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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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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尿素啊,听说鱼缸里撒了尿素,鱼就死!”老钱说。
“尿素我知道,一撒,水里就有一股尿骚味,比人尿还骚,水里没那味。”王大力回忆说。
“那没准是农药,六六六,敌敌畏?”
“真的,那也应该有农药味啊?”王大力听了有些胆寒,不自觉用手指掐掐自己的脸,怕刚才尝了一下死鱼缸里的水,自己中了毒,发觉脸上掐着还疼,心便放下一半。
“有的毒药无色无味,好比氰化钾,水里放一点,鱼便全死掉,人只要吃零点几克,一个大活人便会被毒死,这东西无味。”老钱说。
“真的,我怎么没想到?”王大力听到此话,刚放下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而且提的老高,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用牙咬了一下舌尖,发觉咬完后有些麻,便慌了神问:“吃了氰化钾,几个钟头死人?”
“听说,刚吃完,几分钟就死。那也要根据吃的多少。”老钱看了看王大力说。
我尝那死鱼缸的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我现在还没死,证明那水里放的不是氰化钾。王大力想,于是问:“毒药有没有吃了当时不死,过几个小时再死的?”
“有哇,听说有的毒药能和定时炸弹一样,设定时间,好比订在两个钟头死,人吃后,两个小时便死,如果订在八小时死,人吃后八小时便死,如果订在十天后死,人吃这毒药后,十天后就死,挺准的。”老钱像亲身经历一样,讲的绘声绘色。
王大力的心几乎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心想:这下完了,不光毒死我的鱼,闹不好我的小命还不保呢,看来冤家宜解不宜结,结了冤家没完结,时时刻刻得提防,不知哪时把命歇。
王大力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去了十来天,十来天过后,王大力也未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常,便感叹:这个给自己鱼缸下毒的人还未泯灭良心,只是药死自己几缸鱼,并不想要自己小命,看来他还不是个大恶之人。
为了防爆再有人给自己鱼缸下药,王大力便用铁网加栅栏,给自己那个柜台后的部分和柜台前用栅栏铁网围了起来,并做了一个门,自己来时把门打开,自己离开,把门锁上,以保证自己鱼缸中的鱼在自己不在时也有安全。
果不其然,自己加了门后,王大力的鱼缸里的鱼再没有成批死过,心说你魔高一尺,我道高一丈,却不曾想,你道高一丈,人魔高十丈,没过几日,一天,来了两个买鱼的年轻人,一个十**岁,一个二十来岁,那十**岁的长得贼瘦,个子不高,跟高粱杆把叶全捋了就剩下上头两叶一般,人黑,眼小,扁嘴大鼻,满脸净是黑绒绒的细毛,真像猴精转世,雷公再生,另一个却个头比那瘦的高多了,二十来岁,人挺白,长一个圆圆的大烙饼脸,眼大,鼻大,嘴小,两个腮帮子鼓着,像癞**的儿子蝌蚪,但他又偏偏下巴底下留着一撮半寸长黑黑的胡须,闹的连蝌蚪也不太像了,这俩个人一进玻璃大厅,眼不往各个柜台那的鱼缸看,而是四只眼睛四处乱看,不是看鱼,专看人,还不是看姑娘,专找老大爷们看,这俩人在大厅里像螃蟹似地一晃一走地转了一圈后,停在王大力的柜台前。
王大力自从二人进大厅后,便注意到他们,知道又是社会上的混混来了,不知这些爷到这个卖观赏鱼的市场来干什么,是不是又闯祸来了。他们没来自己柜台前,所以也没伤心,不料,这两人竟然来到自己柜台前,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吧,看看他们是否买鱼,还是来找碴的,于是也不说话,静观二人动向。
那二人在王大力的柜台前斜着眉,歪着眼装模作样地看了会儿热带鱼后,那瘦子径直走进柜台,来到放神仙鱼的鱼缸前,拿起抄鱼的抄子,也不和王大力搭话,把抄子伸入鱼缸水中,胡乱划拉起来,弄得鱼缸里的神仙鱼一个个拖着长鳍长尾,顾不上再摆悠闲的泳姿了,像逃窜的蝴蝶一样,在鱼缸中左右上下拼命逃窜。
王大力一看此状,忙上前制止道:“你要买鱼就买鱼,你划拉我鱼干什么?”
“我买鱼,我看看不行吗?”那黑瘦的年轻人歪着脖子横了一句。
“看可以,鱼缸外面看,别拿抄子在鱼缸里划拉,把鱼划拉坏了你都要啊!”王大力见他耍横,知是找碴来了,肚里有气,不禁话语也横了起来。
“我给你鱼划拉坏了吗,我给你鱼划拉坏了吗?”那黑瘦的年轻人见王大力也横了起来,看看周围,只有王大力一人,不禁胆壮七分,歪着膀子眨着小眼竟然向王大力冲了过来。
王大力一看,自己雇的伙计还没来,自己只是单身一人,但一想,大厅内卖鱼的同行不少,估计也不会看着自己受欺负的,于是气壮起来说:“你怎么证明你把我的鱼没弄坏?!”
“弄坏在哪呢?”“是哪弄坏了!”这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白一黑的两个年轻人都用肩膀顶撞王大力,把王大力顶的后退了一步。
王大力斜眼看了一下左边柜台的老赵,见老赵把脸扭向另一方,根本就没向这边看,似聋哑人一样,根本没听到身边发生的事。再扭头看看右边的老钱,老钱正在向这边看,见王大力望他,便忙低下头,好似观察自己鱼缸中的鱼,这俩兔崽子,竟然见死不救,你不拔刀相助,拉拉架也行啊。
今天他们欺负我,你们不管,也许这俩歹人明天便要欺负你们,王大力心说。吵声大了,惊动了大厅里别处的卖鱼人,有三四个商贩过来,说了那两人几句,那两人见人多,气焰立刻小了,买了四条他划拉过那鱼缸里的神仙鱼,悻悻地走了。
王大力见他们走了,一场祸事避免了,心里刚轻松一些,谁想,那两个混混又从大厅外进来了,走到王大力柜台前,拿着装鱼的塑料袋往王大力柜台上一墩说:“你是卖给我的活鱼还是死鱼啊,这四条鱼怎么死了三条!”那个黑瘦的小伙子歪着眼耸着鼻子大声说。
“不可能,刚才捞给你们时,都是活的,游的好好的。你们刚出大厅,转回来死了,我知道你们做了什么手脚,死了,不负责!”王大力见他们二次找碴,心里气也上来了,便也大声说。
“你卖死鱼哄我,你给我退!”那黑瘦年轻人跺着脚说。
“不退!”王大力冷冷地说。
“退不退,我把你鱼缸全砸了!”那个黑瘦的年轻人眼露凶光。
王大力见他要砸鱼缸,便把柜台上的大玻璃茶杯端起,慢慢地喝了几口水说:“你砸,砸啊,我看你有多大胆,脑袋有多硬!”准备在他下手砸鱼缸时,照他脑袋砸下去。
那黑瘦小子见王大力此状,可能心里也估计到王大力后面要做的动作,反而声音倒小子些,退后一步说:“你不退给我钱,我把你鱼缸真砸了!”边说边向四边看。
王大力见他向四边看,不禁也向四边看了看,只见老钱跑到老赵身边说:“劝劝吧,别让他们真打起来!”
老赵却大声说:“我管的着吗,我又不认识这俩人,他卖人死鱼,还不该给人退!”声音挺大,说的赶过来准备帮助王大力的几个卖鱼人,半路都止住了步。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那黑瘦年轻人听到老赵的话,也见无人帮衬王大力,立刻胆子又壮起来,扬起脚,就要踹王大力装鱼的鱼缸,王大力忙低身去护,正在这关键时刻,只听那黑瘦年轻人“哎哟,哎哟”乱叫,那踹鱼缸的脚始终没下来。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小聚
王大力翻头一看,只见那黑瘦年轻人被一大汉拎着后脖子提在半空,两只脚和两只手空中乱划乱蹬。
王大力看他被人从后面捏着壳的王八一般四肢乱动,不禁笑了起来,琢磨谁这般大力气,竟然把这坏小子凌空抓起,没有八百斤力,也要有三百斤力,看这大汉黑脸,宽腮,留个长约半寸的黑楂楂的络腮胡子,好像面熟。
正想着,那大汉一使劲,胳膊一甩,竟然把那黑瘦小子扔出来一丈那个白烙饼脸的年轻人,见同伴被摔,竟也不惧怕,一歪身,向这大汉扑了过来,大汉正要还手,斜刺里一个个不太高穿着蓝T恤的中年人,突然一挥手,叭地打了这白胖烙饼脸一个大耳光,打的他腾腾倒退几步,一屁股墩坐地上,不明就里地看着那扇他的中年人,不知这中年人的力气何以之大,竟一把掌把自己扇了大屁墩。
“你他妈两个猴崽子还想欺负人,你看看你欺负的是谁!”随着一声刺耳公鸭嗓,一个也瘦些的中年人跃上前去,骑在那白胖烙饼脸的身上,噼里啪啦又给了他两耳光。王大力一听,这公鸭嗓声音挺熟,刚想仔细看时,只见隔摊的老赵忙奔过来,哀求说:“别打了,别打了,他们只是想换条鱼。”王大力这时才看清,这三人一个是刘炳坤,一个好像苟石柱,一个好像杨树林。
那黑瘦年轻人和那烙饼脸耷拉着头在那站着,老赵在旁边心疼地看着他们,王大力知道这俩人肯定和老赵有关系,于是装作不知说:“老赵,你和他们又不认识,这俩龟孙子在这欺负咱们卖鱼的,让我这几个兄弟好好教训他们,你让一边去!”
“别打,别打了,这一个是我外甥,一个是我侄子,哥们向你赔罪了!”老赵用哀求的声音说。
“你那俩外甥够恶的啊,把鱼到外边捏死,回来又退货,我们几个在外面都看见了,你们欺负人,也打听明白了是谁再动心思,连我哥们也敢欺负,老虎嘴里拔牙是吧?这是第一次,下次再见你们欺负我哥们,我让你们缺须断尾!”杨树林人虽然胖了点,但嗓子仍然尖细地说。
“是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扫听一下,你们兄弟几个的名号?”老赵见不打他的侄子和外甥了,气又壮起来。
“找后账是吧,我喜欢你找啊。”刘炳坤挑起眉毛看了看老赵说:“他呢,个子大,是六八年插队去山西的,是个开煤窑的。我呢,是个盖房的,可以说是个包工头。他呢,就不说了,你有什么事想找我们碴个架,练个跤,找王大力告我们一声就行,我们哥几个肯定赴约,如果人不够,我花钱再雇点。”刘炳坤一句冷一句热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王大力看到,老赵的脸色暗淡下来……
王大力举起酒杯问:“你们哥仨怎么凑到一块了?”
“他们哥俩回北京玩玩,上我那找我,我就带他们来看你了,刚赶上你要和人家碴架,我们在外面看见那俩小子伸手把塑料袋里的鱼捏死,我们就觉得奇怪,又见他们进了大厅,我们想也进来看看热闹,没想到他们奔你去了,你得罪他们了?”
“我不认识他们,他们那叔,还是那个舅,不是摊位在我旁边吗,和我买卖上起了点矛盾,买卖上做不过我,就变着法子整我。”王大力讲了他的邻柜台老赵和老钱的事。
“揍兔崽子们,欺负咱哥们!”杨树林的公鸭嗓又响起。
“一块作买卖,他不欺负咱,咱也用不着欺负他,以后他如果不欺负你了,还是和左右做买卖的人把关系搞好了,你防他一时,不能天天防着他。我们帮你一次,不能次次帮你,只是,如果你有事,吱唔一声,哥们会帮你的。来,哥几个喝!”刘炳坤说。
苟石柱只傻笑着,并未多说话,看着苟石柱黑黑的寸头和黑黑的半寸长的连鬓胡子,王大力觉得这打扮有点可笑,像艺术家吧,可是他脸上眉眼间又透着粗野,像煤老板,挖煤的吧,脸上的皮肤又养的挺细嫩,黑亮黑亮,油光水滑,比在钢厂时粗糙的疙瘩溜秋的皮肤平坦了很多,而且寸头,半寸长黑连鬓胡须也剪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见他话不多,便问:“石柱,你现在煤窑开的怎么样了?”
“开大些了,雇的人多了,百十号人。”苟石柱憨憨地笑。
“树林怎么样了,你那小媳妇怎么样了?”
“我那还是小媳妇啊,早是老媳妇了。”杨树林笑笑说。
“没再给你养个娃?”王大力又问。
“我在就两个娃了,一儿一女,石柱也和我一样,也是一儿一女,你不也是一儿一女吗?”杨树林问。
“嗯。”王大力点点头。
“你在钢厂干的还好吧?”王大力又问。
“我早到石柱那干了。”杨树林喝了口酒说。
“你们来北京卖煤来了?”王大力问。
“卖煤是一回事,另一件事是我和石柱都没调回北京,但我们想把孩子弄回来,现在北京房子不是可以买卖了吗,我和石柱这回带了点钱,准备在北京一人买一套房!”杨树林尖着声音说……
苟石柱对着父亲的遗像和母亲的遗像凝视了很久,才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最近几年由于父母都已去世,山西煤矿的事又多,家中又有妻子儿女,他回北京的次数便少了。
他虽然是个粗人,但确认为父母把自己养大,自己对父母生前一点孝也没敬,对两位老人家是有亏欠的。一回北京,看到父母的像和两位老人的骨灰,他便感到心中难受,几次都暗暗地流了泪。
他曾带妻子二妞和儿女们回过北京一趟,那是母亲刚过世的时候,他带着一家十来奔丧的,但是紧赶慢赶,哥哥们还是没等他回京便把母亲火化了,他只看到了母亲的骨灰盒和母亲的遗像。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买房
苟石柱责怪哥哥们,为什么不能等一等,让他和母亲见上最后一面,可是哥哥们说:“母亲去世已经七天,不能再等了,如果过了七天还不烧,灵魂是上不了天堂的。”
苟石柱虽是个粗人,但是也明白,哥哥们此举,是怕他回来分父母留下的房子,如果不分给他,怕他借此不让母亲火化,所以,趁他回来前把母亲的后事给办了。
孙子,孙女都没见着奶奶,只见着奶奶的遗像和一个一尺大的匣子,苟石柱感到心灰意冷,一家人只在家中住了一天,便到外面找了个旅店居住,看看***,去了趟故宫,爬了爬长城,玩了三四天,便打道回了山西。
之后,因为卖煤的事,也来过几趟北京,那都是办完事情后买些礼物回家看看哥嫂们,聊几句,呆一两个小时,便取火车站坐火车回山西,从没在家过过夜。
这次来,他还想看看父母,要看父母,必须回家,因为父母的骨灰盒都放在家里的柜子中,还没找到墓地安葬,他回家看看父母的骨灰盒,看看遗像,就是看望父母了。
他跪在地上说:“妈,爸,儿子来看您了,您们在那边过的好吗,有饭吃,有衣穿,有钱花吗,我给您们烧点钱吧!”说着,拿过脸盆,掏出一叠钱,打着打火机向那叠钱点去。
“你干什么呢?”随着一声喊,苟石柱的大哥蹲下身子,一把抢过盆子里的一叠钱。
“我给妈烧烧钱,你抢什么啊?”苟石柱不满地问。
“兄弟,你怎么烧起真钱来了?!”苟石柱大哥生气地说。
“爸和妈生前都没过上富足日子,整天为缺钱发愁,我长大后,一直在山西,也没怎么孝敬过他们,现我开煤矿有些钱了,孝敬孝敬他们,给他们烧点钱。”苟石柱深情地说。
“烧烧纸钱就行了,烧什么真钱啊,真钱纸钱到阎王爷那不是一样花,你这叠多少钱啊?”
“一万。”
“一万块钱你就想给烧了,你真舍得啊?你知道你大哥我多少年才能挣一万块钱?”
“我烧真钱不是更真心吗?”苟石柱强调说。
“不知道这真钱到那边能不能花,就是咱们社会,也不允许烧真钱,烧真钱是犯法的!”大哥加重了语气。
“不让烧真钱,这一万块钱就给你吧,你多买点纸钱,平时给爸妈烧烧。”苟石柱说。
“买纸钱用不了那么多钱,爸妈的骨灰一直放家里也不好,我和你几个哥哥商量了一下,想给爸妈在北京郊区找个坟地埋了,你有孝心,就用这一万块钱买坟地用吧。”大哥想了想说。
“这挺好啊,老人就应该入土为安。”苟石柱想了一下后说:“如果钱不够,和我说一声,我再汇给你们。”……
苟石柱开着那辆才买了一年多的北京吉普和杨树林在北京瞎转。苟石柱看到北京就像一个大建筑工地,到处都在修路,挖地基,盖房子,有的楼房已经拔地而起,就要盖成了,有的才盖出地面一二尺高,像一堵灰色低矮的墙。
苟石柱和杨树林到多家盖房工地去问,但大多数都是北京的各个单位为职工盖的房,对外出售的房少之又少,他们最后找到北京房山良乡一片刚盖起的楼房前,找到售楼处,杨树林一进屋便问:“师傅,这楼房卖吗?”
“卖呀,不卖我们干什么?”一位穿着笔挺蓝西服的男青年说。
“怎么卖?”杨树林继续问。
“八百块钱一米。”又迎上来的一位穿着紫红色西装上衣蓝色短裙的年轻姑娘满脸堆笑地说。
“你们房子都是多大的?”苟石柱瓮声瓮气地问。
“四十多米一居,七十米两居,一百米三居的。我们的房子质量好,楼层间距高,楼和楼间距大,附近有幼儿园,市场,和小学中学,是最适合居住的地方了,你们哥俩准备买多大面积的啊,是一居,两居还是三居?
一居是一间卧室,一间客厅,和厨房厕所,卧室是向阳。两居,是两间卧室一个客厅,两间卧室是向阳的。三居是三个卧室,两个卧室向阳,客厅也是向阳的。”那位卖楼的姑娘不停介绍着。
杨树林望了望苟石柱说:“柱子,咱买了吧?”
“行啊!”苟石柱又瓮声瓮气地答。
“你们准备买了,你们二位真有眼光,一看就是豪爽的人,一看对眼,马上拍板,其实,第一眼的印象最重要了,你们准备买一居,两居还是三居?”那位年轻售楼小姐忙给坐在沙发上的杨树林和苟石柱一人递了一杯果汁饮料,笑着问。
“我看还是买大的,买三居吧?”苟石柱问杨树林。
“柱子,你看卖多大就多大,你拍板。”杨树林同意道。
“三居是一百米,八百一米,一百米是八万,两个八万是十六万,那就买两个一百米吧!”苟石柱似是对杨树林也是对售楼小姐说。
“您买两套三居?”那售楼小姐和那穿着笔挺蓝西服的青年几乎同时问。
“对啊。”苟石柱觉得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们。
只见他们互相对视一下,那男青年对女售楼小姐眨眨眼睛,表现出十分欣喜的样子,那售楼小姐继续问:“您是交现金呢,还是贷款?”
“现金。”杨树林抢着答。
“请您到这里交款吧。”那售楼小姐把苟石柱二人带到屋子角落里一张写字台前。
杨树林和苟石柱相互看了一眼,没说话,站在写字台前。“你是不是看看样板间?”那男青年见他们迟疑起来,便忙过来问。
“不用看了。”苟石柱摆摆手。
“那您二位是?”那男青年问。
“交钱,我们得取钱去啊?”杨树林说。
“噢。”那男青年出了口长气,接下来仍笑着说:“你出门往左是工商银行,往右是人民银行,和建设银行。”
“不用,我们的钱在车里。”苟石柱瓮声瓮气地又说了一句。
苟石柱从车里拎出一个脏兮兮的黑帆布口袋,向售楼门口走来。那售楼姑娘和那售楼男青年正在门口观望,见苟石柱拎着这个旧帆布口袋,上面黑不溜秋,不禁疑问地互相对视了一眼,见苟石柱拎着这脏布袋要进门,那男青年问:“您这是?”手指了指布袋。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拆迁
“买房不是要钱吗,这是钱啊!”
“这帆布袋里是钱?”那男青年问。
“对啊,不是钱,还是煤啊,他拎着袋煤来买你们的楼房,你们卖吗?”杨树林尖着嗓子说。
那男青年这才相信袋里真是钱了,于是和那女售楼小姐一道,一边拉开一扇门,恭恭敬敬地让苟石柱进了屋。
苟石柱拎着帆布袋子走到那交钱的写字台前,对写字台后一位四十来岁看着好似会计的女人说:“您是收房款的吧?”
“对,买房的钱交我这。”苟石柱个子高,一手拎布袋底,一手抓袋口,把布袋提起一倒,噗噗一捆捆票子滚落在写字台上,末了,还有一捆掉在地上。
那座在写字台后的女人忙弯腰拾起,放到写字台上。“你这是多少钱啊?”那好像会计的女人问。
“二十万吧。”苟石柱说。
“你交多少万?”那女人问。
“好像是十六万。”苟石柱答。
“多的,你先装你袋子里。”那女人又说。
苟石柱便拣出四捆放回袋中。那女人搬来点钞机,一叠叠地验钞,可是,这钱虽然都是一百一张的整票,但全黑乎乎的,好像从埋着的煤沫里刨出来的一样,票子点了半天才点完,那女人白净的手,左右手十个指头都已染黑,再看刚才放钱的地方,桌面上还有些许细小的煤渣。
“你们是开煤窑的呀,怎么钱上这么多煤沫?”那女人有些哭笑不得地问。
“就是开煤窑的,钱黑点,怎么,不是钱啊?”杨树林尖着嗓子开起了玩笑。
“是钱,我们还希望你们天天来这里送带煤沫的钱呢。”那卖楼男子说……
“你们不是北京的,是外地的?”被叫来的售楼经历问苟石柱和杨树林。
“我们原来是北京的,后来插队去了山西,没办回来。”杨树林解释。
“我们这盖的楼房,原则上是卖给北京户口的人,你们这种情况,我和上面商量一下,你们等等。小王,给客人倒杯饮料。”那位四十来岁的售楼经理,用手捋了捋自己油光黑亮的大分头,坐着电梯上楼去了。
“得,柱子,又出岔子了,这楼没准还不卖咱这户口不在北京的。”杨树林抱怨说。
“人家经理说商量一下吗,我看,他是想卖咱,越是说不想卖的,越是想卖。”苟石柱一副老于世故,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们售楼处以前卖过外地人楼房吗?”杨树林转头问那个售楼小姐。
“我刚来这里两个月,还没看见外地人来我们这里买房。”那女青年说。
“你们二位别着急,原则上我们的楼房是不允许卖给没有北京户口的人,但是,已经有人用自己的北京户口替外地亲戚买房,也有个别有困难的外地人在北京买到房了,你们二位原来是北京人,估计,也会卖给你们的。”那售楼男青年安慰他们说。
过了十来分钟,那售楼经理从楼上下来了,他坐到苟石柱和杨树林对面说:“我和领导商量了一下,觉得你们情况特殊,虽然没有北京户口,但你们是北京的知青,还算北京人,楼房我们决定卖给你们,但是价钱要比卖给北京户口的高一些。”他边说,边观察苟石柱和杨树林的反应。
“这……”杨树林迟疑地望望苟石柱。苟石柱点了下头,杨树林问:“高多少?”
“高的不多,一米多二百。”
杨树林又看了一下苟石柱,苟石柱又点了下头。“你们够黑的,就因为我们没北京户口,一米就加了二百。”
“嗨,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那位经理叹了口气说。
“行,那就这样吧,一千元一米。”杨树林好像下了决心似地说。
杨树林和苟石柱买的楼房是一座楼,同一个门洞三层的两套房。他们先看了看第一套,洁白的墙壁,平整的水泥地面,明亮的窗户,和大而宽敞的阳台,以及贴着瓷砖的厕所和厨房。苟石柱和杨树林几乎都没说什么话,只是这摸摸,那看看,像参观一间皇宫一样,把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个仔细。
苟石柱靠开煤窑赚了些钱,在二妞的村里有自己翻盖的五间高高大大的平房,还装着土暖气,在忻县县城也买有一套三居室楼房,不光装修漂亮,还铺着木地板,房子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奢侈品了,只是一个遮风避雨供家人生活的处所,但那两处房子,都在陕西,而这处楼房,却是在北京,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是他小时候和几个哥哥挤在一个平房的屋里睡觉的地方。
在这座城市里,他从没住过宽裕些的屋子,更别说楼房了,如今,他有了自己的楼房,就是在北京,虽然离市中心远些,但这仍属于北京,他要把孩子接到这里,让他们在北京读书,生活。
杨树林看着这整洁明亮的屋子,眼中几乎流出泪,他以为,自家的房子由于母亲的离开,在北京被房管局收回后,自己在北京再也没有住处了,自己永远是一个漂泊在外的游子,子孙也将永远在外,回不了北京,可是,今天他在北京有了自己的房,而且还是楼房,今后,自己在北京也是个有家的人了,自己也能重回故地,孩子以后也能在北京生活了……
赵亮和欧阳秋成立建筑公司一年多,揽了几个工程,但都不是什么大工程,所以也没有挣太多的钱,欧阳秋通过以前建筑公司哥儿们的关系,终于揽下一个盖六层楼的工程,工程到手后,哥俩喜笑颜开,准备挽起袖子大干。
正在他们准备就绪时,甲方却把盖楼的工期一拖再拖,欧阳秋去问,甲方说,有户搬迁户不搬走,工地腾不出地方,所以无法开工。
“就一户钉子户还不容易,来,把这事交给哥们,哥们替你解决。”赵亮主动请缨,一口承揽下来。
赵亮想:钉子户不搬,无非就是嫌给他搬迁的房少,自己用这如簧之舌,肯定能说动他的。
他了解了一下,这钉子户,只是一间平房,面积十八米,给他们一个两居室五十多米了,他们还嫌小,不搬。自己到他们那看看,先是给他们一个两居室,实在不行,和甲方说说,再给他们添一个一居室,两居加一居,他们总会搬的,比甲方楞耗着不开工强吧。
想的容易,估计做起来也不会太难,赵亮便走向那户钉子户。
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养活三个四十岁的傻儿子,他家只有一间平房,还有一间违规建的消防,六七米大,在那平房对面,那六七米的小房没有房本,破砖垒的,上面用破棍子破树枝搭上顶子,上面盖着烂毡和破塑料布。
棚子很矮,一米七的个头进屋都要低头躬身,不然的话,一抬头,一直身,头肯定碰上房顶架的破树干或者破棍子,把头皮划破。那间平房让三个傻儿子霸占了,这个烂窝棚老两口在里面居住。
赵亮一进他那屋,那七十来岁白头发的老头便问:“你是拆迁办的吧?”
“是啊。”赵亮答。
“我们家不给个五六套房,我们不搬!”那老头口气很坚决。
“对,不搬!”那老太太还是个驼背,背着个大罗锅子附和说。
“你要五六套房,得说说理由吧?”赵亮问。
“理由里,我那儿子都大了,一个得娶一个媳妇,取一个媳妇就得一套房住吧,这就得三套。另外,我们两口也得一人一套啊?”老头说。
“你们俩为什么一人一套,夫妻俩住一套不就行了?”
“我们俩都离婚了,离婚了不能再住一块了,再住一块就违反法律了,所以我们老两口一人得一套。”老头继续说。
“你们哪时离婚的?”赵亮问。
“上个月,人家说离婚能多分一套房,我们就离了。”那个驼背老女人说。
“可是你们在这棚子里还是住一块啊?”赵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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