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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堂前武开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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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殷静嘴里漏出一声。
“不舒服?”
殷静摇了摇头。
武开阳便又加大了注入之力,殷静只感觉脚下麻痒难耐,不禁咬住嘴唇,把脸死死地抵住了武开阳的胸口。武开阳脸上流下的汗滴在了殷静的颊边、唇边,殷静不由得想舔了舔干燥的唇,结果唇间刚一微启,声音便不由自主泄了出来:“呜……”
“忍一下。”武开阳将最后一丝力细碎推进去,不仅接上了断筋,连旁边损伤的肌肉都修复了。武开阳擦擦脸上的汗:“没事了,好好养着,一个月之内不要动刀枪。”
殷静点点头,望向武开阳:“可他们把太子掳走了。来的人是修罗王易龙悦,还有一个爬在墙上的,长得很瘦,背一把圆弧形的弯刀。”
“哼……”武开阳冷笑一声,“就知道是这样。”说着一指门外,“我看见尸体了,那个爬墙的,是‘地狱鬼’潘龙悔。”
“四圣竟然来了其二,他们想做什么?”殷静靠在武开阳怀里,问道。
“千仞山下掳太子,这是冲着白虎堂来的,他们要来雪耻。”武开阳双臂扶起殷静的肩膀,“坐得起来么?你找个地方歇着,我去会会他们。”
“正之……”殷静握住了武开阳的袖口。
武开阳微微一笑:“这笔账存了十二年,也该了了。”
殷静点了点头,放开手。
武开阳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殷静朝门口迎光而望,武开阳今天穿了一件新衣呢。玄色黑翼,背后以银纹暗绣,描了一头下山的白虎,张着血盆大口,在山石上睥睨俯视。两把锃亮的大斧,交叉于宽厚强韧的脊背,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殷静默默地把武开阳的背影印在了心里。
云州城的西边,地脉低垂,有一片开阔之地,曾是前朝的采石场,如今已荒废已久,倒形成了一片极为辽旷的空地。采石场天然成一个巨大的凹型,两边石壁岩岩,中间如碗底,恰似一个困兽犹斗之所。石壁阻拦,天然能抵御军队的箭雨与冲锋。
太子原本一身亮色锦衣,如今在拖拽中磨破了边,沾湿泥土,亮色褪暗,显得落魄起来。万金之躯被关在一个采石场装运石头的铁笼子里,铁门紧闭,上扣一把大锁。此笼当年建造时,为承受巨石之重,根根栅栏铁水浇灌铸造得如手臂般粗,现下大铁门阖上,重锁一落,可谓神佛莫动。
太子在笼中望着外面景象,赫赫巍巍,一时间双腿不由自主地发着抖,从前他又何曾见过这般杀气腾腾的阵势?巨大的石头围住了四周的视线,好像在莫非王土的原野上形成了一个密闭的化外之地。太子不知自己命运几何,只好一边双臂紧握着铁栅栏,以防止自己膝软跌坐,一边惊惧地盯着采石场中站着的三个人。
在采石场最上方,站着一个穿着僧袍的中年僧人,麻布袈裟,眉目慈祥,一动不动,好像一尊无欲无求的佛像,其人正是四圣之首,‘千佛手’雷龙怒。
而站在稍下一块巨石上的三十余岁男子,一身殷红凤绣武服,斜倚着自己五截刀身的‘九龙斩’,凤图战袍随风飞扬,双袖好像两翼,巨大后摆鼓起如凤尾,神色带着些许漫不经心,正是‘四圣’中排行第三,人称‘修罗王’的易龙悦。
站在最下的‘地狱鬼’潘龙悔,则如一条折叠的截虫般,竟双足蹲在自己半环型大弯刀的刀尖,如跷跷板似地左右晃荡着,脸上神色却屏气凝神,仿佛在戒备什么。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许你们大官,许你们大官!这次就不追究了,我一定说话算话。”太子鼓起勇气,喊道。
千佛手如老僧入定般不动如钟,微阖着双眸似在凝神细听远方随风而来的步伐声。地狱鬼用自己尖尖指甲伸进耳朵里掏耳屎,然后噗一声吹了。
只有修罗王皱了眉头,一跃上石,伸起一脚踹在笼子上:“少聒噪,想活着就安静点!”
整个笼子被踢得一震,太子啪的一声坐在了地上,见易龙悦凶神恶煞,背后刻龙的刀光凄凌曜日,一下子竟吓得失了禁。待易龙悦转身又跃回了原处,太子回过神来,颤抖着嘴唇看着体下从锦衣里漏出的浊黄液体,一时间抽泣下泪。
那哭声压抑着,可整个采石场除此之外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倒显得这哭声凄惨阴测极了。易龙悦面露烦恼之色,对站在上方的雷龙怒说了一句:“我把他弄里面去。”说着易龙悦按了石壁中夹的一个机关,运石的铁链启动了,缓缓旋转起来。那铁笼子从一个石峰处一格一格降下,掩藏进了石壁之中。
千佛手雷龙怒看了易龙悦一眼,讲禅似地慢悠悠道:“老三,你今天心不静啊。大敌当前,更要安静些才是。”
潘龙悔在一边五指如爪地掏着耳屎,插嘴道:“他十年未见的老相好要来了。”
“放屁!”易龙悦横眉倒竖,原本的浪荡潇洒模样一扫而空,古铜色的面部瞬间狰狞如鬼,配着满身凤纹殷红,倒真的犹如一只修罗一般。
“来了!”千佛手眉间最先一动,出声提醒。
第一个到的正是武开阳,只见他不急不慢地缓步走上石壁,居高临下扫视采石场一圈,而后一跃而入。青年气息沉敛,一身玄袍,背后两把巨斧,白虎啸天,挺拔威猛。
修罗王易龙悦躁动的气息,在一瞬间仿佛全部寂淀,抬头对雷龙怒道:“大哥,这人废了我一只眼,交给我吧。”
潘龙悔却嘻嘻一笑:“怎么,还怕我们围殴你老相好不成?这么大好的机会,非要讨个一对一?”
易龙悦脸色一沉:“大哥,你答应过我的。”
千佛手云袖一抬,云淡风轻:“去罢。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易龙悦跃身下场,行至武开阳面前二十步站定,面无表情:“正之弟弟,好久不见了。”
武开阳一言不发,只双手抽出巨斧,一手一柄握定,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易龙悦却并不摆招,而是道:
“我只想问你一句,当年王帐中,我放你一马,你却应将仇报偷袭了我的眼。虽然后来千仞山上,我废了你的脚,算是报答了你,十二年前仓促,可今日我还想问一句,当年是为什么。”
武开阳缓缓道:“因为你是北人,效命于北帝。”
“就因为这个,我们从前的交情便不算了?”
“从前的交情是假的,那时候我不知你是北人。不知你是修罗王。”
“哈哈,好。”易龙悦仰面笑了一声,“好,好,好。”他一连说三个好字,神色随之一凛,“那我今天就取了你的性命!”
命字话音未落,易龙悦的背后倏然升起半月型的九龙斩,那剩下的五截一截一截的刀片倏然分开,如傀儡般操纵在易龙悦的手中。它们盘旋如鹰隼,易龙悦四周升起一道道真气,寻常人肉眼不可见,武开阳却看得清楚,易龙悦身后背景石壁,在真气的震动下模糊了。一般人的真气只能在体内流动,除非强行注入别处容器,可易龙悦天资诡奇,却可以在体外操纵它们,一时间飞沙走石,透过这真气屏障看天,连日色都变成一盆血口,而站在其中心的易龙悦,凤服好像灼烧着火光,刀光寒色,刀刀蔽日,倒真的恰似修罗。
一片一片刃起盘旋,如猛禽在观察它的猎物,收势蓄力,准备一击必杀。其中一只刀片在这时忽起发难,‘唰’地朝武开阳的脖颈飞来!武开阳不敢怠慢,本只想侧头一躲,可同时其他三片却也一齐发力,封住了武开阳周身躲避的空间。不得已动斧,因修罗王的九龙斩诡谲无常,武开阳本不想这么快地硬碰硬,可这时却不得不出手,武开阳大喝一声,抡起斧风扫过,正是方欣对阵殷静时曾使过的那一招‘撞招’——“重开山门”。激荡的内力随着这一招层层叠叠由中心向外荡去,武开阳一荡之内力当然比易龙悦一分为三的内力为强,只见三片刀刃如撞在一堵无形的气浪上般,从侧面飞了开去。
“内力倒是有进益。”修罗王易龙悦不紧不慢地道,那三片刀又收回了在他背后。武开阳退了两步,原来只是试探他。
“老三,你磨蹭什么?砍他的脚!”潘龙悔皱眉道。
易龙悦却轻一挥袖:“正之弟弟,放心,我让你死的心服口服。”只见忽然五片刀刃变立为侧,从武开阳的前后左右上下方同时发难,凌厉而至!
第13章
武开阳见状,翻转巨斧,一股浑厚的内力平推而去,前后左右上各推了一次,身形如影。易龙悦一笑:“怎么,怕我用掌偷袭你?不过你这法子也太笨了些。”武开阳额前已有了细细的汗珠,这时又哪里敢分心,只把目光罩住了易龙悦的一举一动。
易龙悦淡淡道:“正之弟弟,还记得在千仞山上,你小小年纪,那破天开阳的气魄,却让哥哥好生钦羡,可如今你打成这样,缩手缩脚,看来这瘸腿,还真是把你的性子毁了。”说着易龙悦自己失笑起来,“也是,我的正之弟弟早就没了,我又在你身上寻什么来?”
易龙悦说话间,那五片刀刃又围着武开阳转着,伺机攻击,忽而左撩一下武开阳腹下,忽而右撩一下武开阳右肋,武开阳只是抵挡,那刀刃也越来越快,就在武开阳面前白光满目的纷繁侵扰的时候,易龙悦忽然动了!
他身形如鬼魅,就在武开阳拨开一片刀刃之际,已经一瞬闪至武开阳面前,当胸一记手刀滑下!本以为武开阳要向后跃,而那里早等待着他的是潜伏的九龙斩刀锋。可没想到武开阳挺胸一迎,竟根本避也不避,抡斧就朝易龙悦当头劈来!正是白虎堂中最威猛的一招“千山万仞”!
这一招极为难学,非纯刚之人不可。封淳便不喜欢使这一招,太过刚猛而没有余地,万一一击不中便无回转。易龙悦只感觉排山倒海的内力夹杂着凌厉如割的万千斧锋,当着自己的面部当头压下!刚才武开阳的回避抵挡之态,好像一瞬间消失了一样,一下子气势全开!正所谓“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府伏。”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易龙悦心下一瞬间明了,若是自己不避,手刀一定会当胸劈到武开阳的前胸,但同样因为自己内力分散,最多把武开阳打至重伤,但武开阳这雷霆万顷的一击,则必然让自己粉身碎骨!易龙悦这才恍然,武开阳从刚才到现在,就是在等自己只身袭他,就是在等这一刻!此番场景好像在武开阳脑海里排练了千万遍,在这样千钧一发的针毫之间,他毫不犹豫地摒弃本能,顶上胸口!
正之,真是变了呢。
行云流水的朝气蓬勃早已消弭殆尽,如今只剩事故而老练,掩藏锐气,蓄而伏击。
一时间易龙悦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感慨。
当下易龙悦又哪里敢硬拼,忙双掌一翻,向后急跃闪避,五片刀片为他殿后掩护,齐齐调转方向,朝武开阳背部刺去!
而就在这时,两人身侧忽然白光一闪,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大师兄,我来助你!”竟正是封淳赶到!封淳寻到这里,稍微绕了点路,花了点时间。
眨眼之刹那,封淳已经飞步行至雷龙怒身前,提剑一招“千花万树”就朝千佛手刺去。一时间封淳剑气如落英,缤纷漫撒,刹那将麻衣和尚笼罩住。千佛手慈眸忽睁,刹似怒目金刚,全身闪现一片金光刺眼,好似围绕着他的身周形成了一个光圈,再仔细看时,却竟然是他的一双肉掌,掌心灌满内力如撒金,移动之快,竟如千手千眼,形成周身的金色,将花瓣都一一抵御在外!
而同时在这一瞬,地狱鬼潘龙悔五指成爪,早紧随而至,正对着朝封淳背心凌厉抓去!
“封师弟当心!”
武开阳见易龙悦退几步险堪堪避开,竟也不收力,只微侧了身,以“万仞千山”之招顺势直取偷袭封淳的潘龙悔背部!武开阳速度极快,背后刺向他的五刃竟赶也赶不上。“万仞千山”此招势尤万山开阖,又哪里是地狱鬼的机巧所能抵御?
潘龙悔只感到身后忽然万斩压空,他倏地一个鄙夷所思的叠身,居然腾在空中,自己的头从自己的胯下钻了过来——这便不再偷袭封淳,而是直面了武开阳!这一钻太过诡异,竟避开了武开阳最主要的斧锋,潘龙悔背上那条弧形弯刀一出,直直便砍向武开阳的足底!
“谁让你插手!”易龙悦喝道。
在潘龙悔的刀锋落刚要落在武开阳足底的一瞬间,武开阳巨斧子的余势正好重重地劈在潘龙悔的右臂上!一时间手起斧落,血色喷涌!潘龙悔的右臂,竟被武开阳一柄巨斧生生地剁断了骨头!
潘龙悔身子向后翻去,口吐血而狂笑:“哈哈哈哈哈,我打中了你的脚,你的脚……你死定了……哈哈……”
潘龙悔的笑凝固在脸上,右臂喷出的血染红了半面马脸,恰似地狱中爬出的魔鬼。
武开阳知道,自己足下刚才为潘龙悔内力所震,经脉已断,骨头尽裂,但只要有那颗钢钉在,有真气流转,真气未断绝之前仍能行动自如。潘龙悔见武开阳若无其事,脸上如见鬼般。
忽然千佛手一击荡开封淳刀锋,封淳连退三步,喷出一口血,那僧人直取地狱鬼潘龙悔而来!
“老四,小心!”
可是已经晚了。
只见地狱鬼僵硬的神色凝固了,从眉心正中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线,随即整个身体分成了两半爆裂开来,血撒了一地!地狱鬼竟然被一把开山大刀,从背后砍成了两半!只见那刀柄握处,正是白虎堂堂主,镇北天!原来镇北天早到了,一直没有现身,而是藏在石缝暗处,等待偷袭的机会。
“你……”千佛手简直看不过眼:“你也是一代宗师,居然使用如此下三滥的伎俩!”
镇北天一甩刀上血:“这一刀,是为三师叔报仇!”
“师父!”封淳叫道。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易龙悦早已回过神来,再次操动五刃将武开阳围住。
千佛手见终于来了话事人,于是依计喊道:“镇北天,太子在我们手里!”
封淳忍着被击中的内伤,一跃而起,落在镇北天身后。
镇北天嘿嘿一笑,声音苍老:“哪里有太子?四鬼就是会空口无凭!”
千佛手蹙眉,实在受不了这老儿倚老卖老的无赖嘴脸,只觉得自己堂堂大内高手,镇国寺主持,与这等招安的草莽说话失了身份:“老三,开机关,放南朝太子出来!”
镇北天也道:“大徒弟撤手,老夫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太子!”
易龙悦与武开阳一击而离,分别归队跃至千佛手雷龙怒和镇北天身边。易龙悦按动机关,只听石壁中铁链转动之声阵阵,果然一个铁笼顺着铁链咯啦咯啦悬出,里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迎客楼被掳走的太子!
镇北天上前一步,打量一圈,随即对千佛手喊道:“秃驴,你待要怎地才肯放了我家太子?”
千佛手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贫僧出家人不打妄语,你只要自己抹了脖子,贫僧就让你两个徒弟把太子全须全羽地接走,也不为难他们,如何?”
镇北天“呸”了一声。
千佛手又道:“你既爱惜自己性命,不愿为太子舍身,倒也不难,又或者你让你这两个徒弟引颈就戮,待我三弟割下他们二人头颅,贫僧便开笼让太子跟着你回去,绝无反悔,如何?”
太子在笼子中喊道:“老堂主啊,我看这法子好,二位高徒牺牲以后,我让父皇给他们加官品谥号,都好说得很!您武功了得,再收弟子也不难!”
话音一落,镇北天胡子吹起,指着太子跳脚骂道:“放屁!你算什么东西?敢跟老夫的宝贝徒儿相比?!”
太子一时间升起的希望被当头泼了一脸粪,一时间惨白了脸,说话都不连贯了:“老堂主……老堂主……你……你……”
武开阳这时已不动声色地在镇北天身后,捡起了地狱鬼的那把弯刀,随即忽然跃起,朝锁太子的铁笼奔去!易龙悦看在眼里,心想,这铁笼别说是这把刀了,就是你那斧子也劈不开。就在这时,千佛手眼中精光一现,忽然吼道:“夺他的刀!”
说时迟那时快,那弧形弯刀却已经脱手了!易龙悦只顾着拦截武开阳,听见雷龙怒出声时已经慢了半拍,刚拦住了武开阳,又哪里还夺得回刀?只见那弯刀在空中飞出一个迅捷而威猛无比的弧度,唰的一声从铁栅栏侧入,竟然把太子活生生地钉在了笼子里!鲜血四溅!
易龙悦大惊:“你……”
武开阳喝道:“师父!四鬼杀了太子,你还不赶快锄奸,为太子报仇?”
心有灵犀一般,镇北天在武开阳话音未落时,就向千佛手攻去!而封淳与武开阳对视一眼,也同时向易龙悦攻去!易龙悦战武开阳一个本已倾尽全力,这时又来了一个封淳,封淳和易龙悦一样,也是个招式变幻莫测的。一时间柔如流水刚如雷,封淳剑气轻舞,和武开阳纯阳纯刚之斧配合得天衣无缝!
易龙悦不一会儿便落了下风,封淳漫天剑刃如飞,把易龙悦周身大穴笼住,五刃堪堪抵御;而武开阳出手又刚猛已极,连连对易龙悦当胸劈砍,他只得一双肉掌周旋,内力一分为二,其一调动五刃对抗封淳,封淳虽受内伤,可剑招不老,应付起来也颇为费劲,剩下的内力才得以对付武开阳。而武开阳更是毫不留情面,招招杀手,又哪里有今日刚交手时的保守之态?易龙悦如此应付二人极为勉强,走过五十余招周身已有了破绽!
武开阳和封淳又哪里会放过?两人一柄剑,一柄斧,趁着破绽一瞬,只听“呲”的一声,一齐递入了修罗王易龙悦的胸膛!
易龙悦双目圆瞪,仿若不瞑。
胸口一片凤色战袍被染红了,衬着一身殷暗如血的凤眸,倒显出一丝悲壮来。
易龙悦嘴角流下一道鲜红血迹,他睫毛垂下,眸色在这一瞬间却变得温柔,注视着武开阳:“正之啊,你总是对我这么狠心,我不服。”
斧刃和剑尖同时抽出,易龙悦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扬起一裹尘土,覆上了那殷红如血,失了颜色。
第14章
武开阳和封淳一跃而起,赶上石壁去援助镇北天。千佛手与镇北天不过战得平手,这时见他两个徒弟夹击而来,暗叫一声不好,忽起大喝一声,击中周围石壁,巨石滚滚而下,镇北天忙翻了几个跟头才躲避了那滚下的巨石。而巨石之间,赫然压住了千佛手雷龙怒的一只手掌!原来他见三对一定然不敌,竟然自断其臂而求生。
“没了太子,白虎堂灭矣……”千佛手的声音悠悠空来,却原来已经走远了。镇北天反身一掌打在前来驰援的武开阳胸口,武开阳躲也不躲,被一掌打飞得腾跃至空,然后重重摔在地上。镇北天几步上前,一脚踩在武开阳的胸口,指着那大铁笼子的方向:“孽徒!你……你怎么敢!你……”
武开阳被镇北天打了这么一下,真气就断了一瞬。足下原本以真气为缠,覆在断筋上的碎骨纷纷崩裂,从钉子上脱落。瞬间只觉一阵剧痛从足底升腾,袭卷而来。武开阳白了脸,冷汗涔涔下,面上强笑道:“师父您老没听见四鬼说么?要把我和封师弟的人头献上才行。他活,我就活不了。”
镇北天横眉怒目,掉头对封淳吼道:“愣着干什么?他瘸,你也瘸啊!放烟花知会官府!”
封淳从未被师父如此疾声厉色地对待过,这时一怔,忙答了一声:“是!”就转身爬到石场最高处去放烟火了。
镇北天深吸一口气,看着被自己踏在脚下的大徒儿,语气忽然说不出的疲惫苍老:“……这么说,你也属意五王爷了?就因为他当年为武将军说过一句话?”
武开阳不言。
镇北天又道:“你知道四鬼这次来做什么?他们是冲着白虎堂来的……太子死在云州,朝廷定要裁撤白虎堂了。”
武开阳轻声道:“师父,四鬼是肯定要杀太子的,哪怕我和封师弟把人头乖乖奉上,最后太子仍然难逃一死,师父难道不懂?”
镇北天摇头叹了口气,脚下放开了武开阳的胸口,负手不语。
武开阳又道:“太子被掳走的时候,就是一个死人了。”
镇北天惨笑了一声:“关键是谁想让他死?又是谁把延寿丹的事灌进太子心里去的?谁让太子只带了一个功夫好的侍卫来云州?又是谁一路上截了传给堂里的信报,让我等云里雾里,终是慢了一步?”
“殷远山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舍在这死局里,你真要与这种人为伍?”镇北天面色怆然,喃喃道:“孽徒……孽徒……”说话间,已经身影一闪,了无形踪。
这时封淳放完烟火回来了,左右看了看,上前问道:“大师兄,师父呢?”
武开阳忍者足下骨裂之痛,坐着撑起身子:“师父回山上了。”封淳走到武开阳面前半跪下身,扶住了武开阳。
“那我们……”
武开阳苦笑:“腿瘸了,封师弟,给我搭把手。”
“没问题,”封淳立即把武开阳的胳膊拿起,挂在了自己脖子上,“来,师兄,你就趴我背上,我背你回去,如何?”
武开阳指了指易龙悦尸体的方向:“能先把我驮去那儿么?”
“好。”封淳说着,便背起武开阳来到易龙悦的尸体旁。
武开阳一看,只见随着易龙悦生机已全然死寂,曾经周身潇洒不羁的气韵仿佛也都随之烟消云散了一般,尸体面容上,不过是一张极其平凡的脸。
武开阳被封淳放下,半趴上前,伸手进易龙悦沾满鲜血的衣内摸索,摸索到一个小块冰冷器物,取出摊在掌心一看,是一块小小的,生了锈的阴阳铁。
“好了么?”封淳问。
“走罢。”武开阳道。
伏在封淳背上,四周的景物很快地倒影而去。
掌中小小的铁块,锈迹斑斑,武开阳却记得清清楚楚。
“易大哥,这是什么?”
“喔,这是阴阳铁。你有事敲一下,我就能来帮你。”
“呵,好笑,我要你帮?”
这对阴阳铁,他的那一块,早在知道易龙悦是四圣之一时,就丢进千仞山的山涧里去了,可没想到易龙悦的还留着。
初遇其实也不过一瞥。
趴在小倌楼的房瓦上,看了半晌。那下面的人,怎么还不完?
“哟,这是谁家的小刺客呀,流鼻血啦!”
武开阳吓了一跳,转身,却见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青年斜倚着屋脊瑞兽,好笑地看着他。
“偌,哥哥香喷喷的手帕借给你擦鼻血。”
如果……
如果没有国仇家仇要报?
如果易龙悦不是北人?
会怎么样……
武开阳不知道。
他是没有感情的,他这具充满执念的躯体,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执念所驱使。就如一个永不停歇的陀螺一般,在燃尽自己最后一丝心脉之前,永远地战斗下去。
“大师兄,”封淳将背上的武开阳,小心翼翼地放在那青瓦房舍门前:“到了。”
“多谢师弟。”武开阳扶在门框上,微微欠身,顺手开了门。
“哎呀大师兄多礼了,这有什么。”封淳忙连连摆手,展开折扇摇了摇,忽地叹出一口气:“其实师弟我今天是受了伤,否则我能更快。”
武开阳笑了起来:“看你得意的。”
封淳扶着武开阳进了门,让他坐在床榻上:“师兄啊,我去找师父过来,这次你再好好说话,可别惹师父生气了。师父若是又给你气走了,谁给你接脚呢?”
“嗯。我知道。”武开阳挥挥手。
封淳走后,武开阳独自坐在这间朴实而干净的瓦房中,发了呆。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武开阳一件一件脱下了身上血衣,低下头掂在手中看了一看,猛虎满身猩红,怒吼地张着獠牙,好像喝饱了鲜血。猜到近日或许有大战,自己还特地穿了一身新衣呢……现在这身新衣既被四圣的血染红了,武开阳便准备把它付之一炬,也告慰那些在四圣攻山时死了的先辈。
看着火焰簇簇跳动在铁盆子里,那威猛的白虎渐渐在火光中灰败了,武开阳又发了呆。一日的舍命相搏,筋脉中已断了真气,可是热血却在胸腔之内蹿涌不息,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金戈铁马,满目风沙的边瘠之地。
武开阳低头看着自己这双手,这双粗糙,硬朗,纹理如刀刻的手,摸过骨头的人,都说他命硬、狠、而且苦。它们今日为他除却四圣之二,也毙了那个昏聩的太子,却是将白虎堂拉做了垫背,值得么?武开阳问自己,他不知道。童年的烙印好像烙在了他的心里,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流淌在了他的血液里。以至于事到如今,他已经无从判断了。
武开阳是在行军路上出生的,他娘是个膀大腰圆的仆妇,为武家军生火造炊,他爹是武城珏帐下亲卫营的一个兵。武开阳从小就听他娘粗声粗气地讲起,说他父亲牺牲之前是如何地威武,又是如何地深谋远虑,竟在战场上就着最后一口气,求武将军给他还未出生的儿子起个名字,了个心愿。母亲说,当时武将军那一仗刚攻下了开阳关隘,说:“父为开阳战死,儿子便唤作开阳罢”,从此,武开阳就有了名字。他母亲还说,她娘家小时候被屠村,是武将军收复了失地,救了她这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她才成了军属,所以他们一家的命,都是武将军的——武开阳把它牢牢记在了心里。后来他娘不久就实践了这一句话,北人半夜火攻袭营,武开阳的母亲把武开阳藏在水缸里,说:“俺去给你那早死的爹报仇去了”说着就提着一把大菜刀冲了出去。武开阳只记得,那是到处都是火光,冲天的喊杀声。
后来火灭了,喊杀声变成了鬼哭,一个叫殷远山的副将在打扫战场时发现了武开阳,把他抱出了水缸,武开阳扒在殷副将颀长有力臂膀上,看清了水缸外已是何等面目——满眼大地涂炭,只剩下灼焦的断臂残肢散落在被烧红的荒原上。殷副将抱着他来到武将军面前:“将军,十三营就剩了这一个孩子。”武将军问:“宁远那边怎么样?”“斥候尚未归。”殷副将回答。武将军道:“你去看看,要是宁远损失大,你就驻扎在当地抚民吧。”“是!”“把那要塞给我守住了!否则提头来见!”“是!”殷副将领命而去,这是武开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殷远山,听说后来殷远山就驻扎在了宁远,逃过了此后的浩劫。
武将军派遣完殷远山后,这才有空低下头问:“小娃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开阳。”“原来是你。”武将军摸摸他的头:“我曾经打过一场硬仗,那个地方,就叫做开阳,那里死了我很多好兄弟。你既没了爹妈,从今往后跟着我吧,姓武,好不好?”
武开阳点点头,说:“好,俺娘说了,俺们一家的命,都是武将军的。”武将军因为这一句话红了眼睛:“好孩子。”武开阳在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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