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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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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

风很大,刘阚举起手,测试了一下风向。

很好,正是西南风……

刘阚回头向军士们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火折子,迎风一抖。那火折子噗的一下子窜出指头长的火苗子,刘阚立刻把干草凑过去,随即扔出去,落在了那芦苇荡里。

一把火也许不够烈!

但一百五十把火汇聚在一起,借助西南风的风势,大火呼的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风是往匈奴大营的风向走,刘阚等人迅速撤退。不一会儿的功夫,芦苇荡噼噼啪啪的燃烧起来。

火势迅速的蔓延,在狂风的推动下,大火扑向了匈奴大营。

守卫在营门口的匈奴人一下子懵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有人反应过来,大声的呼喊:“走水了!”

这喊声尚未停止,白土岗上金鼓齐鸣。

咚隆隆,咚隆隆……

鼓声震天介的响起来,撕破了黎明前的宁静。与此同时,百余名弓弩手冲出山岗,在快要抵达匈奴大营的时候停下脚步,开弓放箭。在《孙膑兵法·十阵》当中,曾专门记录有火战之法。

正所谓以火乱之,以矢雨之,鼓噪敦兵,以势助之。

慌乱中的匈奴人甚至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但见芦苇荡一片火海,火势已经蔓延进了营地。

刘阚在退出芦苇荡之后,举起赤旗,厉声喝道:“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竟不退回白土岗,反而率领一百五十名精锐,朝着匈奴人大营里冲去。看守营门的匈奴兵在慌乱中举起刀枪就迎上前来。却见那刘阚二话不说,侧身向前推进,大盾向外一送,叮叮当当的声响不断,几柄胡刀就被崩飞了出去。脚下三宫步轻灵闪动,身体蓦地一晃,赤旗带着一道匹练般的光,呼啸掠过。咔嚓咔嚓接连数声轻响,紧跟着血光崩现,三名匈奴兵,被拦腰斩断。

屠耆率领着千夫长们冲出了大帐,却见军营已经变成一片火海。

“敌袭,是敌袭!”

屠耆厉声喊喝。而那尸逐侯鞮更圆睁环眼,抽出胡刀接连砍翻了四五个好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的匈奴士兵。

“给我迎战,迎战!”

说着话,他抢过一匹战马,翻身上马之后,提矟就往前军冲去。

“不要慌乱,随我迎战,应战!”

尸逐侯鞮嘶声叫喊,还真的就组织起了一批匈奴士兵。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间响起了一声巨兽般的咆哮:“那胡蛮子,休要猖狂,刘阚在此,吃我一旗。”

从乱军之中冲出了一名魁梧如老罴一般的巨汉。

身上的兕皮甲,已经沾满了鲜血,一手持大盾,一手擎赤旗,大步流星的来到尸逐侯鞮面前。

这巨汉宛如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杀神,所过之处,如同劈波斩浪。

尸逐侯鞮先是一怔,举起铜矟厉声喝道:“秦蛮子休走,吃我一矟。”

战马希聿聿长嘶一声,想巨汉扑去。而那巨汉脚下也猛然加速,竟迎着尸逐侯鞮就冲了过来。

两人一马眼看着就要撞在了一起,那巨汉却突然间一个闪身,身体一猫,大盾横推出去,铛的一声,崩开了尸逐侯鞮的铜矟。与此同时,他脚下再次加速,身体一旋,赤旗随之转动,自斜下方撩起,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那狂奔着的战马喷溅出一片血光,硕大的马头,掉落在地上。

第一百七十章 筹谋

义渠,古称西戎之国,自商朝就有存在。

春秋战国时,义渠建立了强大的郡国,与秦、魏抗衡,并且曾参与了中原的纵横争夺之战。

昭王三十四年,灭国。

已经是三月出头,气候却凉爽宜人。

召平伏在案头,翻阅了手中的邸报之后,颇有条理的将书案上的物品规整完毕,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跪在庭上的蒙疾。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不过脸上却阴沉沉,似乎很生气。

“蒙疾,我不是和你说过,发兵救援富平,必须要请得上将军的同意才行。你就算是跪死在这里,若没有上将军虎符,我也不能调动一兵一卒。莫要在这里纠缠了,且回去耐心等候。”

蒙疾闻听,顿时急了。

“平侯,可如今富平危在旦夕,刘军侯手中兵马不过千人,却要面对左贤王倾巢兵马……若平侯再不出兵,只怕刘军侯他们,他们全都要死在富平县城了。那里不仅仅有我大秦的精兵,还有数千我老秦百姓啊……平侯,求您发兵救援,哪怕只千人,也好过袖手旁观啊。”

召平眉头一蹙,脸色更加阴沉。

“蒙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袖手旁观?”

说着话,召平呼的站起身来,怒声道:“我北地郡兵马加起来不过两万,同时还要戍卫咸阳,本就捉襟见肘,哪里还有兵将去支援富平?你要清楚,此次北疆之战,上郡也好,北地也罢,兵马本就不甚充足。上将军意欲将匈奴大军逼迫到假阴山决战,哪知道你们,你们……

你们在富平擅自开启战端,已经令上将军头疼。

难不成要为富平区区一小县,而置大局不顾吗?好,就算我们要去救援富平,也许调集兵马。

几十万大军,你以为说调动就能调动吗?

时间,我们需要时间……十天,再十天的时间,上将军若发来虎符,我自然会出兵救援。”

蒙疾也怒了,“十天,富平早已经变成废墟了!”

“住口!”

召平胸脯起伏不停,半晌后平静下来,“蒙疾,这是我大秦律令,无上将军虎符,我无法调动兵马。”

“可是……”

“没有可是,你下去吧。我这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工夫和你再纠缠。”

说完,召平拂袖而去。

蒙疾脸色铁青,站起来,凝视那大堂正中央墙壁上的黑龙旗,突然间一跺脚,气呼呼转身就走。

直至蒙疾的身影消失,召平又回到了堂上。

不过在他的身边,却多了一人,赫然正是上将军蒙恬。

“上将军,这样做真的可以吗?蒙疾刚才的话虽然很冲,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十天,我真的担心那刘阚顶不住啊。”

蒙恬坐下来,苦涩的笑了。

“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你我手中兵马,两郡加起来不超过四万,精锐兵马,全在云中。

我已经派人往咸阳送信,若能抽调出都尉军前来,估计要十天的光景;而从雁门等地调拨兵马,至少要三十天的时间。所以,无论如何我们现在不能行动,否则连咸阳也会有危险。”

召平突然间冷笑一声,“你就舍得那刘阚?”

“什么意思?”

召平叹了口气,“上将军,我知道你这次为了平抚王离将军,不惜把手中精锐兵马全部交给他来指挥,甚至由他组织假阴山会战。可问题在于,王离将军可以吗?他能承担起这重任?”

蒙恬说:“平侯,你有话就直说,莫要这般吞吞吐吐。”

“好,既然这样,我索性把话挑明。”召平走出大堂,看四周无人之后,重又回来在蒙恬对面坐下,“王翦老将军用兵如神,王贲大将军也是兵法大家,这个谁都不能否认。可问题是,王离将军能和王老将军和大将军相提并论吗?他的优点,他的缺点,你我心里都很清楚。

上将军,你真的就认为,陛下是因为信你,所以才让您督战北疆?

陛下是何等人物,自亲政以来,平嫪毐之乱,夺相国之权,横扫六国,是何等精明的人物?

他很清楚王离的毛病,优柔寡断,当断时不断,不当断时却擅自决断……

且不说他这次北疆之战的计划如何,单只是他这性格,就难以让陛下放心。你在军中的资历,虽比不得王离,但是陛下却要你来督战北疆,什么原因?就是因为陛下看穿了王离的优缺。”

蒙恬缄默不语,许久之后,悠悠叹了口气。

“平侯,我何尝不知道王将军的缺点?可是王翦老将军,王贲大将军在军中多年,积威甚重。这北疆二十万兵马之中,出自老将军父子门下的将领,至少有十数人。且不说涉间他们早先就在老将军麾下效力,连那苏角,也是出自大将军帐中。这些人素以王离唯马首是瞻,若不安抚王离,这些人又该如何安置?你也知道,自王贲大将军过世,我老秦将领……”

蒙恬没有再说下去,但召平却能明白他的意思。

的确,自六国平定之后,老秦的名将故去的故去,隐退的隐退,如今恰好处于真空的阶段。

新一代的将领,尚不堪重任,蒙恬手中,竟面临着无人可用的窘况。

李斯王绾他们之所以不同意对匈奴之战的根本原因,说穿了也就是因为这个。乱世,名将迭出,可也注定了在天下平定之后,朝政会出现一个真空。老将,不敢用;小将,不能用。

召平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那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打算?”

蒙恬手指轻轻的敲击书案,“等!”

“等?”

“没错,等……”蒙恬微微一笑,站起来走到了厅门口,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仿佛自言自语的说:“我想看看,这刘阚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任嚣这家伙的才能,我很清楚。一个能被任嚣称之为未来三十年,我老秦栋梁之才的家伙,究竟有什么本事,让任嚣如此推崇。”

召平剑眉一挑,诧异地看着蒙恬。

“怎么,你难道认为那刘阚,还能挡住左贤王不成?”

“不试试,怎能知晓?”

召平笑道:“上将军,你可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刘阚手里只有千余兵马,就算再加上富平数千百姓,就算再大的本事,怕也抵挡不住左贤王麾下五万虎狼之师吧,您太高看他了。”

蒙恬,笑而不答。

片刻后,他轻声道:“平侯,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甚事?”

“你要设法暗中帮助刘阚,让他至少能守住富平三十日。同时,你还要设法向匈奴人传递一个信息。”

召平问道:“甚信息?”

“北地,空虚!”

召平闻听之下,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脸上突然间露出了笑容,“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正是!”

蒙恬这一句话,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从口中挤出来。

召平不由得握紧拳头,狠狠的擂在书案上,“既然上将军做出这样的决定,那平也就放心了。”

蒙恬没有再说话,深邃地目光,向北方看去。

刘阚,你又会如何决断?

※※※

当晚,蒙疾坐在客栈中,和邵平喝着闷酒。

从富平回来,转眼间已经过去三天时间……原以为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如今却毫无头绪。

蒙疾万万没有想到,召平居然不肯出兵援助。

不仅仅是他感到费解,就连随同蒙疾一起前来的邵平,也想不出这其中的缘由。难道召平不明白,富平一旦失守,北地郡数千里平原,就犹如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女人,任由匈奴人肆虐?到时候,不仅仅是北地会燃起战火,甚至还有可能威胁到咸阳,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大公子,这平侯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邵平也有点糊涂了,忍不住低声的询问蒙疾,“以军侯手里的兵马,怎可能抵挡住匈奴大军?”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

蒙疾恨恨的把酒樽摔在案上,“我和平侯说,哪怕先援助千人,也好过军侯在富平孤身奋战。

可平侯却说,北地兵马不足两万,莫说一千人,哪怕是一百人都抽调不出。

而且,没有上将军虎符,他也不能擅自调动兵马。我大秦律之中,的确是有这一条,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军侯他们送死啊……不行,我要再去找平侯,怎么着也要要些袁军出来。”

蒙疾说完,站起身来往屋外走。

哪知道迎面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和蒙疾正撞在一起。

“你娘毒子,瞎了狗眼!”

蒙疾心情本就不好,也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立刻破口大骂起来。

“兄长,是我!”

蒙疾这才看清楚,来的人,竟是他兄弟蒙克。只见蒙克一脸尴尬的笑容,站在门口摇头。

“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两日,蒙疾刚抵达义渠的时候,蒙克正好率本部人马外出公干。

蒙克说:“我这不是刚回来,听说你回来了,就紧赶着过来看你……兄长,你又为何如此烦躁?”

蒙疾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一把攫住蒙克的胳膊,“克,你麾下现在有多少兵马?”

蒙克一怔,“骑军三百,你又不是不知道?”

“给我,全部给我!”

“兄长,您这是干什么……”

蒙疾气愤的把富平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还说:“你说,平侯这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刘军侯他们送死吗?我正要再去求见平侯,说不得要从他手中挤出一些兵马,加上你的骑军,我们去富平。”

蒙克一听,顿时苦笑起来。

“兄长,没有虎符,我怎可能出动兵马?”

蒙疾眼睛一翻,挥舞着手臂咆哮道:“什么虎符不虎符,蒙克,你要是不帮我,以后别叫我兄长。”

蒙克拉着蒙疾的胳膊,硬生生把他又抓了回去,按在酒案旁边。

“兄长,不是我不帮你,问题是我这三百骑军,能给你甚帮助?”

“我再去找平侯想办法,挤出来七百兵马。”

“可问题是,平侯如今不在义渠!”

“啊?”

蒙疾和邵平,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齐声惊呼起来。蒙疾说:“这怎么可能?晌午我还见过平侯呢。”

蒙克喝了口酒,“我刚才去军府交还虎符的时候,府里的人说,平侯在傍晚时分,率队离开义渠,往肤施找父亲商议事情去了,估计要十天左右,才能回来。你现在过去,找不到人。”

“去肤施了?”

蒙疾怒道:“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去肤施呢?富平已经迫在眉睫,他应该留在义渠啊。”

“这上官的事情,我又怎可能知晓?”

一旁邵平,眼珠子突然一转,“二公子,那您的虎符,可曾交上去?”

蒙克摇摇头说:“平侯不在,无人接收虎符……不过我已经在军府报备上去,虎符还在我手中。”

蒙疾二话不说,伸出手来。

“做甚?”

“把虎符给我!”

蒙克笑道:“兄长,莫说我不能把虎符给你,就算给你了,三百骑军,你以为能有甚作用吗?”

“我不管!”

蒙疾脸红脖子粗,激动的挥舞着手臂说:“就算是没有用处,也总好过刘军侯他们孤军奋战。你若是不给我,我立刻独自返回富平县。赳赳老秦,共赴国难……我老秦人只有头朝北方,身在南方的战死,也不能见死不救。克,你莫给我说这些废话,一句话,帮我不帮?”

蒙克踌躇不语……

“好,你不帮我,我自己回去!”

“兄长且慢!”

蒙克一把攫住了蒙疾的手臂。

蒙疾甩手挣脱,强压着怒火咆哮道:“蒙克,你如果再敢拦我,休怪我翻脸不认人,松手。”

“兄长,你听我把话说完……虎符,我不能给你……你别急,但是我可以想办法给你凑人。”

“凑人?”

蒙疾的脸色,顿时变了。

一脸灿烂的笑容,坐下来搂住蒙克,“我就知道你这家伙鬼主意多,好了,快点说,怎么凑人。”

“如今,咱义渠的确是兵力空虚,只驻守了八千兵马,其余则分布在往咸阳的各个关隘上。而且,没有平侯的虎符,你的确是调动不得兵马……可是,除了这八千兵马之外,义渠如今尚有一万多民夫啊……而且全都是从关中征调过来,其中不泛享有民爵的更卒,何不利用一下?

未必能全部征调,但是一两千人却没有问题。

只看你怎么去征调他们……

至于辎重兵器方面,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我刚才路过义渠库府的时候,发现刚有一批辎重从频阳送抵。那看守库府的曹官和我关系不错,我借用手中的虎符,可以把这批辎重全部要过来。

兄长,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至于怎么去号召那些民夫,就看你的本事了。”

蒙疾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克,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干脆一块帮我想想,怎么号召民夫吧。”

“这时候叫我兄弟了?刚才还要和我拼命呢。”蒙克一脸的鄙视之色,“不过,我还真想不出怎么号召那些民夫。”

一直沉默无语的邵平,却在这时候灵机一动。

“征召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军侯当初在楼仓的时候,曾说:天下熙熙为利而去……既然我们无法征召,那何不以利诱之?就告诉他们,愿意去的人,可以得多少的粮粟。”

蒙疾一蹙眉,“两千人,我又从哪儿去筹集这许多粮粟?”

邵平笑道:“大公子筹集不到,可不代表军侯筹集不来啊……莫忘记了,军侯手中,可是有筹集粮粟的权利。到时候让军侯出面解决就是,反正他也不会在乎这区区两千人的粮粟吧。”

蒙疾蒙克两人愣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此计甚好,甚好……就依平司马所言。”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夜半鼓声

白土岗大火,一直烧到了天亮。

大半个河谷被烧成了焦黑色,匈奴人死伤无数。特别是在天亮时分,风势陡然增强,也使得火势越发的狂野。被烧死的匈奴人和战马,不计其数。在那金鼓声之中,匈奴大军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偷营劫寨,虽有屠耆拼命的归拢,但大势已去,也只能败退三十里。

也幸亏这大火,令刘阚不得不率兵退出。

若再不撤退,这百十号人就要交待在火场里面。

还是那句老话,打仗是为了求生,而不是为了求死。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经出乎了刘阚的预料之外。于是率领部曲退回白土岗上,经过清点,一百五十人竟无一掉队,只十几个人在撤退的时候,被大火烧伤。不过伤势并不甚严重,可谓是全身而退,并且大获全胜。

至正午时分,火势终于止息。

河谷之中,遍地是焦黑的尸体,匈奴人损失了数千人,更折了两成以上的马匹。

这倒还是小事!

匈奴本就是游牧民族,最不缺的就是马匹。

问题在于,刘阚这一把大火,烧尽了匈奴人的辎重。特别是那些攻城所用的云梯等器械,全都在火中付之一炬。要知道,匈奴人本就不擅攻坚,器械又被烧毁,可谓是雪上加霜。

屠耆清点兵马,却欲哭无泪。

连敌人的影子还没有看到,五万人就折了一成……

三十一个千夫长,死了十三个,百夫长和十夫长更超过了五十人。如果再加上早先的蒲奴,大战还未开始,就已经折去了大半的军官。看着麾下将领无精打采的样子,屠耆疯了!

“攻击,给我攻击!”

他骑在马上,挥舞手臂,疯狂的叫喊着:“一天之内,给我拿下白土岗,我要将那秦蛮子碎尸万段。”

“大王,冷静啊!”

几名将官扯住了屠耆,“我等辎重尽毁,军中只剩下不足三日的粮草。白土岗弹丸之地,不足为虑,可若是不尽快筹备军粮,三日之后我们抵达富平,就将面临绝粮的危险,不可大意。”

“那你们说怎么办?”

屠耆总算是还没有彻底崩溃,冷静下来之后,喘着粗气问道。

“当务之急,需马上催促磴口送粮……秦蛮子狡猾,连胜两阵之后,定然士气大涨。如果我们这时候攻击,只怕会损失惨重。就算拿下了白土岗,还有富平……大王难道能保证,富平可以一举攻克?小小的白土岗,已经让我们损兵折将,更何况富平县城,恐怕更加不易……

或者,我们禀报单于?”

屠耆一听就怒了,“不行!”

至于为什么不行,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被头曼知道他这里的情况,可就有足够的理由,撤掉他左贤王的头衔。要知道,头曼膝下的几个儿子,如今可都是虎视眈眈,等着上位呢。

“传令下去,扎营河谷之外,待粮草抵达,再行攻击。”

众将立刻齐声领命,纷纷下去安排。

屠耆率领亲兵,站在焦黑的河谷之外,举目向白土岗方向眺望。隐隐约约,那残破的门楼上,可以看见人影晃动。他知道,那个秦蛮子此时此刻,也一定和他一样,正在向他眺望。

“秦蛮子,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屠耆忍不住仰天咆哮,可这心中,却是一派的惶恐!

这小小的白土岗,究竟要让我损失多少兵马?

※※※

屠耆猜测的不错,刘阚正站在城门楼上,看着河谷外那遮天蔽日的匈奴人战旗。

城下营寨里,欢呼声不绝于耳。

说实话,昨日当匈奴人抵达白土岗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害怕。毕竟他们要面对的,是数十倍于他们的匈奴精骑。若说不担心,不害怕,那纯粹是扯淡,可没想到,他们竟然大获全胜!

“军侯神机妙算,果然高明!”

灌婴忍不住在刘阚身边长叹一声道:“面对如此局面,竟然主动出击,灌婴真的是服了,服了!”

在他身边,樊哙更兴奋的手舞足蹈。

“老灌,我昨日杀了三个千夫长,三个千夫长啊!”

“滚!”

灌婴并没有随刘阚出击,只是督导部下擂鼓助威。甚至,连吕释之都率领弓箭手去风光了一把,如今眼见着樊哙那得意的模样,心里可是老大的不舒服。

真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被他杀了三个千夫长……

殊不知,前两日他杀死蒲奴的时候,比之樊哙的嚣张,也好不到哪儿去。

吕释之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敬慕的眼光,站在刘阚身后,看着刘阚的背影。

俺哥哥当商人是一流的,做官也不输他人……就连行军打仗,也丝毫不比别人差,嘿嘿,这是俺吕释之的哥哥。回家之后,可是能好一番吹嘘了……慢着,我昨天好像也射杀了几个匈奴人。

不晓得有没有千夫长之流!

嘿嘿,也是一爵军功啊……

吕释之想到这里,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不停。

刘阚扭头,看着身后一个个兴奋不已的家伙,忍不住叹了口气说:“你们莫要高兴,现在不过才是第一天。

昨夜大火,虽得了些战果,可是匈奴人元气未伤。

看样子,他们今日是不会出动了,但不代表他们明日、后日也不攻击。一俟匈奴人展开攻击,定然极为疯狂。我们凭借这小小的白土岗,想要阻拦他们两日,而后安全撤离,绝非易事。”

灌婴和樊哙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心中感觉沉甸甸……先前那大获全胜的喜悦之情,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吕释之忍不住说:“军侯,你总是这般的扫兴。

上一次我们全歼匈奴人的前锋,你说匈奴大军抵达之后,会有危险;如今我们又击退了匈奴大军,你又说他们会反扑。你看看大家,多开心,多高兴?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老天才会知道。何不让大家快活一日,待到真丢了性命时,至少也快活过,何必总是如此焦虑?”

刘阚不由得诧异的扭头,向吕释之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

当年那个小猪,似乎也开始成长了……

至少这么多人之中,他能够直言进谏。而且,说的这些话,倒真真的是有那么一些道理。

忍不住伸出手,按在吕释之的脑袋上,狠狠的揉乱了他的头发。

“小猪说的不错,我的确是过于焦虑了!”

“不要叫我小猪……”

吕释之不满的说道:“我叫吕释之,我已经长大了。”

旁边樊哙过去一把搂住了吕释之的脖子,嘿嘿笑道:“是吗?小猪长大了,我看可以下刀了!”

吕释之顿时满脸通红。

刘阚和灌婴,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樊哙,可是正经的狗屠出身,这几句话,说的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灌婴!”

刘阚笑着扭头,把目光再次投注于远处的匈奴人大营。他沉思片刻后,沉声道:“给你一个任务。”

“军侯吩咐!”

“你率一百金鼓手,傍晚时分绕城墙而上山崖。记住,要躲在丛林之中,不可以暴露出踪迹。

待天黑以后,你就敲响金鼓。

等匈奴人出兵的时候,你立刻偃旗息鼓,不得再有半点动静;等他们都睡下了,你就继续擂鼓摇旗。记住不许出击,只擂鼓摇旗……还有,不管我这里的情况多么危急,没有军令,不得回来。”

灌婴一怔,诧异地看着刘阚。

他不明白这种行动,究竟有什么意义。

但出于对刘阚的信任,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插手应命,答应下来。

“释之!”

“喏!”

“你去把前些时日收拢过来那些受伤地战马拉出来,交给灌婴……莫问我要做什么,我自有用处。”

吕释之连忙点头,领着几个亲随匆匆的下去。

刘阚则手扶城墙垛口,眺望着远处匈奴人的营地,突然间笑了起来。

樊哙忍不住问道:“军侯,您这又是要耍什么花样?”

“嘿嘿,到时候你自然就清楚了!”

刘阚笑而不答,吩咐卫兵加强对匈奴营地的监视,然后搂着樊哙的脖子往城楼下的营地走去。

※※※

不管屠耆如何的报仇心切,也知道如今的情况,并不适合开战。

索性命人督运粮草,而后安排麾下士卒埋锅造饭,好好的休息一日。眼下,邪韩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挽回这一局面,并且迅速的攻占富平,否则这麻烦可就大了。

天黑以后,屠耆卸下了盔甲,倒在军帐中,想要好生的休息。

匈奴士兵们,也都是疲惫不堪。吃过了晚饭之后,各自回营帐里歇息,不过这守卫却十分森严。

营地之中,不时有军卒巡逻,刁斗声阵阵,回荡在天际。

到子夜时分,屠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突然间就听到金鼓声大作,屠耆激灵灵一个寒蝉,呼的从榻上爬起来,“敌袭?是不是敌袭?”

昨日一场大火,让屠耆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亲兵跑进来,惊恐的说:“大王,敌袭,是敌袭?”

“快给我披挂盔甲,准备马匹……传令下去,三军准备应战!”

刹那间,匈奴人的营地里鼓声大作。刚刚进入梦乡的匈奴士兵,一个个狼狈不堪的从帐篷里跑出来。

拉马的拉马,拎弓箭的拎弓箭。

当屠耆披挂整齐冲出营地的时候,那金鼓声却消失了……

“秦蛮子在哪里?秦蛮子在哪里?”

屠耆翻身上马,暴跳如雷。

却见一名千夫长纵马而来,“大王,没有发现敌踪。”

“混账,没有敌踪,怎会有金鼓声?传令三军戒备,那些秦蛮子狡猾的很,说不得什么时候会出现。”

于是,匈奴大营中,全军戒备,把营地盘查了个遍。

对面白土岗上,秦军毫无动静,而营地之中,除了发现了几窝土鼠之外,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娘毒子,吓唬我?”

屠耆总算放下心来,命士兵解散。

他回到帐篷里,卸下盔甲后,刚躺下来还没来得及闭眼。外面再次响起了金鼓声,把屠耆吓得又爬起来,穿戴上盔甲,好一番折腾之后,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如此反反复复,从子时一直闹到了寅时。

匈奴人被折腾的头昏脑胀,根本就没能休息。屠耆疲惫不堪的坐在军帐里,破口大骂不止。

“这秦蛮子实在可恨,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索性也不卸下盔甲,靠在榻上,半眯着眼睛。

“传我命令,各部人马只管睡觉。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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