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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贾敏齐家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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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好听,王贵人品级不高,却也是住在德妃的眼皮子底下,你能打包票控制住她的行踪?太子爱~美~色,哪里至于见到美人就走不动路?你若是不想出法子挑唆一二,此事也是不成。”
元春正凝神细听二人说话,眼前忽然闪过个衣角,还有一双靴子——靴子式样没什么稀奇,可那衣料颜色和衣角花纹却都是大太监专有!
这回元春一时都不敢再喘气。直到二位皇子的交谈声逐渐远去,元春仍旧不动,直到耳边传来阵阵轻响,衣角和靴子再次闪过眼前,许久之后,元春才手脚并用,从假山中慢慢先爬又走地绕了出来。
此时她整个人都有些虚脱,甚至都忘了自己究竟是如何回得房……
第二日她仍旧有点魂不守舍,德妃瞧见便过问了几句,猜到她有难言之隐,便特地准了她一天假。
等元春销假,再次当值,德妃倒是意味深长地提点了一句,“以后别一个人走动,就算是逛园子也找人多的地方去。这宫里大着呢。”娘家若是不得力,报个暴毙你待如何?
这一句话又让元春生生听出一身冷汗。她知道自己能来德妃宫中是谁的功劳,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更知道祖父去世之后宁荣两府可谓一落千丈。
不过也正因为元春谨慎且务实,不慕虚荣又沉得住气,德妃倒是真地起了几分培养之心。大选入宫,哪怕是做了女史,也很难再出得宫门。元春如果不是为圣上选中,就是要给某位皇子做侧室。
至于皇子正妻,凭元春父亲多年不曾变动的五品官职,真不用多想了。
元春的表现,德妃冷眼瞧了些时日,也很是满意,便和进宫来探望她的母亲和嫂子递了点口风。
等消息传到贾敏耳中,她怀胎都八个多月了。
她便跟丈夫商量,“我觉得给皇子做侧室,也是个好归宿。”
林海道:“这倒使得,也值得谋划一下。”
横竖都是做侧室,贾敏想着干脆把侄女送到那一位身边得了。
德妃指过去个女官,便是结盟之意。那位殿下八成也乐意结下这份交情。不过元春年纪还小,贾敏觉得再让她多历练几年,稳一稳性子更好。
午后,贾敏照例是要歇上一会儿,林海这日又是休沐,看妻子入睡便走进书房,处理下亲朋送来的书信。
他这边回信刚起了个头,管家便站在门外轻声道,“老爷,太太娘家来了人。”
林海吩咐道:“把人叫来。”妻子正午睡,些许小事他便暂且代为处置了吧。
进门来拜见的是个面生的嬷嬷。
此人倒是恭敬,行礼后把此行目的说了出来:荣府二太太打发了两个丫头过来伺候大爷。
林海终于亲身体会了一回:为何妻子每每得了娘家消息心情都不大美妙。
林海没说话,这嬷嬷心里七上八下。
太太这是何苦呢?姑老爷一句话都没说!她垂着头,可双手都在轻颤:纵然来的都是家生子,可姑太太发话,照样发卖,无需给谁留什么颜面。
千里迢迢地送两个丫头……让姑太太不舒服,太太又能得了什么好处?
却说贾敏睡醒,便听说了如此“好事”,她脸色一僵,片刻后大手一挥,“回头跟珠哥儿送信去,说家里送东西来了。”
丫头领命,出门传话,林海打量了妻子好半天,觉得她确实没往心里去,“你不当回事儿就好。”
“我二嫂不放心她儿子,关我什么事儿。”贾敏笑道,“咱们儿子小胳膊小腿儿越发有劲儿。”
林海听说,立即把双手贴在妻子的肚皮上,果然两掌之间忽然就起了个鼓。林海顿觉有趣,随着他掌心移动,那肚皮上的小鼓包也跟着四处游移……
最后这幼稚的父子游戏,被忍无可忍的贾敏指头一掐就此终结。贾敏佯怒道:“你以为他踹我不疼?!”
林海揉了揉挨掐的胳膊,还辩解道,“我瞧着……他手也不重啊。”
贾敏这回是真怒了,“他那是腿!”
夫妻俩笑闹一阵,贾敏才问,“二嫂这次发作是因为什么?”
林海想了想,答道,“别是担心你侄儿偏向咱家吧。”
贾敏一怔,旋即恍然,拉着丈夫的双手欢喜道,“老爷比我心还细呢,我都没往这儿想!她是怕我给珠哥儿选两个通房,珠哥儿收用之后再把这新姨娘们带回京城吧。”
这话也只能林海来劝,“你心疼侄儿,只会为他考虑前程仕途,不会想着给他挑丫头。”
贾敏默然良久,才动容道,“老爷为我沾了多少俗事。”
林海忙道:“吃喝拉撒才最是俗气,你看谁能免俗。”
与此同时,正跟在扬州新结交的友人应酬唱和的贾珠,得了小厮送来的消息,特地提早回府。
见到前来传信的嬷嬷和两个丫头,贾珠顿时哭笑不得。
贾珠到来的时候身边只有长随和小厮。
姑父姑妈感情甚笃,姑母接连有孕,姑父便立即遣散了妾室。他若是再带了通房丫头伺候,未免太没有眼色。
人都送来了,贾珠也不能吩咐她们立即回京。但他不能在姑父姑妈这儿留下个“不晓事”的名头,便把二人直接打发到了厢房做针线,之后就不再过问。
他正琢磨如何劝解下姑妈,转天又收到了父亲的书信:让他问问姑父究竟打算如何,顺便再抽空去安抚下即将远行赴任的贾雨村。
贾政想不通,不代表贾珠也看不透:贾史王薛四家之中的三家都已经搬到京城,如今金陵权势最盛的便是甄应嘉。
贾雨村乃是贾政和林海一起举荐的,如今他惹恼了甄士隐,甄应嘉的确稍微犹豫了一下。
贾政要护着自己的门人,薛家也有意回护,可甄士隐坚持要给妻女出一口气……一边是世交,一边是族弟,看着好像十分难以抉择。
实际上,贾敏与封氏交好,林海默许的态度甄应嘉全瞧在眼里,探花出身的巡盐御史和圣上赏下的工部主事一比较,甄应嘉果断出手,贾雨村便得了申饬。
前因后果贾珠来到扬州便已悉数知晓,虽然心里不大痛快,他也明白父亲和姑父完全不能比。科举和仕途还要靠姑父指点和护持,贾珠懂得孰轻孰重更知道知恩图报,他措辞委婉地在回信中写了下贾雨村的~官~声。
信刚写完,他从窗户外瞧见大管事一溜烟儿地跑过去,边跑还边喊,“请大夫去!太太发动了!赶紧打发人去衙门请老爷!”
贾珠大惊:姑妈这才八个月!姑妈在内宅他也帮不上忙,便立即更衣骑马去寻姑父回来。
自打救了英莲,贾敏便放了心,却没想到一切都好好的,居然来了回“无妄之灾”。
她刚吃了半碗酥酪,便觉得肚子一紧。
腹中抽痛阵阵,她靠在床上咬牙硬忍的时候,忽然有了明悟:这一胎纯是她靠着功德硬保下来的,原本的劫难……怕是化作了小波折,横竖这份苦头她躲不过。
幸亏她知道结果必然皆大欢喜,可这过程……比她生黛玉时难熬多了!贾敏咬牙切齿地把嘴里的参片嚼成了碎渣。
当产婆抱着她的儿子给她瞧的时候,贾敏已经有些迷糊。
守在门外,连官服都来不及换的林海听到消息,便喜形于色。等他亲手抱住儿子,眼圈都红了。黛玉见状,忙小声道,“爹爹,想哭也要偷偷的呀。”
爹爹这叫法还是她从英莲姐姐那儿学来的呢。
贾敏让红纹伺候着擦净了脸,觉得稍微精神了些,便命人把抱着儿子不撒手的林海请到门外。
她一点废话都没,“能生下这大胖小子,亏得我命大。”
林海激动又欣喜的神色登时一变,“夫人安心。”
☆、第七回
林海从丫头手中接过儿子:小家伙米分嫩嫩,又圆滚滚。在父亲怀里挺不老实,挣扎了一下,还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扁了扁嘴。
遥想当年,黛玉出生时小脑袋瓜比自己手掌还小上一圈。至于儿子刚出生,甚至还不足月,一只手都快抓不过来儿子的脸蛋儿了。
多亏了儿子不足月,不然妻子未必能顺利生得出来。虽然隔着个屏风,但林海往妻子所在之处瞧了一会儿,才把儿子又递给丫头,心中暗道:必给她们母子一个交代。
林海离了后宅,回到书房先安抚住了女儿黛玉。
因为黛玉再小,却也知道母亲不该这个时候生弟弟,“都听爹爹的。”得了父亲的允诺,她带着小丫头去瞧一瞧母亲——不管母亲是不是歇下了,产房女孩子不该擅入,她都要过去亲自问一问看一看才肯安心。
黛玉离开,林海招了大管家过来,先道,“人人有赏,伺候太太的那几个再加一成,办完了你再来一趟。”
管家出门下去吩咐,再回来便见老爷面色不虞,而太太身边的两个大丫头全都垂头不吭声。
林海见管事进门,直接吩咐道,“把厨房的于婆子关起来。十天后你再去问她!”
于婆子跟大管家一样,都是伺候过老夫人的老人,于婆子在大厨房做二管事都快十年了,一直没出过纰漏。
不过再次偷瞄了老爷的神色,大管家生不起半点给于婆子求情的念头:在吃食上做手脚,还在太太生产的当口……
老爷不肯亲自审问,自是不打算再念旧情的意思。谋害夫人,能逃得死罪都是看在家里有了喜事,不想添上晦气的份儿上。
最起码于婆子一家子是没法在林府待了。大管家自然知道自己的本分,他躬身领命而去。
林海望着管家离去的身影,良久才吩咐道,“好生伺候太太。”
红纹和青结连忙躬身应是。
处置完烦心事儿,林海揉了揉脸,拿了雪浪笺出来写起书信——给亲朋好友们报喜。他这个儿子……他就是有种奇妙的直觉,这小子必定站得住。
林海那股子大喜之意还未褪去,此刻边写信便谋划着起了儿子的前程。
却说贾敏找丈夫“告过状”便沉沉睡去,一觉醒来都到了掌灯的时候。伤处痛意传来,她也不敢怎么动弹:看这臭小子,就知道伤口比前面两回都大。
贾敏喝了点蜜水,觉得精神了点,便招呼丫头把儿子抱来。她这一掂,便脱口而出,“够沉的,都是肉。”
红纹笑道:“哥儿壮实,可不像不足月的。”
贾敏道:“不枉费我吃苦受累生下他。”这臭小子可抱不了多久,她便把儿子放在自己枕边,“老爷呢?黛玉来过没有?”
红纹回话道:“姑娘亲来瞧过一回。老爷已然打发人来过问了两回,说您醒了就陪您说话。”
说曹操曹操到。
林海此刻进门,站到外间开口问道,“可觉得好些?”
贾敏这一胎生在了个好时候,春末夏初时节很是舒服。趁着她休息的功夫,屋里已经收拾干净,外间又开窗透了气,纵然让林海进来坐坐也不碍什么。
主要是家里没有长辈,讲不讲“规矩”都是夫妻俩一句话的事儿。
贾敏便在丫头的伺候下披了衣裳,又挪开了屏风,林海也听从妻子的招呼,大大方方地进得内室。
林海好生瞧了妻子的气色:虽然脸上没什么血色,但双目清澈,嘴角含笑。林海也笑道:“好些了?”
贾敏只扯了扯嘴角——笑大了会牵扯到伤口。
她实话实说道:“还疼着呢。”
林海此刻也不好上前替妻子揉捻,忙关切道,“换个大夫再瞧瞧?我往京里送张帖子,请王太医的子弟过来一趟?”
有这个心意就成。
贾敏道:“一回生二回熟不是?我这辛苦也都是故意说给老爷听的。”说着,伸手戳了戳身边睡得死沉的胖儿子,“咱们说话,他都不醒。”
林海闻言眼睛都眯起来了,“这才好。”旋即轻声道,“我已经都处置了,你安心修养,这些日子家务我先瞧着。还有,洗三你想请哪家太太主持?”
说起来甄家太太身份足够,以前又跟自家最为亲近,本该是首选,无奈贾敏不想再跟甄家走得太近。
论起亲戚关系最近的就是薛家太太……不过四品官员嫡子的洗三,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一个商家妇人来主持。
于是贾敏问道:“不如请韩家太太来辛苦一回,甄家太太协理?”
韩家太太说的便是妙玉的母亲,至于甄家太太自是封氏,英莲的亲娘。贾敏有孕,林海除了忙碌公务,心思有大半都落在照顾妻子这里,于是妙玉和英莲便经常过来与黛玉作伴。
一来二去,贾敏便和两个姑娘的亲娘也熟络起来。其实……宝钗也常来,不过贾敏却跟薛家太太怎么都亲近不起来。
林海痛快应了。
两家太太也欣然前来,帮贾敏操持起来。
洗三当日,扬州官绅之家的女眷要么出席,要么送来厚礼,至于那些富得流油的大盐商们更不必说。
盐商们大多消息灵通,知道太子颇为看重林海这位前科的探花郎,纵然不能靠着银钱把人砸晕,砸到自己这一边,好歹结个善缘也好“留待以后”。
贾敏只是不好下床出屋,又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洗三过后的当晚,她看着眼前厚厚的礼单,也不免咋舌,“这是下了多少本钱?”
林海心有戚戚,“咱们若是再在扬州待上几年,以后想撇清怕都是不成了。”
可不是嘛。拿了人家十数万乃至数十万的银钱,再说跟太子毫无牵扯,谁肯相信?
贾敏抱着林海的胳膊问道:“老爷可有妙策?”
贾敏出不得屋,家里的消息却没什么能瞒过她:丈夫接着报喜的机会,可没少跟京城的故旧书信往来。
“明年我任满,按规矩得进京一回。听说明年江苏缺了个藩台,浙江少了个道台。”
藩台管税赋民政,道台管刑名监察,都是四品,跟老爷如今品级一样。巡盐御史虽然非圣上信重之臣不可得,终究比不上这二者掌中实权。
更何况这是江浙的官位!江南富庶,又是税赋重地,能谋得江南的实缺究竟有多不容易,需要何等人脉,明眼人心里都很有数。
贾敏便问:“老爷更属意哪一个?哪一个又把握更大些。”不用投奔谁才能得此实缺吧?
林海转身,面朝贾敏轻声道,“端看咱们愿不愿使些银钱了……”
贾敏先惊后喜,“安王?”
林海笑道:“纵然要投靠贵人,也得找个靠得住的不是?”
安王是圣上的同母弟,兄弟俩年纪差了十多岁。
圣上当年登基,到坐稳帝位,安王这个亲弟弟出力不少。
因此圣上十分信任倚重这个弟弟,安王先是执掌内务府,后来又主管吏部……总之圣上的钱袋子一直交由这个弟弟看管。
安王本事不小脾气不大,为人处世谁都难以说个不字,却唯独有些贪财。可他的贪财又别有独到之处,他从不曾在公务上捞过哪怕一笔。
反正安王不管是在圣上在位时还是新君登基后,说话都很管用。前世的忠顺王府其实也算没落了,正是靠着跟安王的交情扛过了太子风光的那些年头,熬到了太子被废,这才有了起色。
不过在贾敏看来,忠顺王府在京中撑死也就是二流郡王,父亲还在世时一直没把他家看在眼里:忠顺王父子鲜少务实,心思多在阴谋诡计之上。
可是父亲大概也在后悔:他故去后两个哥哥执掌之下的荣国府,只想倚住靠山保住自家富贵……这还不如忠顺王府呢,最起码人家眼光够好。
她此时早把“黜落贾雨村而让二哥不快”这档子小事丢在脑后。
看着贾敏若有所思的模样,林海又道,“安王岳父是我座师的亲弟,以往也是有些来往的。”想了想,他又道,“你二哥可愿意来江南?其实咱们若是回京,我兴许还能升个官儿。”
贾敏闻言,猛地抬头盯住林海,一脸惊容毫不掩饰,“老爷想哪里去了?”
哥哥们她一个都不想帮衬,倒是侄儿们她很乐意顺手提携一下,只要他们不至于一点都扶不起。不过她也听得明白,丈夫也不是真心想帮衬自己的二哥。
林海展颜一笑,“等你和黛玉养足了身子,咱们再回京也不迟啊。”
江南养人众所周知,已经跟妻子交了底,他就想再多说一点,“那个于婆子原先有个外甥女,想送进来伺候我。后来,”林海说到这里也稍有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遣散姬妾,她也没断了‘飞黄腾达’的念头。这回也是有人蛊惑,说是你若有个好歹,必会再抬妾进门。于婆子毕竟伺候过母亲,她寻思她的外甥女进门必会得我青眼。”
贾敏忍不住道:“谋害主母……亏得她还觉得自己能脱罪。”
林海解释道:“因为她背后主谋是我母亲的弟弟,庶出的弟弟。”
☆、第八回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位舅老爷……不止是跟故去的婆婆有仇了,算计林家的家产才是真正目的。林家有了嫡子,舅老爷也想来分一杯羹就差不多是白日做梦了。
不过舅老爷前世都没得逞,这辈子……
果然林海又道:“你安心就是。一家子我都已经打发得远远的了。”
他以实相告,一来相信妻子不是没担当没胆量,只会缩在后宅熬日子的庸俗脂米分;二来也是给妻子提个醒,毕竟自家人丁不旺却家财万贯,以后他仕途若是再顺遂一些,只怕打算算计他们一家子会更多,来头也会更大。
贾敏如何听不出丈夫的弦外之音,她掩口笑道,“老爷该多留心黛玉才是。”
前世人家算计不得你我,心思全奔着咱们闺女去了。也是咱们夫妻俩身子骨都不争气,才给人可趁之机。
林海一愣,“出了什么事儿?”
贾敏打了个哈欠,“给她找个好先生啊。”
贾雨村为人如何另说,好歹是正经的进士,学问总是过得硬的。黛玉跟他学了四书,若是随便找个先生,林海都自觉糊弄不住女儿,也……挺对不住女儿的。
江南“盛产”才子,寻个良师不难。可自家刚刚决定跟安王走得近些,总不能再找个亲近太子或是哪位皇子的饱学之士来教导女儿。
这么多天过来,这是头一件让林海都觉得略有棘手的事情:与安王交好,大半是在向圣上尽忠。安王允了,也是圣上默许了。官职有了着落,任期还剩一年,可这一年里他行事只会越发谨慎,不留半点把柄。
林海还没想好给女儿选哪个先生,没过上几天封氏便再次带了英莲过来探望。
贾敏顺口跟她说起想给女儿寻个好先生,封氏这边恰有个绝妙的人选,“太太可知道方愈?”
贾敏略一思量,“前些年的……方解元?”
封氏笑道:“可不就是他。如今他正在家守孝,闲来无事教着自己女儿和族中的侄女们读书。只是此人有些清高,要林大人下帖子相请才成。”
贾敏颔首,“这个简单。”这位方解元听着有点耳熟啊……
傍晚林海归家,贾敏把封氏的话一转述,林海也恍然:这人不错!光想着再给女儿寻个进士做老师,却忘了这等人物。
于是他满心欢喜地当着妻子的面写了封言辞恳切的长信。
方愈的清高一部分也是做给人看的。
同是读书人,解元得了探花的帖子,面子十足:再说女儿和侄女们能借此机会,与翰林家的姑娘结交,何乐而不为?关键是他还跟林探花有了多番往来亲近的理由。
方家有些家底,却还不如甄应嘉家底厚,比起林家,方家也就是个“不那么寒碜”的寒门。方愈想做官,朝中无人可怎么成?
林海与方愈先见了一面,相谈甚欢。
出了月子的贾敏见着了方愈的妻女,尤其是见着方愈的女儿,贾敏眼睛也眯上了:怨不得她听方愈的名字如此耳熟,原来方愈的女儿前世里可是新君宠妃……
她在水镜里看到自家抄家夺爵之前,那时方愈官至工部侍郎,二哥贾政恰是他的下属。而在宫中,侄女元春是贵妃,这位方家姑娘也是妃位,位分不及元春,却给当时的圣上一连生了三个皇子。
这位方妃还是新君登基后才进宫的。
前世元春无子无宠,圣上分明不大喜欢她。不然也许没法儿给娘家太多恩典,却也不至于让最爱捧高踩低的忠顺王府为了个戏子,就打发下人找上门来。
贾敏也在犹豫:把侄女提早送到将来的新君身边,究竟合不合适。若能拉侄女一把,算不算成全了一份“天伦”。
却说方家太太也是个眼明心亮的人物,眼见贾敏固然面上含笑,可好像存了心事。
方家太太便把话题不着痕迹的移向了贾敏的大胖小子,“这孩子瞧着就结实,省了姐姐不少心思吧。”
贾敏闻言果然笑道:“除了吃就是睡,真是省心。只是他再大些,我抱着可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趁这会儿好生摆弄个够本吧。”
方家长子都快说亲了,可说起儿女经,两位太太真是有说不完的闲话。
两位说得起劲,黛玉和新认识的方家姐姐也挺说得来。
“姐姐读书读到哪里了?”
“刚读了四书。妹妹呢?”
“我原先那位先生,也只教了四书。”
两个小姑娘“盘道”的内容当晚便由黛玉身边的大丫头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林海和贾敏。
夫妻俩都笑:我儿,你也要科举不成。
话说黛玉有了新先生,向来交好的妙玉和英莲也都跟着“沾了点光”。
方解元原本只教导自己女儿和侄女,再加上三个姑娘,他教起来也不费力,而方家太太也暗自欣喜不已:黛玉不敢肖想,其他两位姑娘可都是儿媳的上选。
黛玉他们都去读书,只剩了个宝钗闷在家里。
妙玉是县令之女,父亲官职不高也是正经的进士;英莲的父亲甄士隐也是举人,这两位小姑娘方解元一点都不介意顺手教了,唯独宝钗不行。
堂堂解元为了银钱,不惜亲自教导商家女,这名声方愈可“受不起”:他终于也展现了一回“清高劲儿”。
宝钗闷闷不乐,这话在酒桌上让薛蟠透给了贾珠知道。
贾珠对薛蟠和宝钗这对表弟表妹虽有回护照看之心,但也仅此而已了。不过贾珠也是暗中赞叹了一回宝钗的心机,如今宝钗轻易见不到黛玉,便把主意打到了他这个表哥身上:希望他能替宝钗求个情。
什么呀!若没有姑父的推荐,他贾珠在京中也寻不到进士做老师。虽有岳父照看,但岳父的面子在京城并没那么金贵。
薛蟠刚刚让母亲从家里放出来,于是半坛好酒下肚,说话越发不对劲儿,“我……得给那什么解元点教训,凭什么……叫他有脾气,爷也是有脾气的!”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姨夫为个官身正使尽了浑身解数……你这是惹祸拖后腿毫不含糊啊。
贾珠倒也痛快,又要了一坛酒直接把薛蟠灌醉,亲自带人把这位表弟送回家里。恰好姨夫薛桓在家,贾珠便把薛蟠的“豪言壮语”一一说给了姨夫。
薛蟠酒还没没醒,就让父亲一顿板子直接拍晕了过去。
薛家太太心疼得要命,却不敢反驳自家老爷。她看过儿子再回房,脸上依旧挂着泪滴。
薛桓怒意不减,“慈母多败儿!”
薛家太太垂泪委屈道:“老爷常年不在家,不过是我们娘仨相依为命。老爷要管教儿子,也得让他知道错在哪里,何必问也不问便是一顿打。”心里还有点埋怨外甥贾珠,怎么也不提蟠儿瞒着点儿。
薛桓什么都看在眼里,妻子的不甘和不满源于何处,他又怎么瞧不出来?他阵阵胸闷不说,更是止不住的颓唐。
沉默良久,他才长叹一声:想管好儿子,先得说服了妻子。
于是他坐在妻子对面,耐住性子道,“蟠儿惹出了人命官司。英莲那丫头若是没什么来路,倒也罢了,谁知她竟是甄士隐的独生女儿。贾雨村昔日受过甄家资助,判案时没想着救出英莲,还袒护咱们蟠儿。咱们家又把英莲当做了丫头教养……甄士隐这口气不好出在咱们家身上,便只能落在贾雨村那儿。”
薛家太太低声道:“这也太不……”转念一想,不讲理的是儿子薛蟠,于是改口道,“太蛮横了。”
薛桓道:“这还是客气的了。”想了想决定掰开揉碎仔细解释一番,“贾雨村是林御史和二哥一起举荐的。”
这个二哥说得便是连襟贾政,“贾雨村遭申饬,林御史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薛家太太嘀咕道:“这……太不讲情面了。”
薛桓叹道:“你啊。他不管贾雨村,必是贾雨村做了什么让林御史十分不快的事情。我瞧着林御史管着盐政,却跟太子不远不近。”
太子纵然不大痛快,却也不能对林海如何。贾赦与贾政那可是早早就投靠了太子……
“可怜林御史的心思都明摆着了,二哥却还一厢情愿地觉得大家都是亲戚,该帮的都得伸把手。”薛桓下了个“重锤”,“不是我小瞧他,二哥若不靠着太子,官儿都做不成。林御史却是……前途无量。”
薛家太太终于回过味儿来,“那咱们家呢?!老爷想跟谁更好些?!那毕竟是我姐夫,天生的亲近。宝钗进宫,也能跟元春作伴……”
情急之下有点语无伦次,她一直以为亲戚们都是心向太子的!哪里想得到丈夫薛桓其实都没想过把精心养育的女儿送到太子身边。
甚至元春自己都想躲着皇子走,安心在德妃身边混个品级,将来得了贵人青眼,出宫嫁个宗室都比宫苑深深整日担惊受怕强。
薛桓揉了揉眉心,“我得先谋个正经官身才成。不然咱们宝钗只能从宫女做起。想要个过得去的品级,就不要四处得罪人!方解元将来一个二甲进士跑不掉,惹了他到时候一封折子就足够咱们前功尽弃。蟠儿你要好生约束住,不成就给他早些议亲,早早生了孙子抱到跟前教养。”
此言一出,薛家太太又落了泪:老爷这是对蟠儿彻底失望了。于是她又问道:“不如就选了英莲吧……”
薛桓眼前一黑:知道自己妻子此时心中大乱,说话欠思量。只是为儿子向甄家说亲,这是怕得罪甄家不够不成?
一夜过去,薛桓病得比儿子薛蟠更重:他纯是心病。
得了消息,宝钗早早过来探望父亲。
薛桓始终都很清醒,见到女儿,心中稍微宽慰了些,“我儿,后宅里你母亲那里多费些心思吧。”
今早,母亲回忆起昨晚说了什么,脸色苍白无比。
思及此处,宝钗这一年里跟着黛玉他们往来,越发懂事,“父亲放心,女儿省得。”想了想又轻声道,“父亲不如多在家中歇歇。”
女儿明显意有所指,薛桓定了定神,勉强笑道,“依你。”
☆、第九回
薛家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银子。
薛桓之所以多番谋划,说到底除了有让自家更进一步的心思之外,更多的还是想着保住自家的富贵:靠着姻亲发达,总归是无根浮萍。
无奈儿子并不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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