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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介书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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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果然又是你。”
第一章 好久不见的更新
窗外鸟鸣啾啾,婉转清亮的歌声唤醒了睡梦中的樊渊。
樊渊睁开眼的时候,入眼便是某人的睡容。
天色尚未大亮,外面依旧是一片暗沉沉的,屋内早就熄了灯,模糊了视线。
程斐瑄的五官实在太过锐利,即使闭目敛去眼神,也给人一种深沉危险的感觉。
抛去那些来看,倒也是副好皮囊。
若他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想必这身份与长相还算相得益彰。可惜他偏偏是个位高权重的王爷,怎么看怎么像是随时要欺君犯上。
樊渊轻笑一声,把手伸向程斐瑄,手指抚过程斐瑄的眉毛、眼角、鼻梁、嘴唇,一点点地往下移去,仿佛刚刚学画的书生在描摹一幅人物画像。
不到片刻,樊渊的手指已经掠过下巴,移到了程斐瑄的喉结上。
樊渊淡淡看了一眼枕边人,忽然改变了手势,一把掐住了程斐瑄的咽喉。
樊渊没有用重力,只是虚虚收拢手指,保持一种让对方能感受到压迫感却不会影响正常呼吸的力度。
手底下的喉结轻轻上下一动,身体一僵又跟快放松,除此之外到没什么反应了。
樊渊现在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程斐瑄脉搏的跳动。
平稳、有力,不见慌乱。
樊渊幽幽叹了口气:“不怕吗?”
装睡的某人偷偷睁开一只眼,眯着眼从缝隙里看樊渊,像是要先确认一下对方有没有生气。看到樊渊唇角带了一抹浅笑,松了口气,这才彻底睁开眼:“君行,早安啊。”
程斐瑄的嗓子还是哑着的,声音有些干涩,但是一番随意的问好却被他说得情意绵绵。
樊渊默默感受着程斐瑄声带的振动,听他向自己问好,一时间莫名觉得心里有种轻松愉快的感觉,便也不去计较这人避开了他的问题不回答的事了。
樊渊松开了手,程斐瑄却轻轻抿了抿唇,抓住樊渊的手,将樊渊的手又放回了那个位置,还摁了摁,仰着头,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给他,认真道:“是你的话,我觉得没关系的。”
樊渊定定看了程斐瑄一会儿,抽出手翻身下床,拾起散乱的衣物,背对着程斐瑄穿戴起来,一边漫不经心似得应了一声:“嗯,早安。”
程斐瑄笑了笑,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跟在樊渊后面起身。
昨夜樊渊虽然还算小心,但缺乏经验使然,不知轻重是难免的,程斐瑄也不愿樊渊顾及太多,尽可能由着樊渊,可算是吃了点苦头。不过樊渊不是完全没感觉到程斐瑄并不好受,到了后面也算能从程斐瑄的反应里判断一二,这才让他得了点乐趣。
纵情过后难免有不适,身体上的酸软程斐瑄还能忍受,就是一想到等会儿还要在那硬邦邦的摄政王座上坐一个早朝,程斐瑄也不由想退缩。
他真的很想请假,但是他又没有被刺杀,拿什么理由请假呢?因为纵情过度?嗯,这种理由还是算了吧,没人会拿这种理由请假。
程斐瑄心不在焉地想着事,一边动作机械地穿衣服。
樊渊穿的是常服,朝服还在樊家别院,他也没客气,出屋唤暗卫。
“可否帮渊从院里取来朝服?”许是当了十几年流萤都使,他吩咐属下帮忙做点事的时候实在是驾轻就熟。
等暗卫领命直奔樊府别院以后,程斐瑄的衣服还只穿好了一半。樊渊回屋看到某人皱眉思索,双手扣扣子半天没扣上的样子,走上前戳戳程斐瑄的眉心:“苦恼什么?”
“完全不想去早朝。”程斐瑄的回答脱口而出,说完后才尴尬地笑笑,“我开玩笑的。”
樊渊静静看着他不说话,一双墨色眼眸仿若幽潭。
程斐瑄跟快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地红着脸道:“那椅子坐起来真的不舒服,但是最近没刺客光顾,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去早朝。”
听起来还颇为遗憾。
樊渊被他逗乐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巴望来个刺客刺杀他的人。
“身体不适,足矣。”樊渊看他那别扭的姿势也知道昨夜自己做得有点莽撞了,但在他看来,请假的理由实在不是什么值得苦恼的事。
程斐瑄摇摇头,无奈地抬眸看向樊渊,似乎还有些委屈道:“御史台那些人会弹劾我的。只要我还能站起来,所谓的身体不适就是‘臣疑齐王近日明为病养,实则暗中谋划,欲行不轨之事,或莫须有,然需警’,或者什么‘不尊君上,无视法纪’。被刺杀这种事就更不能随便装了,其中牵扯太多,毕竟我还是个摄政王嘛。所以啊不管事不早朝要被念叨,管事了要是过问太多更要被念叨。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就是摆在那里给那些没事找事的家伙挑事用的。”
父皇去世的时候他才十六岁,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虽然旁人眼里是可以成家立业的年龄了,但他那时已无父无母,却权掌天下要一肩担起家国山河。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坚守不住,有谁会想做那个人人畏惧的修罗,血洗朝堂非他所愿,只是内外动荡,他还要护着皇座上的小侄子,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稳定一切。暴力当然是最快的手段。他不学帝王心术,也不需富贵荣华,他只是……
“既然如此,你该试试的。守规矩固然好,但偶尔变通一下也未尝不可。”樊渊唇角微扬,却是露出一个略显张狂的笑容,程斐瑄被这种敷着温柔的锋芒一时迷了眼,完全没注意樊渊说了什么。
他怔怔地瞧着樊渊,也不知如何应答,嘴里含糊地应道:“嗯,哦,啊?”
樊渊也不在意,只当是他刚刚行事有些不似平时,所以程斐瑄愣了愣。
自从他来到此处,念及原主的脾气性情,一直没怎么暴露本性。至于他心里怎么想的?
呵呵,他可从来没忘记,他本就不是什么世家公子,也没什么清贵之气,他出身平凡,一路摸爬滚打爬上都使之位,他是个书生,却也是个屠夫,他为自己划下底限,而在那底限之上,他何曾管过那么多?圣人之言他常记心中,然昊天在上,世道险恶,只求无愧。
“摄政王殿下怕什么御史台,风闻奏事几人当真?”樊渊温和淡然地笑了笑,似风轻云淡般漫不经心道,“念叨你的人还差哪几个吗?还不如好好休息,昨夜倒是渊孟浪了。”
一提到昨夜,程斐瑄微微睁大眼睛,不由回想起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有点窘迫地低头道:“啊,没事,其实……其实我……我还挺喜欢你孟浪。”
樊渊素来欣赏他有事说事的样子,虽然会不好意思,但最后却总是能把话说出来,不吝言语地告诉他:我很喜欢你这样。
别以为对着聪明人心照不宣就好,想必无论是谁,都不会讨厌这种用简单言语表达的爱意。
“那渊便占着这喜欢,帮你写份折子?”樊渊虽是用问句,却摆明了不容拒绝。折子能写什么折子?当然就是请假的了。
“嗯?好……好吧。”程斐瑄现在是个被“美色”迷晕了眼的,樊渊说让他往西他肯定乖乖往西,只是很可能一晕就认错了路,一路往北边跑去了。
于是呢,大虞朝的齐王殿下又被塞回了被窝,呆呆地看着心上人在书桌前研墨提笔。
是哦,念叨我的这么多,我又不是真的要背地里做什么坏事,再多几次也不愁了。君行说好好休息,那就好好休息呗。反正……反正有君行知道我是为什么去不了早朝嘛。诶,因为这事身体不适,以后怎么办(⊙o⊙)!君行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啊……
程斐瑄思绪开始到处乱飘,已经飞到了:看来要好好学习学习这方面的东西,再去找焂夜借点武功秘籍来。
樊渊也写完了他要写的东西,搁笔转了转手腕。
“渊去早朝了。”樊渊走到程斐瑄的面前,俯身轻轻落下一吻,温声在程斐瑄耳边道,“山高水远,来日方长。”
一时间,所有的思绪都回笼,程斐瑄笑了。
真好呢。
……
“山高水远,来日方长。”
程斐瑄看着桌子前的两封信,表示很糟心。
他就不该只听到了“来日方长”忘记了“山高水远”这四个字,于是今天的早朝做出的决策他通通错过了。
选出去和亲的宗室册封公主,并且任命樊渊为使节出使羿族并互送公主出嫁。还有令摄政王南下巡视,督察百官。
他完全不能提出反对意见,尤其是现在已经定下来了,金口玉言,让皇帝侄子改口几乎不可能了。
樊渊人还在翰林院,出使外族的章程,还有互送公主的礼度,礼部和翰林院的人都要商讨交待清楚。
可以说,樊渊现在很忙。程斐瑄自然也不会去打扰他,只是看着樊渊留下的两份书信,忍不住叹了口气。
与其说是埋怨樊渊,倒更像是埋怨自己。
“君行……你太狡猾了……不过我怎么还是很喜欢诶。”
第一章 垂死忙中惊坐起
此次出使由知谏院江怀担任正使,樊渊与另一位颇有资历的老翰林为副使。
这位江知谏已经年近五十,六王之乱时曾经站队到某位皇子名下,先帝整治时只除去了一些不老实的人物,江怀抽身得早,朝廷运行还需要人手,何况江怀还出身虞朝十一家的江家,先帝不方便动江怀,就把他贬出瑶京,让他在地方上当了三年知州。
说起来他还是程斐瑄重新提拔回来的——谁都知道摄政王的生母云嫔出身不高,母家却的确是地地道道的淮轩府人。听说淮轩江家曾经帮扶过云嫔,摄政王掌权后将人调回了瑶京。
虽然程斐瑄本人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江怀是真正有本事的人,但架不住人人这么想。这么些年来,江怀也因此被视为亲近摄政王的一脉。
得知是这样的安排,程斐瑄也心下一松,他清楚江怀的底细,便也确认了樊渊不会受到刁难,这趟差事能顺顺利利的,如此就是最大的好事。
“暗卫。”程斐瑄低声唤道,随手点燃蜡烛烧了手中的纸,一边看向窗外,神情淡然,眼里似乎藏着一片深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五个人,跟着樊大人,顺带去查查留夏之事。记住,都处理得干净点。”
“是,属下领命。”
程斐瑄往后靠了靠,调整了下坐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忽然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虽然因为那戾气十足的长相显得有些不怀好意:“若是樊大人有事需要人手,他的命令就是本王的命令。”
阴影中的身影微微一动,从窗边翻跃而出。
程斐瑄揉了揉腰,气势自然而然一弱。
因昨夜的事,他现在真的有些乏,疼痛于他而言不过是件小事,尚且可以忍受,不过直到现在,身后那处还似含着异物般,留着记忆里的触感,坐在椅子上都觉得别扭。
站起身在窗边探出头四下看了看,然后快速合上门窗。
做贼一般返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行船图》,抱着书认认真真地开始研究。
唔,为了更美好的下一次,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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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渊是从杨述那里知道江怀的大概信息的,他难得地没有第一时间去分析钻研如何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和这位“上司”相处,而是微微一笑分心想到了程斐瑄的云片糕。
樊渊的母家正是淮轩府的名门,虽然不是江家,但也算世家旺族。原来齐王的母亲也是淮轩府的,难怪做的出一手地道的云片糕。
他这么一笑看得杨述不解地眨眨眼:“君行兄似乎心情不错?”
樊渊淡然自若地点头承认:“确实。”却也没有明说原因。
杨述的直觉告诉他,有些事还是别问比较好,于是便也聪明地选择了跳过:“说来陛下也快满十六岁了,最近宫里忙碌得很,礼部已经提出选秀之事,陛下亦准了。”
樊渊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杨述,便移开目光,迎着阳光懒散地微微眯起眼:“今日天气不错。”
“……咳咳,得,我们都别在这里拐弯抹角了。这事吧,我就直说了。”杨述难得有些窘迫,干咳了两声,“林家小姐还在瑶京,说是要见你一面才肯离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樊渊温和地笑了一下,轻轻浅浅的一点笑意却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威严。
杨述已经看出此时的樊渊并不开心,他却依旧硬着头皮直视樊渊:“仅此一次。”
“她已是未来的皇后,曾经有过一段婚约,在利益之下,尚且可以妥协。”樊渊轻描淡写地说着,“但……陛下终究过了年少无知的年纪。”
杨述苦笑道:“这事我知你难办,但那妮子求上门来,我总归尽点心。大选之前得把皇后迎入后宫,早点把她送走,也算少点事。”
“长崖林氏的子弟都如此霸道?”樊渊一点也不着急,皇后的事和他已经无关,就算那位小姐现在不回去,迟早会被带回去的。
杨述眨眨眼,一脸“我听不懂”的茫然表情,可惜与樊渊对视不过三秒便败下阵来,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不交待点事是没法如愿了:
“我与她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只不过我的母亲是外室,生下的孩子也只是私生子,不计入族谱。我九岁便中了秀才,人人视我为神童,母亲也对我给予重望。只是再往上,户籍上的问题需要解决。于是……母亲想到了认祖归宗。”
“长崖林氏子嗣众多,有我一个所谓神童,不过是锦上添花。总归没有受到太多阻拦,已经准备通知族老,找个不差的日子,在族谱里加上一个名字罢了。”
“嗯……大概就是这样吧。我和母亲在林家住了几天,期间不小心惹恼了老太太,认祖归宗的事就吹了。我随了母姓,拉着母亲出了林府大门。遇上个不嫌弃母亲过去的人,也同意给我一个身份,母亲为了我便正儿八经地嫁了人。于是便有了今日的杨述。”
“整个林家,与我都无太大关系,只有林遥这个妹妹还算有点关联。她当年曾帮我一把,如今欠的人情,我得还。”
杨述的故事讲得简单,很快就结束了。樊渊从头到尾没有打断他,也没有询问任何具体情况,杨述说多少便听多少。直到此时确定他说完了,樊渊才开口道:“三日之后,羿族使团便要离京。”
樊渊低头看了看自己摊开的双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指节处是长年握笔磨出的薄茧。这是一双读书人的手,他本该拒绝杨述的请求,和所有遵守礼教的读书人一样拒绝这场未婚男女之间的约见。尤其是女方是未来的皇后,他不能去赌帝皇的心胸,也最好避开不必要的麻烦。杨述的人情不该他来还,但是他犹豫了。
“恰好后日是莹光节……”樊渊停顿了一下,“你带她来吧。”
他从不觉得自己亏欠那位姑娘,也曾认真考虑过接受这一段婚约的可能性。
“君行兄,我杨述别的不多说,记心里了。”杨述双眼一亮,笑起来的时候,眉眼一弯,稚气未脱。
会答应,只因杨述……算他的朋友吧。
樊渊自然有过朋友,但大多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平日里互不打扰,有事时拔刀相助。杨述却是个热闹的人,爱笑爱说,他们之间有利益计较,也有真心实意,他总是愿意为朋友做点事的。
莹光节是虞朝特有的节日,据说和开朝皇帝有关,发展到今日,就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节日。
这一夜,瑶京推迟宵禁,男男女女皆戴面具佩美玉参加各种活动。
若遇上心怡的人,便把身上的美玉摘下赠送给对方,接受馈赠就代表接受示爱,回赠给对方自己的面具。摘下面具和玉佩的,便是已经结对的,其他人再看见便不能再赠送玉佩。普通人家买不起美玉,便可以用莹花代替,簪花一朵即是美玉在身。
无论是恩爱夫妻或是未婚男女都可以参加,回忆下恩爱往事,或是增加点趣味,也因此颇受欢迎。
这等节日,一向和樊渊与程斐瑄无缘,所以这下子两人居然都没想起可以约对方出来。这两天樊渊又在礼部翰林院来回跑,忙碌到都没怎么顾得上程斐瑄那边,程斐瑄知道他忙,偷偷趴在翰林院看过他两眼,也没去打扰。
等莹光节真的来了,站在大街上的樊渊,和意识到今天居然是个节日的程斐瑄,才有了一点点闲心。
樊渊只是看中了戴着面具这一项,遮掩身份起来方便。但没预料到会到有这么多人赠他美玉莹花,他也只有耐着性子一一回绝。
他的原未婚妻林遥也没有让他等太久,带着说好的信物,随便对上两句约定的口号,一上来便落落大方地自报家门:“奴家林氏,公子万福。”
“林小姐有礼了。”樊渊快速打量了一眼这位带着面具的小姑娘。
一身浅色衣裳,戴着面具,发间簪了一朵莹花。
在他眼里,这不过还是个年轻活泼的少女,即使戴着面具看不到脸,也能感受到从她身上流露出来的朝气。
“你和奴家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林遥低声道,婉转的音色好似黄鹂鸟,清亮美好,“从很小的时候起,奴家就听说过你。”
她的态度很谦逊,好像并不需要樊渊回应她,只是自顾自地陈述着:“他们都告诉奴家,奴家未来的丈夫是个谦谦君子,你文采斐然,奴家便去学了诗书。你擅长琴艺,奴家便去学了琴乐。奴家花了十年,学习如何做你的妻子。”
她抬头看向樊渊,夜色灯火下,她的明眸里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光:“在梦里,我勾勒过你的形象,想象了千百遍与你相处的样子。我喜欢上了一个叫‘樊渊’的人,他会成为我的丈夫,我们会拜堂结婚,生几个孩子,然后白首偕老。”
樊渊戴着面具,一言不发,却没有回避林遥的注视。
“但忽然有一天,他们告诉我,一切都不对。”林遥喃喃自语着,似是倾诉,“婚约取消的时候,我才明白,我喜欢上的,是一个幻影,加诸了所有美好。”
“你肯定很好奇奴家为什么一定要见你一面,其实奴家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但是总觉得只有这样,奴家的梦才能真正醒过来。”林遥抬手抚上鬓发间的莹花,将它摘下,递了过去,“能让奴家看一眼郎君的相貌吗?”
她眼神坚定,带着一往直前的气势。
樊渊这次偏过了头,不再看向林遥。
“林姑娘,你的话若是说完了,渊就先行告辞了?”虽是疑问,樊渊想离去的意思却表达的很明显。
“公子……你……”林遥匆忙之中伸出手想抓住樊渊的衣袖,忽然被一个人影挡住,直接拦在了两人中间,挡住了樊渊。
林遥诧异地看去,戴着恶鬼面具的黑衣男子坦然回望。
那一刻,林遥不由打了个寒颤。那一双眼里藏着的危险,仿佛她真的在被厉鬼注视。深不见底,冷若刀芒。
“呵……”她听见樊渊突然轻轻笑出了声,她听出来愉悦轻松的意味。
然后樊渊从黑衣人身后走出来,伸手接过了莹花,却把它重新插回林遥的云鬓之间。
“这朵花还是待在它该待的位子才好看,那么就做它该做的事。”樊渊温声道,“姑娘用它来装点,就不要再把它拿来做别的用途了。渊告辞,姑娘保重,早点回家。”
然后她看见樊渊牵住了黑衣人的手,用同样温和的声音询问道:“怎么找来的?”
“我老远就一眼认出了你。”
她也听到了那个人的回答。
第一章 人静夜久不独倚
林遥的事,被樊渊快刀斩乱麻般解决。便直接行礼告辞,拉着戴着鬼面具的程斐瑄往大街上走。
今天是莹光节,街上人来人往,灯影绰绰,连宵禁的时候都被推迟。时不时可以看到成双入对的小男女们举止亲昵。
“渊出门时还思量过会儿寻你来看看,没曾想你自己找上门了。”樊渊自然而然地牵起程斐瑄的手,朝身边看去,温声问道,“不知齐王殿下可愿赏脸,同渊一游瑶京城?”
程斐瑄被这么牵着手,顿时把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手上了,僵硬地走了两步听到樊渊的问话,还有点愣地反问了一声:“啊?”
“你……”樊渊一顿,觉得好笑地瞅着程斐瑄,“渊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
程斐瑄这才用另一只手抓抓后脑勺,茫然地看向樊渊,不太确定地说道:“君行,我们……我觉得仿佛在做梦。”
“嗯?”樊渊尾音微微上扬,表达出淡淡的疑惑,低沉而柔和的声音引得程斐瑄心里痒痒的——樊渊身上的一切都令他心醉神迷。
程斐瑄低头看向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恍惚道:“我原本以为的痴心妄想,居然成真了?”
樊渊无奈地松开手,淡淡说道:“渊明日就要动身,你确定把时间花在思索梦耶非耶?”
樊渊的手一松,程斐瑄赶紧主动再牵上,动作急切,嘴上却一本正经地强调道:“抱歉,君行。我只是……咳咳,有点紧张,但其实我有想过你走之前去找你的,只是忘了今天还是莹光节。”
他想了想,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递了过去:“送你的,君行。”
樊渊神色复杂地盯着程斐瑄手上的玉佩,一时之间没有回应。
程斐瑄手上的玉,樊渊一点也不陌生,那恰好是前世流萤都使令符,曾经伴随他多年。半环形的玉佩本是一对,他在小贩手中买到了另一块,还曾凭借它进入齐王府看望程斐瑄。
莹光节赠玉既是示爱,樊渊半天没有回应,弄得程斐瑄忐忑不安,还有点委屈:“这玉……君行你不喜欢吗?”
“这应该原本是有一对的吧?”樊渊看着看玉佩问道。
程斐瑄点点头,颇为感慨地说:“嗯,这是我母嫔留给我的。据说是怀我的时候父皇命人送了一批赏赐,其中就有这对玉佩。母嫔见它精巧甚是喜欢,一直将它戴在身上。御赐之物,皆有标记,不得随意买卖。后来母嫔病重,又带着我,实在无法,就把它拆开来,托人将没有标记的一半卖出去换点银钱打点。于是它便只剩这一半了。母嫔去世前,留下的东西不多,这玉是其中最珍贵的。”
樊渊心下一动,想来在之前,如果没有自己出现买下,后面齐王殿下应该是收回了另外半枚玉佩,然后将它做为流萤尉的信物。
“莹光节,赠君美玉,我心慕你。”程斐瑄有点脸红,好在有面具挡住,他才能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淡定模样,“君行,你就是我的另一半。”
他一副捧着糖果给小伙伴分享的样子,眼里含着期待和欣喜。
樊渊不由勾勾唇角,伸手接过了程斐瑄递过来的玉佩把它收好:“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如此,渊也赠你一礼。”
说着把当日他在路边无意遇上买下来的玉取出,拉起程斐瑄的手,将它放在了程斐瑄的手心。
程斐瑄当然认得母嫔的旧物,顿时惊喜交加,一双黑色眼眸里仿佛闪着光。
“你说,我们这可不可以算是交换定情信物了?”程斐瑄痴痴笑了一声,收拢手掌握住那玉佩,连忙把玉小心翼翼地收好。
堂堂流萤都使令符,今日却成了定情信物,樊渊反而觉得很有意思,便微微颔首:“可。”
“那……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做些什么纪念一下?”程斐瑄带着试探地开始得寸进尺。
但是这种试探并不让人觉得讨厌,樊渊听到自己低笑一声问道:“你想做些什么?”
程斐瑄目光灼灼地看了樊渊一会儿,忽然拉着樊渊跑起来:“君行,你跟我来一下。”
樊渊也想知道程斐瑄到底想干什么,便也由着他带路。不多时,程斐瑄熟练地在一个巷口拐进了死胡同,然后摘下自己和樊渊的面具。
程斐瑄双手撑在墙上,恰好环住樊渊,两人四目相对,将彼此的容颜镌入眼底。
程斐瑄亲昵地凑过去用额头触碰樊渊的额头。
“我想吻你。”
鼻息相缠,两人之间的气氛暧昧无比。
樊渊挑眉一笑,伸出手扣住程斐瑄的双肩,然后吻住了程斐瑄的双唇。
程斐瑄心口宛若瞬间炸开一朵朵烟花。
他对樊渊的力度没有丝毫反抗,樊渊不过一个转身,就把程斐瑄压在了墙上。
面具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在昏暗的小巷里,樊渊轻柔地碾磨着程斐瑄的唇,程斐瑄亦微微战栗着回应。唇齿相交,唾液相合的声音在空气中暧昧地响动,吻越来越深入,灼热火烫,原本清亮的双眸也因着这份索取而沾染上一层朦胧的湿意。
初识情爱的身子最是经受不住挑拨。樊渊感受到身下的身体燥热起来,两唇分开时就见程斐瑄目光迷离,两颊泛红。
樊渊也是呼吸一乱,微微喘息稍有戏谑道:“难得同游瑶京的机会,殿下你要珍惜啊。”
程斐瑄急切地如同饿狠了的灰狼,气势汹汹地啃住樊渊的唇,碰到唇后动作却又变得轻柔小心起来,微微咬了一口,才松开,有些小得意地看向樊渊:“我从来不过莹光节,早就忘了这茬子事。今晚我本来就打算爬床,要不要……”
“不行。”樊渊摇摇头板着脸坚定地拒绝了程斐瑄的邀请。
程斐瑄一怔,垂头丧气地讷讷应了一声:“哦。”——活像丢了骨头耸拉下耳朵正在默默舔着爪子自顾自伤心的大犬。
这模样让樊渊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不可贪欢。”
“只贪你。”程斐瑄抱住樊渊,长长出了口气。埋首靠在樊渊身上,凑到人颈边嗅了嗅。樊渊的衣服上有世家子弟惯用的熏香,是樊家特用的竹叶清香,草木淡而雅致的味道,若有若无,也是整个瑶京独此一份。
“君行,这一别历时颇久,我会很想你的。”程斐瑄喃喃道,“你有空的时候,也想想我。”
“嗯。”樊渊微闭上眼,轻声应下,并没有直接回答好不好。他不擅长说什么缠绵的情话,也不知如何来表达。但是此刻他的心里温暖而又安定,被一种陌生甜蜜的感情充斥着心房。
他想,他是喜欢着这位齐王殿下的,乃至比他想象中所谓“喜欢”的程度还要深刻。
再睁开眼,他看着程斐瑄的眼眸盛着一丝柔意,淡笑,“罢了。时间不多。”
程斐瑄闻言,抱着樊渊的双臂紧了禁,舍不得撒手。昏暗与朦胧的小巷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真的不要嘛?”程斐瑄小声地在樊渊耳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
樊渊斜眼瞥了靠在自己肩上的程斐瑄一眼,故意笑问:“齐王殿下,你想在这里?”
“咳咳,也不是不行啊。”程斐瑄干咳两下,嘀咕了一句,又赶紧直起身子看向樊渊正色询问道,“去你的别院还是我的王府?”
“……”樊渊被他这种迫不及待的表现弄得无语了半响,本来只是调笑一下,没想到论脸皮他还是比不过齐王殿下。
没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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