝几个月了,一出孝就先定亲,明年就成亲。
她明明幸福可期。
白瞻进来,什么都不用问就明白了。
难得的,他脚步有了迟疑。
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脸色神情还如往常,眼神却波澜变化的有风,只是走近,抱住。
然后,他听到回抱住他的人轻声说:“不怕,我们不怕,会解决的,我们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白瞻想说他不怕,他心里并没有惧怕这种情绪。
可他又觉得害怕,怕自己无法和这个人一起白头,怕成亲后要丢下她一个人孤单的过很久很久。
而这些,他都无法说出来。
因为他是白瞻。
好久过后,庄书晴才又说话,“三子说什么了?”
刚才陈元敢来找她,就是因为三子来了。
“明面上的人是长公主和她的驸马,暗地里的人三子没能查出来。手下的人拿到了长公主和鞠国勾结的证据。”
“国周的叛国罪怎么处置?”
“死罪,诛九族。”白瞻将人拉起来自己坐了下去,将人抱到腿上抱着。“她诛不了九族,驸马一家得跟着完。”
庄书晴皱眉。“到了这种地步她还不供出与她共谋之人?”
“得看那人承诺了她什么,三子进京了,我很好奇后面这人是谁,比之前几个都有脑子。”
“真不消停。”靠在男人胸前,男人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引着自己的心跳和他同步,庄书晴偷偷想,要是两个人能活成一个人就好了。
“徐家到哪了?有没有什么动静?”
“还没有,都是女眷。走得不快。”
“你身体什么时候开始出问题?”
“十四岁,那时候为了突破到处挑战,可惜对手挑了不少,依旧未能突破。”
“你肯定突破了就不会有问题了吗?”
“恩。”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就这么抱了半天。
白正树被请到里面时还以为儿子的腿出了什么问题,不等坐定就问出了声。
庄书晴摇头,“不是你儿子的事,他恢复得很好,好好养着腿会长好。”
“那……”
“田真,你守在门口。谁都不许靠近。”
田真早从大管家那里得了话,二话不说退了出去。
看着这阵仗,白正树心里越发没了底。
喝了口茶。庄书晴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意图,“止顾的身体因为练功出了点问题,他练的是白家的功法,我想问问,白家可曾有人出过这方面的问题?”
白正树讶然,“怎么会有问题?白家几辈人练的都这种功法,没人出过问题。”
“一个也没有?”
白正树想了想,也没急着否定。“白家的功法不易练,共分六层。但是据我所知,白家除先祖外最厉害的也不过是练到第四层就再难突破。敢问一声,白公子练到第几层了?”
这个庄书晴没有问过,一时也答不上来。
想了想,“若是练到六层会如何?”
“不说天下无敌,也鲜有敌手,就是白家没有那么出过那么争气的人。”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白瞻,只是他们根本不敢肯定白瞻练到了第几层,据传闻,他的身手就少有人敌。
“白家功法的源头在哪里你可知道?”不等他答话,庄书晴又道:“我知道这个问题有些过了,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回答我,哪怕是看在白夫人的面子上。”
白正树一时间没有答话,像是在考虑。
“当然,如果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
“我不是白家的当家人,以后的当家人也轮不到我,我就不替白家操那份心了。”白正树自嘲了一句,“这本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白家祖上并非中原人,来自西域。”
“有没有具体一点的地址?”
“我没记那么多,这样吧,我回去翻翻祖谱,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庄书晴觉得一定是自己的医师之魂起了作用,她没有因为那个孩子姓白而不救他,所以现在白正树才会用心来回报她。
起身郑重行了一礼,“多谢。”
“你这声谢太早了些,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话头一顿,白正树问,“白公子的情况很糟了?”
“那不是我擅长的东西,具体我也说不好,听他说必须突破,不突破就会死。”
白正树心里一咯噔,会不会是练到第六层了?外祖有练到五层,留下的记载里也没有说必须突破,不突破会死这样的话,而第六层在家族的记载一直是空白的,没人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白正树是白家难得摆得正心态的人,觉得白瞻就算不回白家也姓白,也是堂姐的儿子,他能在这般年轻的时候就进入家族从没人进入的层次,这是整个白家的骄傲,不能就这么没了。
“我这就回去,尽快给你回话。”
庄书晴随之起身。语出拜托,“止顾的情况还请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倒不是防着白家。而是现在朝中有皇子针对他,要是挑在这时候对他发难。我怕他有事。”
“我省得。”白正树没有多问天家的事,是个真正有分寸的人。
有些话庄书晴却是故意说的,止顾从不是示弱之人,也从不言自己的辛苦,她却不用管这些,她就是要让有些人知道,他拥有的东西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白正树一走,旁边屋子的门打开。陈元、向左,青阳子三人从里出来。
“都听到了?”
陈元点头,“没想到会和西域扯上关系,那边的功法很邪,倒有点像公子的这个路数。”
“白府的人里有没有熟悉西域的?”
“没有,不熟没关系,去得几趟就熟了,我先让人去探探路。”
“不急,等白正树那里的消息。”
向左一直没说话,他算是白府的人里最早接触庄书晴并留在她身边的人。可那时候行事还带着谨慎小心的小姑娘和眼下行事果决利落的姑娘完全不能比。
成长得真快,他想。
“这么沉默可不像你,向左。”
突然被点名。向左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说话之人,话不经脑子就先说了出来,“还在适应这样果决的庄小姐。”
陈元都要抛白眼了,青阳子则直接笑出了声。
庄书晴也笑了,“以前无依无靠,当然要小心行事才能避免惹麻烦,现在有了大靠山,胆子还不就肥了,这样不好?”
“好。当然好。”向左跟着笑,心里来来去去翻滚的那些东西刹时全没了。“我们都等着叫您白夫人的那日。”
会有那一天的,庄书晴笑笑。在心里给了答案,她会成为白瞻的妻子,不管他到时会如何。
白正树返回的速度比他们预料的快多了。
看到有其他人在,他也不过迟疑了一下就道:“这是我拓印的一张图,这上面有地名标记,只要那个部落还在原地没有搬迁就一定能找到,若是搬走了,就打听一个叫莎东的部落,附近应该有人知道的。”
陈元接过去看了看,点头道谢,这东西若是他们自己去打听,未必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白正树又道:“祖上对来历没有留下太多笔墨,只有寥寥几句,大意就是说他离开部落来到中原并非本意,只是不愿和同胞兄弟相争,具体是争什么却没有说,至于这功法是不是来自这个部落却没有说过,就算找到部落,也不一定就……”
“总要去过才知道。”庄书晴心里远不如面上来得安稳,“这次承情了。”
白正树识趣的没有多做停留,他心里是很高兴的,白家其他人想尽办法也攀不上的人他却攀上了,还让人欠了他一份情,这事他谁都不会说,不到必要的时候也不会将这份人情用掉。
自私吗?那便自私吧,在白家养大的哪个不自私。
庄书晴并没有瞒着止顾这些事。
白瞻却远不如其他人来得激动,只是说了句知道了就将话题转开了,“那边的人动手了,一个没跑。”
“又这么大张旗鼓去京都,会不会不妥?”
不止这回,之前也是,这方面止顾好像耐性特别好,总能耐心的等着事情发酵到压不住的时候才动手,好处自然是让敌人连个狡辩的理由都说不上来,至于坏处,当然也有。
先是皇子,再是公主,这根本就是在打皇上的脸,这样的事,他能忍几回?
“不用他忍我,我不想忍他了,等徐家的事解决了,我们就去西域,我曾去过离得近的几个地方,别有一番风味。”
“……好。”
☆、148章 被擒
苏文在正堂看到了庄书晴,薇儿正围着她团团转,又是亲自沏茶又是卖笑的。
啧,对自己都没这个样子过。
“苏先生。”
苏薇也跟着起身行礼,“爹。”
这会倒是规矩了,苏文瞪她一眼,旋即看向庄书晴,“难得白公子能放你一个人出来,是书寒怎么了还是……”
庄书晴摇头,“我是为止顾的事前来的,有点事想问苏先生。”
苏先生看她神情严肃中透出焦急,苏文就知道不会是小事,“都出去,薇儿,你守在门外。”
苏薇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就应声退出门去。
“说吧。”
庄书晴也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要来走这一趟,白家的事,外姓人又能知道多少,可她还是来了。
病急乱投医的心理,她算是体会到了。
可即便知道自己是病急乱投医,她也依旧抱着一线希望问出了口,“苏先生,止顾十四岁那年身体曾出过毛病,您可知道?”
苏文面上再无轻松之色,“什么毛病?是现在又犯了吗?”
他不知道!
庄书晴难掩失望,肩膀都塌了些,勉强回话道:“恩,止顾练的功法有点问题。”
苏文多聪明,察言观色尤其厉害,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她的来意,“白家那边我去打听。”
“我已经从白正树那里打听到一些了,白家的祖上来自西域,所练的功法也是从那边带来的,只是我以为苏先生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是我冒昧了。”
苏文知道她指的是他和玲珑的表亲关系,只能无奈苦笑。后面那些年,他们来往并不多。
“很严重?”
“暂时还好。”庄书晴起身,“我不能离开太久。打扰了,苏先生。”
“西域的事我会帮着打听。你不要着急,总有解决的办法。”将人送出门,苏文道。
“心里急,没办法,我也不想自乱阵脚。”庄书晴叹了口气,对苏薇扯了下嘴角,“我先走了。”
“晴姐姐,我送你。”
苏家大门外。马车旁边多了个人。
示意苏薇不用送了,庄书晴抿了抿唇,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怎么来了。”
白瞻摸摸她的耳朵,什么都没说,拉着人上了马车。
马车走得很平稳,速度也不快。
“别急。”
好一会后,庄书晴就听到这两个字。
从知道他身体抱恙到现在,她一直和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也一直很积极的在想办法,可来自止顾的安慰反倒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原来她那么那么怕失去这个人。
只是想想这个可能。她都觉得无法忍受。
习惯一个人,习惯他待你的好,真的会上瘾。然后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回报他给与的全部感情。
或者更多,或者差一点。
但是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只要那个人还在,差的那些总能补上,只要那个人在。
白瞻抱着人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抚。
他应该着急的,可大概是因为有个人替他急了,他反而能安之若素。
庄书晴突然抬起头来,用那双通红的。却没有眼泪的眼睛盯着他,“止顾。你和我说实话,你还能撑多久?”
“没那么快。”
“具体呢?”
白瞻将她鬓角蹭下来的头发搭到耳后。温声道:“我的身体我清楚,短时间之内不会有事。”
“具体呢?”
执着要一个答案的人让他心疼得不得了,可他又高兴。
因这件事的缘故他才知道有风心里有他,并且份量不轻。
他如何能不高兴。
“半年,或者更久。”
这个答案并不让庄书晴满意,可到底她也没有再追问,她就当成是半年。
梅雨季节来了,雨下得停不下来。
哪里哪里都觉得湿哒哒的,被子几天就要烤一烤去湿,衣裳更是如此,不然一上身就总有一种未干的感觉,很不舒服。
病人明显多起来了,庄书晴在医馆的时间也多起来,并且时常要出诊,一天最少也有一回。
她让贺曼和夏珍安排人轮班跟着高梓林和程柯学诊治开方,两人现在都习惯了同济医馆的没规矩,倒也没人拒绝。
十个女医自是高兴不已。
兑现了承诺的庄书晴也露了个笑脸,近期难得的好心情。
难得有了片刻空闲,庄书晴正想回去一趟看看止顾忙完了没有,就看到一个妇人跌跌撞撞,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来,没打伞,身上全湿了,所经之处一路水痕。
“大夫,大夫,庄大夫。”
找她的?庄书晴忙起身迎上去,“我是庄大夫。”
妇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气不小,疼得她就是一缩,“庄大夫,我男人去屋顶上捡漏摔下来了,都说您圣手仁心,您救救他,救救他,一家老小都指着他了啊。”
说着话,妇人就嚎起来,声音刺耳,医馆的人都皱起了眉。
“别急着哭,你家在哪?摔成什么样了?还能动吗?手脚有没有断,有没有见血?”
“城外,就在城外的朱家村,脚断了,流了血,好多血。”
“程柯,贺曼,你们随我去,知琼,你也跟着,高大夫,医馆就拜托你了。”
“放心。”
柳知琼知道师傅什么性子,不要说下雨了,就是下冰雹她也会出诊,她也不劝,转身就去提箱子。
几人都穿上了雨鞋,田真去赶马车。
“要是止顾来了,你们告诉他我去了朱家村,很快回来,叫他别折腾着去找我。”
“是。”
要是放在往常,朱家村确实不算远。马车快一点可能不用半个时辰就到了,可雨天,马车跑不快。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到。
不过最近出诊挺多,她也习惯了一天总有一些时间耗在马车上。
到了地头。那妇人飞快滑下马车,往屋里一瞅就疯了一样跑出来,“抬走了,他们将我男人抬走了,我去城里之前他们就说要抬到神婆那里去,肯定是去那里了。”
庄书晴皱眉,“胡闹,脚断了就得接上。岂是喝神婆一碗水就能好的?在哪里?离得远吗?”
“不远,不远,就是这雨天路不好走,马车怕是过不去。”
“那就用走的。”庄书晴是知道自己身后有人跟着的,回头道:“田真,你叫人来守着马车。”
“会有人看着的。”从马车里拿了一把明显大于正常的雨伞递给贺曼,“顾好庄小姐。”
“是。”
雨好像大了些,落在雨伞上啪啪作响。
路确实不好走,泥巴路,和着雨水滑得厉害。
走了一段路。一行人都有些狼狈。
庄书晴停下来问走得飞快的妇人,“还有多远?”
“就在前面,不远了。”
庄书晴不太信这话。之前她也说不远,可这已经走了好一段路了。
看向身边的柳知琼,“还行吗?”
“行,师傅,我受得住。”箱子已经背到程柯肩上去了,柳知琼提着沾了泥水的裙摆,很狼狈,脸上的笑容却很真实。
比起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困于内宅的千金小姐。眼下的生活才是鲜活的,她满足得很。哪还敢抱怨这一点点苦。
“走吧。”
又走了一段路,伞撑高些。透过雨幕,庄书晴终于看到一个有可能是神婆居住的地方。
有点像庙。
果然,妇人指着那地方道:“就是那里了。”
走得近了,庄书晴心里突然生起不好的感觉。
不等她说什么,田真已经挡在了她身前,身后又出现三人将她护在中间,她都曾见过,只是喊不出名字来。
“啧,在城里没办法,现在就你们几个人,还想护住她不成。”从那庙里陆续走出数人,目标很明显,就是庄书晴。
田真知道今天没法善了,低声道:“我们缠住他们,程大夫你们护着庄小姐往来的路上走,要快。”
程柯恩了一声,倒也不显得慌乱。
“没用,你们挡不住,田真,别丢了性命……”
“便是丢了性命也要护庄小姐安全,这是公子的命令。”田真回头看了一眼庄书晴,突的一笑,“庄小姐这样的人,值得我们相护。”
庄书晴摇头,从包围圈走了出去,“做手术,有三分把握我就敢搏一把和阎王争命,同理,若你们有三分把握护住我,我也会配合,可你们没有,一分把握都没有,不要枉送了性命,只有留下性命才能言其他。”
“庄小姐……”
“我跟你们走,放过其他人。”
“庄大夫,现在你可没有谈条件的本钱,放过他们,让他们回去搬救兵?想得倒美。”
庄书晴丢了伞,一柄乏着寒光的手术刀抵在喉咙,“想必,你们的主子是想要活的我,而不是一具尸体。”
对方哑然失声,一具尸体他们要来有什么用,好不容易才等到的这个机会。
“怪不得能被白公子看中,庄大夫果然生就一副慈悲心肠,行,就依了庄大夫的意思。”
庄书晴头也不回的道:“走。”
田真自是不愿,可眼下,他确实没有把握能护住庄小姐全身而退,就像庄小姐话里透出来的意思,他们是要活的,也必然是想用庄小姐去对付公子,那么,庄小姐一时半会安全定然无虞。
若想救回庄小姐,就必须活着回去让公子知晓,不然就算全死在这里,也没用。
“撤。”
“师傅……”
“回去。”
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庄书晴身体才不绷得那么紧了。
那边领头之人是个很年轻的人,看着应该也不过二十出头,长相俊俏,放哪里都能招来夫人小姐的眼神。
可庄书晴不喜欢他的眼睛,太阴,带着戾气。
“庄大夫可以放下刀了吗?”
庄书晴没有动作,还不行,得等他们再离远一点,“不用试图来夺我手里的刀,其他武器我不擅用,这手术刀却是我用了多年的,比谁都熟练,在你夺走之前划破我喉咙是件很容易的事。”
男人顿时停下脚步,对庄书晴倒是越发来了兴致。
烈性子的女子他见过,可庄书晴的烈性里带出来的刚强在女人身上却少见。
“庄大夫,天下的强者不止白瞻一个,择良木而栖方是聪明人该做的事。”
“可惜,我不够聪明。”庄书晴连眨眼都比往常要快,就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就失了手里的利器。
身上已经没有一根干丝,这个季节,天气还是凉的,连续下了几天的雨,气温更是低了不少。
庄书晴打了个冷颤,牙齿都不争气的磕了几下。
“他们已经走得够远了。”
庄书晴也不想将人激怒了,放下手术刀,自觉的往那庙里走去。
庙不大,里面也破败得很,屋中间燃了个火堆,引她前来的妇人换了衣裳,头发松松挽着,正坐在火边烤火。
庄书晴看着她,“朱家村都会被你连累,止顾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妇人对她嫣然一笑,哪里还有之前的粗俗,“与我何干?怎的白公子和庄大夫一起这么久,还没有被感化?”
庄书晴也就不再多言。
倒是那妇人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她,起身围着她转了几圈,“年纪小小,身材倒是玲珑有致的很。”
衣裳湿了全贴在身上,曲线毕露。
庄书晴本有些不自在,可经她这一说反倒放开了,曾经白哗哗的大腿都露过,这点算什么。
身体冷得厉害,她神情自若的在火堆旁坐下,这倒是越发激怒那妇人了。
对进来的年轻男人道:“吴小弟,不心动吗?姐姐自愿给你把风如何?”
男人眼睛跟着庄书晴,只是笑,不说话。
“心动了就上,还忍什么?”
庄书晴回头看她一眼,“你们主子要的是活的我,真可惜。”
“……”
妇人嘴都气歪了,男人笑得更欢,不知从哪弄了身衣裳递给她。
庄书晴接过来,解了外面那件因为湿了而越加显得厚重的披上,坐得离火堆更近了些,试图烤干里面的衣裳。
她好像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只顾着让自己舒服些。
妇人气过了又有些佩服这才及笄的小姑娘,她用自己的命换了那些人的命,因为她知道自己落在他们手里死不了,反过来那些人却一定活不了。
换做她,不说她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至少,她做不到身在敌窝还这么坦然。
用女子最看重的名节竟然也没能拿捏住她,她都有些好奇了,究竟什么事才能让她变脸。
不过……
妇人看向吴晴朗,难道不该是将人绑起来,嘴巴堵上,立刻动身赶往京都吗?
再在这里停留是想等着白公子前来给他们剥皮放血不成。
☆、149章 怒!
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吴晴朗看了她一眼,“叫大家准备准备,马上离开这里,留下一队人抹去痕迹。”
妇人微一点头,转身离开。
她是很惜命的,对上白公子,她可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庄书晴眉眼不抬,仿似认命了一般,吴晴朗递给她雨具,她也接了,自觉披上。
吴晴朗低头饶有兴味的看着她脚上穿的鞋子,“白公子手下就是能人多。”
“事实如此。”庄书晴抬头,将领口拢紧,“别给我苦头吃,我也不会自讨苦吃。”
“庄大夫这般识趣,我又怎会舍得为难美人。”
妇人进来正好听到这句,朝天翻了个白眼。
庄书晴觉得突然,这些人对她的敌意其实并没那么好,他们好像,只是想困住她。
“走吧。”
会元府是去往京都的必经之路,他们自然不会傻得自投罗网,走了一条并不是非常好走的路。
这条路,不靠城,但也不靠山。
庄书晴知道,他们记得她擅驱使兽类的传言,哪怕绕得更远一点也不让她有接触兽类的机会,一路上连野狗都不让靠近。
心急,也只能按捺下来。
可有人按捺不住了。
白瞻满身戾气,田真被他一脚踢到墙上,又被墙壁反弹抛出来,人还在半空血就喷洒而出。
另外三人也同样如此。
柳知琼本就腿软得厉害,这会更是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到地上。
陈元知道要糟,忙扬声道:“公子,找庄小姐要紧。”
白瞻看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就回了屋。
陈元被那一眼看得心惊肉跳。不是吓的,是惊的。
公子的眼神空洞洞的,什么情绪都没有。就像……老夫人去世时的模样。
真的要糟了。
如果幕后之人是想激怒公子,他做到了。并且很成功。
公子此时真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
向左奔进来,指着外面一脸惊容,“大总管……”
陈元一晃身来到门边,立刻就知道向来稳得住的向左为何会失色了,公子的剑,从来都是见血方归。
公子这是要大开杀戒了!
“向左,你带上府里现在能带上的人跟上公子。记着,不管什么时候,公子身边必须有人。”
向左点头,看向田真几人,“能跟吗?”
田真抹掉嘴角的血点头,他当然要跟。
庄小姐用她的命换了他们回来,不将人救回来,他怎么能心安。
陈元正要回去那边白府,突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脚步一转去了庄家。随手拉住一个人问,“那头狼在不在?”
“今日好像未见。”
陈元也不废话,立刻往他曾去过的山上跑去。
他知道。那头狼叫念念。
那边白瞻已经到了庄书晴失踪的地方。
庙里的火堆还在,火苗小了,却未灭。
白瞻身上湿着,面无表情的盯着火堆,突的上前,弯腰在一个小杌子底下摸出一样东西来。
这是……书晴及笄那日,他画出来的花样让府里人打出来的钗子。
天下独此一支。
低头看了半会,白瞻将之收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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