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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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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边,定州投掷兵们看到对方完全已失去远程压制能力,立刻将一包包用布或者网兜兜住的碎石放上投石机,扳动机括,发射出去。

巨大的力量失布包或网兜在空中碎裂,立面的碎石立刻四散而飞,遮天蔽日的碎石如下雨一般地在城上落下,城上立刻响起阵阵惨叫,这些碎石都是经过挑选而出,尽是一些边缘锋利的石块,被投石机打出来,便如霰弹一般,四处横飞,无情地击杀击伤着城上的守军。

而此时,又有数十支木桩被拉了出来,城墙又垮塌了一截,倒下的土堆石方堆成了一道斜坡,汪澎率领着一哨步卒,疯狂地沿着这道斜坡冲了上来。

刚刚周祖训被一格碎石击中头盔,巨大的力量使他昏头转向,头盔也被击打得凹了进去,脑袋上肿起一个大包,刚刚清醒过来,便看到汪澎带着人冲了上来,不及细想,他抽出战刀,大吼一声,“跟我上”向那个缺口狂奔而去。

城下,八牛弩已经转了一个方向,将攻击火力转向了另一面城墙。投石机则开始延伸射距,无情地将碎石倾泄在对方的头顶。

“杀”冲上来的汪澎在斜坡顶端迎上了提着战刀冲过来的周祖训。

“狗日的,看棍”汪澎大吼道,身上插了数支羽箭的他一个泰山压顶,熟铜棍带着风声猛劈了下来。

正文 第六百八十一章:小艾河攻防(下)

小艾河,夜,月光极好。

周祖训站在残破不堪的城头,看着手下将卒们正在忙乱地用袋子装上土,在刚刚打下去的一些简易木桩之间填充,城头上虽然忙碌,但却安静,安静之中透着一种压抑,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周祖训明白,麾下将士们都知道,明天,这城无论如何也是守不住了。

今天白天一战,让周祖训第一次真正领教了为什么世人都说定州兵锋天下无双。秦州兵算得上是哀兵吧,被定州人从秦州赶了出来,眼见家乡在眼前,却不能踏上去,看着亲人在河那侧,却不能去探望。都说哀兵必胜,可今天周祖训明白了,所谓哀兵必胜,便与狭路相逢勇者胜一般,需要两者实力基本对等,否则都是空谈。

想想那个浑身插满了羽箭,却仍然像一头下山猛虎般扑上来的定州将军,周祖训的虎口便疼了起来,白天与其一战,可谓凶险之极,如果不是自己依仗地利之势,那么自己肯定会倒在对方的棍下。缠着绷带的手微微发胀,那是与对方较量之时,对方的巨力震破了自己的虎口所致。而那员将军,自己甚至不知道他的姓名,其部下如此,以勇武闻名的关兴龙可想而知了。

有风徐来,虽然已是七月,风吹在身上应当很清爽,但周祖训却觉得身上阵阵发冷。

“周将军,我们怎么办?”姚昌走到周祖训跟前,低声问道。白天姚昌出战,以骑对步,却被对方大破之,手下损失惨重,能跟着他逃回城防里的十之三四而已,后来在对方攻城最为凶险的时候,姚昌等骑兵也不得不提刀上阵,充作步卒,眼下,姚昌的脑袋包得像个粽子,上面血迹斑斑。

“这些简易城墙,根本受不了对方的投石机的打击,只需要两三轮,就会被击破。”姚昌喃喃地道。

“我知道”周祖训瞪视着城下,对方那灯火通明的大营,“士兵们不能闲下来,这种情况,一闲下来,难免会想东想西,而且,有一座城墙,那怕他根本就起不了多大作用,对士兵们的心理上也是一种慰藉。”

姚昌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更何况,我们今夜就要走了,眼下拼命地修整城墙,不仅是让士兵们有事情做,也更是为了迷惑对方。”周祖训淡淡地道。

“撤退?”姚昌一惊,旋即又是一喜,的确,这仗再打下去,已没有什么意义了:“将军,我们撤到了鸦雀岭,那里地势险要,守那里,我们更有把握。”

“四更之时,我们撤退。”周祖训道:“对方断难想到我们在白天抵抗如此激烈,晚上又抢修城墙,居然今天就走了,我们就抓出对方这一点心理,打一个时间差,迅速脱离战斗”

“将军高明”姚昌笑道。

周祖训笑笑,“要真是高明,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步境地了,定州军来时,我就应当派兵去驻守乌头,小艾河能轻易筑坝的,也就那么几个屈指可数的地方,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对了,你的伤不要紧吧?”

“没什么,只不过被对方削了一只耳朵掉了”姚昌满不在乎地道,“其它零件一个没伤,就是身上零零碎碎地挂了不少小伤,不过都不碍事的。”

“那就好”周祖训拍拍他的肩膀,“下去扎些草人,穿上盔甲,竖在城上迷惑对手。”

“骗鬼呢想日哄老子,没门”坐在大帐之中的关兴龙一边听着汇报,一边笑顾左右的汪澎与李锋道:“挑灯夜战,修补城墙,做给谁看呢?他周祖训也算是秦州有名有号的将军,居然想用这些小伎俩来蒙我,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李锋有些疑惑:“关将军,你能确定对方今夜就要跑?”

“十之八九”关兴龙一合掌:“李兄弟,你说说看,照今天这个打法,明天我们能破城吗?”

“那是当然的”李锋点点头,有些遗憾地道:“就是可惜我们骑营只能当看客了”

关兴龙大笑:“你的看客当不成了马上就有你们骑营的用武之地,如我判断不出错的话,周祖训必然会弃城而去,他们离开了城防,嘿嘿,你的骑兵就能大展身手了。”

李锋摩拳擦掌,“关将军放心,末将不会折了横刀师的名头”

“汪澎,还能战否?”关兴龙看着自己的心腹爱将,眼中满是戏谑之色。白天一战,汪澎被关兴龙强令后撤之后,一肚子的不高兴,用他的说法就是,再加一把劲就破城了,却在最关键的时候下令后撤,这不是让人空欢喜一场么?说这话的时候,他的亲兵正在给他从身上拔羽箭,一支支的羽箭被取下来,数一数让人吓一跳,竟有二十好几支,也幸亏定州给将军们的盔甲都是特制的,质量不是一般的好,饶是如此,汪澎也有好几处地方给羽箭射伤,所幸箭头入肉三分,流了一些血而已,还没有伤及根本。

听着关兴龙的问话,看着关兴龙的眼色,汪澎像被毒蜂蛰了一口般一下跳了起来,大声道:“当然能战,而且战之能胜,就怕将军又在紧要关头鸣金收兵了”

关兴龙哈哈大笑,“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呢?汪澎,你却坐下。”

汪澎气鼓鼓地坐了下来。

“你说,秦州兵是软蛋么?”关兴龙郑重地问道。

汪澎一愕,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摇摇头,“不是,他们是我继蛮子之后,碰到的又一劲敌,有一股子血性。”

关兴龙点点头,“是啊,秦州兵被我们赶走了,我们脚下的土地原本是他们的,他们的家乡,亲人都在这里,所以他们有拼命的勇气和目的。昨天战事之惨烈,说实话,也出乎我的预料之外,我毫不怀疑我们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是,如果付出的代价超过我们的底限的话,那么,这样的惨胜我不希望,因为这并不是最后决定胜负的时候,大帅发动这场战争的目的,只是为了给洛阳一个教训。”

汪澎默然不语。

“大帅曾经说过,要以最小的代价,去夺取最大的胜利。以昨天战事的激烈程度,即便我们破城,对方绝对会拼死抵抗,我们会死更多人,明明有办法以极小的伤亡获得胜利,为什么要让弟兄们送命呢?”关兴龙道。

“大帅是想让对方主动放弃城墙之后与他们野战?”李锋问道。

关兴龙微策颔首,“不错,秦州兵一旦弃城而走,士气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强劲,而且一旦他们知道周斌率先后撤的军队永没有可能走到鸦雀岭的时候,在他们的去路上还有一支定州军夹击他们的时候,他们还会有现在这样的劲头吗?”

“以得胜之师,追击落魄之敌,世上还有比这更舒服的战争么?”关兴龙道:“汪澎,现在二更,你部马上睡觉,四更天时,横刀营再度攻城。”

“是”汪澎站了起来,大声领命。

“关将军,你觉得对手会在四更天时弃城?”李锋问道。

“不知道,猜的,那个时候,应当是一个人最为疲倦的时候,如果是我,也会选在这个时间走。”关兴龙耸耸肩,“看运气吧,如果他们提前走了,那就要麻烦你李将军了”

鸦雀岭军塞,这是一个不大的寨子,只不过驻有百多名秦州军看守,秦岭防线构建完毕之后,这里便显得更加冷清了,成了后方将军事物资运往小艾河的一个中转站,驻守士兵更是一些老弱病残,基本上没啥战斗力,这让李果派出的一小支先锋队伍,不费吹灰之力,便偷袭得手,当定州军士兵出现在寨子里,雪亮的钢刀临头之时,那些秦州兵兀自没有搞明白,这些定州军到底是从那里钻出来的。

李果站在要寨之上,眺望着这里的地形,摇摇头道:“将军妙算啊,要是让那对手顺风顺水地退到了这里,这仗真还有得打。喂,你干什么呢?”李果看着一名正将定州军旗插上寨顶的士兵。

“将军,这寨子是我们的了,当然得插上我们的军旗啊”士兵莫明其妙地看着李果。

“你个榆木疙瘩脑袋”李果伸出一根手指,遥遥点向他,“咱们在这儿来干什么呢?不就是要阴对方一下么?不然咱们还出动好几千人来收拾这百多个老弱病残么?我有病啊你将咱们的旗帜高高地插在上头招摇,不是告诉对方,定州军来了,定州军占领了鸦雀岭了,大家快跑啊”

士兵的脸都有些白了,手一松,定州军旗啪地一声掉了下来,“你个龟儿子的”李果大怒,“咱们的军旗能随便往地上扔?是不是皮痒痒了”

那个士兵慌忙一弯腰,将军旗捡了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李果,李果气道:“说你是个榆木不疙瘩,还真是不错,现在,还是插他们秦州兵的旗帜,等他们到了寨子前,哇哈哈,定州军旗嗖地一声插上,轰隆隆,一片箭雨,一顿弩炮,将龟儿子们打得满地找牙,可惜啊,咱们不能带投石机,这个鬼寨子也没有一个,不然更爽。”李果得意地道。

一名振武校尉匆匆奔来,李果问道:“两边山谷里伏兵都设好了?”

那名校尉点点头,“两边山谷里各放了两千人,只等将军这里干起来,两边军马齐出,将对方包圆”

“好得很”李果点点头,“关将军认为我们不可能吃下对方所有人,咱们得争口气,将对方这五千人一口气吃尽罗,就不给汪李将军添麻烦了”

那校尉嘿嘿笑了起来,“那是自然。”

“给我告诉李骁李勇,这两天呆在谷里,不许生火,不许弄出什么动静,要是让对方有了警惕,回头我剥了他们的皮”

“将军放心,弟兄们都带了足量的干粮清水,两天,绝对没有问题。”

“嗯,去吧”

李果再看了看寨子外延伸到远方的大路以及两旁茂密的树林,一个转身,哼着小调转身便走,他一共带了五千人过来,两边谷地各埋伏了两千人,寨子里藏了一千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周斌的确没有想到鸦雀岭已经失守,关兴龙就那么多人,一个营在乌头,另外一个骑兵营,一个步兵营,现在都在小艾河,他却没有想到,在姚昌出击乌头的时候,李果的这个步兵营早就跑了,现在的乌头,彻头彻尾就在唱空城记,李果六千余人的一个营头,走了五千多人。

没有想到便代表着危险在一步步向他们逼近,浑然不沉的周斌看到远处山头上矗立着的军寨,看着军寨之上高高飘扬的秦州军旗,整个人却放松起来。

“弟兄们,到了鸦雀岭,咱先饱饱的吃一顿,然后就要干活了,时间珍贵,分秒必争啊,现在我们的时间都是周将军和弟兄们用鲜血在我们挣取,大家不要浪费了”

他周围的秦州兵大声答应,加快脚步,向着鸦雀岭奔去。

“快快开门迎接周斌将军”一名秦州兵策马率先奔到鸦雀岭军寨之下,仰头大声喊道。

军寨之是寂静无声,“这帮狗日的,大天白日的,难不成还在睡觉不成”这名士兵骂了一句,提高声音再喊了一句。

随着他这一声大喊,军寨之上,秦州军旗蓦地倒了下来,随着一声呐喊,数十面定州军旗轰然树起,迎风飘扬。

李果出现在寨墙之上,一脚踏着军寨的城墙,手上却是弯弓搭箭,“龟儿子的,老子来迎接周斌大将军了”手指一松,嗖的一声,那箭闪电般地划过长空,将那名仰头看着军寨,目瞪口呆地秦州士兵从马上射了下来。

“定州军”一声声惊叫响起,周斌看着军寨之上突然升起的定州军旗,看着出现在墙头的无数人头,霎时之间,血液都几乎凝固了,鸦雀岭没有了,怎么办?

旋即,他作出一个错误的决定。

攻击

如果此时他立马调头就走,两侧山谷里的伏兵来不及合拢,他至少可以冲出去相当一部分人马,但下意识中,周斌却想夺回这座军寨,因为这些周祖训将军的命令,他们要在这里构筑第二道防线。

随着周斌一声令下,秦州兵立时蜂涌而上。看着攻击的秦州兵,李果兴奋异常,“弟兄们,干活啦”左右开弓,李果的箭射得极准,几乎是一箭一个,箭箭奔命。寨墙之上,箭如飞蝗,石如雨下,李果虽然没有带大型军械,但像弩炮这样两三个士兵背上就能走的家伙却带了不少,这时候却是大显威风了。

只打了不到一柱香功会,听到两侧山谷之中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周斌知道自己错了,“撤,撤退”他疯狂在大声地喊道,自己出带转马头,转身便向回逃。

撤退的锣声敲响,正在蚁附攻寨的秦州兵立刻潮水般地退了下去,李果仰天大笑,“想走,这时候已经晚了,弟兄们,出寨子,杀敌人啊”

寨门大开,千余名定州军一涌而出,山上山下,路上林间,四处都是震耳欲聋的定州军万胜的呼喊。

四更天时,小艾河城防依旧一片安静,城头之上,影影绰绰地立着不少人影,不细看,的确是像模像样,其实此时,周祖训已将所有人马都集中到了一齐,后门被打开,人含草马衔枚,正在陆续出城。

也就在此时,城下横刀师军营,战鼓声隆隆地响起来,随着鼓声,横刀营数千将士人手一支火把,从营中狂奔而出,奔向城下。

听到城下的军鼓,感觉到数千人奔行时地面微微的颤动,周祖训的脸都白了,怎么会这么样,怎么会这么巧?恰恰在这个时候,敌人选择了攻城,此时,先期撤退的军队已走出了里许,后面的人却还在城中,正是首尾不顾的时候。

周祖训狂奔到城头,看着涌来的定州军,闭上了眼睛,“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周将军,你先撤吧我来断后”姚昌一把拉住周祖训,“我来守城”

“姚昌,守不住了”周祖训哀叹道,“我的一举一动,尽在对方算计之中。”

“周将军,你先走,我来守城,能挡住一时便是一时。”姚昌大声道。“快走吧,将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姚昌”周祖训一把拉住姚昌。

“将军,将来我们打赢了,回秦州替我去看看我的老父母”姚昌咬着牙说了一句话,转过身对城下的军队道:“骑兵营士兵全部留下来,受了伤的,跑不快的也留下来,我们要拼命了,用命给其余的弟兄找一条活路。”

“杀啊”汪澎提着熟铜棍,狂奔到城下,前面早就搭好的云梯上,已爬满了横刀营士兵,“让老子先来”汪澎一把扒开一个正准备上梯子的士兵,一步便抢了上去。

城头之上传来喊杀之声,有士兵重重地跌了下来,但更多的士兵爬了上去。

汪澎跃上城头之时,城头之上根本就没有了敌人,只是一些穿盔带甲的草人竖立在哪里,“王八蛋,果然跑了”

大门的另一头,喊杀声愈来愈烈,汪澎倒拖着熟铜棍,一路狂奔,“慢些杀,慢些杀,给我留几个。”

但当他奔到那头时,正好看到最后一个敌将身子倚着紧闭的大门,慢慢地向下滑倒,身上血肉模糊,也不知被部下捅了多少枪,在他的身周,尸体重重叠叠,堆了一层又一层。

正文 第六百八十二章:小艾河攻防战(下续)

作为一名统兵将军,最为耻辱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的一举一动被对手算得死死的,已经坠入圈套还自以为得计而因此沾沾自喜。依靠着姚昌的拼死阻敌而惶然逃出小艾河的周祖训现在心中就充满了耻辱感。四更出城,对方便恰在此时出击攻城,一记直拳凶狠无比地捣在自己的软胁之上,此时的双方态势,便如同半渡而击一般,回首不得,只能壮士断腕,以一部将士的牺牲换得更多的人脱逃。

受伤的士兵都被留下来协助守城,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唯一让周祖训稍感安慰的是,现在跟着自己的近二千士兵都完好无损,不会拖累整支部队的行程。但他丝毫不敢懈怠,出得城来,对方的野战能力将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而且自己的骑兵已经损失殆尽,对方的骑兵营却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周祖训不敢走大路,只能挑一些乡间小道,偏僻山路,急急而行,以期避开对手强横的骑兵打击。

姚昌的拼死阻击也只不过为他挣得到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骑在马上,站在高处回望,甚至能看到一条火龙蜿蜒数里,声势壮观地向着这边而来。

“当真是要赶尽杀绝啊”周祖训咬牙切地道,“等到了鸦雀岭,再与你们决一死战”

李锋急摧麾下骑兵,四蹄生风,一路狂追,但直到天色大明,也没有看到对方的影子,前方斥候将周祖训已经进入山间小道的消息告诉给李锋的时候,将李锋气得几乎将牙咬碎,山势陡峭,道路崎岖,林高草密,这种地形,可不利于骑兵作战,当真进到了这种地形之中,在平原之上纵横无敌的骑兵可就成了对方的靶子了。

“我们走大道,去前头堵截他们”李锋扬扬马鞭。

“但是李将军,我们走大道,要绕很远的路,对方走山路,虽然险峻,却是近道,算算时间,还是我们吃亏呢”斥候道。

“滚犊子你”李锋大骂道:“我还就不信了,他们两条腿,能跑得过我四条腿,出发”

李锋的四条腿的确没有跑过周祖训的二条腿,知道后有追兵,一旦被追上那就是一场悲剧,所以秦州兵们的发挥超乎想象,一路翻山越岭,当他们下山重新出现在大道之上时,李锋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较之先前更远了。

但是从现在开始,他们的速度将远远落后于对方,从这里到鸦雀岭,再无捷径可走,只能走大道。所以下得山来的秦州兵虽然已经有了两个多时辰的领先,但这一段领先时间将在随后的路上被慢慢消磨掉。

日头已经西落,经过一天的翻山越岭的行军,部队已经疲惫不堪,很多体质较弱的士兵从山道上走下来时,已经摇摇欲坠,拄着刀枪,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周祖训看了看部下的状况,知道再强行行军,部队只怕就会被累垮,必须要休息休息了。

“全军就地修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全军整队出发,目标鸦雀岭”周祖训的话刚一出口,有气无力站在道上的士兵一口气立刻泄了下去,双腿一软,纷纷坐在了地上。有的甚至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

“半个时辰,你们要吃饭,喝水,睡觉,所有的一切,必须在半个时辰内完成”传令兵骑着马,在大道之上奔驰。

很多士兵胡乱地掏出干粮,往嘴里塞了几口,便和衣躺倒在地上,抓紧时间休息,有的甚至干粮吃到一半,嘴里还含着没有嚼完的干粮,便这样睡着了,人与马赛跑,真真正正不是人干的活啊

周祖训也下了马,坐在路边,一边亲兵奉上干粮和清水,周祖训勉强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去了,小艾河就这样丢了,整个秦岭防线便被撕出了一个大口子,周大将军在秦岭一线防御的梦想便告破灭,很有可能,整个防线都要被迫后缩,谁也想不到,定州军会毫无征兆地发起攻势,本来以为,秦岭防线会有充足的时间来经营的。

一定是这段时间以来闹得沸沸扬扬的职方司劫持定州尚海波事件闹出来的,周祖训咬着牙,手上青筋毕露,尚海波是定州的重要人物,那怕已经被剥夺权利,下野在家,又岂是轻易能动的,这一下好了,尚海波弄走了,定州的报复立马便到,最为可恨的是,职方司行事之前,并没有知会周大将军,否则周大将军一定会要求前线加以防备,作好战争准备的。

“狗日的,就会兴风作浪”周祖训恨恨地骂道。真不知道职方司巴巴地跑到定州将尚海波绑架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一个尚海波还顶得上数千将士不成,如果秦岭防线完全峻工,小艾河不是现在这样的豆腐渣城防,定州军想要攻破城防,谈何容易

“周将军,半个时辰到了”见周祖训坐在地上咬牙切齿,一名偏将走过来提醒道。

抬眼看了一眼在大道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部属,周祖训命令道:“让弟兄们再睡一刻钟吧”

“可是周将军,对方追过来的是骑兵”偏将提醒道。

周祖训一瞪眼,道:“我不知道对方是骑兵吗?骑兵又怎么样,他们能一天不眠不休地骑在马上奔跑吗?人受得了,马受得了么?他们骑得又不是天马,一样要休息,否则马就会被累垮掉”

“是,周将军”看到周祖训毛发倒竖,偏将赶紧退了下去。

周祖训看着鸦雀岭方向,这里离鸦雀岭军寨只有不到半天的路程了,自己应当能在对方追上自己之前赶到那里,可惜啊,要是老天爷帮帮忙,下一场大雨那就好了,大雨会让自己的速度减慢,但对方的骑兵所受影响会更大,算起来,自己便会占便宜了。但看看头上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周祖训不由苦笑一声,摇摇头。

一刻钟之后,周祖训站起来,跨上战马,军官们大声吆喝着士兵爬起来赶路,碰到实在睡不醒的,则是大脚丫子毫不客气地踹过去。

集合起来的秦州军趁着夜色向着鸦雀岭方向一路急行。正如周祖训所料,李锋所部绕了一大圈,跑了一天的战马同样需要休息,马上的骑兵也累了,不得不休息了更长的时间让马匹恢复体力。

当双方重新出发时,双方的间距仍然保持着两个时辰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距离在迅速的接近中。

午夜时分,天气骤变,阵阵乌云自天边飞速移来,将点点繁星遮蔽,紧跟着大风骤起,飞沙走石,吹起的灰土让人无法睁开双眼,顶风而行,异常艰难,眼看着便会有大雨来临了。

周祖训却是大喜,仰天大笑道:“天助我也,老天爷啊,谢谢你了,等我到了鸦雀岭后,一定以三牲来祭拜你。传令下去,不得停留,继续前进哈哈哈,骑兵,我看你如何追上我来”

与周祖训的欣喜若狂地拜谢老天恰恰相反,现在的李锋则下在诅天咒地,突如其来的大风让他的骑兵大队在大道上如同龟爬,迎面吹来的风沙让马儿根本睁不开双眼。

“李将军,暂时停下来,等大风过后再追吧”一名校尉建议道:“这么大的风沙,实在不适宜行军了”

李锋怒道:“敌人会停下来么,如果你保证敌人能停下来,我们就停下来,你说,你能保证么?”

校尉无言地低下头来。

“对方能走,我们也能走,传令所有士兵,统统给我下马,给马儿蒙上眼睛,人牵着马走,这么大的风,吹不了多久”说完命令,自己率先跃下马来,从马鞑裢里掏出眼罩,给马蒙上眼睛,自己则牵着缰绳,一步步艰难地向前迈进。

见到李锋身先士卒,其作的翼州营将卒,都无声地跃下马来,学着李锋,蒙上马眼,牵上马缰,在风中艰难挺进。

大风足足挂了一两个时辰,终于停歇了下来,如此大风,却没有将天上乌云吹走,隐隐听到云层之上,有隆隆的雷声传来,雷声越来越大,终于,一道闪电撕裂厚厚的云层,一瞬间将大地照得纤微必现。霹雳一声,豆大的雨点便啪啪有声地砸了下来。

“贼老天,鬼老天”李锋顿足大骂,盼望了几个时辰的风停,风倒是停了,但雨却来了。

大雨倾盆,这里的道路可不像定州那边,都修有坚实的三合土混合着碎石铺就的驰道,无论雨下得多大,都不会影响行走,这里,雨只不过下了一小会,地上便是泥泞难行,前队还好一些,后面的简直就是在泥潭中艰难跋涉。

天色逐渐明亮,雨势已小,从先前的瓢泼大雨到现在的淅淅沥沥,二千余秦州兵个个都成了落汤鸡,雨水顺着他们的头盔滑落到到脸上,再滴滴哒哒地掉落下来,一夜的冒风淋雨的辛苦赶路,但他们脸上都都洋溢着兴奋之色,因为身后的骑兵理应被他们甩得更远了,危险已渐渐远去,因为他们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赶到鸦雀岭军寨了,在那里,他们还有五千余人先期撤离的军队,双方汇合之后,如果对手再不依不饶地追来,他们甚至有机会倒打一耙,让对方吃一点苦头。

周祖训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也落了下来,心里一轻松,却觉得浑身酸疼起来。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阵的骚乱声,周祖训一惊,就见到队方的最前方出现了大批的人影,零乱的队形,狂奔的身影,而看他们的装束,却正是秦州军。

“出了什么事了?”周祖训大声喝问道。

大道上的秦州兵迅速地分开,然后,一个衣甲散乱的将军骑着马便冲了过来,离周祖训还有十几步时,滚鞍下马,连滚带爬地一路奔了过来,“将军,周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周祖训定睛看时,竟然是先期率队撤离的周斌,此时的周斌丢盔弃甲,披头散发,浑身都是泥浆,若非他开口,自己一打眼还真是认不出他来。

一颗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周祖训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你的部队呢?”

周斌仰起头来,脸上明显是挨了一刀,伤口上的鲜血早已止住,但被水一淋,伤口处白生生的血肉外卷,说不出的狰狞恐怖。周斌大哭道:“周将军,我到鸦雀岭军塞之时,那里早就被定州军占领了,出其不意之下,末将遭对方伏击,五千人马,损伤大半,跟着我逃出来的又遇上大风大雨,走失走散,现了还跟在末将身边的只有一千余人了”

卟的一声,周祖训嘴马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在马上也是摇摇欲坠,被鲜血喷了一脸的周斌大骇,抢上一步,扶住周祖训,“周将军,周将军”

“定州军那里还有兵去占领鸦雀岭军寨,他们那里来的兵?”周祖训嘶声吼道。

“是李果,乌头的李果。”周斌失声痛哭,“周将军,我们被骗了,他们修坝,根本就不是要放水冲城,而是要将我们骗出城去。”

嘴巴一张,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到了这个时刻,周祖训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终于想清楚了关兴龙的全部作战计划,急火攻心之下,顿时昏了过去。场中一时大乱。

当周祖训悠悠清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惶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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