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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不好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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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佞臣不好当》叱璇玑
文案:
一直男上将军被深情不悔深度腹黑的小皇帝慢慢掰弯的故事,有重生情节。

孑然一身万事不牵的冯琰死后活活在紫光殿站了十年,十年,就为了看那个一手断了自己前程蛮横将自己禁锢在身边的建熙帝慕容祈。
冯琰无数次问自己,恨不恨,还恨不恨,那必须要恨,他是北卫营的少将军,本应永守北境,哪怕做不成北境之主,至少也是个二把手。结果落得个遗臭万年,被世人唾弃,史书上略提一笔,也是个大大的佞臣,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建熙帝慕容祈,以十五岁之龄承大燕继往开来之盛业,史书上关于他所有的描述都是伟岸英明,是大燕百年难得一遇的明君,彪炳史册震慑千古,然而却为了冯琰那个佞臣,三十华年就一命呜呼了。
冯琰,我特么也想知道他那么早死干什么,我也不想见到他啊。
慕容祈,我也没想去找你,我不去找你,是你先不要我的。
冯琰,特么你以为这是言情剧啊,你给我赶紧回去当你的盛世明君千古一帝。
慕容祈,死都死了,还回去干嘛,我也累了。
冯琰,累什么累,说好的开辟大燕盛世呢,你屁事都没干,就下来,下来干什么下来。
于是吵吵闹闹的两小只,愉快的还阳,一个继续作死,一个继续明君。

内容标签: 强强 天之骄子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容祈,冯琰 ┃ 配角:刘煜,冯琰他爹,他妈 ┃ 其它:虐恋,情深



第1章 前尘往事
  冯琰在换了两百八十七个姿势后,终于不忿地站起身来一手指在了那个从相遇一直唧唧歪歪到现在的老头鼻尖上道:“住口,现在就住口,再不住口我肯定打你。”
  老头干瘪的嘴好不容易闭上,然后惨惨的一撇,一双皱纹横生的眼睛此时泪光莹莹,期期艾艾的看着他。
  冯琰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而后放弃似的第一百五十六次解释道:“慕容祈他这样真的不怨我,我肯定没教唆他。”
  老头立刻辩解道:“我不是说你教唆的,我说是因为你。”
  冯琰更加烦躁了,声音不知不觉就大了几分,“我都死了,他这么残暴怎么会是因为我呢?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老头立刻又道:“就是因为你死了啊,你为什么不好好活着,你死了他才这样的,我偌大的燕国江山就毁在了这黄口小儿手里。”
  冯琰立刻横了个眼刀过去,“注意称呼,他也是你能乱编排的!”
  “切,你这么维护他,为什么不活着守着他,死了徘徊不去有什么用!”老头儿火气更大了。
  冯琰将前尘往事在脑子里囫囵过了一遍,叹了口气,颇为无力的解释道:“反正不是因为我,老头你别瞎说了好嘛。再说,你以为我不想走?我走不了啊!”
  这样的对话似乎总是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慕容祈诛灭了当时的上将军刘翰,让本有反心的冯家一家独大,又将三朝元老崔丞相打发回老家,完全不顾当朝大儒名生触柱血谏,极力镇压朝中文人一派,助长武将气焰。马不停蹄地诛灭了七大世族,逼得世族中十之八九不是南逃就是北蹿。冯琰印象中的慕容祈是他从未见过的聪慧之人,那个位置他费了多少心思,怎会待之如此儿戏……
  冯琰死时很愤怒,死后很愧疚,现在却是不忍,不忍?多么可笑的词,冯琰曾经恨他入骨,临死也不改变,在徘徊不去的这十个年头里最终剩下的只是不忍。
  慕容祈第一次说喜欢的时候,冯琰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满心满眼的欢喜,拼命忍住恶心的感觉,掩饰不住诧异和震惊。他教授慕容祈六年,平日里不苟言笑,从不敢有半点逾矩,对待慕容祈也严苛异常,将自己无法去北境历练的一腔愤恨全部转嫁到了他身上。
  慕容祈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在宫中境况一直很艰难,即便冯琰做了慕容祈的武侍,也从未将这个瘦弱的青年放在心里,更不可能认其为主。冯氏当年拥立的是九皇子慕容疍,刘翰拥立的则是三皇子慕容悠。人算不如天算,慕容祈成了帝位之争中最大的一匹黑马。待冯琰反应过来的时候,局势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他甚至来不及通报冯氏一族,慕容祈就将他软禁了,这个少年终究露出了锋利的爪牙,将所有人玩弄在了股掌之中。
  之后的六年,是他这辈子过得最黑暗的六年,慕容祈将他圈禁中深宫中。侍奉在他身边的人,他的亲人,甚至八竿子打不到的九族都成了慕容祈威胁他的工具,只要他敢逃,慕容祈就敢杀,而且杀的一个不留。
  他无数次的跟自己说,从了吧,从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慕容祈要的不过是他这具身体。朝廷的非议,亲族的耻笑,天下人的唾骂有什么的,可是到最后关头,他还是忍不住,忍不住要问凭什么,凭什么这些都要由他一个人受着。他不好过,慕容祈也别想好过!
  冯琰死时慕容祈才二十岁,那个年轻的帝王放下京都一切追至西南,如今不过堪堪十个年头,曾经无比意气风发的青年鬓角间竟印了些雪色,无人时常抿着生得极好看的唇,冷冽的寒意都堆在了眼角,一笔一划一扬一勾,笔尖刻着刀斧之意,一笔一笔伐铸人间。
  老头儿成天说慕容祈这般暴戾皆是因为自己,冯琰觉得不是,慕容祈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他心思深沉诡谲,又聪慧到了极点,藏拙时隐含不露,显露时锋芒尽现。这样的人,这样强大的心志,仿佛钢铁磐石般坚定,又怎么会被他这个武夫影响。
  直到慕容祈终于把偌大的江山给败坏光了,逼得冯氏最后真造了反,他才觉出味来。
  慕容祈毫不反抗,任由冯氏如倾巢之蜂涌进了皇宫,他平静地催促道:“太慢了,太慢了……”
  慕容祈到了这一步,这皇帝都不可谓当得不成功,冯氏大将杀进宫里,准确说是冲进宫里,看见坐在宝座上皇帝那凌厉的眼神还直觉想下跪,可见此人平日有多么大的威压。
  冯氏的主将是冯璋,其后站着冯璟和冯珎,冯璋仰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之上,那个人艳丽如初,可惜眼里再不复喜悦与快乐,被层层冰霜覆盖,朗声道:”陛下,臣为陛下送行。”
  慕容祈突然就笑了,点了点头道:“好!”尔后抬眼平视着大殿前方,冯琰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什么都看不到,老头一改平日的唠叨,显得有点沉静,冯琰奇怪道:“他在等什么?”
  “陛下!”冯璋一声痛呼,吓了冯琰一跳,他连忙转头看去,慕容祈如点朱般的唇角蜿蜒而下一缕缕鲜艳的血,他仍微笑着,启唇道:“恕你无罪……”
  冯琰凑近了听,只听那艳丽的双唇里,斑驳细碎的话慢慢吐出,刻骨不忘,“恕你无罪,欺君之罪,恕你无罪。但我不去……找……你,是你……先不要……我的……”
  冯琰一笑,慕容祈,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从来没想过要你,也从来没有要过你。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欠吧。
  老头说慕容祈本是燕国百年难遇的明主,开创了燕国最为辉煌的历史,结果全因为冯琰这个佞臣,慕容氏不存,燕国也很快消失在历史的洪荒中。
  冯琰已经懒得吐槽,只默默腹诽扯你娘的淡,尔后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那个一心求死的天子。
  什么恕你无罪,我已经死了十年了,十年还不够你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吗,你一向记性太好,该忘的忘不掉,不该忘的却忘得一干二净,你明明答应过我,答应过我……


第2章 重生认主
  冯琰很后悔,看着如今小一号的身体,他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嘴贱,什么叫心软绝对不可以,慕容祈服毒自尽之时,他慌里慌张的问老头到底怎么办,老头一改往日叽叽喳喳的本性,颇为严肃的问他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愿不愿意改变一切。冯琰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然后刺目的白光从老头身体里迸发出来,冯琰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竟然回到了他十九岁那年。
  从昏睡中醒来,他抚着摔断的腿咬牙切齿的想老头绝对是故意的,竟然挑这么时候让他复生过来。因为跟刘熅争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他俩在校场上斗了个昏天地暗,最后不敌,被刘熅一棍子抽飞下了马,摔伤了腿,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错过了参加皇子武侍的选拔,结果被老爹扔给了那个最不受宠的十八皇子慕容祈。
  以冯琰那个不争气的脑子,他最多能想出来避免悲剧的方式就是跟慕容祈死生不再相见,要不然就那点智商和倔驴脾气,迟早不是被慕容祈玩死就是被自己给气死。于是,在知道今天是皇子武侍选拔的最后一天,他硬拆了绑了半个月的石膏,一瘸一拐的到了校场,希望哪个缺颗牙的皇子看上自己,然后领了去。
  打马到了校场,迎面正撞上刘熅和他那帮死党,不过今日有正事要办,他顾不得别扭,先向着马上的刘熅拱了拱手,朗声道:“正直兄,上次多亏兄长手下留情,小弟才只伤了腿。”
  刘熅一向跟冯琰不睦,不仅是上将军刘翰和冯家不对付,刘炳觉得冯琰这小子长相过于流气,又爱嬉皮笑脸,哪里有军人的刚硬和秉直。然而今天一见,冯琰身上的流气仿佛一下子消散干净,整个人干干净净地端坐马上,就是那一拱也比平日硬气的多,倒叫刘熅不好为难,他随即抬手回了个礼,匆匆打马先进了校场。身后那一帮人见刘熅没有说话,又走得急,互相望了几眼搞不清楚状况也跟着进去了。
  冯琰挠了挠额头,暗吁了口气,躲过一劫,平日里受些调笑,针锋相对过去没什么大不了,今天选拔武侍,还不知道哪个皇子在暗处观察着,若是被集体排挤,皇子们大概就没人能看得上他了。
  进了校场他才发现,原来选武侍还不止会拳脚功夫那么简单,居然还有文选题,他皱了皱鼻子扯了考卷凑近看了看,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笑着小意思,当年慕容祈看上他之后,多的是武将在背后说他以色侍君不学无术,他郁闷愤怒,苦读兵书典籍非要、。争个高低,慕容祈因此为他搜罗天下兵书,却致使被他更加厌恶,哎,不提也罢。
  抬笔随意答了起来,只一会的功夫,就交了卷。出了考场,不妨迎面撞上了个人,二人步速都比较慢,撞在冯琰身前的青年还是趔趄了一下,冯琰一把扶住对方。待看清他的脸,愣怔了一下。便在此时,胳膊上被一个极大的力道扯住猛地一推,刘熅着急忙慌地跑过来紧张兮兮地扶住那人道:“煜煜,你没事吧?”不待那人回答,刘熅一把扯住了冯琰的衣襟怒道:“冯琰,你不要太过分,平日里你我针锋相对也就算了,如今倒……”
  “大哥!”那人低沉地嗓音响起,刘熅扭曲着表情立时矮了声音,转身矮了声音道:“煜……二弟,你不用替他说话,你感觉怎么样?”
  “大哥,是我撞了他,”那人颇有些无奈道,略带歉意地看向冯琰,拱了拱手道:“抱歉,家兄得罪了。”
  刘熅一脸不赞同,还要再说什么。冯琰连忙回了礼,本不欲多做纠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终究问道:“你身体不舒服?”
  那青年一脸和煦温柔,淡淡道:“自娘胎里带出来的,并无大碍,刚刚多有得罪,请兄台见谅,在下刘煜,敢问兄台名号。”
  刘熅没好气道:“什么名号不名号的,他也能劳你问个名号,他就是前些日子跟我争马摔断腿的冯琰,冯家的二小子。”
  刘煜神情微微惊讶,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冯琰不欲多做口舌之争,拱了拱手转身走了,没有看见刘煜那一闪而过的失落。上一世冯琰还没那么早遇见这人,此时猛然碰见,心情着实有些难以平复。
  他不知原来日后震慑三军,让羌胡和鲜卑不敢南侵一步的佂北大将军早些年竟也这么书生气,完全没有来日的威慑与锐气,身子骨也不并不顶好。罢了,他与刘煜此前并没有交集,如今一见倒带出些抑郁地气息来。冯琰仍清晰地记得,这位佂北大将军功成之时,巨功不居,厚赏坚辞,玉立御阶之上,痛痛快快将他骂了一通,说他“媚上不伦,人神之所共嫉;谗言欺君,天地之所不容。”
  面对刘煜朗朗如骄阳明月的眼神,冯琰能做的似乎只有静默不言的任他骂,甚至骂到精彩处,他都忍不住为对方叫好。在群臣面前,在天下人眼里,他冯琰是个不折不扣媚上搏权的罪魁祸首。那时他已心如死灰,未置一词,然而慕容祈终究还是以逆臣的罪名将刘煜处死。
  这件事情也是压死冯琰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这一辈,刘煜无疑是最优秀的。武将所为,不过忠君爱国,征战四方。刘煜做到了,冯琰是羡慕的,甚至渴望有朝一日也如刘煜这般,不求建功立业,只求将自己的一腔热血挥洒在战场上。刘煜死后,刘翰也被诛灭,容贵妃刘媱在宫中自尽。刘翰三子一女只留下长子刘炳和二子刘熅。后来他拼了一腔蛮勇逃出了禁宫,最后自戕在了西南边陲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此后刘氏一族尽遭诛灭。
  冯琰想到这里叹了口气,使劲揉了揉僵硬的脸,看了看日头,武举差不多要开始了,往演武场寻去。刚进演武场,他便觉得背后一寒,浑身立刻警觉起来,这股熟悉的危机感在他状似无意的抬头看向主座时确认了,慕容祈居然也在,失策!
  算算时间,慕容祈才堪堪九岁,此时像模像样的坐在主桌最左侧,一张白生生的小脸偏在一旁,不知在看什么,没有注意这边。冯琰立刻垂下头不想引起他的注意,正准备弓身走到后排找个位置坐下,主桌那边突然齐齐抬眼看过来,冯琰暗叫不妙,立刻状似无意的也向后看,果然看见刘熅刘煜等人一起走了进来。刘熅面无表情的越过他,刘煜却客气的冲他点了点头,此时的刘煜略显克制,竟不自觉流露出军人的威压。
  冯琰趁着他们向主桌走过去时闪身坐在离慕容祈最远的地方,低着头咬指甲思考接下来的对策。没想到慕容祈也来了,是他考虑不周,盖因此时的慕容祈极其没存在感完全不得宠,没想到居然也能出宫挑选武侍。之前的想法直接作废,武选表现拙劣一点,不知道能不能混过去。亦或者索性放手一搏,让受宠的皇子选走。冯琰聚精会神的啃指甲,完全没注意演武场的动静,旁边的人突然一个肘击过来,他完全是条件反射侧身躲过,同时出手擒住对方的肩膀一个翻转将对方扔地上去了。那人没有防备直接摔趴下去了,尔后一个侧身起跃,出拳挥了过来。冯琰这时已经回过味来了,没有防备,反而上前跨了一步,把脸送得更近,被对方一拳打偏了脸,不远处一声“住手”传来,那人还要挥出的拳头生生顿在半空。
  冯琰捧着被砸过的脸龇牙咧嘴的吐掉一口血沫子,对那人抱歉道:“不好意思,走神了。”又对疾步走来的刘煜抱歉的拱了拱手。刘煜走到近前,冷着声音对那人道:“自去领罚!”那是个十六七岁的青年,看着比冯琰还稳重一点,不服气的瞪了冯琰一眼,扭头就走。
  冯琰有些不好意思呲着嘴道:“是我走神了,不怪这位小兄弟,你别……”
  “谁是你小兄弟!”那青年回头呛了他一声,一转眼就走得没影了。
  冯琰被呛了一声,立刻噤口。刘煜皱着眉头见人已经走远了,暂时抑了怒气,回身道:“文选不才在下与你的成绩并列第一,武选需我二人对抗,你没问题吧。”
  冯琰这才想起来当时为了让皇子们挑中自己,文选的时候压根没留一手,成绩不好才怪。他随着刘煜走到演武场边上,刘熅一见到他,脸色郁卒不已,有些不怀好意道:“你小子文选也能得第一,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不是,我怎么听说你小子压根不爱看书,是谁给你做的枪手,薛家那小子还是庾家那小子,若是被我查出来,要你小子好看。”
  刘熅这声音说的不大不小,正好被百无聊赖地众位皇子们听了个正着,一个个漫不经心似的,耳朵竖得比谁都尖。冯琰没有理睬,也不在意众皇子的打量。
  上一世没能上战场是他最大的遗憾,要是趁此机会博得刘煜的好感,以后做他的小弟也不错,是以他决定表现地高冷些,面对刘熅显而易见的挑衅,保持最大的克制和最真的不屑。往日里,冯琰可没那么淡定,刘熅以为他会立刻拎着拳头砸过来,然而对方连眉头都没皱一个。众皇子见冯琰不屑搭理刘煜,心中对冯琰的评分瞬间高了不少,朝中冯刘两家皆是军中砥柱,冯家如今稍稍逊了刘家一筹,毕竟是老牌的军事之家,也不能得罪。
  直到日头西斜,演武场的比试才渐进尾声,然而人却是越聚越多,皆等着看刘煜和冯琰的最后一战。
  冯琰死时三十岁,苦练了二十余年与刘煜一战,胜之不武,是以一开始他没有使出全力。彼时刘煜堪堪十八岁,比重生的冯琰还要小上一岁,身体虽然看起来孱弱,然而这拳脚的悍劲相当霸道。两人才过五十来招,冯琰额间便有微微的汗意,不得不使出全力。二人越战越酣,刘煜眼中是棋逢敌手的兴奋,端的是意气风发。冯琰以守为攻,十足的稳重做派,你来我往中,拳头越来越不长眼,腿脚也是灵活来回拉扯,二人正战到精彩处,冯琰一个回旋即将踢到刘煜左腿,场下突然打来一颗石子,正中冯琰受伤的左腿膝腕处,一阵锐痛袭来,那时冯琰正是回旋的姿势,突然收势一下子翻趴在了地上,幸好手肘承受了大半的力道,否则便连胳膊也是要折了的。
  刘煜倏然脸色暗沉,连忙上来扶起冯琰,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猛然起身却被冯琰一把拉住,冯琰向场中拱了拱手,淡笑一声有些抱歉道:“在下略输一筹,甘拜下风。”
  便是这突如其来的一跌,一下子将冯琰跌出了众皇子的候选名单。冯琰拍了拍略有些血痕的衣袖准备回去,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刘煜一把拉住,急急往外面走去。
  “你不是去见三皇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是要去哪?”冯琰有些踉跄,盖因刘煜走得又快又急,而冯琰那条伤腿被刚刚的石子一打,打出些妨碍来。
  刘熅带着刘煜去见三皇子的时候,这个从小疼爱的弟弟头一次十分不给面子,在三皇子面前全程保持黑脸不说,更是匆匆一晤借口身体不适竟然遁了。刚当上三皇子的武侍就摆这样的谱,以后还怎么混。不过料想那三皇子也不敢说什么,能攀上刘家他心里不知怎生欢喜呢。与三皇子叙了一回,告别出来正看到他家二弟拽着冯琰不知要往哪里去,立刻出口问道:“煜煜,你去哪里?”
  刘煜睬也不睬刘熅,刘熅还没像现在这样被自家弟弟无视过,一把挡住了二人的去路,他神色郁郁地盯着刘煜看了一瞬,又看向他身后的冯琰,“可是他跟你说了些什么?煜……二弟,冯琰是什么人我最清楚,单是他今天在文选作弊就够他喝上一壶,你不要被他骗了。”
  刘煜抬头,有些失望道:“文选时我便坐他身后,他有没有猫腻我最清楚。大哥一心为我之前至少该明辨是非,武举时我胜之不武,于心有愧,这就是大哥你想看到的?”
  刘熅看着刘煜少有表情的脸布满了失望,心里一阵烦乱,看着冯琰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冯琰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也就是我二弟识人不清,才觉得你冤枉。”
  冯琰此时处于明哲保身的处境,他的确很冤枉,但是这是他们两兄弟的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他正犹豫着是火上添油还是釜底抽薪时,刘煜失了所有的耐心,推开刘熅要往前走。刘熅难得与刘煜杠上,分毫不让。
  “殿下,这边有人,我们要从这边走吗?”一声尖细的声音自冯琰背后传来,冯琰一怔,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便从这处走吧。”小小软糯地声音传来,冯琰浑身一震,待脚步声近了,他转身笔挺跪下,“见过殿下!”
  冯琰这一跪,刘熅和刘煜都愣住了,跪礼在军中是最大的礼仪,来人不过小小幼童,即便是个皇子,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这样不受宠的皇子却接受军中继承人的跪拜,委实有些不衬。
  来人正是九岁的慕容祈,他穿着红褐色地常服,脖间扣着个八宝锁,头顶紫金冠,分明一个奶娃的模样,却沉沉静静,一点儿没有幼童的稚气与天真。短短小小的胳膊垂在身侧,走路一本正经,没有生涩,没有惊慌,眼眸里端的波澜不惊。刘煜只是稍一愣,便单膝跪下,刘熅有些不情不愿也跟着跪下。
  那脚步声稳稳向前,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三人的参拜,走到冯琰身侧时却缓缓停住,那软糯地声音道:“抬起头来。”声音虽幼稚些,然而话里的冷漠与刚硬却一早就显露出来。
  冯琰抬头,目不斜视,那幼童侧了侧身子,正入冯琰的眼睛。那双日后充满威严与霸气的眼睛如今冷漠一片,然而亮得吓人,“冯琰,你来做我的武侍。”
  冯琰头皮一麻,有些不甘心却又觉得始终逃不过,因此很是平静,低头应道:“是!”便是这一声“是”拉开了他们注定要彼此纠缠的一生。


第3章 少年将军
  寒风萧瑟中,冯琰冻得抖抖的站在宫内的演习场内,三九寒天,寅时起身到现在,一口水没喝上,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等来姗姗来迟的慕容祈,见他睁着一双迷蒙地眼睛,冯琰难得没沉住气道:“冬练数九,夏练三伏,殿下这般惫懒,怕是不妥!”。
  慕容祈还未开口,立在旁边的内侍福儿却先厉声喝止,“大胆,你敢这么跟殿下说话,你……哎哟!”慕容祈一脚狠狠踢在福儿腿上,小小的人儿发了狠力道也不弱,直把福儿踢了一个趔趄,福儿有些委屈地矮声喊了声“殿下……”,慕容祈冷冷道:“出去!”
  “殿下,您……”福儿还要说什么,对上慕容祈倏然冷冽的目光,愣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一瘸一拐地走出演武场。
  “师父教训的是,我记住了,”慕容祈行了个师礼,甚为恭谨地应了。
  冯琰点了点头,开始教他扎马步,一柄教条握在手里,时而规范一下慕容祈的动作。寒风凛冽中,一大一小两个人,一个肃穆拿出为师的威严,一个抿嘴做出学生的样子。
  “啪!”冯琰猛地一抽慕容祈的胳膊,将他稍稍要放低的胳膊立刻提了上去,“殿下,不可偷懒!”。
  慕容祈两个小脸蛋通红通红,睁着略微迷蒙的眼睛,抬了抬胳膊,扎足了一个时辰的马步,冯琰终于道:“今日就先到这里,望殿下明日早些来。”说完颇镇定地拱了拱手,转身出了演武场。
  到了演武场门口,冯琰立刻垮了一本正经地脸色,颇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要知道那如今不过九岁的小娃娃日后可是执掌大燕的建熙帝,这得有多强悍的心理素质才能忍着倾倒跪拜一本正经地为难啊。
  昨日他回去思来想去琢磨了一夜,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想他前世教授慕容祈怕是太过仁慈祥和,才让慕容祈在那六年间对他好感倍增,以致一发不可收拾。如今他偏偏严厉些,让慕容祈知道他是个极不好相与的人,从根源上断绝慕容祈对他的绮念,应该能逃过一劫。
  他正自得意着自己的小聪明,肩膀突然被人一拍一揽,刘煜高兴道:“就知道在这里能看见你,怎么样,第一天感觉如何?”
  冯琰正要跟他热络寒暄,眼角瞥见慕容祈正出门来,想他一贯以来不喜被人打听私隐,立刻噤声,朝他的方向拜了一拜。慕容祈顿了一顿,没有开口,目不斜视,自离开了。
  “我还从未注意过这十八皇子,似乎比一般的小孩要来得沉稳些,怕也不太好教授吧。”刘煜看着慕容祈离去的背影,不知怎么,他被慕容祈那一顿弄得心里有些慌,半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威压。
  冯琰内心无限赞同,然而嘴上却轻飘飘道:“还好,我又不与他整日相处,不过白天一两个时辰而已。”
  别过这个话题不谈,刘煜拦着他,两个人亲亲热热出了演武场,演武场门口站着一个少年,正是冯琰那日不小心肘击到的。那少年想是在这里专门等着刘煜,一见刘煜出来立刻迎过来,却再见到冯琰的下一刻立刻变了脸色。“少爷,你怎可跟他来往?大少爷说了……”
  “住口,”刘煜有些动气,立刻喝止了他,演武场来来往往的人都往这边看了看,刘煜不想在这里跟他起争执,问道:“找我什么事情?”
  那少年立刻道:“没有,大少爷让我从今天起就跟着您,所以我便来等您回去。”
  刘煜浓黑的眉头皱在了一起,有些不高兴,道:“我还有些事情,你先回去吧。以后没事别来找我,大少爷让你跟着我,你就去找大少爷去。”
  那少年立刻面红耳赤起来,冯琰站在旁边没有说话,他其实也不太想见这一幕,然而刘煜此时正拉着他的胳膊,倒叫他不好突兀放开。果然那少年委屈一下就把矛头指向了他,“少爷,这可是冯家的人,咱们家跟冯家势不两立,你怎可?”
  “你给我住口!”刘煜立时怒了,厉声道:“你算什么咱们家,你们温家也改姓刘了,给我滚!”
  那少年瞬间红了眼睛,一串泪珠儿簌簌而下,因觉得太过丢脸,用手捂住红彤彤地眼睛,抽抽瘪瘪起来,刘煜还要说什么,冯琰拉住了他温声道:“他也不过耿直了些,心性却不坏。温家是刘家的家臣,你这样说会伤了人心。”
  刘煜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冯琰,见他并不生气,气也消了大半,冷声道:“跟着我也不是不行,只要是被我发现将我的行踪透露了旁人,你也别在我跟前晃,免得讨打。”
  那少年立刻止了哭,破涕为笑,狠狠地点了点头,胡乱抹了抹脸,利索地将刘煜的马牵过来。刘煜接过缰绳,颇有些得意地对冯琰道:“要不要试试我的马,纯种的胡马。”
  冯琰饶有兴致地拍了拍马背,又摸了摸鬃毛,只见那马嚼口整齐,马毛油光水亮,四肢健硕,一看就不是凡品,喜欢的摸了又摸,忍不住赞叹道:“果然是好马,走,咱们去马场溜一圈来。”
  刘煜点了点头,正要吩咐那少年先自回去,那少年忍了忍,终究忍不住道:“少爷,今天大夫人侄子来府探望,夫人特地关照让您早点回府。”
  刘煜一拍脑门,“倒是将这事给忘了,”转身朝冯琰拱了拱手歉意道:“今日真不巧,娘家表哥过来探望,这人你可能也听过,便是薛晟。”
  冯琰乍一听这名字,略有些熟悉,问道:“难不成是吕城之战的那位薛将军?”
  “正是,今日我就不多留了,改日再邀你去跑马。”说完刘煜便跳上马,打马离去。
  冯琰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勉强装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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