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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容圣手-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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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曼青随着宫婢进入皇后所住的内殿,内殿的门被事先打开。刚一走近,徐曼青便闻到了一股十分刺鼻的霉味。

徐曼青前脚刚踏进内殿之中,那厚重的宫门后脚便立刻掩了起来。门扉合并的嘎达声惊得她小小地一跳,却立刻觉着室外的光线被迅速地阻断,眼前竟然一片昏暗。

1660

第160章

跟在她身后的叶嬷嬷见她站在原地发怔;赶紧在她身后小声地提醒道:“还不赶紧进去!”

徐曼青这才强忍不适放慢了呼吸;在勉强适应了室内糟糕透顶的空气之后,这才走上前去行礼。

打一开始徐曼青根本就没见着皇后本人;因为前方有垂地而落的帐子挡住了她的视线。也是经得叶嬷嬷提醒,徐曼青这才朝着皇后所在的方向跪了下去。

须臾之后,那重重帘幕被人从内里打开了来,徐曼青抬起头,这才得以看到里头的景象。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就当真吓了一跳。

如今,那坐在雕龙刻凤的床榻上的女子;哪还是她之前见到的那番高高在上的傲慢模样?

只见皇后颓丧地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的东西;正喃喃自语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东西身着华丽的服饰;外形看起来就像个十多岁的孩童的模样,且顶部还仿造真人一般套上了唱戏班子才会用的假发套子,煞有其事地梳了发髻,发髻上还别着琉玉紫金冠。那服制那打扮,不用猜都知道这假人正是仿造死去的太子做的。

而当帘幕拉开之后,里面竟然堆了满满当当的东西。略一看去,除了装衣服被褥的箱笼柜子之外,其余的就是各种文房四宝一类的常用物件与摆设,可那风格全然不像是会出现在皇后寝宫中的东西,倒像是在上学的贵族孩童房里的装饰。

如此看来,皇后不仅因念儿心切做出了这假人来日夜抱着,就连太子房中平日常用的摆设也都给搬了过来。

皇后的寝宫规制原本就是除了太后之外最高的,虽说寝宫面积要比别的妃子大了不少,但也扛不住两间宫殿的东西都堆合在一起。这下可真就把周围都塞得满满当当的,差点连人都走不进去了。

若不是因为外殿还要顾及皇后的脸面,由调/教得当的宫人打理着还能维持一个极好的假象,但一到这内殿里,起居室却已经被堆得空气阻滞了。

徐曼青再一看,发现皇后的床榻前不远处的桌案上,竟然还放着一盘明显已经乌黑发烂,早就看不出原样的果子。

徐曼青眼力极好,虽然现下寝宫内灯光晦暗,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烂果子上正在缓慢蠕动着的蛆虫,以及上方飞舞着的小蝇子。

只听皇后抱着那假人轻轻摇晃着,脸上露出渗人的笑意,痴痴地道:“璋儿啊,这可是你最最喜欢吃的荔枝,还是从桂南特意给你运过来的呀!”

“你怎么不吃呢?快张开嘴,来,本宫喂你。”

眼看着皇后伸手就要往那长蛆了的烂果子抓去,原本一直杵在徐曼青身后的叶嬷嬷赶紧奔了过去,巧妙地用身型挡住了皇后的手,轻声细气地道:“娘娘,这果子坏了,殿下喜欢吃新鲜的。”

皇后见自己的小世界忽然被人闯入,抬起有些迷离的眼神,茫然地看了看叶嬷嬷,又转脸看了看那确实坏掉了的果子,忽然惊声厉叫道:“这果子坏了怎么还不赶紧给换一盘来?你们长了天大的狗胆!竟然敢让堂堂的太子殿下饿着?!”

叶嬷嬷连连告饶应是,就差没跪下磕头了。

只见叶嬷嬷使了个脸色,让身边的宫人赶紧送一盘新鲜的果子进来,她则在一边不断地说着安抚的好话。

外头的宫人也算手脚利落,赶紧地就递了一盘极为新鲜的苹果进来。

叶嬷嬷端着苹果双手奉上到了皇后跟前,谁知原本情绪还算平静的皇后一见那苹果忽然如惊雷一般炸跳起来,一把就扫开了叶嬷嬷手中的银盘,尖声骂道:“混账!这明明是雾台的苹果!你们当本宫瞎了?分不出那桂南的荔枝与雾台的苹果?!”

叶嬷嬷被那突如其来的银盘子迎面砸来,当下额头上就被砸了道大口子。

她疼得吃牙咧嘴,但在皇后跟前也不敢哀叫,只得强忍疼痛劝道:“娘娘,如今已经入了冬,就是桂南也没有荔枝进贡了。若想再吃,还得等到明年入夏呀!”

那皇后一抬头,本还想接着骂,谁知在看到叶嬷嬷额上那抹鲜血的时候,似乎是被触及了什么开关似的,忽地又癫狂不已,抱着头弯□子哭喊道:“血,都是血……”

“本宫的璋儿,可怜的璋儿呀……”

“好可怕……不,那不是本宫的璋儿!不是!!”

也不知是不是想起那日被马蹄踏碎了脸面的儿子,皇后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那凄厉的声音在深宫之中回荡,钻进徐曼青的脑里,只觉得这哭声就跟末日丧钟一般骇人。

徐曼青看着如癫似狂、话语毫无逻辑的皇后娘娘,这下便明白这女人是精神出了问题,用现代的医学话语来说,极可能是抑郁症发展到后期的狂躁表现。

平日里若没有受到刺激,皇后那便是抱着那假人娃娃自我封闭起来,拒绝面对现实。但一旦有人或者有某些迹象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她就会因为受到刺激而表现出一定的攻击性。有些病情发展得严重的,甚至还会伤害或者杀人。

徐曼青一看皇后如今已经是这情况,原本就已经凉了一半的心如今更是凉透了。

这古代大齐对精神病自然是没有研究,对皇后现下表现出来的异状都归结于她丧子之后忧思过重导致的行为异常。但徐曼青清楚,如果没有科学的心理治疗,皇后的症状只会越来越严重。

而等到她发狂持凶器杀人的时候,那便为时已晚了。

皇后站起身来,将叶嬷嬷推倒在地后,又躲进被窝里嘤嘤哭泣,看那样子,似乎并没有发觉跪在门边的自己。

徐曼青隐约觉得那叶嬷嬷似有意维护自己,否则她不会这般积极地抢在前边去,而且还故意用身型挡住皇后的视线。

但这一切也不过是徐曼青自己的猜测,毕竟这叶嬷嬷之前去偏殿拿人,明明就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对自己转变了态度?

徐曼青正愣在原地狐疑,原本守在帘幕外头的梁公公听到内里的声响,就赶忙跟了进来。

看到皇后又似发了癔症一般情绪极端不稳,那梁公公便赶紧凑上前去,跪在皇后的床前轻声道:“娘娘,皇后娘娘,您是不是忘了,您之前吩咐老奴给您带过来的人,现下已经在门口候着了,您不想见一见她么?”

这梁公公在琉玉宫伺候久了,自然知道当皇后发癔症的时候要用什么法子来对付。

像这样的情况,只需赶紧转移皇后的注意力,将她从太子死亡的事情上引开那便行了。

今日既然已经有徐曼青这个活靶在,他哪还用得着像平日一样费尽心机地想法子?

果然,皇后一听梁公公的话,嗖地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披头散发再加上一双哭得如核桃般红肿充血的双眼,真真能把孩童吓得夜啼。

“哦?你把项家的那小贱人给本宫带过来了?”

连“小贱人”这种污言秽语也能从母仪天下的皇后嘴里蹦出来,看来这皇后已经离疯魔不远了。

那梁公公嘴角沁着一丝冷笑,斜睨了徐曼青一眼道:“带是带过来了,虽然项夫人来得是不情不愿的,但老奴也算是不负娘娘托付。”

自打提到徐曼青之后,皇后原本错乱的情绪却像脱轨的火车忽然又并回了轨道上一般,思路竟一反前态,变得十分敏捷起来。

只听她冷哼一声道:“让她来给本宫磕头问安,那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哪轮得到那贱妇挑三拣四的?!”

皇后说罢,随意便抽起了手边的一个杯子朝徐曼青砸去。

徐曼青不能躲闪,只得微微低下头略略避了避,但还是被那杯子敲到了额际,虽未像叶嬷嬷那样被打得头破血流,但也登时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徐曼青一声不吭,也不打算跟个精神病人辩解——如今这皇后娘娘估计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要她认定了自己是害了她儿子的人,那定是会死死咬住,又怎会因为一两句辩解就让自己完好无损地出了这琉玉宫去?

若只是受一些打板子夹手指一类的皮肉苦都算是好的了,只要没残没死地撑到援兵来救,徐曼青就可以去寺庙里上高香了。

没有听见预想中的痛呼,皇后明显地表现出了不满,想也不想就又操起了手边更厚实的物件朝徐曼青砸去。

徐曼青这次倒是很快就精乖了,知道皇后是欲求不满,便应景地高声痛呼了一声,随即顺势“侧跌”在地,好给自己早就跪麻了的腿脚松松劲。

见徐曼青狼狈跌倒,皇后原本那一片阴霾的眼中果然闪过一抹快意。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物事便劈头盖脸地朝徐曼青砸来。

徐曼青这次还真不是故意痛呼出声,而是真的痛得哀叫了起来。

未过多时,也不知是皇后砸累了还是她手边的东西都被砸了个精光,皇后终于停了手,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眼神犀利地盯着徐曼青。

徐曼青自知需要尽力拖延时间,但面这种精神出了问题的人,自然不能再用强硬姿态来刺激她。如今怀柔政策固然会让人失了尊严,但总比没命要好。

徐曼青见皇后朝她慢步走来,赶紧挣扎从地上爬起,跪着低声道:“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一听徐曼青开口便说恕罪,当下仰天长笑道:“怎么?如今落在本宫手上,便知道求饶了?你早干嘛去了?之前在皇上面前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摆出这种姿态?”

“为何不亲口跟皇上说,你便是跟那杀千刀的翼王是一伙的?还有那个赵显恒!他活该!他凭什么留在这宫中?他就是给本宫的皇儿提鞋都不配!”

“贱妇!当真是贱妇!”

“你们都该死!”

“翼王该死,赵显恒该死,你也该死,还有那个太……”

皇后明显要将“太后该死”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脱口而出,可在一旁守着的梁公公赶紧出声制止,显然皇后还没有疯到极致,险险地将话给收了回来。

皇后是越想越恨,看着徐曼青可怜兮兮匍匐在地的模样,心底更是升起了说不尽的快意。

只见她在走到徐曼青身边站定,看那样子,明显就打算抬手掌掴徐曼青。

徐曼青看到皇后的动作,下意识地便紧闭双眼等着接下来的痛击,可片刻之后却没见预想中的疼痛发生,这才颤巍巍地开了眼,却发现梁公公阻住了皇后的动作,进而劝道:“娘娘,莫为了一时之气而忘了初衷才是啊!”

皇后被拦住后,依旧恶狠狠地瞪了徐曼青一眼,这才将已经抬起的手给收了回来。

梁公公见皇后被自己劝住,明显松了口气。

若徐曼青只是被东西砸到,那伤口还可以借口说是她自己走路不小心磕碰到了的,可如果皇帝和太后回来看到徐曼青的脸上有十分明显的掌掴印子的话,那反倒不好脱身了。

那皇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道:“难得你有心过来给本宫磕头问安,本宫也要好好招待你一番不是?”

徐曼青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嗖地抬头,对上了皇后浸满了冷意的双眸。

“来人哪,将金丝血燕给项徐氏送上来。”

皇后话音才落,门外果然进来了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婢,托盘上放着白瓷杯盏。

只见那宫婢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徐曼青面前,徐曼青定眼一看,那白瓷炖盅里盛着的果然是十分名贵的血燕。

徐曼青直觉不妙,若自己没猜错,这盅燕窝,必定是被人动了手脚的。

皇后回到了自己主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徐曼青,催促道:“怎么?是过惯了宫里锦衣玉食的好日子,瞧不上琉玉宫里的金丝血燕了?”

徐曼青只得动手将燕窝从炖盅里舀了些出来,嘴上说道:“哪儿的事。臣妇不过是因为出身乡野,从没见过这样精贵的食物,有些受宠若惊罢了。”

徐曼青一边说着一边动做,然后“顺势”一不小心,将整盅血燕都打翻在了地上。

“哎呀……皇后娘娘恕罪……”

徐曼青打翻了燕窝,赶紧惶恐不安地磕头请罪。

谁知皇后见她这般作为竟然不怒不恼,反而嘿嘿笑了起来。

“梁公公说得果然没错。他说你冰雪聪明,脑子灵得厉害,定会故意将这血燕打翻。”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血燕,本宫为你准备了很多很多,这次不小心,还有下次,下下次。”

果然,皇后话音刚落,门外又有人将一盅新的燕窝给端了进来。

徐曼青自知是难以躲过此劫,索性一改之前的卑微姿态,沉声问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并非是臣妇不愿吃这燕窝,可若这燕窝只是补品那便罢了。敢问娘娘,您是真想要了臣妇的性命么?”

“哈哈……”

皇后笑道:“你的性命?说真的,本宫真是恨不得现下就将你千刀万剐了。”

“只不过你的夫君如今正在东南前线,你对皇上还有用处,后面又有太后护着,本宫确实是动你不得。”

“但是……”

皇后话锋一转道:“本宫虽要不了你的性命,但让你尝尝本宫相同的苦痛还是可以的。”

只见皇后冷笑道:“听闻,你自嫁入项家以来,直至今日肚皮都没有动静,没能生下一儿半女不是?”

徐曼青一听,登时只觉得五雷轰顶,眼前登时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出差到9月30日,跟各位亲们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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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徐曼青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面容狰狞的皇后;又看了看方才被她撒泼了一地的血燕,脑海中霎时穿梭过许多电视剧中常见的宅斗和宫斗常用的伎俩。

虽说绝子汤这种东西她只在小说里面看到过;而真正现实中的药物功效并不明确。况且这古代大齐用的还是传统的中医;效用肯定没有西医来得厉害;而这一碗血燕,里面能放的药量想必也是有限。若真被逼灌进去;也并非实打实地就能“绝子”。

但即便如此,徐曼青也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在皇后看来,身为女子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身后没有一儿半女可以倚靠。虽然早就知道项望山对徐曼青疼爱甚重,但夫妻感情再好也经不住徐曼青三年五载地蹦不出个蛋来。日后只待徐曼青人老珠黄,被岁月磨去了年轻时的娇美;新人进门旧人黯淡,就算看似风光地活着,可下半辈子还能有什么盼头?

而皇后此刻心中的所思所想,不过是己所不欲皆施于人罢了。

她还真巴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给她一个样,失了依靠没了希望,就这般苟延馋喘地活着。

若不是再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法子,韩皇后还真不愿意仅仅给徐曼青灌这绝子汤便算了——这徐曼青了不起也只不过是生不出孩子罢了,其所受的苦痛程度,哪比得上她苦心孤诣地养了十多年的皇儿一朝暴毙来的厉害?

韩皇后看徐曼青一脸惊诧地望着自己,心下更是痛快。

只见她朝身边的梁公公递了个眼色,那老阉货便立刻心领神会地对下人喊了一嗓子。

“你们这群蠢货还愣着做甚?她不愿意喝,你们就不会给她灌下去?”

那群太监宫娥们一经提醒,便立刻凶神恶煞地朝徐曼青扑将过来。

徐曼青奋力抗争,奈何双拳敌不过六手,就算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扑棱也难以挣脱半分。

手腕被人狠狠擒住,挣扎之间都脱了好几层皮,没一会儿就浮现出几道明显的血棱子,就连向来爱惜的双手此刻也顾不上了。

那梁公公见状,赶忙让人绑了布条在手上,然后再去擒压徐曼青。

“都给咱家小心着点,若是整出什么明显的痕迹出来落人口实,咱家非剥了你们的皮不可!”

徐曼青被人扣着身子,后槽牙狠得直磨。

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那梁公公和韩皇后早不知被碾成肉泥多少次了。

都说宫内倾轧极其凶残,比起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这深宫之中的博弈却讲究一个兵不血刃、粉饰太平。

今日她被韩皇后从偏殿中带出来,就算皇后能买通所有的人,也买不通孔恩霈。只要有孔恩霈在,韩皇后违抗圣命将人带出之事必定会败露。

可更显然的是,韩皇后似乎并不担心为这件事承担责任。

说句不好听的,这琉玉宫里上上下下都是韩皇后的人,若韩皇后硬说她不过是请徐曼青过来叙旧谈天,哪怕她徐曼青喊冤喊破了喉咙,也还是没有丝毫证据可以证明韩皇后给她这个“恩人”痛下毒手,最后不过是落得个百口莫辩罢了。

再说这绝子汤不过是伤害女人的生殖系统,这跟下砒霜下鸩毒不一样,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验出来的。可若等到三五年之后再来追究皇后的责任,这黄花菜早就不知道凉到哪边天去了。

若只单论韩皇后违抗圣命一事,其最多也不过落得个闭门思过的惩罚。毕竟韩皇后也没把徐曼青弄出宫去,更没将她害死。只要她还有命在,皇帝依旧能用她充当牵制项望山的棋子。

只要没有损害到皇帝的目标,一个皇子新丧伤心欲绝的皇后想要将这事轻轻撇过,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韩皇后十分笃定,皇帝不会为了给徐曼青做主,就废了她这正宫皇后。

徐曼青被两个太监从身后狠狠架住,一个与叶嬷嬷岁数相仿的婆子拿了新端上来的血燕,面无表情地一步步朝徐曼青靠近。

徐曼青此刻还哪里顾得上什么宫中礼节一类狗屁倒灶的东西,直接厉声喝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周围的人被她这气势万钧地一喝,倒是微微有些愣神。

徐曼青借着这空挡赶紧说道:“皇后娘娘,我与你平日无怨夙日无仇,况且之前还替你的皇子修复遗容,这没有功劳也能有份苦劳。这冤有头债有主,害死太子的人并不是我,这你比谁都要清楚,如今又何必苦苦相逼?”

韩皇后被徐曼青质问,倒也不恼。反正在她眼里,徐曼青不过是一只煮熟了的鸭子,今天无论如何也飞不出她的手掌心。

就算这徐曼青有太后撑腰那又如何?如今高太后那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她有通天的本事能立刻通知高太后,可就凭着高太后从咸安城郊的普陀寺赶回的时间差里,难不成还没法给她灌下这盅绝子血燕去?

韩皇后道:“哼!若不是看在你帮本宫的皇儿修容有功的份上,你觉得你今日进得这琉玉宫来,还有命活着出去?!”

徐曼青闻言有些错愕,看来这韩皇后也并不是糊涂到家的人,这是非黑白,亦没有完全颠倒。

这样看来,韩皇后今日要这般整治自己的原因,也只不过是因为这皇后始终觉得她徐曼青是翼王一党,因受高太后的指示借着修容有功顺势在皇帝面前替翼王脱罪罢了。

韩皇后此刻也没了耐性,唯恐夜长梦多,便直接发号施令道:“少跟她废话,赶紧给本宫动手!”

“慢着!!!”

徐曼青突地大喝一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主位上的韩皇后道:“哼!既然你决意要对我如此,也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徐曼青此言一出,果然让韩皇后心生顾忌,赶紧抬了抬手,挥停了正欲上前灌药的嬷嬷。

徐曼青冷笑道:“皇后娘娘,想必你在整治臣妇之前,早已对我的生平做了一番调查。”

“不过,只怕你是百密一疏。不知你的探子是否有跟你说过,在数年之前,我因一场大病差点没能活下来,而大难不死之后,便似得了点化一般性情大变,之后不仅精通妆容之术,还将原本破落的项家经营得有声有色?”

徐曼青此番虽未直言自己在垂死之际受过仙人点化一类的玄虚之事,但古人向来对鬼神之事有颇多敬畏,而韩皇后身居高位想必更是对此有所忌惮。

虽说此法依托了鬼神之说多少有些不靠谱,可徐曼青此时就是要和韩皇后打心理战,端是看谁承受能力更好罢了。

徐曼青见韩皇后果然让人止了动作,便赶紧打蛇随棍上地道:“臣妇不才,虽然六亲无靠身无长物,但有一点却是真真的半分参不了假。”

只见徐曼青傲然道:“皇后娘娘,您信不信,臣妇既然有能耐能将太子殿下那被马蹄踏得稀烂的脸面恢复原状,也有能力能将太子殿下的脸再还回原样去?”

“娘娘,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原先的样貌,你今日却对我痛下毒手。你就不怕太子殿下因为你的一意孤行又被毁了脸面,在阎王殿上被当成孤魂野鬼不得善终?!”

“你敢!!!”

一提到死去的太子,韩皇后果然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瞬时都给炸起来了。

只见她被徐曼青的一番威胁之语气得瑟瑟发抖,一只青葱玉指直指徐曼青的鼻尖道:“你,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快快给本宫从实招来!”

徐曼青冷哼一声道:“臣妇何时说过自己是妖孽?只不过要论起这人心险恶来,臣妇是远远比不上娘娘你的恩将仇报、蛇蝎心肠哪!”

“放肆!!!”

韩皇后被徐曼青的一番话气得从座上蹦跶起来,一个耳光就径直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下去,徐曼青原本如羊脂白玉般光滑的皮肤立刻浮出了一抹鲜红的掌印,就连徐曼青的嘴角都被打出了血来。

徐曼青的皮肤原本就白,如今被这样重力一刮,半边脸就高高肿起,想不留痕迹都难。如此这般,要硬说徐曼青在这琉玉宫没有遭受虐待是鬼都不会相信的了。

一直在一旁的梁公公见状大惊,赶紧上前用身体隔开了韩皇后。

“娘娘息怒,切莫中了这毒妇的诡计。她不过是想用花言巧语激怒娘娘,好留下一些对她有利的证据。娘娘可千万别中了她的圈套才是!”

徐曼青盯着那梁公公冷笑道:“说到花言巧语诡计多端,臣妇区区一介女子又如何既得过梁公公您?”

“皇后娘娘,恕臣妇直言,以我之愚见,梁公公可不是什么誓死为主的忠奴。”

“如今娘娘你痛失爱子,且膝下已无其他皇子可继东宫之位,后宫之主的地位也因此而岌岌可危,迟早躲不过被人取而代之的命运。”

“而梁公公明知娘娘你犯了皇上的忌讳从偏殿中将臣妇弄来琉玉宫治罪,不仅不加劝阻,反而火上浇油水里添冰,恨不得把这事跟自己的身家性命关联起来一般。比起那之前就因劝谏而被娘娘打了板子至今还躺在床上养伤的忠心嬷嬷,其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徐曼青看向韩皇后道:“娘娘,方才臣妇在入得这琉玉宫之前,听这位梁公公说,他早已攀上了下一根高枝。臣妇之前因一些小事得罪了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太监总管张公公,只要梁公公借娘娘之手帮张公公出了口恶气,还怕在娘娘垮台之后分不到油水之地去么?”

韩皇后一听,果然目眦尽裂地反手指向梁公公道:“她说的可是实话?!”

“哎哟!”

那梁公公谁想到这徐曼青竟然会如此冰雪聪明,仅仅从方才他说的只言片语中便抓住了要害,全凭猜测就将他和那太监总管暗地里勾结一事给抖搂了出来。

他自信吃里扒外这件事做得是天衣无缝,就连一向心机极重的韩皇后都无法察觉。故而方才在面对徐曼青的时候才有些得意忘形掉以轻心,将那天大的秘密说漏了嘴去。

想不到这徐曼青抓住了端倪,还真就煞有其事地将这件事儿给说了出来,且前前后后逻辑顺当听起来似是而非,这顿时就让梁公公慌了手脚,满头冷汗地跪下磕头道:“皇后娘娘,奴才着实冤枉哪!”

只是那梁公公是宫中服侍多年的老资格,早就看惯了脸色练成了人精。虽说方才被徐曼青一说说中了心虚之事,但脑瓜子转念一想,只要徐曼青拿不出实打实的证据来,就光靠这两片嘴皮子一磨,难不成就能定了他的罪?

只看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娘娘,奴才真是天大的冤枉哪!”

“且不说奴才在这琉玉宫悉心服侍了主子这么多年,就是太子殿下老奴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要论起对娘娘的忠心来,老奴若是居了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梁公公转过头去恶狠狠地瞪着徐曼青道:“娘娘您切莫听信了奸人的挑拨离间之言,对老奴心生疑虑。若是这般,定会令亲者痛、仇者快呀娘娘!”

1612

第162章

待梁公公这么一哭一嚎的;韩皇后的情绪显然恢复了不少。她身为六宫之首统率后宫多年;若都这样听风便是雨的话;也不可能熬到今天这个位置了。

无论徐曼青所说是真是假;在没有旁证的情况下;韩皇后是断然不会拿梁公公来开刀的。毕竟这阉货怎么说也是服侍了她十数年的老人,若就凭徐曼青一个外人的几句挑拨之言就办了他,难免会让她身边的人对她寒心。

但现下不办却不代表她不会去彻查此事,现下太子已死;这琉玉宫还颇有点树倒猢狲散的感觉,外加皇帝对她的态度越发不明朗,手下的人为自己的前程另谋出路的也必有人在。只是韩皇后没有想到,这多年来一直受到自己重用的心腹梁公公竟然也在此列之中。

因徐曼青的一席话;韩皇后虽然没有即刻发作,但也因此在心底种下了疑根,在她彻底倒台之前,梁公公也没能再走出琉玉宫,另谋高枝的事儿自然也没干成,端的是应了句自作孽不可活的古话。不过,此乃后话。

韩皇后压下了情绪之后,神色稍有颓然,虽未出言斥责梁公公,但对这被宫人扣着的徐曼青却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还应不应该下那毒手。

但俗语皆云一不做二不休,如今事情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不做个彻底实难消心头之恨。可方才徐曼青的一席话却让她投鼠忌器——若这女人真受过仙人点化或是被妖孽附体的话,她若真要将太子的亡灵拖下水给自己垫背,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韩皇后为此纠结了许久,只是坐在主位上用阴狠的眼神一遍遍地上下打量着徐曼青,恨不得立刻长了双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好把这女人从外到内看个透彻。

那跪在韩皇后前边的梁公公虽然暂时逃过一劫,却知道韩皇后已经对他起了疑心。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韩皇后失势,但她身后的母族实力雄厚,想要查清楚他吃里扒外的事儿总是有办法抓到些蛛丝马迹的。

现下的韩皇后已经是草木皆兵,失了儿子之后心性大变疑神疑鬼,更是无法容忍亲近之人的背叛。

如此看来,这梁公公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他此番在劫难逃,更是对将他拖下水的徐曼青狠得透透的。

如今见韩皇后对灌药一事心生犹豫,梁公公咬了咬牙,宁可豁出了性命去,也要想法子让韩皇后把这绝子血燕给徐曼青灌进去。

只见梁公公膝行至韩皇后跟前,响头磕得嘣嘣直响,不一会就皮开肉绽地见了血。

“娘娘,你莫要听那毒妇的花言巧语,她是恨不得娘娘将身边的人都拖下水给她垫背。如今娘娘疑了老奴不打紧,老奴的忠心可昭日月,此番老奴就算豁出了命去也要直说——这项氏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妖孽,若她真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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