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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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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枚棋子,乱世中浮沉,
究竟是谁,先动了真情?
(本故事纯属虚构)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泽珠,诃子 ┃ 配角: ┃ 其它:



第一部 棋子 
第1章 第一章
  “诃子。”宫人们总是忘记,叫了几声不见诃子应答才忽然醒悟过来,“倒忘了,你已经是个哑巴了。”
  半月之前,诃子得了一场大病,一整晚的高烧不退,等到第二日热度终于退下去,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也是因为如此,泽珠才会继续把自己留下吧,诃子本是这么想的。
  泽珠喜静,就是偶尔院子里飞来的鸟雀多了,叫声响了些,也会皱紧眉头。
  宫内宫外的人都知道,泽珠的寝殿向来比其他殿宇要来的安静,里面的奴才也是各个小声说话,低声喘气。
  不过这位主子并非是个喜怒无常难以伺候的人,只是总让人有一种阴沉冷漠之感,想来是因为一出生便没了娘亲,在这偌大而寂寞的宫闱中独自长大,才养成了这么一副脾气,诃子曾如此想。
  那日,泽珠正要前往泽王的寝宫问安,路上恰巧遇上因高烧而至哑,就要被送往宫外去的诃子。
  想是刚刚大病初愈,低头跪在地上的诃子因身体尚未完全康复,神智不清地伸手拉住正经过身前的泽珠的袍服下摆。
  “嗯……啊……”诃子哑着声,嗯嗯啊啊地抬起一双迷着水雾的眼,望着眼前一片火红的身影。
  那身影犹如夏日的炎阳,刺得他尽一时睁不开眼,反射性地又缩回了手。他是口渴了,想喝水,不想一伸手,竟抓了一团火。
  可这火为何不像预料般的滚烫,反而是极冷,好似那阎王殿里的幽冥鬼火。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一旁宫人见诃子突然冒犯了泽珠,吓得浑身颤抖,赶忙将诃子拉向一边,“这孩子想是烧糊涂了,冒犯了三殿下!请三殿下恕罪!”
  “生了病的奴才还带出来!难道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吗?”不等泽珠发话,泽珠身旁的老宫人袁德已经出声替自己的主子训斥道。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这孩子病其实已经好了,就是烧成了个哑巴,正要送出宫去,一时不想竟冒犯了三殿下!请主子恕罪!请主子恕罪!”宫人颤抖着,又是一阵叩头。谁不知这面前的人是个不敢得罪的主,当今泽王最疼爱的三子,公子泽珠。
  “那还不赶紧送出去!” 已经在宫里伺候了一辈子的老宫人袁德,曾是泽珠生母月姬身旁的宫人,自月姬诞下泽珠不久后去世,便一直跟在泽珠身旁。
  “是!是!是!奴才立刻就将人送出宫去!”宫人一边磕头,额上汗珠也跟着不停冒出。
  “哑了吗?”却不想一直立在那儿不发一语的泽珠,转眼看向跪在一旁身子还微微前后摇摆不定的诃子,对身旁的老宫人袁德道,“既然病已经好了,就将他带到我宫里去。”
  “可是殿下……这孩子是……”老宫人袁德面露为难之色,站在泽珠身旁低声道。
  “无妨。”话落,泽珠抬起步子再不看四下一眼,往泽王的寝宫而去。
  请安回到寝殿的泽珠,挥退了身后宫人只留下老宫人袁德一人伺候。
  泽珠坐在那儿,面上没什么表情,随手端起身旁桌案上的茶盅道:“倒是没把人毒死。”
  “这都是三殿下您福泽深厚,那小奴才才能逃过一死。”袁德弯腰,拱手道。
  “我把他留在身边,也是想让那条狐狸尾巴自行露出,顺便再给这幕后的指使者提一个醒。”泽珠喝上一口茶道,“他果真哑了吗?”
  “奴才已细细问过,想来是那杯毒酒的作用。”袁德道。
  “可惜了……”泽珠低语了一句。
  袁德不知泽珠此话的意思,只得道:“主子还将此人留在身边,将来他要是……”
  “当年我将他留在身边,就是想看看又会有什么好戏上演。不想,等了这么许久结果尽只是一杯毒酒,此种计量过于粗陋。对方暗中花了这么久安排在我身边的棋子,怎么会如此轻易让其暴露?”泽珠沉思片刻道,“不如此刻将计就计,若是此人正好为一枚可以为我所用的棋子……”
  宫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的泽王也是当年刺杀了自己的亲侄,才得了这个王位。
  泽国不同与其他邻国,不受礼教道德所约束,不遵从“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的制度,谁有能力谁强就可以做皇帝,这也是泽国日益强大起来的原因之一。
  但也因此各国诸侯虽常与泽国往来交好,但依旧暗潮涌动,虎视眈眈,并不是真心真意臣服于泽国强威之下。
  “你去把人带过来。”泽珠对袁德吩咐道。
  深夜无人的长廊下,月光被黑云遮住,诃子被一块黑布蒙住了双眼踏进一间密室,虽左右都被人架着,但那身形消瘦的仿佛风一吹就倒。
  “把头抬起来。”泽珠坐在前方,一只手搭在桌案上,手指轻击着桌缘,“我听袁德说你因为这场病而至失了声,那么你可还记得起自己的身份?”
  诃子双膝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微微点头。
  “那你可知你幕后的指使者是谁?”泽珠问道。
  诃子身子一颤,随即摇了摇头。
  当日将自己安排进宫的人说有个地位尊贵的人,只要他愿意入宫就可以替他家门翻案,洗清冤屈。
  当见到泽珠后,诃子曾一度以为那位要自己入宫的地位尊贵的人,就是当今泽国的泽王最宠爱的三子泽珠。
  可如今看来这个人并不是泽珠,而自己不过是一枚被人走坏了的棋子。就连这次刺杀泽珠的事,他事先也毫不知情。
  泽珠微眯了下双眼,但一张脸还是没什么表情:“那你可知,自己犯的又是什么罪?”
  片刻,诃子再次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重罪,即便是被人利用事前不知,也难辞其咎。
  “那你可知,你那日端给我的酒里有毒?”泽珠又道。
  诃子闻言,又将头低下,摇了摇头。
  “哼!”泽珠冷笑一声,“若是你事先知情,我当即便不会留你。”
  当日泽珠命诃子喝下毒酒,诃子当然不知道面前这杯自己端给泽珠的酒中另有蹊跷。只是面有难色地将泽珠递过来的酒往嘴边送去,才喝了小半口,酒杯便被泽珠甩手打落在地。
  泽珠站起身,走近诃子,伸手挑起诃子的下颚道:“想来那个本想利用你的人是为了利用你的身份,前朝受冤获罪官员的儿子扮成宫人混入王城,刺杀当朝最受宠的王子可谓天经地义有理可循。无论你成功与否,你的家族都将被灭了满门。而那个幕后之人,却可以继续躲在其后,不受此事牵连。”
  诃子摇着头神情哀怨,却也因发不出声,只能“恩啊”两下。
  “竟真成了一个哑巴……要是就真毒死了的话,倒也……”泽珠伸手摸上诃子的脖颈,见诃子一双眼迷茫地望着自己,道,“此事你虽全然不知情,只是受奸人利用,我也可以不追究你刺杀我的事。不过我要你从此以后为我所用,你家门的冤屈换我泽珠来替你洗清。我答应你,你就是日后死了,我泽珠也一定替你测查翻案。”
  诃子这时才真正明白,泽珠会将自己留下,其实早有用意。


第2章 第二章
  泽王泽冲有六子三女。
  正所谓龙生九子,九子各不相同。
  王太子泽熙,为泽王嫡长子,其母是王亲国戚,真正的贵族出生。当年泽王弑君篡位,为了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得到贵族们的拥立,娶了泽熙的母亲。
  次子泽仁,其母也是王亲国戚,只是比泽熙母亲的本家权利和名望稍显低一些。泽仁在宫里与泽熙最为交好,也深受泽熙的信任。
  三子泽珠,其母虽不是王亲国戚,却同泽王同族而出,因此深受泽王宠爱,如今这一族因泽王泽冲之故,已晋升成了皇族。
  四女泽瑢,其母为司马之女,长得倾国倾城,传了她母妃的优点。性格虽泼辣,却也不失聪慧大方。
  五子泽明,七子泽治,其母同为庶出,但因其自小便与太子泽熙交好,二人在宫里也是狐假虎威,并不觉得低人一等。
  八女泽钰,还是个八岁的女娃娃,其母为丞相之女,人虽长得不是花容月貌,也无泽瑢一般来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因其父之故,也被泽冲纳入后宫。
  九子泽雅,也只是个六岁的娃娃,母妃虽不是王亲国戚,也是朝中重臣之女。
  深夜,二王子泽仁的书房内灯火忽明忽暗,照出里面两个人影。
  泽仁立在书案前提笔挥墨,神情中虽无所变化,但笔下的字却是显出了此刻主人的心绪:“我花了这么多年特意安排在泽珠身边的棋子,哥哥也未免太过心急。”
  “眼见泽珠日益受父王宠爱,早晚我这个太子之位不保!你说你要帮我,可我等了这么久,也未见你有所行动!”扮成宫人的太子泽熙坐在一旁,神情不悦道。
  “边关战事不断,周边邻国又非真心拥戴我泽国。泽珠乃是个将才,我本想多利用他几年为你稳固江山,看来如今不得不尽早除去了。”泽仁大笔一挥,在面前的宣纸上落下一个骇人的“杀”字。
  “我也想不到五弟和七弟竟然会想出如此拙劣的手段,我本想借他们二人之手除去泽珠。”泽熙叹息道,“没想到他们尽然利用二弟你,当初安排在泽珠身边的人。”
  “哼!难道你也变蠢了不成,泽珠要是如此轻易就能除去,又何必费了我这么多年的心思。那两个蠢货本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当初不告诉他们诃子的真正身份,就是怕他们闯出祸来坏我大事!不想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泽仁抬眼,望着泽熙道,“我倒是没想到泽珠竟然会息事宁人,不仅没有杀了那个罪臣之子将此事禀告父王,还将人继续留在身边,不知这里头又会有什么名堂?”
  “能有什么名堂?!估摸着是打算让我们自行露出马脚!”泽熙愤恨道。
  “哼!你这回倒是聪明了!泽珠虽是个将才,但却不是个无脑的武夫,这么多年来又深受父王恩宠,无论他如何低调处事,我就不相信他对这泽国王位毫无野心!如今将那罪臣之子继续留在身边,是打算要正面与我们对抗了。看来此事也并非什么坏事,这样捉起他的把柄来也就容易的多了。”泽仁目中冷冷,似有计策已上心头。
  “诃子!诃子!” 已年芳十六的四公主泽瑢,领着六岁的泽雅来到诃子所居之处。
  泽瑢是泽珠几个兄弟姐妹之中最为亲近的一个,其实也不是泽珠有多亲近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而是泽瑢自己爱粘着泽珠。
  自诃子来到泽珠身旁后,泽瑢往泽珠的寝宫就跑的更加勤快了,还常常带着最小的九王子泽雅一同来。
  深宫之中寂寞常伴,能找到一起玩,又聊得来的人极为难得。
  诃子虽如今成了泽珠身边的一个小小宫人,但在家族还未获罪受冤之前也是个身居高位的将门之子,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谈吐绝不输那些王孙公子,所以公主泽瑢常爱来找与自己年龄只差两岁的诃子。
  诃子一见是泽瑢,赶忙上前,可惜如今已不能说话,只能张着口,唇语。
  泽瑢见此,眼中含泪道:“我才走了这么一个月,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
  六岁的泽雅见泽瑢异状,皱着小脸紧紧抱住泽瑢大腿。
  “我去找泽珠!太医们一定有法子!”泽瑢急急转身,刚跨出两步,便被身后诃子拦住。
  诃子拉着泽瑢走至桌案前,提笔写道:“泽珠殿下已让太医为我诊治过,只是这病况来得突然,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
  他如何忍心告诉泽瑢,之所以会成了哑巴,是因为泽珠当日让自己喝下了那杯毒酒,而那杯毒酒正是自己端给泽珠的。
  “那我去找父王!寻遍天下名医!”泽瑢急道。
  “不可不可!”诃子急急写道,“我只是个小小奴才,如何能惊动大王!”他如何能告诉面前的泽瑢,自己是前朝获罪的重臣之子,因受人利用才被送进了宫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又要如何是好?”泽瑢挂着泪珠子,绞着手中锦帕。
  见泽瑢这般为自己焦急,一股暖意爬上诃子心头,诃子提笔再次写道:“多谢公主关心,虽不能说话,总也比丢了性命要好。”
  泽瑢抱起身边泽雅,依旧含泪道:“我泽瑢定要替你寻到治你哑症的法子!”
  “多谢公主!”诃子感激泽瑢一番好意,重重写下四字。
  天还未亮,诃子睁开眼只觉头痛依旧难忍,昨夜受了风寒还没好,本以为睡上一觉盖上被子捂一身汗便能好了。
  不想诃子刚一起身就觉眼前发黑,又倒回了床榻。
  “诃子?你的面色为何如此苍白?”与诃子同屋的宫人紫乌,看出了诃子的异样,神情关切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诃子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
  紫乌比诃子大五岁,因此也比诃子早入了宫。在这偌大的宫廷里,只有紫乌与诃子最为交好,且紫乌还懂唇语,也是紫乌教会了诃子唇语,紫乌曾对诃子说他的爹就是个哑巴。
  “那今日由我替你去当值,你在房里好好休息便是。”紫乌将诃子身上盖着的薄被又压紧了一些,这才放心地离开。
  不想之后,紫乌去为泽珠书房中的方炉添置炭火,正低着头打算端走昨日已燃尽的木炭时,转身正好误撞上了在此时踏入书房的泽珠。
  泽珠当时手中正握着一卷稀世古籍,似是今早醒得早了,便打算来此读书。
  而那卷古籍因泽珠一时受惊便自手中脱出,掉落在了紫乌正端着的炭盆里。
  泽珠发怒,当即就要重重处罚紫乌。
  一名在场的小宫人慌忙跑去诃子所住的屋舍,通知诃子。
  诃子不顾身体不适急急赶去,请求泽珠网开一面,轻饶了紫乌。
  “还不退下去,你这奴才也想一同受罚不成?弄脏了本殿下的藏本,岂能不受重罚!”泽珠不带起伏的语调,让跪在的地上的诃子身子一颤。
  忽地,诃子站起身抢过泽珠面前书案上的笔墨。
  泽珠身边的侍卫正要上前抓人,泽珠却抬手阻止,一双眼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诃子的一举一动。


第3章 第三章
  诃子跑至桌案,抓过一张纸页提笔在上面迅速写下字迹,递到泽珠面前。
  泽珠看了看,抬眼道:“你能默写出古籍上的内容?”
  诃子急急点头,见泽珠并未发怒,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却听泽珠又道:“你一个小小奴才,尽敢私自偷看宫中藏本。”随即便将手中纸页甩向诃子。
  诃子一惊,腿下便是一软,噗地一声跪倒在地。
  “我即便再宠你,也不能没了规矩!”泽珠冷声道。
  诃子一愣,不明白这话里的“宠”是为何意?
  这时已有几名侍卫走近,左右架起诃子就要往外拖去,诃子“嗯嗯啊啊”使出浑身之力却是无济于事。
  “慢着。”泽珠又道,“宫中古籍藏本有专门侍卫看守,量你这等奴才也没本事偷看。你且说来听听,这古籍你是从何看来?”
  侍卫放下诃子,再次将笔墨纸张放在诃子面前,诃子再次提笔书写。
  “我不过念了一次,你这便记住了?”泽珠看完诃子所写内容,抬眼道。
  诃子重重点头,神情之中并无一丝胆怯。
  “拿笔墨给他。”泽珠盯着诃子,哼笑一声道,“若是一字不差,就饶了那奴才不死。若是错一个字……”
  闻言,诃子赶忙跪下叩首。
  半个时辰之后,跪趴在地上默写古籍的诃子,就听前方书案前的泽珠道:“拿来。”
  诃子身子一颤,就见默写了一半还未到的纸页已被身旁侍卫抽去,递到了泽珠面前。
  良久,泽珠放下手中纸页:“你得了风寒,才会在今日让那个叫紫乌的奴才替你当值?”
  诃子抬头露出一脸茫然,随即又像明白过来什么赶忙点头。
  泽珠见此站起身再不看那跪在地上的诃子,踏步走过时只有那衣袍下火红色的边角轻轻扫过诃子的身侧。
  月朗星稀,夜巡的宫人提着灯笼走过三殿下泽珠的寝宫。
  “殿下今日似是相当高兴。”老宫人袁德见泽珠看着手中书册,嘴角上扬难得地露出笑意。
  “我一直在想,要怎么使用泽仁费尽心思送我的这枚棋子,如今倒是有了个好计策!”泽珠放下书册,端起茶盅。
  “殿下想要怎么下这颗棋子?”袁德知道眼前的这位三殿下一向喜爱收藏稀世古籍,不想今日那名唤诃子的奴才竟能只听一遍便默写出来,记忆可谓非凡。
  “那奴才在我身边已有六年,如今才知道他还有这等本事,想来这六年间他每次陪我去书院读书,那书院里先生所教的课他都早已记下了。好一个藏而不露的奴才,要不是紫乌与他同屋否则也是察觉不出,想来就是泽仁也并不知晓,否则如此良人又岂会轻易送来我身边仅仅只做一枚棋子而已?”
  泽珠抬眼,望向袁德:“紫乌说我平日不好酒色,突然宠幸起一个奴才即便骗得了泽熙,恐怕也骗不了泽仁。故而才会利用此事想了这么一个计策,演了早上的这一出戏。”泽珠端起茶盅,喝上一口香茶,“如今看来索性假戏不如真做,那诃子可是已到了侍寝的年纪?”
  “回禀殿下,诃子已经十四,此时正好。”袁德躬身,了然道。
  泽国每隔几年都会邀请各国君王及诸侯能臣前来泽国都城行邦交友好之礼,天还未亮,诃子已同一群宫人等候在三王子泽珠的寝殿外。
  每年此时,总是宫里最热闹的时候,不仅可以见到穿着异国服装的外族人,还能见到各国特意为今日准备的庆贺节目。
  此刻立在寝殿外的诃子,用力掐着手背上的肉提醒自己千万别睡着了,昨晚因为太过兴奋,一晚上没怎么睡。
  刚被安排到泽珠身边时,像这样天还未亮诃子就要起床准备,然后陪着比自己大了六岁的泽珠去书院学习。
  十四岁的泽珠坐在桌案前凝神细听,只有八岁的诃子在一旁也听得出神,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
  当泽珠唤他时,诃子也未曾反应过来。
  之后诃子被拖去暴室,挨了一顿板子,回来时又在泽珠的殿外跪了几个时辰。
  “既然已经丢了我的脸,那索性就丢个够。”泽珠那不带起伏的声调,至今都时不时响在诃子耳侧。
  宫里的规矩,犯错的奴才从暴室受罚回来,主子如果不发话,人就是跪到死也不得踏进主子的宫门半步。
  之后因为体力不支诃子昏倒在了殿门外,后来是泽珠身旁的老宫人袁德在泽珠跟前说了一句话:“不如换个伶俐的。”
  被主子不要的奴才,通常只有一条路:死路。
  宫里主子的事不能传到宫外去,自然也就出不了宫。
  也不能把自己曾使唤过的奴才随意送了他人,以免日后落了什么把柄在人手里。
  “不必。”泽珠说,诃子还记得那眼神是冷的,像看着一个仇人。
  如今想来,泽珠当时已经知道自己是被人故意安排在他身边的棋子,可是自己却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把自己送进了宫,又打算要自己做什么?
  一转眼就这样过去了六年,住在这王城里虽不是锦衣玉食,但也不会受冻挨饿,只是人从此便没了自由,喜怒只能藏在心里,一日一日谨慎小心地伺候着主子。
  诃子还不哑时,偶尔兴致来了还能躲在自己的屋里哼上几段小曲,那清脆婉转的嗓音可以比过专门请来给王孙公子们唱曲的戏子。
  可如今就连这么一点小小乐趣,诃子也不再有了,他如同那些在权力斗争中的无数牺牲品一样,只是如今似乎对这位三殿下还有些用处。
  偶尔在睡梦之中,诃子就会梦到自己的家族还未获罪时的风光情景。可现下爹娘都被流放异乡,而他却成了王子们为了争DUO权利的一枚棋子。
  初夏的第一缕晨光透过高耸的木窗门扉射进三殿下泽珠的寝殿,诃子手捧着袍服低着头伺候泽珠穿衣,束上高冠。
  许是天渐渐变热的缘故,穿着宫服的诃子额上及脖颈处都冒出了不少的汗珠。
  剔透的汗珠自诃子白质的皮肤内渗出,越发显得晶莹剔透。
  泽珠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诃子露在衣襟外被汗珠布满的皮肤。起初他还并未曾在意,心中只道:“都说那些喜好玩乐的王孙公子好养娈童,如今看来要是这娈童都如眼前这个奴才一般,倒也能想得通了。这个年龄的身形,果真与那女子并无不同,却是又有另外一番趣味。”
  却不想看着看着泽珠的下腹突地袭上一股骚热,不仅烦躁起来,眉头一皱,衣袍一甩。
  诃子一个不稳摔倒在地,撞翻了身后正燃着的青铜香炉,也弄脏了头一次穿上身的新服。诃子一惊,忙跪在地上叩首,因为发不出声,自然没有什么“奴才该死!”“请主子恕罪!”“饶命!”之类的话。
  “席宴完了之后,自己去暴室领罚。”泽珠再一甩衣袍,依旧是那种不带起伏的语调。
  事后吗?那还是可以去了!诃子心中一喜,原以为这回定是不能跟着泽珠去接见来使,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不快去!”泽珠盯着依旧跪在地上的诃子,竟然难得放高了嗓音。
  诃子赶忙起身,急急退了下去,回屋换衣。
  这边老宫人袁德却并未察觉泽珠的异样,只当是泽珠故意演得一场戏,于是配合泽珠的“戏”佯装献媚道:“这奴才已经十四,已到了为殿下侍寝的年纪。”
  闻言,泽珠忽地转过身,双目圆睁着瞪向袁德。
  袁德一愣,赶忙低头,不知自己是不是那里说错了话。随即又一想,三殿下处事一向谨慎小心,许是这也是三殿下演得戏。便又暗自松了一口气,摸着胸口心道:“这戏也未免太真了点!”


第4章 第四章
  接见使臣的席宴上,坐在泽王一旁的王太子泽熙接受番邦来使的祝贺。
  三王子泽珠因受泽王宠爱,虽不是嫡长子却也坐在了泽王另一侧,地位不言而喻地高出其他王子许多。
  诃子立在泽珠身后,看着一个个毕恭毕敬穿着异国服饰向泽珠敬酒的外族使臣,不仅心中感叹:“这便是强国的力量,能让他国惧怕。即便各国都谋有私心并非出自真心拥戴,但也不得不忌惮泽国的强国之威。”
  分神间,诃子忽地想起不喜饮酒的泽珠,今日似乎喝得太多了。
  刚一意识到这个有别于往日的异样,诃子转眼看向泽珠,却不想泽珠也正斜眼看着他,那双眼里的怒意是在明了不过。
  诃子心中一惊,暗叫不好,怎么就一时疏忽了?
  赶忙低下头接过泽珠手里的空杯,却只往里面添了半杯的酒。
  泽珠看着诃子慌忙递上的酒杯,冷声道:“满上。”
  诃子闻言抬头,虽不能发声,但那双眼里的自责和懊恼却让泽珠都看清了。
  泽珠眼内一冷,随即便自己拿起桌上的酒壶将酒杯蘸满。
  再转回头已经换上朝堂假面,对着又一位上前祝贺的外族使臣,将杯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另一边,二王子泽仁将泽珠今日一反常态之举看在眼里,又看了看那诃子,目中闪过一抹异色。
  席宴散过之后,太子殿里又聚着不少人。
  “据三哥身旁的宫人说,早上三哥对那个叫诃子的哑奴动了心思,恐怕今夜要招他来侍寝!”五王子泽明眼中露出淫邪的笑意,“原来三哥不是不喜女色圈养娈童,而是有恋残之癖!”
  坐在对面的泽仁手里捧着一本书册,翻过一页道:“这明着的东西,不足为信。”
  “二哥就是多虑,我和七弟曾不知送了多少美女娈童给三哥,都被三哥拒之门外。那哑奴听说一入宫便跟着三哥,怎么早不见三哥对他动了心思,偏偏等这人哑了才……嗯你说是不是啊七弟?”五皇子□□着,对身旁的七王子泽明挤了挤眼。
  “怪不得今日席宴上,三哥这般一反常态!前些日子我还听说那哑奴为救一名宫人,在三哥面前默写出稀世古籍,一向严厉的三哥竟果真绕了那宫人。也难怪,三哥向来酷爱古籍藏本,如今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岂有放过之理?就是平日里再怎么冷静自制,到了真遇上喜欢的可就……”七皇子泽治接话道,面上也跟泽明一般露出淫邪之色。
  “五弟说的是,我也是如此想得。”太子泽熙憋了一眼泽仁,“那奴才本喝了七弟的毒酒,听说差点被泽珠送出宫去,却不想泽珠那日正要去父王寝宫问安恰巧又遇上这奴才,一闻这奴才已经哑了,这才突然改了注意将人留了下来。泽珠向来喜静,连院中鸟雀叫声吵了些都要恼!”
  “若果真如此,倒也好办了。”泽仁依旧盯着面前书册,丝毫不见有任何欢喜之色,心道,“恋残之癖,亏得想得出来!一个堂堂太子竟也这般简单就相信了!”
  诃子自暴室回来,脚下虽有些不稳,但比不得小时候第一次受罚时那般痛不可忍。
  毕竟自己这六年来也习惯了,人也长大了,再不是小时那般弱不禁风。
  又因为自己是泽珠身边一直跟着的贴身奴才,那暴室里行刑官多少会有所顾忌,手下留些情面。
  诃子跪在泽珠面前,正等着泽珠发话,好回自己的屋里休息。
  泽珠虽不算个喜怒无常的主子,就是常常爱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让别人猜不出他的喜怒。
  泽珠自小就没了娘,却深得泽王的喜爱,时不时就被泽王带在身边接见满朝文武,受百官朝拜。
  自十八岁起代替泽王出战,屡屡平息边关战事,展露将才之能开始,泽珠在泽王面前的受宠也就越发明显。
  朝中人人都暗暗揣测,这太子之位恐怕是要换人。
  当年泽王会立长子泽熙为太子,不过是看丞相在朝中势力庞大,如今泽珠因屡次获得战功,明年待泽珠娶了卫尉之女,早晚能与丞相的势力平分秋色。
  泽珠说要他演一场戏,不知这戏是要如何演?又是演给谁看?
  又会何时开场?还是早已开场了?
  诃子跪在地上已快有半个时辰, 耳边时不时传来泽珠翻过书页的声响。
  诃子不敢抬头,他是明白泽珠的性子的,所以只能跪着等着泽珠发话。
  诃子跪在那里,望着眼前地砖,人有点昏昏欲睡,只好偷偷又用一只手掐着另一只手臂
  上的嫩肉。
  突地,耳边传来泽珠站起身时推开椅子的响动。
  一双黑靴随着那红袍金边的衣摆跃过诃子身侧,诃子低着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知道今日泽珠到底为何事不快?
  诃子却不知,此刻泽珠的不快正是因他而起。
  泽珠向来自制,行事极为小心,喜怒也不常表现在脸上,平日里按着常例处理完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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