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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容圣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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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岳泽见自己的警告奏效,满意地点了点头,跟徐曼青拿了张婶的地址之后,就外出找人了。

徐曼青在那大石上等得有些昏昏欲睡,大约半小时之后,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

张婶带着她的毛驴一起过来了,一见她就青妞青妞地直叫唤,七手八脚地将徐曼青扶上了毛驴。

原以为在自己得到接应之后吴捕头就会抽身不管了,谁知那男人竟然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反而一直跟在徐曼青的毛驴屁股后面走。

张婶是小村里土生土长的人,哪里见过什么咸安城里的捕头?

虽说捕头放在现在说也不过是个基层公务员,但对于没见过世面的张婶而言几乎算得上是半个官老爷了。

这官老爷自己不走,张婶也没有这个撵人的胆量,再说徐曼青是他救回来的,此刻跟着照看也并非完全说不过去。

徐曼青也觉得吴岳泽一直这么跟着自己似乎有些不妥,但碍于张婶在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一路上沉默不语。

待到了张婶家,张婶用井里的凉水给徐曼青冷敷了一下,可惜还是不大有效。

掀开裙摆一看,那脚踝已经肿得老高了。

吴岳泽在门外候着,见张婶端着盆子出了来,便问了一下徐曼青的伤势。

听张婶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吴岳泽皱了皱眉后道:“怕是伤到骨头了,事不宜迟,我还是带她到城里的跌打大夫那看一看才好。”

张婶原本是想自己送徐曼青回城里的,但见吴岳泽这么说了,也不好反驳,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于是徐曼青就又被扶回了毛驴上,吴岳泽趁她在张婶家做冷敷的时候将自己的马弄了过来,此刻吴岳泽便直接骑上马,再将毛驴的缰绳拽在手里,毛驴便乖乖地跟在吴岳泽的马屁股后面走了。

徐曼青受了别人的帮助,也不好唧唧歪歪地说道什么,但这官道上人来车往的,吴岳泽又穿着捕头的行头,这般骑着马牵着驴的也算是个特殊组合,一路走过来招了不少闲人的视线。

徐曼青只得将头尽量放低,恨不得拿顶帷帽把自己的脸给遮起来才好——这般被一个捕头牵着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人犯呢!

好在在咸安城城门外,有许多等生意的轿夫带着轿子候在那里。吴岳泽一见便下了马,出钱给徐曼青雇了一顶轿子,这才算是隔绝了那些探究的视线。

徐曼青心下松了口气,她也实在没想到这牛高马大的吴捕头竟然这般心细如发,以后若是有女子当了他的妻子,不得每天都活在蜜罐里么?

这般摇摇晃晃地到了医馆里,徐曼青隐约听见吴岳泽招呼了一下,没一会儿就有个小丫头跑过来掀了她的帘子将她扶了出来。

徐曼青被带到了内室,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大夫进来给她看诊。

检查了一番之后,老大夫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寻常的扭到了,买支药酒回去搓涂个几天就能休养好了。

徐曼青松了口气,连声道谢,还摸出了腰间的钱袋要给老大夫付诊金。

老大夫捋着胡子笑道:“不必了,吴捕头已经付过了。”

徐曼青听着一愣,这吴捕头还真就是大善人,帮了人的大忙不说,就连诊金都抢着付了。

又被送回了轿子里,吴岳泽给轿夫报了项家的地址。

“既然你的脚没事,那便回家去吧。如果你弟弟没大碍的话,这会子功夫应该已经被送回项家了。”

吴岳泽这次反倒没再继续跟着,只是让轿夫送徐曼青回去而已。

徐曼青又松了口气,若吴岳泽真的将自己护送回项家,就真的殷勤得有些过分了。

徐曼青再次道谢并从钱袋子拿出银子来给吴岳泽递了过去,这次麻烦别人这么多,吴岳泽又是垫药费又是垫车马费的,徐曼青都觉着不好意思了。

吴岳泽看着徐曼青递过来的钱,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将钱收下了。

徐曼青这才上轿回了项家,果然一进家门,项寡妇就抹着眼泪出来搀扶她了。

“你们的事儿我都听那小捕快说了。你们怎么能这般不小心?幸好奋儿没事,不然不得心痛死我老婆子么?”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项寡妇俨然已经将徐奋当成自家人了。方才听那小捕快说徐奋是从近两人高的树上摔下来的,登时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好在徐奋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醒了,除了脑袋肿出来的包有些疼外加手脚有些擦伤之外,其他都没啥大事。

徐曼青心惊胆战地守着徐奋观察了一个晚上,发现徐奋能吃能睡思维敏捷,也未见有恶心呕吐的症状,看来还不至于脑震荡。

徐曼青这才算是放了心,熬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回房睡觉去了。

受伤受惊外加受累,徐曼青这一觉睡得是天昏地暗的。项寡妇知道这姐弟俩受了伤,早上也不打算惊动他们,自己起了身准备早饭去了。

厨房里的食材这几日消耗得差不多了,徐曼青又伤了脚,这买菜的事就只能是她这老婆子暂时做一做了。

项寡妇拿了银钱打算出门,谁知一开门便看到门外放着一个大竹筐,里面堆满了红色的山花。

项寡妇正觉得纳闷,起初还以为是谁把筐子放错地方了,但仔细看了一眼之后,发现那装着山花的筐子确实是自家的,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索性将竹筐子拿进了家里,打算等徐曼青醒来再问个清楚。

待项寡妇买完菜回家的时候,徐曼青恰好洗漱好了出了房门。

徐曼青见自家婆婆亲自去买菜了,赶紧瘸这个腿想要跳过去帮项寡妇的忙。

项寡妇见状赶紧让她坐了回去。

“你脚伤还没好,这几日伙食的事情让我做就好了。”

徐曼青也知道自己当下跟三等残废没啥区别,只得点头同意了。

项寡妇一边走进厨房收拾,一边问道:“今日在门口看到咱家的竹筐子,里面放了满满一筐的山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曼青一看那装满了花的竹筐子,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昨日她坐在轿子里,她的毛驴是被牵着跟在轿子后边走的,但她又痛又累的,着实没有能耐去关注那原本挂在驴屁股后面的竹筐子的去向。

如今竹筐子不仅重新出现了,而且还装满了她心心念念想要采的山花。

知道这事的统共也不过三个人,徐曼青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人有可能会做这种事了。

徐曼青心里直打鼓,但无奈之下也只得对项寡妇撒谎道:“我昨日在回洪村的时候,花了些钱拜托了那里的老农帮我采点做胭脂用的山花,谁想到这老农效率这么高,今个儿就给我送过来了。”

项寡妇也不疑有他,这雇佣农民帮忙做事的多了去了,如今听说这山花是用来做胭脂的,觉得挺合情合理,便也没当一回事就掀过去了。

徐曼青趁着项寡妇在厨房里忙活,赶紧蹦过去细细查看那筐子山花。

用手在里面翻了两下,果然摸到了一个精致的小荷包。

只见那荷包上绣着秀气的兰花,兰花花瓣上还有两只小蝶在飞舞,是个难得的精细之物。

徐曼青打开一看,发现小荷包里装的是一些银子,那银钱正是昨日她还给吴岳泽的数目。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徐曼青拿着荷包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也不知是藏着好还是丢了好。

正在犹豫的当口,项寡妇又出来招呼了一声,徐曼青害怕被项寡妇发现异样,赶紧将那小荷包藏到袖子里去了。

第 37 章

待徐曼青回到自己房里,才从袖袋里将那小荷包给取了出来。

这荷包明显就不是寻常男人能用到的精细之物,相必定然是那吴捕头为了把钱还给她而特意去买的。

可一个大男人对她一个守着望门寡的媳妇子如此细心殷勤,徐曼青怎么想怎么觉着不妥。

若那吴捕头是那种像珍颜阁东家一般的急色鬼倒还好办,可偏偏吴岳泽是这般体贴入微,就像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一般让人完全反感不起来,饶就是向来自诩心智坚定的徐曼青,都不得不承认如今为了这一筐山花和一个小荷包隐隐地动了些心神。

像处理烫手山芋一般将小荷包藏到了柜子的最深处,徐曼青不敢多想,只希望自己是厚颜无耻往脸上贴金般的多想了——这吴捕头年轻有为相貌堂堂,怎么看也不像是找不着老婆的主,实在没必要上赶着来讨她这个媳妇子的欢心。

徐曼青充分发挥了一通自欺欺人的阿Q精神,只想着将这件事就这般糊弄过去才好。

这几日伤了脚也没法接活,徐曼青又被吴岳泽的行径弄得心神不宁的,只想找点事干来分散一下注意力。

想起那筐山花还摆在院里,徐曼青便慢慢地将山花一点点地捣碎,再加入纯度较高的白酒细细熬煮。

待酒精挥发剩下水分之后,山花析出的汁液就变得十分浓稠,成为了可以制作胭脂的基础染料。

用纱布将残渣滤过,徐曼青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红色的汁液收集了起来。

可惜这一大筐的山花也不过熬出了一小瓶的汁液来,徐曼青这才发觉难怪珍颜阁里的胭脂水粉卖价为何如此之高,这好的妆品果然特别耗费原材料啊!

光提炼山花的汁液就已经忙活了整整两天,待到第三日的时候,就又有意想不到的访客上门来了。

这两日徐曼青的脚踝好得差不多了,徐奋头上的肿包也消了,今儿一早恰好项寡妇要出门买菜,徐奋想要吃零嘴,就求着项寡妇将他一起带出去了,这小跨院里就只剩下徐曼青一人。

见外头有人敲门,徐曼青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那日送徐奋回来的小捕快。

徐曼青赶紧将那小捕快迎进屋来,一个劲地向小捕快道谢。

小捕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将手上提着的几包东西递了过来:“小娘子快别那么客气了,你的脚伤怎么样了?”

徐曼青见这小捕快不仅上门探病不说,还带了礼物过来,哪里肯收?三两下地就给小捕快推回去了。

“我还寻思着等我这脚好了要带点东西过去给你和吴捕头道谢的呢,哪有受了别人的恩惠还厚着脸皮拿礼的道理?!”

见徐曼青很是坚持,那小捕快苦了一张脸求饶道:“小嫂子你就饶了我吧,我跟你说实话,这些东西都是我头儿让我捎过来的,你若是不要的话,回去我准会被头儿收拾的!”

徐曼青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

见小捕快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徐曼青也只得将礼收了下来。

两人闲扯了几句,徐曼青实在按捺不住,张口向小捕快打听了一下吴岳泽的事情。

“吴捕头为人这么好,我也不知该如何报答。不知他是否已有家室?若还没有的话,待他娶亲那日我这做喜娘的还可以给他出份力不是?”

徐曼青这旁敲侧击的问得十分辛苦,毕竟她可不愿这小捕快从她的话中听出什么猫腻来。

那小捕快见徐曼青问着吴岳泽的婚事,便立刻皱起了眉头。

“原本这是头儿的私事,我本不应多说的,但如今这一来二去的也是跟小嫂子你有缘,你既然问起,我便说道两句。你又是做喜娘的,指不定今后还能给咱头儿帮衬一把。”

“我家头儿确实至今尚未婚配,按理儿说到了这个岁数,一般男人的孩儿都至少两三岁了,可头儿……”

徐曼青下意识地问道:“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那小捕快道:“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可知道这咸安城里的定安侯府?”

徐曼青虽说嫁来项家已经有一段时日,可作为一个布衣百姓,又哪里会知道这种豪门贵族,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罢罢,你不知道也算正常,这定安侯府是我大齐的四大世家之一,在咸安城里算是个响当当的大家族。”

“莫不是那吴捕头和这定安侯府有什么牵扯?”

小捕快叹气道:“不瞒你说,我头儿的身份很是尴尬,他是定安候的外室所生的儿子。”

徐曼青一听,手中的茶杯险些没吓得掉下来。

这么说,这吴岳泽竟然是定安候的私生子?!

“侯爷的正妻是出身豪门的贵族女子,哪里容得下丈夫的外室之子?这些年来,那女人明里暗里地给头儿各种小鞋穿,还有几次特意动了手脚让头儿去追查那些恶贯满盈的江洋大盗的案子。头儿也算福大命大,每次都化险为夷,才算没被那女人害死。”

“原本按照头儿立下的汗马功劳,就是进六扇门当个督查司使都是没得挑的,可就是被那毒妇使了手脚,如今还只能呆在南衙门口当个名不见经传的捕头。”

“难道说吴捕头的婚事,也是被这侯爷夫人给阻挠了不成?”

徐曼青哪里亲身经历过这种豪门世家的恩怨纠葛?虽说以前这一类的电视剧没少看,但现在遇到真实的事情了,却也只觉得束手无策。

那小捕快果然点头道:“那是一定的。话说有一次头儿在追捕逃犯的时候受了伤,那伤的部位比较敏感,呃,就是大腿根处……”

“那毒妇就到处散播谣言说头儿受了重伤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哪家闺女嫁过去就相当于守活寡了。”

徐曼青一听,心下了然。

“头儿受伤那日是被用担架一路抬回衙门来的,很多人都看到头儿下/身鲜血淋漓的模样,这毒妇一散谣言出来,大伙儿就都相信了,还整日拿着怜悯的眼神看着头儿,别提有多气人了。”

“我们这些做兄弟的,也不是没头儿出过招,可是头儿向来洁身自好,说我们给他支的都是些邪门歪道,死活不肯答应,这事就只能如了那毒妇的愿了。”

徐曼青见这小捕快说得隐晦,倒也猜出了两三分来。

话说这男人行不行,只要一验便知。

这咸安城里什么都有,烟花勾栏之地更是齐全,只要吴岳泽去那青楼转上几转,这种无稽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可看来这吴捕头确实是个正直之人,哪怕是受了这种一般男人都无法忍受的侮辱,也能不动如山泰然处之。

看小捕快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徐曼青随即劝慰道:“吴捕头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你想想,既然这侯爷夫人的手腕都通了天了,她身边负责盯着吴捕头的眼线还能少吗?说不准她就是要使出这一毒计来逼吴捕头行差踏错,然后再下一剂狠药让吴捕头彻底翻不得身呢!”

这烟花勾栏之地向来鱼龙混杂,谁知道等你去了之后会不会还有什么计中计引你上钩呢?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吴岳泽一时把持不住去那青楼流连,侯爷夫人能够下毒手的机会就更多了去了。

那小捕快一听,立刻恍然大悟道:“我说头儿怎么定力这么足呢!原来还有这等顾虑!小嫂子果然是心思缜密,小弟佩服!”

徐曼青无奈地笑了笑,心下难免为那个高大寡言的男人鸣不平。可各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她徐曼青的苦,也是常人难以体会的。

“吴捕头家中还有何人?”

既然吴岳泽不愿收她的还礼,但若吴家还有人的话,她倒可以直接仿效吴岳泽那般采买些礼物给他家人送过去。

“吴捕头的娘亲还在,可惜吴大娘身体不好,已经卧病很多年了。头儿又没有娶亲,照顾老娘的事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担着,我们这帮弟兄看着都觉得心酸。”

徐曼青暗自记下了,待她脚伤好了,可以让徐奋带些东西送过去给吴大娘,顺道照看一二,反而是她这种身份的人不好出面了。

两人聊了没一会,外出买菜的项寡妇和徐奋便回来了。

项寡妇一眼就认出了那小捕快,赶紧热络地招呼了一番,还硬要将人留下来吃午饭。

那小捕快赶紧推辞说衙门口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就不在项家吃饭了。

项寡妇也不好勉强,只得与徐奋将那小捕快送出了门去。

送走了小捕快,项寡妇就进厨房里准备午饭去了。

徐曼青坐在小院外剥着项寡妇新买回来的毛豆,心中若有所思,就连徐奋连着叫了她几声都没反应过来。

“姐姐你怎么了?这么心神不宁的?”

徐奋原本还想给自家姐姐看看项寡妇给他买的用竹叶编成的蚱蜢呢,可惜徐曼青只是一个劲儿地低头剥毛豆,他连叫了数声都没搭理他,徐奋心下难免升起些小小的忧伤。

见徐奋在自己面前扁了个小嘴,徐曼青赶紧打起精神来跟自己弟弟玩闹了一下。小孩子很好哄,没一会儿就又开心起来了。

可惜徐曼青的心里却始终不怎么好受。

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帮到吴岳泽却又不至于擦枪走火呢?

这是在是个让人纠结的问题。

第 38 章

虽说在内心里徐曼青觉得自己欠吴岳泽的人情算是欠大发了,不过她倒也不急着还。这来日方长的,以后应该有能报恩的机会,到时候她必定竭尽全力涌泉相报就对了。

如今她还是打算将生活重心放在经营自己的喜娘事业上,毕竟只有先将自己的生活经营好了,才能有力量帮助周围的人。

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赶了出去,徐曼青趁着“工伤”的休假期一股脑儿地埋头做实验去了。

这两小瓶珍贵的染料算是得来不易,徐曼青每次只敢取用五分之一的量,一点点地往里加入牛髓和猪胰熬煮。

古代的灶台很难控制火候,给制作口脂的过程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徐曼青为此不得不动用了徐奋在一旁帮忙打下手,只恨不得能有一只温度计来记录煮锅内的温度了。

为了方便总结出配方,徐曼青将牛髓和猪胰分成非常小的等份,然后慢慢地往加热的山花染料中添加。

在添加配料的同时要不停地小心搅拌以防止结块,可牛髓和猪胰本身遇热就是容易糊到一起的东西,徐曼青不得不两只手都拿着木勺,双管齐下地在锅里操作着。

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差不多经过三四次的试验,待粘稠状的液体逐渐冷却下来之后,徐曼青终于成功制出了她想要的这种油膏状的口脂。

用小拇指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沾染了一些涂抹在自己的嘴唇上,上妆效果果然比之前那种简单地将口脂晕开的方法要好了许多。

这种口脂不仅能遮盖唇纹,而且还能极大地改善嘴唇干裂和死皮的现象。

徐曼青涂着这种油膏状的口脂静待了快一个小时,也没见口脂有干裂的现象,且上色也非常均匀妥帖,稍微走近些看还能看出明显的亮泽来,这种特殊的视觉效果让嘴唇显得更为饱满,颇有些鲜红欲滴的感觉,十分符合新嫁娘需要的喜庆妆容。

徐曼青拿着那一小盒油膏状的口脂激动不已。

目前这口脂也只不过是雏形,若之后再往里加入香料调出不同的香味来,想必会更受欢迎。

可惜现下她能拿到的染料只有这一种山花,若将这种口脂打开知名度之后,再收集各种石榴花、重绛以及苏芳木等红色染料,根据不同的比例混合调配出不同的颜色来,便能迎合不同年龄段的女性的上妆需求。

想起那珍颜阁日进斗金的富有程度,徐曼青想,只要她愿意钻研,也不是不可以达到的。

若是能把珍颜阁挤垮那便最好了!

一想到珍颜阁那个急色东家徐曼青就一肚子火,这思来想去的也想不出报复那该死的男人的法子,今后若是能抢他点生意,也算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了。

徐曼青方才用染料用得很是省俭,现下配方已经基本确定了,染料也只用掉了一瓶。

徐曼青打算在剩下的燃料中加入香料,尝试一下调配出香味的口脂。

如今正好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听项寡妇说这咸安城里多的是人家种植桂花的。

徐曼青让徐奋找了巷口一家卖桂花糕的作坊买了一小包桂花回来,晾干之后细细地碾磨成粉末,在加入猪胰牛髓的时候一并混入。

果然,在加入了桂花粉末的口脂里,桂花的味道盖住了猪胰和牛髓的那股子腥檀气味,一打开木盒子就有桂花香味儿随之散发出。

虽说这油膏状的口脂与现代的唇膏唇彩唇蜜一类的东西还差得挺远,但放在这大齐已经够用的了,若是经营好了,搞不好光靠这一样就能赚得盆满钵满的了。

徐奋这两天帮忙烧柴火控制炉温,有时候弄得是灰头土脸的。不过在看到自家姐姐涂上自创的口脂的模样,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既然已经成了事,徐曼青也不打算藏私,盘算将这件事与范嫂子她们说道一声。

若以后要将这油膏状的口脂推广开来,光靠她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且日后这买卖若真能形成规模,也得有人帮忙调配熬煮分销。

别的人她不认识也信不过,如今就只得范嫂子和李婆子了。

徐曼青将这新鲜的玩意带到了范嫂子家里,刚打开盖子试了试,范嫂子就惊讶得摔了手中的茶碗。

范嫂子和李婆子围着这小小的木盒子左盯右看,半晌之后才抬起头来道:“这,这真是好东西啊!”

“青妞,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竟然能自己做出这么好的玩意儿来?”

而且就光是这好东西不藏私的做法,就足以令人敬佩万分了。范嫂子不禁暗叹,当初决定收徐曼青为徒果然是没收错啊!

“这口脂绝对会成为咸安城贵妇房里炙手可热的东西啊!”

范嫂子想了一下,又道:“这东西得让它显得再精贵些,装在这种粗糙木盒子里可显不出档次,咱得学那珍颜阁一般,弄出来一些漂亮的木盒子,再将这口脂分装进去,这价码一提高利润也能提高了!”

徐曼青自然不会反对,可制作木盒子的成本她却是拿不出的——这不同档次的木盒子需要不同的模具,而制作一个模具就得差不多五两银子,而且还不算原材料和手工费的,若还要往上涂漆画花什么的,花费的就更多了。

范嫂子咬了咬牙,低声道:“这木盒子的本钱我出了,我拿一百五十两出来,算是入了伙了!”

李婆子见范嫂子这般说了,便也跟进道:“我也出一百五十两,专门收购各种染料和香料。”

徐曼青点头笑道:“那我就负责熬煮和分装,如此一来便是分工合作,各得其所了。”

范嫂子笑得合不拢嘴:“如此甚好,若真受欢迎得紧了,搞不好还能放到珍颜阁里去寄卖呢!”

徐曼青一听这珍颜阁,脸立刻就垮下来了。

范嫂子见徐曼青面色不渝,就好奇地问了一句。

徐曼青赶紧解释道:“我看这珍颜阁的妆品也并非是不能超越的,咱平日里成天跟这些妆品打交道,用的时间久了,还怕研制不出新的妆品来吗?”

范嫂子连连点头道:“上次青妞成功接下了武员外家的生意之后,咱这招牌算是保住了!那武小姐也是个好的,逢人就推荐我们家的青妞,我这师傅能有这样一个青出于蓝的徒弟也是与有荣焉啊!”

“况且这修眉的方法,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想出来的,青妞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脑子转得快的就是不一般!”李婆子也忍不住夸赞了两句。

最近又有几庄生意找上门来,指名要的就是给武小姐送嫁的那位喜娘。

这些人家一看就是殷实的大户,只要有了武小姐这块敲门砖,还怕以后没好生意找上门来吗?

“可这新的口脂,该起个什么名字好?”

范嫂子盘算着,总得起个响当当的名头,让人听着觉得又好听又有格调的才好。

徐曼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也并非是这油膏状口脂的创始人,只不过是凭着穿越前学的一些知识卖弄一下罢了。

隐约记得这口脂原本就有一个固定的名头,听起来也是极好的。

徐曼青提议道:“不如就叫‘金花燕支’如何?”

“燕支”二字通“胭脂”,是在胭脂一词被广泛运用前的代称,如今用在大齐第一份油膏状的口脂上,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范嫂子和李婆子直道好,这口脂的名字就这般定下来了。

第 39 章

于是就这般,早在徐曼青盘算中的商业计划便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

范嫂子挺着个肚子天天不辞辛苦地往打模的工匠那跑,李婆子也开始在咸安城的周边县份村庄走动,找门路收购做金花燕支用的各色花朵。

在大齐种有花树的人家毕竟不多,就算有也就只有那么一两颗。毕竟花树跟粮食不一样,不是什么经济作物,很多花树比如石榴树的木材也很难用于房屋建造和家具制作,所以想大规模地收购做染料花朵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不过好在李婆子在做喜婆的这些年来走家串户的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大概转溜一趟也联系下了不少货源来,徐曼青在这点上颇有些自叹不如——果然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吃独食那种小心眼的做法定然是难成大事的。

休养了七八天,徐曼青的脚也好利索了,昨个儿还特地去了一趟范嫂子家打了招呼说自己可以继续接活计了。范嫂子笑盈盈地拿出一个小本子,说早就给后半个月给定下来两庄生意了,而且送嫁的门户都跟武员外家差不多,让徐曼青不用担心生意上的事。

正门生意有了着落,外加李婆子又收到了几框石榴花,徐曼青一见有了新的染料,干劲就起来了,趁着没生意的这几天加紧了新的配方的制作,盘算着多捣鼓出几种颜色来。

日子渐渐回归了平稳,自上次那小捕快过来探病看着徐家姐弟都安然无恙之后,吴岳泽那边也再没了声息,而珍颜阁那边徐曼青肯定不会去故意招惹那急色东家,自然也是一派风平浪静。

徐曼青慨叹遇到事情果然得先静下心来,除了生死之外,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

徐曼青最近接到了武小姐——现在已经是李夫人了的帖子,说是要请她上门修容。

有钱人家的贵妇经常会雇妆师上门绞面修鬓角的,武小姐这般作为十分妥当,不会让夫家起任何的疑心。

徐曼青一算这时间,心中便有了计较。看来是武小姐的眉毛开始长出来了,所以要请她去操刀修眉了。

对于这种好差事,徐曼青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还盘算着索性以后跟武小姐约个固定的时间上门服务就好,这样一来每月都能有至少两笔固定的收入,也省得武小姐派人来传话了。

上次给武小姐送嫁的时候徐曼青就已经知道她夫家的住址了,这次去也是熟门熟路的没费什么功夫。

修好了眉收了赏钱,徐曼青便告辞离开了。

出了李府的门牵了毛驴打算往家里走,谁知没走几步就被人给拦下了。

这次被拦,徐曼青虽然有些吃惊,但倒也没至于害怕。

因为从来人的身型来看,明显就是一个身段婀娜的女子,不过那女子带着帷帽,徐曼青没能看出五官来。

女子身旁跟着一个小丫头,看那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个下人,估计是专门服侍那女子的。

难道这姑娘是有事要找她?

可徐曼青也没觉得自己的名气已经大到可以让人在半路拦截的程度,下意识的反应还是这女子认错人了,于是便客气地问道:“姑娘,请问有何指教?”

那女子赶紧朝徐曼青福了福身子,徐曼青弄不懂对方的身份不好受礼,赶紧侧身避过了。

“请问,您可是喜娘项嫂子?”那女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徐曼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项嫂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才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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