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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离骚-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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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镇恶闻声偏头,道:“靖儿蓉儿,你们总算到啦。”

☆、第七章

柯镇恶这边正要问黄杨二人姓名,却听远处忽而传来两声清啸,男声雄浑,女声清扬,啸声高低相伴,愈来愈近,郭芙正百无聊赖,此时听到声音,不由高兴的大叫着迎上前去:“爹爹,妈妈!”淡绿身影不多时便消失在树林里,又过了些许时候,自林中走出一对年轻夫妇,两人携着郭芙,很快便走到篱前。只见男子三十余岁,身量高大,浓眉大眼,唇上微须;女子二十六七岁,面容秀丽娇美,眸光流转间颇具灵气。

柯镇恶闻声偏头,道:“靖儿和蓉儿,你们总算到啦。”

第七章

郭靖见窑洞前方树木翻倒,一片狼藉,先向前问柯镇恶道:“大师父,李莫愁和陆家人哪去了?”

柯镇恶双眼翻白,站在原地拄着拐杖道:“李莫愁携着一个小娃逃走了,不想她武功如此厉害,堪比十几年前的梅超风。”他想了想,道,“方才有一人在暗中相助,不然我这条老命恐怕也要交代在这里。那人使得好一手暗器功夫,倒有些像黄岛主的手笔。”

郭靖道:“啊,那许是岳父的弹指神通。”他与黄蓉对视一眼,心中均是半喜半忧,喜的是有了黄药师的踪迹,忧的是那陆家女孩被李莫愁抓去,生死已是不知了。

黄蓉牵着郭芙雪白的小手,此时才又将视线转向篱墙院后相携而立的一双少年少女,那少女一身鹅黄衫子,容颜之绝艳令人难以移目,她先瞧了那少女一眼,才瞥向她身旁那个蓝衫少年。这一眼望来,往事昔情立时纷纷浮现,黄蓉不由“咦”了一声,引的郭靖也看了过来。目光甫一落到蓝衫少年身上,郭靖心中便是一惊,不由仔细打量了片刻,只见他身量高挑挺拔,乌鬓漆眉,双目神光灵动,望之英俊狡慧之极,若非身上不着锦缎,依稀便是十几年前的故人杨康。

郭靖愣了半晌,回过神来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他夫妇二人打量杨过时,杨黄二人又何尝不再打量他们。杨过在嘉兴地界里泼皮小无赖般活过了几年,看人的功夫虽还稍显稚嫩,但亦颇为老辣,自然瞧得出这对夫妇神色有异,那女的虽然表情不定,但这男的脸上却颇有几分真诚亲厚之意,眼珠一转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不知道您二位怎么称呼?”他也不是诚心要问,话锋一转又道,“我家里还躺着一对夫妇,瞧着似乎快不活了,这可怎么办?”

郭靖立刻便想到是陆立鼎夫妇,这下也顾不得问杨过的名字,告罪一声便几步抢进院子,钻入窑洞。黄蓉将郭芙留在柯镇恶身边,也跟了过去,待进门一看,只见郭靖弯腰探看僵躺在炕上的陆立鼎夫妇,他伸手试了试,直起身长叹一声。

黄蓉道:“靖哥哥,人死入土为安,咱们将他二人安葬了罢。”

郭靖回头看她,便也瞧见了站在窑洞口的杨过,他点点头道:“总不好留在这位小兄弟家里,咱们先将他二人带出去。”又向杨过道,“小兄弟,我瞧你与我一位故人神容极为相似……你是不是姓杨?”

杨过心思一动,他两手空空,一穷二白,这对夫妇瞧神容态度却像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没道理来骗他。他迟疑的与黄珊对视了一眼,瞧见她眸中清澈如水,心中莫名一定,想想便道:“我是姓杨,你怎知道?”

郭靖闻言更觉所料是真,忙道:“你姓杨名过,你妈妈姓穆是不是?”

这下杨过才心中大惊,他怔怔打量他半晌道:“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妈妈姓穆?”

郭靖大步迈进,惊喜激动之下双臂紧紧按住杨过的肩膀,却没料杨过不知怎样一退,这一按竟按了个空,他一呆,笑道:“好孩子,你这脚下功夫好俊,是你妈妈教你的么?”他又问,“你妈妈呢,怎么不见她?”

这一下登时戳了杨过的心窝子,他握紧黄珊的手,紧盯着郭靖道:“我妈妈早几年就去世了。”

他话音一落,连正惊疑不定的黄蓉都不由心中一沉,道:“你妈妈她怎么死的……?!”

杨过心中酸痛,强忍住泪意道:“不知道,看了大夫也看不好,她去世时叫我将她葬到嘉兴的铁枪庙,同我爹爹在一起。”

郭靖夫妇惊闻故人身陨,一时颇为感慨悲恸,二人怅然对视一眼,郭靖道:“你带我们去见见你妈妈的墓,我们也好祭拜一回。”

杨过这时却没动,而是问:“你们究竟是什麽人?”他回忆起辛酸往事,正心中难受,语气不由冷硬起几分,黄珊闻言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望着他侧脸唤他一声:“杨大哥……”

杨过回觉过来,不由侧头向她微微一笑,柔声道:“我没事。”

这一来,郭靖夫妇的目光便一齐落到了黄珊身上。郭靖原本并没余出功夫来瞧她,此时近看之下,顿觉异常惊艳。他心爱妻子,自来便视黄蓉为天下最美之人,此时也不由心道,这女孩与蓉儿当年比也是分毫不差,只不知与过儿什麽关系?黄蓉见杨过对她极为回护,亲密之情于神色间袒露无疑,不由心中一动,但面上声色不变,而是笑道:“我是你郭伯母,与你母亲乃是同门姊妹。你郭伯父当年同你父亲更是结拜兄弟,连你的名字都是他给你起的。”她顿了顿,又问,“你与这小姑娘是一同来的嘉兴么?这些年你二人两个孩子,日子可怎么过?”

郭靖没能意会到黄蓉探底的意思,心思反而放在了后半句上,闻言不由感慨道:“没料你这孩子这些年竟一个人讨生活,也不知受了多少苦。”他说着面露关爱之色,“从今往后就跟着伯父一起过,伯父定好好待你,等你长达成才,你妈妈九泉之下也要欣慰。”

他这话一出,不只黄蓉心中有些异样,杨过本人也有些吃惊。他打量郭靖半晌,目光中的冷硬之色褪去许多,终是道:“我带你去见我妈妈。”

……

待郭靖二人拜祭过穆念慈,回到窑洞门前时,两声雕鸣忽而自空中传来,眨眼间两只白色大雕自前方林中飞掠而来,郭芙兴奋的叫道:“雕儿过来!”那两只白雕扑展着双翅,一只落在郭芙肩上,一只仍低低盘旋在几人身旁,哀哀低鸣。郭靖定睛一看,便见它一只脚爪上乌黑肿大,正流出恶臭脓水,不由立刻道:“这李莫愁好歹毒的暗器。”

黄蓉自袖中摸出一只瓷瓶,取出九花玉露丸碾碎与白雕敷上,道:“靖哥哥,我来看顾白雕,你去将陆氏夫妇的尸身葬了罢。”

郭靖称是,杨过心思一转,便道:“我也去搭把手。”

黄蓉笑道:“也好。黄姑娘便留在我身边罢,正好跟芙儿做过伴。”

几人已在穆念慈墓前叙过旧事,是以郭靖也知道这一年来黄珊与杨过相依为命,情义颇为深厚,杨过甚至明言要不管去哪里都要跟她一起。他亦可怜黄珊一个小女孩儿孤苦伶仃,并不疑有他,心中已有将他二人都带去桃花岛生活之意,闻言便道:“好,往后都要在桃花岛一处生活,让芙儿她们熟悉一下也好。”

黄珊心中一动,先不理黄蓉,只与杨过相视一眼,立时便看出他暗藏犹豫之色,便微微一笑:“杨大哥,你去罢。我跟郭伯母一起等你们。”

杨过听她这样说,也便应下,同郭靖二人自窑洞中抬出陆氏夫妇的尸身,往树林里去了。黄珊望着他背影消失在绿树幽径之中,这才回过头。她先向一旁的郭芙温柔一笑,轻软和气道:“芙妹妹。”

郭芙自小在桃花岛上,也没个同龄的玩伴。她方才一直见杨过与她二人神态亲密,多少心中暗自羡慕。此时听她与自己说话,又见她美丽温柔,心中便不讨厌,陌生之余又生出一丝好奇喜意,她睁着杏眼望她一会儿,道:“你给我采花玩么?”

黄蓉不等黄珊回话,先摸摸郭芙的头,道:“芙儿先自己去玩,娘跟你黄姊姊说会儿话。你就在附近玩,不要走远了,记得么?”

郭芙望了望娘,又望了望黄珊,一撇嘴道:“好罢,我去找大公公去。”

这下一来,周遭便再无他人。

黄珊面色淡淡,见黄蓉拿出手帕来,便宁声道:“郭伯母,我来帮你罢?”

黄蓉笑道:“不用你,这鸟儿爪上有毒,你别沾手了。”她低头将手帕包扎在白雕爪上,一面柔声问,“听你口音,倒像是苏杭一带的。你家在哪里?”

黄珊抬睫看她一眼,又垂下头,半晌道:“我心里明白您干甚么要单独跟我说话儿。”黄蓉听她这样讲,但笑不语,眸光静静的落在她身上,显是一副与聪明人讲话不需说透的样子。

黄珊怔怔静了片刻,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家在哪儿。我还不记事时就让师父抱上山了。”

黄蓉虽有心探探她的底细,但闻言也不由微微展眉。黄珊继续低声道:“我师父是个隐士,名叫李秋水。她老人家从不在江湖上行走,甚么也都不关心,只在山中钻研武功。几年前她因修炼一门自创的功夫,走火入魔死了,临死前嘱咐我务必要将那套武功练成,我应了。”她抬眸淡淡望了黄蓉一眼,道,“但我练功也出了岔子,这几年来时不时便会武功尽失,变成废人。我试过从头再练,但也不成,散功之时,一丝内力也修不出来。”

黄蓉纵是见多识广,也从未听闻过此等异事,心中惊讶之余,半信半疑。她思量半晌,笑问:“所以,过儿方才在窑洞里躲开他伯父的那种步法,是你教与他的?这一年来你二人生活用度,也是你出的钱物罢?”

黄珊面色微微一动,露出一个淡笑。她一笑,方才眉目中的淡漠之色淡去许多,竟隐隐透出丝颇显天真温柔的神思,她道:“我自一年前散功来,偶然间遇到杨大哥,便一直同他在一起了。他是个温柔善良的好人,又聪明的紧,不管什麽东西一学就会啦。”

黄蓉见她此刻的神态,恍然回忆起少女时与郭靖一起的往事,心中微微一动,对她生出丝淡淡的好感,她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虽瞧起来有些心思深密,但若她真是同杨过患难一年,又将精妙武功悉心相受,便不会是甚么心思不正之辈。

她这样想着,却听黄珊继续淡淡道:“郭伯母,你不放心我也不奇怪。但我是不会跟杨大哥分开的。郭伯父瞧起来又不像会放任杨大哥不管,所以桃花岛大概我是去定啦。我绝不给你添麻烦,你们的情义我心里记得,将来会还的。您要是非要将我跟杨大哥分开,情义就是仇怨啦,我不管报恩还是报仇,都从不食言的。”

黄蓉闻言一笑,却不是恶意。她年少时便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孩,因此也不将黄珊当做不懂事的小孩对待,便道:“你年纪轻轻,口气不小,我倒来听听你要怎么报答我们,又要怎么报仇?”

黄珊一双清澈水眸望着她,微笑说:“那便要看你们将来遇到什麽事了。”

黄蓉望着她,心中不停思忖。杨康毕竟是间接死在她的软猬甲上,若将来杨过以此为仇,这便是杀父之仇,不由得她不忌惮会养虎为患。尤其他身边还有个摸不清深浅的女孩儿,事情便更有些不好说。但她转念一想,若是将杨过放任不管,有这少女教他高深武功,将来他若知道往事,再来寻仇之时便不可预测。若是将杨过带到桃花岛上,少年时他至少便受了他们的养育之恩,倒时再仔细教导他做人的道理,不怕他将来分不清是非。退一万步讲,纵使他仍要寻仇,至少言谈举止间也能瞧出端倪来,她仔细留意亦可防患于未然。

依着黄蓉的意思,最好是将这少女同杨过分开,杨过随了他父亲杨康,本就是个机灵鬼,一对机灵鬼加在一起,就没那么好看顾了。但事到如今,用阳谋显是不可行了。这女孩虽看不清深浅,但却不是个恶人,阴谋下手去对付她又有些过分了。

二人对面而立,静静相视半晌。正各怀心思,东面树林里传来一阵错落的脚步声,杨过的声音率先传来:“珊妹妹,我们回来啦!”

黄蓉没去瞧郭靖他们,而黄珊闻言立时侧过头去,待见到杨过的身影,不由嫣然一笑。她神色十分专注,似已将别的都忘了,眼里只有杨过。黄蓉见她如此,忽而心中一定,回过味儿想道,这女孩儿就算有些聪明劲,也仍不过是个小女孩儿罢了。欧阳锋她都能耍的团团转,怎能连个小女孩儿都降不住?她又望了眼黄珊和杨过,暗叹一声,罢了,到底怎样还要再看看才知道。

杨过走在郭靖前面,不远处的郭芙正自己跟白雕玩,见爹爹和杨过都回来了,便拉着柯镇恶一同过来,先跟郭靖告状道:“爹爹,妈妈跟黄珊说话儿,不带我一起。”

杨过闻言顿时瞧了黄珊一眼,两人对视片刻,又错开视线。

郭靖向郭芙道,“你要叫姊姊。”郭芙吐吐舌头缩在柯镇恶身后,郭靖也不去追究,而是反向黄蓉二人奇道,“你们说甚么了?”

黄珊先微微一笑,道:“郭伯母怜我少年孤苦,与我说体己话呢。”

黄蓉看她一眼,冲郭靖道:“爹爹他老人家明明就在嘉兴,他既然不愿意见我们,我们是定找不到他了。如今找到了过儿,不如先回桃花岛罢。”

郭靖还未说话,杨过却反而出声道:“我在嘉兴过的不错,就不走了。”

郭靖顿时愕然,他断然道:“这是什麽话,你二人小小年纪,怎么在嘉兴过活?你往后要读书练武,做个英雄俊才,我若是扔下你走了,将来还有何面目见你的爹娘?”

杨过道:“我现在也能读书练武。我跟珊妹妹现在很好,就不麻烦郭伯父和郭伯母了。”

郭靖急道:“你这孩子!”他说完却也无法,不由便望向黄蓉,盼她能说服杨过。黄蓉本一直注意着他,见他看过来,心中暗叹,但到底还是出言道:“过儿,你总要替珊儿想一想。”

杨过顿时一愣。

黄蓉柔声道:“在这窑洞里受苦受累倒还另说,你也知她生得花容月貌,若是周边绅豪或是江湖中人有心术不正的,要强抢她,你二人在嘉兴无依无靠,到时可怎么办?”

杨过还从未想到此处,闻言一时语塞,不由去握住黄珊的手。黄蓉又道:“就算你能练武,可一面武功不是朝夕可成之事,没有三年五载难以小成,你怎么可能敌得过苦练数十载的江湖老手?再者,珊儿纵使能教你武功,但她毕竟也是个小女孩罢了,所知毕竟有限,你遇到修炼困境之时怕也有心无力。”她向黄珊一笑,“珊儿,你说是不是?”

她这话算是说到黄珊心里了。

黄珊知道杨过为甚么不要走,她又何尝不想跟杨过往嘉兴乡间一躲,平淡自在的过日子?何苦要跟十分陌生的人去陌生之处过活,寄人篱下?她侧颈仰头去看杨过,他亦若有所觉的看回来,目光之切之深,令她四肢百骸都暖透了。

要让杨过种一辈子田么?或者去考秀才做买卖么?他自己可是说,要做个大英雄的。

黄珊要让他如愿以偿。

郭靖这边仍在劝道:“你郭伯母说的是。跟郭伯伯去桃花岛罢。”

黄珊也冲杨过一笑,淡淡道:“杨大哥,不管你去哪,我都跟你在一起。”

杨过迟疑片刻,目露果断之色,抬头向郭靖道:“郭伯伯,我跟你去桃花岛。”

至此一行数人再无它事,在嘉兴小憩后,便租船下河返程。路上郭靖夫妇如原著般收留了父母双亡的大武小武兄弟俩,几日后换船出海,直奔桃花岛而去。

☆、第八章

第八章

黄珊几人自白滩旁上了岸,只见滩上怪石嶙峋,青草茵茵,不远处几道山峰耸然兀立,遮住对面风光。郭靖黄蓉嘱咐几人道:“眼前这是试剑锋,过了试剑锋,往后是桃花岛上的大阵,阵林中机关重重,极易迷路,你们几个要跟紧,待记住常走的路之后,也万万不要胡乱在阵中跑闹玩耍,记得了么?”

见几个孩子都认真答应,他二人才携着小辈沿石路往桃花岛精舍所在之处去。绕过试剑锋后,只见好大一片树林,杨黄二人跟在郭靖夫妇身后,只见林中树种繁多,百花间映,杂以奇石异草,观之纷繁缭乱,令人目不暇接。林间野径曲回弯转,在其间行走,太阳一会儿在人左边,一会儿又不知怎么去了右边,唯有两只大白雕仍比翼悬飞于几人头顶的空中。看了一会儿后,杨过只觉已辨不清方向,不由有些心慌,对郭靖夫妇的话也真正放在了心上。他自进了林子便牵着黄珊的手,此时不由又重新跟黄珊道:“你千万不要一个人进来这里。”

黄珊道:“这话该我拿来道你。”

杨过嘻嘻一笑,郭芙听见他二人又亲亲密密的说悄悄话,还笑得开心,不由道:“你们笑什么?”

杨过随口扯道:“我们瞧这里好多漂亮花草,心里高兴。”

郭芙闻言不由舒心,白嫩小脸上容光焕发,笑道:“那当然。我外公栽得无数名贵草木,外面人兴许一辈子都没见过几样。”

杨过闻言不搭话,小武却好奇道:“芙妹,你外公是谁啊?”

郭芙傲然道:“我外公是东邪黄药师。”

大武小武二人自小在大理生活,并没涉足过中原武林,加上爹又疯疯癫癫的,倒并不知道江湖八卦,但黄药师大名还是听说过的,闻言吃惊过后一阵艳羡。杨过不比他们,本就不知道黄药师是哪头蒜,加上又不愿奉承她,便只淡淡一笑。

郭芙兴致来了,便如数家珍般指着林中认识的草木花侃侃而谈起来,她不过九岁,又并非天资灵慧,所知不过寥寥,但郭靖夫妇听她娇声脆语,不由也心生快乐,相视一笑。

几人又走了一阵,终于出了大阵,走过一小片桃花溪地,拐进一片青翠竹林,竹林更远处,隐隐绰绰可见一片不知品种的大草地,风吹摇叶宛如碧海。竹林中又过了清啸亭,行至两忘峰侧,始见一片精致屋舍傍溪绵延,掩映于繁花绿树之中。

这时已有仆人迎上前来,郭靖夫妇吩咐为几个孩子安排屋舍,并洗漱更衣,再摆中午饭。再一看,郭芙早欢呼一声,急不可耐的跑去自己房里了。杨过黄珊二人随着仆人在秋菊桂树间穿梭,不多时便到了安置之处,彼此屋舍比邻。

黄珊推门而入,打量屋中摆设,俱是清致典雅。一道白纱画屏隔出内外二间,外间桌椅阁架一应俱全,笔墨书籍规整有致。墙上挂了一幅水墨小画,依稀似是试剑锋。内间桃木钩素拢着碧纱白锦帐,床榻上被褥如新。黄珊坐在镜前打量自己,晕黄人面,鹅黄衣衫,她看了一会儿,恍然想起自己似乎已有日子不穿白色了。

武功尽失,千里奔波,也容不得她穿白,也穿不出洁净的白色了。

她便又想起了杨过。想到杨过,就不由无声笑了一回。

等她沐浴完毕,换上一身藕荷色秋衫坐在镜前梳头时,杨过便跑来敲门了。他绕过纱屏时,黄珊刚将白珍珠簪在乌发间,回首见杨过笑望着她,不由嫣然问:“杨大哥,我好不好看?”

杨过笑吟吟的道:“好看极了,跟仙女儿似的。”

黄珊却笑意淡淡一收,叹了口气道:“美人不是白看的,可能要命。”

杨过耍滑头道:“原来我已经死了么?”

黄珊被他从凳子上拉起,又扶肩走出门去,答:“那是因为我对你好。”

杨过拉着她走过窗前丛丛金菊,闻言莞尔道:“好,我知道你对我好。那你就发发慈悲,往后也对我好,教我长命百岁罢。”

黄珊望着他的侧影,想了想这个问题。她倒不是在想要不要杀杨过,就算不论他在她心上的分量及特殊的地位,单看黄珊自己,她也不愿杀人。日子过的这么好,杀人来做什么,揭疮疤么?

日子过的很好,很好。

因此黄珊只是想了想那种千刀万剐的疼,漠然想了想,便答他:“好罢。教你长命百岁。”她说着,侧目一望,便又见到来时的一栋小楼,不由出神看了一会儿。杨过听她又不说话,便转头瞧她,想逗逗她,见状也看过去:“你看甚么?”

黄珊想了想,道:“想到一个人。”她话音一落,心中像是一轻,一段曾纠缠她一个轮回的苦楚困惑仿佛一阵轻烟般倏尔飘过,让她微微出了会儿神。

杨过观她神色,问道:“什麽人?”

黄珊回过神,终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一个好人。”她想了想,“我跟他都很倒霉,后来我算是救了他一命,为此吃了好多苦,虽然心甘情愿,但却深感不平。大概还有些怨恨。”

杨过静静听她说完,才又道:“那你笑什麽?”

黄珊盈盈望着他,仍是笑,轻声对他说:“因为我也终于碰到心甘情愿对我好,又不图回报的人了。我本以为我天生命苦,遇不到。如今遇到了,我不怨了。”

杨过怔怔与她相视,像是忽然困惑,又像是茫然清醒。他这样看着黄珊,半晌仿佛也想通了什么般,缓缓笑了起来。他漆黑双目中亮光闪烁,神色让人看不明白,却又深觉莫名触动。

杨过握住她的手,重新在路上缓缓走着,不再叫她看自己的神情,片刻后,他道:“我也不怨了。”

几日后,郭靖夫妇再次将几个孩子唤到一起。黄珊一见桃花岛上正主俱齐,柯镇恶拄杖立在最中,不由猜到所为何事。果然开门见山,郭靖先向柯镇恶一拜,道:“大师父,靖儿今日欲使这几个孩子拜在门下做徒弟,不知您老人家同不同意。”

柯镇恶对大武小武和杨过黄珊没甚偏见,郭靖是他爱徒,如今要收弟子,他自然只有高兴的,当下便一口应了。郭靖这才又转身问几人是否愿意做他的徒弟,其余人自然都愿意,只是到黄珊这里,他顿了顿道:“珊儿,我听你郭伯母说,你原有师门,只是尊师故去了。如今不知你怎么打算?”

黄珊微笑道:“郭伯伯,我确实本有师门。而且我练武练坏了身体,现如今时好时坏,修不出新内力来,只怕拜在您门下,也只能给您蒙羞。郭伯伯厚爱,珊儿心中感恩,但只怕做不成您的弟子了。”

郭靖闻言安慰道:“如此也罢,你好生在岛上修养,教你郭伯母为你调理一番,你年纪还小,将来总会变好。”

黄珊道:“我也不指望能好起来了。只是我有一事相求,恳请郭伯伯体恤成全。我如今是师门唯一一人了,恐怕门派将在我手上断绝,如今惟愿将武功赠与杨大哥修习,以免我这一派的武功就此失传。此事只作赠与,不算传授,杨大哥若能修习明白,还要多仰仗您做他师父多多指点,求郭伯伯答应我这桩心事。”

她这话一说出口,郭靖便知并无什麽大碍。他当年拜师江南七怪,却也受恩于全真教马钰,老顽童周伯通及丐帮洪七公,杂学多家高深武功,是以并不见怪。相反,黄珊欲要他指点杨过她门派武功的修习,变相便也是将一门高深武功告知于他了。郭靖正值壮年,又功力深厚,已是江湖中的绝顶高手,为人又敦厚仁善,正气浩荡,绝不会贪图他人武功秘籍。他想了想,道:“武功修习,重在基础扎实,否则难成大器。过儿目前最要紧的是学牢根本,不好多牵扯精力。待他根基扎牢,若要修习其他功夫,也没甚么不可。如有困惑,尽可来问我。”话语间已是答应了。

黄珊便莞尔笑道:“那就好啦。多谢郭伯伯。我回去先将秘籍默下来,教给郭伯伯过目,这样等杨过根基扎牢时,您于这门功夫也能了解一二了。到时何须他有疑惑再来请教,您直接教他,他学的不就更容易了么?”

郭靖一惊,道:“不可,我怎能平白受你门派的高深武学?过儿若练无妨,我总会助他。”

黄珊道:“郭伯伯怜我孤苦,难道不是平白将我带到桃花岛养育,还要收我为徒?如此大恩,却不求回报,珊儿心中不敢稍有忘却。郭伯伯高义如此,何苦推拒珊儿一片孺慕之情?”她说着,盈盈望向黄珊,道,“郭伯母,您说呢?”

黄蓉与郭靖都见过杨过的精妙步法,一望便知其中暗藏精义,又于这几日中试出杨过丹田中微薄的真气清正平和,当也为道门内功,绝非歪魔邪道,是以方才才答应黄珊之请。此刻黄蓉也未料到黄珊竟愿意将门派武功合盘告知郭靖,她虽知此举既是感恩又是献好,但也不由赞她小小年纪,颇有气度,纵使有些心机,但仍不失光风霁月。依着郭靖的磊落坦荡,绝不会占她小孩家的便宜,但黄蓉却只盼他好,并不在意这个。她见黄珊将话音抛给她,却不立时应下,反而先再试一试她到底真心还是假意,只笑道:“师门武功,总不好轻易外传。我们带你来桃花岛,缘由同大武小武二人一般无二,不需你报答什麽。你有这个心已是很好。”

郭靖见爱妻与自己想到一处,不由也点头赞同。

黄珊心中纳罕一瞬,便想清楚怎么回事,干脆道:“我却也不是为了报答。郭伯伯郭伯母就如同我的亲人一般,将武功讲与自己的亲人,又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呢?这几门武功要诀,不如先给郭伯母收着,我派武功本偏清灵潇洒一路,郭伯母也多少能参照一二。武功固然有门派之别,但也不必过于敝帚自珍,被您二位知晓了,又不是使之陷入小人之手,反而能令其得以光大完善,我都不在意,郭伯伯郭伯母就不必再推辞了。”

话说到这份上,黄蓉便知她实有此意,心下反而生出几分好感。她想想,向郭靖柔声道:“靖哥哥,咱们不为贪图他人武功。只是你答应了珊儿要指点过儿修习这门武功,那总免不了要细知其中精义,否则恐怕反而害了过儿。既然总要得知,反不如先了解深透。你虽看了,但不去修炼,也不去用它,又有什麽妨碍呢?再推辞,珊儿也要伤心了。”

郭靖被她一番言语劝说,心想确实如此,当下便暗中决定绝不修炼。他为人质朴纯善,心想如此,便是如此,也就不再为难,应下此事。

杨过全程一语不发,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待跟郭靖一起给飞天蝙蝠柯镇恶磕了头,便算是拜过祖师爷,进了郭靖的门墙,至此与郭芙、大武小武成了同门兄妹。

因黄珊这一节,黄蓉也知如今只能教杨过武功,别无他法,是以并未做干涉。只教五个少年少女每日下午要一起同她学两个时辰的诗书杂艺,以此启蒙开悟,修身养性。郭靖也不与黄珊藏私,教几个徒弟武功并不避讳她,是以黄珊便在一旁看了一上午的入门基础武学。他自江南七怪教给他的东西开始教起,等武课一过,几人都已大汗淋漓,浑身酸痛。郭芙更是被小武颤巍巍的扶回房间去的,她本欲让仆人抱她,只是郭靖严令不许。

杨过是自小吃过苦头的,虽没有大武小武那样有武学基础,但一上午的摸爬滚打还不在话下,他拜过郭靖后,便跑向黄珊这边,拉着她一起去吃午饭。

两人走在后面,渐渐落后了其他人。黄珊从袖里摸出一方手帕,道:“擦擦汗。”

杨过笑道:“你帮我擦。”说着还微微弯下腰来就她。

黄珊瞅他一眼,还是扇扇睫毛,给他擦起脸。手帕擦过美人尖,擦过平洁额头,掠过漆黑长眉和他那双初具风致的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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