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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容圣手-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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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恩霈一听又气得不行:“你敢!”

聂定远挑了挑眉,凑近一步道:“那你就猜猜看爷是不是真敢。”

孔恩霈突然被牛高马大的聂定远,小心脏不由得狂跳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上不知勾到了什么东西,身型一个不稳差点没摔倒在地。

聂定远眼明手快地将她拦腰捞了过来,两人的身体再次紧贴在一起,属于男性特有的狷狂之气铺天盖地地席来,孔恩霈的脑袋嗡地一声就炸开了。

“你,你快放开我!”

“不放。”聂定远凑过脸去,“快说你选我,不选那杨文甫。”

“你,你好不讲理!”孔恩霈将手抵在聂定远的胸前,尽量阻止这厮继续朝自己靠近。

聂定远撇撇嘴道:“自己媳妇都要被人抢了,还讲个屁的理?!你若是应了我,等你入了门,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东我绝对不往西去。”

孔恩霈挣脱不开,只得险险地撇过头去,呼吸十分局促,浑圆的小胸脯一上一下的,贴在聂定远的胸前,无端地撩起一阵□。

聂定远眸色有些深,但也知道这事不能逼得太急,便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凑过脸去说道:“你莫不信我。”

“方才我的话没未说完就被你打断了,你可知道最后嫂子是怎么原谅了项大哥的?”

孔恩霈这才想起这茬来。

聂定远沉了嗓子,一字一句地道:“一生一世一双人。”

“什么?”

孔恩霈觉得有些莫名。

聂定远回道:“项大哥给嫂子许了诺,那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项大哥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你且信我。”

聂定远的眸子黑亮黑亮的,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孔恩霈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但却半分移不开自己的视线,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深潭一般的眼神给吸食进去了。

第129章

聂定远道:“说真的;我一开始挺烦女人的。估计是我爹妾室通房太多了;弄得内宅里乌烟瘴气的缘故。”

“自小我便看着我娘无数次暗地垂泪。她性子好,我爹又是个蛮横的,老是让她在这事儿上受气。后来我大了些,帮着收拾了两个嚣张的妾室,这才把那些糟心的女人给压下来了。”

“你是书梅的密友;自然知道她脾气也跟我似的火爆。其实这又哪是我们愿意这般的?不过是怕人善被人欺,所以遇事在气势上就要先强了别人三分,才能护着性子绵软的娘亲不受欺负罢了。”

“自小勾心斗角的事情见得多了;自然就对那些恣意讨好我的女人反感了,谁知道她们到底是真喜欢我还是喜欢我身后的那些东西?娘亲从我十六岁就开始给我书房里塞漂亮的丫头;我一个都没沾染过;弄得我爹一度以为我有龙阳之癖;还用娈童来试过我。”

聂定远撇了撇嘴道:“其实我就是怕麻烦,不想再让同样糟心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罢了。”

“只不过我身边的人,几乎都是我爹的翻版,妻妾儿女成群。面儿上看着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实质背地里什么腌臜的事情都发生过,听多了都觉得令人作恶。”

“但那时我见的世面少,哪知道这世上还能有像项大哥两口子那样和和美美的?”

聂定远没有松开孔恩霈的腰,反而又握住了她一只手。

手中的力度用得不大,但却让孔恩霈挣脱不开。

“遇到你之后,我忽然也有了成家的冲动。”

“我祖父年迈,原本就等着我这次从西南之战中立了军功回来好让我接替我爹的位置,他便可将冀州节度使的位置让与我爹。等熬个两年求了皇上的恩旨,便让我从诸卫大将军的职务平调成冀州节度留后。”

“我爹继任冀州节度使之后,他便要带着我娘与一众妾室到冀州官邸中去,庶出的子女也一并过去,京中的承宣使府便只得我支撑门面。”

“到时候,府里就只得我和你二人,岂不逍遥自在?”

聂定远见孔恩霈不再挣动,便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道:“我也想像项大哥那般,跟自己的妻子花开并蒂,琴瑟和鸣。又岂会没事招惹一堆烦人的女人进来给你添堵?”

孔恩霈听聂定远说得真切,表情也丝毫没有做戏的成分,端的是掏心挖肺严肃非常,心下也受了触动。

“可,可我确实貌若无盐,就怕你日后厌弃……”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不够自信。

聂定远伸手在孔恩霈的额上轻弹了一下。

“我当时撒泼说不想娶你,不过是因为不想让我爹摆布我的婚事罢了。至于胡乱叫你,呃,那啥,也是鸡毛当令箭,顺着别人的话找个由头罢了,绝非真心所为。”

话已至此,孔恩霈也不知该怎么应对了,至于这聂定远说得是真是假,她一时半会也无从验证,但从徐曼青那里听来这男人在品性上绝对是个好的,如今这番话,应该也是出于真心才是。

孔恩霈静了半晌,才敛下眉目道:“你且容我想想……”

聂定远见她没有了之前的反弹,心下大喜,觉得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只笑得合不拢嘴来。

“你且想罢,但别让我等太久才是。”

孔恩霈甩开了聂定远拉着自己的手,可掌心却依旧残留着男人的温度,心下又难免有些颤然。

“我被你带出来这般久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还不赶紧送我回去?”

聂定远哪有不应的,赶紧又原样照搬地把孔恩霈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孔府里去了。

将孔恩霈抱到了床上,聂定远将床帘给她拢好,又依依不舍地看了好几眼,这才从窗户翻了出去。

见聂定远的身影三两下便淹没在了夜色当中,孔恩霈心下松了口气之余,又莫名地有些失落。想起方才他就那般抱着自己,身形利落地在夜色中穿梭,出入孔府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端得透出万分的男子气概来,委实让人怦然心动。

想起两人身体的贴合和触碰,虽然隔着布料,但还是让孔恩霈禁不住红了脸,在床上辗转反侧的,许久没能入睡。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孔恩霈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待到第二日天明丫头过来叫早,这才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

春杏端着洗漱的银盆进了屋里,却眼尖地发现窗台上竟然放着一捧带着露水的粉荷,当下便惊讶地抵唤了一声。

孔恩霈顺势看过去,果见屋里凭空出现了一大捧娇艳欲滴的荷花,心下立刻明白了七/八分,又见春杏拿着花一脸惊讶的样子,心下既甜蜜又忐忑,真不知要怎么圆了这事才好。

春杏将粉荷收拾好,这才又回到孔恩霈那边,嘴里念叨着这花是从哪冒出来的。

孔恩霈心下越虚,面上反而要摆出一副截然相反的姿态来。

只听她若无其事地说了春杏一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估计是哪个粗使丫头知道我喜欢荷花,便从后院池塘里送过来讨好我罢了。”

春杏一想也是,便赶紧伺候孔恩霈梳洗了,但心里还是对那个送花“丫头”的身份十分好奇,她怎么不知道孔府里竟然还有这样心思灵巧的丫头啊?

接下来连着几天,都有不同的花出现在孔恩霈的窗前,这事闹得最后连孔夫人都惊动了。虽未明言,但孔夫人也一直话里有话地旁敲侧击地问自家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孔恩霈只能一口咬定自己不知,孔夫人无奈之下只得加大了孔府夜里的巡防,但守了几日也没见有什么异状出现,便也只好算了。

恰逢十五,孔夫人按照惯例要去寺庙里上香,孔恩霈平日也不怎么跟去,奈何近日来为了自己的婚事心绪烦乱,之前又被自家娘亲探问最后的意思,催着要赶紧答复好给个准信儿。

孔恩霈心里七上八下的,既然自己举棋不定,便想着到佛门清净地去求道签问问,也好给自己的未来选一条路。

待到佛堂之后,孔恩霈诚心跪拜,拿着签筒默念,心中所问便是聂家儿郎是否是她的良配,想罢便摇晃起签筒来。

紧张地取了签文一看,竟是个上吉签,婚姻一卦写着“良姻在眼前,莫误此青年。一线因针度,忙求月老仙。”

孔恩霈心下大憾,竟觉得神佛在冥冥之中真有听到她的提问。此番回答恰好严丝合缝,没有半点含糊。

孔恩霈心下又喜又羞,拿着签文便往大殿外走。

可惜今日香客甚多,周围熙熙攘攘地不得清净,孔恩霈便寻了一般无人去的荒野之处,只让春杏跟着,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想到方才在求签之时,她下意识地就在神明前问了聂定远却非杨文甫,难道她内心里早就已有所指?

都说人时常会被那种自己所缺失的东西所吸引。像她这样常年被束缚在深闺中的女子,看到那狂妄不羁的聂定远,虽然礼数不周也算不上文采风流,但那自由自在的肆意和张扬,却早已在见第一眼时便已擒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虽说在木兰围场时她被聂定远的无礼气得不轻,可内心里却还是向往这样一个勇武直爽的男子。聂定远身上所有的,正是她内心深处所期盼的。而杨文甫虽好,但却克己奉礼,完全是她现下的翻版,也难怪生不出火花来。

跟聂定远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或许能全了她骨子里深藏不显的野性也说不定。

无端地记起徐曼青之前说过的话,她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却也更像是一场赌博。至于要把后半生的幸福当做赌注押在哪边,全凭本心而已。

思及此,徐曼青下了决定,将手中签文小心翼翼地收到了随身带着的荷包里,转身刚要往回走。

谁知这时竟从树上蹦下一个什么东西,猛地窜到了她身上。

孔恩霈还以为是蛇一类的毒物,吓得大惊失色。情急之下便忘了自己站在土坡边上,连连退后了两步。一个踏空,就给翻到深坡下去了。

春杏忙冲上前去想拉孔恩霈一把,可她反应着实不够快,等她奔到坡边往下看去,哪里还见得到孔恩霈的身影,端的是被茂密的枝叶给挡住了视线。

春杏吓得声音都抖了,好在喊了一声之后远远地听到孔恩霈在下边应了,听声音似乎无甚大碍,便赶紧撒丫子跑回去搬救兵了。

孔恩霈在深坡底下回过了神,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发现鞋丢了一只,手上脚上擦伤也多,但好在没什么大碍,又看这深坡的角度实在刁钻,就是待会人下来了也不好将她弄上去,便抬脚走了两步,想寻个坡度缓的地方好爬回去。

可她不走还好,一走便在密林里失了方向,虽说等她回过神来立刻不敢瞎逛了,但坏就坏在之前闹夏汛,这边连降了快半个月的雨才算消停,如今土石皆松,她又没有经验地一通乱走,脚下一滑,就又跌到山涧里去了。

好在她眼明手快地捞了根浮木搭着,顺着水流飘了一会,等水势稍缓一些之后才算是抓住了溪边的杂草稳住了身型,狼狈地爬上了岸来。

可待她上得岸来,才发现身上的衣裙在方才的混乱中被撕烂了去,露出白皙的手臂和一大截的腿,剩下的布料怎么也遮不住春光,若是让别的男人看见,她可算是真的完蛋了。

“混蛋聂定远,该出现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啊!”

孔恩霈颤巍巍地找了个隐蔽的地儿,将这个人都缩在草

第130章

其实聂定远还真就在后脚便跟着来了静禅寺;只不过他是打着香客的幌子,想跟意中人来个不期而遇以解解相思之苦罢了。谁知道今日香客甚多;他一时半会地没找着目标;只能在寺里乱逛。

说来也巧,就在聂定远还不知所以的时候;便见孔恩霈的贴身丫头着急忙慌地一路跑了过来;旁边也没见孔恩霈的身影,那样子一看就像是出了事的。

聂定远心下一沉,立刻便扯住了春杏;神色凝重地问道:“你家小姐呢?”

“你;你是何人?”春杏惊魂未定的;之前也没跟聂定远打过照面,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如今见这男子牛高马大的如同活阎王一般地扯着自己探问,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强人,差点没给吓出毛病来。

“我是你家小姐的未婚夫婿,赶紧说你家小姐人在何处?!”

聂定远将家门一报,又出言威吓了一番,春杏哪里招架得住,便双腿打软地招了。

“小姐,小姐方才不小心,翻,翻到山下去了……”

“什么?!”

聂定远大惊,立刻顺着春杏指的地方跑去,三两下便跃下了陡坡,果然在乱草丛中发现了一只绣鞋。

未过多时,陡坡上方便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一听便知道是春杏找到了孔夫人,带着家丁过来寻失踪的孔恩霈了。

此番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聂定远拿着孔恩霈的绣鞋攀上了陡坡,朝面无血色的孔夫人作了个揖。

孔夫人自然能认出聂定远的身份,又见他手中拿着自家女儿的绣鞋,眼泪都要急下来了。

“可曾看到我家阿朵?”

阿朵正是孔恩霈的乳名,孔夫人平日里叫惯了,如今一顺口便说出来了。

聂定远道:“还未,只寻到了绣鞋,想必她就在此处不远,我立刻再下去寻她。”

孔夫人如今也顾不得计较聂定远为何出现在此处了,只要多一个帮手就能快些找到自家女儿。

就在众家丁还在找长绳拴着才敢往陡坡里下的时候,行伍出身的聂定远早已徒手翻了下去,身影两下就没入了密林当中。

孔夫人看着他这般利落的身手,心思稍微定了一些,又赶紧招呼家丁行动快些,嘴里则不断念叨着阿弥陀佛,只望菩萨能保佑孔恩霈平安无事。

包括聂定远在内的众人在密林中寻了一段时间未果,便有人白着脸说了一句“该不会是被狼叼走了吧”,登时弄得人心惶惶。

聂定远一听便反驳道:“休得胡言,这人气这么旺的山里怎会轻易有狼!”

众家丁这才闭了嘴去继续搜寻。

聂定远静下了心神,又想到以孔恩霈的性子大概不会在摔落陡坡之后坐以待毙,很大的可能是她自己想寻条出路却迷了路,谁知却越走越远了。

他在军中倒是跟一些老兵学会了查看脚印痕迹一类的事,有时候要追捕逃兵难免要用到这些技巧。

聂定远细细地查看了找到绣鞋处周围的脚印,好在泥土湿润松软,还是能依稀辨别出孔恩霈的走向。

聂定远赶紧顺着脚印寻去,却发现在脚印中断处又是一个陡坡,下边还连着一条山涧。

聂定远一看心下大感不妙,瞬时连心脏都揪了起来。

若是孔恩霈误落山涧又不识水性的话,恐怕会凶多吉少。

聂定远强自稳住了心神,立刻随着水流的方向向下游寻去。可走了快两里地也没寻着人,心下也没有了当初的镇定,便扯开了嗓子“阿孔、阿孔”地喊了起来。

孔恩霈躲在草丛里,迷糊间隐约听到了聂定远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在发白日梦,可回了神之后仔细一辩,发现还真有这么回事,便赶紧应了一声。

孔恩霈那跟猫儿似的声音如今在聂定远听来几乎有如天籁,便赶紧朝声音的方向寻去,果见在一茂密的草丛中有女子的裙角露出,急忙跑了过去。

孔恩霈见到聂定远寻来心下也激动得厉害,但又想到自己身上狼狈不堪,顿时又往草丛中瑟缩回去。

“你,你莫过来……”

聂定远哪里肯听,如今他一心想查看孔恩霈的伤势,依旧径直走了过去。

谁知逼近了一看才知道孔恩霈不让他靠近的原因。

这小妮子如今用“狼狈”二字来形容都显得有些不够笔墨,在他看来,她的衣裙被山涧里的尖石弄得破烂不堪,裸/露出来的肌肤已经算得上是半裸了。

看着白皙的手臂和修长的大腿横陈在自己眼前,聂定远心下蹦蹬一跳,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也还是多少被孔恩霈撩拨了一些起来。

见聂定远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孔恩霈想要伸手遮住自己的身体,可毕竟是顾此失彼,这边才一松手,那边的对襟上衣便又顺势滑落,露出大半的香肩和雪背,差点没把聂定远的眼给闪瞎了去。

“都说叫你别看了!”孔恩霈都给臊哭了,无论聂定远的身份如何,她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被一个大男人这般直勾勾地盯着看,都快要让她无地自容了。

聂定远倒也有君子之风,虽说一开始是有点被眼前的香艳之色勾了心魂,但回过神来之后却也没再趁人之危。

聂定远赶紧将自己的外袍解下罩在孔恩霈身上,好在他人高马大,外袍也够宽长,勉强将孔恩霈的人给罩住了。

“能站起来么?”聂定远将孔恩霈从地上扶了起来。

孔恩霈试着往前走了一步,可一下就歪倒在聂定远的怀里了。

只见孔恩霈惨白着一张小脸道:“脚,脚扭了。”

聂定远伸手给孔恩霈抹了把脸,一把就将人给背到背上去了。

“人没事就好,我送你回去。”

孔恩霈趴在聂定远身上,男人背着他在高低不平的山中走着,身型随着步伐的移动一起一伏,体温和气味从他身上不断地传递过来,让她感觉到了莫名的心安。

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孔恩霈将脸贴在聂定远的背上,手也顺势搭在了他的肩膀处。

聂定远回过头来一看,才见这小妮子已经在他背上闭起了眼,似是在闭目养神,可仔细一瞧,那长长的睫毛却忽闪忽闪的,明显只是假寐,但这跟兔儿一般柔顺乖巧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得紧,若不是时地不宜的话,他真恨不得再偷一下香了。

聂定远刚往回走没多久,便看到顺着他的足迹一路寻过来的孔府家丁。

众人眼见自家小姐如今正被聂定远背在背上,发髻散乱不说,外头罩着的明显就是男人的外袍,顿时心下明白了几分,面面相觑之下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也没人提接手的事儿,便只得齐齐跟在聂定远身后走了。

聂定远一路将人送回了孔夫人在静禅寺里的厢房,看孔恩霈的丫头婆子紧张兮兮地拿着布巾伤药端着水盆子围将了过来,就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便朝孔夫人拱手施礼退了出去。

待聂定远离去后,孔夫人抱着孔恩霈“心肝啊肉啊”一通叫唤,弄得孔恩霈也眼泪汪汪的。

待春杏将孔恩霈身上围着的外袍解开一看,立刻吃惊地低唤了一声。

孔夫人见自家女儿衣裳半露的狼狈样,又见孔恩霈脸上羞得通红,便知道她定是被前去救人的聂定远看了去。

孔夫人亦没有多问,只是叹了口气。

这冥冥之中定是有神佛替她做了这主。孔恩霈从那样的陡坡摔下去,竟只受了这点皮肉伤,但这青白的身子却被聂定远看了去,还被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了。这岂不是命中注定?为了保住孔恩霈的名节,除了嫁给他还能如何?这状元郎虽好,但也只是有缘无分,看来是当不了他们孔家的东床快婿了。

出了这事儿之后,孔府倒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再摇摆不定了,直接就回了杨文甫说聂定远对孔恩霈有救命之恩,孔家须知恩图报,故决定将女儿许配给聂家。

幸好之前的事情孔老爷虽有偏向,但毕竟没有把话说死,如今还有足够的余地转圜,这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说起来也算是合情合理,便也就将这事给了了。

这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事儿又回到了原点。杨文甫那边也算是有风度,被孔家回绝了之后还备了厚礼送了过来,以祝聂孔两家文定之喜。

孔老爷见这事也算是得了个善了,女儿也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吵吵着宁可出家也不嫁聂定远了,便欢欢喜喜地给宝贝女儿筹备送嫁的事儿了。

虽孔老爷是个神经大条的,但孔夫人的心思却细腻非常。想起近来这段时日女儿闺房里会莫名出现的花束,又跟聂定远几乎与她们同一时间出现在静禅寺的巧合看来,这其中定有猫腻。

细细追问之下,孔恩霈顶不住压力,只得承认说那花确实是聂定远送的,但其他的死活不愿再多说了。

孔夫人见自家女儿欲语还休的模样,便知道所谓是女大不中留,看着那聂定远虽然有些狂放,但也算是一表人才,若他针对女儿是真心,也算是能给孔恩霈一个依傍了。

聂孔两家成婚的良辰吉日很快便定下了,聂安国笑得合不拢嘴,原来还以为相中的儿媳妇要被新科状元挖墙角了,谁知自家儿子这般争气,还真又把人给抢回来了。

聂定远和孔恩霈自然不会忘了项望山和徐曼青的大恩,纷纷向双亲请求待回门之后要去项府谢媒,于是徐曼青出手帮孔恩霈解了脸上烦恼,替她套住了聂家不羁儿郎之事竟不胫而走,在官家之间传了开来,无意间又落得了无数的美名,也算是应了“善有善报”的古话。

第131章

聂孔两家的婚事办得极为盛大;毕竟迎亲接亲都在咸安城,两家又是名门望族;光是流水席就摆了整整七天。因新郎官最后定的还是聂定远;就由太后派了身边得力的大太监过来宣了贺词,还御赐了一对玉如意,也算是给了极大的体面。

以往徐曼青向来都充当接妆送嫁的喜娘的角色,如今作为座上嘉宾出席婚宴还真是头一朝。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心态也不一样,这次她可算是不必再小心翼翼地端着;生怕漏了工序或出了岔子了;这一通闹下来可说是淋漓尽致、喜庆欢腾。

到了闹洞房的时候;徐曼青可算是见识到了以项望山为首的那些出身行伍的男人们的“穷凶极恶”。闹到最后聂定远险些没光腚咆哮了;而孔恩霈更是羞得连脸都不敢抬;最后还是徐曼青给项望山打了眼色,被项望山一压,这伙子人才算是消停下去,将独处的空间留给被折腾得只剩半口气的新人了。

待三日之后孔恩霈回门后,次日便携了重礼过项家来谢媒。

一开始徐曼青知道这大齐的谢媒礼是得跪下磕头的,倒是有些不习惯,总觉得这样的礼重了。

项望山倒挺理所当然的,坐在主位上稳稳当当地受了新婚小夫妇的跪拜不说,还把聂定远送过来的礼物全部照单收下,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

徐曼青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那小两口眉来眼去蜜里调油的样子,心下也是高兴非常,想着这无形中又成就了一对良缘,可就是委屈了那新科状元郎,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心仪的女子就这么被聂定远给抬走了。

又听聂定远道:“这桩亲事是太后赐下的,我爹在我成婚次日便将拜帖递了上去,说是要让我和娘子进宫谢恩。”

徐曼青倒觉得这事理所当然,但却不知聂定远为何忽然在他们面前提起这档子事儿来。

聂定远放下手中的杯盏,从袖袋中取出一本折子,递给了项望山。

项望山细细一看折子中的内容,脸上的表情倒有些惊讶。

“太后竟然让我与娘子同你们一道进宫?”

项望山与聂定远虽是结拜兄弟,但这是他们两人私下的事儿,虽然聂家长辈也知晓此事,但怎么说两人也是外姓,很难被算成是一家。

这次虽然聂孔两家结亲多得项家夫妇出手相助,可因为这事就要随着新人一道进宫谢恩似乎又有些过了。

孔恩霈笑道:“这懿旨上虽然没有明说,但太后却让颁旨的大太监传了话过来,说这次嫂子妙手回春治好了我的脸的事儿她老人家也有耳闻,又想到许久没有见到嫂子了,就干脆把项大哥和嫂子一道宣入宫中去了。”

徐曼青这才想起自上次太后因项盛恒毁坏御赐之物一案将她宣进宫中之后,距今已事隔许久。想起之前太后以为项望山已在西南之战中阵亡,还有意将她招入宫中伺候。谁知后来项望山衣锦还乡,之后又陆续发生了许多事,徐曼青一直没消停下来,也没时间细想宫中这位老佛爷的心思。

如今太后借着聂孔结亲的由头顺道将她召了去倒是可以理解,不过竟然连项望山都捎上了,也算是有些出人意表。

聂定远道:“在我看来这倒是件天大的好事,太后自还政之后向来清冷,从没见对谁这么上心过的。”

“如今嫂子得了太后欢心,连带着也能给项大哥带来助益,果真是种善因得善果,好人有好报呢。”

徐曼青跟太后打交道也有几次了,虽不敢说轻车熟路,但也有几分把握能让太后她老人家高兴。倒是项望山是第一次面见太后,若是一并能得了太后的欢心才能算圆满。

将聂定远和孔恩霈送走,项望山才问道:“这次太后将你我二人宣入宫中一事,你怎么看?”

徐曼青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应该不是坏事。”

项望山将徐曼青扯了过来,抱着自家媳妇亲了两口:“我待会要出门一趟,明日又要去安郊军营轮值,但因为要入宫觐见太后一事应该会半途告假。你且将我的行头也一并备好才是。”

徐曼青应下之后,项望山便出了门去。

项望山乘着软轿到了朱雀南街的一处茶馆前,这才下轿进了茶馆的雅间去。

刚一进门,便见早就等候在里面的玉面公子站起身来,朝他拱手施礼道:“恩公,您可算来了。”

项望山回了一礼,两人才相继落座。

“莫要再恩公恩公地叫,若不介意,倒不妨随着定远也叫我一声项大哥罢。”

看着对面坐着的男子温文尔雅礼数周全,项望山自知一开始便没有看错人。

那人倒也从善如流,立刻便改口唤了项望山一声大哥。

若是让聂定远或者孔恩霈看到此情此景,定然会大吃一惊——这项望山对面坐的人不正是那个要跟聂定远抢孔恩霈的新科状元郎杨文甫么?!

只听项望山道:“这次的事情着实是峰回路转,最后我也没料到会是这般情势,否则也不必劳烦杨老弟出手了……谁知竟让你落了这么大的一个空,为兄着实是对你不住。”

杨文甫赶忙道:“项大哥切莫见外。我当初赴咸安考省试的时候路遇强人,财物尽失不说,还差点变成刀下亡魂。若不是那日项大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日我哪还有命顶着状元的头衔坐在这儿与项大哥你吃茶谈天?”

说来人生的际遇就是奇妙,项望山也万万没有料到当日顺手救下的一个灰头土脸,连褂子都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落魄青年竟然是数月之后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

话说项望山因聂定远执意悔婚一事弄得焦心不已,谁知出门却碰到了热热闹闹的状元游街。这定眼一看,才算是认出来那骑在高头大马上朝众人招手示意的人正是他当时救下的杨文甫。

于是项望山计上心来,便寻机约了杨文甫见面,将这一难事和盘托出,望杨文甫能出手相助,在琼林宴上跟皇帝求一道赐婚的恩旨。

杨文甫本就尚未婚配,一听这孔府的九小姐蕙质兰心文采出众,虽谈不上非卿不娶,但听项望山对她的品行褒奖有加,倒也生了几分好感。加之项望山又在坊间寻到了孔恩霈的诗词作本,他看了之后觉得此女子甚得他心,便答应替聂定远接了这所谓的“烫手山芋”,也好报了项望山的救命之恩。

而饭馆留诗的段子实则是半真半假。

像孔恩霈这样喜欢舞文弄墨的女子,平日里见着墙上未完成的对子,总是按捺不住技痒想要对上一对。

虽说那个绝妙的对子确实是孔恩霈对上的,但上联却并非杨文甫留下的。只不过项望山总要给杨文甫突如其来的“横插一杠”寻个合适的由头,便遣杜二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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