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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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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两千精兵对楼仓而言,已等同于十抽一。

再扩大的话,哪怕刘阚再有实力,也承受不起这种压力。

本来,季布兄弟很有希望成为职业军人。可惜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斗殴,最终丧失了机会。

季布兄弟两人被调到了大泽乡军营,后来葛婴前来,季布念其救命之恩,于是跟随了葛婴。季布这个人很重情义,也很守信诺,否则也不会有后世千金一诺这个成语的出现。不过他追随葛婴,却不代表他认同葛婴的做法。特别是葛婴立韩成为王,让季布非常的反感。

韩成朱鸡石在僮县的横征暴敛,也让季布深恶痛绝。

若非念葛婴当初为他求情,说不定季布早就带着他那兄弟,往会稽郡去了。

但这并不代表说,季布是一个盲从之人。他有头脑,也在观察。从葛婴兵强马壮的声势中,季布清楚的看出,葛婴和韩成这些人,并非成大事之人,迟早会灭亡。留驻泗洪,强攻楼仓,只是加速了他们的灭亡而已。如今,僮县再一丢失,葛婴所部的命运,已可以预见。

不过,令季布最为感动的,是刘阚对他的重视。

为了不让他背负背信弃义的名声,甚至不惜饶过那葛婴三次性命。而葛婴呢,可能已记不得,麾下还有季布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吧……也好,这样一来,总算是还清了葛婴的恩情。

刘阚在僮县略做休整,而后将兵马重做分配。

那些韩军的俘虏,刘阚一个也没有收留,愿意走的就走,不愿意走的就留下来。反正韩王成和朱鸡石已经死了,僮县城里更空无一物,这些人留下来该如何生存,无关刘阚的事情。

他把飞熊军分成两队,蒙疾和灌婴各领一百五十人,屠屠和哈无良为副将。

这四人当中,哈无良的身手可能是最差的一个。但毫无疑问,出身铁鹰锐士的哈无良,在军师素养上,也许仅次于蒙疾。这个人很冷静,遇事也不慌张,可以很好的给予蒙疾协助。

刘阚把季布留在了身边。

跟随季布的六个人,和仅剩下的四名楼烦骑军,组成了刘阚的亲卫。

而季布,变成了刘阚的亲卫长。只这份看重和信任,已足以让季布为之感动莫名……

李左车李成两人,成了刘阚的参谋。骊丘也跟随在刘阚的身边,如同影子一般的悄然无声。

一切准备妥当,刘阚带着人离开了僮县。

留下来的,只剩下满目的疮痍。僮县百姓走出家门,看着这一幕景象,亦不由得心感凄凉。

※※※

兵临楼仓,已经第五天了!

葛婴也记不清楚,他究竟对楼仓发动了多少次攻击。从三县收缴来的冲车撞木,都投入了使用。投石车也损坏了大半,在僮县库府中翻出来的二十一具大黄参连弩,几乎全部报废。

死伤的人数?

谁还耐得了性子去清点……

如果算上早先秦嘉损失的兵马,韩军的伤亡人数应该超过八千,几近万人之数!

战果呢?

有!的确是有!

突破了三道羊马墙,还填平了侧堡外的护城河。可成果仅止于此,楼仓的主城看似很近,却又无比遥远。用几千人的性命,只换来了这样的成果,葛婴也说不清楚该高兴,还是羞愧?

“将军,不能再打下去了!”

葛婴的幕僚们眼看着正前方的战场,忍不住出言劝阻,“这样打下去,就算是攻下了楼仓,我们一样会损失惨重啊。”

楼仓灰黑色的城墙,在炎炎烈日下,已经成了黑红色。

粘稠的血浆,顺着楼仓的城墙流淌下来,一道一道,乍看就如同裂纹一般,密布在墙壁上。

城墙下,横七竖八的倒着无数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燃烧的冲车,倾倒的大黄参连弩,还有那一具具已经报废掉的投石车,散落在四周。

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葛婴面带苦涩的笑容,轻轻摇头,“不是我要打,而是那边的人,在牵着我们,不得不去打!

你们看看,如今这军中的士卒,还有几个能保持冷静?

难道我就看不出来,楼仓失了几道护墙,平了两道沟渠是有意为之吗?他们这是在引着我们攻打,儿郎们已经杀红了眼睛,如今那可能再听从我的命令。只怕我刚一说要停止攻击,儿郎们的这股子气也就要泄掉了……咱们现在,也只剩下这一口气撑着,万万松不得啊!”

谁也没有想到,这战局会演变到这种地步。

从一开始的主动攻击,到如今被人家牵着鼻子,不得不攻击……葛婴的心里充满了忧虑之情。

“僮县援兵抵达没有?”

“尚未抵达!”

葛婴刚要开口再问,突然间听到战场上传来一阵欢呼声。紧跟着金鼓声大作,喊杀声响彻苍穹。

忙凝神关注,却是韩军填平了楼仓城下的护城河,开始对主城发动正面的攻击。

韩军士卒经过四天的苦战,终于到了楼仓城下。一步步的推进,虽然伤亡惨重,却也并非没有收获。楼仓城里,有数不尽的粮草,有数不尽的钱帛,还有那无数美丽动人的女子。

这也是开战之前,葛婴对士卒们的宣传。

攻破楼仓,纵情劫掠……

这些士卒的眼睛都红了,口中嚎叫着,蜂拥到楼仓城下。

楼仓城头,突然鸦雀无声!

葛婴心里一动,暗叫一声不好。但没等他出声,那楼仓城头上突然间一阵梆子响,紧跟着无数支火把从城头扔了下来。城墙下,堆积了无数干草枯柴,火把落下,枯柴顿时燃烧。

那干草上洒了无数引火之物,一下子就蔓延开去。

冲天的烈焰,映着炎炎的烈日,在楼仓城下,竟形成了一种古怪的迷幻景象,如同时空扭曲。

数百名士卒被这烈焰一下子包裹起来。

连带着被火海吞没的,还有那一具具攻城器械……

葛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久久没有说话。从那被火焰扭曲的空间看过去,依稀能看到城头上,站有四个人。两个文士,两个将官。葛婴都认得,文士是楼仓的两大智囊,蒯彻和陈平。而武将,一个是他的老上司钟离昧,另一个则是泗水都尉刘阚的小舅子,吕释之。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

“何事惊慌?”

葛婴一边命人鸣金收兵,整点兵马,一边厉声的喝问。

两个亲兵冲到了葛婴的面前,神色惊慌的说:“刚才接到消息,僮县,僮县在昨夜,遭遇敌袭!”

“什么?”

葛婴的脑袋嗡的一声响,手都在打颤。

“王上已死,朱将军也被斩杀……粮草辎重被人烧磬,征集来的青壮,也全都逃逸无踪。据从僮县逃出来的人说,整个僮县如今已成了空城,敌军袭击僮县之后,如今已不知去向。”

冷静,一定要冷静!

葛婴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可是这手脚身子,却不争气的颤抖不停。

僮县……完了吗?

“将军,还要不要继续攻击?”

“攻击攻击,攻击个鬼……”

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葛婴的脸色苍白。闻听幕僚询问,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中的恐慌,站在战车上,嘶声的咆哮起来。周遭众将,噤若寒蝉。一个个看着葛婴,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收兵,收兵吧!”

葛婴颓然的举起手,“传令收兵,明日再战!”

他突然又问:“可知道是什么人领军突袭?”

“据逃出来的人说,似是泗水都尉,率飞熊军突袭僮县。”

泗水都尉?

那老罴不是已经死了吗?

天不与我,天不与我……竟让那老罴回来了!

葛婴只觉胸口发闷,喉咙发甜。站在战车上,呆呆的发愣半晌,猛然一口血喷出,仰天栽倒。

葛婴这突然昏倒,让周遭人惊慌失措。

连忙上前抢救,收拢兵马,回归营地……只是这一战之后,似乎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妙了。

楼仓没有追击,那城头上响起的欢呼声,让韩军感到无比的刺耳。

诺大的营地之中,充斥着一股子颓败的气息。也不知道是谁开头,突然间哭出声来,一下子,整个营地里都回响着哭声。若在从前,将领们一定会跑出来制止。可现在,谁还有这个心思?

哭声,把葛婴从昏迷中唤醒。

他仰天一声长叹,苦笑着摇头道:“诸公,楼仓已不可再打,韩王也遭了毒手。我等何去何从,需尽快拿出一个章程。好歹……我们手中还有兵马。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往陈郡靠拢?”

“万万不可!”

有幕僚连忙阻止,“将军本是奉命东进,却拥立了韩王为主,等同于已经叛离陈涉所部。若是现在回去,肯定是性命难保。我听人说,齐王田儋在胶东起兵,声势也非常的惊人。那田儋,是齐王室之后,在齐地颇有威望。将军不若带兵投靠齐王,说不定还会得到齐王赏识。”

葛婴闻听苦笑,“从这里到胶东,且不说要经过泗水、薛郡、济北、临淄四郡的重重围堵,咱们现在辎重全无,粮草将磬,只怕还没等到了胶东,兵马就已所剩无几,还谈什么赏识?”

“那,实在不行……去沛县?”

又有人提出建议,“听说沛公刘邦,为人爽直。他之前在沛县起兵,曾与我们有过联系……沛县虽算不上富庶,但也是泗水郡数一数二的丰腴之地。我们何不与沛公合兵一处呢?”

葛婴想了想,觉得目前也唯有这个主意还算可行。

“既如此,我们就投奔沛公吧!”

他精神一振,“传令下去,整理行囊。让大家好生休息一下,明日凌晨,咱们离开此地。”

这有了去处,所有人顿时振奋了不少。葛婴又嘱咐众人,千万要小心,不要被楼仓看出破绽。为此,他还亲自率部巡视营地,安抚士卒。可傍晚时清点人数,许多士卒已偷偷逃走。

葛婴无心再去追究,只让人加紧休整。

他独自一人,枯坐在空荡荡的大帐里发呆,思索着这次失败的原因。

从率兵马东进,与秦嘉朱鸡石汇合,到拥立韩成,攻打楼仓。短短十几日的功夫,竟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葛婴隐约感觉到,自己这次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从一开始,就犯了错误。

为将者,需知天时地利人和。

如今老秦残暴,天下动荡,正应了天时。

可拥立韩王,立足泗洪,却是一招绝对的昏招。地利人和全无,才有了今日这般的教训吧!

想到这里,葛婴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以后,可不要再犯下同样的错误了……

想罢这些,他起身想要出账巡视营地里的状况。可突然间,听到营地里一阵骚乱声想起来。

紧跟着有人凄声叫喊道:“敌袭,老秦敌袭!”

啊,老秦敌袭?

葛婴最害怕的就是这种事情发生,急忙提矟冲出大帐,在门口连声喝道:“敌人在何处,敌人在何处?”

他尚以为是楼仓的敌袭,可是朝楼仓方向看去,却发现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

后营火光冲天,楼仓的兵马又是如何绕到了后营?葛婴脑海中,突然间浮现出一个人名来。

不好,是广武君领兵回来了!

“备马,赶快备马!”

葛婴大声叫喊,可这大营之中,已乱成一团,那有人还会听他的命令。后营,是辎重粮草囤积之地。不过现在已没有什么辎重粮草了,所以守卫相对有些松懈。包括葛婴在内,也没有想到有人会偷袭他们的后营。好不容易拦住了一匹战马,葛婴提矟上马,正要过去查看。

只听得人喊马嘶声传来,紧跟着一员大将,手持铜矟,自乱军中劈波斩浪般的杀出。

“背主之贼休走,灌婴来取你性命!”

那大将一手舞矟,一手拎长刀,连劈带刺,如入无人之境。在他身后,一群飞熊卫挺矟冲击,随着那大将奔走,好似一群杀神般,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葛婴认得那大将,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灌婴,这家伙怎地回来了?还有他的飞熊军……那岂不是说,都尉也来了?

面对昔日的上司,葛婴哪敢再交手?

拨转马头,闷声就走。

而就在这时,从一旁又杀出一支人马,同样是飞熊卫装扮,为首主将,手中大矟上下翻飞。

两名贼将上前试图阻拦,却被那大将只一个回合刺翻马下。

“蒙疾在此,葛婴还不拿命来!”

蒙疾?没听说过!

但葛婴此刻已失了胆气,更无心恋战。

催马正要走,却听有人高声喊道:“那穿青袍,头戴金冠的人就是葛婴!”

葛婴闻听,抬头看去。这一看,却吓得他魂飞魄散,顿时感到手足一阵冰凉……

第二百七十八章 何方神圣(一)

刘阚不认得葛婴。

对于这个曾经在历史上也叱咤风云过那么一小段时间的家伙,刘阚并没有什么印象。如果不是这家伙攻打楼仓,如果不是因为刘阚答应了季布,要饶葛婴性命的话,他根本不会关注。

在撤离僮县之后,刘阚率部立刻赶往了僮县。

按照刘阚原来的想法,是等葛婴所部撤离的时候,再对他突然袭击。可在观看了楼仓的战况以后,李左车却觉得,葛婴麾下的兵马,军心已经散了。能打到现在这一步,想必也是葛婴的极限。虽则葛婴麾下还有几万人,但不管是李左车还是蒙疾灌婴眼中,这不算什么。

以飞熊卫精良的装备,超乎寻常的战术素养。

三百人冲击这种乌合之众的大营,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君侯麾下,果然藏龙卧虎!”李左车不由得赞叹道:“以楼仓之坚固,守住并不让人感到吃惊。难就难在,吊着葛婴的胃口,让他一步步的把所有兵马都投入这么一场消耗战里面。

葛婴……已经失去了对部下的控制。

以我之见,僮县噩耗传来之后,如果葛婴聪明一点的话,一定会在黎明之前,撤离楼仓。”

比起两三年前,李左车的确是成熟稳重了许多。

他不会高估对手,也不会轻视对手。事实上,从他一系列的决策而言,基本上是一言中的。

葛婴的确不傻,这恰恰被李左车说中。

入夜之后,骊丘和季心两人捉到了一个韩军的逃兵。此人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只是个小小的属长。不过这属长非常的聪明,当上面传达下来休整的命令之后,此人知道,大势已去。

葛婴这是准备跑啊……

既然主将都准备跑了,他一个小属长还不早一点跑?

一旦楼仓发动追击战的话,那可就更加危险。现在逃走,目标小,也不容易被发现。反正也是楚人,在这泗洪之地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这一段风声过去之后,再去做其他打算。

他想的很好,可未曾想才一出大营,就被骊丘和季心二人盯上。

从这逃兵的口中确定了葛婴要撤退的消息之后,刘阚立刻下定了决心。与其等待,不如现在出击。

“反贼如今人心浮动,无心思战。

营中守卫松懈,所有人都忙着收拾行李,准备逃走。如果将军想袭击他们,小人愿助将军,诈开反贼营门。那后营是反贼辎重粮草囤积处,不过从两天前,营内已不剩下多少存粮。

葛贼为稳定军心,命人以搜集了柴草,堆积车上,诈称是僮县送来的粮草,以稳定军心。

那些柴草,如今就在后营之中,也没什么人守卫。将军可派一些豪壮勇武之人,潜入后营,把那柴草点燃。到时候火势一起,葛贼人马必然大乱。还望将军能绕过小人这条狗命。”

刘阚诧异道:“你怎知道的如此清楚?”

“不满将军,小人奉命守的就是后营,自然知道一些。而且,小人还有一些部属,带人进去,也轻而易举。”

如果真的如这逃兵所说,的确是省了许多麻烦。

刘阚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庄贾!”

“庄贾……很好!”刘阚点头道:“休要怪本侯不给你机会。如果你能做到,本侯非但不杀你,而且还会把你记为首功。这样吧……骊丘季心,你二人随他入营,伺机将后营烧起来。

后营火光一起,我立刻率部攻击。”

“喏!”

骊丘季心二人,插手应命。

就这样,庄贾带着骊丘和季心混入了后营之中。待天完全黑下来之后,那营中火起,刘阚立刻下令攻击。葛婴和蒙疾各率一部人马,侧营杀入。后营的火势,让本就处于惊慌中的韩军顿时变的混乱起来。这两支人马杀入乱军之后,几乎没有遇到半点抵抗,一路杀过去。

而刘阚等人,更是从后营正门突入。

放眼看去,只见烈焰熊熊,好一派惊人火势。韩军有的忙着救火,有的则四散奔逃。将领们也无心去约束人马,聪明一点的随着乱军就走,那里还有一星半点的胆子,去官刘阚等人?

从后营一路杀进了中军,刘阚几乎没有动过手。

季布使一杆铜戟,几乎包办了所有敌人。

李成忍不住赞叹说:“早先君侯看重他的时候,我还不太服气。可没想到,此人竟如此悍勇?

比之少君,怕也不遑多让。果然是个人物,果然是个人物……君侯的眼光,可真不差!”

当然不会差了。

历史上,这季布可是被项羽看重,位列五大将之一的名将。

如今投奔刘阚,更要好生的展示一番。他这一出手,招招夺命,毫不留情。杀得那韩军四散奔逃,无人敢触其锋芒。杀入中军大营之后,正遇到那葛婴夺路而逃,不想和刘阚照面。

有认识葛婴的人,大声叫喊出来。

刘阚一路下来,早憋得手发痒。几次想要出手的时候,都被季布揽了过去,以至于一路过来,赤旗竟然是滴血未沾。闻听前方那人就是葛婴,刘阚忍不住了。一催胯下马,赤兔马希聿聿暴嘶一声,仰蹄飞奔,快如闪电一般。而葛婴这时候也看见了刘阚,吓得是魂飞魄散。

刘阚不认识葛婴,却不代表着葛婴不认识刘阚。

对于这位昔日的主公,葛婴知道的不多,更没什么接触。但他的老上司钟离昧,对刘阚是赞不绝口。而灌婴吕释之,更曾追随刘阚经历过了北疆之战,所以时常会在葛婴面前谈及。

在灌婴这些人口中,刘阚如神人一般的存在。

吕释之更夸张,还把当年刘阚死而复生的事情拿出来说事儿,以显示他这个姐夫的非同寻常。

久而久之,楼仓军营中就有了一个古怪的传说:刘阚乃天神之子,有白龙护体,乃不死之身。

这年月的人们,崇信鬼神之说。

对神灵,持有一种极其敬重,又极其恐惧的心里。

楚地有五方大帝之说,于是就有人私下里说,刘阚是青帝之子,得神灵护佑。这原本只是吕释之无心之举,却在军中流传的越来越神异。葛婴不是很相信,可人家说的越来越诡异,让他不由自主的,产生出了一种恐惧。如今,当刘阚从火光中杀出,犹如一尊天神也似。

葛婴更觉手脚冰凉,甚至连兵器都拿不起来。

赤旗带着一抹弧月般的寒光,掠向了葛婴。眼见着就要把葛婴斩于马下,刘阚突然想起了和季布的约定,赤旗猛然一翻,改抹为拍,啪的一声将葛婴拍翻马下马,有人上来,就把葛婴按住。

韩军大营这么大的动静,楼仓方面怎可能没有觉察。

在火光刚起的时候,钟离昧陈平等人就接到了通知,带着人登上城楼,举目向韩军大营观望。

虽然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可陈平已经判断,定然是刘阚杀回来了……

刘阚好用火!

这是陈平对刘阚的一点认识。自富平之战开始,刘阚几乎是逢战必会用火攻,而且每战必胜。对于火攻之法,陈平认为刘阚已经做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天下间少有人能和他比拟。

加之他本就不相信刘阚已死的谣言,同时也为了提升己方的士气。

不管怎么说,如此情况之下,若不给韩军以打击,实在是不配为大将……

于是,钟离昧吕释之和任敖三人,率部杀出了楼仓。不过出于谨慎,楼仓并没有全军出动,而是只出动了二百骑军,两队车兵和五百步卒。加起来,不过一千多人而已,和韩军比起来,仍有很大的悬殊。可就是这一千多人加入战团之后,令整个战局,再也无法寰转。

韩军本就失了锐气,无心抵抗。

中军葛婴被抓,使得韩军更处于群龙无首的地步。

楼仓军这一冲杀,使得韩军顿时溃败开来。一时间,夜色中的泗洪平原上,一千多人追着几万人狂冲猛打,将韩军杀得落荒而逃,溃不成军。而刘阚,在楼仓军出击的一刹那时,已停止了追杀。他让人押着葛婴,率部直接冲上了一座高岗,静静的观看这一幕荒诞景象。

“少君,你说陈涉能支持多久?”

李左车一怔,诧异地看着刘阚道:“君侯,陈涉如今声势正盛,怎么你却以为,他必败无疑?”

赤旗遥指高岗下的溃军,刘阚道:“就凭他们?”

李左车问道:“如果陈涉真的败了,君侯又会作何选择?”

“陈涉,必败!”

刘阚轻声对李左车说:“我的情况,想必少君也能猜出几分端倪。不瞒你说,我准备待这边事情结束,立刻着手安排撤往巴蜀。以巴蜀之雄关险道,而后休养生息,再求其他的发展。”

“巴蜀?”

李左车一蹙眉,摇了摇头,“君侯,非是我要反对,实在是……这巴蜀并非适合发展的地方。

我也知,巴蜀沃土千里,自老秦征伐以来,已日益富庶。然则这个地方,大都是流涉之徒,人口稀薄……说穿了,巴蜀可为辅助,却不能为主。且其地势险要,守有余……进不足啊!”

“可是……”

刘阚很想辩驳李左车的这个说法。

如果说巴蜀不算是合适的地方,那刘邦又怎可能凭借巴蜀,而夺取了天下呢?还有三国时期的刘备,以巴蜀弹丸之地,而三分天下。诸如此类的事情有很多,为何要说巴蜀不合适?

可再一细想,李左车说的也没错。

巴蜀的确是人口不多……如今的巴蜀,算不得后世人口中的天府之国!

“那少君莫不是以为,要以这楼仓为根基吧。”

李左车又一摇头,“楼仓,乃四战之地,而且是位于楚地之上……其实,不管陈涉是否会失败,君侯都难以在此站稳脚跟。与老秦而言,君侯是叛徒;于楚人言,君侯是他们的仇人。”

这个道理,刘阚也明白。

可巴蜀不行,而楼仓也不可以……

何处可以为根基呢?

如果说之前刘阚还自信满满的话,那么李左车这一番话,却让刘阚的心里,顿时感到茫然。

“少君,你以为何处稳妥?”

李左车想了想,“得关中者得天下,如果能在关中立足,自然是最为稳妥。可以君侯目前的情况,想要在关中站稳,怕不是太容易,当徐徐图之。若不取关中,当退而求次,取中原。”

“中原?”

刘阚一蹙眉,“得中原,就比得关中更容易嘛?”

李左车苦笑摇头,“非也非也,君侯若非老秦的话,也许得取中原尚不算难。可问题就在于,君侯出身老秦人,而老秦与中原……只这一个出身,就足以让君侯立足中原,多出许多麻烦。”

中原不可!

关中也不可……

李左车苦笑说:“这说来说去,似乎又回到了原处。相比之下,巴蜀倒真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绕了一个圈子,却又回到了原处。

这时候,陈平蒯彻带着人前来,远远的就见吕释之催马急行,大声呼喊着刘阚的名字。

“姐夫,姐夫……你终于回来了!”

算了,根基之事,还是回头再说吧。

刘阚也知道,此刻并非讨论未来的好时候,于是拍了拍李左车的肩膀,催马冲下了高岗。

※※※

“葛婴输了?”

刘邦高踞沛县府衙的大厅中,面带惊异之色,盯着萧何,有些不相信的说:“葛婴怎么败了?”

萧何面无表情,“败了就是败了,而且败的很凄惨。”

“有多凄惨?”

“僮县遭遇袭击,韩王成被刘阚所杀。葛婴建立起来的那个所谓的‘韩王国’,只坚持了七天的时间。葛婴所部人马,全军尽没。葛婴本人也被俘虏,但不知为何,刘阚却没有杀他。

如今,刘阚已放了葛婴,正在楼仓休整。

但不知沛公,如今又准备何去何从?楼仓兵马一旦休整完毕,刘阚说不得会引军北上,直逼沛县。

沛公,刘阚虽非沛县人,然则曾造福沛县。

许多沛县人,都颇为想念他……如果刘阚率楼仓军兵临城下,恐怕大半个沛县,都会欢呼雀跃吧。”

一句话,只说的刘邦面红耳赤。

他靠着萧何之力,夺取了沛县,杀死了李放。

可情况似乎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样,沛县人对刘邦并不是很认同。若非有萧何安抚,樊哙镇压,只怕刘邦根本就无法在沛县站稳脚跟。早先,他还可以和葛婴等人相呼应,成掎角势。

而今葛婴一败,刘邦就不得不面临相县楼仓还有东海郡三面夹击了!

刘邦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还要不要继续在沛县待下去呢?

这是一个关乎生死的大问题……留下来,很可能会死掉;可如果离开沛县,结局未必会好。

就在这时,庄不识步履匆匆的闯进大堂。

“沛公,大事不好了!”

“何事惊慌?”

“刚才探子来报,嬴壮自相县亲自领兵,率部八千,正向沛县逼近……预计明日正午时,将兵临城下。”

刘邦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想要逃离的念头。

偷眼看去,见萧何依旧是板着他那副死人脸,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心中生出了一股怒火,有心想要发作,但刘邦再一想,又生生的把这股怒火按捺下来,坐稳身形,沉思不语。

“沛公,这该如何是好?”

“惊慌个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填。

想当初咱们手中没有一兵一卒,不照样走遍天下?如今我手握沛县,武有屠子夏侯,老周还有你,文有萧先生和周苛相助。如果这样都挡不住嬴壮的话,那干脆就抱着一起死算了。”

萧何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看得出,他并不想死……亦或者说,萧何的心里,还存有很多牵挂。

许久之后,萧何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沛公,我会设法动员沛县的父老乡亲们,给与你最大的支持。我不善兵事,除此之外,再难给你什么帮助。你能打得过壮郡守,咱们皆大欢喜。若打不过的话,沛县也能抵挡一段时间。”

萧何是真的害怕!

他害怕,如果刘邦失败了,沛县的所有人都会遭殃。

这痞子很显然,已经有了这个念头。萧何不敢不站出来,因为这县城里,除了那些乡亲父老,还有他的妻小,他的家人,以及他最挂念的女人。怎么着,也不能让沛县受战火荼毒。

不过,趁着整备的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做一些事情?

想到这里,萧何迈步往外走。

迎面正遇到了樊哙,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萧先生,您这是去哪儿?”

“屠子,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高兴?”

樊哙一笑,“你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着话,樊哙走进了大堂,“沛公,你猜猜谁来了?”

刘邦正在想着对策,闻听樊哙的问话,微微一怔,抬起头问道:“谁来了?屠子,你为何如此高兴?”

“刚才,我在城外碰到了张先生!”

“哪个张先生?”刘邦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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