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方寸存天地-第4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可爱吧?”白鉴心的语气就像在对别人炫耀自己的孩子。
郁子珩诚实地摇头,“像被晒成了干的蘑菇。”
白鉴心:“……”
然而那“晒成了干的蘑菇”又在冰冷的室外待了一阵子,竟似起死回生了似地变得挺实水润了不少,成了新鲜的蘑菇了。
阙祤看了眼白鉴心那又高兴又舍不得的表情,想了想道:“白公子说这一株雪山灵芝可救得三五人的性命,那么除却子珩需要服用的部分,我再拿一点赠予为我指了明路的恩人,其余便由白公子保管,如何?”
☆、拈酸泼醋
没想到这么宝贵的雪山灵芝自己还有份拿,白鉴心简直是喜出望外,极为麻利地动手处理药物去了。
五日之后,他便拿着三个一指长宽的檀木盒子敲开了阙祤的房门。
阙祤见他一脸喜气,便知是成了,道:“白公子,今日解了毒后,是不是往后子珩便不用再受苦了,半点影响也不剩了吧?”
“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白鉴心走到桌边,把三个小木盒并排摆开,招呼跟着自己来的封夕坐。
等几人都坐下了,他才打开第一个小盒子,指着里头研磨得极细的黄白色粉末说:“这便是雪山灵芝的粉末,把它倒进一小杯水里,一起喝进去就可以了。”
“现在么?”郁子珩问。
“也可以啊。”白鉴心点头。
总觉得他后头还有话要说,郁子珩便没急着把药服下,老老实实地等着。
阙祤却是要比他心急一些,道:“服下雪山灵芝后,就可以服食回阳丹了么?”
白鉴心摇摇头,打开中间的那个小盒子,“回阳丹在这里,为了更好地发挥药性,我建议他在服下雪山灵芝后,隔上半个月,再用这回阳丹。”
一颗拇指盖大小的药丸安安静静地躺在里边,荼白中又带着几点殷红,表面反着晶莹的光,看上去就像沾了晨露的花瓣一样。
就这么个小小的东西,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着。
阙祤目光没从回阳丹上离开,轻蹙着眉道:“还要等半月?那这半月子珩还是要日日受苦么?”
郁子珩握住他的手,拇指轻蹭着他的手背,“不要紧的,也没多难熬。再说你不是答应了那位前辈,说若求得回阳丹便带去给他看一看么,总不能食言吧?”
“那时我不知你会跟来,自然就答应他了。”阙祤道,“能少受一日苦也是好的,为了补偿他,多要的那一份雪山灵芝,便是打算送给他的。”
“放心放心,”白鉴心摆手打断他二人,“有雪山灵芝帮他中和毒性,梳经理脉,这半个月内他都不会再毒发的。”
郁子珩笑笑,“听到了吧?这心你算是为我操到头了,以后别老惦记着,都快长皱纹了。”
阙祤:“……”嫌我老?
郁子珩一见他半眯着眼睛斜斜地看过来,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了,先道起歉来,“阿祤我错了,你别生气。”
“你错哪了?”
郁子珩眨了两下眼睛,“是啊,错哪了呢……”
阙祤:“……”
白鉴心看不下去了,敲了敲桌子,“想操心?好说,还有你操心的呢。”
阙祤一听,忙又把注意力拉回来,有些担心地道:“怎么?”
“这几日回阳丹一直在我手里,对它我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白鉴心道,“此物药性发挥极慢,服用后等它追着毒物到他全身各处穴道经脉,那又得是十天半月后的事了。他中毒时日已久,中间又经历了不少变化,想要彻底清除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纵然有雪山灵芝辅助回阳丹将余毒清干净,他却也免不了要生上一场大病。”
“会如何?”
“不好说,”白鉴心耸耸肩,“忽冷忽热,高烧不退,体虚盗汗,夜不成眠,时而心悸……”
郁子珩听得直想翻白眼,“没事没事,都不是大毛病,习武的人有几个没经历过这些的?”
阙祤却听得仔细,“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有的人需要十来日,有的人可能就得小一个月。”白鉴心挑剔地扫了郁子珩一眼,“我看他多半就属于后者,中看不中用的那一类。”
郁子珩:“……”
白鉴心把最后一个小盒子往他二人面前推了推,“这是多出来的那份雪山灵芝。”他又有点贪恋地朝回阳丹看去,“世间唯一一颗的宝贝就要没了,好舍不得啊……”
封夕拍拍他的背,“你不是记了许多东西么,说不定你也能制出来的。
“说得简单,单是那么多名贵药材,都不知要找多少年才能找齐。”
“不管多少年,我帮你找。”
“真的?”
“真的。”
郁子珩和阙祤对视一眼,默默收起三个小盒子,到隔壁房间去了。
既然解药已经尽数到手,他二人便不想再耽搁时间,当晚便向慕非寒等人去辞行。
阙祤将临行前让郁子珩服下雪山灵芝,而后在半个月内赶到东北去寻那姓公孙的老者,让老者看一眼这回阳丹便给郁子珩服食的打算如实说了,称这样既不毁承诺,又节省时间,是最好的办法。
其余人都很理解,毕竟谁都不想让喜欢的人多受苦。
凌玄霜那个爱玩的家伙倒是有些舍不得他们二人,遗憾对阙祤道:“真不能再等几日么?先前你来时我送信回了御剑山庄告诉了我爹,回信说他已经在半路上了,想要见你一面呢。”
阙祤面色微微僵了一下,露出个不太自然的微笑,“还是不了,日后再得机会,我亲自去探望凌叔父吧。”
凌玄霜嘟着嘴,过了片刻道:“那我能去找你玩么?玄书说你夫家那儿应该是特别漂亮!”
阙祤:“……”
郁子珩好笑地道:“几位都是我的恩人,自是随时欢迎的。”他将怎么到煦湖岛的位置大致说了,可惜具体该如何走,他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说得双方都有点晕。
好在凌玄霜很是乐观,大手一挥道:“不要紧,找不到我们就在海上漂,说不定漂着漂着就碰到你们那儿来的船了。”
众人:“……”
次日一早,阙祤收拾好随身衣物,看着郁子珩就着水将那一小盒雪山灵芝的粉末喝下,二人便去最后和主人家说了一声,带着那擒来的杀手,动身上路了。
阙祤虽然愿意相信白鉴心所说,却还是有着那么一丝疑虑,不敢拿郁子珩的身体开玩笑,便在当日午时前找了一处歇脚的地方以防万一。大半个时辰过去了,郁子珩非但没再毒发,脸色看上去甚至都要比平日好上一些。阙祤这才松了口气,相信那雪山灵芝当真是神药。
郁子珩不再发毒,赶路的速度自然不慢,十一二日便到了东北。
阙祤按照那日公孙竹的指示,找到了自己先前上的那座山的北坡下。那里有处看上去和乐安详的村镇,往来的百姓脸上都带着笑,当是日子过得不错。
他向一个挑着两桶鱼路过的年轻人打听了一下公孙麟和公孙竹,小伙子立刻表示,要去公孙姑娘的家,他可以带路。
三人跟在那小伙子后头往前走,走了一段后,郁子珩忽然开口问道:“那位公孙姑娘,长得漂亮么?”
阙祤奇怪地看了看他,心说你管人家漂不漂亮做什么?
可还不等他说话,前头那小伙子便回过头来道:“漂亮,公孙姑娘可是这远近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她人长得好,心也善,可喜欢治病救人呐!”
郁子珩拖长了声音啊了一声,问他道:“小兄弟,你是不是喜欢公孙姑娘啊?”
小伙子那张因为长年在外劳作而被晒得黝黑的脸上竟奇迹地让人看出一抹红来,不好意思地道:“那么好的……的姑娘,哪有人会……会不喜欢呢?”
郁子珩又瞥了眼身旁的人,面色和缓了不少,“那你可要加把劲啊,这么好的姑娘,若是叫别人捷足先登了去,你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小伙子腾出一只手来赧然地抓了抓脸,“我这模样这家世,哪配得上公孙姑娘呢?再说,我听说她有了心上人了,也不知是哪户人家,可真是幸运。”
“哦?这么快?”这倒让阙祤觉得新鲜,毕竟上次见面时,那丫头还在打自己的主意呢。
小伙子垂头丧气,“可不是,几个月前她跟着公孙老先生进山踩了一回药,下山后便说在山里碰见个俊朗的公子。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还时时挂在嘴边呢。”
阙祤怔了怔,随即干咳了两声。
郁子珩听到阙祤出言询问时心里便酸溜溜的,这会儿听了这话,整个人简直像是掉进了醋缸里,浑身都散发着酸气。他轻哼一声,挑眉道:“一个莲儿姑娘还不够,嗯?”
话说到这,那小伙子似乎也反应过来了什么,回头又看了他二人一眼,道:“二位都这么俊,又是来找公孙姑娘的,该不是……”
“当然不是!”郁子珩不满道。
小伙子被他吓了一哆嗦,不敢说话了,又往前走了一阵子,停在了一座干净简朴的大院前,小声道:“这便是公孙先生的家了。”
阙祤道了谢,从他那里买了两尾鱼,没理闲得无聊生闷气的郁子珩,敲响了院门。
门开得倒快,阙祤抬头一看,竟是公孙竹本人,瞧这样子好像正要出门。两人甫一照面,俱是一怔。
公孙竹随即笑开,大声道:“郁子珩,你来啦!”
阙祤:“……”忘了这一茬了。
☆、顾此失彼
郁子珩下意识地想应,见那一脸灵气的少女看的始终是阙祤,才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偏过头去看了看阙祤的脸,见那人耳根处竟迅速升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红,不由更开心了。
阙祤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先前那股子酸溜溜的醋意顷刻间就散了个干净,郁子珩礼貌地对公孙竹道:“姑娘有礼。”
公孙竹这才将视线移到他脸上,见了他的容貌双眼也是一亮,微微点了点头,“你是郁子珩的朋友么?”
“正是,”郁子珩道,“在下阙……”
这人虽然没要揭穿自己,可却打算报自己的名字。阙祤飞快地明白了他的意图,截口道:“他叫缺德!”
郁子珩:“……”
公孙竹呆呆地啊了一声,“这叫什么名字?”
阙祤又上前了半步,将郁子珩半挡在身后,“姑娘,在下有幸求得回阳丹,特来拜会公孙前辈。”
“呀,那可不巧了!”公孙竹道,“我爷爷和爹爹前两日刚出门了,好像说是去买一批药材,没个十天半月可回不来。”
十天半月,郁子珩只怕是等不了,若不能赶在白鉴心所说的服下回阳丹后避不开的那场大病到来之前赶回到船上去,他们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煦湖岛上去。
见他蹙起了眉,公孙竹问道:“你有急事么?”
阙祤点头,“我还有别处要去,急着赶路。”
“赶路也不差这一日了,”公孙竹为他们让出路来,“在我这里歇一晚吧,爷爷没眼福,看不到那宝贝,你好歹让我见识见识。”
她这样说了,阙祤不好再拒绝,只得递了个眼色给郁子珩,跟着公孙竹进了门。
公孙竹从他手里接过那两尾鱼,高兴道:“我正要出门买鱼呢,没想到你就送来了。”
阙祤:“……”忽然觉得对不起那带路的小兄弟。
后边跟着个见面后一直没说话的男人,脸色还有那么点吓人,公孙竹心存疑虑,不过到底没多问。她又向后看去,也不知是不是凑巧,那人正被郁子珩挡住了。
郁子珩对她笑笑,“姑娘看什么呢?”
见他笑得好看,公孙竹便不理会那跟在最后头的人了,也回了一个微笑,道:“我看看郁子珩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那个心上人有没有跟他一起来啊。”
郁子珩的嘴角简直快要翘上了天,“心上人啊……”
公孙竹好奇道:“缺德,你也识得他的心上人么?”
“……”郁子珩差点被这称呼呛到,笑容在脸上僵了一下,不过还是好心情地没和小姑娘计较,一本正经道,“识得,我们很熟。”
公孙竹失望地跺了下脚,小脑袋还没等垂下去,一下又抬了起来,问郁子珩道:“那你呢,你有没有心上人?”
郁子珩愈发觉得这小丫头有趣,“我啊,我……”
阙祤脸都快黑下来了,一脸严肃地把郁子珩往自己身后推了一把,道:“他也有心上人了。”
公孙竹吐了吐舌头,“你们这群男人啊,可真无趣。”
阙祤:“……”
郁子珩忍笑忍得胃疼,成功收获了来自心上人的白眼一记。
公孙竹带着他们去见了自己的母亲,又叫人给他们安排下房间休息,说等晚膳弄好了再过来请他们用膳。
郁子珩将那被点了哑穴和封住内力穴道的兰花杀手塞进其中一间房,又加点了他几处穴道,确保他不能动后,便去找阙祤了。
阙祤刚把那个装着雪山灵芝粉末的小盒子拿出来,正坐在桌边愁眉苦脸。
“怎么了?”郁子珩凑过去,坐到他身旁,顺手在他腰上摸了一把。
阙祤也没躲,道:“我本想既然带了回阳丹过来,拿给公孙前辈看上一眼,就算是践诺了,这雪山灵芝也就可以不必给他了。”
“可惜偏生赶上那位老前辈出了门,”郁子珩替他说下去,“我该服用回阳丹的日子就快到了,只怕是等不来他,你便觉得是自己爽约了。”
阙祤半转过头看他。
“你本不就是想把这东西赔给他么?”郁子珩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那小盒子。
阙祤叹了口气,“我最想的其实还是能留下这东西,到时回到煦湖岛,有它在手,说不定对付你义父也能容易许多。”
郁子珩摸了摸他随意束起的长发,道:“我让你陪我在煦湖岛上生活,可不是要你整日担心这些事的。义父的事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嗯?”
“该厚着脸皮再向白公子讨要一份的,怎么就没能开这个口呢?”阙祤懊恼道。
“别想了。”郁子珩捏了下他放在桌上的一只手的小指,纤长的眉毛挑起了半边,慢悠悠道,“你来跟我说说,怎么会对别人报我的名讳的?”
被他捏住的小指轻轻弹了一下,阙祤缩回手,起身走到床边,直接躺了下去,“你也见识到我在中原武林的名声有多臭了,何苦要报自己的名字徒惹麻烦?”
郁子珩跟过来,使劲挤他,“那你怎么不报阿梵文杰的名字,怎么不报文晖苏桥的名字?”
阙祤半抬眼皮扫了他一眼,“好,都攒着,我一个个报。”
“……”郁子珩只沾个边躺着,紧紧搂着他,“不行,你只能报我的名字。”
应该问问白鉴心有没有药能治孩子气的,阙祤追悔莫及。他无奈地往里挪了挪,给郁子珩腾出了地方,“那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郁子珩平躺下来,探臂把阙祤圈进怀里,在他额角上亲了两下,“你对他们说,我是你的心上人?”
“我没说。”阙祤流利道。
“那公孙姑娘怎么知道你有心上人了?”
“他知道我有心上人,却不知道那个人是你。”阙祤打了个呵欠,“我说心上人,正常人首先想到的都不可能会是男人,不然公孙姑娘怎么问都没问你是不是就是那个人呢?”
郁子珩不高兴了,“所以他们以为你喜欢一个女人?”
这么躺一会儿,还真有些困了,阙祤闭上眼睛,“有什么不对么?”
郁子珩想了想,一轱辘坐了起来,“我去告诉她!”
颈下的手臂忽然被抽走,阙祤不舒服地动了动,听他这么说,立即喝道:“你给我回来!”
郁子珩委屈地拧着身子看他。
“……”阙祤道,“别闹,说正事。”
“什么正事?”
阙祤抬脚踢了踢墙,“隔壁那混账东西,你打算什么时候从他嘴里问出点有用的来?”
“连日赶路也没空理他,这里显然也不是问话的好地方,”郁子珩还似要起身的模样,“等回到船上去再说吧。反正得在海上漂上一个多月呢,闲来无事正好拿他打发时间了。”
“也行。”阙祤见他不老实,道,“你少想些没边儿的。”
郁子珩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盯着阙祤,全身上下都在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的坚持。可他却不敢不经阙祤同意就擅自行动,那点伪装出来的硬气一下子就显得可笑了起来。
阙祤哭笑不得地拍拍他的腿,道:“我累了,你过来陪我睡一会儿。”
郁子珩一听,乱七八糟的念头立刻便没了,扑上来手脚并用地缠住阙祤,得了便宜还卖乖地道:“好吧,看在你的面上,我就不去吓唬那小丫头了。”
尝到了公孙夫人亲手做的一桌子好菜后,阙祤将回阳丹借给她母女二人细细看了一番。
当然,他并没有松口准许她们将回阳丹带出自己的视线之外,而是在她母女二人稍稍流露出些许那样的意思时,便将雪山灵芝拿出来引开了她二人的注意。
他承认这是防备有人换药,如此怀疑恩人实非君子当为,但事关郁子珩生死,他不能让事情再出现任何差池。
一听说阙祤要以雪山灵芝相赠以报答当日指路之恩,那母女二人都惊得不敢相信。公孙竹连声称如此名贵的药材实在受之有愧,可作为医药世家,她们到底抵抗不了这样巨大的诱惑,客气了两句后,便半推半就地接过去了。
郁子珩和阙祤便趁着这母女俩兴奋劲还没过的时候,于第二日天一亮,便带着那兰花杀手告辞了。
离开公孙家的第三天一早,阙祤便叫郁子珩服下了回阳丹。
“可有什么感觉么?”等他喝下两口水,阙祤仔细看着他的脸色,稍显紧张地问道。
郁子珩认真地想了片刻,道:“挺甜的。”
阙祤:“……”
一路南行又折而向北,时间一点点过去,也没见郁子珩有什么不对,阙祤不甚放心,寻思先停下来找个大夫给郁子珩瞧瞧。
其时,三人才在野外找了个地方驻足歇了一阵,分食了一只野兔,正要再上路。
“船上有大夫,我去给他看看就好。别担心,我真没事……哎?”郁子珩正说着,腿上突然一阵乏力,便给阙祤跪了下来。
阙祤:“……”
☆、感今怀昔
虽然早就知道这场病避不了,却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郁子珩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更不要说骑马了,阙祤只好到附近买了架马车,将他和那被点了穴的杀手丢进车里互相瞪眼,驾车朝郁子珩停船的埠头赶去。
好在他们离得已经不远,两日的工夫便到了。
为了保住那所谓的教主威严,郁子珩没让阙祤抱着或背着,坚持自己走上了船,却也是一路半死不活地挂在阙祤身上的。
难为他病得稀里糊涂,却没忘了回阳丹的酬金一事,立刻嘱咐弟子将说好的金银送往御剑山庄去。
阙祤将郁子珩送到舱底房间里,自己出来为那兰花杀手解开了几处穴道,不过最关键的大穴没解,以免他内力贯通冲开了穴道,再在船上惹出乱子来。他叮嘱弟子将人关起来看好,又询问了他们那些去饮血山的弟子是否回来了,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去瞧了眼阙佑和阙祎的棺木,才回到房间去看郁子珩。
郁子珩侧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床薄薄的被子,只到腰间。他双眼紧闭着,嘴抿成一条线,眉头锁到一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阙祤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用衣袖帮他擦了擦汗。
郁子珩没睁眼,抓着褥子的手动了下,缓慢地抬起来,显得有些吃力地抓住了阙祤的手。
阙祤用另一只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郁子珩的肩膀,“难受得厉害?”
“还行。”郁子珩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声音有点飘。
“要喝水么?”
“不要。”郁子珩想往他身体靠,尝试了一下后,大概是觉得这个动作对自己来说有点难度,便哼了一声放弃了。
阙祤笑笑,脱下鞋子上了床,半靠在床头,把郁子珩拽进了怀里,像哄孩子一样轻拍他的背。
郁子珩满意地蹭出个舒服的姿势来,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不急,”阙祤道,“等去御剑山庄的弟子回来了我们再走。”
郁子珩嘀咕道:“其实扔下他们也没关系的。”
“命得多不好才摊上你这么个教主。”阙祤屈指在他头上弹了一下,“放心吧,我不会趁你睡着偷偷跑的,我答应了就是答应了,不反悔。”
郁子珩虚弱道:“我没那么容易睡着的。”
明知道这是毒就要散净了的表现,阙祤还是不免心疼,“不是说船上有大夫么,我去叫人给你瞧瞧?”
“你出去的时候已经有弟子叫大夫过来了,他说我这样也是正常,过段日子自然就好了。”郁子珩缓了口气,“而且为了不影响回阳丹的药性,暂时也不能用别的药,只好挺一挺了。”
阙祤摸了摸他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你现在都是什么感觉?”
“心跳得乱七八糟的,还有点透不过气,头晕……”
“行了行了,听得我累得慌。”阙祤将身后软枕放低了些,自己往下滑了滑,“你睡一会儿,我在这看着你。”
郁子珩摇了下头,“睡不着,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阙祤无奈道:“你听听你自己说话的声音,一句三颤,跟唱戏的差不多,还有力气说么?”
“这就一阵一阵的,很快就好了。”
阙祤好脾气地道:“那我等你这阵子熬过去了再陪你说话,现在闭嘴,休息。”
小半个时辰过后,郁子珩从阙祤怀里抬起头来。
阙祤的头斜靠在床柱上,闭着眼,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郁子珩静静看了他半晌,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摸摸他。
“好些了?”阙祤却突然开了口。
郁子珩一撇嘴,把手缩了回去,“好多了。”
“你又琢磨什么呢?”阙祤换了个姿势,活动了一下关节。
郁子珩眯着眼笑起来,“我在想我媳妇长得可真好看,难怪不分男女老少,人人见了都喜欢呢。”
“……”阙祤他在脑袋上推了一把,“少在那儿胡说八道。”
郁子珩本来就晕乎乎,被他一推,眼前都要花了,立刻软绵绵趴回他怀里,道:“谁胡说八道了?我是男的,我喜欢你;那个莲儿姑娘,还有这回的公孙姑娘,两个都是女的,也喜欢你;陈叔是老的,他喜欢你;小川是少的,他也喜欢你。还有御剑山庄的那位凌庄主,不也一直惦记着想要看看你?就连平日里处处与你作对的林长老,其实也是关心你的。”
阙祤的手不由抖了一下,小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好在有衣衫遮挡,没被郁子珩瞧见。
“怎么了?”郁子珩偏头看他。
阙祤脸上的不自然一闪而过,淡定道:“没怎么。”
“就说我媳妇招人疼么,这欲言又止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忍无可忍,无视掉他还在难受的事实,阙祤依然给了他一脚。
郁子珩委委屈屈地呼痛半天,见对方不为所动,便装不下去了。他取过一缕阙祤垂下的发丝,在指间绕来绕去,道:“那位凌庄主这会儿应当在归雪门里埋怨他的儿子们为什么没能将你留下吧?说真的,我觉得若是你愿意,他定能如你生父那般疼你,你从未想过拥有那样的生活么?”
阙祤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会?”
“感觉吧。”郁子珩避开他的视线,“毕竟谁都想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父亲,有人愿意担起这份责任,我便要将他往好处想。”
阙祤稍作沉默,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你的父亲了?”
郁子珩把脸埋在他腰腹之间,闷闷地道:“你说他还在这世上么,我还能找到他么?”
“确认最坏的结果之前,我们都往好处想一想。”阙祤轻声安慰他。
郁子珩在阙祤怀里蹭了两下,脸碰到了一件硬邦邦的东西,不满地伸手去摸。
他动作很不规矩,阙祤被他弄得痒,便拍开他的手,自己将东西拿了出来——他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枚令牌。
郁子珩把令牌接过来,翻身仰躺在床上,指腹擦着锯齿边,目光深远,不知在想什么。
阙祤也没说话,安静地陪着他。
过了不知多久,郁子珩才又把令牌还给他,脸上露出个怀念的微笑来,“我还记得,小时候总能看见我爹腰带上挂着一枚很漂亮的玉佩,我就认为他很喜欢那个图案,想讨他欢心,自己从桌子上锯了块红木下来,整天躲起来拿着把小刀刻来刻去。”
阙祤没出声,他知道郁子珩陷入了回忆中,不想打断他。
“我记不住那图案上的许多细节,便要时常跑去找我爹,捧着他的玉佩一遍又一遍地看。爹告诉我那上面的东西叫麒麟,是传说中的祥兽,寓意太平长寿。他还说,如果我喜欢,等我长大些,他便将玉佩送我。”
“我刻了差不多有三个月,手都磨破了好几层皮,才算赶在我爹寿辰的前一天刻完了。他寿辰当日,我兴高采烈地捧着那‘寿礼’到他面前,献宝似地给了他。”
说到这里,郁子珩笑出了声,“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爹还没说什么,我娘先接了过去,看了一眼后,莫名其妙地对我说:‘你哪里弄来这么只木头做的野狗给你爹?’”
阙祤也跟着无声地笑起来。
“我觉得丢人,脸都憋红了。可我爹看着却很开心,他从娘手中接过那块刻了只野狗的木头,直接换下了他腰间的玉佩,把那破木头挂了上去,然后将他的玉佩给了我。他还摸着我的头对我说辛苦了,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在忙什么。”
见他眼中似乎隐有泪光,阙祤探手环住他的肩,轻拍了两下。
“接着我娘又想起了什么,质问我家里的桌子是不是被我锯坏的,追着我跑了大半个院子。”郁子珩又笑了,可那藏在笑容背后的落寞却那样明显,“可惜后来玉佩还是被我给弄丢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阙祤为他重新盖好被子,“等回去了,处理好你义父的事后,我便陪你去找你父亲。反正我们时间很多,慢慢找,把这煦湖岛上的土地一寸寸地翻过去,我相信总有找到的那一天。”
郁子珩这几日夜里一直睡不着,白天精神便有些不济,适才又闹了一阵不舒服,这会儿困意便上来了,打了个呵欠道:“说得好像我要你跟我回煦湖岛就是跟着我去受苦的一样。”
“是不是受苦又能怎样,我还有机会换人么?”阙祤调笑道。
“没有!”郁子珩的声音几乎可以称得上恶狠狠了。
“好好好不换不换。”阙祤哄着他,“怕了你了,快抓紧睡一会儿。”
郁子珩哼哼唧唧地闭上眼睛,占有意味十足地紧紧抱住阙祤。
阙祤由着他去了,过了好半天,听到身旁的人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