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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容圣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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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氏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妖孽,若她真有手眼通天的妖法,怎可能被我们这般压制也不施法逃脱?”

“况且,老奴与敛房的大太监交好,因为太子殿下修容一事事关重大,老奴自然要多加询问。而那大太监也把项氏为殿下修容的整个过程细细道来。其实她也不过是用了水银防腐的法子,然后再搭配一些比较离奇的手法进行修容罢了,用的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而整个修容的过程都有宫里的人盯着看着,虽说她的手法是奇特了一些,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妖法。”

“这毒妇如今用那鬼神之事危言耸听,不过是想吓唬娘娘,让您莫要给她灌药罢了,又跟那些神仙妖怪有什么瓜葛?”

韩皇后一听,倒是想起之前敛房的大太监确实有到琉玉宫将修容过程对她做了一番汇报,只不过她当时伤心过甚,听了不大会就泣不成声几欲昏厥,之后便先行回房,才让旁人替了她,而印象中这修容的经过也确实跟梁公公所说的没有多大的出入,不像是使过妖法。

经梁公公这般一提醒,韩皇后又想起那调查徐曼青的人所送来的密报中写有项氏与族叔因宅地纠纷导致毁坏御赐之物一案。这案中虽说最后是定了那项家族叔的大不敬之罪,但她韩皇后不是白混的,这从头到尾,除了这项氏的口供之外,根本就无一人亲眼得见是项家族叔毁坏了御赐之物,其中的猫腻可见一斑。

如此看来,这徐曼青果真是个狡猾之人,这使心计耍手段的能力,可一点都不比她这在内宫中浸淫了这么多年的人差。方才那一番话说得,更是差点把她都给绕了进去。

那梁公公见韩皇后态度松动,立刻进言道:“娘娘,如今太子殿下早已入土为安,且早已过了头七,若论到要见那十殿阎罗,也早该见过了。这毒妇又有何能耐让太子殿下的脸给变回去?”

韩皇后一想也是,倒是转出了方才的死胡同。

之前的那阵头脑发昏,也不过是因为事关太子的身后事,让她颇有些关己则乱,失了平日的冷静罢了。

韩皇后思忖了半晌,嘴角又诡异地弯了起来。

“你这小妇人果然不一般,这样的心思手段,难怪能让那般难伺候的太后都对你青眼有加。”

“不过,你这种伎俩在本宫处可没什么作用。”

韩皇后语毕用手一指,“捏住她的下巴,给本宫狠狠地灌!!”

韩皇后此话一出,那拿药的嬷嬷果然上前一步,用肥厚粗糙的手指捏住了徐曼青的下巴。

徐曼青被捏得一阵生疼,感觉下颌都快要被捏碎了,此刻话也再说不出来,只能唉唉叫唤。

带着些许腥甜怪味的血燕径直灌了进去,就算徐曼青拼命地用舌头将东西往外吐,喉咙也不愿吞咽,但那些血燕还是不可避免地糊了她一脸。

几番抗争不得,徐曼青逼不得已之下吞下了几口带着毒的燕窝。

徐曼青双手被人擒着,那嬷嬷死了劲地要将那虎狼之药给她灌进去。

徐曼青自觉自己黔驴技穷,如今又是这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半分由不得自己。

想到这盅血燕下肚,她极有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拥有自己的孩子,而和心爱的男人养育一个分别带着自己和他的血脉的孩子,却一直是徐曼青的梦想。

思及此,徐曼青只觉得悲从中来,两行清泪便顺着双颊滑落。

韩皇后见那徐曼青被灌药之后也半分动弹不得,哪里像她之前说的那般能有那手眼通天的神术妖法?于是对此更是笃定,看到徐曼青悲伤落泪,韩皇后早已扭曲的心却变得无比畅快,禁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可便就在徐曼青已然绝望之时,那琉玉宫的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周婕妤,周婕妤!”

“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寝宫,你没有口谕怎能随意闯入!”

外头的喧嚣声越来越近,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内殿的帘帐呼地一下被人拉开,众人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个翡翠朱钗环绕的大腹便便的貌美孕妇。

那周婕妤虽然一路被人劝阻,但却因为肚子里怀着龙胎,如今已即将临盆。这样的角色,就算是琉玉宫中的宫人,此刻也不敢真心下手阻拦,毕竟伤了龙胎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几番手下留情之下,还真的让她找到了空隙冲进了内殿去,亲眼目睹了韩皇后整治人的场面。

看来这周婕妤还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不速之客,见忽然有外人闯了进来,原先负责钳制徐曼青的宫人手劲也不自觉地轻了一些。

徐曼青抓得空挡,赶紧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那些人甩开,猛地一冲先是向前撞倒了方才拿着碗给她灌药的婆子,直将那婆子撞了个口鼻是血人仰马翻,最后才因用力过猛收不住势,侧摔在了地上。

徐曼青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用手指抠挖喉咙,好将方才吞下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就在她一身狼狈的时刻,那闯宫的周婕妤快速地朝她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十分艰难地弯□来,伸手要将她扶起。

徐曼青趴伏在地呕了几口,见自己吐得差不多了,这才将疲惫不堪地将视线抬起。

堪堪定眼一看,这眼前的周婕妤,不就是多时未见的玉芍么?

徐曼青一见故人,立刻就像是攀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得嘴唇都颤抖起来,眼泪也跟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若不是因为那杀千刀的韩皇后还在场,她定是要扑到玉芍怀里大哭一场的。

玉芍,也就是现下的周婕妤,因为怀了龙胎而母凭子贵,从一个官妓一跃成为了后宫的妃嫔娘娘,若说是三级跳也不为过的。

而若是没有徐曼青在她落魄之时的慷慨相助,她玉芍这等低贱之人又怎么会有今时今日的境遇?

于是平日里向来收敛锋芒深居简出的玉芍在得知徐曼青有难之后,立刻便大反低调的常态,也顾不上自身安危,直接挺着个大肚子便往琉玉宫里闯。

韩皇后见那出身低贱的周婕妤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自是不大清楚玉芍与徐曼青乃旧识,即便是她派出查探徐曼青的探子,也没厉害到能将这样的秘事都事无巨细地给挖出来。

故而韩皇后认为,向来无声无息的周婕妤此刻为徐曼青出头,一来是因为周婕妤颇得高太后的欢心,向来被认为是高太后阵营中的人,帮助徐曼青也是合乎常理之事;二来是如今她痛失太子,日渐式微,故而这些平日里连磕头请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宵小之辈如今都敢堂而皇之地闯宫了。

韩皇后大怒,指着玉芍的鼻子就是一通大骂,将规矩礼法一类的说辞讲得头头是道,势要用那些大帽子将玉芍压得抬不起头来。

谁知玉芍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不动声色地将好不容易站起身的徐曼青挡在自己身后,给韩皇后行了宫礼之后才悠悠地道:“臣妾自知冒然闯宫是不合礼法,但皇后娘娘您身为六宫之首、母仪天下之姿,却在宫中对诰命恭人动用私刑。敢问娘娘,这又符合大齐的哪条礼法了?”

1163

第163章

若是说到这玉芍;自打她有了身孕后便顺理成章地被皇帝纳入了后宫。她自知出身低贱;平日里速来夹着尾巴做人;每每见了皇后,那也头不敢抬声若蚊鸣;低眉顺目地看着是一幅完全无害的样子;韩皇后又何曾见过她这般挺直了脊梁骨之后声色俱厉义正言辞的模样?

在后宫的诸多妃嫔之中,韩皇后最看不上眼的就是这周婕妤。

且不说她因父族获罪被充做官妓,虽然后来罪名得以平反昭雪,但那身世还是像被墨汁污染了的宣纸一样,谁敢说她是清清白白的?

虽说大齐因常年与边疆部族征战;像徐曼青那样守着望门寡独自支撑门户的女子是多不胜数;故而妇女的地位也相对较高一些;礼法的约束亦没有明清时候的那般失常。但即便如此,这良家出身与风尘出身还是有着天壤之别,万不可同日而语。

别说是在这豪门贵女云集的皇宫大内,就是放在寻常百姓家,玉芍那样的出身,想不招人白眼都不可能。

而如今,这平日里一幅唯唯诺诺的周婕妤,为了这项氏冒然闯宫不说,还堂而皇之地藐视礼法,对她这后宫之主出言责备,简直是大逆不道!

韩皇后气得浑身发抖,视线又对上周婕妤那即将临盆的大肚子,原本还算清明的眸子逐渐被狂乱的神色染上,那模样明显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想来也是,自太子遇难之后,怀了龙胎的玉芍更是深居简出,怕的就是自己的肚子碍了失子皇后的眼,无端地受到迫害。

韩皇后原本就是个妒妇,虽说在皇帝面前总表现出一幅大度容人的模样,但背地里不知指使梁公公一类的爪牙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后宫里对她的地位稍有威胁的妃嫔滑胎流产的还是小事,有的直接就被寻了由头栽赃陷害打入冷宫,没多久就变得疯疯傻傻永无翻身之日了。

而玉芍肚里的孩子之所以能够得到保全,一来是玉芍怀孕之时太子已经十多岁了,这即将出生的孩子年岁与太子相差如此之大,断然不可能会被拿来做对比,若是生出来是个女娃,那便更无威胁;二来,这玉芍的出身低贱非常,她所生下的孩子也绝无可能有继承大统的机会,且高太后又摆明了姿态要护着玉芍,韩皇后便没必要对她下手,只当是多一个出身卑微的皇子或皇女,日后随意安置了便是了,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可谁知,这琉玉宫的风水是急转直下。韩皇后先是失了太子不说,如今就连后位都岌岌可危。

这不,她才刚失势,这些跳梁小丑一个两个地都冒出来了,怎能让她不气?

琉玉宫的大堂内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玉芍的手背在身后,与徐曼青的紧紧地握着,明显地带着些许轻微的颤抖。

徐曼青心中一热,眼眶又再度红了起来。

这究竟是要有怎样的大仁大勇,才能在这种危难关头让玉芍不顾自己与肚里孩儿的安危,闯入这如同狼窟虎穴一般的琉玉宫中与皇后呛声,只为护她周全?

想起她徐曼青当初虽说出手在群芳宴上助玉芍夺了花魁之位,但也不是没从中获利。可玉芍却一直将她的这份恩情铭记心底,平日里虽因着避讳两人没有过多地来往,可在这患难关头,玉芍却愤然挺身而出,用那娇娇小小的身子毅然绝然地挡在了自己前面!

俗话虽说种善因得善果,可徐曼青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之前的举手之劳,竟能换得玉芍的舍命相护。

若是玉芍肚里的孩子因此出了事,她又有何颜面面对玉芍,有何颜面面对她肚里的宝宝?

被韩皇后如蛇蝎一般的狠毒目光盯着,无论是徐曼青还是玉芍,都只觉得手心一阵冰凉。

如今,玉芍也只能指望自己怀着的孩子能成为免死金牌,将徐曼青赶紧带出这琉玉宫去。毕竟这已足月和孩子未足月时的滑胎流产不同,若她真在琉玉宫里出了事,韩皇后难辞其咎,更是会给皇帝废后找到一个绝佳的借口。

徐曼青想,只要韩皇后不傻,也至少应当把玉芍安然无恙地送出去,哪怕最后将自己扣下也成。

玉芍见韩皇后不言不语,此刻的语气也软了下来,柔声道:“今个儿是项氏做得不对,她出身乡野礼数难免不周,被娘娘责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不管怎么说,这项氏也是太后与皇上召进宫里来的,皇后娘娘再生气,也请您高抬贵手,这般罚了也就罢了。臣妾看着项氏也不是多嘴多舌之人,待回到那偏殿去,一定会闭门自省,以感念娘娘的恩德。”

玉芍的这番话其实已经做了让步,玉芍的言下之意是,若韩皇后就此罢手将徐曼青放出琉玉宫,徐曼青自当忍下这口气,再不对旁人提起这事,如此这般,那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按理儿说,无论韩皇后愿意不愿意,如今这事已有外人介入,再下手整治徐曼青是怎么也说不过去了,还不如以此作为交换条件,大家都能图个安生。

韩皇后哪能听不出玉芍的暗示?

只见她嘴角微微一笑,脸上也敛去了方才的怒容,看起来似是平静了许多。

玉芍见韩皇后不置可否,便福身行了一礼道:“臣妾站得久了身子也有些乏了,若皇后娘娘不反对,臣妾这就将项氏带走,遣人即刻将她送回偏殿去闭门思过。”

玉芍显然不想再与韩皇后多加纠缠,趁着韩皇后神色还算正常,行过礼后赶紧扯了徐曼青的手转身就往殿外走。

可徐曼青比谁都了解,这韩皇后自太子出事之后精神显然已经出了问题。别看她方才嘴角带笑一派从容的模样,可她的内心总觉得十分的不妥,感觉现下这气氛正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一般,骇人得紧。

玉芍拉着徐曼青头也不回地往殿外疾走,徐曼青却直觉觉得韩皇后不会如此轻易便善罢甘休,故而徐曼青每走一步,都会不自觉地回头看向状似平静的韩皇后,眼神中充溢着浓浓的戒备。

而就在两人逐渐走离的当口,琉玉宫中的众人皆被玉芍的闯宫以及与平常大相径庭的表现还弄得有些回不过神来,玉芍也不过想借此打个措手不及,好将徐曼青赶紧捞出这水深火热之地罢了。

可玉芍虽在这深宫中已有一段时日,但终究没有过多卷入到妃嫔之间的明争暗斗中,更没跟任何人正面交锋过,对这韩皇后的品性吃得也不大透。

她原以为自己这般作为,韩皇后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至于继续扣着徐曼青不放才是。只不过她实在有些高估了韩皇后此刻的精神状态。

试想在痛失爱子的情况下,又被另一个向来被自己踩在脚底的卑贱女人借着怀了个孽障为由而鸡毛当令箭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谁人能受得了?

于是,便就在玉芍和徐曼青二人的脚步即将踏出琉玉宫的内殿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如厉鬼凄鸣的尖叫。

这叫声直让人不由得心脏一紧,浑身的毛孔都霎时收缩,寒毛径直竖起。

玉芍被这声鬼叫吓得脚下一个踉跄,她原本就肚皮溜圆行动不便,如今再遇上这样的情景,想不摔倒都难。

好在她一手牵着徐曼青,徐曼青一见情况不对,自然是赶紧出手拉了一把。

可两人刚险险地站好,还没来得及抚着胸口庆幸这怀胎十月的肚皮没直接着地,徐曼青便直觉身后有东西飞过。

她回头一看,只见那丧心病狂的韩皇后竟举起了黄花梨所制的极有分量的茶几子,径直朝玉芍砸了过来。

由于距离过近,韩皇后在积累的怒气在爆发之下所迸出的力气惊人,角度又是从正后方袭来,那茶几子足以将身型娇小的玉芍砸个仰面倒地。

徐曼青此刻哪里想得了这么多,赶紧一个闪身抢在了玉芍前面,替玉芍挡住了这足以致命的一击。

可惜徐曼青也是高估了自己充当人肉盾牌的实力——这玉芍身型娇小是不假,可徐曼青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弱智女流,实在没比玉芍强到哪里去。

即便在应激反应下挺身而出,但奈何自身实力有限,虽然为玉芍缓冲了一部分的冲击,可当徐曼青在被那茶几子砸到之后,却也是由于受力过大的缘故避无可避地向前扑倒。

该死不死的,这一倒,可就正好压在了玉芍身上。

玉芍也因此摔倒,好在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身子稍微侧了侧,这才没有让自己的正面着地。

可即便如此,也只听得她发出啊呀一声惨叫,随后便捂着肚子面色苍白直呼好疼,额上不停地冒出冷汗。

“周婕妤,周婕妤你还怎么了?!”

徐曼青原本也是被砸得脊背剧疼眼冒金星,可在看到玉芍捂着肚子倒地不起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赶紧撑起身子勉强爬过去扶起了玉芍,知道她十有八/九是因摔倒而动了胎气,情况十分危险。

徐曼青在十万火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礼法不礼法的东西,赶紧掀起玉芍的裙摆,捻起裤头往里看了一眼。

因这寒冬时节衣着甚厚,若不这般作为,根本无法知道是否见红。

徐曼青这一看,果真见玉芍□见了红,若不赶紧宣太医来保胎安胎,只怕这么大的月数,母子都会有生命危险。

那韩皇后见一击不中,竟又操起手边的东西往玉芍身上砸。

徐曼青此刻目眦尽裂,护着玉芍的同时朝琉玉宫里袖手旁观的其他宫人们喝斥道:“你们一个两个的还呆着作甚!还不赶紧去阻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得了失心疯,见人便要打杀。届时就算皇上因此不追究娘娘的罪责,可你们却是她身边的人。”

“若周婕妤出了事,你们还能有几天好活?!”

徐曼青这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本还对这混乱情况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宫人们,在那被孔恩霈策反了的叶嬷嬷的带头下,都七手八脚地开始上前拦着濒临疯狂的韩皇后。

偶有一些拦不住的,也用自己的身体把韩皇后掷出之物给踢挡开来。就连方才那个非要置徐曼青于死地的梁公公也看出事关龙胎兹事体大,也最终加入了劝阻的行列。

徐曼青虽赢得了一丝空闲,但因她自己本身也受创极重,别说是将玉芍扶出宫去,就是她自己也无力站起身来。

眼看韩皇后疯狂更甚,琉玉宫中的人又不敢真的下手钳制,有好几次那疯婆娘都险些挣脱束缚冲将上来。

绝望之下,徐曼青只得朝宫门外悲叫道:“救命啊!来人啊!!”

“谁来救救周婕妤,谁来救救圣上的孩儿?!!”

1164

第164章

徐曼青虽说声嘶力竭地朝殿外大叫着;希望如来佛真能降下天兵天将来助她一臂之力。但现实中的她却也对外援没报太大希望,但她却想着既然玉芍能如此快地收到风声过来救她;那便说明至少还有个通风报信之人。

可若这线人是像偏殿柴房刘嬷嬷那样的小人物的话,就是来上一百个也是白搭。在这琉玉宫中;除了那疯皇后;还有谁能做得了主?

但希望就是希望;哪怕只有如夜空星子一般渺小光芒,她也不想放过这一丝生机。

自徐曼青扯开嗓子求助之后;未出片刻,殿外果然传来了一阵非同寻常的骚动。

徐曼青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求救之声更切。

果然;半晌之后,忽有一队手持武器的大内禁卫强闯入宫,领头的男子步履沉稳,三步并做两步地跨进这琉玉宫来。

徐曼青扶着玉芍满头冷汗地抬起头来一看,心下是掩不住的吃惊。

来人并非他人,而是驸马爷尉迟恭。

那梁公公见驸马爷带着大内禁卫闯宫,当下心中大惊。

原本这整治徐曼青就应该是一件秘而不宣的事情,后来莫名其妙地跑来了一个周婕妤把事情闹大了不说,现下竟然连驸马也给卷进来了。

这尉迟恭加上他身后跟着的禁卫小分队,如此多双眼睛亲眼目睹了琉玉宫中混乱的现状,只怕今后皇帝追究起来是众口难掩,而他们这些劝主不力的失职奴才便首当其冲。

那梁公公见人闯宫,便恶声恶状地指着尉迟恭骂道:“反了反了,你们真是逆了天了!没有娘娘的传召,身为男子竟敢随便闯入内宫!你们就不怕掉脑袋么?”

尉迟恭身为皇亲国戚,自然不会理会梁公公这种会叫的狗。

只见他煞有介事地朝状似疯癫的韩皇后正儿八经地施了一礼,便站起身拱手道:“事出突然,本爵不过是便宜行事。”

“方才本爵路经琉玉宫外,却听到内里有人高呼救命,还以为有刺客闯宫。“

“为了娘娘之安慰,本爵责无旁贷,自然要领着人进来救驾!”

徐曼青在尉迟恭说话的当口,扫了一眼尉迟恭身后站着的禁卫小队长,当下又吃了一惊。‘

原来这禁卫小队长并非他人,而正是在殿前都指挥使司麾下任命的威武副尉,自他大婚后就再也没再见过面的吴岳泽。

徐曼青是无论如何也弄不清楚这尉迟恭和吴岳泽是怎么联系在了一起,又是如何得到消息赶过来救人的。

但如今她的安危都是小事,反而是动了胎气见了红的玉芍才是最最紧要的。

“驸马爷,求驸马爷赶紧替周婕妤传太医过来。周婕妤动了胎气,要赶紧处置,否则将有性命之忧啊!”

尉迟恭看了一眼依旧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玉芍,心下也是焦急万分。

只见他单膝跪地,对玉芍说了一句冒犯,便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徐曼青如今真盼来了救兵,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气力,便硬是撑着剧痛的身子爬了起来,跟在尉迟恭的身后就要往殿外走。

尉迟恭对身边的禁卫厉声喝道:“赶紧给本爵去请太医院请折太医!”

这折太医是专攻千金妇产科的能手,保胎安胎接生都不在话下。如今这情况,看来也只有折太医这种老资格的太医出手,才能保得玉芍母子平安。

谁知那原本癫狂的韩皇后在听到尉迟恭的吩咐之后,竟然猛地挣脱了旁人钳制的手,哐当一下就将额头撞在了一旁的梁柱之上。

韩皇后的额头顷刻间便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汩汩从受伤处留下。

众人大惊,还以为韩皇后是受了刺激意欲自戕,可谁知韩皇后撞柱子的力道掌握得十分好,那额上的伤口虽大,但却没有昏厥,看样子也不似有性命之忧。

下一刻,只听那韩皇后气若游丝地道:“去……本宫受伤了……

“赶紧,给本宫……去太医院……找折太医过来……给本宫诊治……”

这“折”姓本是出于西北少数民族的姓氏,在这皇宫大内里本就罕见,而这太医院里,折姓的太医也就仅此一位。

如今韩皇后指名道姓地要折太医过来给她诊治他并不擅长的外伤,分明就是跟玉芍过不去,存心要置她于死地。

韩皇后继续道:“还有……还有魏太医……上官太医……宋太医……”

“都给本宫叫来……”

梁公公一听脸色大变,若是将这几个值守的太医都叫来,那太医院里能给玉芍安胎接生的就没人了。

梁公公知道,这韩皇后在事情闹大之后是一不做二不休了,可一想若他真是去了,待皇帝回来失了爱妃又没了孩子,岂不会动了天怒?

思及此,饶就是梁公公此刻也犹豫了。

韩皇后哪能看不出他脸上闪过的神色,只见她狠狠地掐住梁公公的手腕,直将那腕子掐得是血肉模糊。

那梁公公吃痛,这才聚起了精神来,又看到韩皇后眼里的警告之意,便知道自己虽说日后有可能会被皇帝责罚,但若他此刻不去太医院,立刻会没命的就是他自己。

万般无奈之下,梁公公只得屁滚尿流地带着小太监跑出了琉玉宫去请太医。

而尉迟恭虽然无奈,但韩皇后受伤是事实,从位份上来看,她要钦点一个太医为自己看伤,玉芍是万万没资格置喙的。

只不过这韩皇后的害人之心是众人皆知,可尉迟恭如今闯宫在先,更没有权力忤逆韩皇后的懿旨,也只能生生吞下这哑巴黄连,冷哼一声之后便只得先将玉芍给抱回了她所在的跃星阁。

徐曼青没有久居宫中,自然不知道方才韩皇后在最后的关头还给他们布下了这般大的陷阱,便以为只要出得这琉玉宫来再找了太医,玉芍的症状便能得到缓解。

谁知道尉迟恭的脸色丝毫不见好转,待到进了跃星阁,待尉迟恭将韩皇后的毒计和盘托出,徐曼青这才知道何谓最毒妇恶人。

徐曼青听罢脚一软,差点没跌下地来。

跃星阁里一直负责伺候玉芍的宫女太监此刻正忙得团团转,找布巾的找布巾,烧热水的烧热水。

尉迟恭让宫娥扶着徐曼青,蹙眉道:“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韩皇后定会将千金科的太医们一直扣在琉玉宫中不放,就算有别的太医来,面对周婕妤这样大的月份才出事的孕妇,想必也是束手无策……”

徐曼青青白着脸没有接话,就在这个当口,吴岳泽领着人将太医院的太医给请了过来。

那些个过来的大夫一个个看着不过是三十出头,有些甚至看着还未到而立之年,一看便知道资历尚浅,一问才知他们只不过是医侍,离太医的称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内宫,玉芍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直扰得人是心慌意乱。

那几个医侍进去查看情况了之后,一个个都白着脸摇着脑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徐曼青在医科大学时虽然也接触过产科的一些知识,但这毕竟不是她的专攻,且这古代大齐也并不具备剖腹产的手术条件。

如今这种情况,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打入催产素提前让子宫收缩,尽快让胎儿产出。

可这古代又哪里有这种现代科技才能提取的激素?

但事已至此,徐曼青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只听她对那几个年轻医侍问道:“宫内可有什么方子,是可以让产妇提前宫缩,生出孩子来的?”

那几个医侍面面相觑了一下,随即有一人站出来道:“微臣倒是学过这样一个,但这却是一个偏方,里头所用的也皆是些虎狼之药。用了此方的产妇很有可能会造成产后血崩,而且……”

“而且什么?”徐曼青急问道。

那医侍满头大汗地道:“而且这药药性虽猛,但药效较短。”

“若用药后半个时辰之内孩子未能产出,宫缩便会停止。可于此之前,产妇腹中的羊水有极大可能已先行排出,在这般情况之下……”

“只,只怕是会一尸两命了……”

徐曼青一听,失力地跌坐在凳子上。

“怎,怎么会这样……”

这厢,徐曼青等人正在外殿一筹莫展两头为难,可内殿里却忽然跑出来一个宫女,对着徐曼青急急道:“夫人,夫人,我家主子正唤你进去。”

徐曼青一听,也顾不得许多,赶紧进了那帘帐重重的内殿去。

此时距离方才出事还未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而动了胎气的玉芍却与刚刚闯宫之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只见她发髻散乱,青丝早已被汗打湿,有些还贴服在她的脸颊边和额头上,一张小脸惨白得骇人,嘴唇更是干涸开裂,眼下泛出了一丝青白,细看之下,仿佛就连眼窝都开始陷了进去。

“玉芍,玉芍……”

“是我对不住你……”

徐曼青的眼泪滂沱直下,险些连话都说不出来。

玉芍吃力地抬起指尖碰了碰徐曼青的紧握着自己的手,有气无力地道:“你,你莫要哭了……”

“我,我本就命贱……之前吃的苦痛……也不知比现下……多,多了多少……”

只见玉芍嘴角泛起一抹惨笑。

“或许是我命该如此,愣就是……愣就是没有福气过上几天好日子……”

玉芍的视线转向下方,幽幽道:“只是,只是可怜了我这未出生的孩儿……”

徐曼青一听,赶紧掀开被子往里头看了一眼,只见玉芍□的被褥已经浸染了一片血红,看起来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第165章

尉迟恭虽未得进内殿;但在殿外看那群医侍们神色紧张地诉说;也知里头情况凶险。

特别是当玉芍将徐曼青唤入内殿之后,更像是在交待临终遗言一般;更是增添了无限的凄凉之感。

想这玉芍身世大有可怜,当初也是因为要帮其父族平雪冤仇;才会答应入宫献舞。虽说最后被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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