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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栖寒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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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真是个好提议。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特殊的癖好呢。可真是人不可貌相。”陈欺霜感叹了一声,转身向书房外大步走去,“这个人情我不要啦!您自己玩去吧!”
果然走出去不到两步,周钰恒便伸出扇子横拦住了他。
虽然,周钰恒极力地做出了痛苦、纠结、忍让的表情,但一看他含笑的眼神,就知道,他又是有预谋的:“要不,你摘下面具,用真容……就是真面目,明天跟我出去玩?”
“这张就是我的真脸。”陈欺霜木着一张脸,语气平平地说着谎。
他现在“长”了一副普通书生的面孔,配上周钰恒给他搭配的一套白底黑绞股镶边长衫,整个人于清秀中透出了一股书香气息,与几日前,络腮胡彪悍大汉的风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吧,好吧。莫非你也有面对心上人时才主动摘下面具的习惯?”周钰恒微笑着打趣陈欺霜,并轻轻地撞了他一下。
“你以为我是你么?无聊。”陈欺霜绕过他,低下头,快步向厅堂走去,“你再不跟过来,我就把早饭全都吃光。”
“我猜,你是想通过摘下面具一瞬间产生的强烈美丑对比,征服心上人……”
“你又是在哪个摊位上看的无聊的话本……”
“哎呀。你要砸摊子?那我可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将书借给你……”
“……你少看一些闲书,脑子会进水……”
随着两人离开,许久之后,静谧的书房才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哀叹。
百灵揉着写到发麻的手腕,出声问黄离:“主母这是求下情了?是不是不用再抄经书了?”
黄离仍旧老老实实地跪回去抄经:“主人没有发话,怕是不作数的。”
“怎么会?你刚才也听说了吧?主母说,主人只是想借机替他做人情,然后顺便再提提条件罢了。大早上的,既没吃又没喝,又困又乏的,还被强行灌了满眼的辣椒水——你看到主人笑得下巴都要脱臼了么?简直辣眼睛,没脸看。”小百灵自顾自地找了把椅子,坐了上去。
“主人有令:百灵《清心咒》加抄五十遍,共计一百五十遍。黄离结束抄经,原地待命。”一条黑影通知完消息后,又重新隐匿回屋梁间隙。是周钰恒的影卫。
“不公平啊!为什么呀?!”小百灵委委屈屈地重新跪回地上抄起了经书。
也只一会儿,她便伸直了胳膊和腿,躺平在了地上,发出了幸福的呼噜声。
黄离将外衫搭在了她的身上,认命地接过笔,替她抄了下去。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周钰恒与陈欺霜约好,先在各自的院内装扮好,再到大门口碰头。
周钰恒早早就已经等在了马车边。
他绕着两匹高头大马转来转去,时不时还发出几声轻笑,吓得两匹骏马喷着鼻息后撤了几步,还未等他伸出手来抚摸鬃毛,便齐齐地避开他,别过了头去。
“我这样打扮还算得体吧?”周钰恒见马儿不理他,终于又转过头,继续骚扰起黄离来了。
“主人龙章凤姿,没有任何不妥。”黄离依旧如前几十次回答一般恭敬,没有显露出一丝的不耐烦。
周钰恒今日与往日的打扮略有不同,但仍是一般的讲究:精心修剪过的头发一绺一盘,扎成了高马尾,束在了白玉发冠下,鬓角处两绺长发,与盘发的银丝金珠飘带一起垂落在胸前。
身上穿着绣着流云纹图样的流云袖白色衣裳,点以深黑酢浆草结滚边,五颗等大小黑色圆形宝石用作领口装饰,银白色的串珠点缀对襟缝边;足蹬一双银线绣纹白底小单靴。
全身做了特殊的熏香,香甜淡雅又不媚俗。
腰间坠着荷包、香囊、玉佩、手把件等各式的装饰物。
新换了玳瑁镂空边骨绢面折扇,正面飘逸地题了“浮云惊龙”四个字,反面是一首歪歪扭扭的七绝。扇下吊着玉石精雕的盘龙抱珠的扇坠。
他为陈欺霜准备了一套相同的装束,并且应陈欺霜的要求,改成了十四五岁的少年样式。
略小的那一件,更为精致一些,衣袖上臂及衣服下摆,都绣了层层水纹样的亮银片。缓步慢行时,银色波光会随着动作流转光华。
周钰恒反复抻平衣角,将身上的挂件摆来摆去。
“主人,好像是……霜公子,来了。”黄离惊讶地张开了嘴,整个人束手手脚地害羞了起来,“……霜……霜公子好。”
作者有话要说:
▼1、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李白《山中与幽人对酌》)
2、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琴曲出自王实甫的《西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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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说——是我不好,把看文的人都写跑了。
这可怕的点击量,马上要归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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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章
“主人,好像是……霜公子,来了。”黄离惊讶地张开了嘴,整个人束手手脚地害羞了起来,“……霜……霜公子好。”
周钰恒回过头去,手中的扇子“啪”地一声掉落到了地上。
他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弯下腰,拾了几次,才将扇子抓在了手里。再抬起身,重新站直时,嘴边的微笑却是怎么压也压不下去了。
“抱歉。头发弄得久了些。”陈欺霜有些歉意地露出了一个害羞的微笑,他晃着头上的发簪发饰和银丝的发带,有些困扰地扯了扯额发,“弄成这样子会不会有些奇怪?头上有一些重。这样晃来晃去不会掉吧?”
“不会,很好,特别好。”周钰恒展开扇子遮住了陈欺霜的脸,将他扶到了马车上,并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看到目不转睛的黄离。
黄离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发红的面颊,忍不住回头,偷偷又看了一眼,待周钰恒上车落座放下车帘时,才悻悻地收回了目光,跳上车,扬起马鞭,吆喝了一声,将马车赶往富安县的方向。
陈欺霜缩骨成了十四岁时的少年模样,并揭掉了RENPI面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他似乎是整个心性也随着面容的变化而发生了改变,又或者是他短暂地抛却了魔教教众的身份,整个人都变得开朗活泼了起来。一路兴奋地掀开车帘向外看。
黑暗的林道也看,满天的星辰也看,路边的萤火也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内,凝住了这世间的七分春色。
兴奋的笑意洇染得眉尖眼角都微微地泛红,白皙处透出了些许的缠绵多情,整个面部表情都是灵动的。
周钰恒看得呆了,一恍惚间蓦然惊醒,嘴角却先不收控制地翘了起来。他久久地盯着陈欺霜,眸色一暗,忙展开折扇急急地扇起风来:“你好好坐稳了,当心马车将你甩出去。”
“嗯。我会小心的。”陈欺霜笑着回过头来,却见周钰恒红着脸错开了他的眼神,故作镇定地抓了空杯子往嘴边送。
陈欺霜有些好笑地替他续满茶:“你也是许久没去庙会,所以有些兴奋吧?对了,你怎么没带上百灵那个小丫头?”
他问完,依旧掀开了窗帘往外看,还时不时去摸摸头上的发簪。
“她?她啊,主动要求在家里背书学习。勤奋的精神着实令我感动——所以,我把她留下了。”周钰恒面不改色地撒着谎。
他似乎都能想象到小百灵带着怨念边抄书边诅咒自己的模样。
「我就知道主人是怕我妨碍你的好事才不让我跟着的,我自己去玩儿还不行么?我保证不添乱。」小百灵委屈得直咬手帕,指天指地的赌咒发誓,甚至连黄离都跟着求了情。
——你怎么可能不添乱?见到了青龙后,万一你撒娇抱大腿不肯走,他又是个心软的,把你留下来了,怎么办?
——我的第一次约会,绝对不能出现你这个危险的变数。
——休要怪我无情。
周钰恒狠了狠心,将一百五十遍《清心咒》中,黄离代抄的七十多遍全都剔了出来,「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将这些,嗯,全部的,重新抄过一遍。」
周钰恒本来是带了一丝欺负小孩儿的负罪感出的门。但是当他看到连一向正经的黄离,都在悄悄地回头,多次偷看着陈欺霜,更遑论小百灵那个陈欺霜的拥趸者。这个认知,让他将仅有的一点的罪恶感也抛置脑后了。
“看你表情这么严肃,我还以为你是故意不带她出来呢。”陈欺霜微微一笑,黑白分明的双眼内水光潋滟,“小孩子都爱玩儿,等一会儿让黄离接她出来陪她逛逛吧。学习也不差这么一时。”
“哦。好啊。”周钰恒只顾着盯着陈欺霜的嘴唇看,见陈欺霜微笑,不禁心旌荡漾,完全没听进去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便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自己也跟着陈欺霜微笑了起来。
*
“呀!快看啊,那辆马车里面,是谁家的小公子,长得这般的俊俏好看。”车外响起了女声的惊呼。原来,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经驶进了富安县。
周钰恒心底“咯噔”了一声,忙扑过去掩住车帘,却引发了第二轮的惊呼:“是周公子!他也来参加庙会了!”
黄离不用主人吩咐,立刻调转马头,驱车驶入了一条阴森幽暗的小路,熟练地甩掉了围拢住车身的夫人小姐们。
即便反应如此迅速,车上仍是被扔上了小扇、香帕、指环、荷包等女眷的随身物品。
周钰恒拉着陈欺霜在一处偏僻的小巷深处下了马车。
他们刚走出巷子,便被客来布店的小小姐,带领一群小丫头,堵了个正着:“周公子难得进次县城,怎么不走大路?莫非是故意想避开谁?”
“陋巷之中自有佳景。”周钰恒展开折扇,笑得一派风流,“我带了朋友四处逛逛,就不打扰小姐们的雅兴了。告辞。”
说完他就侧身挡住了陈欺霜,护着他匆匆地往外跑。
“且慢!我倒要看看是哪位美人,竟然能让周公子拒绝了我的邀约!”小小姐不服气地想要抓住周钰恒,谁知也只一个错身,周钰恒与陈欺霜早已在十步开外了。
周钰恒折拢纸扇礼貌地向她拱手道别。陈欺霜也跟着回过了头。
小小姐身边的小丫头们齐整地倒吸了一口气,立刻脸红的推搡着小声叽叽喳喳了起来。
小小姐愣了一阵,一改往日的娇蛮霸道,赶忙拢了拢头发,整理了下衣服,这才红着脸,身段柔软,动作端庄地回了一礼。她目不转睛地送着两人离开,直到看不见时,还久久地伫立在原地。
周钰恒一路护着陈欺霜向前走,像对待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保护得滴水不漏。
纵使这样,陈欺霜依旧被半强迫着收下了满怀的荷包罗帕和各色的吊坠。
“我总算明白‘掷果盈车’这个词的意思了。看来,你确实很受欢迎啊。”陈欺霜似笑非笑地回头上下打量着周钰恒。
“冤枉!呆在你身边,我到现在为止可什么都没收到。”周钰恒说着摊开了空着的双手,示意陈欺霜,而几乎同时,他空着的掌心,立刻便被塞来了一个扇坠。
周钰恒忙像游鱼一般地游了开去,扶着陈欺霜,带着他跌跌撞撞地前行。
“这些难道不是给你的?”陈欺霜笑着捧起满怀的小玩意,同时,微笑着侧头询问正往他怀里放东西的少女,“你是不是要把东西送给这位周公子?”
少女顺着陈欺霜的目光看向了周钰恒,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
陈欺霜笑得春意盎然、面若桃花。
——天,这个妖孽!
周钰恒连忙打开了折扇替他遮住了脸,却不想这一遮,反倒替陈欺霜营造出一种欲盖弥彰的神秘感,反而惹来了更多人的争相围观。周钰恒只好用身体护住他,带着他从一堆原地发呆的男男女女拥堵的夹缝中,落荒而逃。
精疲力尽地挤到一家面具摊位前,周钰恒付了一枚银瓜子,便匆匆抓过两只面具,遮住了两人的面容。
他牵着陈欺霜钻小巷,走胡同,翻墙,踩屋檐,总算甩开了身后一票的男男女女。
两人好不容易在河堤柳树岸边缓了一口气,却又几乎同时指着对方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来,两人都形容狼狈,鬓发凌乱。更兼周钰恒没有细挑,直接抓了离自己手边最近的两张面具——朱红脸尖长嘴的神鸟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则戴在了陈欺霜的脸上。
陈欺霜抬手摸了面具上的一对儿巨齿,龇牙咧嘴地笑,有模有样地蹦跶了几下,晃着脑袋,哇呀呀地怪叫了起来。
周钰恒配合地作出了一副怒目而视的降妖模样,掐细了嗓音,尖喝了一声:“小妖,哪里逃。”
两人又哈哈笑作一团。
“可真狼狈啊!我第一次遇到这么多女孩子,却不知道姑娘家的力气竟然也这么大。”陈欺霜歪带着面具,从怀里抽出个小包袱,蹲在地上,将怀里的小物件统统收了起来,“她们快步向我冲过来的一瞬间,我还以为她们是想要打我。吓了我一跳。”
周钰恒的注意力却没放在他的话上,他纠结地看着陈欺霜喜笑颜开地打着包,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些,你都要?”
陈欺霜抬起头仰望着他,露出一个甜蜜如醴的微笑:“这些可都是姑娘们送你的心意。恭喜你发财了啊,周公子。”
“哦。你是在挖苦我。”周钰恒伸手将陈欺霜拉了起来,顺势替他戴正面具,接过他手里的包袱,“我再领你到处逛逛吧。你有什么喜欢的,就都买下来,放在家里。”
——家。可真是一个温馨的词。
一个能笑能闹,能有话直说,可以放肆地发泄情绪,可以无所顾忌喝酒喝到醉倒的地方。
最关键,它是一个可以为自己在乎的人和在乎自己的人遮风挡雨的地方。
周钰恒看着陈欺霜不言不语地盯着两人互牵的双手,顿时有些紧张的,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虽然是在外面,但,那个……我……那个……因为庙会人多,我怕我们走散了。嗯。就是这样。”
他边说着,边像怕陈欺霜甩脱他的手跑掉似的,更紧地攥住了陈欺霜的手。
他的掌心有一点儿潮湿,却莫名地让人感到温暖与安心。
——请让我就任性这一次吧!
陈欺霜轻轻地回握周钰恒的手,嗡嗡的声音从面具下面传了出来,透着股少年的朝气:“走啊!我有些克制不住地想要买买买了!还要吃很多好吃的,要看耍杂技,还要坐船……希望周公子的钱包可要撑得住啊!”
“没问题!”周钰恒略带笑意的声音从神鸟的那张红脸下传出,“我把我嫁妆都带出来了。”他用力地拍了拍荷包,表示“看,鼓鼓的。爷有钱,都是你的,随便花。”
两人再次笑到打跌。
陈欺霜牵着周钰恒往人多热闹的地方走,边走边问:“对了,这次出来,怎么没见你带算盘?是因为丢了么?我们可以再去买一个。”
周钰恒有些不好意思,他紧了紧肩上的包袱,小声回答:“那点儿小账,哪里用得上算盘。我不过是平时拿它来吓唬吓唬你们。”
“好啊你!”陈欺霜怒喝一声,猛一回头,凶神恶煞的一张脸,吓了周钰恒一大跳。周钰恒“咕咚”地吞了好大一声的口水,两人都觉得有趣,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
随着华灯初上,两侧的街面店铺,已然换了另一副面貌。
四处张灯结彩。有猜灯谜的,有舞龙舞狮的,有搭起戏台唱戏的,有吞剑吐火球的,甚至还有胸口碎大石同时兼卖大力丸的。
陈欺霜一路牵着周钰恒的手。他在每一个摊位前驻足,每一个小玩意都能兴趣盎然地围观半天,像是要将他缺失已久的童年遗憾统统找回来。
他跟随儿童挤作一团,耍赖地用内力控制住转盘,让做糖画的师傅替自己做了一条龙,一只凤,惹得周围的孩童们羡慕不已。
到编制竹制品的摊位,买了只灵巧的竹编金鱼,还买了一盏金黄的游鱼灯笼。
请捏面人的老爷爷替自己捏了一只青色小龙、一条火红的小凤,冲着朱雀笑呵呵地说:“我要摆在家里。我想要这个很久了。”
又去买了吹好的糖人。
还蹲在地上,看老奶奶手工剪纸。
他只管在前面买,周钰恒老老实实地替他收好东西,顺便付账。
“这个可真好吃。”陈欺霜推开面具,快速地往嘴里塞了一片云片糕。
“你呀,摸过那么多东西,手也不擦,就……唔。”周钰恒微倾过身子去替陈欺霜擦手,却不防,被陈欺霜推着面具,往嘴里塞了一口点心。
“小月饼。很好吃!我爹曾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娘还……”陈欺霜一瞬间收起了话头,“你看,那边有放河灯祈愿的。走,我们也去。”
这可是他第一次提起家里的事,还是由于过于兴奋,所以一时失言。
周钰恒温柔而宠溺地看着陈欺霜,被他拉得踉踉跄跄地向前跑。
——我要是能早他十年出生就好了;他要是能一直这样开心就好了;我要是能护他一生周全就好了……
*
“你许了什么愿?要想这么久?”陈欺霜推着许完愿的莲花河灯划入水中,将面具拿在手中扇着风。
周钰恒虔诚地闭紧双眼念念有词,许完愿后,郑重地将河灯放入河中,注视着它远去后,才起身:“据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我不能说。”
“难道不说出来就一定能灵验?”陈欺霜接过周钰恒递过来的锦帕,擦着额头上的汗,“这里人少,又暗又黑,你也把面具摘下来透透气吧。”
周钰恒也学陈欺霜那样,将面具侧戴在了一旁,并接过他用完的手帕收在了怀中,另塞给他一条新的:“总要试试看,万一机缘巧合,天遂了人愿呢?”
“不是都说‘事在人为’么?你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想想办法呢?”陈欺霜有些急切而诚恳地问道。
——我不用你替我做些什么的。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并不期待你的回报与交换。
“那可得让我好好想想了。”周钰恒在陈欺霜的凝视中,做出了努力思考的神情,“那我希望‘魔教圣火永续,教主千秋万福’好了。”
“啊?”陈欺霜简直惊呆了,“你在说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忠心于教派。”
“你奇怪些什么?哎呀。难道是因为我的语气不够真诚?好吧,我不过随口喊了句口号罢了。”周钰恒抽出折扇,在陈欺霜的面具上“当”地敲了一下,“走啦!带你这个小孩子,见识见识大人间的游戏。”
“你在胡说些什么?”陈欺霜不禁面上一红,他借故整理滑落腮边的几缕头发,用面具遮住了脸。
“赌博啊!你以为我要带你去哪里?”周钰恒扇面遮脸,笑得一脸开怀,“难道你还有其他的期待?哎呀,我还小,可没去过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闭嘴吧你!快走。”陈欺霜狠狠扯过周钰恒的面具扣在了他的脸上,自己早已是“老脸”含羞,恼羞成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发一波糖,调和一下。
以为这就是甜了?哦,更甜的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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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感谢每天固定追更新的两名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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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一章
热闹的赌场、鼎沸的人声、热烈的气氛。
富安县最大的赌坊永乐赌坊,开在了富安县正中央大街的一处最热闹的地脚。
五层楼高的奢华赌楼,灯火通明,照彻内外,步步富丽堂皇,处处雕梁画栋。有宽阔的大堂,有幽静的雅间,有茶水水果供应的室内休憩雅座,也有贩夫走卒临时歇脚的室外凉亭……从平民到富商,由寒门至显贵,各有各的玩处,也各有各的玩法。
陈欺霜本以为周钰恒领他来这里,多半是为了“小赌怡情”——带他一起过过手瘾。
但是却是他猜错了。
他从未想到有钱人的玩法竟会如此的——多变。
周钰恒在赌楼二楼的边角处选了一间雅间,清幽僻静的房间隔开了大堂的嘈杂与纷扰,将此处独立成了一片世外桃源。
他们就在这处桃源内,抚琴听曲。
抚琴的是周钰恒,听曲的是陈欺霜。
陈欺霜完全听不懂周钰恒琴音中蕴含的雅意,只觉得一点猗猗靡靡的琴声余音,颤颤悠悠地顺着耳朵爬满了全身,伸出柔绵绵的小手,在自己的心上身上轻轻地挠来挠去。
陈欺霜浑身又痒又热,听得面红耳赤。
他站起身来,推开了窗户,缓解着燥热,直到周钰恒一曲结束,才回过头,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周公子好雅兴,来赌楼内寻幽静。这,难道就是我没见识过的大人间的游戏?”
周钰恒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摇着扇子回答道:“这种闹中取静的独特氛围倒是次要,反而是人心能在浮躁中求静,更为难得。”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修禅?”陈欺霜双腿交叠,盘坐在高椅上,“所以呢?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等谁?”
周钰恒左手随意地划拨着琴弦,在泠泠的琴音中委屈道:“我难道就不能只是单纯地带你来这里弹首曲子给你听?我走累了啊。腿好酸,腰好疼。啊,我的头也好晕……”
周钰恒用扇尖顶住了额头,一副弱柳扶风样,坐在琴凳上摇摇欲坠。
陈欺霜忙冲过去扶住他靠在了自己的身上,手指按揉着周钰恒的太阳穴,惊疑不定地问:“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这样?我先扶你过去躺一会儿,找个大夫把把脉,看看到底是什么状况。”
“不用,我没事。让我靠一会儿吧。”周钰恒双手环住了陈欺霜的腰,“安安静静呆一会儿就好。”
他灼热的呼吸喷撒在陈欺霜的腰间腹上,陈欺霜僵成了一段自燃的木头,只有双手,还在机械地,一下一下地揉捏着周钰恒的额头、发间。
楼下突然传来喧哗与嘈杂声,桌椅板凳被推得叮咣乱响,一群人高喊着“打他”“打他”,骚乱程度堪比正魔纷争。
“怎么了?我下去看看。”陈欺霜借势松开周钰恒,却被周钰恒捉住指尖,顺势亲吻了手指。
陈欺霜的脸上轰得一声布满了红霞,他急急忙忙地抓过面具遮住脸,慌慌张张地向楼下跑去,跑得太快,还差点儿被绊倒。
周钰恒在他身后轻轻地笑。
待人走得远了,他才轻摇着折扇,一脸怡然地说道:“送你个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
赌楼大堂一阵乱响,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正在围殴一名蓬头垢面的潦倒大叔,几个人边啐边骂,还有更多的人加入了围殴的行列。
潦倒大叔既不恼,也不见反抗,只抓客人饮过的残酒来喝:“古来圣贤皆寂寞,众人皆醉我独醒。哈哈哈!哈哈哈!”
赌楼内的庄家和小二,甚至场内镇场的大汉,都似乎对面前的场景视而不见,见怪不怪,当然,也更像是懒得多管闲事。
“大哥,向您请教一下,眼前这是什么情况?”陈欺霜拉着围观的人打听着。
被他扯住的男子回头,先是被面具吓了一跳,当他看到陈欺霜的身形,听到他的声音,就认定他是一个跟家人逛庙会误闯进来的小孩儿。
于是,好心地劝解道:“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了,此人是个资深赌徒,没救了,帮不得!”
陈欺霜从众人乱七八糟的劝解中拼凑出了信息:一个穷困潦倒嗜酒如命的赌鬼,逢赌必输,却又欠债不还。自从某日,同为赌徒的他的债主,因为泄恨而踹了他几脚后,一下午不顺的牌运却立马开始好转了。
反倒是曾经因为可怜他而给过他帮助的赌博者,各个却被霉运缠身,没办法再从赌局中赢得哪怕一文钱。
“有人说他是被衰神附身了呢!”有人向陈欺霜解释道。
“所以说,打他打得越狠,霉运去的就越快。”另外的人插嘴道。
陈欺霜道过谢,拨开众人就向潦倒大叔走去。
“哎!你不信邪么?可别多管闲事啊!”最开始劝解陈欺霜的人在背后喊他。
“或许他也是想转转运气,洗洗晦气呢?别管了,年轻人,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有谁愿意天生倒霉?又有谁愿意终生不幸?归根究底,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下的命运捉弄罢了!苍天笑看终生历经苦辣酸甜,受尽八苦折磨,求来求去,也不过求得个闭目塞听,从此解脱。
“你!站起来!”陈欺霜一下推开打人的青年,将潦倒大叔从地上一把拉了起来。
“你、你谁啊?你不知道他会传染霉运么?”打人的青年之一吆喝着。
“对,他是灾星,活该挨打!”另一名青年也指着潦倒大叔骂骂咧咧。
“哈哈!我是灾星!我是祸端!是我让周围的人都跟着我倒霉的!骂得好啊!骂的好!”潦倒大叔晃晃悠悠地只顾将酒往嘴里灌,又开心地狂笑了起来。
“啪!”一声脆响抡在了刚才叫嚣着别人“活该挨打”的青年的脸上,陈欺霜一手扯住了潦倒大叔,一手掏出绢帕擦完丢掉,“打你可真脏了我的手。”
“你!”周围的几个青年围作了一团,还想趁人多势众一拥而上,却被陈欺霜迅疾地出脚,将几个人统统踹翻在地。
几个人吆喝着挣扎起来,还要再次上前,却早有大堂管事,领着一群打手,上来拦住了。
“走!我带你去赌一把!”陈欺霜扯住潦倒大叔的后衣领,带他直接纵身跃到了二楼,一路将人拖着带回了僻静的雅间。
“你帮了我还敢赌?你没有听过传言?看来你还是太年轻气盛了。等你活到我这个年龄,自然会明白‘世事无常,生不由己’这句话的意思了!”潦倒大叔耍赖似的仰躺在雅间的地毯上,紧抱着酒壶不撒手,喝得到处都是。
周钰恒原本依旧坐在帘幕后的琴座上,悠悠然地屈指拨琴,琴音中高山流水、鸟语花香,滚滚红尘翻涌似浪,似有未竟之意。
听闻潦倒大叔之言,琴音陡变,铮铮作响,尽显杀伐之气。
周钰恒泠泠的少年音也随之自帘后传了出来:“‘世事无常’本就是常理,‘生不由己’,便要苟活?蝼蚁尚且贪生,蚍蜉亦要撼树。人若活得卑颜屈膝,任人侮辱践踏,那与待宰的牲口,又有什么不同?!”
“说得好!”陈欺霜大声地赞叹着,一把抓过了骰宝,放进去三颗骰子,快速地摇晃了起来,“别的我不会,就比大小吧!我运气一向不好,所以也从不在乎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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