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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天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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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湮似懂似不懂地点点头,他只觉得赛戬莽撞粗鲁,倒也不懂得他的所念所想。…+*
“捻儿!捻儿!本王来看你了。”
正说着这个人,这人就已经进了望舒阁,百里捻扫了莫湮一眼,莫湮点头拿过木桌之上的信件,转身闪了出去,赛戬进来之前,没留下任何痕迹。
赛戬正满脑袋的汗,一进屋里,只觉得凉风拂面,让他的燥热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清爽。
“还是捻儿这里舒适。”赛戬坐在了凉席之上。
百里捻给赛戬倒了一杯叶寒茶,正好解暑,“王上这是从哪里过来,怎么这么一副模样。”
赛戬只穿着一件汗衫,袒露着半个胸膛,人也黑了几分,满脸胡茬子也没刮过,竟像是个猎夫,哪有一点儿君王的模样。
赛戬却呵呵笑着,“本王去操练场了,你还别说,瞧着越洆这小子没几斤几两肉,操练起兵马来倒是不含糊,本王便偷师几把。”
赛戬还一脸的坦然与得意,丝毫没有羞愧之色,殊不知此举不君子,也没有君王之气。
百里捻无奈一笑,他也习惯了赛戬的莽汉不羁的性子,倒也没有很惊讶。
“那王上偷学了些什么?”百里捻随口问道。
“也没学什么,西昭的兵马哪有我羌晥的兵将威武雄壮,不过他们不似本王的军马单个作战,倒像是有什么阵法,看起来也不好对付。”
赛戬沉思道,他没读过兵书,只是喜兵喜战而已,操练兵马也只懂个皮毛,如今见了西昭操练兵马,他深有兴致,也看起了兵书阵法。
“王上还瞧出了阵法?”
百里捻有几分意外,没想到一贯莽撞的赛戬还能动心思,思考兵书阵法,或许他并没有百里捻所想的那般无用吧。
赛戬靠近百里捻,拉着他的手,“捻儿,你教本王兵法吧,这中原文字本王也认得差不多,虽然不会文人墨客那般咬文嚼字,但听说读写也没问题。”
赛戬的眼神之中闪着亮光,尤其提及兵法之时,期待的眼神瞧着百里捻。
百里捻转头端起一杯叶寒茶,“王上又怎知我懂不懂兵法呢?我若说我不懂呢。”
“本王不信,这天下之事还有捻儿不懂的?”
赛戬大手一挥,极度自信,在赛戬心中,恐怕百里捻已然封神了吧,赛戬见没见过听没听过的事务,他都了然于胸,赛戬直把百里捻当成自己的仙人。
赛戬转眸一挑,“捻儿不会嫌弃本王笨拙,不肯教我吧?”
连忙拉着百里捻的手,不住在这细润的手背之上揉搓,“捻儿,本王虽然读书作画之上没个好脑子,但兵书兵法一定学得不慢,你就教教本王吧。”
赛戬都快把百里捻给拉进怀里,孩童一般缠着百里捻,这大块头在单薄的百里捻面前,竟是这样不顾姿态,无赖一般。
“我也没说不同意。”
百里捻哪经得住赛戬这样摇晃,脑袋都疼了起来,他抽回自己的手,“我这里确实有几本兵书,王上先拿回去看着,若是想与我探讨,来望舒阁就好。”
“本王现在就像和捻儿探讨,”赛戬眼珠子一转,动了小心眼,“要不本王就直接住在望舒阁吧,正好可以及时与捻儿探讨。”
百里捻的眉头一蹙,转头看向了赛戬,眼神并不好,有些冷,“王上看过兵书再谈吧。”
“本王觉得在望舒阁这样凉爽之地看兵书正好,本王从今日起,就住在望舒阁吧,成不成?”
赛戬又去拉百里捻的手,可这一次却被他闪过,“王上今日累了,让卫禹送你回去瞧兵书吧。”
“捻儿,本王……”
“卫禹,送王上回寝宫。”
百里捻没等赛戬将话说出,他抬眸看向卫禹,眼神冰凉。
“属下……”卫禹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他看看百里捻,又瞧向了赛戬,十分为难。
赛戬叹了一口气,倒是先妥协,他站起身来,撩了一下百里捻落在肩头的发丝。
“本王知道了,本王这就回宫看兵书,这阵子正是炎热,若是陶缸内的水不凉了,本王便让人给你换上。”
“谢过王上。”百里捻面无表情道。
赛戬看着这般冷淡的百里捻,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话说出口,捻儿来羌晥也已经大半年,除了教自己中原文字,整理书籍,作画之外,他便这样寡凉。
有时,赛戬真是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所做之事也让他不明白。
当初是掳百里捻来的羌晥,他真心愿留在这里吗?
“捻儿,本王这就回寝宫了。刚才本王是在跟捻儿说笑呢,捻儿别放在心上。”
赛戬挠着头,先赔笑。
百里捻仙容绝于天下,这般俊美倾世之色,纵是男子也难免心思飘荡,何况还有旷世才能,难以捉摸的心思呢。
赛戬也难免有时混乱,模糊了思绪。
“外面的日头没那么猛烈了,王上早些回宫吧。”百里捻淡淡道。
脸色一如寻常,宛若冬日如雪般瓷白的脸庞之上,没有彰显情绪的神色,只有眼底一抹深沉。
“好,本王这就回宫,不打扰捻儿了。”
赛戬伸了伸手,最终还是出手抚了一下百里捻的肩头,转身往外走去。
百里捻抬眸看了一眼赛戬的身影,眸色渐深,他不喜赛戬这些小心翼翼的关怀。
极其不喜。
第二十八章 本王只要你留在身边
辗转已然七月中旬,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炎热,羌晥的夏日仿佛格外的绵长。
百里捻偷闲了四五个月,来羌晥也有半年的日子,虽夏日炎炎,可望舒阁格外凉爽,赛戬也格外上心。
只不过一封书信进了望舒阁后,百里捻便没再有这么悠闲,或者说该开始的事情,总归还是要开始。
南明国立嗣庆典,公孙执立了自己唯一的王子公孙骓为太子,太子骓不过才刚满一岁,公孙执便这般着急定下了子嗣。
“主上,这是留在南明的探子来的书信,南明立嗣典礼,南明王有意昭告天下,给各国都去了邀请函。”
百里捻瞧了几眼书信,“羌晥有邀请函吗?”
莫湮摇摇头,“没有羌晥,南明王的眼睛还看不到苍玉山这边。”
“只是,”莫湮看了窗口的信鸽一眼,“只是这立嗣典礼不过就是一国的庆事,南明王为何搞得人尽皆知,还往其他国递上国书邀请函?”
莫湮不解。
“想做这乱世霸主罢了,如今南明的国力财力最为强盛,国土最为肥沃辽阔,公孙执想做天下霸主,就要给其他国家看看他的能耐,给一些小国警示,北晏南明,这南北对峙的两国,到底该如何站边。”
百里捻望向窗外东边,他不知道,公孙执自己就已然着急了。
“北晏那边呢,新王仲演可曾有什么动静?”百里捻问道。
莫湮:“南明立嗣庆典,也给了北晏邀请函,不过北晏那边还未有什么动静,北晏王似乎还未得朝臣们的心,因为老丞相之死,还在被几位老臣左右着。”
百里捻唇角微微一勾,倒有一丝不屑,“仲演心思有余,可奈何生性软弱,新王登基本来就被老臣纠葛着,就算死了一个老丞相,以他软弱的性子,也拿不住老丞相的党羽。”
“主上说得极对,这次南明立嗣庆典,怎么派遣使臣北晏王都难以抉择,被几位老臣武将吵着热火朝天。”莫湮也冷笑一声。
莫湮看向百里捻,“主上,南明国这庆典,您有要属下做点什么的吗?”
南明国立嗣庆典,总归不是一件寻常之事,百里捻应当做点什么,更可况中原有不少小国聚集去南明,情形如何难以把控。
瞧着木桌之上的书信,百里捻思考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他微微摇了摇头。
“主上不做什么?”莫湮面露不解。
“不,是不用你做什么。”百里捻扬起眸子,“我要去趟南明。”
“主上要亲自去南明?”
莫湮有些意外,百里捻已经在羌晥待了不少日子,中原之事基本交于莫湮去做,莫湮倒没想到,百里捻要去南明。
“去请王上过来,就说我有事情与他商议。”百里捻道。
莫湮:“是,属下这就去。”
……
“去南明?!”
“这么一个大热天,你去南明做什么?!”
望舒阁内,赛戬听闻百里捻要去南明,猛然站起了身来,百里捻这个决定实在太过突然,让赛戬着实措手不及。
百里捻倒是一脸的平淡,他看向赛戬,“南明王立嗣庆典,当然是去朝贺,我为羌晥的使臣,前去南明替王上朝贺可好?”
“不好!”
赛戬当即拒绝,“虽然本王也想去中原南境看看,但是南明王立嗣庆典,那是他南明家门之事,又没来羌晥邀请国书,去那儿干什么?!”
赛戬的眉头紧皱着,他十分不愿百里捻去南明,可是瞧着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立即拉过了他的手。
“这几日正是热得紧,从羌晥去南明可以好几日的路程,更何况……更何况苍玉山下的官道还未疏通开,捻儿你出不去的,别去了成不成?”
“成。”
百里捻抬起眸子,极为利索地答应。他从来不会逆着赛戬的话,倒是他说完这个字,赛戬自己纠结起来,看着百里捻并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庞,总觉得他在不开心。
“不是……”赛戬挠着头,自己就妥协几分,“本王是觉得南明的立嗣庆典,跟羌晥也没什么关系,捻儿何必千里迢迢前去朝贺,还是这大热天。”
“捻儿说是不是呢?”赛戬揽过百里捻的肩膀,半是恳求半是扯皮。
百里捻倒随着赛戬的话点了点头,“王上说得是,这南明如何,中原如何,跟我百里捻确实没几个关系,倘若以后有什么干戈战火,也与我这一闲散人没几个关系,至于和羌晥有没有关系,王上做判断就好了。”
百里捻倒了一杯叶寒茶,自顾自地饮茶望天,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仿佛全然不在乎,而确实以百里捻个人的角度,他也没什么好在乎。
可是这话落进了赛戬的耳朵,他也品出了不同寻常的意思,赛戬是莽撞,但是却并不愚蠢,他知道百里捻这是为羌晥,为他赛戬思虑。
“唉呀!”赛戬拍着脑门子,有几分懊恼,偷看向百里捻的眼神之中带着无奈,“本王说不过你。”
“我何曾与王上辩驳过?”百里捻面露惊讶。
赛戬却撇了下嘴角,捏着百里捻的手指,一阵子的委屈,“捻儿你这可比辩驳强多了。”
“王上说什么呢。”百里捻没应着赛戬的话,并不懂得他意思的模样。
“本王说什么捻儿还能不知道么,”赛戬瞧了百里捻一眼,委屈道,“南明立嗣庆典对么,去吧去吧!”
百里捻挑起眸子,看着赛戬孩子气的模样,摇了摇头,可是唇角也勾起一抹淡笑,只是百里捻这笑容还未消散,赛戬突然抬起了头来,紧抓着他的手。
“哎,捻儿去南明天气炎热路途遥远,本王送你去怎么样?正好本王也去中原瞧瞧,看看南境之人,是否都如捻儿这般,聪慧俊俏,妙不可言!”
赛戬一脸得意,为自己这个想法笑到嘴角都歪了,竟然想不到自己还能聪明一回,可是百里捻却皱起眉头。
“王上在说笑?”
赛戬大手一挥,“当然没有说笑!别人护送捻儿本王不放心,本王亲自护送你去南明,别的不说,这耍刀弄剑护人周全,羌晥挑不出第二个强于本王!”
看着赛戬得意的模样,百里捻又是无奈又是错愕,又是哭笑不得,一国举办庆典,另一国王上护送使臣前去朝贺,这话可当真是足够贻笑大方,偏偏还被赛戬这般义正言辞讲了出来。
百里捻轻叹一口气,“王上若是不想我去,我不去就罢了。”
“本王没说不让你去啊,本王这不是还要亲自护送你去……”
赛戬正要辩驳,百里捻抬起眸子,那渐深的眸色,微凉的眸子,嵌入了赛戬的眼中,一时之间,赛戬竟然说不下去,讪笑了一声。
“捻儿我……我说笑呢说笑呢,去去去,你想怎么去就怎么去,本王立刻命人去开凿官道,旗下的精兵任你挑,怎么着都行,就是……”
“就是记得回来就行。”
赛戬的眼神真挚起来,少了刚才的嬉皮笑脸,他所担忧的,无外乎便是百里捻的去向,说到底羌晥也没有什么能留住百里捻的东西,南明也好,北晏也罢,哪个不比羌晥国力强盛,百里捻身在何处都能为王侯重臣,连西昭都不比羌晥差。
赛戬并不愚昧,他知道这一点,也担忧这一点。
百里捻有几分愣,随即便恢复了以往淡然的神情,他点点头。
“知道了。”
第二十九章 送君离去遇故人
人终究是离开了羌晥。
没带多少精兵,仅是莫湮与侍卫卫禹,两人护送百里捻,百里捻本想只由莫湮跟随,赛戬不放心,派了卫禹一同前去。他亲自送百里捻出了苍玉山,分手之处,还是赛戬初次见百里捻,劫持他马车之地,没成想劫来的人,这下却要亲自送了出去。
“捻儿,本王等着你回来。”
赛戬骑着赤腾烈马,看着马车里,卷起车帘露出的那张脸,灼白的阳光之下,他的脸仿佛透明一般,只有眼角下那一抹月牙红,不得不说,世上有这样容颜的人太过罕见,一抬眸间,让人难以移动眼睛。
“日头大,王上回去吧,我会尽快归来。”
百里捻抬眸瞧着赛戬,马车缓缓往前移动,赛戬站在原地未曾离开,看着那人皱着的眉头,百里捻扬起唇角,给了他一个请放心的笑。
朱唇轻抿,巧笑嫣然。
纵是男子,也让人心神飘荡。
赛戬看着那张脸消失在窗帘白纱之内,马车也渐渐远去,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久久没离开。
马车里,百里捻神情并没有异样,也未曾再回头看一眼。
“莫湮,尽快赶往南明。”百里捻道。
莫湮回头看了车内一眼,“属下明白。”
马车朝着东南边奔驰而去,天空之上,太阳很大,阳光直射在马车之上,天气炎热,鲜少有遮挡的树木,只能风雨兼程,尽快奔赴南境。
一日一夜的马车,才进了南明的驿站,百里捻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炎热,车马劳顿,让他有些难以消受,刚进驿站,便险些倒在马车之下,莫湮与卫禹赶紧扶他进屋休息,不过倒是在驿站遇见了相熟之人。
西昭少主越洆此时也在驿站之中,正好瞧见憔悴疲顿的百里捻,他本想上前打声招呼,但瞧着百里捻这般模样,便等到他休憩之后,再去拜访。
已经戌时,百里捻歇息了一个钟头,醒来刚用过晚膳,越洆便敲响了他的门。
“可曾打扰到百里先生?”越洆入门,对百里捻拱手。
百里捻起身还礼,“刚才听下边的人说少主也在此处,本想登门拜访,何来打扰一说,少主请坐。”
越洆微微一笑,也没客气,坐在百里捻对面的凉席之上,抬眸瞧着百里捻,“今日下午时分,我正巧看见百里先生进了驿站,先生仿佛身体不适,现在可有好些?”
“无碍,多谢少主关忧。”
百里捻拎起茶壶,为越洆倒了一杯清茶,“少主在此处,可是前去南明朝贺南明王立嗣之喜?”
“莫非百里先生也是前去南明朝贺?”
越洆看着百里捻,倒是有两分惊讶,转念一想,轻笑了一声,“先生不会是以羌晥使臣的名义,前往南明吧?”
百里捻一脸坦然,“我为羌晥的卿士,羌晥王信任于我,此来南明,自然是为王上,向南明王朝贺立嗣之喜。”
越洆却笑得有几分戏谑,他摇摇头,“先生是聪颖之人,本王子实在不懂,先生为何为羌晥这般尽心尽力,你与羌晥也并无渊源吧?”
“谋臣愿得明主,而我一懒散之人,只愿得一栖息之处,羌晥王豪情万丈肝胆赤诚,也并不想要卷进这中原之争,我不过是想寻得一世外桃源而已。王上给予我一休憩之地,我自然也要为王上尽心尽力。”
百里捻缓慢道,神情淡然。
越洆皱了一下眉头,看着百里捻,这说法滴水不漏,可是却让他觉得有哪里不对,而是哪里不对呢?越洆又琢磨不出来,索性挥了一把手。
“百里先生也知道我想请先生入西昭之心,如今见先生一心为羌晥,本王子也了然,只望先生在羌晥,也为羌晥和西昭的交好多费点心。”
越洆心里明白,他虽然瞧不上赛戬的性子,可是羌晥在西昭的后面,若不和赛戬交好,万一哪日起干戈,赛戬在他背后捅一刀子,西昭也就真无精力再去还手应对。
当然西昭对于羌晥来说也极其重要,一旦西昭出了事情,开了口子,便一定会顺着西昭来到羌晥,羌晥也必然没有好果子吃,所谓连带,就是这般了。
百里捻:“少主放心,虽然西昭羌晥联姻之事没能成,可王上对西昭联合之心很是赤诚,操练兵马之事,少主也应当了然吾王的赤诚。”
越洆笑了一声,点点头,“操练兵马之事,本王子还要多谢百里先生,相信此事之中,先生一定也尽了力。”
越洆端起茶杯以表谢意,百里捻也端起茶杯,“少主严重了。”
“不知西昭操练的兵马可有成效?”放下茶杯,百里捻微抬眸随口一问。
提到这个,越洆脸上洋溢着少年狂气,“不过数月,已然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前被南明的人盯着,将士们难以施展,如今我西昭自当是兵强马壮,即便是即刻出兵,也不一定会输与南明。”
“只不过,父王人在南明,本王子不亲眼看一眼父王的情况,终究是不踏实。”
越洆对南明的不臣之心越来越重,如今兵马强壮,他又少年狂气,早就按捺不住躁动的心,此行亲自去南明,也是为了一探究竟,窥探一下南明的真实情况,也见一眼自己的父王。
百里捻抿一口茶,已然将越洆的心思,全部看在了眼里。
“少主惦记西昭王,情深至孝,定能成事。”
百里捻端起茶杯,颔首以表祝愿,越洆笑了一声,也端起茶杯,直把茶杯当做酒杯,与百里捻碰杯,一饮而尽。
“他日若与父王重聚,本王子定不会忘记先生所做所言,感激不尽。”越洆郑重道,他是真心感激百里捻,虽然不知道百里捻想要什么,也不能回报什么,但感激的心情并没有丝毫减弱。
越洆拱手谢礼,百里捻却只是淡笑挥手,只不过越洆没看到,百里捻的眼底之下,没有丝毫的笑容,满是浓郁的寒凉,把这炎热的夏日都冰上的寒凉。
送走越洆,百里捻的眸子深了许多,他吩咐莫湮拿过了他的朱雀玉笔。
朱雀玉笔点墨着画,墨水滴在宣纸之上,瞬间便晕开,成了一滩黑色的印记,百里捻的脸色并不好。
“主上,这么晚了还要作画吗?早些休息吧。”莫湮有些担忧。
百里捻却依旧握着朱雀玉笔,眼神有些锐利,直盯着宣纸之上的墨滴,“把西昭少主送来的东西,都退回去。”
越洆拜访百里捻之时,带了一些礼品前来,留在了百里捻的房间之中,他没曾看过,连一眼都没用。
莫湮点头,“属下明白。”
莫湮捡起礼盒礼包,一人竟没有拿完,便叫了一直在门口守着的卫禹,两人一同带走了这些礼品,卫禹随即抬头看了百里捻一眼,见百里捻面色这般差劲,人似乎更加单薄抑郁。
“百里先生,还没好点吗?”卫禹问道。
百里捻站在书桌之前,他仿佛没听见卫禹的话一般,手握着一支笔,笔尖滴了一滴墨汁,落在宣纸之上,他仿佛定格在这个模样,一动不动。
卫禹皱着眉头,还想再问一句,却被莫湮猛抓一把,“不快点走,在这里打扰主上干什么!”
卫禹被拉地一个踉跄,硬生生被拽出了屋子,来之前赛戬叮嘱过他,让他好好看着百里捻,现在倒好,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你干什么呀!我还不能跟百里先生说句话了?”卫禹瞪着莫湮,他对莫湮向来不服气,上次信件之事可算是记恨上了莫湮,可是憋气的是,他在武功之上又奈何不了莫湮,真真让人难受。
莫湮扫了卫禹一眼,眼底也尽是冷漠与不屑,“你算个什么东西,即便是羌晥王,也不见得有打扰主上的资格。”
比起之前的大姜王朝,羌晥连一个强诸侯国都算不上,在主上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个小部落罢了,莫湮容不得任何人打扰百里捻。
可是他的话在卫禹听来,可就格外的难以入耳,“你说什么呢,竟敢侮辱吾王!饶是今日一定要和你比划比划了!”
卫禹拔出长剑,怒视莫湮,卫禹也算是羌晥第一带刀侍卫,豪气和忠心一样不少,只不过碰上莫湮这样的高手才吃了亏。
“跟你王一般幼稚!”
莫湮冷冷扫了卫禹一眼,并没有动剑,而是拂袖转身离去,仿佛懒得和卫禹一般计较,卫禹却瞪着眼睛,这样的神态比拔剑相向,还要让人倍感屈辱,他举着长剑,追着莫湮。
“莫湮!老子今天便要跟你较量较量!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莫湮回头扫了他一眼,摇摇头,无奈与不屑,心道果然是莽汉羌晥王的侍卫,一样的蛮横无礼又愚蠢!
他轻点脚尖,朝着屋檐之上跃去,莫湮虽然剑术高强,但他最为得意的还不是剑术,而是轻功,饶是赛戬,也追不上的轻功。
他微微跃起,卫禹还没来得及追上屋顶,他的人便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上,苍凉的屋顶之上只剩下卫禹一个,他愣怔着,四处查看。
“人呢?”
人早就消失在他的眼皮之下,他的轻功连莫湮的身影都瞧不着。
卫禹扔掉长剑,一脸愤愤,在羌晥王宫,除了王上之外,卫禹也算是武功最为高强之人,现下竟被人耍得团团转,他气得脸都变了色。
“莫湮这死小子!耍老子!”
第三十章 又入南明多心计
行程紧切,第二日一早,百里捻便离开了驿站,前往南明王城,不过路上倒多了越洆这位同伴。
进了南境,烈日仿佛远了几分,树林荫庇多,走起来仿佛没有那般艰难,一路朝着南明王城走了数日,百里捻面色也好了几分,有莫湮与卫禹在,又有西昭少主同行。
这一路也没出什么岔子,时间仿佛过得也快了几分,眨眼几日,便进了南明王城。早早便递上了国书,两行人马一进王城,南明王公孙执便得了消息,派人带百里捻与越洆,进了王宫别院,梳和院。
带两队人马进梳和院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南明大夫张佑,张佑与百里捻是旧相识,知道他好静,早早为他收拾了一处静谧之地,远离他国使臣,只与西昭少主越洆离着近,也因为越洆少主的身份,才安排到了这边,毕竟不是寻常使臣。
“多谢张大人了。”百里捻拱手道谢,他知道这是张佑有心之举。
“百里兄可是见外了,这点小事不足言谢。”
张佑一如既往地心善明朗,相处之下让人倍感轻松,百里捻微微一笑,也没再多言,先一步往前走。
跟在后面的越洆看了张佑一眼,张佑虽然年长于越洆,可是身上的少年神气很是浓重,与越洆也算是同样盛气明朗之人。
“这位便是王上极其重视的张佑张大人?”越洆看着张佑,对这人倒是有几分好感。
张佑笑意盎然,他对着越洆拱手施礼,“见过西昭少主,听闻少主少年才气,英雄气概,如今一见,果真人如传闻。”
落落大方,又带着明朗活泼,张佑从来都是好客盛情之人,对越洆有礼又热切,更是没有一分的疏远,与百里捻的清冷不同,他是内心温热之人。
“路上奔波劳累,委屈少主住在这陋室,屋内备了薄酒糕点,也不知道合不合少主的口味,还愿少主不要嫌弃。”
越洆脸上也带着笑容,他欣赏有才华,性情又好的人,“张大人多虑了,本王子初来乍到,年纪又轻,若有礼数不周的地方,还望张大人多多提点。”
越洆拱手示意,张佑也连忙拱手,这礼数客套的两人,倒是聊了大半天。
百里捻在前面走着,并没有搭话,他抬起眸子往北边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北晏国派了什么使臣前来。
三个人一直走到梳和院最南边的两处院子,张佑先送越洆进了第一处院子,又送百里捻去最深处的一处宅院,去往最南边,便只剩下百里捻与张佑两人。
张佑看向百里捻,眼神之中有些疑虑,想开口又纠结着该不该开口。
“张大人想要问什么便问吧。”百里捻淡淡道。
张佑突然放松笑了一声,“真是什么也瞒不过百里兄的眼,实不相瞒,我实在不解,百里兄此次前来南明朝贺,为何会是羌晥使臣的身份。”
“当初百里兄还在南明之时,王上属意留你在朝为官,而你却执意离去,只身前往西境,我还以为百里兄是去游山玩水,倒没成想你做了羌晥国的卿士,恕我见识浅薄,这羌晥不过一边陲小国,百里兄若有意走上仕途,为何要留在那不毛之地,为一小国倾尽心力?”
谋臣择明君而谋,身为谋臣的张佑十分同意这一点,只是他实在不懂百里捻的心思,若他也想做一谋臣,又何必去那极西的羌晥。
百里捻倒是一脸淡然,他抬眸看向张佑,“张佑兄入仕南明,可是为一展抱负,愿辅助南明王得天下?”
张佑有些茫然,他为何要问自己此事,但张佑还是点了点头,“乱世愿明君的天下,愿吾王得天下,此心从未变过,自然也坦然说出口”
“愿君得天下,乃是谋臣必存的心,张佑兄说得没有错。”百里捻转眸,“可是我生性懒散,没有为君谋天下的心,只愿得一容身之所,又怎能入朝为仕呢。羌晥虽是一边陲小国,但与天下无争,不管中原如何乱,羌晥也未必能遭受干戈,我身为羌晥卿士,只愿维持羌晥这小小之地,也不会参与天下之争,这岂不是我本意。”
百里捻看向张佑,“张佑兄,可知我这份心?”
张佑愣了半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他拍着百里捻的肩膀。
“南林神机子不亏是第一巧算,百里兄还是身在南林那位,从不愿参与政事,只愿吟诗作画的清闲公子,是我拿自己谋臣的心揣测了百里兄,真是惭愧。”
百里捻也淡淡一笑,“张佑兄乃是我知己,一言便懂我之意,我只望我的这份心意,不只是张佑兄了然,南明王若也能了然,想必也不会在我与羌晥身上浪费心神。”
百里捻的这番解释从来都不是说与张佑,是要通过张佑的嘴告知公孙执,他不希望多疑的公孙执注意到他,进而注意到羌晥,羌晥如今还是一方净土,也是他的容身之所,不能有任何动荡。
张佑点点头,公孙执喜欢多疑,这点他也明白,“百里兄这番话,我会转告给王上,百里兄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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