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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桥上等三年-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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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忙开口问道:“那胤禛对弘时也要严惩?”

'正文 曲解'

   十三叹息,“四哥此时也还不是为此忧虑着呢,四嫂却还给四哥出了新的难题。”

胤禛吩咐完太监回来,刚好听见十三这句话,眉头微皱,嗔怪地对十三说:“你说这许多作甚,你四嫂身子不好,你不能让她少操点心啊。”

“四哥,我就是怕四嫂太操心,才早些跟她说个明白,否则,等到你真的处置了弘时,四嫂不定又是怎番的别扭了。”

胤禛正要跟我说话间,太医已经到了,寻常地把完脉问了几句,仍是嘱咐我注意饮食、休息,不要紧张、焦虑,开了方子便去告退抓药。晚膳陆陆续续地也上来,我们三人便坐在了餐桌旁边。胤禛特意给我要了粥,还有些软糯清淡的点心,一一在我眼前放好,嘱咐着我每样吃一点,但都别多,一会儿饿了再吃。

一边吃着饭,我一边不停地抬眼看着胤禛,胤禛被我看的有点不自在地说:“颜儿到底还有什么话要说,就赶紧说了,憋在你心里不光是你的病,也是我的病……”

其实,我哪有什么话要说,我只是一直看着胤禛在想,如今弘时犯了错,他要亲手治罪于他,我记得历史上的弘时似乎比雍正死得要早,该就是为了此次事件获罪,最终抑郁而终的。到了那日,承受过数次丧子之痛的胤禛可能接受亲手把儿子送上了这么一条死路之伤。可是有了刚才八阿哥和八福晋的事,我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再去给弘时求情,所以此时才那么仔细地端详着胤禛的表情,想知道此刻的他内心到底有多少的痛苦和纠结。

我笑着摇摇头不说话,胤禛见了,默了会儿,忍不住开口说:“颜儿,我知道不让你管这事,日后你心里肯定也是别扭,弘时虽不是你养大的,但是也是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心又软,他要是遭了罪,你定是会心疼。可是这次,我真的没办法不治他。弘历如今还小,可是文才武略便也强过弘时数倍,更不用说,弘历根本就是皇阿玛属意的继位者。因此弘时绝无一丝可能当上日后的帝王,可是他今天与八弟他们一起反过来对付我,你说他能是存了什么心?”

“虽说,弘晖之后,再没有哪个儿子我能有那般宠爱,但是毕竟他们每一个都是我的骨肉,在我心里他们都是一样的,然皇帝毕竟只能有一个,弘时根本没有那本事,而弘历又早就是我与皇阿玛商讨时就立下的储君。我今日不管弘时,难道要他日后给弘历使绊子?他年长弘历这么许多,他若此时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等到弘历成年,或是到了即位之时,弘历纵有天大的本事,怕也会被弘时掣肘。”

“颜儿,我真的是不想皇阿玛在世时,我们兄弟间发生的事,在弘历身上再重演,只有趁着弘时还没成气候,替弘历限制住他的哥哥,以后弘历才能安心地当好皇帝。颜儿,弘历从小在你身边长大,你疼他,你难道不想他这辈子一帆风顺,少点风波障碍地走上他的帝王路吗?”

我听胤禛一口气说完,起身倒了杯茶递到他手里,有些不安地轻声问:“那你此次想怎么惩治弘时?”

“先把他圈禁起来,等老八他们的事平息了再说,顺便闷闷他的性子,弘历也再大些,让他到时再去选择怎么安置他这个哥哥。”

我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问:“胤禛,若是你把弘历圈禁起来,他会为此抑郁而终,根本等不到弘历来思考怎么对待这个哥哥,你现在也仍要这么对弘时吗?”

胤禛与十三都是表情一僵,半晌,十三声音微颤地开口:“四嫂是说弘时会死于这次圈禁?那会是何时?”

十三的话一出口,我忽然觉得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异常紧张与诡秘的气氛,十三这话问的,似乎把我当成了预言家,端不说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弘时到底何时会死,就算我知道,我难道还能把年月日时辰告诉他吗?而且十三的话问的如此理所当然。似乎确知我心中有数一般,而胤禛居然没有一点疑惑,只是也询问般地看着我。

我一下子不安了起来,结巴着说:“十三弟这话问的,好像我能占会卦似的,我也不过是说如果……”

胤禛闻言,霎时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对着十三说:“老十三,你还真拿你嫂子当神仙了不成?”

听见胤禛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便仍是注视着胤禛,等着他的答案,胤禛看我瞧着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思忖半晌终于开口:“可是弘时此次真的不能不治,就算不是出于阿玛为儿子的考虑要给弘历铺平日后的路,单就是以大清的江山社稷为由,也不能再这么姑息他下去了。若是颜儿觉得圈禁太过严重,会让弘时打击沉重,那便把他先从宗室除名,断了他夺位的野心,然后再托付给个信得过的人教养。”

听胤禛这么说,我心里终于宽慰些,便忍不住道:“那就让弘时跟在我的身边,我定会好好劝导他的。”

胤禛摇摇头,“你身边现在有弘历、弘昼和福惠已经够你操心的了,平日里还要管着偌大的后宫,弘时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选个合适的人看着他的。”

十三忽然接口道:“不如把弘时交给十二哥,十二哥自小跟苏麻喇姑长大,生性敦厚,心态平和,弘时若是跟在他的身边该也能获益匪浅。”

胤禛想了下,点点头,“就按照十三弟说的办,颜儿,这事你就别再操心了,十二弟肯定不会亏待于他,日后他若能长进,再赦了他就是,他若能痛改前非,日后还能辅佐弘历,帮着他弟弟治理好这大清江山呢。”

话说到此,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有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八福晋虽然没了福晋的身份,胤禛既然说了,定会想办法让她回到八阿哥身边陪着,只盼她能懂胤禛这份心思,再别让八阿哥急功近利。而弘时,日后跟在叔叔的身边,总该不会吃苦,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这么想着,心里一下敞亮许多,似乎连刚刚隐隐的胃痛也感觉不到了。一时胃口大开,伸箸便要去夹胤禛面前的肉冻吃,胤禛拍我的手:“胃还不好呢,别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我咧嘴一笑:“这会儿可是全好了,只觉得又饿又馋,你就让我吃一口。”

十三在一边轻笑出声,胤禛面上也露出暖暖的笑容,宠溺地说:“还是再好些再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在这皇宫里还能缺了你堂堂皇后的嘴不成。不过,你看你心里一舒坦,胃便就也舒服了,证明太医说的极是,你就是不能焦虑和伤心。你就当是为了我,多疼疼你自己,没事别瞎想胡想的,真要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别扭,就赶紧跟我说,万事都好说,我一定全依你。”

撇撇嘴,收回伸到他眼前的筷子,我故意作怏怏不乐状,认命地吃着眼前的白粥,心里却一片温暖,三十多年过去了,胤禛却仍是我初识时的胤禛,只要为了我高兴他便什么都愿意去做,哪怕是违背了他的原则和立场。我从没有这么一刻,这么深刻地体会到他对我的宠爱和呵护,这不是一个帝王对他的皇后的宠,只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宠,几十年如一日的宠。

那日之后,我遂再不去想这些事,只是,历史的车轮仍滚滚向前,并非我不想就会停止。那一年八月,九阿哥卒于保定幽禁之地,次月,八阿哥卒于圈禁的寓所。我脑子里出现的仍是这俩孩子很多年前那年轻而飞扬的面孔,一刹那的伤感之后,我便也平静下来。十三来与我说,“八哥是死在八嫂怀里的,而八嫂在八哥去了之后也撞壁而亡。”

我微笑着拭去眼角将将要溢出的泪水,人的一生最终总要走向死亡,无论如何,他们都辉煌过,努力过,也享受过,而八阿哥一生为所爱的女子而奋斗,最后死于她的怀抱也该是含笑而去的,八福晋那丫头,纵然心中有再多不甘,能与爱人同年同月同日死,也该是她心底的圆满。

未尽的梦想,未了的缘分,未完的爱情,总还可以期许于来世。他们或者也会约在奈何桥畔相见,一起投入到新的轮回。这样的人生,是福气还是悲哀,也许只有当事人最明白,可我,这个其实已经活过了六十余年的人心里,却真的认为这是难得的福气。

岁末,见风使舵的大臣看到纵横康熙、雍正两朝的廉亲王胤禩一党,终于全部覆灭,便讨好地对胤禛进言,把八阿哥和九阿哥的家眷也都赐死。胤禛回复:“允禩、允禟虽大逆不道,而反叛事迹未彰,免其缘坐。其余眷属,交内务府养赡。”

我听说此事,暗暗好笑,真真的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这请奏之人完全看不明白我家胤禛的品性。他从来就不是赶尽杀绝之人,处置自己的弟弟也不过是缘非得已,为的还是祖宗的百年基业,如今怎么会和这些妇孺过不去。

心里却又有些同情胤禛,何止当世的大臣会曲解于他,后世的人们更是对他诸多误会。他要表现他的强硬与霸道,只是为了实现政治目标的手段而已。

他让大家知道的那一面,也只是他想让大家以为的那一面罢了。

'正文 弘时'

   弘历已长成俊逸、儒雅的少年,和我初见那一年的胤禛差不多的年纪。只是他比胤禛更要好看几分,尤其是那个黑眸中闪动的慧黠与灵动的光彩不同于少年时胤禛的忧郁,让人看着心里便暖意盎然。钮钴禄并不出众的容貌在弘历身上,却有了最优良的发扬光大。但,最让我欣喜的时,弘历的性子和他额娘一样平和,有着处变不惊的淡然,这样的孩子,即使有朝一日得了权势,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兄弟的事,只要他的兄弟做的不会太过分。

弘历、弘昼都与我感情极好,却并非我这个皇后娘娘的身份让他们巴结,而是源于从小抚养他们长大的一片最诚挚的母女之情。但是福惠却与我不甚亲近,这个幼年丧母的孩子,有着我所有看着长大的孩子中没有的叛逆与别扭。让我这个从来孩子缘极佳的人,心里时常会觉得挫败。但,他是年氏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我对他却更是怜爱几分。

我是真的老了,不仅是皮肤和头发失去了光泽,体力也不如从前,有时追在奔跑的福惠身后,时常会气息都不够用。偶尔揽镜自视,看着层出不穷冒出的白发和脸上的细纹,我心中戚戚。如今我这身体也是将近五十的年纪,我知道历史上雍正的皇后也不过是活了五十几岁,那么,我的生命其实也是已经逐渐走向尽头了,只是不知道我和胤禛谁会先走一步。

我心里忽然也丛生出胤禛的那种时不我待的焦虑,总怕没有足够多的时间来做完自己所有该完成的事。雍正五年,开春选秀,我在秀女中挑了各种灵慧、懂事、纯朴的妞来充实后宫,若万一,我真的会早胤禛一步离去,我希望他身边至少能有个知冷着热,心思纯然的姑娘陪他走完最后的日子。

胤禛歉意地拥住我对我说谢谢,我微笑着回应他,看着他已经满是细纹的脸,心中疼痛。那个青葱少年在我面前就这样一天天的老去,他有了白发,他有了皱纹,他的眼里有了脆弱,他的心里满是无奈。而我与他,至少是这一世在一起的时间,已经是越来越少了。

我忙着对弘历与弘昼殷殷嘱咐着,日后无论二人是何种身份相处,一定要保持如今的手足之爱,我忙着让他们的额娘也参与到日常后宫琐事的管理中,虽然我知道的也未必足够多,但是也事先让她们开始接触,这日后她们一个是乾隆朝的太后,一个是王爷之母,两个孩子的事她们要担待,后宫的事也还要她们打理和辅助。我甚至开始忙着为弘历选好嫡福晋,也就是日后的皇后,这姑娘必须是个能担得起重任的角色,不能像我一般性子随意,却也必须是个气度容人的主。不可否认《还珠格格》里皇后给我的印象太过深刻,我不能让弘历日后的皇后是那样一个小心眼的角色。

但,更重要的是,她的家事背景还必须足够担得起这一国之母的身份。最终在这次的秀女里我和胤禛一起挑出一个模样、家世、性情、品格都能当此重任的人,富察氏,察哈尔总管李荣保之女。只是等着到时候,给弘历指婚了。

而弘昼也到了该大婚的年纪,他虽然不是日后的帝王,但是他的嫡福晋人选也是个不容小觑的问题。至少不能是个跟曾经的八福晋那样心高气傲的女孩儿,这年代的女人虽然只是附属品,但是一个妻子对丈夫的影响仍不能忽略。最后也选定了温和敦厚的副都统五什图之女,吴扎库氏。

几个儿子都到了大婚的年纪,更彰显出我与胤禛真的是老了,我们开始坐在一起畅销有朝一日含饴弄孙的场景,得了空闲,带着孙儿们也去草原徜徉其中,也在山水间随意闲逛。胤禛说,等弘历再大些,如今推行的改革都落到了实处,边关的战事也平静些,就把国事交给弘历,自己带着我和孙男弟女的出去玩乐。我看着梳理的日渐妥帖的朝堂上下,心里不禁也生出了些许向往,或者有生之年,真的还会有这样一日的到来。

然而,那美好的向往还没有在脑海中淡去,便传来让人悲痛欲绝的消息。弘时,终于还是抑郁成疾,撒手人寰。十二阿哥流泪来报时,弘时已进入弥留之际。我与胤禛立即召来了李氏一起去见弘时最后一面。

不过二十出头的弘时,发间已染上斑斑白霜,面色蜡黄,形容憔悴。我们去时,已经昏睡不醒,李氏哀嚎数声,也昏厥过去。胤禛坐在床前,微微颤抖着的手,一遍遍抚过弘时的面颊,喉头涌动,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而不可得。

十二阿哥跪在一边哭诉着:“三阿哥前几日染上了伤寒,初时还好好的,不知昨日怎么就忽然病重至此,是臣弟照管不周,请皇兄治罪。”

胤禛颓然地摆摆手,让十二阿哥起身,苍凉地说道:“这就是他的命数了,怪不得旁人,若真要有错,也是我这个当阿玛的从小没有管好他。”

十二阿哥仍是泪流不止地跪在一边叩头请罪,胤禛半晌声音嘶哑地问道:“十二弟,弘时清醒时可有留过什么话,他——可有怨恨我这个阿玛不够疼他?”

十二阿哥回道:“三阿哥心心念念的只是自己做错了事,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挽回,前几日病重时还曾与臣弟说过,他这辈子能做皇兄的儿子是他最幸福的事。这些日子他在臣弟这里,写过不少的东西,臣弟原说呈给皇兄看的,他却说不想再让皇兄想起还有他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所以没让臣弟给您。臣弟这会儿已经让奴才都收集好,马上呈给皇兄看。”

胤禛紧紧地闭了下眼,再睁开,眼底已经现出湿意,回头俯在弘时的耳边不知道低声地说了些什么,但是表情里全是柔情与宠溺。弘时似乎微微动了动,却一直没有睁眼。我们到底也没有等到弘时清醒过来,几个时辰后,他停止了呼吸。

带着弘时的手稿,我们回到了圆明园,一整夜,胤禛一张张看着,每看完一张,便是一声幽幽的叹息。我绝望地看着胤禛,无论如何做,我终究还是无法阻挠历史的步骤,终究还是要眼看着胤禛承受这中年丧子之痛,眼看着他伤心和自责却无能为力,我知道,即使弘时临去前从没有怨怪胤禛的意思,但是胤禛心里却也绝不会少丝毫内疚。

而我,又怎么会不内疚,自从弘时被赐名之后,我何尝不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幕,可我却是那么的疏懒与漫不经心,从不曾想过参与到弘时的成长之中,让他从小就能有个平和的心态,而不至于卷入前一段时间的纷争。或许如同弘晖一样,我无法控制生命离去的脚步,但至少不会让胤禛今日,承受丧子之痛的同时,还要承受内心深处的自责。

两个无法彼此慰藉的伤心人,就这样在灯下沉默地坐到了天亮,一缕阳光照进屋子里时,我看到胤禛憔悴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刀刻斧削般的印记,一夜之间竟似老去十岁。我走到他身边,把他的头拥进我的怀里,轻声说着:“今天歇息一日,有什么要紧的事也明天再说。”

胤禛的头在我的怀里蹭了蹭,半晌闷闷的声音传出:“我没事,颜儿。今天还有许多事要跟朝臣商议,昨天便耽搁了。你自己好生歇会儿,别再烦心、难过了,要不回头胃又不好受。对弘时,你这个嫡额娘也已经仁至义尽了,他的命数如此,我们谁也没有办法。”

扬起头,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又补了一句,“若是今天歇够了,过去看看齐妃,弘时是她最后的一个儿子了,我——其实,也是对不住她的。”

我点点头,在头额头印上一吻,“我等着你一起用晚膳,得点空闲就自己眯会儿,也聊胜于无。齐妃那边我会去看看的,你自己今天也去看看她。”

胤禛的手紧紧握住我的,他的手冰冷而干燥,带的我也跟着打了一个寒战,他拉起我,把我按在床边坐好,“睡会儿,颜儿,晚上我过来。”

那天与胤禛一起吃过晚饭,他去了齐妃那里,不知道那绝望的母亲的心,他该如何安抚。我一整夜都睡的很不踏实,心中总是反复的想着,还会有多少即将会发生的悲剧,而我又能做些什么,哪怕不能阻止,也要把伤害降到最低。

一月后,正与俄罗斯签定了边境协议的隆科多被召回朝,不几日,王公大臣会议隆科多大罪50款,被胤禛监禁。弘时带给胤禛的伤痛,终于有了一个让他宣泄的出口,那个挑唆弘时一起参与恢复八王议政的舅舅,就这样也退出了历史的政治舞台。

岁末,弘历正式赐婚,大婚的喜庆,终于少许冲淡了笼罩在我和胤禛之间淡淡的愁云,弘历这个孩子真的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天使,从降生到如今,带给我和胤禛的从来都是满足和喜悦。一身喜袍的弘历,像足当年大婚时的胤禛。

而十四,也终于为此回京,赶来参加了十四的婚礼,这是他去守陵四年之后,我第一次见到他。

'正文 福惠'

   如今的十四面色红润,头发乌黑,比起只大他一岁的十三,看上去年轻许多。十三这些年辅佐着胤禛办差,忙碌与劳累丝毫不逊于胤禛,而胤禛还只是坐镇朝堂,十三却少不了往来奔波,身子已经日渐萎顿。我也是后来才知,他的腿疾并非是我以为的风湿,而是骨结核,在那个年代无药可医的结核病。

十四见到胤禛,面色冷淡,却也算举止有度,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辞却亦没有太多的亲热,只是,尊重也已经足够多了。胤禛似乎有些黯然,却终究还是对十四扬起了笑脸说:“十四弟以后常回京来看看朕与你皇嫂。”

十四恭敬回道:“臣弟遵旨。”礼数丝毫不差。

寻了个空,单独与十四说几句话,问他这段时间过的可好?十四目光晶亮地看着我,似乎又让我看到,很多年前那个调皮又可爱的小男孩儿。声音低沉柔和地说:“十三哥说,我们自小在四嫂身边长大,始终是四嫂疼我们,我如今能为四嫂做的,就是让自己过的更好一点,别让四嫂惦记和为难。初时,也许是为了四嫂,但是渐渐的倒也能找到自己的乐子,这些年来,幼时不能疏于功课,长大又是忙着办差和争斗,反倒少了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现在沉静下来,自己舞剑、作画,倒也其乐融融。”

我心里宽慰地看着他:“十四弟,真的是没让四嫂失望,若你能跟你四哥更亲近些,不仅是我,咱们的额娘的在天之灵也是更高兴几分了。”

十四摇摇头:“我心里并无记恨四哥,也说不上不想与他亲近,只是我与四哥从少时起就脾气不相投,如今再去故作亲昵,反倒有些矫情,尤其是如今我根本无心政事,早就疏了历练,怕也是帮不上四哥什么,何苦走的太近,到时倒让四哥不知道该怎么安置我。”

我微笑着点头,十四能想到这一步,显然是已经比我更通透几分,我这个做嫂子的已经再没有什么事需要去劝慰于他了。

弘历大婚过去数日,十四离京,走之前与我和胤禛十三一起吃了一顿饭,纯粹的家宴,席间虽不算热络,但是却也没有丝毫的冷场。胤禛显然也是满意的,送走十四的时候放心地与我说:“这老十四总算是长大了。”

夏天,三阿哥被查出索贿一事,这是胤禛最最忌惮的事,官场**之风不除,所有的改革、新政全都会前功尽弃。三阿哥被削了爵位以示惩戒,参与此事的儿子被拘禁于宗人府。我知道有此一出,世人更会说胤禛罔顾兄弟之情,康熙所有的参与到九子夺嫡的儿子,此时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外人或许仍是以为,胤禛此时还是记恨于当时的争夺,我却了然,他关注的从不是过去,放眼的只是未来。

十三的一条腿此时已经不能完全伸直,是以进宫要扶拐而行。我和胤禛都劝他多休息些,他却笑笑说:“不碍事的,还能动就多做一日,四哥就能少烦一些,等到真的动不了时,我却是想,也力不从心了。”

我悄悄问过胤禛,十三如今的身子到底如何,这腿疾是否已经不治。胤禛面色忧虑地看着说:“颜儿,我今天跟你说了,只是想让你心里有数,但是断不要太过伤心。太医说,老十三不仅腿疾药石无医,而且病灶已经遍布四肢百骸,身子早就是垮了,还能有多少时日,只是看他自己的造化。他如今还这么年轻,我不敢把实情相告,也只能劝他多休息些。”

我的眼泪瞬间便在眼底溃决,我那最贴心的弟弟,如今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我知道他们兄弟几个都不长寿,却从未想过十三有可能会先我一步离去。我自诩这么爱他、关心他,却到了今日才知道他的健康居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阶段,他这一生似乎完全是为了胤禛与我而活着,倒头来,我甚至不知道他心中可有什么未竟的愿望。

紧紧地偎在胤禛身前哭泣,似乎浑身上下再无一丝的力气,这世上除了胤禛,十三是我最最关心的人,而我居然要看着他在我面前离去吗?整整几日,我提不起一点精神,胃也又开始时常隐隐作痛。胤禛懊恼地对我说:“早知如此,真不该告诉你老十三的事,如今老十三还无事,你倒是要先垮下吗?”

我听了心口痛楚,是呀,我怎么能垮,若是失去十三,胤禛等于在朝堂上失去了,最有力的左膀右臂,在亲人中也是失去了,最爱和关心的人。我不能纾解他的伤心便也罢了,如何还能再让他为我担心。

于是哪怕是强打精神,我也作出几分已经平静下来的姿态,胤禛遂放心了许多。只是谁也想不到的是,胤禛与年氏的福惠会在这时出了意外,那是个身体还算健康的孩子,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疾病,我对他的关心更多的是他的心绪,却也从来都没忘记关照过他的身体。但是十三一事让我心神大乱,有几日疏了对福惠的看管,夏末的一天,带着福惠的小太监惊慌来报,福惠玩耍时掉入了荷塘。

我到时,一身湿漉漉的下人站在一旁,福惠小小的身子躺在池塘边上,太医正在为他诊治,我只觉得双腿发软,心口一阵冰凉。这个我知道的历史上后来没有记载的孩子,难道也是因为早殇才记载寥寥?他的身体一向不错,所以我从没往这方面的事情想过,但是这次意外产生的现在我还不知道的结果,让我一阵阵忍不住地战栗。

奶娘和嬷嬷战战兢兢地跪在一边,我去问她们经过,几个人语不成句地只知道磕头,说是福惠想要去摘一朵莲花,结果掉进了池塘里,当时身边的人不会水,在岸边怎么也救不上来,等到会水的太监去救,就已经是现在的样子了。

太医放平福惠的身子,回头语气沉痛地说道:“皇后娘娘恕罪,八阿哥如今没了气息和脉动,恕臣等无能,八阿哥——殁了。”

我发疯一样地冲到福惠身边,用一知半解的急救办法不停地按压他的心口,又捏着他的鼻子给他做人工呼吸,但是那小小的身子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任我怎么折腾,也回天乏术。一旁有人传皇上驾到,我看见胤禛的龙靴停在我的眼前,我忽然抱住他的腿,头一个个重重地磕在地上,嘴里胡乱地说:“胤禛,是我错了,你罚我,你罚我,你让我替福惠去死。”

胤禛沉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要拉我起来,我却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梦里是那片我亲手开出的荷塘,夏日里与康熙爷一起坐在水榭赏荷,说笑间,康熙忽然声色俱厉地对我喊道:“芸丫头,去把荷塘填死,他会要了我孙儿的命。”

我慌乱去找石块,去捧着土,一点点的放进荷塘,可是无论如何也填不满,绝望地坐在岸边哭泣着。胤禛走过来说:“颜儿,你填满它也没有用了,福惠已经走了。”我发疯一样的喊叫着,“没有,不会的,快来帮我填好,填好福惠就不会掉下去了。”胤禛摇摇头冷笑:“没有用了,再怎么做也没有用了。”

我冷汗涔涔地醒来,整个人仍好似虚脱一般,软弱的没有一丝力气,胃里的灼痛却一波接着一波的袭来,我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紧紧地握着,睁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胤禛。昏暗的灯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心里只恨自己立即死去来赎害死福惠的罪。胤禛看我醒来,贴在我耳边喃喃地说:“颜儿,颜儿,你莫要这样吓我。”

我未开口,便已经泪流满面,我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从来不曾帮过胤禛分毫,今天居然让他放心交给我照看的儿子死于意外,我到底还能有多么的愚蠢和失败呢。我只希望如今胤禛手里能有一把刀,亲手结果了我,才能让我此时好过一些。这样的我,怎么还能承的起胤禛一丝一毫的深情。

我张嘴说话,声音沙哑:“胤禛,求你,重重地惩罚我,惩罚我没能带好福惠,没能照顾好年妹妹的最后一点骨血,不要原谅我,永远也不要原谅我。”

胤禛的手一点点拭去我脸上的濡湿,与我一样沙哑地开口说:“颜儿,这不怪你,一点都不怪你,是福惠自己调皮,是跟着他的下人失职,怎么会怨你,你自己也不要这样责怪自己和折磨自己。”

我拉住他在我脸颊上的手,哭得更加语不成句:“胤禛,怎么会不怪我,我不该让下人带着他出去,自己不跟着。我甚至根本就不该去修那个该死的荷塘,胤禛,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我的错,才能唤回福惠的命。”

胤禛紧紧地抱住我:“颜儿,福惠不是第一个离我而去的孩儿,这都是他们的命数,只是上天不愿我有这么多的子嗣,而我与他们之间的缘分不够罢了。你不要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啊。”

“不,不,胤禛,就是我的错,你不要为我开脱,你只要告诉我,我怎么做才能弥补。”

只默了片刻,胤禛的声音柔柔地传来:“若是要弥补我,我只要你一直陪着我,别离开我。”

'正文 倒数'

   我缓慢地好了起来,但是经此一事,精神却已经是大大不济,对着胤禛我时常只能勉强微笑,藏也藏不住心底深处的萎靡,我忽然丧失了所有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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