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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介书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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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渊被他这种迫不及待的表现弄得无语了半响,本来只是调笑一下,没想到论脸皮他还是比不过齐王殿下。
  没羞没躁的。
  樊渊在心里暗自嫌弃了一把,唇角却止不住微微扬起:“殿下的胆子似乎大了不少?”原先还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现在色胆也肥起来了?
  “因为‘见内’真的是个好东西。”程斐瑄咂咂嘴,若有所思道,“不如去你家别院吧,离这里近。”
  没看到自从见内以后,君行的称呼都亲近不少,就连偶尔还称呼自己“殿下”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子和原来不一样的亲昵,每次听到都脸红心跳的。
  樊渊早知道程斐瑄是个急性子,没想到他能表现得如此风风火火。得到樊渊的首肯后,直接一把横抱起樊渊,轻巧地使个劲用轻功翻墙而上,一路如同飞驰地落在了别院里才放樊渊下来。落地时都不带喘的,可谓潇洒至极。
  樊渊抬手扶额:怎么办?有点后悔了,不该松口的。
  他还没说话,程斐瑄已经业务熟练地睁着亮闪闪的双眼,从腰间取下腰包,拉开系带,从袋子里摸出来两个小巧玲珑的瓶子,笑嘻嘻地问道:“君行喜欢什么味道的?玫瑰还是桂花?听说这两种最好用。”
  虽然因为那凶戾的五官,这笑容显得很想胁迫人立刻做出一个选择,但是樊渊还是能看出一丝讨好的意味。
  “……”樊渊盯着程斐瑄手里的瓶子,想起某人信誓旦旦地说着今晚本来打算来爬床,不由承认,还好出门遇见把人带过来了,不然半夜这家伙再过来,会被惊吓到的。
  从不认输的樊渊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程斐瑄,忽然温和一笑:“皆可,不过渊觉得殿下本身的味道就很好。”
  程斐瑄瞬间红了耳根,宛若滴血般艳丽。刚刚还意气风发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
  “啊,那个……嘿嘿,就……”他结结巴巴地说着,一边头脑发晕地看看两个瓶子,“那就……嘿,先试这瓶!这瓶……就……留着下次……嗯,下次用。”
  樊渊满意地看着程斐瑄同手同脚的步伐,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第一章 卿卿爱鉴写疑事

  大虞风陇、留夏、左钰皆与羿族领土有接壤之处,此三地地处偏远,地广人稀,又受到不少羿族习俗的影响,民风剽悍,人人尚武,大虞境内将他们合称为“北三府”。三府中的风陇汪家、留夏方家、左钰花家互有往来,关系一向颇为密切。汪家更是大虞出了名的将门世家,世代镇守北方,与皇室多代联姻,深得皇室信任。
  留夏府在大虞的版图中与羿族接壤线最长,几乎半边都靠着羿族的领土,因而也是大虞重镇之所。从瑶京去往羿族最快的路线当然是从留夏过,大虞使团有大虞通文,自然一路畅通无阻。
  此时距离从瑶京出发已有五日,大虞使团才堪堪看到留夏的影。
  江怀虽然已经年纪不轻,却还是老当益壮,一路行进皆骑马而行,此时正坐在马上听来者报告。
  “大人,天色不早了,按照我们的行程,明日午时应该就能到达留夏。再往前走,恐怕难以在天黑之前找到下一个驿馆,不如就此停歇,明日再赶路吧?”
  听了护送部队的说法,主使江怀看了看身边羿族王子,摸着胡子笑眯眯地问:“王子大人,你意下如何啊?”
  羿族王子衣阿华还是那样一副直来直去的性子,丝毫不掩饰他的不满:“本王子如果说继续赶路呢?”
  “一路舟车劳顿,若再是赶路只得夜宿野外,顾及王子安危,还是就此停步的好。”江怀仿佛半点没听出衣阿华的不满,依旧笑得和蔼可亲,仿佛路边普通的邻家老人在看不懂事的后辈。
  衣阿华重重哼了一声:“哼,既然如此还问本王子干嘛?分明是你们不想走了……”
  “王子,不可怠慢大虞使节。”扶罔瑾忽然打断了衣阿华的话,并且对江怀拱拱手“衣阿华王子个性坦率,速来有话直说,还请使节勿怪。”
  “好说好说。”扶罔瑾的话绵里藏针,江怀还是当没察觉一般,面不改色地应下,然后扬声宣布,“在此落脚!”
  扶罔瑾开口用羿族语言说了几句话,似乎也是停歇的意思,羿族的人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入住驿馆。
  衣阿华在扶罔瑾开口的时候就没有再说话,虽然脸上还是不耐烦,但他对扶罔瑾的决策没有丝毫质疑。
  樊渊将一切都看在眼底,始终不发一言地充当着背景板。
  他和羿族打过不少交道,前世的“流萤”曾经不留余地压制羿族在大虞的活动,因而也了解了不少内幕。扶罔家在羿族的超然地位,可谓是远超普通大虞官员的想象。
  羿族信奉狼神,认为羿族的祖先是狼神的后代。最早的时候,天地一片苍茫混沌,苍天睡在大地之上,与大地不曾分离。狼神从远方来到这里,一声狼啸唤醒了沉睡的苍天。苍天睁开眼看见狼神,与他孕育了一对双生兄弟。其中哥哥继承了狼神的力量,弟弟则继承了苍天的智慧。后来苍天用大地上的泥土塑造了其他人类,他们接受狼神的统治,成为了草原的霸主。
  大虞朝的传统中,常常以天为父,以地为母。羿族却是以天为母,称天为“天母”。显而易见的,这段故事中,羿族王室自称为狼神苍天的子嗣中,那一对双生子里哥哥的后代,掌握着力量,领导羿族。而弟弟的后代就是扶罔家族,拥有苍天的智慧,能与天通意,比起王权,扶罔家掌握的更类似神权,搁在大虞来看,那群羿族人心中,扶罔家的话就是天意。
  “樊大人,请留步。”
  樊渊并不想惹麻烦上身,他此行出来就是为了混个资历,说得直白点就是镀金,回去才好论功行赏给他再往上提拔一下。因而交涉之事,他就全权交给了主使江怀,不曾插手半分。低调得毫不引人注意。
  奈何他虽然尽力低调了,还是被人找上了门。
  此行出瑶京第五天,五天来扶罔瑾显然还记得那个在朝堂上公然反驳他的大虞翰林,一直在若有若无地打量樊渊。被樊渊发现了也不避开视线,反而还能礼貌地冲他点点头。
  此时一句“请留步”樊渊真的很想当做没听见。
  “扶罔案仪有何事找本官?”樊渊停下脚步,回头拱手行礼一拜,和和气气地问道。
  扶罔瑾低下头笑了笑,他年岁看上去和樊渊差不多大,模样周正,五官是羿族人特有的深邃,但穿着大虞的服饰,也不显得违和,一眼看去还真有些书生气。若是行走在北三府中,可能被人看见也只以为他是个羿族虞朝混血,绝对猜不出他乃是实打实的羿族贵族。
  “听闻樊大人有两位兄长,其中一位唤作“樊湛”,是也不是?”
  扶罔瑾若是开口第一句话是别的还好说,偏偏他开口第一句问的就是樊渊那位疑似“通敌叛国”的二哥,让樊渊原本的态度微妙地发生了点变化。
  樊渊慢条斯理地点点头,温声道:“正是渊之二哥。”
  扶罔瑾也不直说为何突然问起樊湛,而是再度打量起樊渊。
  因为他这莫名其妙地一提,樊渊也不好直接离开,只能微微蹙眉,带着点自持的不悦道:“案仪看渊良久,不知所为何事?”
  “樊大人勿怪。”扶罔瑾歉意地鞠躬道,“在下对令兄神交已久,渴慕一见,此行将至留夏,不知……到时候可否为在下引荐一二?”
  樊渊侧身避开扶罔瑾这一礼,沉默片刻,心思急转,扶罔瑾这话说得奇怪,樊湛在军中的职务不高不低,算得上年少有为,可他并无无赫赫战功,绝不至于闻名到让羿族金账案仪惦记仰慕的程度。这般看来,由不得人不觉得惊疑不定。
  樊渊面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惊讶疑惑:“家兄从军多年,并无赫赫之名,案仪为何如此一说?”
  “你们虞朝古语有云:‘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令兄虽无名于天下,却为我等所敬佩。”扶罔瑾诚恳地看向樊渊,“此次出使求亲,羿族带着诚意欲与大虞交好,还请樊大人看着我等一路而来,此行不易,行个方便?”
  樊渊对这个哥哥实在不怎么了解,也不知道他和羿族到底有何纠葛,想起那些别院里和二哥有关的人手除了颜秀儿,在他察觉的第二天就全部撤离,之后颜秀儿也没什么太多的动作。樊湛此人一直身处在迷雾中,实在让人弄不清头绪。
  扶罔瑾这一番话携着家国大义,樊渊内心冷笑一番,面上还是一副温吞模样:“既然扶罔案仪这么说了,渊勉力一试。”
  扶罔瑾闻言喜上眉梢,笑着行礼道:“多谢樊大人。”
  樊渊摆摆手,推却道:“小事一桩,案仪无须如此,渊一路劳顿,此时已觉乏力,先歇息去了,还望见谅。”这态度表明不想再谈。
  “无妨,樊大人请。”扶罔瑾让开路,让樊渊进了驿馆。
  樊渊问清分配的房间,便径直寻了房门,推门而入,坐在了圆桌旁,休息片刻,才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既然弄不清樊湛和羿族到底什么关系,不如就顺着扶罔瑾的意图来,也许再往下走两步,便能窥得一二内情了。顺水推舟,不外如是。
  樊渊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静静思索起来。来到大虞也有些时日了,也已经习惯了做为“樊渊”活着。现在邻近留夏,仍然不免勾起他对前世之死的回忆。
  那令人麻木的血色与黑夜,显然还藏在他的记忆深处。令他对羿族的一举一动无比警惕。
  他不后悔当时的选择,杀身成仁,视死如归,功在当时,名垂后世,何不可愿之有哉?他没那么大公无私,可他为自己设置的底限告诉他,他得留下来,便只求自己心里过意得去,成了场求仁得仁。
  现在,虞朝鼎盛,羿族并没有倾覆之力。既然如此,百年后才会发生的事,他那时可能已成黄土,不会再有一次重生,他又何必太过担忧?
  可到底是他前生的一场挂念,证明那个“孟君行”曾经存在的记忆。他无法无动于衷只顾当前。
  敲门声响起,门外的人道:“樊大人,用膳时间到了。小人来送晚膳。”
  樊渊放下手里的茶杯,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侍从手脚麻利地摆好一桌子饭菜,又毕恭毕敬地后退着往房门外去。
  经过樊渊身边时,两人对视一眼,一封信被灵巧收入樊渊袖中,然后才退出房间合上门。
  樊渊拆开书信,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苍劲有力的字。程斐瑄的字不算出众,胜在有气势,看上去也还挺像那么回事。
  樊渊动身后,程斐瑄也南下暗访去了。
  书信是通过暗卫送来的,从离开那天算起的第二天晚上起,就每日此刻必到一封。绝大多数都是些细碎小事,顺带倾诉思念。樊渊虽然只回了两次信,但程斐瑄的来信他也有一一收好并没像往常那样烧掉。
  啰啰嗦嗦的话语,樊渊看得仔细,并没有敷衍——他一向是个认真的人。
  “至淮轩,见江岸行船,其上有书生抚琴,乐理半通,听左右说此乃《九曲调》,旁人对此人此曲诸多赞誉,道他情深意重,忽而忆君。君行日后有空,可否为我也弹此曲,定然胜过此人远矣!”
  看到此处,樊渊不由轻笑一声,笑意虽浅淡,却仿若桃花灼灼。
  《九曲调》是古琴师悼念亡妻之曲,全曲由乐转哀,又由哀转乐,九转来回,哀乐相交。跳荡纵横,百步九折地表达感情的激荡起伏、复杂变化。确实需要很高的的技巧以及深刻的情感才能驾驭。
  这个家伙难不成想成“亡妻”,也不觉得说这话不吉利?
  樊渊想了想,决定还是别告诉他真相了,就自己背地里笑话他一下就够了。
  不过这事也提醒了樊渊一下,分享一下苦恼给“妻子”,好像也不错?
  这对樊渊来说,可是件新鲜事,两辈子来头一次呢。
  樊渊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程斐瑄的来信,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想尝试一下。
  最后他把今日扶罔谨的奇怪之处点出写了封信充当回信。写完后忽然觉得心里真的仿佛轻松了不少。
  心情稍微好点的樊渊看了看自己的信,突然又改了开头:“吾妻爱鉴,见信如晤。”
  嗯,不知道收信人看到会是什么表情,应该会挺有意思的。樊渊默默地想道。

  第一章 我真无话可说了

  思亭关已是近在眼前,这座大虞军事要塞一直是守护大虞坚不可摧的屏障。历朝历代北方的游牧民族都曾觊觎中原的富饶土地,正是因有了思亭关的存在,才让中原大地不曾被外族入侵。一部思亭关军事史,就堪称千百年来半部中原军事国防史,见证了多少朝代兴衰起落,始终默然守护。
  樊渊凝望着远处高大的城关,心绪虽说仍然复杂难言,但好歹一路而来已做了不少心里准备,直面自己“身陨之地”时面上丝毫未露异样。
  江怀摸摸了下巴上一撮胡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思亭关,低吟道:“夏州七里十万家,行人半解弹琵琶。重关独居千寻岭,深夏犹飞六出花。云暗白杨连马邑,天围青冢渺龙沙。凭高吊古情无尽,空对西风数去鸦。思亭关若是会说话,怕是个博学的史学家。”
  “若是城关会说话,真的愿意记住那些血泪铸就的故事吗?”樊渊恰好在他身边,闻言不由喃喃道,似是问江怀又似是自问。他人怀古的时候煞风景的问出这种话本是件颇为失礼的事,樊渊很少会这样直接的做出不礼貌的事,可见思亭关对他而言终究极其特殊。
  江怀到没有因为樊渊这小小的反问而恼怒,而是正经地点点头,笑眯眯地叮嘱起来:“樊侍讲问得好,此次我等出使关外正是为了两族和亲,减少这片土地流血的可能,关系重大。出了思亭关就是羿族的地盘,我等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大虞,一切都要小心。”他的神态和蔼亲切仿佛在和自家晚辈说话一般。
  这一路上樊渊表现得很是低调,江怀也未曾来打扰他,两人的交流非常少,直到站在思亭关前,才有了这样的交流。
  “渊省得,定谨言慎行。”樊渊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不过好在他这副皮囊还算年轻,做些莽撞的事也可以说是年少气盛。
  江怀摇摇头没有说话,看了看低眉做出虚心受教姿态的樊渊,对这个年轻人一路而来的低调他心中有数,也为此感慨不已。像樊渊这个年龄本就是轻功不知畏惧的年龄,偏偏樊渊表现得内敛沉稳似半个老头。刚刚樊渊那么一接话反而让江怀松了口气,心事藏太深的人是会让周围人忌惮的。
  虞朝使节和羿族使节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思亭关而去,思亭关门前已经守着迎接公主和使节的官员。
  樊渊跟随江怀下马一同步行上前向为首的人拢袖行礼。
  “本使知谏院江怀,护送公主出关,敢问前方是哪位将军?”江怀说着将手中的令牌递给樊渊,由樊渊捧着令牌走向那守将,将信物交给对方。樊渊已经眼尖地看见了思亭关前一行迎接的官员里自己的二哥樊湛,不过此时显然不是“兄弟情深”叙旧的时候,因而也只是一眼而过。
  验证完信物,那穿着一身戎装的将士也客气地将信物还回来,拱手道:
  “江大人客气了,本将思亭守将卫无恕,见过江大人。大人一路辛苦,快快迎公主入城吧。”
  “谢过卫将军。”
  迎接的人分开一条路,使节一行从中间缓缓入城。樊渊眼角余光仿佛看到了扶罔瑾也往人群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看自己那位二哥了。
  樊湛在樊渊的记忆里是个没有什么野心的公子哥,他是庶子,上头还有位嫡子兄长,可以说从没什么希望争夺樊家未来家主的位置,从小到大都很有自知之明地做着好二弟、好二哥。甚至非常主动地入伍从军,走上武官的道路。大虞多年来及重文教,内阁唯有文官能入,无形中让武官低了半阶。樊湛这么一做,真是让人十分省心。
  “三弟,真是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樊渊看着眼前这位笑得很爽朗的俊美青年比划着身高,一时间到觉得有些新奇,不过樊湛没察觉到樊渊的异样,还在笑着说道,“看着结实了不少,若是让爹娘看到了,肯定很欣慰。”
  樊湛长得和樊渊还是有三分相似的,只是樊渊的眉目是完完全全的江南特有的柔和精致,不知是否自幼习武的原因,樊湛却是五官硬朗英气十足的俊朗。
  “二哥说笑了。”樊渊这是第一次面对原身的亲人,也不好表现出太多变化,以免被怀疑,只是温和地抿唇笑了一下,微微露出几分腼腆。话说这种表情若是让程斐瑄看到了还不知会如何反应。
  樊渊在这头随意想着的时候,程斐瑄正在抱着信露出和樊渊如出一辙的腼腆神色,只不过多出几分痴痴的笑意。
  他低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摸摸了自己发烫的耳朵,忽然好像冲出去围着庭院再跳一跳怎么办?
  

  第一章 诸事皆疑夫君鉴

  “哪里是说笑呢?三弟你这次奉命出使羿族,回去以后定然能再升上一升,论品阶,只怕过不了几年就能赶上你二哥我了。”樊湛爽朗地笑着,说话间没半点不甘的意思,好像真的纯粹在为弟弟高兴。
  樊渊摇摇头,摆出一本正经的姿态:“纵使升了又如何,二哥守边多年,才是真正的为国为民,渊想做点实事恐怕还早。”那姿态完完全全是个理想化的青年书生,想着治国平天下。
  樊湛闻言一愣,哭笑不得道:“二哥知道你想做点事,不愿在翰林蹉跎。不过翰林院是个好地方,你在里面多交点朋友,日后总不会亏了。”
  “我读书十年,又不是为了交朋友。”樊渊不悦地皱皱眉,做出很是不情愿的样子。
  “你呀,为人处世本就是大学问。罢了,也不急,有我们樊家兜着,慢慢学就是了。”樊湛拍拍樊渊的肩膀,“你们明日出关,就到了北流集了,那地方乱得很,一路可要小心。”
  樊渊试探到这里,也没发现樊湛有哪里不对,似乎真的只是个关心弟弟的好兄长。
  “是,渊会注意的。”樊渊像是突然想起来,连忙道,“对了,羿族使节里有位扶罔案仪说是仰慕二哥你,托渊引见一二。”
  樊湛笑意一敛,严肃道:“三弟,小心扶罔瑾。”
  樊渊心里有些意外,面上不显,只茫然地询问:“为何?”
  樊湛抿唇不语。
  樊渊耐心地等待着樊湛的回答,装作没看懂樊湛无形中表达出来的拒绝回答。
  终于还是樊渊耗赢了,樊湛犹豫再三才叹了口气,开口含糊解释了一下:“他对我们樊家不怀好意,你别理会他。好了,你别管他这件事了。明日你们就要动身,还是好好休息吧。”
  樊湛也没告辞,直接转身就走,看起来十分不乐意提起扶罔瑾。
  等到樊湛离开,樊渊才冷淡地说了声:“暗卫,去两个分别盯着樊湛和扶罔瑾,看看他们今晚有没有碰面,有情况就汇报给我。”
  “是。”暗处传来一声应和。
  ———————————————
  程斐瑄此次南下,明着是说代天子南巡,在旁人眼里,却是陛下即将亲政,所以要在亲政前找个由头把摄政王支开,好趁机收拢亲信将齐王的力量清洗一番。
  因而这一时间,瑶京里的王公贵族个个都缩起来做人,生怕被清算误伤。也就寥寥几人知道,齐王南下其实是帮陛下办事。
  自古以来,土地兼并就是历朝历代的大问题,土地作为重要财富基础,一直被贵族世家所争夺,为了获取更大的经济利益,他们甚至会利用限制法令的缺漏,让皇室统治受到威胁。于是便有了皇族对世家的打压和限制。而当皇族限制不住世家的时候,往往就是一个朝代接替另一个政权的时候了,与此同时新王朝也会进行土地的重新分配。
  新朝处立的时候,这些资源刚刚被重新分配,暂时还算安稳。每当一个朝代的鼎盛时期过去了,问题也就随之浮现出来,如此循环往复。
  元载帝就是一位立志改革以延续本朝气数的帝皇。而程斐瑄正是为了元载帝亲政后打算推行的变法而探路去了。
  南方作为鱼米之乡,粮食的重要产出地,自然就是变法的重心所在,而南方世家又以林樊两家为首。
  新后出自林家,选择和林家联姻也是元载帝强行把林家拐上贼船的手段之一。他们不得不为退让一部分利益以维系作为外戚的权势。
  相比之下,樊家可就不好交代了。
  毕竟,林家和樊家这次订婚又退婚的操作,怎么看也像是皇室对不住樊家了。
  程斐瑄从淮轩出来,便到了青溪,即将拜访樊家。
  正当此时收到来自樊渊的信,程斐瑄先是被樊渊难得的露骨给羞到了,后面等他兴奋地在小院子里跳完,他才开始思量扶罔瑾的事。
  扶罔瑾这个人的资料他也了解过了,这个人是扶罔家族长的次子,听说出身也不高,母亲是个奴隶,但是他天资聪颖,又很会投其所好讨好人。加上扶罔族长子嗣单薄,他也没被彻底忽视,一路也算顺风顺水爬上来,混成了羿族王子的亲信。
  按理说,他随和亲队伍来大虞之前应该从来没有见过樊湛,他对樊湛的关心确实很耐人寻味。
  樊湛的方家妻子,留夏里羿族的势力,几次三番的挑拨离间和刺杀,樊渊怀疑樊湛的理由……
  程斐瑄隐隐约约琢磨出来些什么,但是不敢确认。
  他斟酌再三,才铺开纸,落笔回复。
  待到信件写完,程斐瑄突然纠结了起来。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呢。
  樊渊说过,其实齐王殿下最是守规矩。这其实也和自小成长的环境有关,在亲生母亲去世,本人被养在一个半疯的贵妃底下的情况下,也没法不去注意规矩。所以不自觉中程斐瑄不自觉中就会乖乖地不做违规之事以及主动履行职责让人满意。
  既然君行把称谓写成了这样,他是不是也该有点表示?
  所以“夫君爱鉴”这种称谓最后还是被他乖乖地加在开头。
  夫君爱鉴:睽违日久,拳念殷殊。予昨日已至青溪,登云崖楼,惜胸中无墨,难述其奇伟。闻君束发之时,在此楼做赋,才动青溪。有贩欲货以笔墨,悔未曾深研文辞,观之似懂非懂,然料想君行之作定然极佳,令其誊写此赋以做收藏。
  ……
  另,扶罔瑾之事确也怪哉,若非君之仲兄已有家室,予窃以为……
  齐王殿下说:我很乖。
  

  第一章 错综复杂北流集

  樊渊一夜未眠,坐在床边上思索问题。
  前世的孟君行只以为是自己的老对头在下绊子,从没想过方家早就勾搭上了羿族甚至不惜截断思亭关的求援,以至于他们孤军独守了那么久。
  而现在,二哥樊湛的背后若隐若现的方家,和樊湛对扶罔瑾避之不及的态度,让他开始思索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何纠葛。
  他在等暗卫的报告,不弄清楚真相,可对不起本该死去的“樊渊”和已经死去的孟君行。
  窗户被轻轻敲响,看着翻窗而入的暗卫,樊湛忍不住想到:他好像知道为什么某人总喜欢翻窗了。
  “扶罔瑾和樊湛大人确实碰头了。樊湛大人支开人去找的扶罔瑾,两个人很警觉一开始低声交流了两句,属下不敢靠近,只隐隐看出,樊湛大人似乎很生气。后面两人情绪稍微有些失控,才听清楚几句话。”
  “他们说了什么?”樊渊缓缓转身看向回来的暗卫。
  “樊湛大人说:把你的人从三弟身边撤回来。”
  —————————
  “把你的人从三弟身边撤回来。”樊湛恼怒地看着扶罔瑾,“不用给我装傻,尤其是那个颜秀秀,让她离我三弟远点。”
  “君玄,你到底怎么了?”扶罔瑾似乎很是伤心,抓住樊湛的手质问,“为什么突然变了,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惦念我们之间的情义了吗?”
  “我若不惦念旧情,现在就应该写信给父亲,告诉他方家到底是什么。”樊湛冷着一张脸甩开了他。
  “难道我们之间非要闹到这一步吗?”扶罔瑾稍微冷静下来,也不再表现得很伤心的样子,反而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那你就去告诉你父亲,到时候查下来,通敌叛国里也有你的份。”
  “扶罔瑾,你以为我不敢吗?”樊湛冷笑一声。
  ————————————
  “后面两人不欢而散,樊湛大人回房后,辗转许久才入眠。而扶罔瑾回去后,喊了几个人,吩咐人带着一封信离开了,另一个人追查送信人去了,属下就先回来禀报。”
  樊渊慢慢地敲打着床沿,一言不发。
  暗卫们僵在那里也不知是留是退。
  “把这事和殿下也说一声,去吧。”过了一会儿,樊渊才开口吩咐了声。
  “是。”
  当所有人离开房间,樊渊才松了口气。
  他开始搜寻樊渊记忆里关于二嫂的信息,但是能回想起来的非常少。
  樊湛在留夏任职娶回家的方家小姐,迎亲的时候也没让人跑这么远,就在留夏布置了房产算做樊家。
  这么多年,樊湛也很少回青溪,更没带过夫人回来。
  樊渊忽然笑了,这么多年居然没人发现,扶罔的读音可不就是方吗?
  或许从一开始,大虞朝十一世家之中的方家,就是羿族人。
  樊渊第二日起来的时候难免精神不太好,昨日只稍微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江怀还好心问了一句。
  樊渊只拿马上要离开国土有些忧心而搪塞了过去。
  江怀不疑有他,还笑着抚慰了他两句。
  北流集是个交界处三不管地带,因不在思亭关内,没有官府管辖,又不归羿族领地所管。
  其内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大批的逃犯隐匿此处,还有走私交易,甚至住着打劫过往商队的劫匪。
  过了这一段被作为两边缓冲地带的北流集,其实才算正式进入羿族。
  樊渊以为足够小心了,却还是没想到扶罔瑾有这么大胆。
  ……
  程斐瑄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和“父亲”大人门口瞎转悠。
  樊老大人不愧是曾经的刑部尚书,即使已经告老还乡,也一点不减当年风采。
  对于元载帝的改革他相当不看好,樊家家族组成简单又不像林家那样牵扯太多利益。
  所以他简直是毫不动摇地打着太极,就是态度很到位,行动没表示。
  程斐瑄在青溪耽搁两天,本来还想谈完了再把樊渊的信交出去,现在也没法再谈下去了,还是直接给了吧。
  哪知道樊老大人当着程斐瑄的面拆了信,先是摸了摸信的边角,那信确实是用樊家的纸写的,才稍微缓和地继续看信的内容。
  然后程斐瑄受到樊老大人看犯人一样的眼神凝视。
  “殿下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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