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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君令-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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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你别打岔。洛婴,怎么样?”
洛婴忽闪着大眼睛在花无道和陆鸣身上来回扫了好几圈,半晌,妥协道:“好吧。但是,不能再多了!”
午夜时分
守在英雄台客栈的正道弟子已经进入梦乡,陆鸣鬼魅的身影在后院一闪而过,柴房门口看守的两个布衣守卫倏地倒地不起。
花无道轻手轻脚的推开柴房的门,先是动手解了洛婴的穴道,然后一脸不情愿的从地上捞起人事不醒的洛纱,扛在肩头上。
陆鸣看了看四周,对跟过来的景行交待道:“我们走了以后,你不要待在客栈,去天眼宗等着。还有,通知景止调两支影子,一支隐在天眼宗待命,另一支让景止亲自带队去不虚山。如果我们三日还没有回来,就让景止把不虚山炸了。”
景行:“……陆鸣哥。”
陆鸣:“洛婴虽然说地宫的出入口在不停变化,但我若是没有猜错,他们的阵眼应该就设在不虚山,只要阵眼没了,地宫也就无所遁形了。三日之后,正是十五。金莲教人定要吸食活人精血缓和邪功反噬,到时候一旦发现地宫踪迹,叫景止带人立刻把受困的山民解救出来,明白了吗?”
景行郑重的点了点头:“陆鸣哥,你放心吧。”
陆鸣拍了拍景行的肩膀,转身就看到花无道臭着一张脸:“你说完了没有?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秤砣,少只胳膊还那么沉!”
“……你少说两句。”陆鸣的目光越过花无道,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洛纱,对她点了点头:“走吧。”
英雄台外树影浮动,几道身影飞快的从夜空中闪过,即刻就不见了踪影。
景行目送着陆鸣离开,旋即也纵身离开了客栈。
他们走后,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黑影,那人凝着空荡的夜空伫立良久,直到天边泛白才缓缓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你们想看鹿鹿掉码——今天二更怎么样?
第53章 第五十二章 交换(2)
地宫水牢
数十个衣衫褴褛的山民被吊着双手困在这里,他们半身浸在水里,除此之外并无不妥之处。
但与他们相比,对面那个男人就要凄惨许多。
他们战战兢兢的盯着那个毫无声息的男人,那人一身白袍被血染红了大半,两只铁钩从他的琵琶骨上穿过,硬生生把人吊在水中,正是江其琛。
江其琛正对面的几个山民似乎都有些目不忍视,但眼下他们已经自身难保,哪有余力关心别人。
他们受困于此已过多日,先前被带走的那些人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这人好久没动弹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就算现在不死,也活不久了。你看谁从这活着出去了?”
“他跟我们不一样啊,你看他那身衣服,那个长相,一看就是富家公子,也不知是得罪了这里的谁,被关在这里了。”
“我说你还有心思操心旁人的事!自己都没几日活头了,少说点话吧!”
“……”
江其琛低垂着头,眉头轻轻拧着,神思还算清明。他腰腹以下泡在水里,脚虽能挨地,但腿上酸痛无力,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穿骨而过的铁钩上。
他微合着眼,默默数着时辰。
再有一个时辰,他的腿就能回力,受制的内力也可以恢复。
不过眼下他不敢乱动,那两根铁钩牵着他的肩背,稍一动作就是一阵钝痛。
没想到沙桑竟把他与抓来的山民关在一处,这下倒是不必费力去寻找他们的踪迹了。只是一个时辰之后,即便功力恢复,他也勉强只能自保,若是想将这么多山民全带出去,还是难如登天的。
先前天眼宗已经派兰息亲自带队来不虚山寻人,若是他们能找到这里倒是好办许多,只是地宫入口定然不会那么好找。
还有陆鸣那边,他和玄御真人被带走这么久,消息肯定已经落入陆鸣耳朵里了。现在只能期盼花无道能把他看住,不能让他乱来才好啊。
然而,江其琛想不到的是,花无道不光没看住陆鸣,而且还随他一起来了。
洛婴手上捏着一串闪着光的金铃行在最前,陆鸣跟在她身侧。
他已经盯着那串铃铛许久,只是觉得那铃铛上的金光似乎比洛婴刚拿出来时要强盛许多。
洛婴似乎是看出了陆鸣眼中的疑窦,轻瞥了他一眼,对他说:“金铃与地宫入口的阵眼相连,越接近入口,金光越盛。”
陆鸣了然的点了下头,将视线转向前方。
看来洛婴所说的确不假,若非是金莲教中之人,恐怕很难找到地宫入口。
陆鸣掌间运气,临行前花无道又给他喝了一碗药,此刻真气在身体各处流通,这短短半日竟将内力提升了五成。
他们已经走了半个时辰,英雄台在陈国中心,他们脚程又快,眼下已经到了北陈地界。
洛婴手中那只金铃上的光越来越亮,若此刻有人在底下看天,指不定会以为天边有流星划过。
“到了,就在这。”
洛婴手中的金光已经亮到极致,她把铃铛收进袖口:“下去吧。”
陆鸣顺着洛婴的视线往下面看了一眼,此处是一座宅院?他立刻跟了下去,脚步不轻不重的落在了房檐之上。
“这里是……”陆鸣低喃一声,转过头去看花无道,却正对上他有些奇怪的脸色:“我们那日是不是从这出来的?”
花无道扛着洛纱,目光竟有些躲闪:“是吧,天黑看不清。”
但陆鸣只当他扛了洛纱一路,心有不快,并没有细想。他点点头,从房檐上跳下,刚一落地就拂起一地尘埃。
“这座宅子好像废弃很久了。”陆鸣随手扇了扇扬起的灰尘,四下打量起来,入眼之处尽是一片荒芜。
他忽然目光一窒,整个人像是被钉住一般。虽然经年已过,却依稀可见院墙、木门上那些深刻的刀痕,像是一刀一剑用力的划在他的心头。
陆鸣腕间的齿痕倏地灼热起来,带的他额角也在隐隐作痛。
眼前这个包裹在夜色中的废宅,一点一点的同那个日夜纠缠他的噩梦重叠起来。
他骤然想起当日从地宫出来落脚的那个书房,他当时只看一眼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曾经日日夜夜在那里摸爬滚打过。
北陈,废宅。这里是哪里,不言而喻。
陆鸣的面色骤然冷了下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叫嚣着要从那里逃出来。他浅浅的呼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神色如常:“这里是北陈霍家?”
花无道“嗯嗯啊啊”的应了两声,显得有些焦急,他催促道:“管他霍家还是李家,赶快跟上那个姑奶奶,你不想找江其琛了啊!”
陆鸣讳莫如深的看了花无道一眼,强压住心头的不适,目不斜视的跟上洛婴。
只见洛婴兀自走到一扇门前,她并没有推开门,只是伸出细嫩的手掌,掌间结印置于门上,木门登时泛起金光,虚虚晃晃的正是地宫入口的阵眼。
花无道在心里啐了一句:“不是说地宫出入口到处变吗?怎么来也在这去也在这,这是什么几率!”
洛婴抬脚,半个身子没入金光之中,又转过脸看了眼面色不善的花无道和面无表情的陆鸣:“陆公子,洛婴好言提点一句——一会儿入了教,若是见到了沙桑哥哥,还望陆公子不要冲动行事。”
花无道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丝毫不给洛婴面子:“冲动个屁啊!人都在你们手上,他有本事冲动么?”
洛婴咂咂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对陆鸣轻点了下头,一转身,整个人消失在金光之中。
陆鸣和花无道紧随其后。
光芒流转,陆鸣眼前一暗,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身处在幽暗的地宫之中。
与上次出去时所经的地方不同,眼下这里显然是地宫的正门。门前以墨色山石所掩,石上点着一排火红的长灯,隐约还能在那灯罩上看到金莲的图案。
两排身着玄色铠甲,手持长戟的卫兵守在门口。他们一见到洛婴立刻左手抚肩,整齐又恭敬的唤道:“恭迎婴护法回教。”
洛婴轻轻应了一声,手指一勾,为首的两个卫兵立刻单膝跪在她面前,只听她道:“纱护法受了伤,带下去好好安顿。”
花无道如释重负般将肩头上半死不活的洛纱丢到卫兵身上,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嘴里还不忘揶揄:“等她醒了,一定要叫她少吃点。大姑娘家这么沉,以后谁敢要!”
卫兵听见声音略带惊疑地看着他,金莲教自从安顿在此,除了上次有人闯入之外,从未来过外教之人,更何况还是婴护法亲自带回来的。
卫兵把头一低:“婴护法,一早听闻您和纱护法在英雄台遇袭被俘,长老发了好大一通火,兵都点好了,正准备去要人呢!还好您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属下这就去报告长老。”
“慢着。”洛婴喝住他:“我亲自去见长老,他人现在何处?”
“长老刚点了兵,现在应该是在大殿呢。”
洛婴:“好,我知道了。”
陆鸣跟在洛婴身后,自从他听到卫兵说沙桑发了一通大火之后,眼皮就一直狂跳不止。
江其琛已经失踪一天半了,他不敢想象那人落在沙桑手里会遭受怎样折磨。他不知道沙桑出于什么目的,劫走玄御真人不够还要把江其琛一并带走。只是想着若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叫那个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替他承了什么苦楚,那他该是万死也难以原谅自己的。
陆鸣单单是这么一想,便觉得难以呼吸,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扼住他的喉咙,连胸口那处的跳动也一下一下沉闷起来,伴着丝丝拉拉的疼痛,牵扯着他周身的筋络。
洛婴在大殿门前停下脚步,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衫,才对一旁的卫兵道:“去禀告长老,说我回来了。”
卫兵得了令,立马推门进去,不多时又小跑着出来:“婴护法,长老叫您进去呢。”
洛婴闻言,对身后的陆鸣和花无道点了点头,率先入了大殿。
沙桑一身紫袍,正襟危坐在大殿之上。他容貌俊朗,面色同初次见面时相比要阴沉许多。他乍一见到洛婴,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阴沉的脸缓和了几分,可目光却在瞥见洛婴身后的陆鸣后瞬间炙热起来。他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微笑,先前笼罩在他身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陆鸣冷眼看着他,感受到那人瞬间兴奋的目光,身上寒意更甚。
洛婴单膝跪在沙桑面前,左手抚肩:“沙桑哥哥,洛婴回来晚了,未能完成任务,连累我教四十八名紫卫命丧英雄台,请您处罚。”
“嗯。”沙桑从喉咙深处应了一声,竟有几分慵懒的意味:“你能安然无恙便是最好。更何况,你还带了个宝贝回来,我如何舍得罚你呢?”
说着,他把洛婴从地上拉起来。又越过她,径直走向陆鸣。
花无道一进门就感觉到沙桑看陆鸣的眼神不对劲,又听到他那毫不掩饰贪婪的口气,眉头一皱,挡在陆鸣身前。
沙桑眼角微扬,打量着花无道:“唔……怎么总有天眼宗的人在这捣乱。”
花无道嘴巴一咧,朝沙桑眨了眨眼:“哎,沙长老怎么这么说呢,好歹我们也是有过一面之缘,你这样可就不给面子了。”
“嗯,说的是。”沙桑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理了理袖口:“那你说,怎样才算给面子?”
花无道摩挲着下巴,状似是在思考:“俗话说的好‘好借好还再借不难。’我师父和师弟都借给你一天了,你要是再不把人还给我,那以后可别指着他们再来陪你玩了。”
“呵呵。”沙桑轻笑一声:“你师父玄御真人同我们尊主是旧识,他是自愿随我回来的。至于你口中的师弟,我若没有看错,他应该是南陈的家主江其琛,并不是天眼宗的人。”
“哎,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花无道自来熟般的攀上沙桑的肩头,将他整个人扳过去背对着陆鸣:“他啊,自小就入了我们天眼宗,不过嘛,你应该也看到了,腿脚不好,所以就让他回家了。但是不还有一句话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再怎么样他也得喊我师父一声‘师尊’,喊我一声‘师兄’的。如何能不算天眼宗的人,你说是不?”
沙桑略一沉吟:“你这么一说,似乎是有几分道理。罢了罢了,我本意也不在他身上,便不为难他了。不过嘛……”
花无道:“怎么了?”
沙桑轻轻推开花无道,目光如炬,声若阴鬼:“你们杀了我那么多紫卫,这账又该怎么算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见面——
第54章 第五十三章 交换(3)
“人是我杀的。”
陆鸣迎上沙桑掺着火星子的眼睛。他看清楚了,所谓的“四十八个紫卫”沙桑压根没放在心上,他眼中炽热的来源——是自己。
花无道转过身,一步跨到陆鸣面前,把他往身后一扯,低喝一声:“陆鸣!”
陆鸣也不看他,手掌贴着花无道的胸膛推开他:“你放了他,我留下。你想怎样都可以。”
花无道一簇火苗窜到头顶,他就知道陆鸣不会乖乖听话,他就知道不该让他来:“你疯了吗?”
沙桑莞尔:“好,成交。”
“成交个屁!”花无道再一次拦在陆鸣身前:“我不同意。”
陆鸣拽住花无道,微微仰首凑到他耳边:“你听着,这里不光有沙桑,还有他们那个尊主。我身上只有五成内力,若是硬抢,即便我们俩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把人带走。我把爷换下来,你带他走。三日后,景止会带人炸了这里,我会伺机逃走。”
“可是……”
“没有可是!沙桑的态度你看不出来吗?他要的是我,虽然我不知道他为的是什么,但短时间内,他不会伤害我。爷身上腿疾未愈,这是唯一的方法。”
说完陆鸣也不待花无道再回应,兀自在他胳膊上按了一下,似是安抚,但他那样子更像是请求。
花无道无奈的一甩红袖,站到一边不愿再同他争辩。
陆鸣转向沙桑:“我就一个要求,我要亲眼看到他安好。”
沙桑倒也爽快,丝毫不怕陆鸣是在诈他。他对洛婴招了招手:“洛婴,带他去水牢。”
水牢
江其琛半个身子浸在水里,他已经许久没有动过。腿上酸痛一点一点的褪去,内力也再慢慢回复,他双脚轻点在地,稍稍分散一些身体的重量,好让被铁钩穿过的琵琶骨可以好受一些。
陆鸣一进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景象,他脚下一软,几乎就要踉跄倒地。
洛婴眼疾手快的虚扶住他,白嫩的手刚好搭在陆鸣那只带有齿痕的腕上,她登时就觉得手下的身体瞬间灼热起来。
她惊疑不定的看向陆鸣,只见他方才还毫无表情的面上已经为寒霜覆盖。
陆鸣眼眶一圈血红,一股戾气顺着他的手腕肆无忌惮的流遍全身。他的呼吸陡然加重,额间青黑之气若隐若现。他用力拂开洛婴,似乎用尽全力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发出一声怒吼。
他的手颤抖着,只能握紧了拳头才能止住一二。
他眼中的江其琛从来都是一身白衣,容貌出尘的温润君子。哪怕是他犯了腿疾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在他身上看到半点慌乱。他一直都是一副从容不乱的样子,以致于陆鸣几乎要忘了,那人也会狼狈、也会受伤。
面前这个人,低垂着头,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因为他这个姿势,尽数散在脸上,遮住了那人的面容。他半截身子沉在水里,暴露在空气中的白衣,已经叫人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两只可怖的铁钩从梁上垂下,硬生生的从他的肩背穿过,将他整个人吊在那里,让他显得无力又可怜。
那该有多疼啊……
江其琛听到脚步声,但却没有抬头,任何细小的动作都会牵动身上的伤口。在他恢复全力之前,他还要好好想想一会儿该怎么把这两只磨人的铁钩子从身上拿开。
受困于此的山民听到动静纷纷朝陆鸣看去,却只看到那人整个目光都钉在了对面那人身上,心里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此人恐怕是要去见阎罗王了。”
从门前到江其琛面前不过二十来米,陆鸣却觉得此生从未走过这么长的路。
江其琛被吊在水中,要想过去只能从水里淌过去。
陆鸣轻颤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在慌乱的神智中保存一分理智,但思绪却不受控制的责怪自己:“还是连累他了……是我害了他……”
他毫不犹豫的下了水,水牢里的水冰冷刺骨,瞬间没过他的腰际。只有五分内力的陆鸣都被这水刺的打了一个寒颤,那人一身内力为半枯的筋脉所封,如何承受的住?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着一动不动的江其琛,甚至都觉得他已经死了,直到他看到江其琛微薄的胸口上轻轻的起伏着。一想到这,他就恨不得立刻把他捞进怀里好好看看,可目光落在他肩上那两个可怕的血洞上,他又怕自己的鲁莽会伤了他。
于是,他只能一边压制着体内横冲直撞的戾气,一边克制住将那人抱在怀里的冲动,艰难的走到他身后。
江其琛合着目,感觉有人自上面下来水里,又兀自转到他身后,心里升起疑问:“是沙桑派人来放他出去了?正好发愁这铁钩怎么解决就有人送上门来了,他虚握着手感觉内力已经基本恢复。那么一会儿,待铁钩拿下他就先将这人宰了,再杀出地宫。”
陆鸣长这么大,受过的刀伤剑伤不计其数,见过的死人更是不胜累举,便是再血腥再可怖的死法他也见过。可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光是看着那两只从江其琛身上穿过的铁钩和他那被鲜血染红的衣衫,就叫他整个人像是被从中撕裂了一般痛苦。
陆鸣站在江其琛身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手放在一只铁钩上。他凝着眉,手上微一用力,飞快的将那只铁钩从江其琛肩头拔出。
刚拔出一只,江其琛一侧身体很快无力的垂下,陆鸣轻柔的揽住他,以免另一只铁钩承受不住他的重量造成二次伤害。
江其琛身上的沉水香几乎要被血腥味掩盖,身上也早被这水泡的冰凉。
陆鸣咬了咬牙,空出的一只手再一用力,另一只铁钩也被他拔了出来。他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他揽着江其琛,刚想拨开那人挡在脸上的头发,忽然感觉手中的身体倏地紧绷起来,下一刻一道掌风便朝着他的胸口袭来。
在第一只铁钩被拿出之后,江其琛的右手就暗地里凝足了内力,索性那人一心扑在那两只铁钩
上,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等另一只铁钩刚离开身体,江其琛立刻就抓住了机会,趁那人不备——就是现在。
凌厉的掌风丝毫没有犹豫的打向陆鸣的胸口,江其琛双脚落地,终于抬起垂了许久的头。可下一瞬,惊鸿一瞥,他看清了来人的面容,脸上瞬间被惊慌取代。
掌风挥出已来不及收回,江其琛的手掌愣是在贴到陆鸣胸口的前一瞬硬生生偏离了方向。一掌挥进水里,爆裂的内力像是在水中丢下一枚□□,池中的水瞬间四散炸开,落在水牢的各个角落,打湿了陆鸣的一身黑衣。
陆鸣还没从江其琛那一掌中回过神来,便感觉自己被人大力的揪住了衣领,往池子边一丢。
他的后背挨到坚硬的地板,脑袋也狠狠地撞在地上,原本盘桓在身体里的暴虐之气眨眼间烟消云散。
他想,爷还有力气打人……看来是没有大碍了……
江其琛差点没吓的心脏停跳,刚刚那一掌他用了十足的力道,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这一掌落在陆鸣身上,他还有没有命活。
他恶狠狠地将陆鸣按在地上,脸上的怒气简直是要滔了天了:“你为什么会在这?”
陆鸣:“爷……”
江其琛:“谁准你来的?”
陆鸣:“我……”
江其琛:“花无道呢!我让他把你给看好了,他就是这么给我办事的?”
陆鸣:“没……”
江其琛:“你给我住嘴!”
陆鸣:“……”
一旁的山民几乎是心惊胆战的看着突然发生的变故。
这人……不是要死了吗……怎么忽然这么有劲了……
江其琛拽着陆鸣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要被陆鸣气疯了,气炸了。这个人,从来就不懂什么叫听话!
陆鸣站起身,小心翼翼的瞅着江其琛的脸色,目光在触及他肩上的伤口时又充满了负疚。他开口,低声道:“爷,你的伤……”
江其琛面色不善,怒意无法平复,声音也冷了下来:“我没事。”
“那你的腿……”
江其琛:“腿什么腿?我不是站在这了么?”
陆鸣闻言松了一口气,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巨石,倏地落了下来。
“你等等。”江其琛沉着脸,眼神阴鹜的凝着陆鸣:“沙桑怎么会让你进来的?你答应他什么了?”
陆鸣心里“咯噔”一下,他来之前完全没想过江其琛会这么清醒的站在这同他说话,方才那一阵心神激荡也让他忘了自己和沙桑的交易。他一时间有些哑然,不知该如何应答,目光躲闪着看向别处。
江其琛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刚刚才平复几分的怒气瞬间卷土重来。他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严肃,一字一句道:“你凭什么觉得我需要你来救?你有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么?若非是你,我现在已经脱困走了。现在好了,不光我得陷在这里,还要想法子把你捞出去是不是?”
人在盛怒之下,就是容易口不择言。往往越是想着什么,越是朝着相反的方向来说。于是,他这冷酷无情的话甫一出口,陆鸣便觉得自己被剜了心。
他脸上被花无道两碗药补回来的红润,就在江其琛三言两语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是的……爷,不是这样的……”陆鸣手足无措的抓住江其琛沾了血的衣袖,那布料极好,因为落了水,冰冰凉凉的触感顺着他的手指爬上他的心头:“爷,花无道在大殿里等着,你们是天眼宗的人,沙桑不会为难你们的。我……我已经通知了景止,三日后,他会带人炸了这里,我到时候会伺机离开。对了,你看这里还有这么多山民,到时候,我把他们一并放了……”
“呵。”江其琛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自己的衣袖从陆鸣手里抽出来:“你倒是安排的面面俱到。”
陆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爷,我没有……”
那人没有温度的话语还在继续:“下一步呢,你要做什么?是想凌驾在我头上?今后是不是我都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要对你马首是瞻啊?”
作者有话要说:
鹿鹿:“我不是,我没有,我……”
脐橙:“你给我闭嘴!”
第55章 第五十四章 交换(4)
陆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其琛,而后他发现,那人面色生冷,竟是连一个眼神也吝于落在他身上。
他所有的解释顷刻间变的徒劳,他的心猛地一沉,他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江其琛都不会再听了。
他是不自量力,他明明知道江其琛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聪慧过人,即便此刻身陷囹圄也不会让自己处于下风。
他虽患腿疾,但只要挨过七日便可恢复如初。他救人心切,竟忘了计算时间,眼下可不就是七日已过了么。
江其琛说的对,他巴巴的跑来,非但没有帮上忙,反而把自己送入了虎口。以江其琛的性格,那人是断断不会放着自己在此地不管的。如此一来,还要劳他费心解救自己。
先前所有自以为天衣无缝、完美无瑕的计划,在这一刻脆弱的不堪一击。
陆鸣跪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其琛雪白的长靴还有湿透的衣角。然后,他听见自己颤着声说:“陆鸣从未有此想法。从前不会,以后更不会。爷不用在我身上费心,此次若得以脱困,日后……爷若是不想见到我,陆鸣愿意……离开江家。”
“你……”
江其琛觉得自己一腔怒火是发作到一块棉花上了,他此刻几乎忘了自己盛怒之下都口不择言了些什么。他脑子里,来来回回重复的就只有陆鸣那一句话“离开江家”。
他被陆鸣气的说不出话来,而他的沉默,看在陆鸣眼里,竟是默许。
陆鸣心里原本还抱着的一点点希冀,此刻也荡然无存。他微微合了合眼睛,挡住了满目的绝望,再睁开时那双眼里所有情绪都凝成了无边的寒霜。
得不到江其琛的回应,陆鸣兀自从地上站起来,他半弓着身体,恭敬又疏离的对江其琛施了一礼,正色道:“爷,请先离开这里。”
江其琛一股气顶到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他着实想把陆鸣的心口剖开,看看那里到底是冷的还是热的,都什么时候了他竟还跟他摆起脸子来了。
千言万语挤上心头,江其琛拂袖背过身去,七窍生烟道:“陆鸣,你当真要气死我。”
陆鸣弓下去的身子有那么片刻的僵硬,但很快恢复正常。他的头垂的更低,作揖的手也没有放下:“爷,走吧。”
被吊在一边目睹了全程的山民们此时也是大眼瞪小眼,以他们的理解能力大概是不太能明白这主仆二人唱的是哪一出戏。
于是,对话产生了——
山民甲:“你听明白了吗,他俩在说啥子?”
山民乙:“这你都没看出来?”
山民甲摇头:“要不你说说看?”
山民乙:“呐,我道给你听:很显然这个黑衣服的,是来救这个白衣服的。不过呢,这个白衣服的好像不大领情,可能觉得自己比黑衣服的厉害,给人家救了没面子,这不,俩人吵起来了。”
山民甲:“好像是那么回事……那黑衣服的跪他干啥?”
山民乙:“唔……可能是想给白衣服的找个台阶下?哎,你等等,他们好像要走了!”
“两位大侠留步!”
江其琛闻声先是回眸看了一眼陆鸣,见那人的眼睛只放在那么山民身上,又没好气的抹开脸去。
“大侠,能不能救我们出去!”
陆鸣看着数十个被困在这里的山民,眉心一紧,眼下他们势单力薄,若是没有帮手根本不可能将这么多没有战斗力的山民从这带出去。
他沉吟片刻,刚想开口又看见江其琛铁青的脸色,忆起方才江其琛说的话,自己擅自行动,不听安排已是逾矩,如今主子在这里,哪里轮到他说话?可是,看江其琛那个样子,又似是并不打算开口。
思来想去,陆鸣上前一步,唤道:“爷,他们该如何?”
江其琛别着脸也不看他,冷声揶揄道:“你不是都安排好了么?还问我作甚!”
陆鸣哑然,一颗心落在地上摔了个稀碎。他有些难耐的吸了一口气,退后半步,转身对山民们正色道:“诸位放心,这位是天眼宗高徒,待他脱困,定会派人前来救你们出去。”
多好的说辞?这世上怕是没有什么能比天眼宗更能安抚人心的了。
山民们一听这白衣服的竟然是天眼宗的,不禁心生佩服。难怪这人被铁钩子吊了那么久,还能那么有劲的跟人吵架!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连忙点头道谢,安分的缩在水里做“吊死鬼”了。
江其琛心中有气,连门也不推了,他伸出右手,对着水牢那扇千斤石做的门便是一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地宫,一整块千斤石瞬间变成一个个细小的石块四散飞去。门口的玄甲卫兵防不胜防,被落石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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