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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顺宗-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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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师道说有一必有二,本相倒是以为事不过三呢。”

当时人迷信,裴度虽然信心百倍,却无法干预士兵们的精神生活。为了击碎谣言,在韩愈建议下,新帅裴度开始巡视前线。首先去的,就是李愬的南面。裴度、韩愈、李愬见面,想起那年三月三,都是不胜唏嘘。又想起当时的两个小官白居易和元稹来,韩愈道:

“这二人名重当世,又都是干才,现在被贬谪在外,不是长久之事。只可惜韩某分量不够,劝说不得皇上,可叹,可叹。”

言语中满是惋惜。裴度怎么听不出来?望着李愬,裴度笑道:

“果然如此。待平定了淄青之后,本相就上书恳请皇上召二子归京。裴某想,有符直在,这一天不会太久吧?”

三人相视大笑。在李愬陪同下,裴度亲赴兖州、泗水前线视察。到达泗水的当日,在裴度眼皮底下,王智兴身先士卒登上泗水城头。官军一鼓作气,拿下了泗水。这大概也是李愬和武宁军送给裴度的见面礼吧。

刚刚上任,刚刚到达前线,就收获了一场胜利,裴度也是意气风发。刚在韩愈的建议下来到曲阜,又一道诏书下达了。前来宣诏的是李宗闵。原来裴度的同宗裴垍本着内举不避亲的精神建议李诵说:

“以裴中立的才干足以担当平复淄青的重任,只是他刚刚拜相,又没有爵位,资历不足,前线大将国侯、国公以上者就有数人,难免有不愿服从裴度的。这样上下异心,必定会旷日持久没有战功。不显示陛下对裴度的信任不足以提升裴度的威望,使他能够威服众人。臣建议陛下去掉裴度元帅前面的‘副’字,使他能够名正言顺的统领大军。”

李诵自然是欣然采纳。就这样,裴度上任一月不到,就扶正做了元帅,李诵还下令李宗闵带来了五百张空白告身,让李宗闵告诉裴度:

“只要将士有功,爱卿不要替朕爱惜官职。”

当然这一句话是通过裴度讲给前线将士们听的。这句话的下半句是:

“不过也要省着点发。”

没办法,不是李诵吝啬,毕竟李吉甫裁减了天下四分之三官员的成绩不能因为一场胜仗打下来就全给皇恩浩荡下来了。李诵的小算盘打得嘀溜响,知道这个消息的将士们果然是跃跃欲试,巴不得现在就抄起家伙干,博得个封妻荫子,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元帅是权,告身是利,权利在手,裴度真是信心满怀又诚惶诚恐。生怕自己把差事给办砸了对不起李诵的信任,在前线的视察也就更尽心尽力了。一天之内,就敲定了两处地方筑城,连韩愈建议的拜祭一下孔庙再走都被他婉言拒绝了。裴度说:

“对圣人的尊敬,在心不在行。圣天子期望殷殷,万民节衣缩食以供军需,岂能为这些虚事耽搁?”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不能浪费纳税人的钱。韩愈也只好遗憾的放弃了孔庙之行的计划。临行前,韩愈拉过一个瘦削而精神昂扬的年轻人对李愬道:

“符直,这一位是韩某的小友,乃是郑王亮之后,名贺字长吉。为人才学极好,又守身严谨,是难得的人才。他本来随我在行营做事,郑相公和赵公都对他赞不绝口,不过却对你一直仰慕,总想到你身边效力。听说符直身边还少一个文案,便把与他如何?”

韩愈开口,当然好办了。其实李愬并不喜欢李贺的瘦弱,相形之下,他更愿意选择那位在韩愈背后抓耳挠腮的刘叉,看起来还有几分武将的样子。不过看着李贺那双满是热情的倔强眼睛,内心居然一动。这气质和自己当年在十五个兄弟的大家庭里的时候是多么的相像啊,那时的自己,不也是这么个样子,渴望被赏识,渴望有脱颖而出的机会吗?

“既然退之兄这么夸奖,这位小友的才干一定是没得说的。如果他不嫌弃小弟身边条件简陋,生活艰苦,就留下来吧!”

“大帅,小生不怕吃苦!”

倔强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丝被极力压住的喜悦。李愬心里一软,不过马上又硬了起来。望着李贺,李愬认真地说道:

“某这里的苦,可不是说说的。任何一个想要在某幕府中立足的人,哪怕是文士,也要要武士的坚忍和体魄,如果你做不到,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迎接他的询问的还是坚毅倔强的眼神。

三十年后,听说北海郡王李愬病逝于长安的消息后,大唐安西都护府长史李贺策马来到天山下,遥望东方,伫立良久。两年以后,李贺右迁任昭北节度使,节制原昭武九国的北面部分,守卫帝国西疆。

裴度接下来冒险走直路从淄青控制区直插考城,路上有惊无险的和淄青的两支骑兵擦肩而过。宣慰勉励了宣武军将士后,裴度来到了濮阳前线。还未到前线就接到战报,说新年之后,疏于戒备的义成军被淄青军偷袭,战损千人,丢掉了两座栅垒。

没想到自己新败裴度就到了前线,自觉颜面无光的李光颜灰头土脸的迎接了裴度的到来。跟在韩愈后面的刘叉忽然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如果以‘李光颜颜面无光’为上联,用什么对下联好呢?”

幸好刘叉为人虽然大大咧咧,却不是放浪无形的人,要不然真说出来,陈国公李光颜的黑脸只怕得更黑了。裴度倒是没有怪罪李光颜,反而说道:

“陈公太过自责了,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何必介怀呢?”

忧心裴度放三把火的西面诸将们才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由于和濮阳方面搭成的默契,李光颜对濮阳围而不攻,在濮阳南面筑了一座土城,把自己的帅帐安在了那里。遥望濮阳,本来打定主意今天不谈兵事的裴度终于忍不住担心地问道:

“陈公,眼下我军势大,濮阳城内的贼军自然龟缩不出,万一李师道强兵来攻,又对濮阳下死命令其出击,难保里面不出来腹背夹攻我军啊。”

李光颜慨然道:

“裴相公教训的是。不过李某心中已有了计较,容稍候禀告相公。”

事实上许多人认为,义成军之所以被李师道偷袭得手确实是由于李光颜对濮阳不太放心,留下了看守兵力较多,未能举重兵前压所致。裴度也不好让他难堪,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别的问题上。待回到土城,李光颜单独面禀裴度道:

“裴相公,李某之所以留着濮阳不打,是因为想着如陛下说的‘看一个’,‘打一个’啊。”

所谓“看一个”“打一个”就是围点打援,是李诵很自豪的在武学里当作新战法提出来的,却不想在这个时代的兵法上叫做围魏救赵,自己闹了个没趣。不过为着这个叫法形象,还是在军中流传了开来。原来朝廷发三路大军招讨淄青,李师道为人骄狂却有畏葸敏感,对自己的军力缺乏信心,采取的收缩防御之势,在郓州附近集结重兵,不肯主动出战。仗要是这么打下去,必然会演变成围绕坚城的攻坚战。李师道几代人经营数十年,城岂是好攻的?濮阳郓州之间河道纵横,想要快速推进速战速决也不大可能,李光颜这个法子听起来确实很诱人。裴度猛然醒悟道:

“陈公所言,可是说前日之败只是诱敌之计喽?”

李光颜不悦道:

“裴相公,不能这么说。李光颜虽然是粗人,却不会拿自己士兵的性命去换胜利。前日之败,确实是李某疏于防范,所以这一败败得很惨。不过也正因为败得很惨,才让李师道有可能自大起来,出动大军为濮阳解围。探马回报,李师道在台前县金堤河河湾筑有一城,这两天人马进出频繁,李某估计他是想出兵了。”

说着,带着裴度到了沙盘边,给裴度分析起了形势。这些地理形势裴度在行营时就已经是了然于胸,待李光颜说完便道:

“总是要亲自去看一看才能切实知道啊。”

两人便约定明日一早前往河湾勘察形势。当晚,李光颜在军中以简朴的酒宴热情款待了裴度一行而裴度也热情洋溢地勉励了大家不提。

第二天一早,李光颜亲率千名亲兵骑兵护卫,陪同裴度来到了金堤河畔。濮阳境内河流众多,有黄河、金堤河、卫河等过境河,另外,较大的河流还有天然文岩渠、马颊河、潴龙河、徒骇河等,这也是李光颜大军距离郓州最近却进展缓慢的原因之一。本来李光颜以为两座栅垒被拔,金堤河靠近郓州,对岸驻有李师道大军,要多带亲兵护卫,被裴度笑着否定。裴度道:

“我等今日此去是查看地势,了解敌情,又不是攻城拔寨,带那么多人作甚?”

金堤河是黄河左岸的一条重要支流,本身也是支流众多。流域呈狭长三角形,上宽下窄,历史上为黄河故道,由于黄河多次决口改道,洪水漫流,形成岗洼相间,坡岗、沙岗很多。地势西南高,东北低,金堤栅傍河而立于高岗之上,扼守要冲,易守难攻,可以俯瞰周围,监视牵制台前贼军动向。 李光颜围濮阳东进后,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地方,筑栅垒以为前哨,驻军两千人。他本身选的战场也是在金堤栅下。不过雾太大,怎么着也看不清楚战场。本以为卯时雾气会渐渐消散,结果反而越来越大。李光颜劝说裴度回去,裴度却很不甘心白来这一趟,道:

“陈国公,今日雾气如此之大,不如我等潜往河畔去看看敌情如何?”

李光颜闻言大惊,不过想想天有大雾,可以作为屏障,裴度作为新任主帅亲自了解敌情也是无可厚非,且有利于运筹帷幄,李光颜也就不再坚持,不过依然命令宋朝、田华二将各自将骑兵五百以为后援。要金堤栅时也命令栅内提高戒备,如有紧急情况立刻出兵救援。

觉得安排极为妥当之后,李光颜就陪同裴度向前。过了几条小河小沟之后,二人来到了金堤河河湾,钻进了一片小树林里。隔河望向对岸。

这大雾给他们的推进提供了掩护,却也妨碍了他们的视线。能听到对岸隐隐有嘈杂的人声,依稀看到城的模样,却总是不真切。这地方虽然是黄泛区,不过汉明帝永平十二年,在著名水利专家王景主持下,濮阳修渠筑堤千余里,固河道于濮阳城南,黄河安澜700余年,这金堤河内也是树林成片。望着对岸模糊的几片树林,裴度道:

“过河看去!”

李光颜反对也没有用,两人就只带了少少的人踏冰过了金堤河。其时天色已经过了卯时,太阳出来,雾气渐渐消散,在对岸果然能看得清楚。只见人影重重,马的响鼻声不绝。只听得有人悄悄喊道:

“把马嘴套上!”

“看看马蹄子裹好了没有。”

这是要出兵啊!裴度和李光颜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

“金堤栅!”

这数十里内值得这么大动干戈的只有金堤栅了。前面说过,这里的地势是西南高而东北低,金堤栅地势较高,由东往西攻确实占不到便宜,不过有大雾作为掩护就另当别论了。想不到自己算计对方,对方也在算计着自己啊。二人遂悄悄地退到冰面上,退回对岸,不料河心一处冰薄,一名亲兵一脚踩穿冰面,激起好大声响。对岸一个声音嘹亮地传了过来:

“什么人?”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七十五章 … 小 堡

(今天状态不佳,先更三千字。)

“快跑!”

李光颜一声低喝,两名士兵上来就架住裴度迅速跑到了河对岸,落水的那个自然也有人捞起来。李光颜抽出佩刀,冲着淄青军的方向大喝一声:

“弟兄们,被发现了。偷袭不成,不等两翼了,咱们杀啊!”

说完调头就跑。跟在裴度后面,河岸上自然有人接应着。河上和河对岸的亲兵们听得主帅这么喊,都一起发了一声喊,惊起无数飞鸟。还有人大喊一声:

“向左,放箭!”

淄青军这么则是哗然,人互相推挤的声音,跌倒的声音不绝于耳。“敌袭!”“有探子!”“有探子!”呼喊的声音此起彼伏,河岸显得越发闹腾了。雾大看不清楚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己方的喧闹倒是真是受了敌袭一样。直到有将领高呼:

“敢高声喧哗者,杀!”

奔走呼喊数次,斩杀了数名士兵,淄青军才安稳下来。这时候,却哪里有敌人?淄青军将领望着逐渐散去的雾气,怒喝道:

“这分明是探子,哪是敌袭?给我追,决不能让他们回去报信!”

“通知前队,包抄拦截!”

李光颜留下看马的亲兵也当真机灵,一听到情况不对,就在林边把马解开牵了过来。裴度他们刚跑到树林边,几名士兵就把裴度簇拥上了马。裴度本人倒觉得没有必要被人这么保护着,不过这些兵们的劲也确实够大,由不得他抗议。李光颜们匆匆从树林里赶出,一个漂亮的认镫翻身上马。

“走!”

李光颜暴喝一声。百匹战马就在渐渐散去的雾霭中在原野上撒起了欢。骤然响起的急促马蹄声在旷野上显得深沉而厚重。

数十匹战马从树林两面包抄过来后才发现事情不对劲。领军的小校听着远遁的马蹄声惊呼道:

“这哪里是小股探马,听声音足有上百匹马。快去禀告将军。”

说完,就率领骑兵们顺着声音追了上去。越来越多的马蹄声响了起来。透过渐渐变薄的雾气看下去,可以看到最前面的是一队百人规模的骑兵,黑衣黑甲,没有旗号。紧跟在后面不远处的是一支数十人的骑兵,也是黑色衣甲,只是制式不同,不远不近的吊在前面的骑兵的背后。前面快他们也快,前面慢他们也慢,前面停下来他们也停下来,如果前面回头驱赶就掉头往回跑一段。抽空子还会放上一阵冷箭。

李光颜恼怒之余,不忘对裴度说道:

“这领兵的倒是个人才。”

在这支骑兵的后面,是好几支一百多人的骑兵,并头排开,如同大雾中钻出的长蛇一样直往前飞窜,倏忽又钻进大雾里了。

雾气越来越薄了,阳光的华丽身影已经若隐若现地在士兵的战甲上浮动了。一名官军骑兵离队而出,策马窜上路边的一座草岗,立马四面瞭望一番,迅速调转马头疾驰而下,躲过身后嗖嗖的冷箭,跑到李光颜身边道:

“大帅,敌军后面的骑兵足有千人!”

李光颜牙一紧,道:

“必须把吊在后面的这支骑兵给干掉。”

接着一声大喝道:

“分!”

本来攒在一起的百人骑兵蓦地分出两队来,一左一右疾驰而去。这倒是让追兵犯了难了,怎么办呢?

“不管他!只跟着前面。留下两个弟兄,通知后面的分两队去追!”

“前面人少了,追快点!”

小校做出了决定后,稍有停滞的骑兵又加快了速度。太阳越升越高了,虽是寒冬,但是一番疾驰之后马身上也不停的渗出了热热的汗水,马上的骑士却仍在不停地催马。望着已经显露疲态的官军逃兵,小校高呼道:

“弟兄们,快,他们撑不住了!拿了他们立功去!”

前面的马队慌慌张张的绕过了一座泥岗,几乎是两吸之间,淄青军的追兵也迅速赶上绕了过去,只不过他们首先看到的数十支在太阳下泛出寒光的箭头。

“吁——”

前面的赶紧勒马,后面的人却撞了上来,高速奔跑中的数十名战马的巨大冲击力以及突然停下产生的巨大惯性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断有人或马被抛出,撞出,踩踏。数十名骑兵居然没有耗费李光颜一根羽箭就被解决了,让裴度惊叹不已。李光颜却没有顾那些正在挣扎呻吟的淄青骑兵。大喝一声“走”,汇集到一起的骑兵又转头飞奔起来。淄青小校从一匹马下挣扎着被两名士兵拽了爬出来,却猛地一锤地面。

跟了这么久,连对方的烟都吃不到了。

后续而来的骑兵们比堵在了这一处弯道上。几十人再加上几十匹马堵在这儿,确实难以通过,好在地势开阔,后续而来的骑兵们纷纷另辟蹊径,或翻越泥岗,或者渡过冰河,继续前追。小校也夺过一匹马,跑在一队骑兵的前面。

雾气已经差不多消散开了,隐隐的,李光颜似乎听到了前方传来了马蹄声,神色随之一变。一名亲兵驰上一座小泥岗,惊呼道:

“大帅,是淄青兵,有一两百人!”

前有堵截,后面追兵将近,该怎么办呢?

“放信号!”

李光颜命令道。

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亲兵带着悲腔道:

“大帅,引线湿了!”

李光颜头上直冒冷汗。远望见前方泥岗上有一处废弃的小堡,李光颜大呼一声“走!”

骑兵们就跟在李光颜后面疾驰而去。到了小堡中,李光颜把百名亲兵分为两支,一支在明面上防御,一支在堡内埋伏。

把马集中到堡后后,亲兵们纷纷下马。倚在墙后,张弓搭箭。李光颜道:

“雾气即将散尽,淄青兵这么大规模的调动,金堤栅的援兵就会赶来。”

随后将裴度推入堡内,裴度却道:

“本相自然要和将士们在一起。”

李光颜道:

“裴相公胆量非凡,但是您一路面,将士们必然不能全力施为。”

裴度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就不再坚持。转瞬间淄青兵马就包围了这里。站在堡内,依稀可以看到岗下兵马越聚越多,箭矢如雨般漫射。裴度不禁一阵担心,朝李光颜望去,李光颜却泰然自若,先前的紧张情绪在脸上消失的无影无踪,裴度才稍稍放下心来,不过手也握到了剑柄上。

外面各种言语的呵斥、劝降纷至沓来,里面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望着源源不断赶来准备前去攻打金堤栅的己方军队,淄青军的将领再也没有耐心,两伙士兵翻身下马,高喊着往泥岗上冲去,小堡内毫无声息,一直到百人队接近的时候,李光颜才一声令下:

“放箭!”

弓箭和手弩交叉放射,迅速射倒了二十几名淄青士兵。余下的淄青士兵一哄而散,溃逃回去。留下的将领只得派出了第二个两伙队,将第一个两伙队进行了重组。将军只留给他三队五百人,余下的士兵都要去尝试进攻金堤栅了。只有那个一开始负责追击的小校,坚持留在了小堡底下。他对将军说:

“将军,末将相信留在这里的收获会比去金堤栅大得多。”

当别人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说道:

“不为什么,末将就是这么想的。”

他换来的自然是一阵嘲笑。不过将军依然把这个心留在这里的小校留下了。第二波进攻,这位小校主动请命带队进攻,而且要上一个三伙一百五十人的整队。

这一次在付出了二十几人之后,淄青兵终于接近了小堡。李光颜看着那位小校,又一次慨然道:

“这个小子,果然有点斤两。”

说完,放下了手中死死钉着这小校的弓箭。亲兵们知道,大帅这是动了爱才之心了。

这一波的进攻以堡内休息的另一半亲兵突然杀出而高结束。横七竖八的留下了几十具尸体后,淄青军的第二次攻击又被击退了。裴度看得连连拍手叫好。对李光颜的带兵指挥能力叹为观止。击退淄青军后,李光颜又下令原来在堡内的士兵列阵守卫,而原来守卫的士兵入堡休息。

“陈队正啊,我给了你整整一队人啊!”

望着败退下来的小校,受命指挥的校尉不满地说道。这陈队正不归他管,看在他是有背景的份上让他带了一队上去,却折损了这么多,难怪校尉脸拉得很长了。他的部下不过五队人,还有两队现在不在他手里,自然心里不痛快了。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七十六章 … 本帅要活的(求订阅!)

“将军,将军!”

“将军,等一等!”

远远的,从后面传来了呼喊声。正在控制马速匀速前进的淄青军中的一支骑兵忽然停了下来。

“将军,后面似乎有人追赶。”

旗牌官禀报道。骑在最前面的一匹马上的将军就把手一挥,停下了军队。不多时,一名似是刚刚经过一场恶战的小军官骑着一匹黑马,在亲兵的带领下来到了将军面前。小军官赫然就是刚刚在泥岗下被驱逐的陈队正。陈队正翻身下马,跪在将军面前道:

“将军,小的前锋营队正陈韬,有要事禀报将军。”

将军端坐马上,望着陈队正,道:

“前锋营的队正,怎么跑到后面去了?还弄成这个样子。”

陈韬抬起头,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将军,道:

“将军,此事一言难尽,请容小的简重要的说来。”

“什么,给他五百人他居然拿不下一个残破的只有百人据守的小小堡垒?”

将军的脸色比雾气最重的时候还要深沉。熟悉将军脾气的都知道,将军这是要发怒了。陈韬却夷然无惧,道:

“将军,请将军原谅都尉大人。实在是不是我军无能,是敌军太狡猾。这伙官军极其能打,而且装备精良,战法层出不穷,不但不是寻常探子能比得上的,就是大帅的牙兵,依小人看也不一定比得过。小人疑心这伙探子中隐藏着极为重要的人物。所以,请将军再给我们五百人,说不定收获远远大出期望呢。”

“还给你们五百人?你一个小小的队正,知道什么?分明是自己无能!”

旁边的一名老军官不耐烦的斥责了起来。不过将军却朝那老军官看了一眼,道:

“你在军中已经厮混这么久了,却还是个都尉,为什么?呆一边去动脑子想想!”

那老军官老脸一红,勒马退后。将军接着转过来对那陈韬说道:

“陈韬,本将军相信你,从现在起,你就是副都尉。我给你五百步兵,连同徐都尉那五百人都归你指挥,打完这一仗本将军就向郓州保举你。本将军给你一千人的指挥权,不过你务必要证明你说的是对的,不然——”

“不然末将提头来见将军!”

陈队正斩钉截铁地用都尉的口吻说道。

望着陈韬率军远去的坚毅身影,将军轻微地点了点头。

“将军,您怎么这么相信他说的话?”

身边一员将领不满地问道。将军道:

“当年跟随先太师打成德,那时我还是都尉,有一次也是这样的情况,结果先太师相信了我的判断,让我越级指挥一支军队绕到敌后去,这才有了现在的夏侯澄。这个小伙子,和我当年是多么的像啊!”

夏侯澄顿了一顿,道:

“而且我也相信,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话,这么精锐的军队,绝不可能只是斥候队!”

“那这么精锐的对手,只派一千人是不是有些少了呢?”

又一名军官不无担心地发问道。夏侯澄看了发问的那人一眼,道:

“就算是大帅的牙兵,占据天时地利,我的兵十个打一个也绰绰有余了吧?”

“夏侯”的旗帜在薄雾中渐渐地越动越快,越过了前面的军队。距离金堤栅只有数里了。

不过——

“想要出其不意是不可能了。”

夏侯澄幽幽的说道。

对面的泥岗上,排列着整齐的军阵。

上书“大唐义成军节度使、郓州南面招讨、陈国公:李”的大旗在稀薄的雾气中高高飘扬。望见夏侯澄的旗号出现,不等夏侯澄摆好阵势,“李”字大旗下,一名将领哈哈大笑道:

“夏侯澄小儿,我家大帅早已料到你必来袭营,爷爷田华在此守候多时了,识趣的乖乖下马自缚,不然定杀你个片甲不留!”

夏侯澄大怒:

“田华匹夫,休得猖狂。”

马鞭一举,一队骑兵从夏侯澄身后直扑出去,足有千人。那田华看似好大口气,见淄青骑兵将要扑过来,却把马头一调,率领原来列阵的骑兵们往左右呼啦啦跑得干干净净。淄青军阵内不由得哈哈大笑,一齐嘲笑那官军没胆。夏侯澄觉得形势不应当如此喜剧,却也想不出关窍在什么地方,也来不及鸣金收兵,只好想着等己方骑兵杀上去后看看会有什么情况。

“轰!”

“轰!”

“轰!”

就在淄青骑兵们要冲上泥岗的时候,原本已经空无一人的泥岗上忽然冒出无数黑黑的物事,直飞到半空中,发出刺耳的呼啸声,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忽然碎裂,迸成无数块,伴随着暗黄色的烟雾向四处迸射,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一波刚过去,又是一波,泥岗上顷刻间被黄色的烟雾笼罩了,只听到传来接连不绝的人喊马嘶的惨叫声。

浓烟的下面,数百名唐军弓箭手立在泥岗之下。弓箭手前面是长枪手,长枪手前面是数重密密麻麻的拒马,弓箭手后面是数台中小型投石机,再往后就又是一座泥岗,泥岗上矗立着一座大型的栅垒——金堤栅。金堤栅前,立着的是数千名唐军步骑兵。打着的同样是李光颜的旗号。

弓箭手们也被刚刚这连续不断的巨大的轰响所震惊,一个个张着大嘴,直到反应过来的军官高呼道:

“前队五支,中后队三支,放!”

弓箭手们才把拉得半开的弓拉满,然后松开拉弦的手。密密的箭雨换来的是泥岗那面不停的尖利惨叫,或者是马哀疼的嘶鸣。有几匹马发疯般蹦跳着连同马上的骑兵跃过泥岗,却撞上了这边的拒马,巨大的冲击力甚至撞坏了拒马,把马上的骑士甩出多远,送到了长枪手们的枪尖上。

确定无人无马再蹦过来后,一名长枪手抽出刀来割掉了自己脚下躺着的死人的首级,嘴里咕哝道:

“爷爷的,这是打仗吗?”

在弓箭手左右,是呼啸而过的千名骑兵。

夏侯澄这边从人到马都是呆若木鸡,直到浓烟中有马匹狂嘶着拖着自己脚还挂在马镫上的主人以跳跃的姿态做着惊人的起伏时,这边的人和马才反应过来。刚刚到达的步兵还好些,骑兵们这边已经乱了套了。马和自己的同类一样跳踉大喊,疯狂颠簸着,马上的人一边极力平复内心的震惊,一边努力握紧自己手中的缰绳。就连夏侯澄胯下的良驹也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狂躁状态。夏侯澄一边努力控制马匹,一边高喊道:

“步兵戒备!步兵戒备!”

可是步兵们却脚和手都如同僵硬了一般,瞪大眼睛在惊叹道:

“俺的神啊,这是什么法术啊!”

“天神下凡哩!”

“真是天神要下凡,处置李大帅哩!”

“俺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哩!”

??????

步兵都尉见势不妙,忙砍翻一个士兵,高喊道:

“胡说八道,这不是什么法术,这分明是兵器。再有胡言乱语者~??????”

话未说完,就感到了自己腹部一凉,低头去看,却是白白的物事带着红红的物事汩汩的流出来了,他认得,那白的叫刀,那红的叫血。血是自己的,刀是别人的,那刀是??????

他想把头抬起来,可是那刀是谁的他再也看不清楚了。他只隐隐约约听到:

“你娘哩,敢杀俺哥!”

“官兵来了,快跑啊!”

“败了,败了,夏侯澄败了!”

“夏侯阎王败了!”

当坐在跳踉的马上听到沉沉的马蹄声,看到无数骑兵从泥岗后冒出来,朝着自己的两翼包抄时,夏侯澄还是看了一眼自己乱哄哄的军队的,不过这一眼看得更让其绝望,所以,夏侯澄乘着马转圈的机会,松开了缰绳,终于找到机会发泄内心恐惧的战马就猛地一下跳了出去。紧接着,更多的战马跳了出去,往自己来的方向狂奔。

“本将军这是战马受惊,回去照实说,大帅不会怪罪的!”

夏侯澄安慰自己道。

“俺们这是战马受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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