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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玉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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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墨玉不动,他根本动不了。内伤未愈,他挣不脱这绳索,即使能挣脱,他也不敢,那样的话,麻绳会被换成铁链,外加一顿鞭子。
  墨玉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剥去,遍布伤痕的身体暴露在楚清寒面前,他只觉一阵羞愤,面色泛红,挣扎着,想要躲开楚清寒的目光,但他的身体被绳子捆紧,唯一能做的,便是扭过头,不去看他。
  楚清寒不说话,伸手取出一件东西,墨玉只觉寒光一闪,侧目看时,发现他手上,是一把小小的匕首。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熟悉的痛苦。他猜想,那锐利的匕首,切开皮肤之时,定然是尖锐的痛楚,或者,会刺进自己的伤口,那样便会更疼……心中绝望,似乎那匕首已经深深扎进了心中。
  他感到那锋利的金属靠近自己,死死咬牙准备忍痛,却并未迎来意料中的痛苦,他诧异的睁开眼睛,发现楚清寒,只是割断了自己身上的绳索。
  楚清寒动作很快,须臾之间,那绳子便断成一截一截,他帮墨玉取下绳子,丢在地上,还不忘踩一脚。
  取绳子的过程中,他看到墨玉惨不忍睹的小腿。膝盖以下,是大片的青紫,夹杂着几道绽开的血口,还有,便是密密麻麻的针孔。
  跪针板吗?竟是如此酷刑。楚清寒暗想,心中恶寒。
  这样的腿,常人根本站不起来,可他那时却还要挣扎着站起来,楚清寒想起一道掌风让墨玉跌倒的孟敬辞,和狐假虎威踢打他的宝三,心中一阵愤恨。
  墨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一双漆黑的眼睛怔怔望着他,刚刚从酸麻中恢复的手臂,却是忙不迭的拉过被子,紧紧把自己裹在里面。
  楚清寒看他害羞的样子,不禁有几分好笑,想要夺下他的被子,却被对方向后一瑟缩,躲开了。
  “墨玉,别动。”他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把墨玉连着被子整个拽了过来,怕吓到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
  墨玉无从反抗,他知道楚清寒是玄照九重,自己根本无从反抗,而且,他叫他的名字,叫他墨玉,要知道,山海阁中,从没有人叫他名字,不知不觉中,他已习惯了,别人叫他贱奴。
  不知道楚清寒要做什么,但墨玉却听了他的话,再没有动作。楚清寒并没有让他疼,只是拉开他上身的被子,让那伤痕累累的前胸,暴露在空气中。
  “我帮你上药。”楚清寒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瓶。那是一只瓷瓶,蓝底白花,素雅清淡,墨玉却只觉心中恐惧,盯着那瓷瓶,全身都不自觉得抖了一下。
  在他记忆中,类似的瓶子里,装的都是让他痛不欲生的□□。
  “别怕。”楚清寒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浅浅一笑,要他安心,然后,便打开瓷瓶,伸手蘸着其中带着淡雅芳香的药膏,细细抹在墨玉伤口上。
  当手指带着药膏特有的凉意,接触到墨玉的伤口时,那身体本能的颤抖了一下,却没有躲。专心上药的楚清寒没有注意到,那双明眸中的神色,已经从恐惧转为震惊。一双似水的眼眸在烛火中异常的明亮,那是隐隐的泪光。
  其实还是有些疼的,虽说药里有止痛的成分,但对伤口依然是一种刺激,但相比于孟敬辞惯常洒在他伤口中的盐、烈酒、辣椒水等,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墨玉终于知道,那是药,真的是药,这种自己只是听说,却从未用过的东西。孟敬辞禁止给他用药,说他不配,无论伤的再重,都只是把他丢进地牢里任他自生自灭。幼时还未修炼玄玉功,没有这么强的恢复能力,伤口化脓了,他便叫人用匕首划开伤口,让脓液排出去。他们把他捆起来,就那么用尖利的匕首,生生割在伤口上。身上是数不清的伤口,这个过程无异于又一次酷刑,但无论他怎样挣扎惨叫,他们都根本不理他。对他们来说,他是贱奴,是罪人之子,此生就该受苦,既然如此,哭叫又有什么用哪?
  墨玉闭上眼睛,阻止泪水流出来,长长的睫毛映着火光,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楚清寒动作敏捷,很快,胸口的伤都上了药,他把那锦被再向下拽,露出布满针孔的小腿,神色凝重,手下动作却是不停。
  墨玉再没有躲避,因为他知道,楚清寒是在对他好,也仅有这么一个人,能够如此对他。这时光,是墨玉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惬意,甚至药膏涂在伤口上,那轻轻的痛,都是一种幸福。
  “翻个身,让我看看你的背。”
  良久,楚清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墨玉才放弃了这只是一个梦的想法。他顺从的翻过来,背部朝上,脸颊深深埋在枕头里,偷偷让泪水流出来,洇到柔软的枕头中。
  楚清寒之前看见,宝三在打他的背,料定那里的伤定是很重,但即使有心理准备,他依然被眼前所见惊得张大了嘴,沉默说不出话来。
  那消瘦的脊背上,根本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肉。一道道紫黑色的楞子高高肿起,楞子之上,又是数不清的鞭痕,鲜红色的血肉绽开着,仿佛怪物咧开的嘴,要将这瘦弱的身躯整个吞噬。
  楚清寒开始后悔,竟让他平躺了那么长时间,这样的背,恐怕接触到床铺,便会疼得钻心,墨玉,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他俯身,趴在墨玉耳边,低声说着:“墨玉,你受苦了。总有一天,我会来救你。”
  墨玉听得真切,却不敢抬头,不愿暴露自已一脸的泪水。
  楚清寒顿了顿,继续说:“孟阁主有问题,我怀疑他跟魔教有联系。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想要保护你,那样的话,他可能会用你威胁我,所以我只能装作对你有……那方面的兴趣,这样才能照顾你。放心,我不会动你。”
  墨玉使劲用脸颊摩擦着枕头,擦尽泪水,才敢抬头,却发现楚清寒一直坐在床头,望着他。
  “楚宫主……”他念出这几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因为就要哽咽。
  楚清寒轻笑,这孩子还真是倔强,明明眼眶红红的,声音也是明显的颤抖,却硬是不让自己看到他流泪。被打成这个样子,却依然一声不吭,这孩子,到底有多坚韧啊。
  “墨玉,你今年多大了?”他拍拍他的头,像哄小孩子一般问道。
  墨玉连忙回答:“十七岁。”
  十七岁?楚清寒心中一痛,原来他果真还是个孩子,但苍天无眼,为何要他背负如此之多的痛苦。
  “不要叫楚宫主,我今年二十四,长你七岁,以后,便叫楚大哥。”楚清寒唇边的笑容渐渐消退,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在心中对自己说,以后,他便做他的大哥,没有人保护他,楚大哥来保护他。
  墨玉仍是说不出话,重重点头。
  楚清寒伸手,抚摸着那苍白的脸颊,想要把他抱在怀里,又因着那全身的伤口,害怕弄疼他,最终只是爱怜的拂过那柔软的发丝,便再次拿起瓷瓶,给他背上的伤口上药。
  终于,墨玉全身的伤口都上过了药,楚清寒便拉着他,做起来,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套衣服,让他换上。
  墨玉瘦得太厉害,衣服穿在身上不断晃荡,楚清寒微微皱眉,若是喂胖一些,便好了,于是随手取过桌子上的点心,看着他,一块一块吃下去。
  墨玉早已饿得胃肠痉挛,吃得很快,吃完了还要吸吮一下手指,活生生像个贪吃的孩子,也只有此时,他才有了一丝本该属于这个年纪的憨态可掬。楚清寒望着他,心中愈加怜惜,怕他噎住,给他递上一杯茶水。
  “上床,坐好。”看他吃完了,楚清寒把床铺得平整,说。
  墨玉没有多想,起身盘膝坐在床上。
  楚清寒也跳上床,坐在墨玉身后,双手搭在他背上,运起内力,竟是要为他疗伤。
  “楚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墨玉虽然猜到他的意图,却几乎不敢相信。一直以来,都是他给被人输送内力的份儿,竟然还会有人,给他疗伤,而且,这人还是天清宫宫主!
  “听话,别动。”楚清寒一边说着,一边皱起眉头。这一运功,他才知道,墨玉的内伤重到什么程度,想来他那日虽然受伤,但已经过了好些日子,照理若是调养得当,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恐怕他根本得不到调养,伤得再重,只要还有一口气,便要继续是做苦工受酷刑。山海阁,江湖中排名第二的大门派,居然残忍如斯!
  他心中愤怒,轻轻咬牙,对墨玉说:“墨玉,不要在意什么罪人之子、父债子偿之类的屁话,当年你爹作恶之时,你还没有出生,那些事情,跟你并没有关系。你能出手救我,便证明你有一幅侠义心肠。墨玉,日后楚大哥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仗剑江湖,岂不快活!”
  墨玉愣住了,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心中一热,泪水再次涌上眼眶,但唇角,分明是一丝明媚如春的,笑容。
  真是这样,那便好了。


第8章 楚清寒的过去
  疗伤之后,楚清寒要墨玉上床睡觉,墨玉却有些不愿。他很珍惜这样的时光,不愿错过一分一秒,强撑着任凭眼皮打架也不睡觉,因为对于他来说,这样幸福的时光,在梦中也不曾有过,但楚清寒柔声哄他睡,再加上他确是疲累已极,再也撑不住了,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有生以来,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
  楚清寒就坐在床边,凝望着熟睡中的人儿,默默捏紧拳头。
  沉睡之时,他脸上平素坚毅沉稳的神情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一副孩子一般天真的脸庞,还会时不时,露出痛苦的神情。他睡觉时不怎么动,一直是双手抱住膝盖,蜷曲成一团的姿势,似乎这样的姿势能够给他一些若有若无的安全感。他不去拽被子,因为他平日都是睡在地牢的草席上,根本就没有被子,能够取暖的,只有自己这幅单薄的身体。
  楚清寒仔细的帮他盖好被子,掖好被角,怕吵到他,吹熄蜡烛,小心的爬上床,想抱住他,又怕弄疼他,只好跟他保持些许的距离,在黑暗中和衣而睡。
  这一夜,楚清寒睡得并不安稳,一直被一些并不愉快的梦困扰着。兴许是看到墨玉的缘故,让他想起从前的自己,在梦中重温了那些艰辛的往事。
  江湖中万人之上的楚清寒,有着鲜为人知的贫贱过去。他幼时是个孤儿,根本不知道爹娘是谁,孤苦伶仃流落街头,经常因为□□,偷吃人家的东西,被吊起来毒打。鞭子的滋味,那时便已清楚。
  后来他结识了两个跟他一样的流浪孩子,三人一道去偷吃的东西,那两人逃走了,他却被主人家抓住,吊在树上,用藤条狠命的抽,要他交待另外两个孩子的去向。那时他也就五六岁,却是骨子里带着一股倔强,任凭拷问死活不肯出卖同伴。夜深人静之时,他们就把他独自吊在树上,准备明天继续审,后来他的同伴来救他,替他解开绳子,带着半昏迷的他离去。
  有那么一小段时间,他还以为同伴救他,是为了义气,就跟他不肯供出他们一样,后来,他才知道,他们竟然是把他卖到了青楼!
  楚清寒自小便生得俊秀,那时虽然年纪还小,却已经可以初步预测出长大后惊为天人的容貌。青楼的老鸨早就看上了他,略给些银钱,要他的两个同伴带他过来,想着反正无根无蒂,如何□□也不会有人救他。
  自此,小小的楚清寒便过着地狱一般的日子,而他的两个同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至今记得,那个年届四十的老鸨那副满脸横肉,阴险狠毒让他恐惧的面容。他拒绝做小倌,拒绝被别人玩弄,那个老鸨便每天变着法子折磨他,鞭抽棒打针刺蜡烛烧,无所不用其极,反正青楼里自有上好的伤药,可以保证不留疤痕,只要不死,□□成功后,便可以赚大把银子。
  还好楚清寒机灵,一次趁乱逃出青楼,遇到了他的师父,薛峰,才得以练成玄照功,叱咤江湖。
  后来,他也曾去找过那两个同伴,发现他们已经成了猎户,过着清贫的日子,见到他,都很是害怕。当年被他们出卖的孩子,现在居然成了天清宫宫主!他们吓破了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地求饶,只求楚清寒饶过他们性命。楚清寒深深叹息,却并没有伤害他们,反而给了他们一些银钱,让他们好好过日子,只是告诉他们,远远离开天清宫的势力范围,不要再在他面前出现!
  那个老鸨,楚清寒也去找过,却发现她早已入土。人死如灯灭,不管你愿不愿意,所有仇恨,便都随着她的死,消失殆尽。
  但这个小人物,却是明显的影响了楚清寒的生活。因为她的可怖,楚清寒从此便对女人没有兴趣,所以他多年未婚,江湖中想嫁给他的女子趋之若鹜,他却一直不理不睬。明知道右护法对他有意,他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见到墨玉的那一刻起,他才知道,他喜欢的,是男人。
  其实他对墨玉说的话半真半假,他是真的动了这心思,却不愿,再伤害他。
  天还未亮,楚清寒便已清醒,他甩甩头,想要甩脱心中不快,然而那些往事却是如影随形,也难怪,自己经历过的,怎么能轻易忘?他无奈坐起来,瞥见墨玉沉静的睡脸,心中杂乱的思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本以为当年老鸨的手段便已是残忍,但跟这孩子所遭受的酷刑比起来,那老鸨可算是心慈手软了!这孩子的倔强更甚于当年的自己,但是,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悄悄咽下了多少苦楚。
  他爱怜的抚摸着墨玉披散在枕头上的如墨青丝,轻轻叹气,想要他好好休息,索性点了他的睡穴。照理,习武之人警惕性很高,断然不会被人点了穴还不醒,但墨玉一则是累到了极点,二则,在楚清寒身边,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定,非但没有发现,反而睡得更深沉了。
  楚清寒就这样看着他,直到天已大亮,他才站起身,唤来许瑶瑶,告诉他看好墨玉,不要让任何人再动他,自己则是披上外衣,径直走了出去。
  山海阁不是第一次来,楚清寒记忆力又很好,山海阁虽大,大致的房屋分布他却都已了然。不多时,他便来到了孟敬辞的门前,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人应声后,走了进去。
  孟敬辞有些意外,却是一脸惊喜,又是让这他坐下,又是唤人过来端茶倒水。不多时,二人便已分宾主坐定,桌子上,是几盘精致的点心,和一壶上好的云雾茶。
  “楚宫主见谅,我本想差人把早饭送到你屋里,又怕打扰你尽兴。你来这里也好,我们便一起用早膳,聊聊江湖中事,岂不惬意?”孟敬辞对楚清寒一向礼遇有加,此时也不意外,说起话来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错处。
  楚清寒看到那几盘精致的点心,心里想的只是带回去给墨玉吃,那孩子瘦成那个样子,真是令人心痛。他不觉有些走神,稍微迟疑了一下,才说:“孟阁主客气了,我是醒得早睡不着了,来跟孟阁主聊聊天。”说着,他随手端起一杯茶,举到唇边,却没有喝,而是继续说:“孟阁主,可曾听说黑风十三绝?”
  孟敬辞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颜色,却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正常,说:“当然听过,黑风十三绝当年作恶多端,早该赶尽杀绝,但奈何这些人武功不凡,当年与魔教一战,竟让他们跑了!”
  楚清寒冷笑,不去掩饰眼中那一丝狠厉,用冰冷的声音说:“他们,再也不会出现了。”说完,便仰头,将一杯茶一饮而尽。
  看他的神色,孟敬辞只觉脊背发凉。他清楚的知道,表面上温文尔雅的楚清寒,其实并不是个心软之人,他自有狠辣的一面,否则也不可能坐稳这天清宫宫主之位。他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开口说:“听闻楚宫主前些日子,曾经遇袭,难道……”
  还没等他说完,楚清寒就打断他:“就是黑风十三绝。当时我恰逢沉寂期,差点死在他们手里,若不是左右护法及时赶到,天清宫,恐怕要易主了。”
  孟敬辞闻言,先是一愣,顷刻便换上一脸喜色,说:“恭喜楚宫主,玄照功进入九重!从此,江湖之中,楚宫主再无敌手!”
  楚清寒摇摇头,说:“不敢当,我是新晋九重,离最后的大圆满还有一段距离,若是遇到玄门大圆满之人,便只有逃命罢了。”
  孟敬辞继续道:“楚宫主谦虚,玄门功法本就深奥,天下鲜有人能修炼,大圆满已然多年没有出现,当今天下,你楚宫主,便是第一人!”
  楚清寒不置可否,轻轻笑着,优雅的伸手,抓起一块精致的点心,说:“对了,孟阁主,你那个贱奴生得当真不错啊。”
  孟敬辞不料他突然将话题转移到这里,一时间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含笑说:“这贱奴生性顽劣,不知是否得罪了宫主,若是伺候不周,待我重重责罚于他。”
  楚清寒听得心中气恼,都已经伤成那样了,还重重责罚?你还当不当墨玉是个人了?可惜现在不能打草惊蛇,日后揭开他真面目之时,必定要替墨玉好好揍他!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这愤怒流露出来,做出仿佛回味无穷的笑容,说:“这贱奴的确不是百依百顺,有些强硬,但这样,岂不是更有情趣?楚某很是喜欢,可否将这贱奴赠与楚某,反正山海阁家大业大,也不缺这一个下人。”
  恐怕这才是他此行真正的目的。孟敬辞暗想,狡黠一笑,道:“楚宫主若是看上别的下人,孟某定当相赠,但这贱奴却是前任林阁主仇人之子,合该留在山海阁赎罪,若是送给天清宫,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楚清寒并不意外,他早料到,孟敬辞不会轻易把墨玉给他。他不解,既然孟敬辞只想要墨玉受苦,为何还要教他武功?要知道,墨玉内力之强,放眼整个江湖,也没几个人是他对手,可见孟敬辞要他习武是有用的,可是,有什么用哪?
  “若是天清宫,拿东西交换哪?”楚清寒微皱眉头,问道。
  “那就要看,楚宫主能拿出什么东西了。”孟敬辞的神情忽而严肃起来,说。
  楚清寒看看他,眉头舒展开来,脸上仍是那浅浅的笑意,说:“听闻孟阁主在找雪山红莲的莲子,不知已经找到几颗了?”
  孟敬辞一听此话,先是惊诧,后是微微叹息,说:“实不相瞒,我有个友人深受重伤,需要莲子医治,但凑满十颗方可入药,孟某不才,多年寻找,也只找到了七颗。”
  看来,他是很想要雪山红莲的莲子。楚清寒想着,带点自信,说:“若是我把剩下的三颗凑齐,孟阁主可否用这贱奴交换?”
  孟敬辞一愣,沉默点了点头。低头的一刻,瞳孔一转,闪过一抹狠厉。
  “孟阁主,三月为期,三月之后,我定当带着三颗红莲莲子到来,这段时间,尽量把这贱奴调养好些,脸色太差,太瘦手感又不好,怎么做男宠?”


第9章 身世何处寻
  楚清寒在山海阁住了三天,便回去了天清宫。这三天,他日日明里要墨玉侍寝,暗里,便是为他上药疗伤,再喂些白日里宴席上带回来的美食,要他好好休息。白天,他也不让墨玉离开屋子,生怕那些人再欺负他。就这样,墨玉过了三天从未有过的闲适生活。
  因着玄玉功的缘故,墨玉的恢复能力本来就强,经过这三天的调理,内伤外伤都好了个七七八八,虽然还是瘦得厉害,但整个人看着都比往常有了精神。
  “墨玉,保重,有一天,楚大哥会回来接你走。”临走之时,楚清寒在他耳边低声说。他没有告诉他自己和孟敬辞的约定,想要到时给他一个惊喜。
  墨玉凝重的点头,满目不舍,却也没有阻拦。
  那之后,墨玉的日子好过了很多。孟敬辞下令,免了他的鞭刑和镣铐,只要他上午认真习武,下午好好干活,便基本不会怎么挨打。他心中猜到,定然是楚清寒和孟敬辞说了什么,感动之余,心中对楚清寒的思念,便重了一分。
  第一次知道思念的滋味,不是疼,却是那样抓心挠肝的难受。墨玉心思单纯,加上从未有人教过他感情方面的事,他不知道,这种感情,便是爱慕。
  时间便这样悄悄过去,转眼,冬天已经过去,到了冰消雪融的季节。地牢里不那么冷,墨玉的日子便更加好过起来,只是一直没见到楚清寒,令他只觉心中空空,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一般。
  原来让人夜不能寐的,不只是疼痛和寒冷。
  这日是月末,见母亲的日子。张管家虽然依然看他不爽,却因着阁主的命令不好再故意整他,他才得已提早做完分配给他的活计,领了饭食,到了囚禁疯女人的地牢中。
  这段时间,疯女人都没怎么犯病,墨玉心里高兴,脚步也欢快了一些,以至于连疯女人的一些异样,都没有注意到。
  “墨玉,你来了。”
  他一走进地牢,便听到这样从容平静的声音,毫无一丝疯癫之态,墨玉却并没有多注意,嗯了一声,便把那粗陋的饭食一件件摆在桌子上。
  “墨玉,你过来。”疯女人继续说,声音无端带上了一丝悲切。
  墨玉这才察觉不对,抬头看时,正好对上她澄澈的眼神,有些意外。
  “娘,你好了吗?”他面露喜色,奔过去,凑到她面前,急切的问道。多少年来,她一直疯言疯语,连正常交谈都做不到,墨玉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如此正常的说话。
  疯女人正襟危坐,漆黑的发不但一丝不乱,还刻意梳成了好看的发髻,虽是身处地牢,仍掩不住大家闺秀的端庄本色。
  本是严肃的目光,在看到墨玉时便被怜惜和慈爱取代。她轻轻伸手,搂住墨玉消瘦的身体,在他头上轻轻爱抚着。
  墨玉受宠若惊,记忆中娘从未这样抱住他,更别说是如此爱抚。他几乎不敢动,生怕轻微的动作,便打碎了这难得的时光。
  “墨玉。”
  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引得墨玉抬头,凝视着那双同样注视着他的眼睛。
  “墨玉,你不是我亲生的孩子。”疯女人说着,稍稍抬起眼帘,目光仿佛要穿过地牢黑漆漆的墙,到达那遥不可及的地方。
  墨玉一怔,虽然也曾听她说过无数次,但这次,显然不是疯话。
  疯女人收回目光,低头看他,指尖拂过他消瘦的脸颊,一滴泪水缓缓划过,映照出跳动的火光。
  往事不堪回首,但如今想起,这多年的伤痛,似乎减轻了许多,因为,马上,就可以解脱了。
  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
  疯女人望着墨玉满是惊讶的双眼,缓缓说:“墨玉,是我给自己的孩子取的名字,这名字很是雅致,当时,我和丈夫约定,无论男女,都叫这个名字。孩子,他们叫你墨玉,便是要你相信,你真的是我的孩子,但是,我知道,我的墨玉虽然也是个男孩儿,却一生下来就死了。我是母亲,是绝对不会弄错自己的孩子的。”
  随着她一字字道来,墨玉眼中惊讶愈加深刻,怔怔望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孩子,可怜你被他们当做墨玉的替身,白白受了这么多苦楚。”她说着,将墨玉搂得更紧一些,可以感觉到,怀中躯体微微的颤抖,“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母亲,之前我神志不清,根本没照顾你,反倒害你为了我被孟敬辞折磨。上天垂怜,要我今日清醒,我便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墨玉,当时出卖林阁主的,不是我丈夫徐坤!我夫妇二人,都是被人陷害!那人藏得如此之深,我至今不知他是谁,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孟敬辞不是好人,若有机会,离开山海阁!”
  一口气说了这很多话,她只觉气血上涌,再无法压抑胸中愤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墨玉破旧的衣衫。
  “娘!”他的声音焦灼而急切,伸手想要为她度内力,却被她用手挡开阻止了。
  她依旧抱紧他,仿佛想要把此身剩余的温暖尽数传递给他,她的声音虚弱,却是坚定而柔和,回响在墨玉耳边,有如天籁。
  “墨玉,不要浪费内力了,没用了。人各有命,我的命便止于今日,我并不悲哀,因为我终于可以去见,九泉之下等了我许久的丈夫和儿子。我知孟敬辞会用我威胁你,你从此以后,便可不再受他威胁了。墨玉,你我虽不是亲生母子,但我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你。你是极好的孩子,便是我的儿子在世,恐怕也比不上你,若苍天有眼,定然不会放任你一直苦下去。若是可能,我会在那一边,为你祈祷,愿你余生太平安康。”
  话音甫落,鲜血便涌出了喉咙。这次不是一口,而是瀑布一般的鲜血,连接不断的喷涌而出。女子再无法说话,连坐都坐不稳,扶着墨玉肩膀的素手愈加无力,整个身体缓缓滑落下去。
  “娘!”墨玉的声音是变了调的疯狂。无论这女子是不是他的亲娘,这十七年来,她便是他心中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牵挂,所以他当年才会不顾一切去找孟敬辞,所以他此刻,才会如此肝肠寸断。
  鲜红的血,刺痛他的双目。他无力阻止,积血已然在地上形成小小的水洼。待到血终于出得慢了,女子已是面如金纸,喘息着说不出一句话,但那双眼睛却依然带着柔和的神色,染血的唇角竟是微微翘起,想要给墨玉一个微笑。
  那微笑却并没有完成,因为下一刻,她便已经闭上了眼睛。
  “娘!”墨玉紧紧搂住她,像是要把她弄碎一般,他心中知道,却不敢承认,这是他最后一次,可以抱着她了。
  女人静静躺在墨玉怀里,再没了生气。无论经历再多,这一刻,她的爱恨情仇,都已经结束,她的故事已经落幕,她多少年来期待的一刻,终于到来了。
  她,已经去了,徒留下墨玉撕心裂肺的唤着娘,犹如暴风雨中,被遗弃的小兽。
  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泪水,她走了,墨玉,还剩下什么哪?他就这样,一个人在地牢中,抱着她的尸体,痛哭失声。
  这一夜,无比漫长。
  地牢中本就晦暗,墨玉根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时辰。第二天,鸡鸣之时,薛先生没有见到墨玉,心中愤懑,正想要借这个理由好好整治他,便派暗卫去找他。
  暗卫到得地牢时,墨玉已经再也流不出泪了,但那深沉的哀伤,却早已穿透他的心扉,留下眼底那一抹任谁也无法抹去的沉痛。
  昨夜还是月明星稀,今天一早,天色却忽然阴沉下来。地牢里听不清外面的声响,然而当暗卫打开门之时,一声惊雷却骤然传入墨玉的耳朵,仿佛利刃,就要穿透他的灵魂。
  墨玉打个激灵,浑身颤抖了起来,将怀中已然冰冷的身体,抱得更紧。
  “贱奴,薛先生有请!”那暗卫的声音带着得色,可以想见,迟到的墨玉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墨玉听到这声音,忽然心神一震,止住了颤抖,迅速用床上破旧的草席包裹住女子的身体,跳下床,直直站在地牢中央。
  雷声愈加响了,他依然怕,却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他不能怕,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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