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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介书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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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还记得啊,我说的是焂夜,她可不用我这么说也不会客气的。”程斐瑄耸耸肩,有点无奈道,“用她的话就是好哥们之间不必计较太多。”
“焂夜郡主?”樊渊挑眉一笑,温和地说道,“郡主说的有点道理,我从前也没什么朋友,不怎么了解如何和朋友相处。殿下也是我难得的朋友。”
程斐瑄低下头,脸都要埋到碗里了,只能看到他露出的耳尖微微泛红:“……这样啊……”
樊渊这次倒是有点反应过来,心忖着对方大概是不好意思了。看了眼齐王,樊渊也继续吃他的早餐了。只是在心里,他由衷地不能理解为何每次杨述提起齐王就要发抖。
第一章 敢问声路在何方
轰然大开的门,程斐瑄提剑走入门中。
手中的剑上隐现一丝血光,而他的双眼除了冰冷的杀气,还有烈火一般的斗志,仿佛一只渴望痛饮鲜血的野狼。
“给我查!”程斐瑄厉声道。
他身穿黑衣,只能看到他右肩上隐隐约约有一片湿润,他受了伤,但是受了多重的伤却被这身黑衣所遮掩住了血色叫人看不分明。
蒙面的黑衣人们从暗处跃出,飞快地分散地跑开。
秀气而漂亮的一只手从他身后探出,搭在了程斐瑄的右肩头,稍稍用力一按。
“你可真是长进了,以为你武功不错就不需要带暗卫在身边了吗?被围攻的话还不是得吃亏?吃个早餐怎么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必要驱散他们?”焂夜抬起手,低头看着素白手指刚刚沾染上的血色,漫不经心地问道。
程斐瑄双眼锋寒毕露,嘴唇微微蠕动,闷声说道:“不关你事。”
焂夜冷冷一笑,抽出一张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中的血迹,一边从他身后绕到他面前站定,并不说话。
“焂夜,你后悔过吗?”程斐瑄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开口。
这个问题似乎难倒了她,焂夜退了两步,偏过头思索了起来。
“说实在的,我简直后悔死了。”最后她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为什么要闲不住偷偷乱跑呢?为什么会跑到云停宫去呢?为什么要一时好心送了你一块我打算带回家慢慢吃的糕点啊!”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程斐瑄皱着眉头,苦恼地看着这个眼里藏着狡黠的光芒的女子。
“啧啧,自从有了你这么个好兄弟,我无时无刻不在操心,问题自然就多了。”焂夜大大方方地笑着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懒洋洋地拖着音道,“好了,反正你很不对劲。说吧,你又遇上什么问题了?”
“我只是交了一个朋友。”程斐瑄瞥了她一眼,把手中的剑收回了剑鞘。
“唔……朋友啊……知道我听到后在想什么吗?”焂夜歪歪头,手指轻轻点在额头上,“我在想那人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铮”地一声剑鸣声赫然响起。
焂夜惊讶地抬头看着程斐瑄,突然大笑起来:“诶?你不高兴了?看来是认真的嘛,我还以为你是看上了他樊家三公子的身份,想利用一下呢。”
“我以为你知道我很没耐心听废话。”程斐瑄头疼地看向焂夜,手上一推,剑又重新归鞘。
焂夜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舒展着筋骨,打着呵欠道:“不好意思啊,有的时候我真的会忘了这点。”
程斐瑄沉默片刻,从怀里摸出一个馒头,重重咬了一口,含糊道:“这次貌似和上次是同一个势力的,才隔了三个月……”
“你招人恨啊。”焂夜摇摇头,叹了口气,“你决定扩建暗卫也好,你总要去懂得保护自己的。”
“……我不是为了……”
程斐瑄还没说完就被焂夜打断了。
“我管你是为了什么。”焂夜抬手示意他停止说话,“我们都有想去做的事,但完成的前提是要有命在,所以你最好给我惜命点。”
“这次的刺杀很奇怪,像是在引起我的注意力。”程斐瑄对着焂夜这种嘴硬心软的关心不置可否。
“看出来了,没有环环布局,随便找了个时间直接就下手了,这样追查起来很方便。若不是撞大运遇上你单独行动,恐怕除了打草惊蛇什么也收获不到。这一定是陷阱。”焂夜依旧不怎么热心,好像早就猜到了她说出这种话对方的回应是什么。
“也许是陷阱,”程斐瑄慢慢地啃着馒头,看了焂夜一眼,“但为了得到更多,我必须跟着他们步子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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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渊步入翰林院的时候,一众同僚看他的眼神分外不对劲。
樊渊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像是嫉妒,像是同情,像是庆幸……
人性之复杂难解,有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这样一个眼神的事。
樊渊瞥了眼站在边上的杨述,大概猜到杨述已经帮他把他如何被齐王“威胁”的事狠狠渲染了一番,这样添油加醋,相信以杨述当年二甲及第的文采,一定是相当精彩的故事。
他一脸平静地继续向里面走,找到属于他自己的桌子,然后抽出一本书,默默低头看书。
翰林院是清流之所,不得不说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很是自持,都是一等一的“正人君子”。樊渊这种表现足以让他们按捺住探究好奇之心,即使或多或少存在着刚入朝廷就升官的嫉妒,也被得罪齐王这件更“惨”的事压制住了心思。
唯有杨述凑了过来,面上尽是忧色,不放心道:“君行兄,还有几日便是开经筵的日子了,你到了圣上面前可千万小心点。得罪齐王尚且就是忍忍的事,得罪当今天子那可……”
杨述的看法正是大多数人的看法,得罪摄政的齐王只是蛰伏了事,当今天子才是真正需要讨好的人。也正是这种想法让他们在对待齐王的事上会尽量退避,但他们同时也全都虎视眈眈地等待着翻身的那天。
齐王在做一个孤臣,孟君行也曾是一个孤臣。
“我会的。”樊渊只是笑笑,表达了谢意。
他清楚做一个孤臣的危险,得罪了许多人,人人皆欲置其于死地,口碑不佳无人相援,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好下场?
他并不怕危险,只怕危险来得毫无意义。
开经筵面圣,对于樊渊来说,意义并不只是在于博一个锦绣前程,而是他想借此决定好自己将要走的路。
杨述不理解,却也很够朋友,压低声道:“齐王还政的时间也快到了,当今圣上也要组建自己的班底,几位重臣那里听说都被打了招呼,你年龄比他们都轻,只要把握后机会,日后入阁为相不在话下。”
樊渊合上了翻开的书本,上下扫了杨述一眼,似笑非笑道:“子言有话,可以直说。”
“我……想说”杨述眨眨眼,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脸上带着讨喜的笑容,“苟富贵,勿相忘。”
轻飘飘的六个字,听起来没有半点效力,像是漫不经心开起的玩笑,却被杨述拿捏着恰到好处的分寸。
“我不一定能给你你想要的。”樊渊盯着杨述看了半晌,黝黑的眸子里流露出复杂的神情,“杨子言,我想要做的事并不是讨好。”
“我知道。”杨述看了看四周,确定同僚们都不在附近,这才放心大胆道,“你太骄傲,所以在很多事上不会妥协;你不迂腐,所以至少不会走上一条黑路;你不自私,所以我也能分到好处:你有底线,所以我不会被轻易放弃。我觉得值得赌一赌。”
“我真是很好奇,你从哪里得出这样的结论?”樊渊双手搭在书本上,懒懒地垂眸。
杨述得意地勾起唇角,眉飞色舞道:“我看人一向很准,从没出过错。”
看着杨述如此信誓旦旦,樊渊不知怎么就想到另一件事。
“那你说说……齐王是个怎么样的人?”樊渊将信将疑地问道。
从没出过错?那你为什么怕齐王怕成那样?
杨述笑容一僵,无奈地叹了口气:“齐王殿下应该是个急性子,而且十分固执己见意志坚定。观他行事堪称不择手段,喜欢不按常理出牌。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既然有这样的传言,不管是否夸大,性格暴躁喜怒无常也是有依据的,绝对不假。”
樊渊挑眉,疑惑地简洁反问道:“所以?”
“说实在的,站在他面前,上一秒好端端地有说有笑,下一秒他就一剑砍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我总觉得……齐王殿下,心里装着一只怪物,随时都有可能失控。”杨述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带着几分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声音甚至在微微颤抖,“他不像是个遵从正统的人,但他又完全恪守着为臣之道,从不逾矩,只有这点我确实看不透。但不管怎么说,殿下很危险,招惹不得,我建议你也离远点。”
且不说他觉得齐王是个可交的朋友,就说从头到尾压根就不是他招惹了对方而是对方老凑上来吧?
樊渊真的没想到,杨述对齐王的畏惧,并不只是因为那张“反派脸”。
可他真的有种,他认识和杨述认识的是两个人的感觉,
杨述叹了口气,大概猜到了樊渊的想法,沉重地说道:“君行兄,齐王今年二十有二,却尚未婚娶,连妾室都没有。人人背地里都在猜……齐王大概是身有隐疾。”
“渊也未曾婚娶。”樊渊不赞同地摇摇头。
“你是因为未婚妻要守孝三年,算算丧期就是今年结束,我看你也快了。”杨述像是对樊渊的状况很了解,不假思索地否决了,转而肯定地说着,“身有隐疾我看不像,我觉得嘛齐王殿下,他是个断袖!”
樊渊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什么奇怪的猜想。”
他一点也没觉得哪里有道理了。
每一代的流萤都使都是孤独终老,一生未曾婚娶大有人在,开创流萤尉的齐王也不例外。
其实从前他也想过去娶某位女子为妻,他不需要那人有多漂亮,也不需要有多大的才华,只要她性情温婉,能持家,又足够坚强。可惜……
见樊渊如此反应,杨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突然松了一口气:“虽然你不相信我,让我觉得有点挫败,但是看到你这种反应,我突然很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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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傍晚回别院的时候,人群中似有什么人用身体撞了他一下,人影从他的耳际飞掠而过。
樊渊右手向身前快速一抬,恰恰挡住了一只手,两人下意识互相看了一眼。樊渊只看到,对方戴着斗笠,微微抬眼露出的一双眼阴鸷深沉微带诧异。
被樊渊阻挡,他只是一滞,几乎毫不犹豫地一转手腕,把一件东西往樊渊手里一塞,抬腿就跑了。
樊渊蹙起眉头,看着那人在人群中穿梭而去,放弃了追上去的举动,低头看向被塞入手中的纸条。
修长的手指抚过纸条的表面,微微能感觉到手指间传来的凹凸不平的感觉。
樊渊脸色一变,他已经摸出来纸条是用特殊方式处理过的密文,一眼看去并没有文字,必须要用手指触摸解读。
这张纸条上面写的是羿族的羿文。羿族的文字只掌握在他们的贵族手里,所以普通人几乎接触不到这种特殊的文字,他以前也是费了很大功夫才学到了一点。上面写的意思大概是——“刺杀失败”。
还有这纸质……
直觉告诉他这纸条留不得,但这么丢掉似乎也不妥。
但他不能表现出他认得出羿文,对于一个普通人,遇上一张白纸,反应应该就是把它丢掉。
樊渊快速把纸条往折起,往袖子里一收。
有人在陷害他,躲避陷害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跟着别人步下的局走。
第一章 琴声一断信成诺
刚刚步入住所的樊渊,耳中忽然听到传来的阵阵琴音。
那琴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丁丁东东缓缓流淌,婉转而不失激昂。缕缕琴声悠悠扬扬,像极了樊渊记忆里崇山峻岭延绵环绕的风陇。
樊渊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循着琴声寻去,在别院的后院小亭里寻到了琴声的来源。
院中端坐的正是被短暂遗忘了的颜秀儿,她双手轻轻抚过琴弦,宛若水波之上抚起涟漪。低头垂眸,侧颜似临水照花。
步履踏着琴声的节奏,依稀听见落花飞舞回旋,翩然着地。樊渊走到了颜秀儿身边,才停住了脚步。
不论前身樊渊还是现在的樊渊,皆颇擅音律,颜秀儿这一手琴技可谓投其所好。樊渊不介意花点时间侧耳倾听。
颜秀儿弹的是名曲《未展眉》,讲述的是一个关于乱世爱情的故事,既道尽柔情悱恻也不失铁骨峥嵘。
一曲毕,颜秀儿起身,对着樊渊一福身,抬头抿唇一笑,怯生生的,带着娇羞,嫣然如画。
“少爷。”干净纯洁,仿佛不染尘埃污垢。
樊渊温文浅笑,点点头:“你的琴声很动听。”
且不说你一个丫鬟,这把琴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就说好端端不去做事在这里抚琴,也不算尽了本分。这种差错都出现了,这是心急了?
“奴家的母亲擅长抚琴,奴家是和她学的,但也只学会了这么一首曲子。”颜秀儿微微垂下头,“听说少爷也擅长抚琴,不知道……能不能教教我?”
樊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了,他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在琴前坐下,拂袖如云,轻轻拨动琴弦,试了两个音。
抬头看了眼颜秀儿,这才重新垂眸。
琴声响起,是江南水乡的温柔缠绵,仿佛吴侬软语,一派富贵荣华之相。
这首曲子,樊渊其实是不算喜欢的。他擅长的乐器也并非琴,所幸有原主留下的记忆,他勉强能糊弄一下,弹个简单的江南小调。
颜秀儿乖巧地在旁边听着,一举一动看上去毫无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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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殿下,那些刺客是一批死士,断尾干净,没留活口。属下追查下去,发现他们是混在一支从留夏来的商队里进城的。”单膝跪地的黑衣人恭敬地汇报着发现。
“又是留夏?”程斐瑄的眼中神色微凉,掩映着锐利的锋芒,眼底阴翳如同夜晚带着捉摸不透的雾气。
“商队里的人已经被我们监控起来。据回报,起初并无异常,只是今日傍晚商队里有一个管事在街头塞了一张纸条给了……”说到这里,不免会有点犹豫,但也只是一霎那,不等追问便可继续,“给了樊渊樊侍讲。因为顾忌樊家势力,属下暂且没有行动,等待殿下指示。”
今日齐王遣散暗卫是为了谁,大家都清楚,没曾想这两人刚刚分开,齐王就遇上了刺杀,结果又来了这么一出。说樊渊肯定清白无辜,当真很困难。
程斐瑄没有出声,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属下的人也不懂齐王怎么想的,但没有吩咐,就是不用他来处理,自然干脆利落地退下。
程斐瑄在自己的书桌前发了一会儿呆,莫名有些烦燥。片刻后,坐不住的他倏地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推门而出。
上次樊渊买绣屏的时候他也在旁边,听得樊渊交待“住处在普方街第三户,樊家别院。订金我先付了,到时候找院里管事结了尾款?”便不知怎么的把这个地方记在了心里。
刚刚这话又突然不停地出现在他的思绪里,让他下意识就往心里这个地址走去。
直到回神,他已经站在了樊家别院门口。
虽说可以登门拜访,但他还是选择了偷偷摸摸翻墙进去,像是藏着什么隐秘。
断断续续地琴声,不紧不慢的江南小调,秀丽旖旎。
程斐瑄追逐着琴声找到了后院,他没有直接出现,而是藏身在一块假山石后,看着不远处的亭子。
亭子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温文如玉,女的娇俏纯净,宛如一对璧玉。他们的姿态亲密,女子正坐在琴前手指搭在琴弦上,男子站在她的身后俯身环着她带着女子弹奏。
琴声之所以不连续,是因为他们在一个教一个学。
断断续续的音调软绵无力,并不算的什么,程斐瑄却总觉得那每一个音调落下,都似在他心里扎了一针一样。
是太亲密了……但与自己何干?
程斐瑄默默地想着。
自己不过是想要有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管别人和谁亲密又什么意义?
程斐瑄不懂,却想得烦躁,连呼吸都乱了。他在自己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抬手。
弦断之声骤然响起,琴声蓦然中断。这琴声断得突兀,发出的弦断声带着战场的杀伐之气,秀丽的江南小调突然变了味道。
“啊!”颜秀儿惊呼一声,然后怯生生地看着樊渊。
樊渊意味不明地瞥了眼脚边地上的一枚瓜子,脸上的笑意不由真实了几分。
又是吃的……
“琴弦断了,不如先把琴放在渊这里。渊若有空,替你接上新的弦?并不算麻烦呢。”委婉温和的口气一如他的习惯,却依旧没给人留下拒绝的立场。
“这……”颜秀儿再三犹豫后,还是不好意思地说了声,“那就麻烦少爷了。”
“无妨,你去忙你的吧。”樊渊抱起了琴,漫不尽心地应了。
颜秀儿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樊渊,然后猛然娇羞地一低头,红了红脸,快速跑开了。
咦?这场面怎么有点眼熟?
樊渊一怔。
哦,又一个不打招呼就跑了的。
“齐王殿下,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说,我该怎么处置?”樊渊等颜秀儿走远了看不到人影了,才抱着琴从亭子里走出来。
程斐瑄微微有点尴尬,知道樊渊大概发现了自己做的事,从假山后面出来的时候动作挺慢。
“左右是我的错,不该扰了君行你的雅致。”他干笑两声,不太好意思,态度却挺干脆,“认打认罚,绝无二话。”
“认打认罚?”樊渊笑了一声,走近了点。
程斐瑄点点头,并不否认。
樊渊冷笑一下,干脆腾出一只手,抬手,作势要扇一巴掌过来。
程斐瑄微微睁大眼睛,盯着樊渊那只手,脑海里突然闪现不该出现的记忆,心中的暴戾蓦然涌起。
不行,这个不行!
他不得不握紧拳头压制住拔剑的冲动。
在樊渊手落时,程斐瑄下意识闭上了眼。
等待他的是额头上微微的一疼。
樊渊落下的手变成了屈指,他在程斐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板栗,淡淡吐出两个字来:“罚你。”
程斐瑄茫然地睁开眼,望着带着戏谑微笑的樊渊,心里的戾气便莫名抚平,有种怪怪的感觉,舒缓而温和,一点一滴填满心房,仿佛蝴蝶振翅心底,微微一动,却美不胜收。
樊渊看他那一脸恍惚,忍不住好笑道:“殿下你倒是挺可爱的。”
程斐瑄快速抬起双手捂上发烫的耳尖,不在状态地应了声:“什么?”
樊渊却不去说第二遍了,而是若有所思道:“好了,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程斐瑄觉得有点遗憾地放下手,低咳了两声道:“我遇刺了,底下的人查到了你头上,我怀疑有人想针对你,你最近小心点。”
明明是关心,齐王那张脸的加成下,就是被说出“最近给我小心点”的威胁的感觉。
而且你遇刺为什么会想到要我小心?是试探吗?
“针对渊?”樊渊一脸无辜。
程斐瑄看了看樊渊,微微叹了口气:“不用担心,我信你。”
樊渊顿了顿,这才若无其事地笑道:“渊的荣幸。”
程斐瑄不在意地随口道:“朋友本就该互相信任的。”
樊渊颔首低眉,又礼貌地问道:“殿下遇刺,可有受伤,这种事派个人来说也是一样的,何不好好休息?”
“伤不是什么大事,我……我想亲自看看你。”程斐瑄有些疑惑道,像是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何会来这里。
“渊有什么好看的?”樊渊摇摇头,不怎么信这套说辞,觉得估计还是试探的成分多点。
程斐瑄却固执道:“君行你品貌一流,怎么会不好看?”
这话题转的有点不对吧,樊渊心里奇怪,嘴上还是投桃报李礼尚往来了一句:“殿下也不错。”
齐王确实长得好看,他有着一对很好看的眉毛:英挺,有剑的锐气,也有不可磨灭的戾气,教人一见难忘。
“你……”程斐瑄现在大概晓得了这是樊渊的一种礼节,但是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从樊渊口里说出,他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原以为能适应的,但是他真的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对了,殿下,这里是我今日收到的纸条。”樊渊转手就把麻烦塞了过去,一副不想管的样子,“纸质是青溪樊家特有的纸,造纸的工序有些差别,这种纸质只有本家的人手上有,一般是家族里用来传递重要信息的,樊家子弟自有辨别的方法。是以,渊收到白纸的时候特意留了下来。听殿下说起,忽然觉得可能有点关联,不如殿下拿去看看,也许有什么线索?”
程斐瑄脸色有几分古怪地看着手上的纸:“樊家云罗纸,有所耳闻,但是……这不是不可外传的?虽然这纸不大,我拿去也可以写点什么了。”
樊渊心里暗叹自己果然还是没有太强的樊家归属感,居然忘了这出。
樊渊毫无破绽地接上了话,表现得十分淡然,想了想还把对方的话原封不动送了回去:“朋友本就该互相信任的。”
“我信殿下。”
心如火烫。
程斐瑄也想不起来,这都是怎么发生的。只知道,悸动就像丝一般,从心里长出来,密密麻麻,把他缠绕。
程斐瑄长长出了口气,笑了:“君行,我程斐瑄在此立誓,此生不伤你半分,不损你半豪,总要对得起你今日说的话。”
————————
吐槽版
崩了就那样吧
樊渊:啊喂,等等,你在说什么啊?我今日说了什么,你突然这么严肃发誓?
云:淡定,不过是你们相互告白了
樊渊:懵
第一章 半点疏雨落心头
不伤半分、不损半豪。
这样的誓言被程斐瑄说出到底有多重的分量,樊渊并非不知。也正是因为知道,才会有着与之对应的惊讶。
他手头直接沾染的鲜血并不多,但间接算下来也算是身怀不少的血债。算计惯了人,见过许多愤怒或者怨恨的眼神,听过很多带着恶毒诅咒的誓言。天天看着无数严刑拷打,日日上演着背叛和欺骗。
他的敌人渴望着他坠入阎罗地狱,而他也习惯了孤身一人去面对世人的恶意。他的伙伴敬他也畏他,他是他们的领导者,永远不能轻易倒下。
齐王的那双眼里有着太多的迁就和纵容,甚至是一种奇怪的珍重。他是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孟君行,只逢人惧怕被他所伤,从未有人告诉他,我永不伤你。
樊渊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但由衷感叹:齐王确实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或许这段友谊不会像他当初想得那样脆弱。
“殿下说的话,渊记住了。”
对他来说,相交总非难事,相信却不容易,他只说他记住了。
后院中种着不少的花,随着傍晚的风摇动起舞,枝叶舒展。樊渊的眉眼间染上了一层温润的气息,眼眸里蕴着柔和的笑意。平和的嗓音在微暖的空气中弥散,钻入程斐瑄的耳里,让程斐瑄心中又是一烫,灼得一颗心都被温暖起来。
程斐瑄可不知道樊渊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是很怕。
今日他能不由自主地弄断了琴弦,来日那内心的黑暗说不准就脱离自己的控制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就再也不能和樊渊这样随意地聊着天。
所以他为自己下了个限定,戴上了枷锁。
还没等程斐瑄有什么反应,樊渊已经若无其事地把刚刚莫名严肃起来的话题带了过去:“殿下可用过晚膳?”
程斐瑄很是大方地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尚未。”
樊渊一挑眉,给出了邀请:“那不如在这里吃了再走?”
放在今日之前,樊渊绝对不会提出这样的邀请,但他自己也不清楚,明明信任很难交付,却仍是将信将疑地稍微放下了一些猜忌。
他依然温和好似和你商讨着,询问你的意见,但总是让人听着就感觉无法拒绝,何况程斐瑄也不想去拒绝。
“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程斐瑄答应得非常利落干脆,都不带犹豫,甚至露出了一个微微有些傻气的笑容。
齐王殿下心情愉快地在樊家别院和樊渊一起吃晚餐的时候,已经忘记了他出门的时候只是一时冲动,连王府的属下都没通知一声,于是今日上午遇刺的齐王,今日晚上又变成了失踪。
还是那个汇报消息给齐王殿下的人机智,猜测殿下会不会是去了找樊渊对质去了?
找到樊渊还是挺容易的,就在樊家别院。
但是那个坐在樊家三公子对面的那个人绝对不是真的齐王殿下吧!
“谁?”樊渊若有所觉地抬头,蹙起眉头厉声喝道。
这一声喝颇具威严,带着与齐王殿下相似的戾气,可怜的暗卫差点以为是自家王爷易容成了樊家公子。
樊渊就像是大海,一派温和平静广阔包容,底下却藏着惊涛骇浪冷风疾雨。
程斐瑄看了眼樊渊,低声道:“君行……那似是我手下的暗卫。”
他比樊渊更早察觉到自家属下的到来,只是不愿说破。每次接近樊渊的时候,他都会甩了这些象征着暗夜的影子,没想到这次忘了知会一声就果断被发现了。
樊渊轻轻“哦”了一声,不怎么放在心上,齐王带几个暗卫在旁边也正常得很,就是不知为何从前没注意到过。
樊渊心中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段事,继续旁若无人地用膳。
程斐瑄却有点拿不准地把心悬着了,他可是知道自家暗卫的名声在朝廷里被传成了什么样。
有些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偷偷瞄一眼樊渊,暗自观察着樊渊的表情。
“呵呵……”樊渊看过去的时候程斐瑄碗里舀得平整的米饭已经千疮百孔,活像和齐王有仇才遭此虐待,忍不住闷闷地笑了两下,“殿下,渊家中的米饭是无辜的。”
程斐瑄愣怔地看了樊渊半会儿,才低头看向碗中,顿时心痛地低呼一声:“诶?”
然后飞快地用筷子重新压平,一本正经地抬头看着樊渊强调道:“我什么也没做。”
“嗯。”既然齐王殿下要睁着眼说瞎话,樊渊自然有礼貌地给了他台阶下,配合地一起睁着眼说瞎话。
两人各自一句,说完以后,却相视片刻,同时莞尔。
看到这一幕,屋顶上的暗卫身形一晃,好不容易才稳住。
今日看到的事呢,属下就当没看到好了。知道王爷的习惯,这位暗卫大哥知情识趣地离开了屋顶,把隐藏的距离拉开。
“怎么又离开了?”樊渊抬头,听到了屋顶传来的破风声,奇怪地问。
程斐瑄心里盘算回去给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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