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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天很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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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我要去找大侠!要快!

花花哼了两声,脑袋在她的腿上蹭了蹭,跟来上去。

那坟场边的破屋里,灯倏然灭了。

坟场边上的破屋,灯已然熄了。

而林间的光却多了起来,荧荧的火,在幽黑的夜里,飘移着,流动着,倏东忽西,像无数萤火虫,将一座暗沉沉的林子点缀得煞是冶艳。

天地间,不知何时,已经一丝声音都没有了。

静止的世界,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

动的只有那些飘忽不定的火光。

还有一颗急速运动着心——朱灰灰的心,正在以飞的速度,一直一直地往下坠!

她的心没法不沉!她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这绝不会是普通的萤火虫——如果是虫子反倒好了!她这辈子,任何虫都不怕!

同样,她这辈子,任何武功比她高的人都害怕!

这林中,显然隐伏着后者。

只是不知道是一个,两个,还是很多个——那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对于朱灰灰来说,一个就能要她的老命,人多了,差别只是自己的脑袋被谁砍而已。

一边是乱坟岗,可能会有鬼,有僵尸,有以尸骨为食的野狗野狼;一边是野树林,一定会有坏人,恶人,会拿刀砍脑袋的人。

坏人,恶人,只会砍她一个人的脑袋;而无论是鬼,僵尸,还是野狗,野狼,却是无差别地咬人,并不只稀罕她……

所以,朱灰灰想一下,立刻便决定,从乱坟岗子闯出去!

天很黑,星光黯淡,偶尔天幕上会有流星划过,拽一条银线,一闪,转瞬便不见了。

坟山上,坟茔一个挨着一个,很多老坟露着大洞,棺材曝在外面,棺材板朽坏了,惨白的骨头散落着,在星光下发出青荧荧的光。有的新坟前还插着哭丧棒,上面挂着串串纸钱,被惨惨阴风吹得哗啦啦直响,令人在恐怖之中生出无限的凄凉。

随着走路带起的空气流动,幽幽的鬼火追逐着朱灰灰,忽聚忽散。野草飘摇,时不时会有黑影在坟间掠过,然后便不知什么东西发出来古怪诡异声响。

朱灰灰只觉得脖子上直冒凉气,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她心里毛毛的,不住念念有词:、

“各位各位,小的今天被坏人追赶,实在没法子,跟大家借条路走!大家千万别咬我,小的不爱洗澡,吃了会闹肚子,后面那些人筋强骨壮,肥肉瘦肉都好吃……”

她小心翼翼地在坟堆里穿行,只觉深一脚浅一脚,踩到硬的不知道是棺材,骨头还是土地踩到软的也不知道是荒草,尸体还是坟墓新土,一颗心提到半空,既怕突然冒出个鬼东西,又怕哪个坟包里伸出一双挂着腐肉拉着粘丝的枯手,将自己拖进去。

这片坟地太大了,朱灰灰又不熟悉路,走了半天,似乎总也走不出去,正琢磨着不知道是不是碰上鬼打墙,突然觉得身后是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

她头皮一麻,“嗖”的一声,从两个坟包上跳了过去,撒腿就跑,但那东西似乎比她还快,他甚至能感觉到它带起来的风,惊惧之下,跑得更加快了。

朱灰灰偷来当晚饭的那只公鸡根本没来得及吃,肚子早饿坏了,胃里空空的,现在跑得急了,头竟有些发晕。正在头重脚轻之际,一脚踏空,踩进一个黑乎乎的坟洞里,摔了一跤,急忙往地上一按,爬起来,脚尖挂了一只骷髅上来。

望着那白森森的头骨和黑黑的眼洞,她全身一阵发麻,立即将那骷髅拽下来,刚要丢掉,却发现那个跟着自己的东西也停住了,身后一片寂静。

朱灰灰呼吸沉重,额头,后背上全是冷汗,衣衫都湿透了,被阴风一吹,凉飕飕的,她却不敢擦一擦,只是心越来越沉。

过了好半天,她壮了壮胆子:“喂~~背后这位……大……大哥,您是人是鬼?”也说不定是大姐。

不论是人是鬼,都没有吭声。

朱灰灰又等了一会儿,虽然仍没有得到答案,新却定了下来,不管后面的这个是什么,现在没对她下手,要么是吓唬她,要么是别有企图,要么是等待时机……不管怎么样,只要它不一下弄死她,就代表着她还有机会!

可是后面那东西不吭气,这样僵持着,就算到天亮,她要逃脱却也不容易。屏息考虑了片刻,突然心一横,现在,她只有铤而走险,放手拼一下,不管结局是好是坏,总比在这里傻站着强!

只有先将桌子打翻,才可以在对方收拾残局的时候找到机会。

她猛然在花花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寂静的坟地里,骤响起挨刀般的凄厉猪叫,只怕是死人,也能吓活过来。

朱灰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反手一抢,手中抓着的那个骷髅头猛然向身后砸去。

空中锋芒一闪,“啪”的一声,骷髅被劈成两半。然后刀微微一侧,扬在半空中。

刀身微带弧度,刀刃向下,刀柄握在一个黑衣人手中。看不见面目,只见一双嗜血的眼睛,闪着比刀锋还冷酷的光芒。

朱灰灰一呆,腿脚一软,二话没说,直接坐到地上了。

那柄刀在空中微微一顿,然后刀锋继续下划,直接劈向朱灰灰的额头。

朱灰灰不只一次见过这些人的残忍,眼睁睁地看着刀离自己越来越近,慌乱之中,拾起不知是谁的一根腿骨往头上一架。

一根骨头,如何挡得住钢刀?“嚓”的一声,腿骨被刀斜斜劈开,刀锋一掠,继续向朱灰灰削来。

朱灰灰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看刀以及自己的鼻尖,这次连挣扎逃跑的念头都没有了,直接闭目等死。

便在此时,旁边一个坟坑里闪电般飞出一腿,踢在她的屁股上。

朱灰灰被踢得平平飞出去数丈,落下的时候仍然是坐姿,“喀嚓”一响,坐裂一口薄皮棺材,不能保持平衡,头朝下栽进了棺材。

尘土飞扬,呛得她连连咳嗽,睁眼一看,脸边就是一堆骨头棒子!

恶~~

她干呕了两下,耳听得外面的呼呼风声和兵器的撞击声,明白情况有变,却不知道于己是好是坏;有心躺在棺材里装死,等那帮人走了再出来,可是和一堆骨头躺在一起,实在太吓人了,而且气味不好闻,忍了半天,终于还是爬了起来,从棺材里偷偷探出头去。

外面果然有二人在打斗,一个是黑衣人,另一个身材高瘦颏下三绺墨髯,将一柄鹤嘴锄舞得“呼呼”生风。

星光下看得分明,这位正是那十二生肖中的羊上使!

江湖天很晴Ⅱ5(2)2009…08…01 14:52       羊上使的出现,也不是偶然。

十二生肖追踪劫俞戚两位将军家人的商队,一直到密林之中,恶战之后,羊上使也受了重创。他素有心计,一见大家落入陷阱,兄弟姐妹接踵遇害,情知不妙,拼着一口气逃进坟地,但重伤之下难以逃远,于是躲进一口旧坟。

这倒不是他为人贪生怕死,不顾义气,而是以大局为重,自己一死虽不足惜,但若这条消息传不出去,抗倭将军的家人被劫持到海外,岸他纵然死上千百回,也对不起为此捐躯的众位兄弟!

只可惜,他身上的伤太重,虽躲在坟坑中,也已知道自己只怕是支撑不过去了,担心误了大事,正悲愤莫名,朱灰灰恰巧出现,终于给他带来一丝希望。

虽然这孩子实在饭桶,但他像蛇上使一样,已经无从选择,因此拼着最后一点功力,破坟而出,踹飞朱灰灰,与黑衣人战成一团。

朱灰灰虽然与武功一道半通不通,但胜在贼眼,一下便瞧出羊上使的锄头舞得虽然很吓人,但他身形转动不灵,后背衣服裂开,布料颜色黯淡,一看便知是被血浸透的。

她心道不妙,看这样子,羊上使只怕支撑不了多久!她蓦地跳出棺材:“羊上使,话我一定会带出去,你多保重!”然后撒丫子就跑。

她和羊上使他们谈不上交情,见他们遇害,虽然难过,但并不如何伤心。她告诉他“话一定带出去”,现在羊上使死也应该瞑目了吧?

当然他最好还是别死,就算要死,也得把黑衣人杀了再死,至少也支撑到她跑远了再死……

闻听其言,羊上使一怔,虽然不知这饭桶如何会认得自己,但却听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哈哈大笑:“好!你快走!这里有我……”

“噗”的一声,他左臂挨了一刀,半条胳膊被砍了下来。羊上使真是硬气,竟然哼也不哼,不顾鲜血狂喷,单手抡起鹤嘴锄,之攻不防,而且招招拼命。

那黑衣人虽然武功比羊上使高,一时也被逼得连连倒退。退了几步忽然抢步上前,让开鹤嘴锄,长刀从诡异的角度划出,切入羊上使的肋中,然后反手向上撩去。

羊上使身子一歪,断臂凝力,竟然用肋骨和断臂夹住,在钢刃与骨骼的摩擦声中,鹤嘴锄“分庭抗礼”式,自下而上扎进了黑衣人的腹部,只可惜力气殆尽,这本可洞穿其腹的一击,只入肉不足五分。

那黑衣人吃疼,低吼一声,力贯长刀,将羊上使横着劈开。

鲜血喷洒中,黑衣人一手按着下腹的伤处,踉跄了几步,望向羊上使的尸体,眼睛里带了些肃穆的神色。良久,回腕收刀,然后执刀为礼,向羊上使的尸体深深鞠了一躬——这人虽然死了,但那不惧死的精神,却也赢得了他的尊重。

他的心里有一丝迷茫。

有这样英勇不屈的国民,这片壮丽的河山,能属于他们吗?

朱灰灰听到羊上使说了半截的话,就再也没有动静,心里顿知不妙。可是她自顾不暇,只能拼死狂奔,“流光遗恨”的轻功,竟然也被她发挥得相当不错,速度比起过去来,已经非常快了。

只是比起人家来,她仍然慢得太多。那黑衣人解决掉羊上使,处理好自己的伤口,然后便开始追踪,过不多久,与她的距离便慢慢地拉近了。

黑夜之中顾不得辨认路径,朱灰灰和朱花花“呼哧呼哧”地狂喘,一阵猛跑,跑了半天,忽然听不到动静,她抬头一瞧,差点没哭出来。

前方,一座孤坟之上,那黑衣人正扬着刀,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酷的眼睛里全是嘲讽。

奶奶的!居然又跑回来了!

她顾不得自怨自艾,转过头又跑。跑出十丈,偷偷回头一瞧,那黑衣人正站在坟顶,慢条斯理地将刀抱在怀里,并没有追上来。

奇怪,他不杀了她吗?

正在纳闷中,在她的前方,忽然又出现一团火。

偌大的火团,暗沉沉的金红色,明灭着,漂浮在半空中,不紧不慢地向前迫近,宛如九幽之火,引诱着暗夜里的飞蛾投进去,投进去……

朱灰灰一呆,她虽然看不见这火的后面是什么,但却知道,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她转过身奔向另外的方向。孤坟上那个黑衣人突然飞起,如一只黑鹤,一下便掠到朱灰灰的面前,雪亮的长刀当空劈下。

朱灰灰终于无处可逃。

那口刀距离她的脑门还有三寸,冷冰的刀气已镇得她脑子僵了,只要刀气一吐出,她漂亮的脑袋瓜子便会被切成两半,然后鲜红的血,白的脑汁便流得满地……

生死关头,朱灰灰睁大眼睛,狠狠地盯着那个黑衣人。一向怕死怕疼的她,这次很奇怪,居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害怕,心里只觉得无比遗憾,她答应蛇上使的事情,是做不到了!

那个黑衣人被她不屈服的眼光逼视,刀微微窒了一下,突然光芒暴涨,刀刃向下按去。

朱灰灰这觉得头痛欲裂,脑中一片混沌,身体摇摇欲坠,视线模糊之中,依稀瞥见旁边递过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悄无声息地插进那个黑衣人的心脏,鲜血便染红了那只腕上覆着杏黄色的衣袖……

然后她便倒了下去。

江湖天很晴Ⅱ62009…08…05 11:24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灰灰终于渐渐醒过来,只觉得头疼得恨不得将之摘下去,脑子混乱成一团,像几万只蜜蜂在里面打仗,“嗡嗡”响个不停。

她呻吟一声,微微动了一下,想要将在脑袋里作乱的蜜蜂赶出去,然而,却有一只手,轻轻地覆盖在她的额头上。

朱灰灰一惊,以为已经落到敌人的手里,顿时大力挣扎。

头顶想起一个低低的声音:“灰灰不要动,你的头被刀气伤了,要好好休养才是!”

这声音里荡漾着水般的柔情,听在朱灰灰的耳朵里,只觉得好熟悉。她屏息了片刻,乱哄哄的脑子里,倏然闪过一双烟雨迷离的黑眸,一个俊雅到积淀的男子……

“流玥兄!”她大叫一声,蓦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张华贵而又出尘的俊美面容,眸子里带着水般的笑意,正温柔地望着自己。

“我听得见,不用这样大声!”流玥的笑容如盛开在夜晚的夏花。

“真的是你!”朱灰灰用力眨眼睛,心里好纳闷:流玥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倏地想起插进黑衣人胸膛的那只手,目光落在他哪袭杏色的衫子上,又落在他一双漂亮的手上,白皙的皮肤,修长的手指,整洁的指甲……

“是你救了我!”

流玥提起右手看了看,微笑:“只是碰巧而已!”

朱灰灰大眼睛眨呀眨:“怎么会碰得这样巧?”

流玥笑道:“我是追踪一批黑衣人而来的,谁料却会碰上你!”

朱灰灰一呆:“你在追踪那些黑衣人?”

流玥轻轻点头:“当然惜凤山的山谷中,我去追踪魔心雪,可是等我赶到的时候,那魔心雪已经为人所杀,我再返回谷中找你和雪色兄,谁知却已不见你们的踪影。于是我便独自展开调查。”

朱灰灰怔怔地看着他,道:“前些日子,我在洞庭湖的一个地方,听到你和一位黑袍英雄弹曲子,本来想等你弹完再去打招呼,结果后来睡着了,醒来之后却被悲空谷的先生和夫人带走,他们说我受了很重的伤,一直在帮我治伤。”

流玥面色微歉然:“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不好!那天,我得到一些关于黑衣人的线索,便匆匆赶去岳阳,得知你在玄月水屿,本来想去看你,却碰到一个旧日相识,因为有些个人恩怨未清,两人便约了在洞庭湖无人之处比试。没想到,你居然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以至于连累你受伤。我发现你受伤之后,抱着你去求医,恰巧在岸边碰到泊舟在那里的神医晚夫人,于是央求她为你治伤。”

“你和晚夫人很熟?”

流玥微微一笑:“我很小的时候,曾经见过她一面,这么多年,她相貌倒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她却不认得我了。”

朱灰灰回以一个笑容:“晚夫人说,是一位穿杏色袍子的公子把我托付给他们,我就猜到是你了!”

流玥叹了口气:“你是伤很重,我本来应该陪你一起,可是却在无意中又发现那些黑衣人的踪迹,两相权衡,只得暂时将你交给晚夫人,自己急匆匆地追了下去——这一路追踪,便追到这里来了。”

他摸摸她的额头:“可是,好端端的,你又怎么出现在这里?”这孩子真是神出鬼没,每次碰到她,都是在危险的地方,是天意呢,还是倒霉呢?

对此,朱灰灰的回答是:“我倒霉啊!我被晨先生和晚夫人赶出来之后,便四处溜达,谁知道怎么会撞到这里来。咦?这是哪里?”

她游目四顾,发现这是一间简陋的小屋,屋角挂着蜘蛛网,窗前是少一条腿的桌子,桌面已经裂开,上面放着一盏油灯,而自己躺的是一张又破又硬的板床,床尾挂着半幅破烂帐子,而她家花花正趴在墙角睡大觉——看到憨憨痴睡的它,她悬着的心,终于正式放回到肚子里。唉,还是当猪好啊!不论碰到什么事都睡得着,真不知愁……

流玥含笑看着她:都这么半天了,才想到要问在哪里,这孩子好粗心!

“这里其实离刚才的地方不远。”

“不远是哪里?”

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油灯一暗,摇晃了几下,爆出一个灯花,灯焰更亮了。

朱灰灰陡然跳起来:“这是坟场边上那间小屋。”

“别怕,只是看坟人的屋子而已。”

“我不是怕,我是、我是……有急事!”她急急地想要下地。

流玥笑着按住她:“你头部的伤虽然无大碍,但目前情绪却不宜太过激动。”

“哎呀!你不知道,这件事我非激动不可!”朱灰灰急道,“我必须得走!”

她头部被刀气所镇之伤还没有好,这一着急,立刻觉得脑子眩晕,眼前发黑,一头向地上栽去。

流玥急忙挽住她的肩,让她倚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轻轻地安抚着她的额头。

“是什么重要的事?”

朱灰灰定定神:“俞将军和戚将军的亲人被倭贼抓走了,要押去扶桑,我必须赶紧告诉大侠去!”

流玥面容微变:“这个消息重大事关重大,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是十二生肖使里的蛇上使告诉我的!”朱灰灰把自己碰到的事情讲述给流玥听。

流玥的神色凝重,喃喃道:“难怪我在林中,看到有黑衣人的尸体,还有十二生肖使中好几位的尸首,原来是因为此事……”

“流玥兄,我以前差点被十二生肖使杀了,所以一直很讨厌他们。可是今天,他们宁肯自己去死,也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这就是大侠说的‘义之所在,生死以之’,对吧?”

流玥摸摸她的头:“没错!他们很了不起!任何肯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人,都是好样的!”

“所以,不管怎样,我答应蛇上使的话,也一定要做到,对吧?”

流玥点点头:“对!”

她满含期待地看着他:“那么,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大侠?”

一定要流玥带她去,是因为她的小心眼里在打小算盘:那些黑衣人实在超级可怕,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出来杀自己。以流玥兄的武功,连大侠都说厉害,自己有亲眼看到他杀了那个黑衣人,所以,如果他肯保护自己,自己一定也不会有危险……

流玥当然知道朱灰灰口中的大侠是谁,他凝视着她,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是淡淡地问:“我就在你的身边,你却要去找枫雪色?”

朱灰灰一怔:“啊?”

猛然想起,啊哟,自己也太不通人情世故了!这些江湖人都很骄傲的,自己这样说,那不摆明着没把流玥兄放在眼里嘛,难怪他会生气!

她歉然地看着他,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

流玥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漾开一抹笑容,只是水色空濛看不真切。

“好,我带你去见雪色兄!”

天色渐暮,天上飘着细细的雨,洞庭湖上淡淡薄雾,青山黛水在雾色中若隐若现,颇有几分仙境的味道。

一艘龙舟自长江而入洞庭,沿着水道缓缓地行驶着。

豪华舒适的船舱内,流玥着一身杏色的袍子,倚着舷窗的朱漆栏杆眺望着湖面,俊颜上带着一抹轻愁。船头的宫灯里,泻出来桔黄色的光线在他的身上投出美丽的弧光,看上去飘渺中又有几分神秘寂寥。

朱灰灰趴在一张朱红色的檀香木桌上,两只手支着腮,在后面望着他,觉得离他好远好远。

没错,她是离他好远好远。

她回想起那天在坟场,其实那个时候,她就有这种感觉了……

“好,我答应你去见枫雪色!”那天,流玥缓缓地道,“只是——”

“只是?”

他走到窗前,透过敞开的窗子,望着外面。东边天际已经出现一抹微渺的白,寂静的坟场显得凄清而苍凉。

“只是,你现在可以安心地休息一会儿,我们天亮之后再出发。”他冷淡地道,“天,已经快亮了。”

朱灰灰躺在床上,看着他的侧影。

他的侧影非常美,脸部的轮廓棱角分明,面容秀雅,眉眼清晰,鼻梁高挺,唇线如弓,精致得甚至令人觉得不真实。

她怔了一会儿,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又闭上,终于躺不住了,探足下地,小声说:“我睡不着。”

流玥“哦”了一声,侧头看了她一眼;,唇角的弧度都没有变一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生气了?朱灰灰有点委屈,好端端的,她有没惹他,他在生什么气?

她也板起脸来,将头扭到一边,不理不睬。

流玥沉默不语,过来好半天,颊上出现一抹淡淡的笑:“我妒忌了!”

“啊?”朱灰灰看着他深邃迷离的眸子,那里面盛着的东西,她看不太清,却忽然有点心慌,不安地抓抓头发,“什么啊?”

“因为碰到事情,你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枫雪色。”

灰灰干笑一声:“那是因为我和大侠比较熟悉嘛!”这人还真是小心眼啊,她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又不是真的瞧不起他,就这样揪着不放。

流玥静静地凝视了她一会儿,目光令人捉摸不透,忽然一笑:“说得有道理!不过——”他顿了一顿,“总有一天,你会觉得,我比雪色兄更熟悉……”

“朱姑娘,请用茶!”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朱灰灰的回忆。

一只白白嫩嫩的手将一只玉盏放在朱檀桌上,盏中盛有浅碧色的茶汁,白色的雾气袅袅而散。

“啊!谢、谢谢!”

看着这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朱灰灰有点受宠若惊。谱儿这么大的一个人居然亲自倒茶给自己喝,真是……真是受不了啊!

千万别小瞧这个白白胖胖的娘娘腔,流玥兄叫他“秦总管”。那可不是随便一个乡下土财主家的管家,而是王爷家的总管,是好大的官呐!

不过,虽然他的官不小,却还得听流玥兄的话——没办法,谁让流玥兄是小王爷来着!这个官更大!

从前,她见过最大是官才是个知府,还是趁人家升堂问案是时候,挤在府衙外面看到的。

知府和王爷,差多少级?朱灰灰算了好几次。也没算明白。

话说,那天在坟场的小屋,天才一破晓,便听到门外有人报告:“事情已经处理完毕,请小王爷启程。”

当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又有敌人来了,吓得她跟什么似的。流玥安慰她不要怕,说来人是自家人。

她躲在他的身后,看到了他说的那些人。

当时她还以为流玥的侍卫是唱戏的,衣服一个比一个花,看得她眼睛都直了。那个白胖的娘娘腔总管穿件花团锦簇的大红蟒衣(奇*书*网。整*理*提*供),另外十几个精明强悍的男子穿着金色绣袍,腰配长刀——流玥说那个叫金飞鱼服,锈春刀。

然后,她才知道,流玥居然是一位小王爷。

啧啧!还是人家王爷排场大啊……

秦总管发现这傻乎乎的姑娘又走神了,咳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朱姑娘不需要跟老奴客气的!”

“哦!好、好的!不客气!不客气!”朱灰灰总觉得这位秦总管阴阳怪气,因此与他相对的时候,心里毛毛的。嗯,人家是太监嘛,怪一些也可以理解……

秦总管发现这傻姑娘的目光忽然变得古怪,阴森森地瞪了她一眼,悄然退到一边。

朱灰灰吓了一跳,立刻把头转过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站起来把手背在身后,迈着四方步踱到流玥身边,装模作样地趴在栏杆上,与他一起向外看。

潇潇暮雨洒江天,湖上烟波岚影,轻纱柔幔,龙舟破浪而行,如在画中。

此情此景,流玥手指轻叩着栏杆,低声吟道:“暮雨如苍溟……”

朱灰灰随口接道:“碧血洗银枪!”这句话她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一听便记住了。

流玥有些惊讶。他与朱灰灰相处虽然不久,但也知道这丫头肚子里墨水实在不多,但刚才她顺口接的那句话,对得工不工整不说,反应速度倒是出乎意料的快!

“移舟泊烟渚——”

“碧血洗银枪!”

流玥愕然半晌,再说一句:“红豆生南国——”

朱灰灰歪着头,飞快接上:“碧血洗银枪!”

流玥举袖放在额头上,镇静地擦了擦:“举头望明月——”

朱灰灰双手背在身后,挺胸抬头:“碧血洗银枪!”

流玥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

朱灰灰大眼睛眨呀眨,接的仍然是那五个字:“碧血洗银枪!”

“……”

流玥彻底被她整歇菜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敢情这家伙就会这么一句,用处还挺广,居然什么都能凑合着对上。

“咳,那个,灰灰,你喝茶!喝茶!”流玥瞪了一眼憋笑憋到白面发紫的秦总管,“给朱姑娘换一杯蜜茶来!”

“是!”秦总管绷着面皮,迅速出去,舱门才关上,立刻传来“吭哧吭哧”的声音。

朱灰灰看看门的方向,狐疑地问:“他怎么了?”

“他……”流玥以袖掩口,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道,“他……咳,最近肠胃不太好!”

朱灰灰皱起眉头:“肠胃不好么?吃一些清热去火的草药,然后在茅厕多蹲蹲就好了。”

流玥实在忍不住了,低低地笑了几声。

朱灰灰无辜地看着他:“我说错了么?”

“没错没错!一会儿……叫秦总管多去……蹲蹲……”

朱灰灰觉得他的表情实在不像有诚意,一琢磨,知道多半是自己又闹什么笑话了,人家不好意思说而已。她脸皮厚,也不在乎,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对了,流玥兄,十二生肖使埋葬的地方,叫什么名字啊?”

流玥说过,他的下属已经将十二生肖使的尸体全部找到,而且已经入土安葬了。可是她还答应蛇上使,去见血楼看她的女儿,所以一定要问清楚,以免将来人家女儿烧纸找错坟。

“英宁府静安县七姓山坟场,坟墓前都立有石碑。”

朱灰灰默默地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流玥已经从“碧血洗银枪”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灰灰,晚夫人他们为什么赶你走?”虽然当时朱灰灰只是随口一说,但他一直都记着,现在反正无事,便问了出来。

朱灰灰一脸的郁闷:“我也不知道啊!我什么错都没犯,还帮他们干活来着,又没偷懒,也没闯祸,是他们两人太莫名其妙了!”

“你且和我说说,他们怎么莫名其妙了?”

“那天中午,我替夫人去一个村子送药,结果碰到一对叫‘狼狈为奸’的夫妻,勾结了桑坏蛋,抓了五个姓巴的大个子,这五个人我认识,人虽然傻,却很讲义气,还帮过我们,我就想要救救他们……”

她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流玥听,连给人家下春药这等上不了台面的事和她差点被色煞咬到脸蛋的事都没隐瞒。其实整件事情也一直在困扰着她,说给流玥听,也是想让他帮着想想,自己究竟是哪里惹着夫人和先生不高兴了,他们说翻脸就翻脸。

流玥眉头紧锁:“你说,晨先生和晚夫人当你说鱼小妖的后辈?”

“是啊!”提起这件事,朱灰灰就觉得委屈,她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

流玥深深地凝视着她,慢慢地道:“你知不知道鱼小妖是谁?”

朱灰灰摇摇头,,睁大眼睛:“流玥兄,鱼小妖是谁啊?我说不认识这个人,先生和夫人非说我骗他们!”

她的目光灵动,澄净明澈,一望而见底,在这样的眸子里,是藏不下什么心机的。

流玥笑容如水:“不认识就算了。鱼小妖是晨先生和晚夫人的仇人,他们可能是认错人了,误会你了!”

朱灰灰嘀咕道:“我跟那人很像吗,先生和夫人四只眼睛也会认错?”

流玥笑道:“也不很像啦,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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