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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君一颗夜明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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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坐在大厅吃饭,萧晫索性让店小二准备好酒水和卤牛肉炖羊肉,送到房里吃。
  西北边陲小镇条件简陋,好在房间还算干净整洁。
  “还真巧,”施云啧啧称奇:“居然就住进了这间屋子。那次你就藏在那里。”青年孩子气的抬手指着头顶油灯照不到的幽暗之处:“蒙着黑巾像个江洋大盗。”
  “你都不怕吗?”萧晫也有点好奇:“按说像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对上一个负了伤又不辨敌友的威胁,为什么不是开门呼救?”
  “你也说了敌友不辨,”施云解开放在椅子上的包袱,打算拿毛巾出来,等店小二送来热水先洗把脸:“我要是真喊了,指不定小命都没了。对了,你还骗我一条毛巾。”
  东西是施云收拾的,因为就住一晚上,根本没打算带什么多余的东西。
  只是拽出毛巾的功夫,一个熟悉的小罐子被带了出来,骨碌碌在椅子上滚了滚,让施云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等到拿在手上看清了,施云瞬间小脸爆红,神情简直跟被雷劈了差不多:“这,这哪来的……你带它干嘛?”是自己买的那罐子马油!
  当时一时匹夫之勇热血上行就去买了,等到回了王府看到萧晫,他就立刻怂了。灰溜溜把小罐子随手塞到了抽屉最深处,鸵鸟的想着能拖一时算一时。
  萧晫看了眼点点头:“我带的。”
  施云结结巴巴的,前言不搭后语:“你带这个……不是,你怎么……”
  “昨天周管家采办了一些梳子镜子小玩意儿给我,我往抽屉里收的时候看到这瓶马油。你买的?”不明所以的萧晫磊落大方:“我想着这两天你皮肤干,这边风沙比县里还要大,就给你带着了。等会你洗过脸可以涂抹一些。”
  施云简直想把脑袋埋到裤…裆里去。
  他买这马油羞于启齿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好吗?真是太太太丢人了……
  好在过来敲门的店小二成了为施云解除困境的及时雨:“客官,您二位的热水和食物来啦!”
  

  ☆、第 17 章

  被连哄带骗喝了一杯烧刀子的施云晕陶陶的,一张小脸红扑扑,憨态可掬的眯着眼,那副模样简直招人疼的不行。
  罪魁祸首憋着笑,伸手帮衬着小孩裹披风:“没骗你吧,喝杯烧刀子身上暖和,带你到屋顶看星星,光是穿厚点不顶事。”
  “你害我。”施云咕哝,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头昏,哎呀这还怎么看星星?脚都软了,怎么上屋顶……”
  “有我呢。”稀罕的要命,靖王爷系好最后一处绳扣,在小孩嘴角啄了一下:“我抱你上去,别说话,吵醒了掌柜的就麻烦了。”
  施云跟着傻头傻脑的用食指按住嘴唇:“嘘。”
  隔着一道门,走廊里传来渐近的轻声细语和着脚步声,又有投店的客人了。
  “……明儿能到……这风沙真烈……疼……”听动静,是个女人。
  “……入了夜……冷……”这是个男人。
  两人的声音随着吱呀的开门声隐去了,这样听着,应该是住进了施云他们的斜对面房间。
  萧晫推开了窗子,清冷的月辉倾泻进来,脚边咫尺之间一抹银白。
  既兴奋又好笑,还有点做贼心虚的微妙刺激感。
  被萧晫抱着往屋顶上借力跃去的时候,施云嘟囔着:“想不到堂堂威赫将军也会这种翻墙上梁鸡鸣狗盗之事,哈不对,你早都会……”
  大西北一旦夕阳西下,温度蹭蹭的一路下跌。即使是大夏天,晚上也是凉爽宜人的气候,更别提眼下还只是早春,唇边的呵气隐约还能见到白霜呢。
  两人小心翼翼在房顶坐下,抬头向上看,月亮像缺了个口的玉盘,冰清玉洁的挂在藏青墨蓝的苍穹之上。饶是月亮如此夺目,依旧掩不住群星的璀璨光芒,一颗颗一粒粒,玲珑剔透,令人心荡神驰。
  比起投店的时候,夜色更深了些,温度也更冷了些。
  施云不自觉的往萧晫怀里更深的偎了偎,舒服的呼口气:“真的更好看了。”
  “没你好看。”靖王爷说小情话的本领见长,眼都不眨的信手拈来,甜的腻死人:“月亮,星星,大漠落日,都没有你好看。”
  一张脸火烧火燎的,偏生还止不住心底那点窃喜。施云唾弃自己的没骨气:“声名远播的靖王爷怎么变成了个油嘴滑舌之徒。”
  “嗯,鸡鸣狗盗,油嘴滑舌。”男人细心的收紧结实的臂膀,生怕冻着他似的:“你说我也就认了。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每天一看到你就觉得满心欢喜。”
  “你这人,”施云脸红心跳,嗓音都跟着发紧:“好歹也收敛着点儿,不然要不了几日,精明的周管家就看出端倪了。”
  “看出来就看出来吧。”萧晫夸张的叹口气:“我也没办法,真是不由自主。但凡你出现在眼前,我这眼珠子就不是自个儿的了,黏在你身上跟着转,收都收不回来。我还没问你的罪,”男人低低的笑,沾着几分酒意的轻狂直往青年耳朵眼里钻:“小菩萨你给我下了什么咒种了什么蛊?我怎么都快变成孟浪的登徒子还甘之如饴的?”
  那声不大的称呼本是床笫间私密的爱称,这会儿被男人说出来,羞的施云都快炸了:“你快闭嘴吧!你、你再这样,我回房间了。”
  “哪样?”萧晫无赖的箍着怀里纤瘦的身体:“下咒?种蛊?登徒子?哦……”男人故意拖长音,一字字咬的清浅却清晰,听的人心惊肉跳:“小菩萨。”
  “萧晫。”恼羞成怒的施太医出口的声音一点没气势,更像是撒娇:“这在外面……上有天下有地,你再这么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
  “好好,”萧晫应允,声音含着笑意:“不喊了,等回房间躺在被窝里,再喊。”
  施云被他流氓的简直要晕过去了,简直比那杯烧刀子的威力还要猛还要烈。
  身子不由自主哆嗦着,哪里还能察觉出半分的寒意?
  这这哪里是来观星的?分明就是换了个地方依然色胚不改,把屋顶当成他王府的床榻了!
  “嗯?”施云正胡思乱想着,身边耳聪目明的靖王爷陡然间拧起了浓眉。
  张了张嘴刚要问,施云的耳朵也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断断续续,不甚听得清,隐隐约约,像是女人在哭。
  施云吃亏在听不清,萧晫的问题在于听不懂。
  于是小青年被自家男人握了手腕,蹑手蹑脚的往记忆中斜对面房间的屋顶走去。
  看得出,动作娴熟的靖王爷没少干这种偷听窃视的事儿。
  只是掀掉的瓦片之下,两人跪在屋顶头碰头往下看,一时间都瞧了个目瞪口呆呼吸发紧。
  油灯如豆摇曳着,没挂帷幔的木床吱吱呀呀摇晃着,满眼白花花的皮肉。
  施云傻掉了,倒是萧晫反应快,大手一伸,果断的捂住了青年的眼睛。
  心猿意马心荡神驰心神俱乱的两人也没了看星星的兴致,蹑手蹑脚的回了房间。
  都不说话,事实上是不知道说什么。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缄默。
  萧晫清了清嗓子:“再让小二送点热水吗?”
  “不是刚才洗过脸和手脚了吗?”施云不看他,盯着自己的鞋尖像是那里马上就会开出一朵花。
  “洗,”萧晫摸摸鼻子:“洗洗眼睛。”
  倏忽抬头,两人视线碰个正着,几秒钟后,一起压着声音笑了起来。
  这一笑可就止不住了,简直像是点了笑穴,明明很窘的事情,生生把施云的泪花都笑了出来。
  “不闹了,”萧晫揉了揉笑酸的脸颊:“我下楼让小二再送点水,给你泡泡脚,再问问有没有汤婆子。你怕冷。”
  “不用。我又不是纸糊的。”施云扯住他袖子:“别折腾了,赶紧睡觉吧。”
  两人脱了外衣上了床,裹在被子里一时间竟是了无睡意。
  原本那点薄酒经过这一番折腾去了个七七八八,被窝里挨着的手偷偷握着,腻歪着,慢慢起了汗湿都不松开。
  “小菩萨,”萧晫期期艾艾的:“我想、想……摸摸你……”
  呼吸一拎,旋即乱了。施云抿了抿好看的唇瓣,不好意思看男人眼睛:“你怎么……”又不是没摸过,问什么啊问,真是臊死人了。
  萧晫连忙解释:“明天不是还得骑马麽。上次摸过你,你说、就说身上酸软,肌肉绷的疼,我怕你骑马累……可……”可是又馋的忍不住。
  这情…事一途,不懂也就罢了。真是开了窍知道个中滋味,简直生猛如开了笼门的饿虎,尝了肉味死都不肯回头,再想清心寡欲单纯亲亲小嘴就能解馋,无异于痴心妄想。
  施云只觉得整个人都烫熟了,理智慢慢远去,情根深种不能自持。
  上次自己被他那贪缠的样子吓着了,胡诌着几句怕他食髓知味不知节制,谁知道这人竟然当了真。
  “你,”心脏砰砰跳的欢实,施云舔了舔嘴唇:“上次不是知道,那种事……就郎靳和谢珏来的那次。”
  “什么?”傻憨的男人莫名其妙:“我知道什么?”
  趁自己后悔前,施云垂着眼睑一鼓作气说出来:“少装了。明明你自己跟我说的,谢珏让军医……隐秘之处……”
  这回轮到靖王爷支支吾吾无言以对了:“非礼勿视,我那天没看……”
  被自家男人这奇葩抓重点的能力拐的差点翻沟里,施云简直要爆了:“我又没说你看了!你别装傻!你肯定知道怎么做!”
  一句话压着嗓子吼出来,俩人都闭上了嘴巴。
  半晌,萧晫才下决心开口:“我是听说,男人可以经由谷道……做,可是会很疼……我猜谢珏就是被郎靳……都受伤了。我不能那样对你,我心疼你都来不及,哪能顾着自己快活,做那种事情……而且我又大,你那么小,根本不可能……”
  施云只想昏过去算逑。
  窗外的大风刮起了哨音,一声紧过一声,有细沙被风卷着刷过窗棂纸,扑棱棱的声响,仿佛要被吹破一般。天地之大,这样听过去,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和这一方温暖的小天地。
  抿了抿唇,施云用额头抵住男人刚毅的下巴:“你用马油,慢慢来。”
  “能行吗?……我多抹点马油……”
  兵荒马乱了一枝香的功夫,靖王爷到底男人本能占了上风,无师自通原地顿悟。
  粗糙的大手上,粘腻的马油亮光光的,萧晫就那么扎着手无处安放,眼尾染红鬓角滴汗,整个人被那种极致的快活弄的魂飞魄散。
  可怜自己把自己送进狼口里的施军医,随着咿呀作响的架子床晃。颠的头发散了,神思乱了,抻着脖子哀哀的叫,听不出是快活多点,还是痛苦多点。
  前一秒还觉得摸摸就能过瘾的萧将军彻底被新世界大门后的花花世界震傻了,啪啪打脸迅速一脚踢翻自己关于不可能的论调。
  ……………………………………………………
  第二天一直到日头偏西,抻着脖子翘首以盼又忧心忡忡的周管家也没等到自家王爷和施军医回府。
  那颗心七上八下的,怎么都没法安生。
  虽说靖王爷是马背上一尊凶神,不大可能被狼群偷袭伤到,可是毕竟身边有个弱不禁风的施军医。这万一王爷为了护着施军医——
  激凌凌打个寒颤,老管家暗暗决定,如果明天两人还不回来,他就安排府里的护卫赶去寻找,以防万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结正文,开郎靳番外。然后看情况开镇北大将军番外。

  ☆、第 18 章

  是在第五年的年头。
  老皇帝驾崩,太子登基。大楚国的朝堂一夕间变了天。
  太子是个有能力的,可是也心狠手辣刚愎自用。
  对于老皇帝当年的一众重臣,新皇帝眼都不眨的开始清洗。从京城到周边,再到偏远一些的地区,官位上坐着的那些曾经荣宠一时的朝臣,人人自危。
  朝中风云变幻,消息自然传到边关。
  施云心底一直的隐忧终于落到现实,几年的快活日子到了头。
  萧晫从大营回到王府,前脚踏进书房门,刚好看到施云站在敞开的窗口那里,一只雀鹰扑棱棱的振翅飞上天。
  “又给谢珏送信了?”萧晫见怪不怪,扯掉厚重的斗篷随手挂在椅背上。
  施云勾勾唇:“就是说点闲话。我还怪惦记他家那个讨人喜欢的小家伙的。马上都三岁了。”
  说来也是神奇。
  因为海东青的金贵和可遇不可求,副将颟顸慢慢琢磨着,改为捕捉训练雀鹰来做信使。
  比起海东青,或许雀鹰不属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可是这种小型猛禽自有其优点。比如相对好抓,飞行速度快,在空中天敌也少。
  就这么着,颟顸送了一只给施云,并教会了他怎么去用。
  施云好奇之余,就跟谢珏取得了联系,一来二去的,两人居然聊的很投机,那只雀鹰俨然成了都曲到边境的专线信差。
  三年前,谢珏果然不出所料的以身犯险,吃了三个月巫医配制出来的汤药,以男子之身成功受孕,为郎靳生了个儿子。
  别人不知道,施云却从谢珏来信平淡的字里行间读出了惊心动魄。
  男子受孕极大的风险与困难,孕期九个月的苦不堪言,生产时候的九死一生。
  好在郎靳也对得起谢珏的如海深情。虽然坐上西乐国国主的位置,这人却没再招惹过任何男男女女,立场坚定的宣称,自己一世只娶王后一人,绝无二心,说到做到。
  而西乐国在郎靳的治理下,越发的强盛繁荣,隐隐有了大国的风范。
  “民间开始有传言,说是忠王要反了。”萧晫叹口气,揉了揉锁死的眉心。
  施云看过去足够镇定,清俊的脸上毫不吃惊:“这谣言还不知道从哪儿起的呢。指不定就是官逼民反,给宫里那位一个能出兵的借口。”
  萧晫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今天他去大营,几个副将隐隐摩拳擦掌的,也想占地为王的架势。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一起这么多年,萧晫眼睛一眈就知道他们想什么。
  “如果能国泰民安,何苦要起兵乱?”萧晫沉声:“最终还是百姓遭受流民之苦。”
  施云想了想,没跟他讲大道理,简单的问了一句:“如果皇上让你撤藩归京,你打算怎么办?”
  “这边疆,总要有人守着。”萧晫沉吟了一下:“如果有合适的将领派过来,能镇住大金不出兵祸,我无条件遵旨交兵权。”
  这么个人啊。
  施云心底叹口气,更加坚定了自己刚才放飞那只雀鹰做的决定。
  “只是,”萧晫有几分沮丧:“交兵权我不怕,回京赋闲我也不怕。只是你。”
  施云是军医,于公于私,如果萧晫奉旨回京,他都没法跟随一起,只能留在军中。
  “你让我想想,一定有办法。”萧晫伸手摸摸施云的脸颊,深情缱绻:“或者我干脆自请为兵,留在这西北,依然能与你在一起。”
  “傻子。”施云给他说的鼻子酸,故意翻了个白眼:“当什么兵啊,你当皇帝跟你一样是个傻子?你要真这么提了,估计皇帝的疑心病就要爆发了。嗐,这都是我瞎猜的,还没影的事儿。真要发生了,大不了我偷溜,装扮成你的亲兵一起回京,这边让魏叔他们帮我造个病死的由头,从此世上没施云这个人就是了。”
  “又乱说话!”萧晫索性一伸手把人抱进怀里:“你只要明白,无论如何我们两个都不分开,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来办。”
  两人安静的相拥着,半晌,萧晫嗓音极低近乎气腔的补了一句:“施云,我不会反,你失望吗?”
  施云摇摇头,在他怀里蹭蹭:“不失望。”萧晫,五年来的惬意快活,我心底始终无法彻底忘忧。眼下,说不定契机真的来了。到时候,你别怪我才好。
  六月,撤藩的圣旨果然下到了靖王府。
  皇帝到底也没做的太绝情,只是取消了藩属地的名号,命萧晫移交兵权后返京述职。至于靖王的一应规制,全盘保留之余,俸禄反倒上调了,回京还有大肆犒赏,可谓天威浩荡。
  萧晫处变不惊的接旨,去跟贺六郎办交接。
  说老实话,贺家六郎来接班,算是萧晫心里盘算出来的最合适人选了。贺家虽然愚忠,却是能为百姓着想的,贺六郎的祖父,当年就是萧功身边的副将。
  大营中人心浮动,几个蠢蠢欲动的副将都被萧晫不动声色的按了下去。
  交接完毕的当天夜里,原萧家军大营里发生了一件小事儿,起码对于将要报回京城的讯息而言是件小事,小风波而已。
  当年被发配边疆的施太医重疾暴毙。
  又过了两日,回京述职的靖王一众人马上了路。因为没有家眷,也没有家资,七八个人两架马车冷清简单的可怜。两袖清风的靖王爷就这么离开了戍边二十年的边疆。
  西北镇上的百姓都出动了,甚至稍微偏远一点的乡下,也有人不辞辛劳的赶了过来,送别这位爱民如子的守护神,他们无比敬仰的威赫将军。
  擦着眼泪的老百姓从镇子口一直排到盐碱地,黑压压的一道蜿蜒蛇线,在飞扬的尘土间,情真意切的叮嘱和着泪水一起横飞,飘散在西北狂肆的大风中。
  三日后,一个震惊整个大楚国的消息插上了翅膀,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粉碎了无数人的心。
  靖王车队被截杀,连护卫带王爷,无一人生还!
  消息传到朝中,龙颜大怒,责令贺六郎全权调查靖王被杀一案,追缉真凶。
  江湖上小道消息渐起。最终在官方说辞上,游牧民族查尔哈背了黑锅。
  只是查尔哈向来神出鬼没来去如风,就算贺六郎有心想找替死鬼替靖王萧晫偿命,三千精兵在边境游荡近十天,愣是连查尔哈一族的人影都没见着。
  靖王遇害一案就这么不咸不淡的搁置了,另一种说法开始悄悄冒头——
  靖王根本就是被新皇暗中派人杀害的,不过是贼喊捉贼做做样子罢了。
  不日,忠王岳麒麟反了。
  正大光明的借着靖王遇害而朝廷不作为的由头,自立北安国,遥遥对峙起来。
  ……………………………………………………
  “这还有几个月就生了?”郎靳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一点不避嫌的瞅着隔桌而坐的青年,摸着下巴一脸鄙视:“这一身骨头你家萧王爷怎么给养的?就剩个西瓜大的肚子了。不如跟我回都曲去吧。”
  施云正在剥桔子,闻言丝毫没给留脸的直接把桔子皮扔过去砸郎靳脸上:“看萧晫不在你就挑拨离间是吧?滚滚滚,赶紧滚回你家都曲去,看见你就烦!”
  边上坐着好脾气的谢珏还是当年那副温润如玉少年的俏模样,手里牵着粉妆玉琢的小儿郎,正在细心喂他吃桔子:“郎靳就是嘴巴欠,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不过算算日子,你这也有六个月了吧,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施云没好意思说自己吃什么吐什么,直到最近一个月才稍微好点,只能讪讪的胡诌:“别看我瘦,骨头里有肉……”
  木屋的房门从外面推开,一身黑色布衣却依旧英姿勃发的高大男子走进来,瞬间显得房间里逼仄起来。
  “萧大哥回来了。”谢珏晃了晃儿子的手:“叫伯伯。”
  玉人儿般的男娃娃抬起头,奶声奶气的叫人:“萧伯伯好。”
  萧晫看着男孩笑弯了眼,蹲下身握住小家伙的手:“伯伯打了只鹿,晚上烤鹿腿给你吃好不好?”
  吃过晚饭,送走了西乐国国主一家三口,被郎靳吵得头疼的施云终于松了口气。
  四周万籁俱寂,深山中偶尔传来一两声动物的嘶鸣。
  “宋三和钱路下山去镇上了。”站在自家院子里,萧晫握着身侧心爱之人的手,看了眼比邻而居此刻黑灯瞎火的院落:“明天回来。你还要带什么,让雀鹰给他们带话。”
  施云摆摆手,转身慢吞吞的往房间里走:“没什么要带的。”
  两年前,施云飞信跟郎靳谢珏预谋,在靖王爷释兵权返京的途中,自导自演了一把截杀事件。当年跟着的六个护卫都是信得过之人,一起心甘情愿跟着萧晫夫夫隐居到深山,服侍两人起居护卫安全。
  让施云一直忐忑的结果没出现。被蒙在鼓里的萧晫得知真相后一点没有气恼或是愤怒,尊贵的王爷头衔说不要就不要了,唾手可得的富贵没了也全不惋惜,安之若素的跟施云到西乐边境的雍平山隐居。真正实现了当初的承诺,只要国泰民安,他不贪权不贪财,解甲归田,归隐山林。
  施云察言观色了将近一个月,确定他的坦然不是挂在脸上只为了自己安心,这才问出来。
  萧晫当时答的话让人记忆犹新。
  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结局了。自古戍边卫国的武将能有几人善终?不是沙场横死,就是被皇帝猜忌牵制,郁郁不得好。从今以后,我萧晫心里不用再装着大楚装着百姓,只装着你施云一个人就好了。
  这席话真正安了施云的心,也让他暗暗做了决定,拼着心里生理的不舒服,他要给萧晫生个孩子。哪怕会被世人笑做怪物。
  因为萧晫毫无转圜余地的不同意,巫医开给施云的药,他都是背着萧晫偷摸喝的。
  施军医原本出于好奇想研究一下药理和男人生子的缘由,奈何一来这是西乐巫医不传之秘,二来单凭一颗颗药丸,他愣是分析不出全部的药材成分。太医院的头把交椅简直大受打击!
  原本有些沮丧,后来被谢珏安慰说,有些药材只有西乐国境才有,施云不懂这很正常。青年这才慢慢释怀。
  心底的耻意是一点点克服过去的。有匹夫之勇是一回事,真要去做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只是施云的受孕之路明显比谢珏要坎坷不少。
  谢珏怀上他家小家伙的时候才十八九岁,正当年。而施云已经高龄二十七了,从巫医嫌弃的眼神里都能看出来,这是一条辛苦的漫漫长路。
  果不其然。
  谢珏吃药调理了三个月,施云吃了十个月还没动静。
  施云慌了。借口自己闷气,要去都曲逛逛,谢绝了萧晫的陪同,溜去见了巫医。
  巫医是番人,问话直接毫不含蓄。那些露骨的床笫之间的事儿,被逼着抖了个底儿朝天。
  施云羞臊的差点原地爆炸,好在善解人意的谢珏及时安抚他炸毛的情绪——
  都这样,这边民风开放,何况巫医要知道症结在哪里。当年他也是这么被“拷问”的。
  巫医给他添了一剂汤药,临走还再三告诫他一字秘诀:含。
  原本很正常的一个字,因为它的真实释义而变得色气满满。
  施云犯愁的想了一路,不知道该怎么跟萧晫隐瞒真相的解释——
  多新鲜呐!原本两人弄完,萧晫知道他爱干净,总是第一时间任劳任怨的跳下床去打热水,帮他里外弄清爽再睡觉。眼下施云要画风突变的含……
  当晚,一脑袋浆糊的施太医没辙,只好使出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办法,缠着萧晫妄图榨干他的精力,好让男人累极倒头就睡,忘了清理之事。结果。
  结果。施太医很惨。惨的腰酸背痛腿抽筋不说,还哑巴吃黄连的无处诉苦。
  ……
  虽然入了夏,可是深山之中本就寒凉,加上雍平山地处西北,除了不像原本萧家军驻地那般风沙大又干燥,温度方面倒是不相上下。好在两人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洗漱完上了床,萧晫惯性的摸了摸施云溜圆的大肚子:“我这看着怎么这么犯愁呢?大的吓人。”
  施云完全过口不过心的逗他,懒洋洋的:“指不定是俩。”
  萧晫当真了,吓得直接坐了起来,眉心拧成了铁疙瘩:“这可不行!太危险了!”
  对自家男人的犯蠢行径,施云已经习惯了:“都这样了,你说不行就不行了?你当你的萧家军呢?说冲就冲,说撤就撤。”
  萧晫讷讷的:“我当时就不该答应你。”
  去年也不知道自己是有多鲁钝,施云偷摸吃了快一年的药丸,愣是不知道。后来是在办完事后施云开始死活不肯清洗,这才露了馅。
  忍不住低了头,万般不舍的在高高耸起的肚皮上亲了一口:“小菩萨,你这简直是要折煞我。”
  久未听到的昵称平添了几分新鲜。施云心思一动,突然就想到了快被自己忘到爪哇国的那则轶事。伸脚踢了踢萧晫的小腿,仗“肚”欺人:“你还记得你问过我,当初被指婚的礼部尚书家姑娘,为什么宁可悬梁都不肯应这桩婚事吗?”
  萧晫握住他的手,不怎么上心的摇摇头。这会儿他的全部心神都拴在眼前人的身上,那还能分出一分一毫去想什么尚书家姑娘?久远的像是上辈子的记忆。
  施云吃吃的笑,温润的眉眼灵动,带着点艳光,目光不怀好意的往自家男人身下那处瞄了瞄:“京城传闻说你身揣宝物,一般女子降不住。可怜那姑娘听到传闻吓个半死,真是宁可悬梁或是做姑子都不愿嫁给你了。”
  萧晫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版本。呆了呆本能的接话:“大是大了些,可你那么小,不是也成了麽?真是愚昧。”
  不防居然惹火烧身,施云瞪了他一眼。想想两人刚刚好上那个月自己竭力接纳适应的种种苦楚,如今好不容易习惯了,又要因为孕期一年多一棒子打回原形,然后再度从头开始……忍不住就头皮发麻,想到腰软。
  “滚吧,你可以去京城看看,找尚书家当了姑子的那个去解释,看看能不能带人私奔!”
  “真是驴脸儿,说翻就翻。”萧晫侧身半搂着他,哄人:“我什么时候说去找姑子了?还私奔呢。我看着你这肚子,整个脑子都快愁的不做主了。回头巫医,产婆,奶妈……想来就头疼。施云你可真是个有主意的,擅做主张冒这个险,真是要折了我的寿。”
  沉默了一会儿。施云臊眉搭眼的,蚊子哼:“萧家就你一个。好好的忠烈之后,我不是琢磨着,以后咱俩葬一块儿,也好面对你家祖先麽……”纵使全天下都视我为大逆不道,我也想能有几分坦然面对萧家列祖列宗,几分心安理得的赖在你身边。
  疼惜的啄了啄那张小嘴,萧晫帮青年顺了顺鬓角黑亮的发丝:“我不是怨你瞒着我做决定,是心疼你。”想了想,男人又郑重其事的跟心爱之人十指交扣:“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管生产时候多凶险,我绝不离你半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早被巫医告知了风险,施云心里还真有点没底:“不跟你开玩笑。生产时候要真是那啥,你得抚养孩子,不能办傻事,懂不懂?”
  萧晫摇头,无比坚定:“按理不该说这丧气话,可是总要说在前头,让你明白。施云,我早说过,这辈子我会对你好,不离不弃。真要有了事,孩子就给郎靳谢珏他们抚养,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跟着你的。”
  吸了吸鼻子,施云靠在男人结实的心口,听着沉稳的心跳慢慢有了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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