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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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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平息了内心中的激动之后,沉声道:“刘君侯,按道理说,有国尉大人的书信在,我本不该再有什么意见。可是,这毕竟是七万老秦锐士的生死大事,我想知道,君侯要如何安置?”

刘阚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道:“涉将军,我并非是不记恩之人。

只是,如今不同往日,北疆的状况,也不比当年先帝在世时。原有的军制,很难再执行起来。

上将军驻扎北疆时,三十万大军尚无法完全掌控北疆。

而今,你手中七万锐士,加上我手上四万军卒,何计十一万人,想要守住这三千里疆域,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我们现在要面临的,不仅仅是北疆胡虏,还包括了山东,甚至关中的进攻。十一万人,必须打散重组……这并非是针对什么人,而是事在必行的事情。”

涉间沉吟不语,思索了一下之后,沉声道:“那要如何重组?”

“想来公叔先生在信中,已经向将军说明了情况。如今,北疆正在准备推行新法,所以这军中,也将要有所变化。我拟将兵马打散之后,重组成三军,并设立鹰扬府,实行军屯之法。

云中,为左领军,屯兵三万。

以钟离昧为鹰扬将军,统领一切军务。李成、蒙疾辅佐其行事,经略塞北雁门云中三地事务;我领中军,专事九原之地兵事;另有并州一地,关系重大。一方面那里正在尝试新法,另一方面,需要抵御月氏国胡虏。故而并州一地,为右领军,设鹰扬府,请涉将军主持。”

也就是说,刘阚给了涉间开府之权。

左右领军,加上中领军,组成了三府兵马。

这样既可以保证刘阚对整个北疆地区的控制,同时也符合了涉间,不愿与老秦交手的意愿。

最重要的是,涉间的兵马虽少了,却保持了完整的建制。

涉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又详细的听刘阚解释了一番之后,总算是清楚了这其中的意思。

对于此,涉间没有太大的意见。

于是两人又详细的商讨了相关事宜之后,涉间点头答应,愿意把麾下兵马交出,在马邑重组。

当涉间答应的一刹那,刘阚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原本以为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没想到靠着公叔缭的一封书信,就这样解决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涉间利益未曾受损的缘故。如果刘阚执意要压制涉间的话,只怕最后,会是一拍两散的局面。涉间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权益,而刘阚,也借重组之机,获取了足够的控制权。

有时候,就如同后世官场上经常说的那样:这政治,就是一场狗屎的交易!

数日之后,涉间所部兵马撤离了霍人,有条不紊的通过勾注山关卡,进入马邑,重新整编。

而涉间本人呢,由于心系老上官,所以向刘阚请假,先行赶奔朐衍,探望公叔缭。

刘阚自然乐得他不在。

没有涉间插手,他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对各部兵马进行重组,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涉间在大军通过勾注山之后,绕过马邑,直奔九原而去。刘阚则趁机在楼烦接掌了兵马,安排人员,将老秦锐士有条不紊的输送往马邑。待大局已定之后,刘阚启程,返回马邑。

※※※

三月初九,刘邦在颖阴城,大败秦军将领董翳,樊哙斩大将杨熊于鲁阳,攻入南阳郡。

同月,项羽召集十五万大军,与章邯所部初次交锋,并取得了胜利。章邯战败后,退守邯郸郡,依城而守,避不出战……

三月十七日,刘阚从楼烦,返回了马邑。

钟离昧带着众将领,出城迎接。

薄女也在其中,远远的看到刘阚的身影出现,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可这心神,却慌的更厉害。

直到钟离昧和刘阚汇合,簇拥刘阚往城里走。

薄女心里的不安全感,越发的强烈起来。

于是,她向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而这时候,刘阚等人,已经走到了马邑城下。

就在薄女准备迎上前去的一刹那,眼角余光,无意间掠过了城门楼上。

只见一个手持长矟,身披布甲的大汉站在城楼上,迈步登上城楼,一手握住大纛旌旗上的绳索,一手执矛,竟从城楼上一跃而下,俯冲下来。

“君侯,小心!”

薄女下意识的大声喊道。

与此同时,那大汉怒吼一声:“刘阚,忘恩负义的狗贼……盖聂,来也!”

第三百三十四章 龙池斧钺,刘氏当国(七)

秦中元十四年,榆次人盖聂刺刘,不成,乃去。

——《唐书—高祖本纪》

所谓秦中元,是刘阚登基以后,做出的一项决断。他将后世层出不穷的年号加以改变,统一称作‘中元’。以他穿越来到这个时代的那一年为中历元年,而后以此推算,设立纪年体系。

后世的公历,源自于西方,据说是起源于耶稣诞生之年。

刘阚心里一直觉得不太舒服,自家事自家清,干嘛要去追随别人?西方的公历元年……始皇帝统一六国的时候,耶稣还没有出生呢。中国有那么多圣人,为什么要去学那一个西方的神棍?

所以,他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设立纪年体系。

不过,在一部厚厚的《唐书》里面,对于盖聂刺杀的这一段故事,史家选择了春秋笔法,一笔带过。

※※※

长矟带着一股锐风,从天而降。

突如其来的刺杀,让许多人意想不到。不过,钟离昧最先做出了反应,劈手躲过一杆长矟,横身就挡在了刘阚的身前。大矟呜的一声撩起,只听铛的一声响,将扑面而来的长矟崩开。

可来人却没有因此而受到任何的影响,两矟交击的一刹那,他猛然松手,从身上拽出一柄青色铜剑,双脚在落地的一刹那,如同踩着弹簧一样刷的重又窜起,一抹青光,直刺而来。

速度太快了,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钟离昧啊的一声惊呼,撤步向后一退,猛然收回大矟,反手横扫。

铛的一声,剑矟交击。钟离昧手中的长矟,顿时变成了两节。来人猱身扑了过来,钟离昧不得不侧身躲闪。可这一闪,却露出了一个空挡。来人根本意不在钟离昧,直扑向了刘阚。

刘阚的脸色,在来人出现的一刹那,就变得凝重起来。

对这个人,他一点都不陌生。正是那个有天下第一剑客之称的青鱼盖聂!

刘阚也清楚盖聂为何而来!

攻取了五原城,杀了乌氏倮满门之后,刘阚曾派人寻找过盖聂。一来,这盖聂是骊丘的老师,二来,他也不希望和盖聂产生太大的误会。毕竟被这么一个人盯着,绝非一件好事情。

可是派人下去一问,才知道盖聂在刘阚攻打五原城的前几天动身,押送一批货物前往匈奴了……

此时的人们,并没有太强的国家民族观念。

事实上,对于生活在燕赵之地的人而言,胡虏和诸侯没什么区别。盖聂钦佩刘阚,不是因为刘阚抵抗胡虏,而是因为刘阚以数百人挡住十万匈奴大军的那份勇武,和那一份慨然之气。

在盖聂看来,刘阚在最困难的时候,乌氏倮帮了他,那就是救命之恩。

而刘阚抵达河南地之后,夺了乌氏倮的家业,又杀了乌氏倮全家,这就叫做恩将仇报,乃小人所为。特别是当乌应元在匈奴被杀之后,盖聂对刘阚的恨意,也就越发的强烈。若非刘阚夺走了乌氏堡的财富,那乌应元又怎可能会求援冒顿,最后落得个乱刃分尸,死无全尸的下场。

不过,盖聂也很清楚,此时的刘阚,可不是几年前落难乌氏堡的刘阚。

刘阚武力之强,是盖聂生平罕见。

他身边要兵有兵,要将有将,可算得上是一方诸侯。要想刺杀刘阚,就必须有足够的耐心才行。

务必要一击必杀,否则休想再有下次。

为此,盖聂一直在等,等一个他认为合适的时机。随着刘阚出巡河南地,前往马邑迎接秦军,盖聂立刻觉察到,这是一个最合适的机会。当刘阚接收了秦军之后,一定会处于一个志得意满的心情中,对于周遭的警惕,也必然会随之松懈。到那时候,他就可以动手刺杀。

盖聂抵达马邑,混入了军营之中。

如果在往常,以钟离昧对部曲的控制力度,盖聂也不好混进去。可偏偏,七万老秦锐士进驻马邑,接受重组。整个马邑处于一个短暂的混乱状态,盖聂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其中。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盖聂和刘阚算不得仇人,但盖聂杀刘阚之心,却没有半点动摇。

他用新打造的青鱼剑,逼退了钟离昧以后,纵步向刘阚扑来。可不成想,他刚逼退了钟离昧,刘阚身边还有一个屠屠。论武艺,屠屠比不得钟离昧,但在刘阚麾下,也算得上好手。

盖聂再次被挡了下来。

而一旁的钟离昧,也换了一柄缳首铁刀,猱身加入战团。

他看得出来,屠屠不是盖聂的对手。只两三个回合,屠屠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狼狈不堪。

钟离昧一手持盾,一手舞刀,与屠屠合斗盖聂。

而盖聂一见刺杀刘阚不成,心中大怒不已。抖擞精神,青鱼剑在他手中幻化出万道剑气,纵横交错,与钟离屠屠二人战在了一处。与此同时,刘阚身边的亲兵也涌上前来,将三人困在中间。

盖聂偷眼看去,就见刘阚在战团外,气定神闲的看着这边。

那脸上,似乎还带着一种奇怪的笑意。这笑容,在盖聂看来,毫无疑问是一种嘲讽的笑容。

气沉丹田,口中发出如雷巨吼。

青鱼剑的招数越发凌厉,刚猛起来……

盖聂的这柄青鱼剑,是特制而成。并不追求锋利的程度,更在意一个重量。

他很清楚,刘阚手中的赤旗,是何等的锋利。普通的宝剑,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既然宝剑无用,那就换做无锋重剑。青鱼剑长四尺七寸,形若游鱼。可重量,却有足足的五十六斤。

这样一柄重剑,丝毫不逊色与斧钺之类的重武器。

钟离昧和屠屠被盖聂的重剑,震得手臂发麻,渐渐有些抵挡不住。

“钟离,屠屠,你们退下!”

刘阚突然在一旁开口,盖聂听闻,随之向后一退,青鱼剑横在身前,警惕的看着刘阚,不敢松懈。

他知道,刘阚要出手了!

出城迎接刘阚的马邑士绅豪强,早已经躲到了一边。

城门口上,三排弓箭手将盖聂圈在正中央,只要刘阚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盖聂休想活命。

钟离昧和屠屠退下来,不停的抖动手臂。

屠屠认得盖聂,倒也不觉得输得冤枉。可钟离昧却没有见过盖聂,甚至在此之前,没听说过盖聂的名字。

“主公,这老儿是什么人,竟如此凶猛?”

刘阚笑了笑,“连荆轲都不敢向其拔剑的人,剑术自然高明?他叫盖聂,绰号青鱼,是骊丘的老师。”

“哦!”

钟离昧想起来了。

骊丘的剑术,就已经很高明了,没想到眼前这老人,竟是骊丘的老师,果然名师出高徒啊。

“骊丘的剑术,和他可不一样啊!”

“各人有各人的道,骊丘师从盖聂,未必就要一定走盖聂的路数,你们退下去。”

刘阚说着,捧赤旗缓步上前,向盖聂一拱手,“聂兄,别来无恙。”

盖聂须发贲张,虎目圆睁。

“盖聂生平的朋友,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没有你这种忘恩负义之徒。聂兄这称呼,盖聂当不起!”

刘阚心里一阵发苦……

“盖大侠,我知你现在对我误会颇多。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杀乌氏倮,乃迫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我欲立足北疆,就必不可少的要与乌氏倮发生冲突。不是我杀他,就是他杀我……更何况,我当初请乌氏倮进驻河南地,是希望他能抗击胡虏,保一方平安。可是他,却与月氏匈奴勾结,在这河南地为虎作伥。

盖大侠,你也是明白人,为何不能理解我的苦衷?”

盖聂怒吼一声,“我不管什么苦衷,我只知道,你害了乌氏倮的性命。可乌氏倮,曾在你最危难之时,出手援助于你。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至于他与胡虏勾结,与我有何干?”

刘阚的脸色,阴沉下来。

“盖聂,我敬你为当世豪侠,却不想你是个不明是非,不知轻重的莽夫。

亏你也敢自称侠客,你可知,这‘侠’字何解?乌氏倮勾结胡虏,与你无关?那他日胡虏占领河南地,肆虐我中原百姓之时,你就是走狗,你就是帮凶。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盖聂,你当不得这‘侠’字,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徒有勇力,而不知何为大义当头的武勇莽夫。”

盖聂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

不是羞愧而红,而是愤怒而红……

自他出道以来,谁不惊他侠义无双?可是今天,却被刘阚骂的一无是处,这心中如何不怒。

“狗贼,我不与你逞这口舌之利,今日定不饶你!”

说着话,盖聂纵步上前,挺剑就刺。

刘阚只是冷冷一笑,“我以前还敬你是个英雄,却要让你三分。没想到你是个不知轻重,不分善恶,为虎作伥之辈。既然你要如此不知进退,那就休要怪我,不记当年情义……”

赤旗在他手中,滴溜溜一转,刘阚脚下步履虚沉,呼的一个旋身,迎着盖聂就是一击。

刘阚这两年,的确是没有当初那样勤快了。

但也不是他偷懒,而是诸多事务缠身,已经容不得他像从前那般,整日的练武,整日的打熬力气。可这并不是说他就丢下了一身功夫,相反却越发的精湛了。赤旗一出,身如电闪。

不管是在身体还是在反应上,刘阚都正处于巅峰状态。

匹练般的光毫,呼的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稍显即逝,快的已经超出了目力极限。盖聂虽然喊着要为乌氏倮报仇,可是在刘阚出手的一刹那,他还是流露出凝重之色,重剑缓缓探出。

一快一慢,各有不同巧妙。

剑旗交击一起,传来雨打芭蕉一般,叮叮当当的连绵声响。

站在三十步以外,钟离昧仍能感受到赤旗和重剑带起的锐风劲气。不由得苦笑一声,轻轻摇头。

“钟离,你摇头作甚?莫非君侯落了下风?”

“我怎知道!”

钟离昧苦笑道:“我都看不清楚他二人的动作,不过主公攻的狂猛,正在上风。”

“那你摇头……”

钟离昧轻声说:“我只是想起来当年与主公相遇之事的事情。呵呵,那时候主公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仓令,武艺已经很高强了。但是若与现在相比,只怕还差了许多。主公身手越来越高,可我却觉得,自己越来越老。当年我尚有信心与主公打个二十回合,可是现在,唉……”

那言下之意,自然是说:撑不过二十个回合了!

屠屠闻听这番话,也不禁笑了,“你若是看主公动手就这般模样,那将来和大爷打一场吧,你就没感觉了!”

钟离昧一听这话,也笑了。

和刘巨打?

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了……刘巨力大无穷,皮糙肉厚。和他交过手的人,哪一个不是被震得头昏眼花,三两下就清洁溜溜的走了?钟离昧宁可和刘阚过招,也不愿意去和刘巨练手。

这二人说话的功夫,刘阚和盖聂的招数,却都生出了变化。

盖聂的重剑,犹如灯草一样,越来越快,每一剑刺出,必然会发出一声‘嗤’的轻响,显然已经达到了力量的极致。而刘阚的招数,却变得慢了。而且东一下,西一下的,看上去全无章法。可赤旗带起的锐风,却越来越猛,范围也开始扩大起来,而且每一旗,正打在盖聂的剑脊上,令盖聂有力发不出来,换气却必须后退。别看他出剑越来越快,却一直后退。

“太极!”

盖聂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刘阚的力气本来就比他打,又用这种以柔克刚的招数,每一次都打得他发劲的滞点上,让他难受不已。当年在乌氏堡,他就领教过刘阚这种太极招数。几年来,一直寻求破解,却不得其门而入。今日又一次遇到了这样的招数,盖聂显然有点撑不住了。要知道,与三年前相比,刘阚此时不管是在精神上,还是在力量上,都处于一个巅峰状态,远非他能够比拟。

“我和你拼了!”

盖聂被逼到了护城河边上,再退后,可就是冰凉的河水了。

他爆喝一声,猛然间旋身甩手,青鱼剑呼的脱手飞了出去。一抹冷幽的寒芒,却从青鱼剑中飞出,盖聂执剑的同时,手中却又多处了一柄短剑,趁着刘阚挥赤旗磕挡青鱼剑的一刹那,猱身抢进。短剑带起一道剑光,直刺向刘阚的胸口……子母剑,盖聂用的是,子母剑!

所谓子母剑,就是剑中套剑,防不胜防。

刘阚也没有想到,盖聂会有这样的招数……

磕飞了青鱼剑的同时,子剑已到了眼前。刘阚已来不及闪躲,只听叮的一声,子剑正中胸口。

盖聂心中先是一喜,但旋即就发现了不对劲。

子剑刺中刘阚的胸口之中,好像有什么硬物阻挡住了推进。而刘阚在此时,却一个侧步,赤旗斜撩而起,盖聂惨叫一声,血光崩现。

第三百三十五章 龙池斧钺,刘氏当国(八)

也许用后世的眼光来看,子母剑稀松平常,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物。

依稀记得,后世有一部电影,叫做《新龙门客栈》。里面的堂堂正正的大侠,同样使用子母剑。

但在秦末时,受战国风气影响,侠客们大都凭借自身的本领而生,一般不会使用什么机巧。似很多武侠小说里那种暗器满天飞的情况,非常少见。所谓盗亦有道,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特别是像盖聂这等成名的人物,更是如此。

一言不和,拔剑相向,没什么大不了。可是用子母剑,就属于下作的手段,为人所不耻了。

盖聂既然用上了子母剑,就显示出,他要杀刘阚的心,有多么坚决。

他要杀刘阚,刘阚自然也不会在客气了。若非他身上穿着薄女在他临行前做好的布甲,挡住了盖聂致命一击,只怕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心中勃然大怒,刘阚撩旗横斩……不过在击中盖聂的一刹那,心里又突然间一动,赤旗猛的一沉,将盖聂握剑的手臂,生生斩断去。

鲜血,喷溅了刘阚一脸。

盖聂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子剑也随着被斩断的手臂,掉在了地上。

十余名亲兵呼啦啦冲上前来,明晃晃的刀剑架在了盖聂的脖子上,将他死死按住。钟离昧从地上捡起那柄子剑,递给了刘阚。寒气逼人的剑刃上,泛起了一抹幽绿色,令人感到心惊。

“主公,剑上染了毒!”

钟离昧的脸色一变,轻声说道。

刘阚也不由得心里一咯噔,看了一眼那柄长约二尺,宽只有一指的细剑,心中的杀意,更盛。

“主人,您没事儿吧!”

薄女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跑了过来,看着刘阚胸前衣襟上的剑孔,脸色苍白,语音微微发颤。

刘阚也暗自后怕。

若非他穿上这件布甲,只怕早就没了性命。

不说别的,就被那剑刃划破一点皮,今天可就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强笑了一声,刘阚温言道:“薄儿,若非你送给我的布甲护身,我今天可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薄女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低下头去,那雪白的玉颈,呈现出优美的曲线。

刘阚说:“薄儿,你先回府去吧……屠屠,驱散城门口所有的人,钟离立刻派人,对城中实行警戒。这盖聂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杀之事,绝非一件偶然的事情,需要仔细的盘查。”

“喏!”

李成蒯彻两人相视一眼,隐隐猜到了刘阚的心思。

盖聂一脸血污,怒声喝道:“刘阚,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你休要牵连别人。”

刘阚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走到盖聂身边,摆手示意,亲兵退到一旁。完好无损的盖聂,他尚且不怕,更不要说已经失去一臂的盖聂了……蹲下身子,静静的看着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如纸的盖聂,许久之后,刘阚说:“聂兄,枉你活了这么多年,还号称豪侠,却是个不分是非的混帐东西。”

“刘阚,你杀我可以,休要辱我!”

刘阚叹了口气,“我非是辱你,而是想和你说一件事实。”

说着话,他摆手示意,让随行医生过来,为盖聂止血,并包扎伤口。

“你说我忘恩负义,可你知道不知道,乌氏倮在进驻河南地之后,都做了些什么样的事情?

你也许会说,我是栽赃陷害……呵呵,我何需栽赃他乌氏倮?

短短两年,他强夺杭金山下三百里牧场,场中牛羊马匹,尽数被他霸占。朐衍城被他抢走的女人,多达四十七人,但凡有点姿色的,他乌家人莫不是以抓捕逃奴之名,勾结官府,加以蹂躏。

十三户人家,共六十七人被他灭了门。

一百二十六户人家,流离失所,或是被他抢走为奴,或是被他杀死……

诸如此类的事情,多不胜数。而这仅止是朐衍一地而已。九原,新城……河南地四十四座城池当中,有十七座城池里,都有他乌家造下的冤案。聂兄,我不说别的事情。只问你一句话,若你和他乌氏倮没有关系,你听闻这许多事情之后,又会如何思想?莫非,为虎作伥?”

盖聂苍白脸色,浮起一抹震惊和阴鸷。

刘阚接着又说道:“如果他乌氏倮只是欺男霸女,强夺民财,我说不得会给他留下一条命来,至多将他赶回乌氏。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勾结胡虏,企图据河南之地,占河北丰沃,自立为王。”

“什么?”

盖聂这一下,可真的是吃惊了。

“他勾结匈奴人,将大量的铜铁输入龙城。

据我所知,你聂兄,也曾帮他押送过几次货物过去。匈奴者,何人?掳我百姓,杀我秦人,毁我家园……蒙恬将军与大公子,几乎是集半国之力,才把他们给赶出了河南地。可是现在,你竟然和那乌氏倮将铜铁贩卖给了匈奴人。今时他弱小,可待其强大之后,定然卷土重来,再祸害这河南地百万生灵!那是一群恶狼……而你聂兄,就是那养狼卖国的帮凶!”

盖聂气息粗重,苍白的脸,更殷红如血。

成名以来,死在他剑下的奸妄小人,不计其数,任人听到他盖聂的名字,都要伸出大拇指,赞上一声好汉。任侠之人,重情义,轻生死,视律法如粪土。盖聂一直不觉得这有什么错误,甚至认为,男儿当如斯才对。可是今日,他以往所看重的,却被刘阚骂的一文不值。

虽说,盖聂不懂得什么民族大义,可是胡虏残害生灵,他却知道。

生在榆次,他见过不少被胡虏洗掠过后的惨状。但从未有一次,认为这些事情,与他有关。

对,还是错?

这纷沓而至的情绪,让盖聂天旋地转。

李成见他情绪激动起来,立刻生出警戒之心,摆手示意亲兵准备,只要盖聂一有不妥,立刻击杀当场。刘阚却毫不在意,静静的看着盖聂。许久后,盖聂突然一声大吼:“你莫再说了!”

“好吧,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

刘阚站起身来,“我还是那一句话,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什么是侠?不是你拿起剑来,杀几个奸妄小人,铲除几个贪官污吏就可以称得上一个‘侠’字。男儿大丈夫,当保家卫国,顶天立地……聂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如果觉得我说的不对,你还有左手,拿剑来杀我吧。”

说完,他对医生道:“好生为盖大侠诊治!”

一旁亲兵牵马过来,刘阚翻身上马,向城中走去,再也没看盖聂一眼。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心中还有一个侠客梦的话,那么现在,他毫无留恋了……所谓侠客,又如何?

老子谋得是天下大业,和你这等作奸犯科之人,怎可同日而语?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刘阚的心思,不再有什么‘平等’、‘民主’之类的想法。不知不觉中,他已蜕变成为一个可以俯视苍生的人物。盖聂,天下第一剑客……又算得一个甚东西!

李成和蒯彻,催马跟上去。

那随军医生招手,示意医护兵上来,用简易的担架抬起了盖聂。

这一次,盖聂没有再挣扎,而是昏沉沉的躺在担架上,神智越来越模糊,到最后,昏迷过去。

※※※

马邑,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刘阚回到府衙之后,立刻召集来蒯彻李成和钟离昧三人。

“钟离,你立刻召集人马,连夜动身,将平城和善无两地控制起来。仔细搜查,将参与刺杀之人,全部捕捉,绝不可放过一个人。”

“喏!”

钟离昧起身就要走,却被蒯彻叫住了。

“钟离将军,你知道怎么搜查吗?”

钟离昧一怔,疑惑的看了看蒯彻,然后目光又挪向了刘阚和李成两人,一时间有些茫然不解。

“看起来,你没有明白主公的用意啊!”

蒯彻笑道:“我在回来的路上,听守慎说,主公准备在河南地推行新法。呵呵,既然是推行新法,就不可避免的会触犯一些人的利益。如果这些人在当地颇有权势,岂非会生出大事?”

钟离昧只是一下子没转过弯儿来。

他是村夫出身,性情刚直。不可能和蒯彻这样的人一样,能从一件事上,联想众多。

不过,钟离昧能执掌一军,被刘阚所看重,毕竟不是个傻子。他很快就明白了,刘阚的意图。

刘阚说:“钟离,你或许觉得这样不妥。

可推行新法,事在必行。就好像一根荆棘,想要握在手里,就必须要把那刺给除掉。好在河南地不比当年的关中八百里秦川,地广人稀,即便是有那颇有权势之人,终究根基不深。

当快刀斩乱麻,雁门一动,则云中动;云中一动,则九原,乃至整个河南地,都将动作起来。

河南地会死多少人,会流多少血,只看你钟离的手段。

你若是做的漂亮,则各地士绅都将为之惊惧,自然会减少很多麻烦,少流很多血,少死很多人;可如果你拖泥带水,只怕到时候,不免血流成河。总之,我不问过程,只问这结果。”

钟离昧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一插手,道:“主公放心,十日之内,我必将所有问题解决!”

“你一人镇守雁门,不免会有些劳累。

我会派李弛过来帮助你……另外,你要尽可能收拢雁门本地的官吏,不可使政务出现松懈。

还有,大军重组之事,也必须要尽快解决。

我预计,不出两个月,我河南地就要迎来一场大战了。到那时候,我希望你已经消化了这些兵马……恩,我会调派你的老搭档灌婴过来,另外我让屠屠留下来助你,他终究是蓝田大营的出身,而且还是将门之后。有他和李弛两人相助,应该能为你,镇住那些老秦锐士。”

李弛,是李由的次子,精通秦律,擅用律法,曾为雒阳令长史。

屠屠就更不用说了,那是前国尉屠睢之子。屠睢后来随因征伐南疆失败而死,但能做到主帅的位子上,自然有他的本事。有这两人协助,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缓解秦军的紧张情绪。

“蒯彻,你立刻派人,入代郡和李少君联系。

若我估计不错的话,这山东局势很快会发生变化……请他自行把握时机行动。一旦李少君行动起来,守慎当在云中给予足够的协助,尽快稳定住整个北疆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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