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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炮灰王爷奋斗史-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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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汷一怔,不假思索道:“探春是荣国府的姑娘,生在京城,又颇为受宠,史老太君未必肯舍得她远嫁江城。”
  南安太妃微微一笑,面上带了几分忐忑,试探道:“晏儿说,他可以留在京城。”
  “胡闹!”
  水汷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溅起片片水花,湿了衣袖,剑眉皱起,不容置疑道:“南安王一脉素来驻守江城,怎么能让他留在京城?此事我不同意!”
  南安太妃知水汷与水晏关系自幼一起长大,关系比平常勋贵里的嫡庶兄弟更为亲厚,自然是不舍水晏留在京城的,因而才发了这么大火。
  见水汷如此,南安太妃便知此事难成,正欲打退堂鼓,又想到水晏的恳求,只得硬着头皮,斟酌着说辞,劝道:“探丫头是个理家的好手,虽然身份低微点,但有一个颇受新帝宠爱的姐姐,如此也不算辱没了咱王府的门楣。”
  “更何况,晏儿又极为喜欢她。”南安太妃顿了顿,看了一眼水汷,又继续道:“这点是最为难得的。我虽然不是晏儿生母,但也希望他过的好。”
  “在江城时,那些名门世族的目光都盯在你身上,自然是不会考虑他的,武将里的女儿你也知道,性子泼辣,他又不喜。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他喜欢的,性情模样出身也都配的上他,你何不随了他的心?”
  水汷揉眉,心绪如麻,满脑子都是宝钗如今在宫中受苦的事情,南安太妃讲的话,他也只听进去一点皮毛,疲惫道:“他若真喜欢,我自然会帮他,只是留在京城,是万万不成的。”
  “等会儿我过去寻他,问一下他的意思,母亲等我消息便是。”
  水汷知道南安太妃的心思,想让水晏留在京城,一来作为质子,打消新帝对王府的猜忌,二来水晏年龄渐长,南安太妃怕他分水汷的权。
  送走了南安太妃,水汷在地上抓了一把雪,敷在脸上。
  雪水冰凉,水汷揉揉眉心,恢复了一点精神,转身去水晏的院子。
  院子里灯火通明,丫鬟婆子们提着灯笼,分列两旁。
  屋内水晏身影消瘦,披着外衣,头发松松垮垮地束着,左手捧书,右手执棋,听到院内声音,头抬也不抬,清清朗朗的声音顺着袅袅熏香传了过来:“王爷比我预估的时间早来了一刻。”
  水汷进屋,见棋盘旁边又摆了一桌,上面都是一些他爱吃的小菜,夜光杯中已经斟满了酒。
  水汷吸了吸鼻子,是九酝春。
  右手握筷,吃了几口酸笋,端起夜光杯,一饮而尽。
  三杯下肚,面色潮红。
  水晏斜了他一眼,这才弃了棋盘,放下书卷,坐在席上,与他对饮。
  水汷道:“自父亲去后,也只有你会这样纵着我喝酒。”
  水晏给他斟满,漫不经心道:“身体是你自己的,喝伤了身体难受的也不是我,为何要拦着不让你喝?”
  水汷自嘲一笑,把夜光杯丢在一旁,叫来小丫鬟,道:“换个大杯子来。”
  小丫鬟看看水汷,又看看水晏,水晏眉头轻皱,又很快抹平,道:“王爷让换,那便换一个,看我做什么?”
  小丫鬟忙去取了一套钧窑出的胭脂红的杯子,摆在席上。
  水汷摆摆手,让屋内伺候的丫鬟尽数退去,开口道:“我听母亲讲,你喜欢探春妹子?”
  水晏低头浅笑,尝了口盅内的野山菌汤,道:“探春机敏懂事,我为什么不喜欢?”
  水汷捏着杯子,与水晏碰了一下,缓缓道:“史老太君颇为喜欢她,未必能舍得下她远嫁江城。”
  水晏不以为然,道:“那我留在京城又何妨?”
  “这诺大王府,只有我与她居住,倒也舒适的紧。”
  水汷皱眉,盯着水晏的眼睛,想从他眼睛里分辨出话里的真假。
  过了一会儿,水汷便放弃了。
  水晏眸子里的神色,想及了宝钗,波澜不惊,无悲无喜,无怨无嗔,那是一种对世事的无力反抗,唯有认命的委曲求全。
  水汷不喜欢。
  他记忆里的宝钗应该是灵动的,水晏应该是骄纵的,而不是现在内敛且无奈的。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水汷努力的回忆着,终于想起,父亲战死后,他忙着处理后事,平叛军营,再回神时水晏已变了模样。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最得父亲宠爱,甚至溺爱的庶弟一瞬间长大了,再也不跟他抢东西了,也再也没叫过他大哥。
  而宝钗,大抵也是如此。
  那个娇娇俏俏的小女孩,被生活磨去了棱角,变的沉默寡言,变的只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艰难求生。
  水汷忽然又难过起来,酒入肺腑,辛辣冲击着心口,他的眼神慢慢暗淡下来,且试天下的意气风发消失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无能为力的颓废。
  水汷捏着被他丢在一旁的夜光杯,倒满酒,烛光闪闪,映在杯中,折射出好看的光泽。他轻轻晃着,眼睛盯着杯底,问:“你真的喜欢她吗?”
  蓦然又摇头轻笑,道:“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水晏嘴角含笑:“我不知道。”
  他抬起头,看着已有了几分醉意的水汷,讥讽道:“你曾说过,一辈子太长,你不想将就,但除了薛家姑娘以外,你和谁都是将就。”
  水晏道:“我和你不一样,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适合什么。那日她站在雪地里冲我浅笑,我突然就发现,这个世界,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我。”
  水汷端起夜光杯,一饮而尽,却不放下,支着胳膊,夜光杯在手里摇摇晃晃,他垂着头,道:“既然如此,我求太后给你赐婚。”
  水晏听了,颇为满意,夹了口菜,看了一眼面前极为颓废的水汷,摸了摸为数不多的良心,道:“薛姑娘在宫中的事情我听说了,新帝并非她的良人。”
  水汷猛地抬起头,目光炯炯,道:“我也知新帝不是她的良人!”
  “那你还把她往宫里送?”
  水汷撇撇嘴,委屈道:“她想进宫,我便送她进去了。”
  心中了了一件事,水晏心情大好,听水汷这般说,放下筷子,像看傻子一般打量着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你问过薛姑娘?她是亲口跟你这样说的?”
  “不是。”
  水汷摇摇头,落寞道:“薛蟠告诉我的。”
  “薛大傻子?”
  水晏食指叩着桌面,笑道:“你不过跟着吃了几顿饭,怎么也变得跟他一样?”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好歹也是坐镇一方,手握重兵的南安王,为何这般不自信?若是连一个弱质女流都护不住,那便别说喜欢这个词了,白白玷污了这两个字。”
  “我。。。”
  水汷突然站起身来,动作颇大,连带着桌子也剧烈一抖,夜光杯倒在桌上,酒水撒了他一身。
  水晏不悦道:“你做什么?”
  水汷胸口起伏,大口地喘着气,眸子却极为清澈,道:“你说的对。”
  “我已经错过她一次了,不能再错过第二次了。”
  “她不应该困在深宫,她。。。她。。。”
  说到这,忽然又笑了,道:“我去求太后。”
  水晏知水汷终于想明白,心里替他高兴,却又忍不住泼他凉水:“若薛姑娘不喜你呢?”
  水汷一笑,眼神里满满都是能化出水的温柔:“一辈子很长,总能相处出一些感情。若是实在不喜欢,那也没关系。”
  “我或许给不了她想要的,但我会顾全她的家族,让她从此以后不再为家族所拖累,绞尽脑汁去筹谋。”
  

  ☆、醒悟2

  “若是太妃不同意呢?”水晏又问。
  水晏道:“甄姑娘定给北静王,太妃尚觉得门户不登对,若换了薛家姑娘,她做你侧妃,太妃说不得才会愿意。”
  水汷复又坐下,换了酒杯,与水晏对饮,想了一会儿,道:“新帝素来忌惮王府权重,若我娶了江城士族之女,只怕他更为忧心。”
  水汷忍不住叹息道:“薛家虽为皇商,但自太子一事后,已不似之前繁荣。我求娶薛姑娘,太后未必不会答应。”
  想到这,心绪渐安,与水晏聊了一会儿政事,便起身告辞。
  次日清晨,早朝过后,水汷便去了太后的清思殿。
  太后见他来了,笑着道:“你妹妹刚走,你又来了,清思殿里,多年不曾这般热闹了。”
  清思殿后院里,淳安公主按着起身行礼的宝钗,笑着道:“好嫂子,身体可大安了?”
  宝钗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听到这句话,满脸疑惑,脸颊绯红,还未接话,又听淳安公主说道:“你可别误会,南安王这会儿跪在母后殿里,求你做正妻呢!”
  水汷额头触及地板,咯的生疼,他的声音还有着少年人的清亮:“求太后恩准。”
  太后半垂着眼,看着跪在大殿上的少年,半晌,她抿了口茶,道:“你先起来吧。”
  水汷纹丝不动。
  太后叹了口气,道:“你们的心思,本宫都知道。”
  “薛家为皇商,这样的出身,是做不了天家子嗣的正妻的。更何况,你又是坐镇一方的藩王,王妃出身太低,以后对你仕途无益。”
  水汷道:“正是因为我为藩王,所以才求她为妻,这样才能使两圣放心。”
  太后身影一抖,眼中黯然一闪而过,端着茶杯的掌心紧了紧,道:“本宫膝下无一儿半女,这些时日,你常来清思殿陪本宫说话,本宫也将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待你与新帝并无二致。”
  明明是极为和颜悦色的说辞,水汷听了,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想起秦远那日在道观的失态,更为担忧。
  废太子是太后一手带大的,情谊自然比旁的皇子深厚。当年废太子自焚一事,其中的隐情,太后未必不曾细细思量。
  开国四王,已有两王大权旁落,只有北静王与南安王尚有兵权。
  北静王娶甄太妃侄女为妻,甄太妃膝下有六皇子,尚有一争之力。五皇子是新帝一脉,七皇子又太小,想到此处,水汷冷汗淋漓
  十冬腊月,水汷却出了一身冷汗。
  想必太后已经知晓,当年废太子一事,新帝在里面做的猫腻,她抬举自己,未必没有存了把新帝拉下皇位的心思。
  水汷头抵地板,道:“太后待我的好,我都记得,只是人生一世,诸多磨难,与喜欢的人在一起,方有勇气去面对这百态人生。”
  “求太后恩准。”
  太后眼中精光一闪,放下茶杯,一步一步走到水汷身边。
  水汷看到褚红色宫装在自己身边落定,徘徊良久,一双保养得极好的手,带着赤金缠丝护甲,将他抵在地上的额头托起。
  水汷抬头,面前女子已近不惑,风华尤在。
  久处高位,通身气派里难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无论谁上位,她都是这个帝国最为尊贵的女子。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她的眸子里却没有颐养天年的安详舒适,满是隐忍的悲伤。
  殿里的宫女太监们早被打发出去,竹星在殿前守着。
  太后冰凉的护甲划过水汷脸颊,她缓缓道:“汷儿,你是聪明人。”
  “新帝对藩王的态度,你应当比我清楚。”
  太后没有用本宫,也不再捏着平日里恰当好处颇为慈祥的嗓音,她的声音尖尖细细的,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娇媚,偏说出来的话却是掷地有声,不容置疑的。
  “新帝阴鸷,自己的亲兄弟都容不下,又怎么容得下你与水溶?”
  “北静太妃自以为聪明,装病在家,又让水溶娶甄太妃的侄女,她什么打算,我会不知道?我惯会装聋作哑,不过装作不知罢了。”
  “汷儿,你以为你的父亲,真的是战死的吗?”
  太后放下水汷,缓缓走上台阶。
  水汷瞪圆了眼睛,眼里全是红光。
  身上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不可抑制的愤怒在他胸腔横冲直撞,支配着他的行为。
  水汷忽然站起,直勾勾地看着太后,想从她的脸上分辨出这句话的真假。
  “你父亲并非战死,而是有人故意要他死。”
  太后道:“你若不信,可以去问北静太妃,她比我更清楚。”
  水汷艰难道:“太后为何告诉我这些?”
  太后重新倒上茶,指了身旁座椅,示意水汷坐下,道:“你比你父亲要聪明,所以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水汷机械般坐下。
  太后短短几句话打乱了他的思维,父亲战死之事一直是他的心病,多年来他派了无数人去打探那场战役,得知的只字片语却引起了他的猜疑。
  今日太后的一番话,更是确定了他的猜疑并非无中生有。
  水汷迅速理清思绪,道:“太后请讲。”
  “你未到京城之前,北静太妃告诉我,说南安王府的到来会给我一个惊喜,如今看来,也担得起惊喜一词。”
  太后轻啜一口茶,淡淡道:“我所求不多,只要你还太子一个清白。”
  “你做的到,我便给你赐婚,并且帮你调查你父亲当年战死之事。”
  水汷苦笑:“您心里早就知道是谁害死我父亲的吧?”
  太后点点头,道:“此事甚大,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大业五年冬,太后赐婚南安郡王与其弟。
  北静王府,北静太妃斜躺在贵妃榻上,小丫鬟轻轻给她锤着腿。
  北静太妃手扶额头,闭目养神。
  水溶进屋,带了一阵寒气,北静太妃微微皱了皱眉。
  水溶上前,让小丫鬟退下,亲自给北静太妃捶腿,笑着道:“母亲今日可好些了?”
  “放心,他们不死,我又怎么会死在他们前面?”
  北静太妃微笑道:“听说今日水汷进了宫?”
  水溶点头,道:“正是,下了早朝便去了太后宫里。”
  北静太妃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得色,道:“南安太妃看那庶子也太严,这么多年了,竟也没领到太后身边转转。”
  水溶不以为然,道:“若换了您,说不得您也是这般。”
  北静太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那可不一定,若我是他的母亲,说不得天天领着他在太后面前转悠。”
  “这天啊,马上就要变了。”北静太妃幽幽道。
  宁国府内,秦可卿在徐朋义的调理下,身体渐渐恢复了起色。
  贾珍见了,极是欢喜,连连往南安王府送金银玉器作为报答。
  这日,天气放晴,阳光暖暖的,温柔地照射着万物。
  雕梁画栋的屋里,秦可卿斜倚榻上,透过层层珠帘,眼波流转,眺望着窗外景色。
  贾珍提着关着画眉鸟的笼子,前来看她。
  鸟声婉转娇媚,用来给秦可卿解闷。
  秦可卿懒懒地看了一眼,便叫人放在一边。
  贾珍知她是闷得久了,见她精神尚好,又见她眼神中颇为向往,便让婆子们架了软椅,抬着她逛着园子。
  秦可卿坐在软椅上,披着厚厚的大氅,行至花园,见一支腊梅看的极为好看,心思一动,便下了软椅,在小丫鬟的搀扶下,去看那腊梅。
  白雪皑皑,红梅峥嵘,秦可卿联想自己,不禁又黯然失神。
  忽然间一阵寒风吹来,梅花枝头上的积雪纷纷落下,正落在她的额间。
  积雪冰凉,秦可卿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一时间宁国府人仰马翻,贾珍慌了神,直埋怨丫鬟们不用心,又忙让人去请徐朋义。
  徐朋义来的很快,把完脉,沉吟良久,摇了摇头。
  贾珍泪如雨下,直哭的如泪人一般。
  眼看秦可卿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谁曾想,带她赏个花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贾珍抱着徐朋义胳膊,大哭出声,许于重金,求他务必要救她。
  徐朋义摇头道:“并非我不用心,而是太太已油尽灯枯,再医治还可能了。”
  贾珍听了,不禁怔了。
  一瞬间也说不出话了,双眼只是淌泪,过了一会儿,方回过了神,“哇”的一声,吐出一大滩黑血,挣扎着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往秦可卿身边走。
  秦可卿悠悠转转醒来,脸色苍白,贾珍知这是回光返照,更是悲戕,捉了她的手,不住道:“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秦可卿双目含泪,似有千般话语萦绕在心口,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贾珍,过了好久,用尽了力气,话还未开口,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落下。
  秦可卿道:“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放飞自我了!

  ☆、浑水

  宝钗病好之后,太后金口一开,让她做了淳安公主伴读。
  对于水汷求娶宝钗一事,太后下了封口令,淳安与宝钗都极有默契的没有再提起。
  二人在一起处的久了,淳安便隐晦地向宝钗问起了贾琏之事。
  当初在梅园淳安瞧上贾琏之事,宝钗也听到一些风声,王熙凤毕竟是她的表姐,当初她还在心里埋怨过,公主忒会挑人,那么多适龄的才俊没看上,偏偏看上了已有家室的贾琏。
  宝钗不动声色打探,方知淳安并不知道贾琏已经成婚。
  淳安粉面微红,道:“父皇只那日召他进宫,后来再没跟我提过这件事了。母后道,嫁作妇人身,哪有身为公主来的自在?想要多留我几年。”
  宝钗听了,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宝钗进宫之时,荣国府里已闹得沸沸扬扬,贾赦贪图天家富贵,要贾琏休妻,贾琏不忍,不愿去休弃王熙凤,又不敢向天家讲明,被贾赦打了一顿,宝钗进宫时还下不了床。
  王熙凤回娘家哭诉了几场,王子腾的夫人也来过几趟,但皆是无疾而终。
  太上皇与太后没有告诉淳安贾琏已有妻室的事情,想的是在等贾琏休妻。
  想到这,宝钗眸子里的神采暗了下去。
  淳安公主幼时受尽磋磨,本是一个极会看人眼色的人,见宝钗如此,便知此事另有隐情,也识趣的不再问了,笑着换了其他话题:“今年冬猎,父皇准许我也一起去呢!我长这么大,除了去南安王府那一次,还没出过宫呢!”
  淳安公主说的开心,宝钗也笑着去应:“那便恭喜公主了。”
  “先别忙着恭喜我,母后讲了,也带你一起去。”
  宝钗听了,眼底疑惑一闪而过,想起前几日探春与淳安提起的水汷,心里便知这是他的原因。
  宝钗半生为家族筹谋,选秀也不过是为家族找一个靠山,延缓衰败颓势。
  宝钗养在深闺,能接触的,也不过贾琏宝玉之类的男子,好女色,不喜读书,皆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宝钗读了太多书,知红尘多少乐事,并非久态。
  “美中不足,好事多磨”八字从来都是紧密相连,瞬息间又乐极生悲,人非物换,到头来不过黄粱一梦,万境归空。
  对于水汷的了解,还是薛蟠常提起的,幼年丧父,手握重兵,为人和气,不以势压人,毫无出身天家的骄纵。
  梅园一瞥,少年剑眉星目,意气风发。
  荣国府重逢,少年侃侃而谈,唯恐她思虑作难。
  再相遇已是陌路,少年隐而不发,与她换伞。
  宝钗是个玲珑剔透人,种种迹象,她如何不知?
  只是情字一事,最为磨人,她不想沾染。
  宁国府贾蓉发妻去世的消息,在贾珍的极尽奢靡的筹办下,越演越烈。
  北静太妃躺在贵妃榻上,半晌无语,最终挥挥手,道:“你去送她一程。”
  水溶应声而去。
  京城一处不显眼的宅子中,水汷叩响房门:“一起去看看吧,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参加自己的葬礼的。”
  过了一会儿,从屋内走出一位妇人,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目间与秦远有着几分相似,恰是那日病逝在宁国府的秦可卿。
  挑帘而望,贾珍拄杖而行,哭的如同泪人一般。
  水葱似的手指又放下帘子。
  水汷看了她一眼,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宁国府贾蓉发妻已死,你当好好生活才是。”
  秦可卿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她凄然一笑,道:“王爷大恩,无以为报,愿以微薄之力,助王爷成事。”
  水汷看着面前这个形似宝钗的女子,皱了皱眉,他不过偶尔在她面前提及宝钗,她便能猜度出来龙去脉,这样一个聪慧女子,却有着这样的生平遭遇,有命无运,着实令人惋惜。
  秦可卿道:“王爷,我想见一下北静太妃。”
  秦可卿从怀中取出半块玉料,递给水汷,道:“你把这块玉送进北静王府,太妃自然会见我。”
  入手温润,恰是上次北静太妃给他的半块玉佩的另一半。
  是夜,一顶小轿,悄无声息地抬进了北静王府。
  烛火暗淡,北静太妃遣退婆子丫鬟,只有水溶陪坐身边。
  秦可卿双目含泪,悲凉一笑,道:“太妃好算计!”
  北静太妃抿了口茶,垂着眼睑,依旧不见喜怒,漠然道:“你都知道了?”
  冬夜里,在微弱的灯光映照下,越发显得秦可卿身形消瘦,泪水不受控制,纷纷涌出眼眶,道:“我若再不知晓,只怕这地府里便多了一个冤死鬼了。”
  北静太妃摇了摇头,道:“溶儿,告诉六皇子,计划提前了。”
  水溶应声而去。
  南安王府里,水晏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水晏一手捧书,一手与水汷下着棋,道:“你这也算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水汷手里捏着棋子,皱了皱眉,道:“父亲战死之事太过蹊跷,你难道没有怀疑过吗?”
  水晏道:“民不与官斗,臣不与君争,即便怀疑,又能如何?”
  水汷眼神黯然,是啊,即便怀疑,又能如何?
  水汷道:“我从未宵想过那个位置。”
  棋子落地,水晏道:“这是为何?”
  水晏一笑,道:“我却是想过的。”
  水汷抬起了头,第一次细细打量水晏。
  水晏与他并不是特别相似,轮廓里也没有武将世家的英气,秀气的眉眼上挑着,带着三分狭促。
  水汷皱起了眉,缓缓道:“你并不像父亲。”
  水晏执棋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过了一会儿,棋子方落,微微一笑,道:“那你说我像谁?”
  水汷的白棋也随之而落,道:“你输了。可惜了,你经营了大半场的棋局,被我一句话乱了心神。”
  水汷道:“那日我去见过贾敬之后,心中便有了疑惑。”
  水晏将棋盘打乱,一边收拾棋子,一边笑道:“我一心二用,输了也不是怪事。”
  水汷把他手里的书抽走,放在一旁,道:“你不是父亲的儿子,你到底是谁?”
  六皇子一路狂奔,进了甄太妃的院子。
  新来的女史远不如宝钗聪明伶俐会办事,甄太妃拧着眉,正在说她。
  见六皇子来了,把茶杯一放,不耐烦地将她打发出去。
  水泽上前挽着甄太妃的手,笑着道:“女史又惹母妃生气了?”
  “要我说,原来那个是最好不过的了,母妃还是向太后讨回来吧。”
  甄太妃看了一眼自家儿子模样,气也消了大半,道:“我怎么敢跟太后争人?”
  水泽眼中得意一闪而过,给甄太妃递了个眼色,甄太妃会意,让宫女彩娥全部下去。
  水泽凑在甄太妃耳畔,小声道:“以后您爱用谁就可以用谁!”
  甄太妃一怔,忙问道:“北静王府那里有了准信?”
  水泽点头,面上皆是掩饰不住的欢喜:“是啊!我就说嘛,水溶是看好我的,新帝即位之后,便火急火燎要削藩,水溶怎么可能坐得住?”
  甄太妃听了,也是喜不自禁,又问道:“可都安排好了?人都妥当吗?”
  水泽连连点头,道:“母妃就放心吧!时间定在今年冬猎。”
  甄太妃面带讥讽,笑道:“冬猎可真是好时机呢!新帝便是趁着冬猎上的位,他大概想不到,成也冬猎,败也冬猎吧!”
  天家冬猎,文武百官皆要陪同。
  世家子弟,鲜衣怒马,争先恐后地在新帝与太上皇面前夸耀着骑射功夫。
  太上皇抚掌大笑:“朝中后继有人,孤心甚慰。”
  女眷另作一席,太后远远听到太上皇爽朗的笑声,不禁微微点头,搂着淳安公主,与勋贵夫人们说着笑:“太上皇多年不曾这般开心了。”
  夫人们皆称是。
  自太子自焚,太上皇便一直不再参加冬季天家狩猎了。
  为的是触景伤情,忆起那些身被重兵所围,寒光抢芒指向的痛苦瞬间。
  如今时间渐长,那些痛彻心扉的回忆被时光的车轮碾碎,掩埋在岁月的长河里。
  宝钗低下了头,人哪里是健忘的。
  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历来的宫廷政变,血流满地的画面,又怎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失不见?
  不过是事已至此,人强作欢喜罢了。
  宝钗淳安一左一右,坐在太后身边,宝钗知这是太后拉拢水汷的原因,不敢言其他,坐在太后身边小心伺候着。
  夫人们只见过淳安,并未见过宝钗,见她如今坐在太后身边,少不得便问上几句。
  太后笑呵呵道:“她是紫薇薛公后人,如今给淳安做伴读,是个极乖巧懂事的孩子。”
  宝钗温声向众夫人见礼,目光缓缓扫过众夫人,却不见南安太妃在其中,再看太后周围,只来了两位太妃,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少顷又有八公夫人前来给太后见礼,太后着手,让贾母坐在自己身边,拉着宝钗的手,指着贾母道:“可算见到亲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确实写崩了?
几天不看,数据差的有点让人心惊

  ☆、狩猎

  自太子自焚后,天家尚是第一次举行这般盛大的围猎。
  往年只有新帝领着朝臣,应付过去也便是了。
  今年不知是何原因,太上皇一反常态,不仅自己抖擞精神参加围猎,更是将太后也拖了过来。
  太后参加围猎,京城里的勋贵夫人们自然也要参加。
  秦可卿身死,尤氏自然是不便参加的,荣宁二公府上,只有贾母带着王夫人与邢夫人上前与太后见礼。
  宝钗上前去拜贾母,还未拜下,便被贾母一把扶住。
  刚说了会儿话,太后便道:“你自打进宫起,也不曾见过家人,如今好不容易得见了,便一处去说说话吧。”
  贾母听了,便知宝钗得太后欢心,越发不敢拿大。
  宝钗入宫月余,根基不稳,除了元春偶尔能带来家里的只字片言,其他再不知道了。
  兄纨绔,母软弱,不知她进宫这些时日,家中成了什么模样?心里焦急,却也不敢表现,只是一向淡淡的神色多了几分欣喜,笑着向太后道着谢,与贾母一同出去
  薛母身上没有诰命,原本是没有资格参加冬狩的,银子如淌水一般打点出去,方才得了一个名额,如今在王夫人帐篷里歇着。
  狩猎场虽早有宫人打扫收拾,但到底不如家中铺的平坦小道,宝钗搀着贾母,一步一步走的很稳。
  厚厚的帘子被挑起,薛母坐在椅上,正用帕子抹着泪,见宝钗来了,忙奔了过去,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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