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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迹临之风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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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嘴角依然噙着那抹冷笑。他左丘衍向来对喜欢的东西偏执成狂,一旦认定便再不改变,为了得到,做出这点牺牲又何妨?
微风中,左丘衍忽然感觉鼻头一酸,眼眶有点不受控制地湿润起来。那风愈来愈大,仿佛要将他那坚不可摧的外壳悉数剥落。他有点脚下不稳,但还是跌跌撞撞地奔向府里的方向。
不过是过客。
☆、皇帝寿辰1
荣烨二十一年十月
【蓝府】
谧谧秋风,穿透每一分秋凉的气息,缓缓描绘天地的娟秀,如凤鸣子规的淡淡一蹄。青黛色的远山缭绕些混白的云雾,瑟瑟轻浮,忽而又散去找不到半分踪影。
鱼塘水榭,如静,如淡。
白衣男子衣袂带风,色若春晓,温润如玉的气息带走了丝丝秋意的荒芜,他眉眼含笑,温柔地说道:“溯回喝药了。”
微生逆揽过那白衣男子的腰身,轻易地将其抱到腿上,惬意地说道:“我要你喂我。”
宋言初无奈地摇摇头,还是拿起汤匙体贴地将药一口一口地喂到微生逆嘴边,他看到微生逆皱起的眉心便紧张地问道:“很苦罢?”
“言初喂的东西不苦。”微生逆颇有些调情地眨了眨眼眸。
“胡说,这药我知道很苦的。”宋言初瞟了一眼微生逆,继续小心喂着。
“既然药苦,那言初要怎么补偿我?”微生逆咽下一口药,继续调侃道。
宋言初不明白微生逆想如何,眨眨清澈的眼眸转而说道:“我有糖。”
微生逆无奈地摇摇头,将最后一点药大口喝下。
“少爷,老爷请少爷到前厅,说有贵客到。”戴着头蓬的向无天恭敬地说道。
微生逆依依不舍地让宋言初从自己怀里下来,他看着向无天面无表情地缓缓道:“我等会儿就过去。”
“是。”向无天顿时没了踪迹。
“我等会儿去侠叔堂了。”宋言初站稳后道。
微生逆抚了抚宋言初的发丝,语气也染上几分温柔:“好,今晚我们去逛花灯会吧。”
“嗯。”
得到宋言初的同意,微生逆便心情不错地飞身离开。而宋言初看着红影在眼前一晃,露出无奈的笑容。
*****
微生逆一到前厅便发现左丘宇不可一世地倚在大厅的一根柱子上。
左丘宇看到微生逆出现在门前,顿时眼中大放精光,淫笑着说道:“微生,这几日你怎么消失了?本殿甚是想念啊。”
就在不久前左丘宇收到释月楼的信息得知这微生逆确是是蓝游的侄子,身家清白,别无背景,他一知晓此事便心花怒放,连日来蓝府寻微生逆,可惜无果。今日是左丘颉生辰,他作为皇子必是繁忙,但是也一大清早便抽空来一趟蓝府,碰碰运气。
“是吗?”微生逆掩去心中的嫌恶,似笑非笑地走进去。
“那是当然,本殿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微生美人。”左丘宇一边暧昧地说着一边往微生逆身上蹭去。
“不知小三今日到此,所为何事?”微生逆冷笑道,同时移步与左丘宇拉开距离。
左丘宇像块牛皮糖一样,他加快步子,同时展开手几欲扑向微生逆:“本殿想念你,这不就来了嘛。”
微生逆冷下脸,稍微倾身躲过左丘宇。
而另一边宋言初将药碗收拾好打算拿回膳房,路过前厅,看到微生逆和左丘宇上演你追我扑的把戏,心里一惊,双脚居然迈不开步子,不知如何是好。
“微生,你敢躲本殿。”左丘宇语气有点怒意,气场沉下来。
“那你过来。”微生逆邪魅地笑了笑,抱手胸前定定站着。
左丘宇皱起眉头,有点迟疑,但是被微生逆的笑容紧紧吸引,顿时脑门一热就直接扑到微生逆身上,终于抱住遐想许久的人。
“其实小三也是个不错的美人啊。”微生逆抬手捏住左丘宇的下巴,嘴边是狡黠地笑意,话音落他手上突然一掌拍向左丘宇,眼看左丘宇被击倒到桌子上,他更是趁势压上上去,笑得狂妄狡黠。
“跟我走。”微生逆神神秘秘地说道,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左丘宇整个横抱起来,往念院飞去。
左丘宇瞪大眼睛,脑袋停止了运作,他左丘宇何时会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要文弱的男子抱着,这简直不可能!
而微生逆一脸恶作剧的表情。。。。。。
厢房内。
微生逆将左丘宇带到一个厢房,一把将他撂到床上。
“微生逆!你不想活了是吧!”左丘宇回过神来,立刻朝微生逆大吼大叫起来,想他左丘宇何时如此受辱。
“莫激动,喝杯茶压压惊。”微生逆鄙视地瞟了一眼暴怒地左丘宇,将一杯热茶递给他。
“本殿不会放过你的!”左丘宇双目冒火,浑身散发出慑人的气场,他一手捉住了微生逆的手臂想要把对方往床上扔。
“喝茶。”微生逆脸色也暗下来命令道,眼神是像千年的冰山。
左丘宇大怒,一手甩开了微生逆手里的茶,发狂似的抱住了微生逆张嘴就要亲上去。
“蠢货。”微生逆眼神阴狠下来,一掌将左丘宇拍到床上。
“微生是个烈性美人啊。”左丘宇提手擦擦嘴角,看见袖角沾上的殷红,居然狠狠地笑起来,“不过本殿喜欢。”
微生逆轻蔑斜了一眼,他重新拿来一杯茶,伸手捏住左丘宇的下颚,用力将对方的嘴张开。
“微生逆,你敢对本殿无礼!”左丘宇刚想纠走微生逆的手就被微生逆点住痛穴。
“找死。”微生逆淡淡的说道,手上一用力便将那杯茶灌入左丘宇口中,茶水铺满左丘宇的脸,差点让左丘宇窒息。
灌完茶,微生逆将左丘宇甩到一边,嫌恶地看着自己被弄湿的衣袖。
“你给本殿喝什么!”左丘宇大吼。
“你很快就知道了。”微生逆悠哉站在床前,俯瞰着狼狈的左丘宇。
不一会儿左丘宇便感觉全身像是火烧。。。。。。
“啊。。。。。。微生逆你居然敢喂本殿春药!”左丘宇倒在床上痛苦的呻吟。
“这可不是简单的春药。”微生逆看着左丘宇不停地翻滚,眼中是冰冷的笑意,这药是他亲手配置的,如今倒是第一次用到人身上。
忽然左丘宇越挫越勇,发疯似得盘上了微生逆,用力地拉扯对方的衣服,口中不停淫叫起来:“啊啊。。。。。。。。。”
微生逆皱起眉头,又是一掌拍向左丘宇同时点下他的穴道。这下左丘宇全身不能动弹,只能硬生生地承受一股一股的热潮。
“小三啊,你说褚家人死无葬身之地,他们的尸体到底怎么了?”微生逆看着左丘宇快要爽晕,伸手一点他的痛穴。
“啊啊啊嗯。。。。。我不知道。。。。。。”左丘宇身上百种感觉交杂,头脑里哪还懂得使心计,微生逆问什么他便凭第一感觉答出来。
“真的?”
“啊啊。。。。。。真。。。。。”
“那你认识什么武林人士吗?”微生逆说着伸手轻柔地抚上左丘宇的身体。
“认识不多。。。。。。嗯。。。。。。”左丘宇立即瞪大眼睛,那诡异别扭的表情又害怕恐惧又舒爽饥渴,简直是看戏一样的好看。
左丘宇此话不虚,作为皇子,他不便出面与武林人士打交道。
“那你认识哪个?”
“过苍派掌门。。。。。文浮。。。。”
微生逆听到过苍派,心里一跳。
过苍派,云修意。
“再忍半个时辰便好了。”微生逆突然有些厌倦想要逃避,他不再多问便起身离去。
“微生,别走。。。。。。嗯。。。。。”
“滚!”微生逆低吼一声便离开房间。
他垂头走出房门,耳边还是左丘宇嘶哑的低吼,顿时很是心烦,刚一抬头便看到宋言初愣愣地站在门外。
微生逆动动嘴唇,向来不懂言谈的他也不懂怎么和宋言初解释,于是他只能道:“言初,今晚的花灯会之约不变。”
“好。”
宋言初双腿无力,但也尽力移动步子,白色的背影越走越远,好像这一走便永远离开。
【顾府】
一袭棠色官服,上绣飞鹤展翅腾云驾雾,中间环一黑长丝绸官带,刚毅威严,给明朗活泼的衣衫添加了一丝稳重,严整的乌纱官帽下露出一张风流倜傥的脸。
顾隰看着霍十方认真将这一整套装束给自己穿好,心里五味混杂。
自昨日起顾隰便没再与霍十方说过一句话,而霍十方这人本来就是缄默的主,如若自己不逼迫,除了“属下在”“侯爷有何吩咐”“是”就不会再主动说点别的。而顾隰对于昨日自己的反应是心如乱麻,竟然一个激动就摔碎了当年辛苦从江南收藏来的墨竹纹样的碗具,莫非他真的……
顾隰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今日可是皇上生辰,不如趁此好好享受一番,借酒浇个愁,说不定一觉醒来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着便走出房门,备马进宫。
侍从们也知晓昨日府里发生了不一般的事,虽说侯爷今个儿看上去还是很以往一样笑盈盈的,但也知晓顾隰从不轻易表露情绪,没准笑得愈是灿烂心中愈是怒火滔天,所以是现在更是要万般小心地伺候。
“侯爷,请吧。”管家笑脸相迎,心中也是打着鼓点。
顾隰翻身上马,余光看见霍十方站在身后,心下忽然一沉,开口道:“十方,今日你不用跟来。”
“是。”霍十方立即应声道,没有疑惑,没有抗议,更无不甘。
顾隰狠命地想把这些乱七八糟地东西甩掉,猛地一拍马背,无痕似乎心灵相通,立即蹬起腿来,长啸而去。
****
靖国在十月之时已经开始起北风了,微带寒意的晚秋时节给郊外平添几份凄凉。叶子开始纷纷飘落,遥远的天边若隐若现了几条枫红。
顾隰知道那是寒山上的枫叶,耀目的鲜红。
记得左丘颉特别钟爱此景,还叫了大批工匠在宫中修缮了一处景观,专植枫树于此,名曰迷红殿。每到秋天时节便常常来此召来宫中伶官奏乐,在那娇艳的枫树下拨弦奏乐,吹笙赏景,好不愉悦。
这次生辰的主场便是在那迷红殿中,摇曳红姿,不伤典雅,不增尘俗,恰印衬了那满院的鲜红,到那时那场景定是美不胜收。
顾隰心情逐渐轻松起来,来暂且忘去原有的不快,轻哼起小曲,快马加鞭,一路向长陵。
刚到城门他忽然勒马而止,嘴角微勾,双眼不自觉地眯起,只见前方有一队人马,虽人数不多但看得出行装华贵,再细看,最前面的那人不是左丘宇是谁。而在他一旁坐着的那个人风骨翩翩,羽扇轻摇,一眼便认出那是叶作尘。
想着便慢慢上前,笑道:“本侯和三皇子真是有缘呐。”
左丘宇一顿,慢慢回过头来:“原来是侯爷……真巧。”
顾隰见那本是健康的麦色面容略显苍白,整个人有气无力地坐在马背上,笑容像是被人硬扯出来般僵硬,觉得好笑的同时不觉开始万般猜测,“三皇子怎的了?气色不太好呀。”
左丘宇脸上更僵硬了,笑道:“今早似是吃坏了东西,故身体有些不适。”
顾隰见他神色不对,心中更是大疑:“哎呀,今晚的生辰宴可是有很多山珍海味的,真是可惜了。”
左丘宇嘴角抽搐,道:“无甚,闲来少吃点也无大碍。”
顾隰觉得好笑,嘴上继续道:“今晚可是陛下的生辰,三皇子若是胃口缺缺那怎么行?”
左丘宇闻言拳头握紧,恨不得招呼上顾隰的脸,好在一旁的叶作尘适时开口道:“三殿下不久前已服下药,想必今晚还是有胃口的。”
今早左丘宇一回府中便闭门不出,生怕旁人知道了这丢脸至极的事,便谎称出外吃坏了东西,胡乱敷衍过去,更是不敢告诉叶作尘,如今居然被顾隰看出来了,不觉更是怒火中烧。
“原来如此,三皇子若是还需要什么补品大可跟本侯讲,莫要客气。”顾隰露出状似善良的笑容来。
“那多谢侯爷了。”左丘宇暗暗生恨。
顾隰笑容愈发灿烂来,继续道:“那三皇子可否赏脸和本侯一块进宫?”
“大好。”
“请。”顾隰伸手一扬,偏头一笑,好不魅惑。
“请。”
两人齐头并进,气场如虹入长陵。现太阳已是将要中天,若是到了晚上,长陵街便要开始最为美丽的夜市之景了。
“到晚上这里便是花灯满街,热闹非凡了。”顾隰笑看忙忙碌碌,脸上都欢欢喜喜的百姓们道。
“是啊,父皇每次生辰都要精心安排。”左丘宇似乎回忆起从前的日子。
“陛下做事向来精益求精,想必今晚的宴会定是令人终身难忘。”
“侯爷所言极是。”左丘宇嘴角轻勾,事实上他从小到大每年都会出席左丘颉的生辰,一套一套已经是极为熟练。对那些莺歌燕舞、念经祝寿早已是看腻了,但为了表示孝心还是不得不出席。
“本侯可是很期待三皇子的礼物呐。”顾隰笑着提起。
“侯爷放心,本殿定不会令父皇失望。”提到礼物,左丘宇是信心满满。
两人一路聊得还算愉悦,不知不觉便已进入宫中,而宫中的富丽堂皇之景更是令人炫目至极,目不暇接。
在靖国,皇帝的生辰叫万龄节,是举国欢庆的日子。从早上皇帝的祭天开始,而群臣只需午食后抵达即可。午食过后便是在迷红殿聚集,皇子们献礼祝寿,赏景奏乐,豪饮赋诗一首,把酒临风。而到了晚上便是观看歌舞,外国使节的祝寿,赏评宫中的花灯,吃些夜食。
顾隰看见左丘宇在入宫后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便道:“看来三皇子近来很少进宫罢?”
“哪像五弟天天陪在父皇身边。自从宫外有府邸后本殿便很少进宫去了。”
“三皇子毕竟有家室,必然要常住府邸的嘛。”顾隰不忘调笑。
“侯爷所言极是。”左丘宇觉得不能再与此人多呆一刻,这样下去自己恐怕会疯掉。2。
好在两人进宫不久后便分路而去,身为皇子,左丘宇必须到专门的风声阁与其他皇族一齐等待,而顾隰便到了群臣百官等候之处。
这宫中就像一趟浑水,踏入了便万劫不复。
☆、皇帝寿辰2
今日的迷红殿果真风姿万种,不负众望,院中尽是刺目鲜红,秋景瑰艳,印得人叹为观止。
百官齐齐走到殿下,向皇上、皇子及公主们行了三十三拜的庄重大礼,紧接着捧觞向皇上祝寿,继而皇上赐百官汤茶,而后便纷纷入座。
由于特地安排,顾隰的座位自是离台前最近的,也是离皇上最近的——这说来也是机缘巧合,恰坐在左丘衍的旁边。二人皆是心照不宣,虽没有半点的眼神对视,但已是心有灵犀不点通。
其他的群臣百官都分做两旁,由于礼数缘故不能采用阶梯式坐席,故在后面的群臣对前面的精彩节目只能望洋兴叹。
作为今日的主角,左丘颉自然是盛装出席,一袭装点更为别致的龙袍,一改以往的宽大剪裁样式,用玄色腰带一束,略瘦削的身形尽显无遗。龙袍上是龙凤呈祥暗纹,外披了一层宽松地轻雾般的金色缕衣,与里面有些紧收的龙袍相衬,更添几分飘逸灵动。
天子两旁分别列三座,其左坐的是三皇子左丘宇,五皇子左丘飏和七皇子左丘衍,其右则是二公主左丘梓衣,四皇子左丘懿,六公主左丘梓唯。
今日的众位皇子皆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似是都抱着真心的祝福般来参与这场生辰之宴。
敬酒行礼等繁文缛节结束后便是皇子们的献礼了。众位大臣皆是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皇子们的一番心意。
左丘宇第一个走上前,只见他信心满满地叫侍从将贺礼扛上——那是一个气势恢宏的檀木屏风,屏沿木雕精湛,刻画着双龙戏珠,屏纸上则刻着美丽的枫叶之景,衬着殿宇堂皇,及众人饮酒作诗的图样,细一看竟是迷红殿的写照,栩栩如生,旁边还赋诗一句:枫香晚华静,锦殿迷红影。那字狂妄不羁,一眼便看出是出自左丘宇亲笔。
“今日父皇特地在迷红殿举行寿宴,这屏风特是为此而制,儿臣望父皇百年之后再见此物,还能想起今日之珍忆。”
顾隰暗自发笑,竟然连百年之后的话都说出来,这嘴不对心也太过明显。
然此物终究是精致绝伦,在行家的眼中完全可以跻身绝世珍品,大臣们在第一眼便已啧啧不已。左丘颉见此也是眼前一亮,笑道:“宇儿的礼物匠心独运,朕十分满意。”
左丘宇听此心中也是大喜,忙起身至左丘颉前跪下道:“谢父皇!”然后乐颠颠地回到座位上。
贾逍见此心中也很是宽慰,心念这女婿还挺有一套,但看那个浮躁样子不免还有点担心。
而叶作尘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以扇掩面,叹息不止。
左丘懿见左丘宇此举心中暗暗冷嘲,接着转而向左丘颉微微一笑,有条不紊地叫侍从们将贺礼端上。
众人见到这盆景都忍不住凑上前来,看到后无不便发出一声赞美——那似是一株璀璨的金色兰花,在分开的两片花苞上分别绽放出了修长唯美的花瓣,令人称奇的是那花瓣上居然有状似龙鳞的暗纹,远看就像一条巨龙在绿色的祥云上飞舞,金色与绿叶相得益彰,可见这绝对是世间稀有的花种。不一会儿众人竟闻到幽香,那香气似带着海风的咸湿,令人遐想。
“这花名叫龙望兰。”左丘懿温和的声音响起,“仅能生长在东海的海边,世间已所剩无几,儿臣和慈恩一个月前特地前往东海,寻找到这稀有尤物,将其移植至帝都,悉心栽培,以给父皇献上此礼,望父皇如这龙望兰般世间无双,皇恩浩荡,天下苍生也能在今日有幸体会父皇的恩赐。”
这贺礼似乎要比三皇子的更是技高一筹,意义更为深远,这一比立刻见分晓来,左丘宇心中不禁怒火升腾,看左丘懿的眼神也发狠起来。而左丘懿依旧面不改色,眼神诚恳地看向龙椅上的左丘颉。
左丘颉望着这绝美的龙望兰,由衷道:“懿儿从小便爱摆弄花花草草,如今看来真是行内一绝啊!朕能收到此礼,甚愉快。”
“谢父皇。”左丘懿也跪下行礼,动作优雅流畅。
群臣中的刘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而郭源和其更是眼神交会,心知肚明。连顾隰心中对这此也是颇有感慨,看来左丘宇终究是不敌实力依然高深莫测的左丘懿。
终于到了五皇子左丘飏献礼,群臣对此更是关心至极,五皇子一直受皇上的宠爱,其礼物定是和其他皇子有所不同,故在座各位皆是屏息凝视。而对这父子关系甚为明晰的顾隰更是饶有兴致,眼神不由得瞟向龙椅上的左丘颉,后者则是一脸平静,唯有顾隰、常广这样的知情心腹才看得出其间闪过的一丝紧张与期待。
只见左丘飏亲自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庭院中央,接过走上来侍从手上的一个卷轴,然后回头朝左丘颉露出笑来。
左丘颉看见这个笑容蓦地有些紧张起来,掩在宽袖中的手不觉握紧,唇角也是下意识一勾。
只见左丘飏将卷轴捧于双手心,认真地开口道:“儿臣知晓自己的礼物定不及弟兄姐妹们的贵气,但送礼的目的是送心意,希望父皇能喜欢。”于是便缓缓将整个卷轴展开,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卷轴慢慢地铺开,整幅画面完全显露在众人眼中,在场所有人都暗暗抽气,屏住呼吸。
这份贺礼用言语简直无法描摹。在那素白纸面上画着一人,一手执着书卷,另一手扶于雕栏上,身着龙袍,华贵无双,一袭青丝微卷,似在微风中略略扬起,惑人心弦。此人临高台而立,印衬着的是那蓝天祥云的背景,好不高远辽阔。此人恰是回眸一笑的动作,媚眼流波,神态魅惑动人,堪称绝世,赫然是左丘颉本人——技法可谓精湛,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儿臣不才,这段时间里特向宫中画师讨教,加强了对人物描画的练习,想亲自为父皇献上一副画像,望父皇的姿容永驻,龙颜不老。如若画得不好,还请父皇责怪了。”
这哪里叫画得不好?那线条流畅,浑然天成,将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致描绘得细致入微。在场许多习画多年的老臣都不免啧啧称奇,道这五皇子真是天赋凛然,无论琴棋书画一学皆是得心应手,令人羡艳不已。
在座的其他皇子公主们既是心中嫉妒,又不得不承认这份礼物确是无人能比。而左丘颉早已惊喜得无法言语,过了半天才似是找回自己的声音:“朕喜欢……飏儿的礼物,朕很喜欢。”
左丘飏粲然一笑,收起卷轴道:“只此一物不免太过简陋,儿臣还另有一物要献给父皇。”
众人停止了刚才的纷纷议论,都睁大了眼睛要看看左丘飏献上的又是何种珍品。
只见左丘飏大步上前,直至左丘颉的跟前跪下,忽然拉过了左丘颉的左手,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的戒指来——那戒指是纯银打制,银环上特系了一鲜红色枫叶状的水晶,莹洁剔透,如怒放的火焰。
左丘飏极其郑重地执起左丘颉的左手来,缓缓将这枚枫戒套入他纤细的食指中。
“这是儿臣为纪念这次在迷红殿的盛宴,望父皇能永远记住今日。”言罢抬起头来朝左丘颉一笑,那笑集聚了无可比拟的魅力,仿佛世间所有的杂尘都烟消云散,天地间只有此人。
左丘颉呆了好久,如坠云端般,恍恍惚惚了一阵子,忽觉得眼眶有点湿了,忙笑道:“谢谢飏儿……朕很喜欢。”
“谢父皇。”左丘飏行礼后便回到位子。
群臣们皆是唏嘘不已,这五皇子的礼物俨然把所有的贺礼都比了下去,更不说后面的那些皇子公主了。
而左丘衍面如沉水,依样献上了自己的礼物——不过是一袭看似极为普通的灰色狐裘。
“眼下天气渐冷,儿臣便亲手为父皇制了一件裘衣,此裘衣是用麓原上的灰熊皮制成,抵御靖国的风寒绰绰有余,望父皇龙体安康,大有作为。”
在座的不免怀疑起来,这七皇子才能平平,这等做工精细的狐裘怎可能是出自他之手,未免太强词夺理了点。
只有顾隰心中明白,这物件的确是他做出来的。这左丘颉身体畏寒,向来怕冷,而以左丘衍的性格也不会送那些讨巧却华而不实的礼物,这狐裘也是送其所需。
左丘颉眼神闪烁,道:“朕对此贺礼十分满意。再者,衍儿此次治水功劳极大,朕也是该好好赏赐一番,不知道衍儿想要何种赏赐?”
左丘衍闻言便露出一副似乎是有所动容的样子,便道:“儿臣斗胆向父皇请求扩大府邸占地。”
此言一出,众位都唏嘘不已。要知道这七皇子的府邸在众皇子中算是最小的,这样的请求还真是攀比心显露无疑,不免嘲笑不已。
而顾隰则双眼眯起,心道这家伙还真不简单,扩大府邸看似是炫耀荣华富贵,实则是要招来更多的心腹,甚至私藏军队,来服务储君之争,此才是真正的长远明策。
左丘颉略加思索,答应道:“朕同意便是,至于具体扩建几许,到时再商议。”
“谢父皇恩典。”
接下来的二位公主分别献上了瓷器、绣品,虽说也称得上的别出心裁,都终无法与五皇子的贺礼相比。而五皇子见此却并没表现出得意洋洋之色,反而是陷入深思,颇有忧虑。
3。
献礼之后便是众人齐贺,诗兴大发。而这迷红殿真是处处有惊喜,可谓建造手法高妙。不知触及了何种机关,原本殿前的那大片平地忽然分裂成两半而开,渐渐露出了地底下的玄机——在场群臣百官皆是第一次看见,无不睁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在这地底下竟然是一宏大而蜿蜒崎岖的曲水流觞!
左丘颉微微一笑,起身道:“朕希望能在今日多一些诗情画意,故特地设下此席来与众子女和爱卿一齐效仿古人流觞赋诗的雅兴。各位爱卿都是才高八斗,想必这曲水流觞作诗并不是难事罢?”
群臣闻言皆纷纷下跪道:“谢主隆恩!”
由于座席有限,故只能派出群臣中最为才华横溢的人来。最终坐上流觞曲水之旁有如下之人:左丘颉及其四子二女、顾隰、贾逍、刘倡、胡不泊、姜衡、高润及闻名的文渊阁大学士黄滔阅十四人。还有刀笔吏亲自上前专门将此诗记录下来,以流传后世。
“按规矩,这一叶作舟,置酒于其上,若是在谁面前停了就得作诗一首,如此一共十次。若是有幸中了最后一个作诗之人,那就得朕来命题,来赋长诗一首了。”左丘颉言罢勾唇一笑,便将那扁舟放入流水中。
微风起,那流觞之水始终奔腾不息,长叶漂浮不停。
一圈的兜转转来,二公主、黄大学士、四皇子等等一一出口成章,词意从迷红枫景到离愁别绪,让人大开眼界,
倒数第三个恰轮到了左丘衍,他起身从容地喝下一杯,然后望向众人,依旧是一副漠然的表情,却出语惊人:“念君切切,吾心随往,惟吾身而,了知吾情。思君恋君,忘我随去,奈何身不遂心,空往孤心对流去。吾心非汝心,所感两相异,日暮归途穷,欲告亦无力。”这真是一首□□裸的情诗无疑了。
“看来七弟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啊。”左丘宇忍不住出口笑道。
“刚才各位皇兄皇姐及众大臣们都以‘情’做主旨,我不过是照葫芦画瓢,有样学样罢了。”左丘衍言罢坐了下来,神态安之若素,而眼角却有一簇火焰,因在座某一人点燃。
真如命中注定,接下来轮到了今日的寿星左丘颉。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起身先饮一杯,随即道:“思君君不知,我心常恻恻,犹似岩中水,奔腾而无色。庭前生小竹,篱内托根深。渐渐出墙去,青青向世人。山中生小竹,移植在庭前。从此承恩养,不思返故山。桔子开花日,闻香忆恋人。玉颜何绝世,宛似神仙人。”
群臣百官听闻无不拍手叫好,恭维之言一应俱全。
接下来就剩最后一个了,按原来的约定,此人必须听从皇帝的命题,来赋一首长诗。若是不能,只能接受所有人的罚酒了。
众人的心都极其兴奋地看着那扁舟随波逐流,悠悠转转,只见就将在左丘宇面前停下——左丘宇见此脸色僵硬,心中大声叫唤不能停——好在一阵微风袭来,那扁舟忽而又改变方向,这下恰停在顾隰面前,不偏不倚。
“原来是倚青中了头彩啊。”左丘颉笑意盈盈地看着顾隰。
“哎呀,还请陛下赶快惩罚臣罢。”顾隰丝毫不在意般调笑着。
左丘颉正在思索着命题,忽然风大了起来,吹得满庭枫树哗哗作响,些许的红枫纷纷落下,有几片落在水面上随意飘零,那鲜红愈发醒目,而有一片恰落在左丘颉肩头上,那枫叶的赤红与金黄的龙袍相得益彰,美不胜收。
左丘颉左手执起那片枫叶,目光恰落在食指上的那枚枫戒,嘴角笑意更深道:“那倚青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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