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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匪君子,不可谖兮-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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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微打着哈欠道:“一会你让杏雨递个信给温姑娘,后日我不上学,她若有空,我便去温府拜访她。”
棉雾忙应了,拿了月白的袄子给他穿上,边穿边道:“我是看不懂姑娘了,花儿一般的年纪,如何只爱穿的这般素净?”说完又让谢玄微坐下,给他梳头,看着一盒子素钗,啧了声道:“这妆奁也全是素钗,平日里多簪一朵花也不愿意,虽然姑娘并不太需要这些俗物衬托,可是也是快及笄的年纪了,说不得就有哪家公子来求亲。”
谢玄微听了,但笑不语。
却听他另一个伺候的大丫头雪盏叹气道:“听你这样讲,女子终究躲不过以色事人,好没意思的。”
棉雾瞪圆了眼睛直直看着雪盏,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得低头不说话了。
谢玄微噗嗤笑道:“棉雾诚心开导我,雪盏你却来拆台,不怕她拧你嘴呢?”
雪盏垂头道:“并不是拆台,只是想着将来,心中就不甚痛快。”
棉雾笑道:“雪盏姐姐多虑了,将来的事将来自会有结论,何苦为了那还不知道的事,白白耽误现如今的好时光?”
雪盏听了这话,触动心事,不由得红了眼圈。
谢玄微从镜子里瞧见雪盏拿了盆出去,便冲棉雾递了个眼色,棉雾会意,招呼丫头过来替谢玄微梳头,自己也跟了出去。
谢玄微拿了支簇新的纱花,簪到丫头头上,说道:“这些花儿朵儿,还是你们这十六七的大姑娘戴着好看。”
丫头得了这个赏赐,心中暗暗高兴,胆子也大了起来,噗嗤笑了:“姑娘惯会说笑,您不也是姑娘?”
谢玄微道:“你不懂。”又见那丫头容貌俏丽,身量苗条,似乎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头道:“奴婢盼兮,因识得几个字,便专司姑娘文房乐器,今日雪盏身子不爽利,棉雾下午又要回家,怕杏雨、兰霜两人不够伺候,便叫了奴婢过来。”
第4章 第 4 章
谢玄微点点头,正要说话,却听外面一阵嘈杂。就听人叫嚷:“雪盏姑娘大喜。”接着雪盏便扑进门中,抱住谢玄微双腿,哀哀痛哭道:“萌萌救救我。”
谢玄微心中纳罕,雪盏从不会这般哭闹,一时不知何意,忙命盼兮关了门。就听棉雾在外骂道:“什么大喜不大喜的?我们都是姑娘的奴才,喜不喜的自有姑娘做主。王婆婆腰是真粗,脸是真大,连主子的主意都敢定!”
谢玄微取了帕子,让雪盏擦了脸,盼兮立刻拿了大袖伺候他穿上,主仆三人开门出去。
谢玄微就听那王婆婆讪笑道:“四姑娘才几岁,她能懂什么?没得耽误了姑娘们的终身。”
谢玄微冷笑声,便叫了声流光,说完便有个十八九岁的凌厉少年踏步而来。
“掌嘴。”
流光答了个是,一脚踢到她腿弯处,那婆子噗通跪下了,无奈生的肥胖,挣扎了几下,竟是起不来。又有两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拼死摁住王婆子,流光便左右开弓赏了她十来个耳光,打的她脸如猪头,鼻血眼泪口水淌了一脸,肮脏不堪,起初还叫嚣,后面只能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流光打完后,便走到一旁,垂首静立,众丫头知道谢玄微厉害,却不知道他这样厉害。一时吓得缩手缩脚,跪了一院子,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了。
谢玄微看着那婆子冷笑道:“你这会看看我还小呢?”
那婆子缓了会,仗着背后有人,一张嘴吐出一颗被打掉的牙,更是恼火。便撒泼哭道:“四姑娘要打杀奴才了!我可是二爷的奶嬷嬷,姑娘却滥用私刑!怎的有这般不和善的,草菅人命的主子?怕是忘了当初你娘是怎么嫁进我们候府的?”说着满地撒泼打滚。
棉雾大惊失色,那两个小丫头是练过的,立刻扯了那婆子,拿了汗巾将她嘴堵了。
谢玄微冷笑一声,他母亲是泸州崔氏二小姐,自是钟鸣鼎食之家,名门望族之后。谁知见了父亲一面,二八年华,拼死退了安家的婚,哪怕是做妾也要嫁给五十多岁的父亲,让人很是笑话了一段日子。而谢玄微平生又最厌弃妇人撒泼打赖,当初他娘沦落到别院,他奶嬷嬷为了他娘儿俩,受尽了这些小人的委屈,隔三差五的缠上门闹一闹。不是那些年的担惊受怕,奶嬷嬷也不至身染恶疾,无药可医而亡。
谢玄微被婆子揭了伤疤,心中愈加愤怒,一张脸更是冷了几分,冷冷一笑,那婆子瞧见了只觉得头皮发麻,四姑娘宛若恶鬼。
谢玄微冷笑道:“流光,把她嘴堵了,直接打死。棉雾去告诉二奶奶,就说二爷的婆子不服管,四姑娘便替他管了。”说着心下一动,又喊雪盏,说:“雪盏收拾了细软,既然府中容不下你我,咱们便还是何处来何处去!”
棉雾等听了,唬的颜色都变了,忙跪倒在谢玄微跟前,死死抓住他的衣裳,说道:“姑娘何苦跟我们这群小人计较,那王婆子不听话,随便姑娘怎样都好,只是姑娘万不可说走啊!”说着瞧着雪盏果然要去屋中收拾行李,棉雾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扑在雪盏跟前跪下,哀哀痛哭道:“还求雪盏姐姐消消气,念在这些年的情分,劝劝姑娘吧,姑娘是个女儿家,出了这个门,名声还要不要了?”
雪盏听她一心一意为谢玄微考虑,心下感动。可她心知谢玄微待在府中,男儿身难免不暴露,若是借着这事离开府,公子往后日子也过的舒心。今天也不得不挣一挣了!想罢,她一咬牙,也不顾往日与棉雾的情分,用力推开她,转头就进了房。
棉雾一时两难,又怕冷落谢玄微,又怕雪盏收拾好了,好在盼兮机灵,跟着雪盏进去劝解,她便极力去求谢玄微,哭的几欲失声。
一院子跪的小厮丫头,也哭了起来,不多会只听兰霜道:“老侯爷来了。”众人放下心来,赶忙抹干净眼泪,也不敢哭了。
却见老侯爷只穿了道袍,扶了小厮匆匆而来,见到一院子人,又听的老婆子呜咽之声。再看女儿头发还未梳好,一脸清冷的立于一旁,见了自己也不行礼。老侯爷知他是个倔强的人,心中更加着急,上前道:“奴才不懂事,你也不能冻着自己,早上还冷的很!棉雾快去给姑娘拿披风,若是冻着她,拿你们试问!”
棉雾抹了抹眼泪,赶忙进屋拿披风。
谢玄微冷冷看着他父亲,笑道:“我母亲死活要进谢家的大门,想来我也不配这个高门,如今还是回我的清风别院吧。”
老侯爷听了,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碎了,哀哀凄凄道:“你只管气我!你娘我没护住,如今你别怕,爹爹在,再没人敢欺负你的!别说走,你走了,爹怎么活?”说着竟要流着泪来,又使人将谢二爷绑了来赔罪。
谢玄微听了,含泪道:“我娘?我娘留下的就是好的?留个雪盏姐姐,二爷一心想要去。留个我,日日想拿我去换高官厚禄,恨不得王爷世子的,一人一半!外人都说,谢家指着卖姑娘翻身,何苦糟践我呢?”说完又想起在别院时,他奶嬷嬷与他讲的事,也不由得哭起来。
谢玄微泪如雨下,哭的浑身乱颤,“奶嬷嬷说我娘生了哥哥后,大夫人怕他将来袭爵,便使人掐死他,我哥哥才两岁,大爷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我哥哥如何跟他争强?我娘怀了我后,大夫人几次三番害我娘,若不是奶嬷嬷以身试毒,我如何活到今日?”说着哭的更厉害了。
雪盏提了包袱出来,见他说这些陈年往事,一把抱住他,也哭了起来。
老侯爷只恨当初自己外放,三子去了,他真的信了夫人所言,孩子是病死的。及至崔敏又怀了孩子,借故与他争吵,被他送往别院休养,孩子到了日子,他也赌气未曾去看一眼。后来别院传来崔敏病危的消息,他才赶过去。
却见往常光彩照人的可人儿,再见却是形容枯槁,已是油尽灯枯之际,再无往昔半点俊秀风流。
崔敏拉着他的手道:“前两年不敢跟你说大夫人不好,怕你觉得我嫉妒。毕竟她在你跟前对我真的是爱护有加,再者她娘家如日中天,与你不好。我娘家却与我断了来往,并无人帮衬。可是如今我要死了,有些话不说,我的萌萌可能也要保不住了。”
崔敏缓缓气,将那年他外放,三子如何被杀,自己又为何与他争吵,闹得被遣往庄子养胎保命。
崔敏哭道:“我这一生从未后悔嫁给你,即便大夫人害了我的孩子,我依旧可以忍气吞声,可我不能再害了萌萌,我已经让他够苦了。”崔敏死命抓住老侯爷袖口,出气长,吸气短,狠命道:“求你保住萌萌,让他一世福足安乐,平安顺遂,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说罢,五指渐渐松开,眼神也涣散了,旁人怎么喊怎么摇,也没动静了。
老侯爷思及此,又撒起泪水。
谢玄微哭道:“老爷若是真心疼我,便放了我走吧。”
老侯爷一听只觉得心肝被生生剜了去,哭道:“萌萌说出这种话,不是要我命么?”又喝问道:“怎么谢衍还不来?”
不多会,只见谢侯爷与二爷一并来了,老侯爷看到二爷满不在乎,更是气恼,兜头就是一顿打。二爷虽平日玩世不恭,却也是极怕他父亲的,见他老父真的气急了,也不敢躲闪,生受了那几棍子,疼的直倒气。
谢侯爷跪下拦住老侯爷,求道:“父亲别气,伤了身子就了不得了。”
老侯爷喘着粗气道:“我且问你,是不是因着萌儿与你们不是一母所生,就合该受你们欺负?”
谢侯爷不住磕头,牢牢护住谢二爷,喏喏道:“父亲息怒,儿子不敢,儿子不敢。”
谢侯爷喘了喘气,拍了拍心口,问道:“流光,王婆子在哪?”
却见那婆子呜呜哭着,爬了出来。见了谢二爷立马求救,含糊道:“爷快救救老奴。”
谢二爷一听这话,立马冲那老婆子递眼色,生怕她说出来,自己再挨板子。
那婆子也是个刁钻古怪的,立刻会意,便道:“是奴婢不懂事,看着雪盏姑娘尚未婚配,正好有个好人家,便为她说媒。实在无意冲撞姑娘,若姑娘不快,姑娘打的好。”说完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谢玄微冷笑一声,走至流光跟前,拔了他的佩剑,众人皆是唬了一跳,生怕她一时不防,伤了自己。
谢玄微却不许人跟着,慢悠悠地提了剑,走到王婆子跟前,将剑架在她脖子上。王婆子吓得魂飞魄散,生怕这祖宗真的抹了自己脖子,吓得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两眼直翻,哪敢说话
谢玄微睨了眼谢二爷,谢二爷不由得一个激灵,就听谢玄微冷笑道:“你再说为何来我院中。”
王婆子唬的两股战战,什么也不管了,哭道:“二爷看中雪盏姑娘,想讨来做妾,奴婢便过来要人了。”
一时间院中鸦雀无声,正是乍暖还寒时候,谢二爷汗湿了夹袄,暗恨这婆子,若不是她挑唆自己,说雪盏靠不住谢玄微,定是愿意给自己做小,他也不会蒙了心,派她来讨人了,如今这情形,只怕今日死无葬身之地了。
老侯爷听了这话,气的一脚踹翻谢二爷,谢侯爷赶忙上前护住谢二爷,说道:“二弟糊涂了,的确该打,父亲也不该气坏了自己。”
老侯爷抢下谢玄微手中的剑,眨了眨眼睛,忍下泪水,对谢玄微道:“罢了,罢了,如今我是难做人了,打杀了这奴才又有何用?你我心中的疙瘩,岂是一日两日便可化解的?我年纪大了,一来也不想打打杀杀,二来你生日快到了,杀人恐折你的福寿。”老侯爷叹口气,抹了抹眼角道:“二爷去庄子禁足半年吧,这王婆子便撵出去吧,你们都不能怨恨萌萌,要记得若不是给她积福,你们都活不了。”
谢二爷听了,心中松了一口气,起身便要给谢玄微作揖。谢玄微忙躲开,冷冷道:“当不起,二爷千万别折我的寿。”说完,冲着老侯爷,谢侯爷并谢二爷福了一福,便回了房。
雪盏也连忙磕头告退,跟着进了房。
第5章 第 5 章
主仆刚一进屋,谢玄微便让雪盏跪下,雪盏边哭边道:“公子不要气了,下次有事我定告诉你。”
谢玄微用力一拍桌子,低吼道:“你虽比我大了几岁,在别院尽心护着我,可踏入这候府大门之日,我对你说过什么?”
雪盏抹着眼泪,抽抽搭搭道:“你说,往后就是你护着我了,我再不会被人随意发卖殴打。”说完,想起在小院子被刁奴欺辱,又是流了一筐眼泪。她抬头见谢玄微面色有些难看,故意说话逗他道:“可你自己都要被配王爷世子的,我再说了,不是让你烦恼?”
谢玄微被她提到这件事,气的发笑,“那你为何还哭着让我救你?索性你就嫁去二爷房里,以你的聪明伶俐,二奶奶都是你的了。”
雪盏见他笑了,也擦了擦眼泪,爬了起来,去给他将松了的鬓角拢了起来,叹了口气道:“原想着再闹大一点,说不定,惹恼了侯爷,我们就被打发回小院子了,到时候再使个金蝉脱壳之计。”
谢玄微看着她道:“金蝉脱壳是不可能,我被瓮中捉鳖倒是极有可能。”眼见着雪盏还是懵懵懂懂,他又道:“娘当初怕她去了,大夫人迫害我,只能让我回候府,至少父亲可以保我平安,可是她忘了,我是个男子,如今进了这个门,我再想出去,就只能是出嫁了。”
雪盏一听,惊出一声冷汗,说道:“公子,或许我们可以跟老爷坦白,这些年你也是受了苦的,他那样疼您,必定不会过多追究的。”
谢玄微笑着摆了摆手,悄声道:“父亲再疼我,也绝不会用候府来换的。我可是陛下亲封的晋阳郡君,现已犯下欺君之罪,又怎么可能会往虎口送呢?”
雪盏道:“那这样老爷就不会再逼迫你出嫁了,也是好事啊。”
谢玄微道:“为保候府平安,到时父亲必定会杀了我,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雪盏听了这话,吓得哪还敢有别的心思,呆了呆道:“如此你便真的只能出嫁了?”原本以为回了候府,大夫人死了,公子又有册封在身,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谁曾想如今这恩赐反倒成了催命符,一时又滴下泪来。
谢玄微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笑道:“我都不哭,你哭什么?横竖我今年才十四岁,我昨日也想好了,这两年先将你寻个好人家,我到了嫁人的年纪便嫁人就是了。”
雪盏一听,也不哭了,用了帕子打谢玄微,发狠道:“你要死了!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与我无关了,我告诉你,死也要跟着你,这些打算往后都收了吧。你若是敢嫁我,我便磕死在你跟前!”说完,也不理谢玄微了,独自赌气去了。
谢玄微笑道:“你要造反么?”一时又想起在别院。闲了,奶嬷嬷便教雪盏绣花,絮絮叨叨地说雪盏,将来出嫁穿上自己亲手绣的的婚服,必定会白头到老,美满一生。雪盏好动,绣的烦了,总要闹事,奶嬷嬷便笑着训她要造反。那时日子虽清贫,却是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谢玄微轻叹口气,就听那边雪盏蹑手蹑脚不知又往哪里去了。
不多时,棉雾便进来伺候,谢玄微吃了点清粥,便不肯吃了。
午饭时,流光传了温家姑娘的信来说,后日得空,又邀了几个相熟的姐妹一同过府玩耍。
到了相会之日,谢玄微只要梳清爽些便好,棉雾便为他梳了个双丫髻,便利又可爱。
谢玄微照了照镜子,“今日便戴大嫂送的那套点翠吧。”
棉雾笑道:“大奶奶送的点翠,颜色艳丽,工艺精巧,又配了外国进贡的红珊瑚,便是一眼,也让人再难忘了,真真是人间极品!”说完,便拿钥匙开了大箱,又开了里面一个小箱,郑重的捧出那套点翠,亲自给谢玄微戴了。
棉雾不禁赞道:“大小姐本就生的霞姿月韵,窈窕风流,再加上这套点翠,越发显得人灵秀俊逸。”
谢玄微听了这话,趴在桌子笑了起来,笑够了,便让雪盏伺候自己穿衣服。临走前,将早上剩的奶酪赏了棉雾,又嘱咐道:“前些日子,你因为我没有回成家,今日不用你伺候,你回家瞧瞧吧。”
棉雾赶忙谢恩,谢玄微又道:“我记着房里还有些许剩的零嘴儿,我是不爱吃的,你也一并拿回家,分给弟妹们吧。”
棉雾听了,心中不由得一酸,忍不住滴下泪来。她是候府半路买来的丫头,先是跟了大夫人,后来小姐回府,大夫人将她给了大小姐。原以为被封了郡君,又是老侯爷捧在手心的宝贝,大小姐必定古灵精怪,更甚蛮横刁钻,谁知道大小姐虽然清高了些,脾气却是极温柔平和的。
棉雾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感恩的话,只能给谢玄微磕了两个响头,又暗暗发誓,以后必定以姑娘马首是瞻,护她一世无恙。
谢玄微在马车中摘了帷帽,顺着纱窗往外看了眼,候府大门旁立着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皆挂了鲜艳的红绸,正是为了庆贺他被封为郡君挂上的,只可惜他这个郡君却也有可能变成一道催命符。
谢玄微拉好窗帘坐好,又掏出写了闺趣七言的那只帕子,反复又看了几遍,确认无妨后,放到袖中收好。只等到了温府,做个机会将帕子遗落让温也凉拾去。
想起温也凉,谢玄微忍不住笑了起来。相熟的姑娘们,温家姑娘温也凉,最是烂漫可爱。因为那次考试自己给她抄了试卷,她考了好名次,免去了被父亲打手板的苦,她便拿自己当了一等一的好友,时常来找他玩。混熟以后,便知道她还有个大自己三岁的同胞哥哥。听人说他生的又好,文采斐然,为人谦和有礼。温也凉极推崇他,三句话不离了温圣清。几次接触下来后,只要他去温府,便总会巧遇温圣清,尤其是元宵他们几人做了文学社,温圣清是监理,而当时温也凉一心想要奖品,自己便写了首清平乐,悄悄递给了温也凉,温也凉抄了那词,果然拔得头筹,自那以后,自己遇到温圣清的次数就更频繁了。
谢玄微想到此处,噗嗤笑了。温圣清看自己的时候,两眼放光,自己略微冲他笑笑,他便高兴的手足无措,甚至打翻杯子。那份怀春心思,便是傻子也瞧的出。谢玄微悠悠叹气,若是自己堂堂正正的做个男儿,必定与他做个交心的好友,与他一同骑马射箭,吟诗作对,岂不妙哉?
摸了摸袖中的帕子,谢玄微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卑鄙,如此计算一个好人。若是自己嫁给他,新婚之夜,对他是怎样的打击?以温圣清的人品必定不会出卖他,也多数会因为怜惜他的身世而帮助他,只是自己到底存了利用之心。
“罢了罢了,是我命不好,若是我们真有一人为女子,那该多好?只可惜终究是一步错,步步错了!”谢玄微将帕子又塞了塞,只准备再带回府中悄悄烧了。
到了温府,温也凉早已等候多时,一见了谢玄微立刻飞扑过来,若不是雪盏扶住谢玄微,两人必定滾倒在地。
温也凉乐的直转圈圈,牵了谢玄微的手,嗔道:“自元宵过后,我便不大见你了,可想死我了!”说着又去亲亲密密的想抱谢玄微,又想起她不喜欢与人亲密,便只拉着她的手。却见她今日戴了鲜亮的点翠,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咬着帕子笑道:“真真是闭月羞花,我家有个呆子等会怕是眼睛都要直了。”
谢玄微扯下她的帕子,不许她咬,笑道:“瞎说什么?”
温也凉轻声道:“我可是听说了,你家大哥哥上个月想将你嫁给沈王爷做侧妃。”
谢玄微见她满面正经,知道她并未有嘲讽自己的意思,便继续听她说。
“所幸老侯爷疼你,没将你嫁过去。我也不与你多话了,清哥哥求我来问问你,若是你对他也是一样的心,那他便在下月就去你家求亲。”温也凉最是藏不住心事,现下抓着谢玄微的手,动情道:“我清哥哥是个极聪敏的,可是遇到了你,便成了个呆子,他自来都是仰慕你的,你可愿意应下他?”
谢玄微心中感动,想了想终究是心下不忍,便笑道:“我怎么可能与他私定终身,毁他名声?这种事往后不要再说了。”
温也凉听了这话,臊的满脸通红,心道:“你这意思便是不行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清哥哥也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们缘分竟是止于闺密?”再没有心思了,便对丫鬟说:“你带郡君先去花厅坐坐,我去换件衣服。”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谢玄微也不好再去追她,只得与丫头走了,只盼着她好好劝解温圣清,伤一次心,总比往后日日伤心的好。
谢玄微看几个姑娘正由温家大嫂子苏氏带着插花,便独自选了不显眼的位子坐好,拿了本游记翻看起来,颇为自得。
第6章 第 6 章
不多会,温也凉换好衣裳,扶着小丫头来了,看到众人热闹,便也要去插花。苏氏便拿了剑山给她,谁知一时手滑没拿稳,温也凉没多想伸手就去捞,把个纤纤玉手扎的鲜血淋漓,当时疼的大哭起来,慌的苏氏忙命人快去找郎中。
谢玄微见状赶忙拿出帕子,将她手裹好,压住伤口,与苏氏一同安慰她,不多会郎中来了,温也凉拉着谢玄微不肯撒手,哭的好生可怜,谢玄微只得站在一旁细细安慰她。
众人见温也凉受伤,也挤在一起安慰她。一众女子叽叽喳喳,直吵得谢玄微头疼。谢玄微难以想象将来若是恢复正身,娶了亲,夫人也是这般叽叽喳喳,还不如不要的好。正胡思乱想着,就被一个体态丰腴的姑娘挤出人群。他见众人忙乱,簇拥着温也凉,索性悄悄退出花厅,只在院中呆坐。
不消片刻,温也凉的小丫头蕊儿前来告罪,说是郎中说,温姑娘要静养一月。蕊儿又道:“小姐特地让奴婢与郡君说,郡君且放心,一切安好。”说完,便从袖中拿出一只碧玉金边戒指交给谢玄微,也不等他说话,撒腿就跑了,谢玄微也不敢声张,只好悄悄塞进荷包中,与雪盏一同乘车回家。
晚间,谢玄微在床上,将戒指拿了出来,认出是温圣清平日戴的。谢玄微心中微动,不禁又喜又愧,喜的是温圣清果真是个真心人,不惜拿了体己小物与自己定情。愧的是自己却为了一己私利,不顾他将来,妄图利用他,越发觉得惭愧。不禁又叹道:“你果然是真心,可我却不敢再害你了,往后咱们便断了往来了吧。”
一夜无话,辗转反侧。
第二日,温圣清前往小嫏轩探望温也凉。温也凉见哥哥来了,忙遣退了丫头,从枕头底下拿了谢玄微的帕子在他眼前抖了抖,温圣清伸手去抢,她却往身后一藏,咬着手指笑道:“我看你是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帕子是昨儿从谢姐姐袖中得来的,我不通文墨,你只管自己看去吧!”
温圣清接过帕子,看了一遍,只觉得心肝都被揉碎了,读到那句,“东去流水难为情,莫若不见不相知。”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对温也凉道:“此番我举止孟浪,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定会害得她身败名裂,我是真心喜欢她,她说不能做出私定终身毁我名声之事,我也该有些担当了,我这就去求母亲。”说罢,便擦了擦眼泪,将帕子还给温也凉道:“你派个心腹将帕子还给她,万万不要被人察觉了。她让我爱惜羽翼,我也要爱惜她的好名声。”说完就往外走。
温也凉收了帕子,道了个是,又道:“哥哥你且住一住。”
温圣清站在阶上回头问道:“何事?”
温也凉站在房内道:“她虽是候府嫡女,却实在是个苦命人。养在小院子里六年,回了候府差点成了哥哥笼络王爷的工具,不是她外祖家,只怕如今日子更难熬,你将来万万可别负了她!”
温圣清笑道:“你放心,往后的岁月都有我护着她了,以后我要她想笑就笑,想不笑就不笑,再不用担忧。”
温也凉见哥哥走了,慢吞吞走到廊下,双手抱膝坐着,倚着柱子,直望着远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谢玄微因夜里有感,不觉多坐了会,竟染了风寒,第二日连头也疼了起来。老侯爷请了几个宫中德高望重的御医来看,都说是肝气郁结,又加风寒,须得宽心静养半月。
吃了两付药,谢玄微果然睡得安稳了,老侯爷便放下心来。
不知谁提起了谢二爷,老侯爷气的又将谢二爷禁足延长三月。
谢二爷在庄子上听了小厮来报,只觉得苦不堪言,怎么就惹了那尊煞神,气的摔了一堆东西。
谢二爷贴身小厮小蛮是孙氏的陪房,孙氏平日最厌恶谢二爷被人撺掇撩火,因此这次派了心腹看着他。那小厮是个机敏人,见谢二爷气恼,口口声声要回去与谢玄微对峙,十分苦恼,生怕这位爷冲动真擅离庄子,便给谢二爷斟茶,劝他坐下。
小蛮为谢二爷捶肩,笑道:“姑娘是个小丫头,二爷跟她计较不是跌份么?这会子二爷就该多关爱关爱她,让她知道,二爷是因为她平白受罚,但二爷不计较,二爷是个个海量的人,是大丈夫!”小蛮比了个大拇指,见谢二爷表情松动,便又道:“人说礼多人不怪,二爷送点稀罕东西给她,她必定感恩戴德,反省自身,说不定,没几日大小姐亲自请您回去呢。”
谢二爷听了这席话,只觉得内心膨胀。便道:“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做?”他本就是个软耳朵根,谁跟他说什么,他都觉得有理,这时听了小厮这样说,也觉得有道理,一心琢磨送什么给谢玄微,能让她不好意思,最好是能哭。
小蛮献计道:“二爷不必苦恼,这些小姑娘自是好哄,只管给她弄些精致的,外面姑娘没有的小玩意儿,保管姑娘高兴。”小蛮又道:“前日庄主送了许多东西来孝敬,爷或许可以挑一挑呢!”
谢二爷听了,赶忙下炕撒着鞋就与小蛮去了后院。
到了后院,却见有个小子怀里抱了只白底黑纹的猫崽子,谢二爷看了只觉得可爱怜人,忙让小蛮抱了过来。
谢二爷把猫崽子抱在怀里,就听见猫崽子软软的叫了几声,谢二爷听得心都化了。摸了摸猫崽子,只觉得入手皮毛顺滑,那猫崽子不满地喵呜一声,谢二爷学着叫了声,笑道:“这只山猫眼睛大大的,皮毛也好,等萌儿生日就给她送去,我先养两天玩玩,这玩意儿野性大,得养熟了。”
小蛮赶忙拍马屁,“二爷好眼光,这般可爱宠物,大小姐必定是开心的。”
主仆二人又挑了些不常见的山珍,打包好了,一并到时送过去。
谢二爷在庄子里每日里撩猫逗狗,闲暇时,便有人约着他钓鱼摸牌,竟渐渐也觉得庄子过活不错,心中对谢玄微的怨恨倒一日日的淡了。
到了谢玄微生日,谢二爷装模作样的递了帖子回府,问可否回家给妹子过生日,言辞恳切,委屈可怜,老侯爷看了被气的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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