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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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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孤傲地想着,仿佛已经占到了八川的最高处,怜悯地瞧着脚下卑微臣服的蝼蚁草芥。
却在下一刻,殿内一记高亢的怒吼刺进他的耳朵,将他拉回现实。
“我他娘的揍死你!”
接着是两记拳头击中什么的声音,卫临寰惨叫连连。
不妙!
他赶忙推门进去,正正撞见安戈正将卫临寰摁在地上拳打脚踢。那万人之上的君王,只在雨点般的拳头中偶尔说出两句“大胆”或者“救驾”。
“欺负我猴哥!欺负我猴哥!老子的大心肝哄都来不及!你居然骗他利用他!老子揍不死你!”
安戈一面痛骂一面挥拳头,眼睛熏得通红,像受了伤发狂的狮子,直把卫临寰打出了鼻血还不停手。
“放肆!住手!”李公公大惊失色,他绝不敢想象,一个阶下囚居然不跪地求饶,竟然还敢对君王下手。
这这这。。。。。。体统何在?!
他一面挥着拂尘上去推安戈,一面冲外头大喊侍卫。
少顷,十几个侍卫一窝蜂涌上来,才把面红耳赤的安戈控制住。
“你以为猴哥稀罕你那位子么!什么破玩意儿!以为天底下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鼻子插葱的猪八戒,还真以为自个儿成象了?以为猴哥好欺负就把他当冤大头!老子第一个跳出来揍你!”
一旁的侍卫们尽皆都愣住了——什么位子?什么猪八戒?猴哥又是谁?这人在说西游记么?
卫临寰被人扶了起来,痛呻着让人给他擦鼻血。
李公公忙抬了张椅子让卫临寰先坐着,转头欲辱骂安戈,却发现对方骂人一个脏字没有却能将人活生生气死,于是只抬起哆哆嗦嗦的手指,骂了一句:
“放肆!”
他见卫临寰虽然伤的不重,但脸上也挂了彩,想起之前王后的嘱咐,脑光一闪,随即便吩咐:
“来人,这人冲撞大王,犯下大逆不道之罪,拖出去砍了!”
安戈恶狠狠瞪着他,“你倒是敢!你主子都没说话你这死太监倒是横上了,你就问他,我刚刚骂的哪个字有假!”
“一,一派胡言!”
李公公伺候卫临寰多年,知道他最恨犯上作乱的人,如今安戈直接在龙椅上揍了他,他更是应该火冒三丈,于是赶忙请示:“大王,此人嚣张跋扈,辱骂君王,定要即刻处死才行!”
只是不料,他这次却猜错了卫临寰。
那卧病许久的君王在椅上喘气,好半晌才恢复过来,并没有下令处死安戈,只是道:
“此人身份特殊,押进天牢,听候发落。”
“大王!”李公公急于立功。
“莫再说了。”卫临寰抬手阻断他,意味深长看了安戈一眼,挥挥手让侍卫先带了下去。
那一眼,自然有愤怒,但熊熊腾烧的十万怒火之间,又有几丝疑虑。
正因为这疑虑,他暂且将怒火压了下来,没有起杀心。
华泱刑部的千机天牢,湿气重重,暗无天日。冗长幽深的狱道中,只中间顶部一扇小小天窗,日光漏了一些下来,可见几分天日。
安戈的牢房在最尽头的左边,暗得几乎没有灯光。他每天靠着铁栏往外看,瞧不见对面一排牢房关押的犯人,只能在依稀的微光中,看到密密麻麻扒在铁栏上的手。混着沧桑幽怨的低号和阴恻恻的风,仿佛地狱深处囚禁的幽鬼。
他心里其实很平静,有种自己的过错终于得到惩罚的踏实。
从去年四月,他答应安如意的请求换上鲜红嫁衣,直到现在,牵扯进来的人太多了。茯苓、云舒君、江仲远、封若书,还有就是,那舍不得让他受半点痛苦的方羿。如若没有这一切,那么他现在还是永安县的一个小混混,跟破庙的孩子们一起过着三顿并两顿的生活。每天小打小闹,却也无甚生命攸关的焦愁。
但,也不会遇到猴哥,不会遇到封若书,不会遇到这边的大千世界。
他骗了人,骗了安胄和卫临寰,乃至容未两国千千万万翘首以盼的百姓。这样的结果,即便是死,也是死得其所。
谎言迟早有一日会被揭穿,只是时间的早晚。
卫临寰审问了他好几回,来来去去的数不清了,后来还用了许多刑罚,他还是咬着牙说这是他一人策划的,唯一的同谋安如意已经逃之夭夭,你们找不到。
现在没人跟他一块遭殃,方羿远在天边,云舒君留守侯府,封若书全身而退,挺好。
就是后背的伤口有些发炎,糜肉黏在衣服上,在密不透风的牢狱里闷着,很是难受。
啪嗒!
远处的铁门传来一记响动,随即被人从外向内打开,连带着门把上的铁链动了动,在寂静的囹圄中发出巨响。
一直火把从远处摇摇曳曳走近,夹杂着两三人的脚步声。
这是整个容国最深的天牢,关押的都是朝廷重犯,极少有人探监。
脚步声愈来愈近,安戈侧头靠着铁栏,唇角慢慢扬起。
脚步最后停在他这座牢房外面,他掀开眼皮,在只有一支火把的灯光中看向来人。
“国师,别来无恙。”
这几日暑气渐盛,寻常人出门都是穿的单衣,但这天牢终年阴寒,封若书又在单衣外面,加了一件水蓝披风。
仍是不染纤尘的模样。
他垂眼,借灯光草草看了眼安戈,温柔的眉毛拧成了麻绳,“你怎么样?”
安戈爽朗一笑,即便他的笑没什么气力,却很是有精神,“我很好啊。”
封若书让狱卒把火放在架子上,便让他们退远了。他蹲下来,瞧着安戈脸上的污血,“我已经派人连夜给侯爷送去消息了,如果霍邦那边顺利,他二十日之内应该能赶回来。”
“挺好的。”安戈垂眸,眼中划过一丝悲伤,“你们大王说了,十五日之后将我问斩。”
也就是说,他身首异处,头颅滚在法场满脸是灰的样子,不会入方羿的眼睛。
封若书瞬间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你为何要一个人承担?”
“不然呢?”安戈耸耸肩,“这本来就是我捅出来的娄子,为什么要连累别人?”
“但大王现在很信任方羿,你若肯道出你们二人的感情,大王兴许会看在他的份上饶恕你。”
“国师,省省吧。”安戈的语气很是平淡,“若是让猴哥去低声下去求卫临寰,比杀了他更残忍。”
提及方羿,封若书体内又隐隐烧了一团怒火,索性按下不谈。
“先不说这个。”他回头望了眼狱卒,又道,“天牢探视的时间有限,我捡重要的说。”
“嗯。”
“你,究竟是谁?”
封若书问他的真实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这混蛋君王终于被揍了,爽
第109章 断头台(一)
“你, 究竟是谁?”
封若书问他的真实身份。
安戈想也不想, “街头混混。”
“小安。”封若书加重了语气, “你跟如意长得那样相像,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寻常人根本分辨不出孰你孰她, 你别告诉我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安戈眸子一垂,“这重要么?”
封若书恨铁不成钢,“如何不重要?若照我推测的, 你真是未国王室中人,那么请安胄出面交涉,事情必有转圜的余地。”
安戈一下子否决了这个办法,“卫临寰本来就怀疑我是细作, 未国如果出手, 不就刚好证实了这一点?国师,我不傻,你也不傻,这不是一步好棋。”
封若书救人心切,“人命关天,这样的时候你何必顾及这么多?何况当初伐蛮大战安胄借了容国五万精兵, 百余年来两国邦交何其丰厚, 岂会因为一个你分崩离析?”
安戈仍是摇头,“当初定这门亲, 本就是为了促进两国邦交,结果卫临寰发现未国塞过来一个细作, 他会如何想安胄?如何想未国?退一步讲,我在侯府待了一年多,以猴哥的能力居然没发现我是细作,卫临寰会如何想猴哥?”
封若书顿了顿,了然,“你原是为了不牵连方羿。。。。。。”
安戈望着地上跳动的影子,出奇的冷静,“算是吧,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不简单,看似目标是我,但我总担心我只是用来害猴哥的一把刀。”
封若书愣了愣,许是关心则乱,他一心只想到安戈,却还没这一层的考量。
放火把的架子是铁做的,但由于天牢的湿气重,铁片锈穿了好几个洞,投在地上的影子因此坑坑洼洼,半明半暗,像极了狰狞嘶吼的怪物的脸。
封若书最后什么都没问出来,只留下自己的披风,让安戈莫要着凉。
他知道安戈的脾性,表面看似随意,心里却很固执。固执得像块铁石,怎么敲也敲不开。
思来想去,还是踏进了他最不想去的永定侯府。所幸云舒君平日留了心眼,旁敲侧击地问过方羿,才知道“九公子”这个身份。
封若书知晓的当下便磨墨写下急书,盖上私印,交与亲信快马加鞭送去未国。
在八川,国君与国君之间养有信鸽,若事出紧急,可用信鸽为传达工具。
但封若书官阶再高也只是个国师,没有使用信鸽的权力,最快的办法只有差人送信,快马加鞭昼夜赶路,希望十五日之内能有结果。
八川大陆有八条河流,故而国土的分割线有些奇怪,从而导致国家的地形也跟着变得奇怪。
譬如容国便是典型的南北长,东西短的纺锤形,而国都坐落偏北,这使得从华泱到未国国都和到最南方的芷阴城直线距离几乎一样。但靠近芷阴的一带山路崎岖难行,故而单趟赶路的话,去芷阴要比去未国国都来得久。
安戈不知封若书向安胄求助了,一心以为十五日后比死无疑。心里倒不怎么沉重,反而觉着解脱。
记得方羿走的前一晚,他抱着那猴子的脖子亲了又亲,把世上最深情的话都说尽了。两人脖颈相交,从入夜缠/绵到凌晨,最后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才慢慢停下。
方羿吻着他沁了层浅汗的额头问他怎么了,为何一下子这样主动。
他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怎么踏实。
由今看来,他小夜叉的直觉还是很准的,立个帆布招牌去摆摊算命,兴许还能发家致富。
有句老话说,判断这辈子值不值,就想想你在这一刻死去,会不会有遗憾。
安戈平心而论,他觉得他这一生还挺值的。
若真要往“遗憾”二字身上靠,大概便还是没能跟方羿相处久一些罢。
他从前老是担心大丫头他们在新家过不好,但是方羿派人去魏府查探过,发现八个孩子都过得很好,魏老爷子虽然年迈,但却管教有方,很有智慧。连脾气最倔的小八也乐在其中,还在魏老爷子的挖掘下,发现了古琴的天赋,现在小小年纪,已经能完整弹奏出高山流水了。
他总是忧心这个,挂心那个,末了却发觉大家没了他也能过很好,害他总是瞎操心,白操心。
纵观这十九年的人生里,他得到的好像已经算多了。
有老爹,有孩子们,有方羿,他还大闹王宫,还假扮新娘子嫁人。
老实说,寻常人一百年都没有的这些经历,他十几年便都有了。
这要还不值,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讲。
十四日之后,卫临寰收到了来自安胄的信件。
他没发现,传信的白鸽爪尖泛红,并非国君传信的品种,只是相似。
乃至于他展开被调换的信纸时,当即撕得粉碎。
信上写道:
“长公主身份尊贵,怎可许无名之辈?”
这一说,便是将方羿踩到脚底了。
换句话解读,便是“之所以派个男人过来,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不起方羿而已”。
封若书大惊,直言信件被人偷梁换柱,请卫临寰派人彻查。却被王后反咬一口,未经君王允许,私自通信他国。
卫临寰本就在气头上,偏偏封若书又触了他的逆鳞,随即便将他禁了足,囚在王宫一处简陋的殿宇,没有王诏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最后一条可能将安戈救出囹圄的路,没了。
封若书如何也没想到,王后这次出手会这么狠。而且计划如此周密,几乎让他没有还手之力。
但事实上,这信件漏洞百出。
安胄向来以德服民,说话做事喜欢留三分余地,即便他真看不起方羿,也不会摊开在台面上说出来。
何况,这门亲事的重要性双方都很清楚,这联系两国邦交的纽带,一个不慎便成剜人心脏的利刃。目前以未国的国力,还不足以敢和容国交恶。安胄身为国君,怎会不清楚这一点,反而还恶言相向?
只是卫临寰气糊涂了,加上王后那边步步紧逼,脑一热便欠了考量。
常春殿,王后居住的殿宇。
此时此刻,容王后管珮正坐在软椅上揉着鬓角,机关算尽的脸上隐隐透着疲累,却看不出表情。打扇的宫女眼观鼻鼻观心,垂着头不敢说话。
少顷,管瑶盈步进来,管珮听到脚步,才挥手让下人都退了。
当初管瑶设计陷害安戈不成,反而引火上身,让自己失了清白。管珮将她从宫外接了回来,便一直将她留在常春殿的偏殿,再未有动静,直至最近对付方羿和安戈,姐妹俩才又合力出手。
“姐姐,大王看到信怎么说?是否要立刻处死那贱人?”
贱人,指的是安戈。
她从前一直叫安戈“安如意”,最近却发现叫错了名字。
管珮眼睛闭着,似是打了一场硬仗疲乏了。听到管瑶这句问话,勾画精致的细眉陡然骤起,睁眼的瞬间,扬手甩了管瑶一个巴掌。
啪!
管瑶猝不及防,只觉得脑袋嗡了一下,待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意,她才回过神来。
“姐姐何以打我!”
管珮的脸抽搐了一下,缓缓起身,居高临下逼视管瑶,“你做的好事!”
管瑶捂着脸颊,正准备辩解,迎面却甩来一张凌厉的薄纸。纸上字迹满满,从头至尾用词含蓄却暗藏杀机,落款还有高仿的安胄的公印——这才是管珮真正打算呈给卫临寰看的,证明安戈是细作,方羿同时有包庇倾向的“假书”。
管瑶出宫比她方便,故而这偷梁换柱之事是交给她去办的。
谁知管瑶事先偷看了假书,怕真给卫临寰看了,方羿会因此遭遇杀身之祸,于是她随即拟了另一封,既能让方羿脱身而出,又能加重安戈的罪名。
只是,她分明记得已经将管珮的假书撕毁,早就扔进了护城河,怎的又回到了她手中?
管珮狠狠瞪着她,“你别忘了我怎么做的安胄的公印。”
管瑶了然——管珮将一名世外巧匠偷偷请到王宫,能将任何形态的字符复原,甚至原封不动地复拟一份。
这封假书,断然也是那名巧匠修复的。
于是不再诡辩,直接坦然承认了,“不错,大王今日看到的那封,的确是我换的。”
“你倒是还敢认?”
“有何不敢?”管瑶擦了擦嘴角的血,“我爱羿哥哥,断然不会做伤他害他之事。”
“糊涂!”管珮恨铁不成钢,“你可知那封信漏洞百出,寻常人一眼便能看穿。”
管瑶早有心理准备,“那也不要紧,我换的信,查到我这里我自然不闪躲,认罪就是。”
“认罪?说的轻巧!你若是认罪,我们筹划的所有东西便都前功尽弃了!”
说到这里,管瑶才紧张起来,问:“那。。。。。。大王他?”
想到这里,管珮微微松气,道:“所幸那药烧了几分大王的神志,否则,这样拙劣的伎俩,如何瞒过他的眼睛!”顿了顿,又道,“不过这药的药性起伏不定,指不定哪日他清醒过来,再顺着这封信查下去。那时,才真的不好应对。”
“还好,那贱人明日就要上断头台了。”
管珮亦点点头,“如今,也只有先杀了他,再想办法扳倒方羿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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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断头台(二)
卫临寰铁了心要杀安戈, 谁劝也没用。
重臣们都瞧出他的精神有些不对, 但由于封若书被禁足的前车之鉴, 便也通通不敢多问。
末了还是刑部侍郎思虑周全,考虑到在百姓眼中,永定侯府人毕竟还是“未国长公主”, 若问斩的消息传出去恐怕要扰乱民心。故而先封锁消息,只对外说侯夫人在府上卧病不起,而那要问斩之人, 只是个普通的朝廷重犯。
而封若书派去求助的亲信已被王后杀害,现在又赶上封锁消息,这一前一后的动向,便导致未国仍然毫不知情。
“父王。”
封若书被禁足, 也就是安戈问斩的前一晚, 静和公主趁着夜色入宫。
卫临寰本欲喝药,看到爱女来了,便也放下药碗,“静和?你怎的来了?”
静和微微笑着,人如其名,“女儿许久不见父王, 想您了。”
卫临寰笑哼了一声, 心中隐隐不悦,道:“我看你想念是假, 替国师求情才是真罢?”
静和莞尔,在一旁的红木凳上落座, “父王英明,女儿这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您的。”她救人心切,一开始便打算开门见山,毕竟封若书幽禁在深宫,这处处是豺狼猛兽的地方,多拖一时,性命便多受危害一分,“夫君他早上入宫,到现在也没回,女儿担忧,特回来看看。”
卫临寰抬眼,直直看着她,“静和,他这次犯了大罪,孤顾着驸马的面子才没将他入狱,只是禁在王宫的一处院子罢了。但他若不醒悟,便也只能一直关到他醒悟为止。”
“大罪。。。。。。可是杀人走火?”
“非也。”
“亦或是犯上作乱?”
“非也。”
“那么,便没有什么大罪了。夫君这些年为容国立的功劳不少,对父王忠心耿耿,父王可不能因为一些小过小罪,寒了忠臣良将的心。”
卫临寰愣了愣,语气略微严肃,“静和,女儿家少问国事。”
静和颔首,微微一笑,“那好,不谈国事,谈家事。女儿今晚一定要带夫君回去。”
“理由。”
静和缓缓抬手放在腹部,柔声道:“因为女儿,有了身孕。”
卫临寰一顿,苍老的眼睛愣了愣,转而看向她的腹部。
桌案右侧的一角,准备批阅奏折的红墨凝了,表面起伏不平,恍若波浪翻滚的血海。
深夜,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出王宫,在偏门的一匹骏马旁边停下。
车上,静和与封若书言简意赅地说了三句,亦是她万万珍重的三句:
一者,“近日发生的种种,幕后黑手是王后,起因应该是觉着方侯干政,太子之位受到了威胁。”
静和不知方羿身份。
二者,“方侯已经回来了,今晚到的。”
三者,也是最克制最深情的一句:
“国师,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罢,静和豁出性命也会帮你。”
她知道封若书心有所属,故而在他面前一直唤他“国师”。本来她当日就是用了计谋,逼迫封若书答应下这门亲事。对她这样的深宫女子讲,能嫁给最心爱的人已是奢侈,哪还能要求其他的什么呢?
她给了封若书一只信鸟,交代说有什么事一定要用它来联系。这是她自己豢养的,比信鸽体型更小,更容易隐藏。
她没有问封若书接下来的计划,却也隐隐猜到了,所以送他这只鸟,还备下一匹快马。
贪恋地望着那抹水蓝色的身影愈行愈远,直至在黑夜中消失殆尽,宫门沉浸在黑暗里,如悬崖峭壁般似乎马上就要塌下,静和迷离的眼睛才堪堪收回,轻声唤了一句:
“夫君。。。。。。”
次日午时,安戈被押上断头台。
八川大陆有几千年的历史,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午时三刻人的影子最短,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候,而杀人断命是“阴事”,故而为了驱邪驱阴,斩首都是选在这时候。
安戈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背上要惨烈一些,干的血迹没来得及清洗,已经黑黢黢的一团糊上糜肉上了。
“哎呀,这么多人来送我,可真是大场面!”
踏上断头台,发现脚下簇拥着围过来一群看热闹的人,安戈昂首挺胸,很是自豪。
然而这自豪下一刻就被身后的红差给踹没了。
“哎哟!”安戈腿弯一记吃痛,跪了下去。
红差凶神恶煞,显然是砍多了犯人的老手,“别磨磨唧唧的,马上时辰到了,爷送你上路。”
安戈抬头一望,发现这才午时一刻,时间还早着呢。唉,这种老马就是比较喜欢按部就班,非让他先跪着等候,待时辰一到,执刑官的令牌落地,立马就一刀结果,速战速决。
不过嘛,人快死了,话也便得多起来,反正这张嘴马上就用不到了,还是要趁着最后的时辰发光发热的。
于是笑着回头,“大哥,你一直举着大刀,累不累呀?”
这话一出,下头一片哗然。
倒不是听清了安戈说什么,而是惊讶,居然有犯人在临死前跟红差有说有笑。而且看他周身是伤,脸色惨白,显然没什么气力,却还如此有精神。
怪异,当真怪异!
红差眉毛一跳,“爷累不累关你何事?”
“哎哟我就是关心一下你,那话不是说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对不对?”
“你想说什么?”
“我说啊,你待会儿砍我的头,下手可得狠一点儿。”
“你脑子被驴踢了?”
“没有没有,就是今早出狱的时候,被狱门夹了一下。”
“。。。。。。”
“我的意思是,你下手狠一点儿,别一刀下去砍不断,到时候砍一半留一半得多疼啊!”
红差摩擦了两下大刀,刺啦刺啦地响,“放心,爷今早才磨的刀,猪头都一刀两断,何况是你。”
“那就好,刀快就好。”安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古灵精怪的人又回头问,“大哥,你的准头怎么样啊?”
“你又想干什么?”
“我是说,你得准头好一点儿,要是准头不行,没砍到我的脖子,反而削了我一块头皮,这不得让人疼死么?”
“。。。。。。闭嘴。”
“你怎么这么狠心呢?我都快死了,这张嘴马上就没用了,你还不让我说话。”
红差气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道:“那你继续说,爷不管你就是。”
“你就不能陪我聊聊天么?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你作为唯一的见证人,就这么残忍么?”
安戈喋喋不休地说着,口口声声数落那红差不搭理他,却连人家插嘴的机会都不给,嘴皮子一直没停下,直到不远处传来执刑官的判决:
“时辰到,行刑——”
口若悬河的人霎时就停了,那一刻,他是真感受到了生命停止,人去灯灭的凄凉。
还好,他比较迟钝,马上就要死了,这样悲天悯人的情绪持续不了多久。
缓缓闭上眼睛,在脑中不停回想方羿俊美的容颜,这可以让他少一些胆怯,多几分坦荡。
“嗖!”
箭羽划破空气的声音。
安戈上过战场,自然熟悉,他慌忙睁开眼,只紧接着又听到“笃”的一声,身后高举大刀的红差右臂中箭,没抵住箭羽冲过来的力道,幡然倒地。
那支墨黑色宛如乌鸦的箭羽,安戈认得。那是封若书在三山城外机缘巧合拿到的,只有四支箭的“邪弓”。箭头入体,不多时便化成蛊水,中箭之人必死。
“来人!有人劫法场!”
执刑官大呼。
他腾的站起来,还未从惊愕中回神,便被一个从人群中飞出来的人揽进怀中。
眼前的视野天旋地转,安戈只觉天色陡然煞白,仓皇看向身侧之人,只对上一张面具。
还是小孩子整天打架玩的,孙悟空的面具。
“猴哥?”
安戈惊了。
那人一刀劈断束缚他手臂的绳索,凛凛如天神降世,仓促间摸了一下他的脑袋,“乖,别怕。”
就这简单的三个字,便让安戈悬悬不定的心安稳下来。
方羿随即朝后一望,冲向举着大刀阔斧杀来的官兵。他虽拿着刀,但却没有下死手,只是用刀背击打那些官兵的要害,在法场中开出一条路。
官兵越涌越多,眼看就要将二人重重包围,这时,惊慌的人群中又冲出来一人,身形高大,体态健壮,抬手挥刀之间都仿佛刮过劲风——是霍邦。他速速冲向搏斗的人群,由外向内打开包围圈。
两人皆是武功超群,在执刑官叫来支援之前,已经成功破开包围圈。
咴————
一声洪亮的马鸣穿破云霄,循声望去,只见蒙面的封若书驾了两匹马前来。
安戈受了伤,行动很是不便,方羿直接将他抱起,飞身跳到马背上。霍邦亦解决了周围的几人,三两下飞到封若书的马上,四人两马一同绝尘远去。
马蹄声急,翻滚起一阵沙尘的波浪。
骏马行到城外五六里才停下,一棵千年的老橡树下,停了一辆马车。
四人翻身下马,安戈在牢狱中关押多日又遭刑罚,身子已然虚透了,经过方才的一番冲突,早早在马背上晕了过去。
方羿连忙将他抱上马车——他们劫了法场,如今要开始逃亡了。
封若书微微喘气,见方羿忙不过来,便把交代嘱咐的话说与霍邦,“霍先锋,你先护送他们到安全的地方。记住一路往东,到了临沧国界就安全了。”
语罢,折身便要上马。
霍邦一把将他拉住,“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天呐,国师居然要回去?!霍先锋要怎么办呢!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111章 西施咒的秘密(一)
霍邦一把将他拉住, “你呢?”
封若书想得很是清楚, 从一开始便这样清楚, “我回去面见大王,这件事要给他一个交代。”
交代,亦是顶罪。
这样, 起码其他三个还可以逃脱。
霍邦的眉毛一跳,怒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回去就是个死。”
“不会。”
“怎么不会?我不准!”
封若书的面色已经不怎么和善了, 冷冷道:“霍邦,这是我的决定。”
言下之意,你没权力干涉。
霍邦嘴笨,徒长了一身力气没处使, 反正跟这人说理压根说不赢, 索性直接上了手。
“霍邦!你做什么!”
封若书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一把扛上了肩。惊怒之下,忘了公子家该有的儒雅风范,破声大喊。
“放我下来!”
霍邦扯下蒙脸的布巾,三两下将他的手绑在身后,掀开车帘就扔了进去。
“你现在不是军师, 不听你的。”
随后起身跳上马车, 车帘子一拉,挥鞭在马屁股上抽了抽, 扬尘而去。
往日优雅清高的封若书气疯了,丝毫不顾形象地跪了起来, 却因为车轮碾过的一块石头又摔了回去。尝试了几个来回都没有结果,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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