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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劫-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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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人儿动容说道:“怪不得……”

朱汉民道:“怪不得什么?”

青衣人儿道:“怪不得这么大胆,这么贫嘴!”

朱汉民笑道:“您保留了不少好听的。”

青衣人儿侧顾黑衣人儿,叫道:“姐姐,瞧他脸皮有多厚!”

黑衣人儿笑了笑,道:“这一点也正是他的可爱处。”

朱汉民忙欠身一礼,道:“谢谢这位姨,我以为您最公正,说的话也最中肯。”

黑衣人儿笑了,笑得有点黯然,道:“你三位叔叔知道我姐妹的出身么?”

朱汉民道:“据他三位猜测,您三位可能是轩辕前辈的义女!”

黑衣人儿点了点头,道:“他三位没猜错,那么我姐妹侧身邪魔……”

朱汉民截口说道:“家母说,看人首重心性,尘土之中有明珠,出污泥而不染,仍能冰清玉洁者,为可贵,何况……”

顿了顿,接道:“轩辕前辈夫妇生平并无大恶!”

黑衣人儿道:“可是彼此立场敌对……”

“不,您错了!”朱汉民道:“我以为轩辕前辈是被人诱惑,为人利用,唯一立场敌对的,只是当今的满清朝廷!”

黑衣人儿道:“你说的是真话?”

朱汉民正色说道:“您该知道,朱家的人从来不说假话!”

她三位娇躯倏起轻颤,垂下了粉首,再抬头时,三双美目中都含着晶亮的泪水,黑衣人儿带泪而笑道:“既蒙他三位不以邪魔轻贱见薄,我姐妹还有什么话说?”

朱汉民忙道:“三位姨,武林儿女轻死重一诺!”

黑衣人儿嫣然笑道:“你放心,我姐妹不是人间贱女子,虽侧身邪魔,但尚知信义,一经许诺,便是海枯石烂,天塌一角,也绝无更改!”

朱汉民肃然一揖,道:“我谨代三位叔叔谢过,不敢委屈三位,信物我改日请三位叔叔交到三位手中,三位尽请放心!”

黑衣人儿娇靥如醉,摇头说道:“彼此均非世俗中人,无须注重这些形式……”

朱汉民道:“谢谢您,但我这里却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三位俯允。”

黑衣人儿含笑说道:“对你,我姐妹没有不答应的!”

朱汉民道:“请您三位各给我样东西,让我带回去,一来可证明我没有逞能白跑这一趟,二来也可让他三位安安心。”

黑衣人儿眉锋微皱,道:“这似乎有点不好吧!”

朱汉民垂下目光,微显赧然地道:“我自知失礼,但您忍心让我回去被人笑话胡吹么?”

黑衣人儿美目中陡现怜惜色,一叹说道:“也罢,看在你的份上了……”

说着,摘下一方项佩递了过来。

朱汉民忙伸手接过,然后目注另两位。

青衣人儿黛眉微挑,自粉首上拔下一支玉钗。

白衣人儿则娇靥微红地自腰际解下一个白玉环。

朱汉民分别接过后,躬下了身:“汉民谢谢三位婶婶!”

那三位脸又一红,青衣人儿嗔声道:“不许你胡叫!”

朱汉民眨眨眼,笑道:“二婶,人前我不会的。”

青衣人儿一跺蛮靴,道:“姐姐,你看他还得了么?”

黑衣人儿未理会,向着朱汉民道:“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儿,你该走了!”

朱汉民道:“汉民还没有请教……”

黑衣人儿道:“我姐妹一母同胞,我叫司徒琼华,二妹叫司徒霜华,三妹叫司徒婉华,听清楚了没有?”

朱汉民忙点头说道:“谢谢您,汉民听清楚了……”

话锋微顿,接道:“汉民想问一件事……”

黑衣人儿司徒琼华道:“说,以后说话别再这么吞吞吐吐的?”

朱汉民应了一声,道:“那灭清教主是不是和天仇?”

司徒琼华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他姓仇。”

朱汉民眉锋微皱,道:“那晚在洞庭湖上跟他在一起的那个老者,您可知是谁?”

司徒琼华道:“我只知道他是灭清教的军师,别的一无所知!”

朱汉民眉锋又皱深了三分,道:“您知道他如今在哪儿?”

司徒琼华道:“这个我知道,他跟教主现在东湖百花洲上!”

朱汉民眉锋微展,道:“谢谢您,您可知道清明子夜滕王阁之会,灭清教将有什么不利于汉民的阴谋么?”

司徒琼华吃惊地道:“难道他们真有阴谋?”

朱汉民道:“不敢断言,这是汉民三位叔叔的推测!”

司徒琼华摇头说道:“我没听两位老人家说起,不过,有备无患,你最好小心些!”

朱汉民扬眉笑道:“您放心,凭他灭清教还奈何不了汉民!”

司徒琼华正色说道:“骄狂轻敌乃兵家之大忌!”

朱汉民玉面一红,道:“谢谢您,汉民知道,已有准备,自会小心!”

司徒琼华点了点头,道:“这才是,别让人为你担心……”

顿了顿,接道:“义父母两位老人家耳朵都软,一时糊涂为人惑动,正如你所说,他两位生平并无大恶,到时候……”

朱汉民忙道:“这个您请放心,汉民省得!”

司徒琼华笑了笑,道:“已经是自己人了,我不谢了……也正如你断说,他两位是为人所利用,并没有参与机密,所知道的事不多,所以我也没有法子告诉你多少,不过有一点我略有耳闻,你可千万留意,听说灭清教主最近又礼聘了两位护法,我虽不知道是谁,但却知道这两个人是武林中硕果仅存的大魔头……”

只听一声短促厉啸划空传来。

三女脸色一变,司徒琼华急道:“两位老人家回来了,你快走吧,记住,千万小心!”

朱汉民泰然笑道:“遵命,您三位也请多保重,汉民告辞了!”

腾身飞射,疾闪不见,连桃花瓣都未落一片……

朱汉民离开北郊尚不到百丈,由那身旁十余丈外一处杂树丛中突然掠出一条灰影,拦住去路。

是那九指追魂苍五老。

朱汉民一怔停身,笑道:“怎么,五老,您没回分舵?”

苍寅摆手说道:“哥儿,别装蒜了,快说,事情办得怎么样?”

朱汉民自袖底拿出那隐透幽香的三样东西,在苍寅眼前一晃,笑道:“五老,您瞧这是什么?”

苍寅一跳几丈高,喜得打跌,咧嘴直笑:“哥儿,有你的,媒婆媒婆,到处说合,我瞧你是抢了她们的饭碗,断了她们的财路……”

朱汉民皱眉笑道:“五老,别说得这么难听成不?这叫红线使者。”

苍寅道:“便算你是玉皇大帝都行,无论怎么说,老要饭的绕着南昌城这几个大圈子没有白跑,走哥儿,回去报喜信去!”

拉起朱汉民便走。

朱汉民忙道:“五老,您不听听我这得意的杰作是怎么完成的?”

苍寅点头笑道:“哪能不听?路上说。”

于是,老少二人联袂飞身离开了北郊。

途中朱汉民把经过由头至尾说了一遍。

闻听之下,只乐得苍寅一路笑得合不拢嘴。

欢谈不觉路远,似乎在转眼间便到了青云谱。

一进后院,苍寅便扯开嗓子大叫道:“你三个还不快来迎接?大元帅班师回朝了!”

这一嚷嚷立刻把聂小倩等嚷了出来。

聂小倩与霍玉兰一见这老少二人的神色,便知事成,当即喜上眉梢地急步迎上前来,道:“五老,民儿,都辛苦了!”

苍寅一个劲儿地摇头道:“不算什么,不算什么,为这种事跑断两条腿都乐意!”

转望独自发愣的霍玄、端木少华、岑参叫道:“说吧,你三个将何以谢民哥儿?”

敢情他把那一句也用上了。

那三位看看朱汉民,又看看苍寅,苦笑道:“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苍寅转望朱汉民笑道:“这敢情好,咱两个老的跑断了腿,小的说破了嘴,人家还全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又转望三人,叫道:“快来谢这位扛着冰斧,拉着红线的人吧!”

三人刹时间明白了几分,同时一怔,一阵惊喜,三双目光齐集朱汉民,尚未说话。

朱汉民已然带笑拿出了三样东西,把司徒琼华的那块项佩塞到霍玄手里,道:“霍叔,这个是您的!”

把那玉钗塞进端木少华手里,道:“端木叔,这是您的!”

最后又把那白玉环塞进岑参手里,道:“岑叔,这是您的!”

然后,他拍了拍手,道:“这是侄儿为你三位讨来的,至于你三位的,改天找个时候,麻烦您三位当面交给人家,不容易,您三位可千万别委屈人家!”

那三位,没有一个说话,全愣住了!也因为过份的激动,六道目光紧注朱汉民,那神色难以言喻!

定过神来,霍玄浑身轻颤,咧着嘴,喃喃说道:“汉民,有你的,有你的!”

端木少华则激动地带笑说道:“汉民,叔叔不言谢了。”

岑参目光呆滞,一句话没说。

适时,聂小倩高兴万分的动问经过。

朱汉民遂把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那三位向着苍寅兜头便是一揖。

苍寅哈哈笑道:“老要饭的功劳不大,可是看在这两条老腿份上,这个礼,我老要饭的受了,最要紧的,别忘了民哥儿的好处!”

聂小倩极为赞许地连连点头,含笑说道:“一举促成了三对好姻缘,留下了一段千古佳话,民儿做的好,民儿做的好,真可以说是功德无量……”

话锋微顿,转注那三位,接道:“我没有说错,司徒姐妹确是难得的好姑娘,我这做大嫂的可不许你三个有丝毫对不起她们的地方!”

霍玄仍在咧着嘴笑,道:“大嫂放心,他两个谁敢我打谁!”

苍寅道:“小霍,你自己呢?”

霍玄道:“我要敢就让他俩打我。”

一句话又听得苍寅哈哈大笑。

笑声中,朱汉民向着端木少华施了一个眼色,道:“端木叔,那灭清教主跟他那军师住在东湖百花洲上。”

端木少华目中异采一闪,道:“谢谢你,汉民,我知道了!”

霍玄讶然问道:“老二,你要干什么?”

端木少华笑了笑,道:“不干什么,想那两头不落空的办法而已。”

霍玄似不信,还想再问。

朱汉民连忙拦过话头,道:“娘,三位叔叔,依您几位看,灭清教主新聘不久的两位护法,有可能是何等人物?”

一句话引过了大伙儿的注意,端木少华向着朱汉民投过赞许而佩服的一瞥,聂小倩沉吟说道:“民儿,司徒大姑娘说,那是两个硕果仅存的大魔头?”

朱汉民点头说道:“是的,娘,民儿那位大婶婶是这么说的!”

霍玄又咧嘴笑了,好不得意。

聂小倩微皱眉锋,道:“现下武林硕果仅存的大魔头不多。”

朱汉民道:“可以说该不会太难想。”

聂小倩道:“西昆仑有位说起来该是你师叔祖的恨天翁!”

岑参插口说道:“大嫂,不会是他,当年在那布达拉宫琴棋书画诗酒花的七场较技中,他败在夏大哥神功之下,他羞恼转回西昆仑,曾有今生老死深山,绝不再出西昆仑一步之誓言。”

聂小倩点头沉吟说道:“硕果仅存的大魔头,我只知道他一个,除了他还有谁?”

岑参摇头说道:“在大伙儿的记忆里,是没有了。”

聂小倩道:“而且那位司徒大姑娘说是两个!”

岑参皱眉说道:“这就令人费解了。”

苍寅突然说道:“管他呢,三个也好,两个也好,如今何必去伤这个脑筋,到了清明夜子时,还怕不知道?”

大伙儿都没有说话。

苍寅耸肩摊手,又道:“老要饭的功德完了,该回去了,你们歇着吧!”

说罢,他转身要走。

端木少华忽地说道:“五老,这回我跟您出去走走!”

霍玄张目道:“老二,你要上哪儿去?”

端木少华道:“想那两头都不落空的办法去呀!”

苍寅眨眨老眼,笑道:“端木娃儿,你莫非想去偷会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儿?”

端木少华脸一红,笑道:“五老,这种事,要去我会找小霍跟小岑一块去,那彼此也好壮壮胆,我一个人哪敢去?”

大伙儿都笑了,笑声中,苍寅偕同端木少华飘然而去。

朱汉民心中了然,聂小倩似也明白几分。

唯有霍玄与岑参望着那端木少华的背影直发愣……

第三十一章

滕王阁之会

暖春好过,严冬难挨,转眼约期已至。

清明夜——

南昌故郡,洪都新府,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提起滕王阁,很快地便联想到那才气纵横的王勃。

王勃是唐时南昌人,字子安,是大诗人王绩的侄孙。

他六岁便解诗文,构思无滞,词意英迈,是一个天才儿童,当时沛贤慕其名,纳为修撰,甚为爱重。

唐时,那些个王公不重国事,偏好以斗鸡为戏,王勃看不入眼,著了“檄英王鸡”一文,讽刺时政。

唐高宗那位浑皇上看了之后大怒,斥为“据此是构煽之渐”,立即罢斥,不准入府。

以后很久又补(虢)州参军,可是这一位才气纵横的文士,恃才傲物,乃为同僚所嫉,上元二年前往交址省父,于渡南海时,坠水而亡,年仅廿六岁。

“滕王阁序”及“滕王阁”一诗,是他的生平杰作。

关于王勃作“滕王阁序”,有这么一段说法。

滕王阁实造于唐之显庆四年,楼极高壮,有江西第一楼之誉。

唐书,勃本传云:

“初,道出钟陵,九月九日,都督阎伯屿大宴滕王高阁,宿命其婿作序以夸客,因出纸笔遍请,客莫敢当。

王勃,不辞,都督怒,起更衣,遣吏伺其文辄报,再报,语益奇,乃矍然曰:‘天才也,请遂成文’,极欢罢。”

王勃狂傲,可也碰上了个识货讲理的都督阎伯屿,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折服了阎伯屿。

要是再碰上个不识货不讲理的官儿,后世怕看不到他那篇传诵千古,字字珠玑的“滕王阁序”了。

王勃不但作了名传千古的“滕王阁序”,还写了一首七言诗: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水空自流。

天才妙成,脍炙人口。

滕王阁在北兰寺前的章江岸上,临洪流,对长空,月明之夜,常有人携酒登阁,举杯对酌。

但是,今夜,清明夜,这滕王阁大异往昔。

清明时节常有雨,故而今夜满地泥泞,行路艰难。

夜空,是泼墨般漆黑一片,而那静静地坐落在黝黑夜色里,章江岸旁的滕王高阁上,却是烛火高烧,光同白昼。

由外内望,烛影摇曳,人影晃动,只是,除了那霏霏细雨,及波涛浪花的江水声,听不到任何一丝别的声息。

而在那滕王阁背江的三两百丈处,每隔几步便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油布劲装,腰佩长剑的汉子。

而且任凭风吹雨打,他们站在那儿却是一动不动,简直就像那泥塑木雕的人像一般。

戒备之森严,俨然帝王驾幸所至。

静,一切都沉浸在寂静之中。

子时刚到,蓦地里,—阵步履声由远而近。

随着这阵步履声,夜色中现出一白九黑十条人影。

那是日月盟的总盟主碧血丹心雪衣玉龙朱汉民,亲率总护法铁面巨灵西门楼及八大护法到了。

两名腰佩长剑的黑衣汉子立刻躬下了身:“敝教主现在阁前迎候,总盟主请。”

朱汉民含笑一句:“有劳了!”

昂然举步行向那江边上的滕王阁。

适时,那滕王阁下的泥泞地上,静静地站立着八个人影,八个人影两前六后,后面的是六名佩剑黑衣人。

前面的两个,却是一老一少,老的,是那洞庭湖上的泛舟老者,年轻的,也正是那位黑衣少年。

只是,今夜那黑衣少年脸上,多了块覆面黑纱。

行近,朱汉民停步在一丈外。

那位显然是灭清教主的黑衣少年立即拱起双手:“朱总盟主……”

朱汉民还以一礼:“仇教主!”

灭清教主道:“你我是互相久仰,始终未曾谋面!”

朱汉民道:“朱汉民首先谢过教主沿途招待之情!”

灭清教主仰天大笑:“些微薄意,何足挂齿,请!”

侧身让路,举手肃客。

朱汉民含笑说道:“敢请与教主并肩登阁。”

灭清教主又一阵大笑,侧跨一步,与朱汉民并肩登阁,其余的,则鱼贯跟在他二人身后。

登梯之际,灭清教主笑顾朱汉民:“怎未见老夫人及霍女侠两位?”

朱汉民淡淡笑道:“福康安带领大内侍卫精锐来到南昌,为恐他们半途骚扰,坏了咱们的大事,所以家母及……”

灭清教主截口笑道:“总盟主真是思虑周到,其实,仇某人忝为主人,怎敢让他们动我贵客分毫?早已有妥善安排了。”

说话间,登上了滕王阁。

朱汉民举目望去,只见阁中北向摆着一张方桌,紧靠朱栏,方桌上,儿臂般粗细供烛高烧,香烟袅袅,祭品陈列,异常之肃穆庄严。

在那阁顶的横梁上,悬挂着一盏大灯,另外,方桌前东西两边,还摆着几张太师椅。

除了这,未见别的,也未见其他人影。

刚一进阁,灭清教主即道:“敢请与总盟主先遥祭先皇帝陵墓。”

朱汉民忙道:“理所当然,请!”

与灭清教主双双走到方桌之前。

灭清教的那位军师,不等招呼便上前点香。

行礼如仪,致祭之后,灭清教主肃客入座。

他跟他那位军师坐在东边,六名佩剑黑衣人侍立身后。

朱汉民则坐在西边,总护法与八大护法也紧跟身后。

坐定,灭清教主轻咳一声,道:“平素难有机会谋面,今夜能跟总盟主一起遥祭先皇陵墓,复又对坐滕王高阁探夜畅谈,实在是件大快意事。”

朱汉民含笑说道:“教主之言,我深有同感,不过,实际说起来,我与教主彼此之间,并不完全陌生!”

灭清教主笑道:“不错,你我神交已久。”

朱汉民淡然摇头,道:“不,我是说我跟教主见过。”

灭清教主似乎一怔,道:“是么?恕我记性不佳,想不起……”

朱汉民笑道:“教主委实是太以健忘,那日正阳门外,还有玉贝子在场!”

灭清教主又复一怔,讶然说道:“总盟主此言……”

朱汉民含笑说道:“我以为教主一教至尊,该不会那么小气。”

灭清教主哈哈弋笑,道:“不敢在总盟主面前落个小气之名……”

抬手扯去了那块覆面黑纱,玉面朱唇,阴鸷之气逼人,正是那位和堌的儿子和天仇。

朱汉民目中寒芒一闪,笑道:“教主,邬前辈仍在金陵总督府中么?”

和天仇一震,笑道:“看来总盟主知道的不少!”

“好说!”朱汉民道:“我至今才明白过来。”

和天仇唇边泛起一丝阴森笑意,道:“总盟主既已明白过来,当也能想及先父与令尊当年的一段交情。”

朱汉民毅然点头说道:“听家父及家母语之甚详。”

和天仇目光凝注,阴笑说道:“以总盟主看,当年事谁是谁非?”

朱汉民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教主明智,请自度之。”

和天仇道:“如以我观之,那该是是非各半!”

朱汉民道:“我不敢置评!”

和天仇笑道:“无论怎么说,我不敢不视为仇。”

朱汉民道:“那也是人之常情。”

和天仇道:“亲仇不共戴天,所以家母给我取名天仇!”

朱汉民道:“这个如今我也明白了。”

和天仇笑了笑,道:“彼此既有这段交情,明智如总盟主者,就该知道能不能再谈日月盟及灭清教之合作了。”

朱汉民泰然说道:“我认为仍无不可,因为那是私仇。”

和天仇阴笑说道:“总盟主之意是……”

朱汉民道:“该先公而后私,报了公仇再谈私恨!”

和天仇笑道:“可惜我独唱反调,要报了私恨再谈公仇。”

朱汉民淡淡一笑道:“果真如此,教主就不该邀我来此了。”

和天仇摇头说道:“有件事总盟主不知道,此处是我报仇的最好地点,此时是我报仇的最好时机,错过此时此地那就难了。”

朱汉民道:“可以解释一下么,教主?”

和天仇阴笑说道:“自无不可,我在这滕王阁上布下了天罗地网,总盟主只要一登此阁,便再难走得出去。”

朱汉民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可是,教主,我看不见天罗何在,地网何存。”

和天仇笑道:“要是能让人看见,那就称不得高明了,我有把握兵不刃血,坐在此处看看总盟主乖乖束手就缚。”

朱汉民“哦”地一声,扬眉笑了笑。

和天仇紧跟着一句:“总盟主莫非不信?”

朱汉民淡淡摇头说道:“那倒不是,而是我仍存有与教主精诚合作,同赴公仇,共襄盛举,共逐满虏,匡复我大好河山的无限希望!”

和天仇摇头笑道:“总盟主,你不该存有丝毫希望了。”

朱汉民仍不死心,他仍希望以民族大义及利害说动和天仇,当下双眉微挑,神色一怔,道:“教主挑我日月七盟,我并没有追究。”

和天仇一惊,笑道:“总盟主知道是我干的了?”

朱汉民点头说道:“不错,难道教主不承认?”

和天仇笑道:“总盟主既然知道了,否认那显得多余,不过总盟主放心,稍时我自会给总盟主一个报复的机会!”

朱汉民摇头说道:“只要彼此能精诚合作,我愿意尽释前嫌,不加追究!“和天仇道:“总盟主该知道,那是一厢情愿的事。”

朱汉民目中威芒直逼和天仇,道:“难道教主忘记了公仇,置大汉民族之荣辱于不顾?”

和天仇没有躲避,却笑得有点不安,道:“总盟主错怪我了,滕王阁上这桩事了结之后,我将立即下令起义举事,亲领灭清教进扑北京!”

朱汉民道:“教主,你我同类,体内所流的都是大汉民族的血,同室操戈,兄弟阋墙那是大不智,而且……”

和天仇截口笑道:“总盟主放心,满虏不会有任何机会坐收渔人之利的,你我不合作也不会影响到复兴大业,稍时此间事了,我只消一声令下,至少有半壁河山尽入我掌握之中,然后我再集中教中精锐北上,大内侍卫精锐已被我略施小计诱得远离北京,来到南昌,那必然是势如狂风扫落叶般,直捣黄龙子。”

一声令下,半壁河山入他掌握不假。

原来他在江南扰乱生事,逼得朱汉民南下,福康安因而奉密旨率领大内精锐跟出北京,远来南昌,这也全是他通盘策略中的一部分,此人心智高得委实可怕,也令人不得不叹服。

朱汉民听得暗暗心惊,扬眉笑道:“教主老谋深算,好高明!”

和天仇笑了笑,道:“我不敢掠人之美,夺人之功,这全是我这位军师的运筹帏幄,他的神算足可上比诸葛武侯的锦囊妙计!”

朱汉民目光落向那满透智慧的黑衣老者身上:“这位便是贵军师?”

和天仇得意地点头说道:“不错,江南告急,总盟主必兼程赶来,满虏也必派精锐追捕缉拿,我邀总盟主来此会晤,料他们也窥伺左近,乘机下手,我既有把握制住总盟主,复可乘虚夺取北京,双管齐下,一石两鸟,这全是军师的妙算。”

朱汉民心头震动,点头笑道:“法王智慧高深,委实令人叹服!”

和天仇笑道:“总盟主既知他便是当年的阿旺藏塔法王,便该知道,贵我双方的合作,更属无望的了。”

朱汉民道:“莫非法王记恨那当年破布达拉宫之仇?”

和天仇点头说道:“不错,当年令尊假扮冒充那天外神魔,逼走恨天翁,取得法王信任后,里应外合,不但一举功破布达拉宫,喇嘛弟子、密宗高手死伤无数,且使他在那北天山死谷中度过了十多个年头的凄惨岁月,此仇此恨,岂能不报?法王辅我,不计报酬,唯一的条件就是为他雪报那布达拉宫之仇恨,追索这笔血债,我跟法王同仇敌忾,自然是一拍即合……”

朱汉民点了点头,道:“我都明白了,可是法王是怎么出得北天山的?”

和天仇狡黠地笑道:“自有高明办法,否则法王焉能坐在这滕王阁上?在此,我愿提醒总盟主一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还有一山高,令尊能做到的,别人照样也能做到。”

朱汉民道:“多谢指教,但教主,你我当真合作无望了么?”

和天仇阴笑说道:“除非总盟主答应我两个条件……”

朱汉民道:“教主请说说看,只要能答应,我无不点头。”

和天仇阴阴一笑,道:“只有总盟主答应此二条件,贵我双方才能谈到合作。”

朱汉民道:“教主请说说看!”

和天仇唇边掠过一丝冷酷笑意,道:“第一个条件,贵我双方合作之后,必须请总盟主让位,由我和天仇领袖群伦,主持其事!”

朱汉民毅然说道:“只要教主能万事以匡复为先,真心为民族利益,我答应!”

和天仇嘿嘿笑道:“我既然组织了这灭清教,自然是一心一意在匡复!”

朱汉民道:“那么教主请说那第二个条件。”

和天仇阴险目光转动,笑了笑,道:“第二个条件也许较为严厉—点,不过,总盟主既志在匡复,真心为民族,应该是不会犹疑的……”

话锋微顿,接道:“我忘了说明一点,先前那条件,是我的,这第二个条件,则是我这位军师要我向总盟主提出的!”

朱汉民道:“不管是谁的,该都一样,只要能答应我无不点头!”

那位昔日的布达拉宫首领,阿旺藏塔法王淡然插口说道:“我这里先谢谢总盟主!”

朱汉民道:“法王无须客气。”

只听和天仇笑道:“这第二个条件是,我想请总盟主及霍、岑、端木三位,还有那各门派掌教奉献项上人头祭旗……”

朱汉民背后总护法及八大护法勃然色变,跨前一步。

朱汉民抬手一拦,目注和天仇平静地道:“教主,我是一片诚心,也不惜委屈来谋求双方之合作。”

和天仇笑道:“总盟主,我也未敢以玩笑处之!”

朱汉民道:“那么教主这话算什么?”

和天仇阴阴笑道:“句句真实之言!”

朱汉民双眉微挑,道:“教主是非要朱汉民等人之命不肯合作?”

和天仇道:“事实如此,我不敢否认。”

朱汉民目光掠过阿旺藏塔法王那张白脸,道:“这也是先报昔日布达拉宫之私仇?”

阿旺藏塔法王冷冷说道:“不错,否则我无以对当年死难众弟子!”

朱汉民道:“姑不论当年事谁是谁非,但法王明智,该知那都是私仇!”

阿旺藏塔法王道:“我承认那是私仇,但是贵我双方之间,若有私仂未清,勉强合作,哪能成就大事?”

朱汉民淡淡一笑,道:“法王说的是,但这条件我歉难点头!”

阿旺藏塔法王道:“那么就无须再谈合作了。”

朱汉民道:“我已经尽心尽力,百般委曲,贵方既是执意不肯,那只好作罢了!”说着,他缓缓站了起来。

和天仇与那阿旺藏塔法王坐着未动,和天仇笑道:“怎么,总盟主要走?”

朱汉民道:“多留片刻又有何益?”

和天仇阴笑道:“总盟主可知道,不是朋友便是敌人。”

朱汉民双眉一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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