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妆容圣手-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谁知脚刚抬起走没两步,就听身后有声音唤道:“这,莫不是徐家的小娘子?”

徐曼青见自己被认了出来,方才说话那厮果然就是王志远那混球没错了,心下一沉,便打算当没听见,径直加快脚步往前走。

可那王志远对徐曼青可以说是魂牵梦萦。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

上次的事情因为项望山被召入伍而被横插一杠搅黄了,徐曼青直接跻身进入王志远“偷不到”的名单中。

想让狼不惦记肉,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儿。故而只是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撇到了徐曼青的背影,王志远偏就这样眼尖地认出她来了。

可唤了一声,也没见那小娘子回头。

王志远有些犹豫,不知是不是真就认错了人。

可虽说王志远犹豫,他身边的小厮断然不是吃素的。常年在人下狗腿,自然要摸清自家主人的脾性和喜好。既然王志远拉不下身段上去询问,可他作为小厮倒是不怕的,当下便冲出了梅子铺去拉扯徐曼青。

徐曼青又哪里会想到在自己刻意不搭理的情况下这王家的人竟然还敢当街对良家女子拉拉扯扯的?

可现下因为下雨街上基本没有其他行人,徐曼青也不知能跟谁求救,只能被生生地拦在了路中。

“哎!爷,还真是徐家的小娘子!”

那小厮扯住了徐曼青的手臂,赶紧跟王志远打了招呼。

王志远一听,立马被喜悦冲昏了头脑,顿时也不顾被雨淋了,直愣愣地就冲了过来。

徐曼青皱眉道:“干什么?!你们是何人?拉我作甚?快放开我!”

王志远没想到徐曼青的反应如此冷淡,转而想起她有可能是没能认出他来,便耐着性子解释道:“小娘子莫急,你忘了?那日在玲珑布庄,你摔倒了,是我……”

未等王志远说完,徐曼青便冷冷地打断道:“不好意思,小女子前段日子撞伤了脑袋,很多事情记不得了。若无要事,还请赶紧放开小女子才是。”

王志远一听,心下有些愧疚,又想起之前确实听说徐大壮死后徐青寻短见的事,估计那时候确实是伤到了,现下竟然不记得自己了。

“小娘子莫怕,我立刻让人找轿子送你回去。”

徐曼青哪里肯答应。

莫不说这王志远就是害死徐大壮的间接凶手之一,且之前徐家项家王家本就牵扯不清,若这次再让他雇轿子送自己回去,肯定又会落人口实。

徐曼青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项家这根救命稻草,是怎么也不能让它在这节骨眼上没了的。

“我跟公子素不相识,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小女子有手有脚,自然懂得要怎么回家,不牢你费心。”

徐曼青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挣脱小厮的钳制。

那小厮没得王志远放话,又哪里肯轻易放开徐曼青?徐曼青挣了半天,也没能挣脱开来。

王志远见徐曼青动作有些大,也怕招惹是非,便用眼神示意自家小厮把徐曼青拖到梅子铺旁边的小巷去。

徐曼青见状,也不知这色胚打的是什么算盘,心下大急,也顾不上许多,只能大喊起救命来。

王志远见徐曼青竟然大声求救,赶紧捂了她的嘴就往巷子里拖。

徐曼青用尽力气挣扎,趁空狠狠地咬了王志远一口。

王志远吃痛,下意识地把徐曼青一把甩开,谁知甩得有些用劲,徐曼青顿时摔在一旁隆起的破草席上。

还没等徐曼青回过神来,便听到自己身下有人暴喝一声:“是哪个狗崽子扰了爷爷我的清梦!”

徐曼青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连滚带爬地让到一边去。

原来那破草席下竟然睡着一个人,草席被掀开之后,男人的脚边有好几个歪倒的酒瓶子。

再定眼一看,虽然那男子模样狼狈胡子拉杂,但身上的衣饰却是不差,估计是昨晚喝高了直接就睡在这街边小巷里了。

徐曼青本想向那男子求救,可这厮偏又是个醉鬼,谁知道会不会是个比王志远还凶残的货色?她可没傻到还没出狼窝就进了虎穴。

王志远见有第三者在场,自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得笑道:“无事无事,只不过是和这位姑娘起了些争执罢了。”

徐曼青现下只求赶紧离这些臭男人远远的,也不想多做解释,站起身来便要走,谁知脚步刚抬,就被那醉鬼扯住了手腕。

“可我刚才睡得朦朦胧胧的,就听到有女子求救,而后又看到你们把她拖入小巷。如何?是想在天子脚下行不轨之事么?”

王志远也没想到这醉鬼如此不依不饶,顿时怒道:“你又不是官差,有什么资格管老子的事?”

那醉汉挑了挑眉,“我若偏要管呢?”

徐曼青夹在几个男人中间,当下直冒冷汗。

虽然她很庆幸这个醉汉给她解了水火之围,但这事若真闹大,她的名声可就真不能要了。再说王家有些家底,闹到官府估计也吃不了什么亏,最后吃亏的,也只能是她这种平头老百姓。

咬了咬牙,徐曼青低头给那醉汉福了福身子,道:“求各位高抬贵手,小女子不想惹事,只想赶紧回家……”

那醉汉看了徐曼青一眼,心下也明白了几分,就把人给放开了。

“今日这位姑娘不追究,那便算了。”那醉汉对徐曼青道,“你赶紧走,我先看着他们两个,他们没法跟着你就好。”

徐曼青心下感激,赶紧道谢道:“如此这般,就劳烦公子了。”

一说完,徐曼青便赶紧跑出了巷外。

“你!”王志远对着那醉汉极为气闷,但又无话可说,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徐曼青跑掉。

好在徐曼青刚跑出去不久,那车把式就赶着牛车过来了。

徐曼青见了那老头就跟见了救星似的,差点没哭出来。

赶紧七手八脚地上了车,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赶回洪村去了。

第 14 章

因为天气不好,天边头的云还是黑压压的,雨势忽大忽小,也没个要停的意思。

车把式老头怕雨再继续下下去泥子路会越来越难走,只得抓紧挥鞭催促拉车的牛撒开蹄子赶路,整个车顿时颠簸得不行。

徐曼青披着老头借给的蓑衣,稍微挡去了一些风雨。奈何这古代蓑衣的质量着实不好,虽然已经系紧了所有的结扣,但还是有不少雨水顺着缝隙往里漏,没过多时,徐曼青只觉得自己大半边儿的衣服都被水沁透了,一阵风吹来,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过身体再冷,也比不过从心底生出的那抹寒意。

若方才不是恰好遇到那醉汉出手解围,被王志远纠缠的她还真不知道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她倒是不怕王志远真敢对她怎样,虽然王家是有些家底没错,但王家在天子脚下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乡绅,若王志远真的胆大妄为犯了事,京兆尹那边也不是那么好疏通的。

虽说王志远只不过是“余情未了”,大概是想揩揩徐曼青的油,或者干脆想瞒着王家把她置为外室。但这都只不过是王志远本人一厢情愿罢了,若这好不容易才说回来的项家的亲事又被那不着调的混蛋给搅黄了,徐曼青真是拿把菜刀砍死那姓王的心都有了。

脑袋里正在乱七八糟地想着,牛车就已经回到洪村了。

徐曼青远远地就看到了自家的土坯房子,房门处隐隐的还站有一个人,似乎是正在频频朝外张望的样子。

看到远处有牛车回村,徐奋一下就认出了赶车的人正是老张头,心下一喜——自家姐姐终于回来了。

赶紧回屋拿了把伞,徐奋迎了出去,老张头见徐家有人来接了,就把徐曼青脱下的蓑衣收下,赶着车呲啠趩}地走了。

徐曼青原本是被冻得嘴唇都有些发青了,但看到徐奋一脸紧张地迎了上来,顿时心生暖意,方才被王志远调戏的那股子怨气顿时消了不少。

徐曼青进了屋后,徐奋又赶紧进了厨房,舀出来半桶热水让徐曼青擦擦身子好换身干爽的衣服。

徐曼青倒腾了一会,总算是重新穿戴利索了,一出门,又见徐奋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给徐曼青送了过来。

“姐姐,喝点姜汤去去寒气。”

徐曼青低头喝了两口,也不知道是被那姜味儿辣的还是被那热雾给熏的,只觉得自己今日受的种种委屈都算是值得了。

喝完了姜汤,徐曼青将碗放下,抬头看了看四处都在漏雨的破屋子,对徐奋说道:“奋儿,姐姐有事跟你说。”

徐奋当然知道徐曼青此次进城目的不一般,但他毕竟年纪小,见识也有限,只得搬着凳子坐在徐曼青身边,瞪大了眼睛听她说。

“我今儿进城里求了项大娘,她现下改变主意不退亲了,会尽快迎了我过门。”

徐奋瞪大双眼道:“这怎么可能?”一般而言,两家人若是都闹到了退婚的田地,不成仇家就很不错了,鲜少能有像这样重新下定的,继而又想到方才自家姐姐在喝姜汤的时候眼眶通红的模样,心下一惊,赶紧问道:“难道姐姐又跟项家许了什么诺不成?”

徐奋果然聪明,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徐曼青无奈叹气道:“这又有何办法呢?项家退婚本来就是我们徐家不在理,如今我们落魄,又想要项家收留,不做点牺牲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看徐奋立马红了眼眶的样子,徐曼青赶紧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怎么能动不动就哭鼻子?”

“虽然你姐姐我立下了字据以后除非被休,否则绝不改嫁,但这是最坏的情况,项望山也未必会回不来,我也不一定就要守那望门寡了。”

徐奋见徐曼青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得轻巧,但绕就是他这种年岁的人都知道,这大齐的女子,最怕的就是丈夫不靠、子嗣无望。若两样只是单沾了一边,倒也还不至于绝望,就像项寡妇那般,虽然丈夫走了,但有儿子项望山在,那就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

可若自家姐姐嫁到项家去,那就真是两头都不靠谱——连丈夫的面儿都没见过,就更别提什么子嗣了。

现下自家姐姐还年轻,暂时不需要人伺候着,可若等以后老了,又要如何是好?

徐曼青揉了揉徐奋的发顶道:“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再说了,就算项望山他在沙场上真有个万一,项大娘也不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牌位下空虚无人的。到时候在项家宗族里过继一个孩子养在我的名下,我也算是后半生有靠了。”

徐奋红着眼眶道:“可,可过继的孩子终究不是姐姐你的亲骨肉啊……”

徐曼青掐了掐徐奋的脸颊,可惜这小萝卜头太瘦,只勉强捏住了一层皮,徐曼青心疼不已,赶紧松了手,决定以后要把“将徐奋养肥”当成一个阶段性的目标。

“我不是还有你这个亲弟弟呢么?”

“我都打算好了,剩下的两亩水田,我打算都给卖了,这个破屋子就当是个赠品。你现在还没到能下地的年纪,我又对农耕之事一窍不通,这田地在我们手上也是白瞎,还不如卖了钱的好。”

“你跟我一起到项家,我看项大娘是个好相处的,恰好项家自项望山走后也没有男丁可以撑门面,你去了也好给我们孤儿寡母的一个照应。”

徐奋自然是乐意跟着徐曼青的,但一想到就算那项寡妇千万般的好,他这外姓人怎么说也是寄人篱下,这住的时间短的话还好说,可日子一长,吃穿用度什么的难免会让人心生间隙,故而心中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安。

徐曼青又哪能不知徐奋的想法,继而劝慰道:“那些旁枝末节的事你就别多想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再说只要我嫁入项家,朝廷原本就会给我们徐家发一份补助,这补助也够你吃穿的了。”

“我已经打算好了,待我名分一定,我就会去托人寻份差事,也好补贴补贴家用。然后给你找个私塾拜了夫子,你就给我好好读书习字。”

“姐姐不求你科举高中飞黄腾达,只要你知书明理,若能考上个秀才更好,以后开堂授课,也能图个温饱,我也算对得起泉下的爹娘了。”

徐曼青话刚说完,徐奋便已经泣不成声,她怎么劝也劝不住。

只见徐奋跪下给自己磕了头,哭道:“都说长姐如母,以前我还觉得姐姐有些娇纵,现在大难临头才知道现下世间最疼我的人就是姐姐。我若真有一天功成名就,定会将姐姐的事迹上表天听,也给姐姐讨个诰命夫人回来。”

徐曼青擦了擦眼角的泪,将徐奋扶了起来。

“傻瓜,诰命都是丈夫给妻子或者是儿子给老娘讨的,哪有弟弟给姐姐讨诰命的说法?不过你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见自己犯了常识性的错误,徐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徐曼青拧了布巾给哭成了花猫脸的徐奋擦洗了一番,两人这才一同有说有笑地下厨做饭去了。

第 15 章

徐曼青回到洪村之后,想起那日在咸安城里遇到王志远的事,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只盼着项寡妇那边手脚能再利落些,赶紧把该办的事都给办了,以免夜长梦多。

找了个空闲日子,徐曼青则又让张婶陪着一起到里正家走了一趟,说是要将剩下的两亩水田也一并卖了。

里正自然觉得得奇怪,便随口问了问缘由。

徐曼青原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就与里正实话实说,但思及她若嫁不出去,里正也要被牵连,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便言辞含糊地说已经找了门亲事,到时候要将徐奋也一道带到城里去,但没明说是项家。

里正一听自然心喜,原本他还担心着这徐家闺女的名声问题,可现下却见徐曼青已经有了去处,卖田也有了正当理由,便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下来。

刚处理完水田的事,徐曼青前脚刚迈进家门,就见徐奋兴冲冲地迎了出来。“姐姐,花媒婆来了!”

徐曼青一听,心中大喜。估计这项寡妇也是盼儿媳心切,竟然这么快就又托花媒婆上门了。

徐曼青难掩心中的喜气,赶紧理了理发鬓,快步进了门去。

这花媒婆本就是掺和这两家人的事最多的外人,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没人能比她更清楚了。当日她受项家的托来退婚,也是亲眼见到这徐家的闺女羞愤撞墙的。

原以为这事儿就这般板上钉钉没有丝毫转圜余地了,谁知这人心竟然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才没半个月的功夫,项家的老娘竟然又遣她来上门提婚了,而且提亲的对象还是原来那个徐家!

花媒婆是吃这行饭的,知道有些暗地里的事情不应该问那么清楚,可这事实在是峰回路转十分蹊跷,饶就是她这般有“职业操守”的人,在碰到徐曼青恰好不在家的情况下,也忍不住跟那年岁较小的徐奋旁敲侧击了起来。

这徐奋也是个十分激灵的,自然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本来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就不该掺和大人的事,只要花媒婆一问,他就一概露出一副迷茫样。别说装不知了,貌似连问题都没大听明白。

花媒婆叹了口气,也只得端着瓷碗喝着热水等徐曼青回来。

还好未等到半个时辰,徐曼青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张婶。

那花媒婆见徐曼青进门,赶紧从小凳上起身迎了过去,一边笑着一边拱手说道“恭喜恭喜”,心里却暗暗吃了一惊。

原本花媒婆还以为这徐家当家的没了势必要落魄,前不久还听说徐大壮的敛葬还用的是卖田得的钱,再加上之前亲眼目睹徐青撞墙,花媒婆早已做好了会见到一个落魄憔悴的女人的心理准备。可谁知一看这站在自己跟前的徐曼青,浑身上下哪里带有一丝一毫枯槁蜡黄的脸色?虽然是一袭粗布绿裙,但愣就是让她穿出了端庄秀丽来,比第一次提亲时候的初次见面莫名地美上了几分,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徐曼青朝花媒婆福了福身子,也算是打了招呼。

张婶见那么快就有媒婆上门来提亲了,也是打心眼儿里为徐曼青感到高兴。

最近这段日子,因为上次出面帮徐曼青卖田一事,两家人走动挺多。这青妞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个性沉稳了不少,最重要的是知事理懂进退了,更得了她的喜爱。这一来二去的,张婶都快要把她当成自己的半个闺女了。

如今这最愁人的婚事若是解决了,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了。

张婶也是方才在里正家才听徐曼青说亲事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谁想到刚回家就碰到了花媒婆。

花媒婆也不含糊,直接就把项家的婚书递给了徐曼青,然后还要将徐曼青的庚帖再度带走。

张婶好奇地张眼一看,只认得婚书上写的是一个“项”字,心中顿时大为震撼,不过又思及这提亲的可能恰好又姓项,未必是之前退婚的那个项家,才强忍住情绪,没过多表露到面上来。

徐曼青接过婚书,立刻将早就用红纸包好的一串铜钱交给花媒婆算是打赏。花媒婆笑嘻嘻地接过,顺口问道:“我此次来还要问问姑娘,这婚期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徐曼青思忖了片刻,回道:“项大娘如今寡居在家,我实在放心不下,只想赶紧去照顾她老人家。我家已无长辈,还请她全权做主就是。”

此话一出,张婶早已目瞪口呆,只有早就已经知根知底的花媒婆还在机灵地搭着话。

“其实项家那边早就挑好了几个日子,这次也是一同差我来问问的。既然姑娘这么说了,我就给项家回一个最早的日子,就下月初八,姑娘看如何?”

今日已经是二十五了,离下月初八也就还剩下十多天的功夫,照理来说没有那么赶的。但无论是项家还是徐家,都已经无力承受再一次的打击和变故,只想着赶紧把所有事都尘埃落定了才好。

张婶现下算是回过神来了,知道这项家竟然又来提亲,难免有些不安,便向花媒婆问道:“我听说项家的小子已经随军入伍了,这堂可如何来拜?”

花媒婆道:“原本项家那边也想过要在项家宗族里找一个旁支的未婚兄弟来替项望山迎亲的,但现下如此仓促,一时半会的也定不下来……”

花媒婆看向徐曼青的脸色有些为难:“如今,便只能以鸡代婿,要委屈徐姑娘了。”

张婶一听要以鸡代婿,难免有些火光,但又思及徐曼青现下的尴尬身份——既无陪嫁又带着幼弟,而且还是曾经被退过亲的,就什么抱怨都说不出口来,只能生生地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

相对于张婶的怒气,徐曼青倒挺淡定。

以前她也曾听说过以鸡代婿的习俗,似乎流行于东南沿海一带。

这种婚俗也被称为“公鸡拜”,是用公鸡代替新郎与新娘拜堂的一种仪式。这种婚俗的形成也挺有意思——在海边或海岛上的渔民,男女两家择定婚期后,在成婚当天,如新郎出海捕鱼遇上风暴,不能如期赶上吉日良辰,男家便用公鸡行拜堂礼。由小姑或伴郎手提公鸡,按捺鸡头和新娘交拜。拜堂毕,在公鸡颈上悬一条红布,并将鸡关进洞房,以饭食喂养。待新郎出海归来后,才将公鸡放出,故当地民间有“阿姑代拜堂,公鸡陪洞房”之谚。

后来这一婚俗逐渐流传开来,便发展为适用于有婚约的男方意外身死后要为该男子房中续人或者男子病重无法起身拜堂等各种新郎缺席的场合。

如今项望山是随军入伍无法亲自拜堂,找只公鸡来效劳,礼节上也完全说得过去。

只不过这以鸡代婿的婚俗一般只会在男强女弱的婚配格局上使用,女方一般都出身于贫贱家庭。若女方本身娘家强势又是下嫁,夫家是断然不敢提出这项要求的。

花媒婆自然觉得这项寡妇提出以鸡代婿是为了给徐家闺女一个下马威。

毕竟项家这回算是吃了回头草,有那么点自打嘴巴的意思。若再不压一压徐曼青的威,等到她嫁进项家还真不知要闹到什么境地去了。

只不过这一点还真是有些冤枉了项寡妇。

毕竟项寡妇自带着项望山往咸阳城里搬之后,总是害怕自家儿子被宗族的人抢走,已经多年未曾到本家走动。如今这风急火燎地要立刻找人替项望山拜堂,本就是抢了别人家彩头的事,若不是私交十分好的亲戚,是轻易不会点头答应的。

这无奈之下,项寡妇也只得提出以鸡代婿的法子了。

徐曼青对这婚俗倒是无所谓的,在她看来,就是跟只公鸡拜堂,也好过给那恶心巴拉的王志远做妾,心下也没觉得多委屈,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花媒婆见这项徐两家的婚事这般一波三折地终于定下来了,心中也是欢喜,赶紧收了庚帖要往项家递了。

花媒婆前脚刚走,后脚张婶就拉着徐曼青的手长吁短叹道:“我苦命的青妞哟,我苦命的青妞哟!”

徐曼青又哪能不知张婶心中所想,明白她也是好心,不过是在替自己鸣不平罢了。

只是当下徐曼青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若不是项家还愿意迎她入门,她免不了要蹲牢子配小子。现下有了个名分,她已经很知足了。

最后反倒是徐曼青把张婶安慰了一通,张婶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捻着眼角,张婶问道:“婚期那么紧,你这嫁衣什么的,都收整妥当了吗?”

徐曼青笑道:“都妥当了。”

这还真是多亏了那位她从未谋面的徐青的亲娘黄氏——不是黄氏早就知道自家闺女刺绣女红拿不上台面,早早地就为她备好了嫁衣,徐曼青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去凑足这些婚嫁用的行头了。

张婶见徐曼青这边似乎没什么遗漏的,便也打算走了。

徐曼青一路将张婶送了出去,临别又拜托道:“婶子,我爹娘都不在了,我出嫁那日,还想请您来帮忙打点打点才是。”

张婶连忙回道:“那是自然的。”

两人又闲话了两句,张婶这才走了。

第 16 章

余下的时间在弹指间便过去了,等到了五月初七的晚上,便有一位喜娘带着一个婆子上了徐家的门来。

因为初八那天掐算的吉时很早,喜娘和喜婆若要到当天再赶来便只能是凌晨了。

古时候连咸安那样的首都城市都难免是黑灯瞎火的(当然,皇宫和青楼勾栏花街除外……),更别提这种不发达农村的小泥子路了。所以这喜娘和婆子便只得提前一些过了洪村来,等初八那日天还没亮就要把新娘子从被窝里挖起来打扮上妆了。

喜娘和婆子都是项寡妇那边出钱请的,一开始也明说了这新娘的娘家家境不大好,为此还另外多给了一些赏钱,就怕那喜娘和婆子心生不满不给尽心办事。

那两人收了赏钱自然连声道好,也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到了这洪村里一看,还真是傻了眼——这项婆子可没说这徐家的家境竟然差到只有这么一座光溜溜的土坯房啊!好在现下已过了端午,天气已经算是热的了,若是赶上那些冬天出嫁的,这到处透风的破房子可不得把她们给冻坏了啊?

虽然心中有些怨气,但这喜娘和喜婆毕竟是专门给别人办喜事的。

喜事喜事,讲究的就是“喜庆”二字,无论是富人也好穷人也罢,在那天是最忌讳别人触霉头的。这两人既然接下了这个差事,心中就算有再多不甘,至少在面上也得做得妥妥的,免得坏了自家招牌。

强迫自己在脸上摆出一副喜气盈门的模样,喜娘和婆子在徐奋的招呼下进了门。

“姐姐,喜娘和喜婆来啦!”

想到明天就是自家姐姐的大喜日子,徐奋难掩心中的高兴。

这村里平日消遣娱乐少得可怜,但凡遇上哪户人家结婚过寿生娃办喜事摆戏台之类的,都是能吸引全村人眼球的大事儿。哪怕跟自己没啥关系,但也能去凑凑热闹图个乐呵。

看着一身红衣的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媳妇的场面,别提有多欢喜了。

不过可惜的是明日里是众村民是看不到那骑着大马的新郎官了,取而代之的只是在新娘轿前的喜婆手中捧着的一只扎着红绸子的公鸡……

徐曼青本在灶台前看着火候,见徐奋招呼着有人来了,便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把手,理了理头发便走了出去。

那喜娘和喜婆刚在客厅中的矮凳上坐好,便看到一个俏生生的姑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哎哟喂,这一看可真不得了,这徐家的闺女果然名不虚传,还真是一个花容月貌的娇俏姑娘!——喜娘和喜婆眼前一亮,在心中惊叹道。

那乌缎似的长发,像水煮蛋般吹弹可破的肌肤,大且水灵的杏核眼,秀而小巧的鼻子,之下是粉嫩嫩的嘴唇,再配上那凹凸有致的窈窕身段,哪怕只是身着青衣布裙,也掩不住那惊人的美丽!

这喜娘和喜婆做这个行当年头也不算短的了,富人家穷人家的媳妇不知接过凡几,但像徐曼青这般未经打扮便已十分出色的,还真是头一朝碰到。

“姑娘大喜啦!”

喜婆原是看徐曼青看呆了,若不是被比较机灵的喜娘暗地里用手肘撞了撞,还愣就是没能反应过来。

两人笑盈盈地朝徐曼青作揖贺喜,徐曼青也福了福身子回礼道:“两位有礼了。”

只不过是短短几字,那声音真是婉转如黄莺出谷,好听得不行。喜娘心中暗叹道,也难怪这项家婆子宁可不顾名声也要二聘此女为儿媳,若是项家小子没随军出征的话,这艳福可真是享受不尽咯!

“早便得知二位今日要来,真真是辛苦了。我家也没有什么好招呼的,只准备了一顿便饭,还望两位不要嫌弃才是。”

早在几日前项家就差花媒婆来将婚礼当日的各种礼节都跟徐曼青理了一遍,还特意捎来了些银子,说是让徐曼青在婚礼前夜招待喜娘和喜婆吃顿好的——想要马儿跑,总得给马儿吃些草不是?

这几日徐曼青跟徐奋学着用传统的炉子烧火做饭,这几天还真摸索出了些心得来。

日后若是攒够了钱要给徐奋上私塾,这做饭的活计可就要落在她身上了。可她刚来的时候连生火都不会,更别提做些别的东西了,若不是有徐奋照顾着,估计病还没好全就得先活活饿死。

今儿一早她便和徐奋去菜场挑了好些新鲜的蔬果蛋肉,就是为了晚上招待这喜娘和喜婆的。

按理说,这顿饭只要过得去就好,原本也不必准备得如此用心,但徐曼青心中却有其他的小算盘,所以才没吝啬那点请客的小钱。

将备好的五菜一汤都端上了桌,这荤素搭配得恰到好处,汤水也是用大棒骨熬了数个时辰的泛了白的浓汤,那喜娘和婆子一看这桌菜心中便有些吃惊,这可比一般人家用来招呼她们的好得多了!

“姑娘何必如此破费……”

喜娘着实是有些不好意思,方才她刚踏入徐家的时候,着实是对徐家的破落腹诽了一通,心中还想着今晚能有顿窝窝头果腹就算不错了,谁知道这徐家姑娘竟然如此看得起她们,还精心准备了这么多饭菜。

“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家常菜,两位不嫌弃我和弟弟的手艺就好。”

徐曼青说罢便动筷给喜娘和喜婆夹菜,直堆得她俩的饭碗满满的。

见徐曼青这般谦虚有礼,喜娘对她的印象又好了许多,饭桌上句句都在说着徐曼青的好话,那喜婆也不断附和,气氛顿时热烈得不行。

见那喜娘和喜婆吃得差不多了,徐曼青便给两人倒了消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