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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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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无意间从上而下看到了深深乳沟两旁的嫣红乳晕,更是燥热难耐。
张问深吸了一口,后退了两步,低着头不去看她的胸,却看见了轻纱里玉润的双腿,他只好看向别处,神色一变,正色道:“恕我直言,我出生入死帮助贵教打败了叶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你们内部的事,我真的不想掺和!”
圣姑听罢呵呵苦笑道:“原来你以为我是那样的女人,和你做交易?”
张问很不爽地心道:你穿成这个样子,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妈的以为我张问见了女人,连姓什么也不知道?
他口上不咸不淡地沉声道:“在下不敢。”
“也罢,既然我在张大人心里是这样不堪之人,我也犯不着苦苦相求。我准备了一桌酒席,为张大人践行,你陪我喝两杯吧。”
“多谢圣姑的心意,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问拱手道,他也不担心圣姑下毒,在这里下毒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张问随圣姑走进一间屋子,里面果然摆着一桌子酒席,只是一个人也没有,连个丫鬟奴婢也没,就只有张问和圣姑两个人。
圣姑请张问坐下,她返身走进了里屋,过了一会,她就换了一身白色高领襦裙出来。现在这身衣服把她的身体包得严严实实的,让她看起来很是端庄秀丽,张问见状长嘘了一口气。
圣姑幽怨地说道:“你为什么这么防着我?我那样……并不是要你拿什么交易!分别在即,你不接受我的情意我也不怪你,但是你能相信我的心意吗?”
张问抬起头看着圣姑的脸,见她秋波之间颇有情意,又想起出征之时她的牵挂,张问点点头道:“我相信圣姑,刚才我归心心切,言语冒犯之处请多见谅。我先饮三杯,以示赔罪。”张问酒量了得,三杯酒根本算不得什么,也不用担心酒后乱性,他遂连倒三杯一饮而尽。
段五二 去留
红红的烛火,红红的美人脸……张问喝下三杯酒,愈发觉得圣姑韩阿妹肌肤似玉,清香宜人,恨不得一亲芳泽。他的身上燥热不已,不到一炷香功夫,竟然难以自控。就在这时,张问顿悟:这酒不对劲!他回头怒道:“你在酒里下了药?”
韩阿妹一脸无辜地说道:“刚刚我还没来得及提醒你,你倒酒就喝,我想说也来不及了……”
张问站起身来,不慎将酒壶碰翻在地,“嘡”地一声摔成了碎片,他退到墙边,指着韩阿妹道:“你竟然用这种手段……我要回浙江,你放我走,我绝不会留下来!”
韩阿妹走上前来,伸手抱住张问的腰,柔声软语道:“我的心意你怎么还不明白么,就算你要走,你先陪我一晚上好不好?我不会强迫你留下来……”
张问呼吸急促,只觉得口中干热难耐,他咬牙推开韩阿妹,浑浑噩噩地走到桌边,提着茶壶就对着茶壶嘴猛灌,“咕噜咕噜……”他几乎要把整整一壶茶喝干,喝了一肚子水叮咚作响。长袍下边的那根活儿早已不听使唤地竖了起来,把长袍顶得老高。
他正想夺门逃掉,这时却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回头一看,才发现刚才推韩阿妹的时候用力太大,把她推倒在地。韩阿妹的右手握着左手食指,食指上鲜血淋漓,她被地上的酒壶碎片给划破了,脸上又是痛苦又是伤心。
张问见状忙回身扶起她,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眼泪顿时从韩阿妹的眼睛里滑落,她情绪激动地对张问吼道:“你就这样讨厌我吗?你知不知道,教主如果不是顾忌我,早就把你杀了!呜呜……今天你要走了,我不顾一切地想让你明白我的情意,而你却把它看成一个肮脏的交易!这个世界上,难道只剩这些吗?你可以对一个村姑含情脉脉、情意绵绵,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究竟哪里不好……”
张问心绪混乱,女人的眼泪让他心下动容,但是内心里一个声音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药性产生的幻觉!被人下了春药,连一头母猪都会觉得漂亮,何况这女人原本就姿色诱人。她必然是抱着一定目的才这样做的!
张问原本就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心里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便狠下一条心,认准了的事,绝不会因为身体冲动就动摇。他吸了一口气,摸出一块手帕包在韩阿妹的手上,冷冷道:“请恕在下不能接受圣姑的情意,我要走了。”
张问缓缓起身,他不是真要走,这种时候,他明白自己走不掉了:韩阿妹先来软的,软的不行肯定会来硬的,强行留下自己!如果自己被强行留下,为了自保,只能帮助韩阿妹灭掉韩教主,否则韩阿妹失败之后自己也得跟着玩完。
他拒绝韩阿妹的引诱,是不希望和韩阿妹之间的相互利用关系,要用什么情意为幌子。张问内心里明白感情是一件很珍贵的东西,用来利用显然不太好。他希望韩阿妹现在一声令下,把自己捉起来,然后因为共同的目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张问缓缓走到门口,却久久没有听到韩阿妹的声音,他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呆呆地坐在板凳上,眼泪挂在她秀丽的脸上,让她更加楚楚可怜。张问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确实很可怜,瘦削的肩膀承载得太多,无依无靠,唯一的亲弟弟也死于权力斗争。
韩阿妹见张问站在门口,怒道:“你怎么还不走,走啊!”
张问愣了愣,说道:“你可以用另外的办法……”他忍不住要暗示韩阿妹还有办法可以让自己帮忙,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说这种对自己没好处的话。
韩阿妹指着门口骂道:“滚!你给我滚回浙江去!谁稀罕你帮忙,我不想再看见你!”
张问确实有点犯贱,先前别人哭着喊着要让他留下,甚至不惜牺牲冰清玉洁的身体,他宁死不从,这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却不想走了。韩阿妹为什么要这么容易放自己走?张问已经搞不清楚她口中的情意是真是假。而且在春药的作用下,他满脑子都是那男女之事,这时他脑中已经浮现出韩阿妹被人捉住之后被凌辱被蹂躏的幻想场面。
不能让这女人被敌人捉住!张问心里这么想。他寻思了片刻说道:“白莲教有什么好,要不趁咱们还走得掉,你和我一起走!”
“一起走?”韩阿妹泪眼婆娑地看着张问。
张问点点头道:“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走,我会像保护绣姑那样保护你,尽我所能。”
经张问这么一说,韩阿妹脸上的伤心很快就消失了,代之来却是担忧:“可是……穆小青是我的表姐,我不能丢下她。还有前军和左哨许多将领都是我的同乡,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带穆小青一起走。同乡你就管不着了,或许等他们群龙无首的时候会投靠韩教主,保住性命。”
韩阿妹从怀里拿出一块织金手帕,擦了擦眼泪,沉吟许久,抬起头眨着大眼睛看着张问,坚定地说道:“不行,我不能走。姓韩的杀了我弟弟,趁我手里还有势力,我要找他报仇!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辛辛苦苦一点点积攒下来的,我不能这么放弃!你要走我不拦你,我必须留下,和姓韩的分个高下。”
张问听罢也不多作劝说,便拱手道:“我得找我的人商量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张问面红耳赤,眼睛放光,心里已经惦记着楼下的女人,急着要走。他直觉这韩阿妹动不得,他不想在这里沾了她的身体受制于她。
他向韩阿妹告辞出来,急冲冲地就摸着楼梯下了楼。夜色已深,凉风细绕,但是依然浇不灭张问身上的欲火。下得楼来,他正遇到穆小青,穆小青皮肤黝黑,长得五大三粗跟个男人似的,不过这时张问却注意到她的胸脯很高的样子,果然不出所料,吃了那玩意,所有母性生物在他的眼里都会变得很有女人味。
张问沉住气问道:“穆将军,我的人在哪里?”
穆小青也感觉到张问不太对劲,但是她没说什么,说道:“张大人请跟我来。”
穆小青带着张问走到一间厢房门口,房门没有关,里面点着灯,张盈和玄月等人正在里面。张盈看见张问,忙起身走到门口,说道:“怎么样,可以走了吗?”
“还有点事,得等等,一会再说。”张问急冲冲地走了进去,完全忘记了穆小青的存在,十分无理地反手就把穆小青关在外面,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说。
房间里一共五个女人,玄月是张问的属下,那个单眼皮沐浣衣和另外两个玄衣女子分别是沈碧瑶和张盈的人,她们不是奴婢,张问自然盯住了张盈,因为张盈是他老婆!张盈穿着一身黑色短衣武服,头上梳着发髻,连一点女人的装束都没有,但是张问看在眼里,却觉得她的素面秀丽非常,纤直的脖颈上露出来的肌肤更是娇嫩非常,身上的紧身黑衣更是让她的身材苗条婀娜多姿。
“相公,你怎么了?”张盈也马上注意到了张问的异样。
张问道:“妈的,酒里被人下了春药,我现在难受极了。盈儿……”张问完全不顾旁边那几个女人,直接就抓住了张盈的手。
张盈羞红了一张脸,一直红到耳根,她急忙对旁边的人说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出去守着,不准任何进来!”
另外几个女人也是通红着一张脸,强作正色道:“属下等遵命。”
张问迫不及待一把搂住张盈的纤腰,吞了口口水道:“我刚才没有碰她,我忍着下来见盈儿……”
这时张盈说了一句话,大出张问所料,她说道:“以前是我任性,相公不必和我说这些……”
张问心下一喜,敢情盈儿学会不吃醋了?他倒不是非要沾花惹草,而是实在没法,不然其他女人怎么办,不会为了什么一心一意把她们都抛弃了吧?
他的心情大快,一双手在张盈身上乱摸一阵,张盈的身体很快软在他的怀里。
……
不知过了多久,张盈在房里叫道:“玄月、玄月你进来!”
玄月听到声音,便打开房门走进屋子,这厢房里没有床,只见张盈脸色疲惫,怀里抱着一件衣服正软软地歪在一把椅子上,露出两条光滑的大腿,下边肯定什么也没穿;而张问也是衣衫不整。玄月十分尴尬地拱手道:“夫人有何吩咐?”
张盈喘着气道:“我……我受不了了,你来侍候你家东家。”
“啊?”玄月低着头,满脸涨红,“这……这……”
张盈有气没力地说:“你还装什么?你成天介跟在相公身边,你没侍候过他?我不计较那些事了,你快来。”
玄月低声道:“属下没有……”
“你现在翅膀长硬了,我叫不动你了是吧?”张盈有些恼怒地说道。
玄月忙道:“不敢,属下不敢,属下谨遵夫人吩咐。属下是东家的人,就算扑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她走到张问面前,红着脸便开始细细索索地宽衣解带。她很快就去除了上半身的衣物,一对玉笋形的挺拔乳房弹了出来,坚挺挺拔,十分丰满。玄月的身体结实,肤色较张盈深色一些,但是显得皮肤紧致,别有一番风味。
张问这时早已情难自禁,毫不客气地就抓住了玄月胸前的那对大东西,将其拉到怀中,当着张盈的面就要做那事,反正是夫人叫进来,张问完全没有顾忌。他让玄月趴在椅子上,翘起臀部,然后站在她的身后就要干那事。玄月的身体一阵颤抖,颤声道:“东家慢点,我……我的身子还没破。”
……
玄月武艺高强,身体看起来很好,但是她是处子之身,人生的第一晚根本经不起折腾,她的大腿内侧上沾着血迹,疼得脸色煞白,满额大汗,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忍受不住,不住讨饶。可怜张问那玩意简直可以敲得叮当作响,而且受了药物的刺激,两次之后依然昂首挺胸。他满脑子欲火,玄月受不了之后就去捏她的胸部,只捏得玄月大叫疼痛。
实在没有办法,两个女人都侍候不了张问,她们又依次叫其他女人进来服侍。张问昏了头,最后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一直折腾到天亮。
等这一切都平息之后,几个人都是疲惫不堪,玄月和沈碧瑶那内务总管沐浣衣是处子之身,早上连走路都困难。玄月也就罢了,反正是张问的人,那沐浣衣确实有些冤枉,而且不是张问的人,是沈碧瑶的人,不过事到如今多说也无益。
这时有人敲门送早饭进来,张问便和几个女人一起吃了早饭。吃过饭,张问正想休息一会,却不料穆小青又来了。
张问想起昨晚无理地把穆小青关在门外的事,忙迎到门口拱手道:“昨晚……失礼之处,望穆将军见谅。”
穆小青的黑脸上满带笑意,摇摇头道:“没事,没事,我又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
这时张问去看穆小青,只见她面部骨骼粗大,皮肤晒得黑黄黑黄的,其实她还将就能看,长得算面善,但是一想到她是女的,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张问只好把她当男的,客气地说道:“不知穆将军有什么事?”
穆小青道:“圣姑让我问问张大人,想好了没有?”
张问压根就没空想,昨晚一回来就只顾着玩女人了,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他回头看了一眼张盈,觉得还是要事先和张盈说一声,想罢便对穆小青说道:“请穆将军转告圣姑,我一刻钟之后上楼与她商议此事。”
“好,告辞。”
张问送走了穆小青,转身对张盈说道:“圣姑昨晚答应让我们走,但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会让我们走……”
张盈皱眉道:“她想留下相公帮她对付韩教主?”
张问点点头道:“我昨晚想了一下,寻思着也许可以和她做个交易。我帮她对付韩教主,让她答应接受朝廷的招安!”
“招安……这事她会同意?况且据我所知,韩阿妹手里掌握的人马只有两个人数较少的营,兵力上完全处于下风,战场上胜败难以预料,相公何必再次冒险?”
张问道:“这事我自有计较,得先探探圣姑的想法。”
张盈喃喃道:“凡事相公做主,你看着怎么办吧。盈儿只能留在你身边,尽力帮你。”
“好,既然这样,我先上楼去见圣姑,你们等我。”
张问说罢走出厢房,从楼梯上阁楼。阁楼上下现在已经布置了白衣侍卫,昨晚肯定是圣姑故意撤掉的。侍卫带着张问走上三楼,来到昨晚那个房间门口,喊道:“禀圣姑,张大人到了。”
里面传来穆小青的声音:“请张问入内。”
那带路的侍卫推开房门,躬身请张问进去,然后关上了门。白天光线明亮,张问这时才看清楚这个房间的布置很是简单,有点斋房的布置,除了一个香炉一张神像,只有桌子茶几板凳等简单的木头家什。但是圣姑韩阿妹确实是长得清丽脱俗,配上一身素白的襦裙,真是给人清水出芙蓉的感觉,于是因为她的存在,这个房间就不是简单,而要用淡雅来形容了。
韩阿妹正坐在绿纱窗前的茶几旁边,而穆小青正坐在下首,穆小青见张问进来,便站起身执礼道:“拜见张大人。”
张问回了一礼,又对圣姑作了一揖,圣姑表情冷淡,犹自坐着没动,只说道:“张大人请坐。”
张问依言坐到韩阿妹的对面,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话直说……不知圣姑想过没有,就算你们除掉了韩教主,下一步该怎么走?你们认为福建能长久守下去?”
韩阿妹冷冷地说道:“张大人是朝廷的浙直总督,你是不是要重新调兵来福建兵戎相见?”
张问直面韩阿妹道:“是。福建是我大明朝的一个省,没有把这里丢下不管的道理,就算不是我,朝廷总会调大员南下收复福建,这里事关大明版图,朝廷绝不会善罢甘休!”
韩阿妹哼了一声道:“我们既然敢造反,还怕官府来剿?”
“圣姑要是信我,我倒是有个提议:不如趁你们先灭叶枫,后灭韩教主的功劳,接受朝廷招安,我可以保穆将军做福建总兵。圣姑退居幕后,照样掌握着手里的兵力,又可以避免覆灭之灾,请圣姑三思!”
“招安?”韩阿妹冷笑道,“张大人读过《水浒传》没有?招安能有好下场?”
张问摇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况且水浒不过是文人杜撰而已。现在接受招安的好处可以从两方便分析:其一,此时的朝廷,依然掌握着整个天下的权力、依然有甲士百万、依然是天下唯一的合法政权,所以小地方与之对抗无疑螳螂挡车!四川永宁土司造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永宁土司拥兵十几万,祸乱四川贵州等几个省,结果怎么样,朝廷调集大军四面围剿,不到一年时间已经快穷途末路了!其二,大明又不如以前强势,天灾连年、人祸不断,又有辽东全境陷落蛮夷之手,兵饷两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肯糜费钱粮和兵力挑起战争。现在圣姑用实际行动帮助了朝廷剿灭乱贼,接受招安就等于收复福建失地,只要我再上表一说,朝廷绝对不吝加封,而且没人敢贸然动你们。”
段五三 招安
圣姑韩阿妹没有马上答应张问招安的事,但是她也没有马上拒绝,因为张问说的话并非危言耸听。现在福建的起义军,已经弱到了极点,最有战斗力的叶枫军覆亡,白莲教手里的一万多人马也在征战中受到了大量损伤,更严重的是现在剩余的主力又分裂成了两股。这样的状况,要应对朝廷的围剿,恐怕没有以前那么轻松了。
张问留在韩阿妹的营中,和她的三四千人马一起向北转移。他们决定暂时避开韩教主,缓和局势,让出汀州,占据汀州北面的延平府。
韩阿妹有一辆四匹马拉动的大马车,她让张问和她同车。张问便叫上张盈一起乘坐她的马车。这辆豪华的大马车确实舒服,坐塌又软又大,上面居然还有一个小书架,各种用具应有尽有。
“还没来得及为圣姑介绍,这就是贱内。”
“哦?张夫人?”韩阿妹有些吃惊地看向张盈,韩阿妹知道张问有好几个女人,但是他现在说贱内,意思自然就是他的正室夫人。韩阿妹打量了一番张盈,只见她额头饱满,瓜子脸分外秀丽,却梳着男人的发髻,穿着一身黑色的短衣武服。韩阿妹仔细看了一番,觉得这张夫人面貌和身材倒算可以,只是胸有点小,打扮也不行,整体看起来缺点女人味……韩阿妹原本还以为张问的正室夫人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却不料她的腰间居然还挂着武器!
张盈见到韩阿妹的目光,她心里早就对韩阿妹的心思看了个明白,便默不作声故意装大,也不见礼,又见圣姑挺了挺高耸的胸部,张盈心下很不爽,心道你惦记我家相公,不管怎样只能做小,最好对老娘客气点。
张盈不说话,韩阿妹倒是先放下架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此前不知是张夫人,怠慢之处还请见谅,这厢有礼了。”
张问见两个女人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半天,他也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时张盈看了一眼张问,才回头对韩阿妹说道:“既然相公说圣姑不是外人,就不用太客气了。”
两个女人不咸不淡地寒暄,张问没什么兴趣,他挑开车帘,看着驿道两旁的景色,天气晴朗,道旁人烟稀少,许多良田长满了杂草一片荒芜,他忍不住感叹道:“福建本算富庶之地,兵祸连年,竟变成了这般景色。”
韩阿妹瞅了一眼窗外,冷冷说道:“贪官恶霸欺压百姓,百般盘剥,活不下去只能揭竿而起,这副光景恐怕并不全是白莲教造成的。”
张问回头看了一眼韩阿妹,摇摇头叹了一气,说道:“福建的大户皆尽逃亡,现在没有地主再压榨百姓了,百姓现在需要官府来治理,否则杀人劫掠者得不到惩处、良善得不到保护,次序混乱就无法恢复生产。圣姑听我一句劝,无论为了你们自己,还是为了百姓,都应该把州县交给官府,恢复治理,因为神教的教众没有明确的法度,也没有治理地方的能力。”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韩阿妹神色一变,敲了敲车厢,问道:“为什么停下来了?”
“禀圣姑,前面有一个村子,村口有许多人在闹事,属下已经叫前军戒备,派人过去查探了。”
过了一会,听得外面喧哗一片,隐隐听见有人喊:“青天大老爷为小民做主……小民冤枉啊……”
“走,下去看看。”韩阿妹拿了帷帽戴上,下了马车,张问两人也跟着下了车。军队已经停在道路中间,路上有一大群人围在那里,军士们已经在旁边拿着弓箭兵器控制了局面。
只见穆小青骑着马跑了过来,下马拱手道:“禀圣姑,没什么大事。是延平府金坛主的人,下来收粮不顺,打死了三个村民,村民不服就把教徒们给围了。请圣姑示下,是否把村民驱散?”
韩阿妹道:“本教征粮已经比官府酌减了一半,为什么村民不肯交粮?”
这时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军士们立刻把弓箭对准那女人、大声喊道:“站住!否则放箭了!”
那女人正悲切地哭喊,韩阿妹见状忙说道:“叫军士不要放箭!把那村妇带过来问话。”
侍卫急忙过去传话,然后押着那乱跑的村妇走了过来。韩阿妹张问等人旁边侍立着许多人,很明显他们是能说话的主,村妇扑通就跪倒在地,向张问咚咚直磕头,因为张问是男人,而且周围的军士都穿着盔甲短衣,只有张问穿着长袍。张问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韩阿妹,韩阿妹不动声色道:“就请张大人审这事。”
那村妇听见“张大人”,还没弄清楚怎么这里突然有大人了,她也管不得许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直呼青天大老爷,口不成句。张问朗声道:“你要我做主,就不要再哭了,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没问你,你就不要说话,这案子才审得清楚,明白吗?”
村妇听张问中气十足,说话很是清楚,这才安静了下来,低着头跪在面前。张问回头问道:“谁识字,来个人录口供。”
一个老兵走出来道:“卑职会写字。”
张问又指着前面的人群道:“来人,先把那些收粮的肇事者捉拿看押。”
“得令!”
张问等那老兵找来笔纸,这才说道:“所跪何人,姓甚名谁,何地人氏,报上来。”张问十分娴熟地问完基本信息,叫人统统记录在案。这不是张问没事找事装比,而是需要证据,否则那个府里的金坛主问起来你怎么杀我的人,张问怎么说?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张问按部就班地说道。
村妇不哭了,面对这么个排场,露出了胆怯之色,面有怯意地抬起了头。百姓见了官家的派头,都会生出一股惧怕,因为他们很少能见识大场面。张问看了一眼那村妇,只见村妇虽然披头散发,却面容姣好,那身粗布衣服包裹的身材也凹凸有致,张问心里顿时有了猜测:多半是那些教徒见色起意强抢民女。
问明白了人氏,张问就开始问缘由,这种情况自然没法叫告状的人去写状纸,他就只能当面询问,然后叫人记录。
果然村妇说是收粮的人看上了她,就起了色心,进屋抢夺。村妇已经嫁人,她丈夫岂能让自己的婆娘被人抢走?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她丈夫管不了对方的来头,便拿菜刀反抗,结果反被杀死。然后那些教徒把村妇的公公和婆婆一并杀了,抢走村妇,不料激起了民愤,被围在了村口。
韩阿妹听村妇述说完,早已愤怒异常,冷冷说道:“来人,把那几个败类就地正法!”
张问也没有阻拦,这种事没什么差错,他趁着军士们砍人的当口,又带着那个录口供的老兵,找了两个村民做证人画押,让人把供状保管好。
处理完这些事,韩阿妹气愤地上了车,张问倒是没表现出多少情绪,他当知县的时候,没少遇到过这种案件,气愤归气愤,按律严办就行了。他寻思的是,遇到了这档子事,正好让圣姑明白,什么神教,一旦掌握了生杀大权,和官府是一个鸟样,而且比官还不如,官府起码顾忌朝廷律法,他们顾忌神灵?神这东西太玄虚了。
队伍继续前进,张问挑开车帘,看着那个死了全家的村姑正抱着几具尸体嗷淘痛哭,他叹了一口,故意说给韩阿妹听:“祸从天降,她虽然遇到圣姑、为她报了仇,但是却成了无依无靠的寡妇,以后的日子恐怕有点困难了。”
韩阿妹面色苍白,她估计很少亲自出来接触下层百姓的遭遇,这时遇到这样的事让她心情有些沮丧。这时张盈突然说道:“我想带这个女人走。”
张问愣了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样无依无靠的女人,正是张盈需要的人……她到处收留各种女人,然后培养成她的“玄衣卫”。
张盈打开车窗,叫来她的两个属下,交代道:“拿些银子过去,叫人帮忙把她的家人下葬,把她带走。”
“是,总舵主。”
韩阿妹沉默了好一阵路,终于她抬起头看着张问说道:“或许张大人说得没有错,我们确实欠缺火候,这样割据地方是害人害己。”
张问立刻趁热打铁地说道:“治理州县,需要地方官实地操作,地方官有了权,要约束他们,约束之后又需要大量有能力的人才,程序十分复杂;更需要谋士制定律法规范,诸多事宜,绝非易事。故古人言,取天下易,治天下难,就是这个道理。”
“你让我先想想,招安不是我一个人的事。”韩阿妹说道。
到了晚间,众军扎营埋锅煮饭,然后升起帐篷休息一晚。张问夫妇住在一个帐篷里面,张盈侍候张问洗漱的时候,低声说道:“那晚韩阿妹给相公下药,就是有意委身相公。你何不收了她,手里不就多了一支私兵?”
张问吃了一惊,沉声道:“这种话可不能让别人听了去,否则会以为我张问意图不轨!”
张盈沉声道:“难道相公连盈儿也信不过?”
“没有,只是小心为上。”张问心里一冷,他暗自思量,自己确实在有意无意地发展自己的势力,这种想法让他自己都有些后怕。难道自己和叶枫一样,已经有了巨大的野心?
张盈放低声音道:“沈家富可敌国,沈小姐又对相公情意深重,是值得信任的人;妾身手里的这个玄衣卫,情报已经渗透了好几个省,都可以为相公所用;相公组建的温州大营,虽然主力损失惨重,但是一干幕僚、战将还在,这些都是相公的实力;现在如果相公收了韩阿妹,让她的表姐穆小青出任福建总兵,又可以壮大军力,成为一支听命于我们的势力……”
经他的老婆张盈这么一点破,张问意识到自己确实拥有了一股不可小视的潜在势力,甚至不比叶枫差。他沉思许久,大明王朝难以扶持,老子何必跟着淹死,何不趁势暗地里挖墙角自肥?
叶枫虽然是张问的敌人,但是叶枫当初的一些话让张问很是认同,大凡旧王朝积重难返之际,正是干大事的时候!
张问越想越激动,他努力按奈住自己的不轨之心,对张盈说道:“还不到时候,盈儿千万小心慎重……叶枫留下来的那些棋馆,不仅可以赚取大量财富,而且可以渗透官场,盈儿可找人接手过来,官府这边由我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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