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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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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继续刺探。”张问应了一句,心情很是紧张,刘铤部现在应该在哪里呢?他正想着这个问题,又有哨骑飞报,是南边的消息,刘铤部接到了张问的公文,已转向西北方向,正向清河堡行进,目前仍在太子河南岸地区。
太子河东西流向,在鸦鹘关和清河堡之南。由东向西分别由苇子谷、松树口、一堵墙、本溪、咸宁营等地。刘铤的四万大军及朝鲜兵一万三千人已到达了太子河,正在清河堡西南面,寻得一处浅水,大军刚刚渡过太子河。
朝鲜兵的主将是姜弘立,其军队万余多是步军,与川军团一起,统一由刘铤指挥。刘铤将整支军队分成四个阵营,前营是刘铤中军及骑兵大队;二营是明军车炮、鸟铳手、步军;三营为朝鲜军三千鸟铳手;后营是姜弘立直接指挥的一万朝鲜步军。
双方配合很有问题,刘铤在行军中常常大骂朝鲜官兵软得跟娘们似的,慢腾腾地拖后腿,还责打过朝鲜将领,朝鲜兵多有怨言。姜弘立本人多次向国内提出过辞呈,满腹牢骚,对明军毫无信心。朝鲜国王予以拒绝,要求朝鲜军配合明军作战,其中原因有二:奉明正朔;万历时,日本关白丰臣秀吉犯朝鲜境,全赖杨镐、刘铤等人率领“天兵”撑持。
朝鲜人称大明将领为天将,称明军士兵为天兵,明军在他们口中也就是“天兵天将”,满口都是马屁,但实际上他们根本就看不起明军。自卑与过度自信都在作祟,让朝鲜官兵的心理很是矛盾。
刘铤已经探明建虏主力已经在太子河上游,欲袭击本部,他本想摆开阵势和建虏决一死战,但已收到张问的建议,要赶到清河堡,配合守军作战。刘铤接受了张问的意见,毕竟张问现在是御史。
大军十分不利索地行进,刘铤见朝鲜兵掉在后面很远,破口大骂。刘铤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嗓子十分响亮,很多难听的词儿远远地传进朝鲜兵的耳朵里,还有人在翻译……
这时哨骑从东面飞奔而至,禀报刘铤:“建虏骑兵数万,距离十五里。”刘铤旁边的部将听罢纷纷要求就地摆开和建虏决战。这些部将,有十几个是刘铤的“养子”,也是刘铤的骨干。刘铤大军号称四万人,中军就是刘铤的养子和家丁八百人……
刘铤看向后方慢腾腾的朝鲜步兵,心道把他们丢下不管也不是办法,遂当机立断道:“下令摆阵,准备迎敌。”众军听了命令,遂开始在众将的指挥下摆成战斗阵营。全军转向东面,以车炮火铳手为四周陈列,极具纵深;骑兵则藏于阵中,随时可以调动冲杀;姜弘立的朝鲜步兵则布置在阵后。
明军阵营排布完毕,一炷香功夫之后,东边就出现了建虏骑兵,自地平线上缓缓接近。太阳悬在偏东的方向,光芒照耀着战场,犹如在为即将上演的大战见证胜败。
建虏骑兵缓缓靠近,还携带了蒙古骑兵和步军,总共三四万人,分成几个阵营,兵马不断调动,调整战斗队形。而明军这边也在完善布局,首先采取防御姿态,将火器布置得更有纵深,准备先灭敌方锐气。
建虏大军一部从主阵中移动到东南面的一处山岗上,刘铤见罢知道建虏要开始进攻了,遂命令击鼓备战。不多一会,建虏骑兵便蜂拥而至,直扑明军阵前,随即大炮轰鸣,大地在炮声和马蹄声中不住颤抖。
炮口喷射着怒火,空中呼啸着实心炮弹,炮弹穿透建虏的冲锋阵营,被贯穿而过的地方,人飞马啸,狼藉一片。等建虏冲至一百步,火铳便在四处开火,前边的建虏骑兵不断有人马中弹死亡。人从马上摔将下来,在地上乱滚;有的马匹中弹,马则跪倒在地,马背上的人则向前飞出,摔个嘴啃泥。马匹在地上痛苦挣扎,人在草地上惨叫。
乒乓砰砰的声音连绵不绝,白烟在四处腾空而起,战场上闹成一片,嗡嗡乱响。建虏冲近明军阵前,前方继续扑进,后面的则用箭齐射一轮。只听得唰唰之声后,空中就布满了黑点,如雨一般向明军阵营倾斜而下。明军阵中,犹如唰地一声从地上长出了草一般,密密插上了一丛丛箭枝,阵营中站立的人则像大风吹过麦田一般,哗哗倒下了一片。周围的枪炮声、呐喊声太大了,人在死前的悲鸣都被淹没其中。
“砰!砰……”一声声撞击声,就向从墙上扔沙包的声音一般,骑兵撞在明军前锋步军身上,有的直接倒飞几步,有的则被马踩得血肉模糊。后面几列的将领高声呼喊:“临阵后退者,斩!”
建虏骑兵与明军阵营的前几列接敌,杀声震天。鸟铳手旁边有拿着竹竿、叉子的步军,看准一个,就一家伙戳将上去,将骑兵从马上叉下马去,然后扑上去刺死。旁边或有骑兵冲近,或刺或砍,攻击那些拿着长竿的步军,双方厮杀不断。
后面的鸟铳手则瞄准那些骑兵开火,打没打中,都急忙回头将空枪递给后面的人,又从后面的人手中接过装好弹药的鸟铳,瞄准了继续打;建虏骑兵有的在劈砍,有的也在用弓箭射杀后面那些鸟铳手。地上摆满了尸体,有断胳膊断腿没死的,在地上惨叫乱爬,大喊救命,但没有人去管那些伤兵。
战斗不断消耗着人的生命,大家精神空前紧张,怀着随时丧命的恐惧,各自忙碌着自己的工作,有的在拿着武器拼杀,有的在用火器射击,有的在装填弹药。寒冬天气,后面那些装填弹药的士兵,有些人额头上竟然汗水直流。他们瞪大着眼睛,忙碌的双手在微颤颤发抖。
建虏第一波冲击没能破阵,伤亡惨重,多数人死在明军的火器弹丸之下,第二波又补了上来,双方一边拼杀,一边各自用鸟铳、弓箭射杀对方,完全成了消耗战。明军没有溃败的迹象,建虏的攻击显然没能筹效,遂在号角声中骑马败退,纷纷后撤。
建虏退走之后,枪炮声渐渐暂停了下来,明军阵营里吆喝四起,将领们忙碌地整顿本冲得有些凌乱的阵营,重新完善队形。传令骑兵在空隙里来回穿梭,众人忙个不停,炮卒在装填火药炮弹,一些火铳手嚷着:“旗总,我们的鸟铳打坏了,快换一根来……”
双方各自调整了一段时间,建虏随即在东北角集结了一部骑兵,向明军阵营的角落冲杀而至,双方再次血战。不久之后,蒙古骑兵又从北边攻过来,看准了明军阵营前后防御脆弱的结合部冲杀,逐渐渗透进了明军阵营,但刘铤立刻从中军增调预备队抵挡,阻止蒙古骑兵继续冲进。片刻之后,建虏主力又从东面正对明军阵营的方向猛冲而至,欲集中兵力实行中央突破,将明军斩为两段,但在猛烈的枪弹打击下效果不佳,前锋死伤惨重。
正在这时,突然刮起了东风,风的来势正对着明军前方。这下明军可是吃了大亏,所谓天不作美,在风吹的影响下,明军的火器十分不好用。粉状的火药收风吹的影响,不好装填,迎着风火药要被吹跑,办法就是转过身背对着风装填,费了很大的劲装好了,迎风射击的时候,射程和精确又无法保证,指哪都打不中,浓烟还被吹得倒灌到自己阵中,影响视线。
建虏见状“哇哇……”大呼小叫,认为是他们的什么神在庇佑他们,士气大增,猛插明军中军,很快明军阵营就被中央突破,建虏杀入阵中。这时阵营四周烟雾弥漫,视线不清,极其影响明军士兵的心理,阵营有混乱的迹象。荒芜干燥的大地上,风一吹就飞沙走石,让面对东面的明军士兵眼睛灌沙,睁也睁不开,真是霉到了极点。
刘铤见状大急,提起他的镔铁大刀,暴吼一声:“杀!”吼罢便策马冲了上去,他的养子和家丁几百人立刻簇拥而上。
众军冲将上去,遇到从中央突破而入的建虏骑兵大队。刘铤怒目大吼一声,顿时震得前面的马嘶嘶长鸣,其中一个建虏骑兵一不留神,被马从马背上甩了下去,顿时人仰马翻。刘铤骑马冲至,正对一个建虏重骑兵。一个照面,刘铤将手中一两百斤重的大刀在空中呼地一声横扫过去,那建虏骑兵急忙用打枪格挡,顿时“框!喀嚓!”巨响,那建虏骑兵被拦腰斩为两截,在巨大的冲击下侧飞出去,鲜血在风中吹得四处飞洒。
建虏见状如此神力,顿时大惊失色,前边的几骑还没回过神来,刘铤已经呼呼舞着重刀卷至,就像劈菜一般,将其砍得血肉乱飞,有的是人马都被斩杀,有的人被砍死,马则向后乱跑。
跟随左右的儿子、家丁,也是个个精壮,武功不凡,跟着刘铤一路杀将过去,建虏无人可挡。那些和刘铤接敌的建虏骑兵,管你用什么兵器、穿什么盔甲,一刀砍至,不被砍断,也被震得像兔子一般向空中乱蹦。
这时一个身穿重甲的建虏大汉暴喝一声:“本贝勒陪你玩玩。”也不知是哪个贝勒。
段十八 贝勒
“和硕贝勒,当心刘铤。”旁边的建虏部将用满语喊了一声。和硕贝勒正是努尔哈赤的儿子皇太极。刘铤也不管是什么贝勒,在他的眼里,前面这贝勒已经是两截人肉,拍马冲将上去,便欲将其劈为两瓣。不料皇太极调转马头就走,这时刘铤冲至,三个建虏部将提着长短兵器迎上来抵挡。“呀!”刘铤突然一声暴喝,重刀在胸前飞速旋转了两圈,就像锯木头的钢轮一般,面前的两个建虏没能挡住,立刻就被扫成四截,上半截落在地上乱滚,血肉在地上沾了一层沙土,下半截被嘶叫逃窜的马匹带了一段路才从马上滚落下地。
刘铤随即拍马上前,顺势将大刀高高举起,呼地一刀就对着后面那骑一刀斩下。那建虏不觉得自己能挡住刘铤的一刀,急忙从马上跳下去,但是刘铤的刀势来得太快,竖劈下去,“砰”地一声,马匹应声而死,马背上的建虏也被砍下了一条腿,摔在地上按着自己腿哇哇乱叫,血流如注。
风沙打在刘铤的脸上又冷又痛,他已经看到了战场上的情景,明军阵营的东北角和北面已经完全混乱,蒙古骑兵突入阵营前后结合部,建虏突入中军,向左右两边冲杀,明军阵营大部分已经混乱异常,几面受敌,各自为战。刘铤痛心疾首,毫无办法,看来只有血拼到底了。又见后方阵营的朝鲜步军还没动,刘铤回头喊道:“传令朝鲜部,赶快上来增援!”
这时只听得“嗖”地一声,面前的皇太极转过身,瞄准刘铤的座马一箭射来,正中马匹的脑袋,刘铤坐的那匹马前蹄立刻跪倒,将刘铤“砰”地一声摔下马来。刘铤后面的部将家丁急忙拍马跟上,欲护住刘铤,这时箭雨如洗,刷刷笼罩在空中,刘铤左右的人马中箭,纷纷落马,大伙挥舞着刀枪自护,又耐重甲防护,抵挡了一阵,建虏又围将上来。
刘铤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插满了箭枝,幸好要害部位都有重甲防护,受伤多处,却还能勉强支撑。左右翼兵马也及时冒着箭雨赶到,一个家丁牵马过来,要刘铤换乘。这时刘铤见前面的皇太极正躲在骑兵后面拿着弓箭瞄准自己射冷箭,一股怒火腾地在他心中燃起。
“刷!”又一支劲道十足的冷箭破空而来,正对着刘铤的面门,非常准确,但是刘铤已注意到了皇太极,见其拉弓松手,急忙偏头伏倒,那枝从刘铤耳边呼啸而过,正中后面的马身,那马“嘶”地长声痛叫。
刘铤大怒,暴喝一声,将重刀横在后腰,呀呀乱吼着就冲将上去,靴子踏在地上,蹬起一阵阵尘土,刘铤奔跑着就像一只豹子一般撞入建虏人群中。
“砰!哐!嘡……”只见人头、胳膊、断刀断枪向空中乱飞,惨叫四起,护在皇太极前面的建虏骑兵被劈死一片。皇太极见状神色也变得煞白,但见刘铤孤身冲来,后面的护军还没能跟上,顿时意识到这时一个机会,当即喊道:“快抄刘铤后路,给我围住!”
建虏骑兵随即切断刘铤的后路,与冲杀而来的明军护军拼杀起来。刘铤一肚子愤怒,缓了一口气,便欲跳过去击杀那个射冷箭的什么几巴贝勒。建虏的一群步军已将刘铤团团围住,骑兵在后面射箭,刘铤一身像刺猬一般,身上红通通一片,有建虏的血,也有自己的血。
“啊!”刘铤仰头长啸了一声,吓得周围的建虏倒退几步,刘铤随即提到一个转身,呼地一声将重刀横腰扫了过去,建虏顿时死了一片。建虏哇哇乱叫,好像在向他们的什么神祈祷,随即又冲上来架住了刘铤的重刀,同时一群拿着长枪的步军从四面刺将过来。
刘铤大口喘着气,胳膊上一用力,那重刀被架住之后没有冲力,抽不出来,眼看周围的枪头砸过来,刘铤当机立断,放下重刀,向前跳起,一脚就将前面的建虏提翻在地。他憋足一口气,无视刀箭,径直向前面的皇太极冲了过去。
“嗖!”又一支箭射了过来,穿透刘铤的盔甲,直入胸膛,刘铤闷哼一声,瞪圆了双目,继续奔跑。皇太极见状拍马便走,身边的亲兵护在身后。刘铤抓住一把扎来的长枪,向怀里一拉,那建虏士兵便一个踉跄,扑了过来,刘铤一把抓起向前一扔,“砰”地一声,将当头的一个建虏骑兵撞下马去。
说是迟那是快,刘铤趁建虏骑兵摔下马时的空隙,飞快地穿过亲兵防线,冲到了皇太极身后。皇太极的马刚刚启动,还没来得及加速,听到身后的风声,回过头来时,已经看见刘铤跳了起来,比自己骑在马上还高,铁拳呼啸而至,皇太极大惊,拳头已至,躲也来不及了。
“轰!”突然一声巨响,刘铤将心里的怒火和憋气自拳头上喷发而出,打在皇太极的背心,皇太极啊地一声惨叫,就从马上飞了出去。“哐哐哐……”皇太极像会轻功一般,直飞而出,撞翻了好几骑人马。“砰!”他的身体终于以抛物线的轨迹撞在地上,停止了飞翔,在地上像皮球一样又滚了老远。
后面的建虏大喊着和硕贝勒,围上去查看时,皇太极早已咽气,胸口的骨头全部碎裂,内脏震烂,七窍流血,四肢的骨头也在地上折断许多根。
皇太极就这样被刘铤一拳给揍死了。
这一拳对历史的进程影响极大,但是在这时却并没有让战场上的人意识到,因为努尔哈赤有许多个儿子。皇太极死了,建虏异常愤怒,将刘铤围了起来,却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虽然刘铤赤手空拳气喘吁吁,浑身是血,体力的极大消耗和箭伤让刘铤的勇力不再,但是建虏仍然对他有所畏惧,因为刘铤刚才实在太猛了,几乎是超过了建虏的认知范围。
明军的阵营已经被彻底冲乱,有的被包围陷入苦战,有的四散溃逃。后方的朝鲜步军向前挺进了一小段,即遭遇建虏一队骑兵的阻击,不敢上前,姜弘立见明军大势已去,立刻下令向南撤退。当然,南边的山谷间会有无数次伏击在等待他们,姜弘立却以为向后跑就能保存实力。
刘铤喘了一会气,听见西边有人大喊“义父”,他随即抓起地上一根长枪,支撑着站了起来,艰难地迈了两步,挥舞着手里的长枪。建虏见刘铤已经穷途末路,都慢慢后退,退出他的攻击范围,有骑兵在后面张弓搭箭,射杀刘铤。“噗!”一箭射中了刘铤的大腿,刘铤闷哼了一声,几乎扑倒,双手抓紧枪杆,咬牙挺着。他仰头叹了一口气,自知没有办法了,战败就在眼前,心里却仍然在想:娘的,再杀几个垫背。
刘铤伸手抹了一把眉毛上的血水,怒目扫视周围的建虏,建虏见到他的目光,都十分紧张,情不自禁地又退了两步。
正在这时,突然东面“砰砰……”响起了火铳声,有时又“轰”地一声巨响,是大将军炮的怒吼。明军阵营中的人大喊道:“咱们的援兵来了!援兵来了,杀啊!”
时建虏全军已经扑入明军阵营,分散在各个位置分割穿插,突然在上风口响起了火器,一时没法应对。“呼”地一声,一枚实心炮弹从刘铤身边的建虏人群中洞穿而过,顿时死了一窜,刘铤大笑道:“打呀,打得好!”
那支明朝援军却不是沈阳调来了,沈阳没多少兵了,而且路程有点远,不可能这么快赶到。援兵是张问率领的七千人。张问本来在清河堡,自己的残部有三千余人,加上行军过来时,在苇子谷等地挟裹的官兵、秦玉莲的八百骑,共有四千余人;清河堡驻军三千余,加上就是七千多人。
张问的哨骑叹得建虏和刘铤在太子河北岸决战,立刻就纠集全部兵马,携带炮杖火器南下增援,准备夹击建虏。行至半路,突然刮起了东风,张问意识到风向对火器的影响,随即下令全军调转方向,绕道东面,向战场推进,这样打起来的时候,就是顺风攻击。
张问军赶到战场,双方已经干得火热,明军阵营早已被冲乱,双方正在进行白刃战,血雨腥风乱糟糟一片。张问立刻下令摆开阵型,以鸟铳车炮在前,骑兵在后,向前攻击。
火器砰砰乱响,硝烟在风吹下从东边灌进战场,呛得人嗓子发痒。张问下令鸣鼓出击,鼓鸣三通,步军即前进一段路,轮射一通,然后跑到阵后装填弹药,全军以叠阵边打边进,直扑建虏后翼。
建虏后翼突然被弹雨扫射,纷纷乱窜。张问看准机会,大声喊道:“骑兵出击!”秦玉莲的白杆军前哨,配合明军重骑兵突出阵营,从鸟铳手的间隙里冲了出来,杀将过去。被火器打得凌乱的建虏后翼步骑被冲得七零八落。白杆军尤其勇猛,一轮冲击,就斩首多人,胜了一阵。张问步军阵营乘胜又推进了一段,建虏主力进入了明军前锋的射程。
白杆军冲到刘铤旁边时,刘铤孤身一人仍然在杀敌,他浑身是箭,却还没死,众军急忙将刘铤救起。
战场上硝烟四起,张问军骤然杀至,建虏不明援兵数量,见后翼不敌,生怕被咬住歼灭,机动迅速的骑兵部队立刻从战场撤离,在不远处集结。
张问等人率军到达明军阵营时,见遍地的尸体,各种兵器、旗帜、车辆、马匹狼藉一片,明军已经死伤、逃跑了一半以上,剩下的人还多有负伤,七零八落地散乱在战场上,将领们见建虏撤退,抓紧时间吆喝着组织残兵、重新组成阵营,准备应对下一轮进攻。张问观察了片刻战场的情况,找到刘铤说道:“明军损耗严重,兵力已处于逆势,我们得立刻撤到清河堡。”
刘铤点点头,表示同意,得知朝鲜兵跑了之后,又说道:“这关键时刻,还得靠咱们自己人。张大人的救命之恩,末将铭记在心。”
张问道:“时不我待,得趁建虏进攻前抓紧撤退。刘将军,你立刻下令你的部将率军先走,我的人还有战斗力,垫后掩护。”刘铤听罢有些感动,也不客气,当下就叫人率军向清河堡撤退。张问部的步军也随即跑路,向北急行军。建虏前锋追至,骑兵抵挡,边打边走,各有死伤。
这时太阳下山,夜幕渐渐拉开,张问趁着夜色将阵营分成几股撤入清河堡。建虏军也疲惫不堪,跟到清河堡,见明军躲进堡中,便在城外扎营休息。
在清河堡中,张问和部下清点兵力,张问部七千余人伤亡不大,实力未损;而刘铤部却损失惨重。其中朝鲜部的万余人与主力分离,情况不明;刘铤部主力号称四万,实际人数原本可能只有三万左右,死伤了大半,目前还剩万余步骑兵力,车仗等辎重损失殆尽。
于是在清河堡中的实际兵力约是两万人。第二天,建虏主力将城堡围困,准备攻城,城外步骑密密麻麻地在远处摆开,旌旗蔽空,十分恐怖。日出之后,残枝枯叶上的白霜还没有化,双方即开始了炮战。建虏用缴获了几门完好无损的明军火炮,便用来轰击城堡,城上的明军火炮也发炮还击。
炮声轰鸣了一阵,离得太远效果不佳,建虏目前不能自己制造弹药,只靠缴获,弹药不足,遂停止炮击,可能是准备要用炮来轰城门。
片刻之后,号角呜呜低鸣,鼓声一片,建虏吼叫呐喊着开始从东门进攻。步骑漫山遍野,拿着各种武器,推着云梯火炮慢慢靠过来。城堡外围有明军挖的三圈深深的壕沟,建虏军队行至沟前,不得不吃力地翻越壕沟,沟中人员密集。特别是云梯和火炮,半天都弄不上去。
张问和刘铤、秦玉莲、章照等人都来到东门谯楼指挥城防,张问看到建虏有几门火炮,怕他们把城门给轰开了,便下令趁云梯和火炮陷在沟中时,用炮轰掉。城上布置的许多门火炮,已经在事前就调整好射程,正好打在壕沟上,这时炮声轰鸣,建虏的火炮和几架云梯在第一道壕沟前就被轰成了碎片。
城上的火炮对着壕沟一顿炮击,建虏果然在壕沟处伤亡巨大,有些地方几乎都被尸体给填满了。建虏付出巨大的代价后,头顶着木板,靠近了城墙,但木板只能防弓箭磙木擂石,对于枪炮的防御作用却不大,建虏死伤惨重。
建虏后续人马随即又压了上来,他们冒死突击,好像不拿下清河堡就不甘心。第二次攻击的军队更多,建虏从东、西、南,三面攻城,留下北面,当然是希望明军从北门逃窜,他们好用骑兵追杀。
城堡三面都开始激战,建虏高架云梯,用弓箭射杀城上的明军士兵,却并不冒死爬上城墙,他们头顶着木板在挖墙角……努尔哈赤打攻坚战一直在用一套自创的理论和战术:攻取城邑,最先攻进城里的一二人没什么作用;而破坏城池才有最大的作用。所以有条军法,先入城里的人受了伤,也不给俘虏,身死也不记功;而率先破坏城池者,就作为首功。(首先拆城者,可报固山额真,待所有攻城的人都拆完了,然后固山额真吹螺,命令各处兵并进,这就是努尔哈赤用的战略战术。)
所以建虏军队冒死挖墙角,想把城墙挖塌,先破坏城池,然后才一拥而入。明军军士有的在用火器射杀城下的建虏、有的也在扔“手雷”:明军使用的一种原始型手榴弹,以竹管内置炭硝,点火向敌掷去,其爆音能震骇对方人马,但杀伤力不大。手雷也能炸翻木板,所以对付建虏攻城部队也有用处。
“轰轰……”的爆炸声在墙下巨响,硝烟四处腾起,让城堡开起来就像在大火的焚烧之中一般。硝烟里的破木板到处乱飞,建虏在惨叫声中不断有人伤亡,城上也不断有人中箭向城墙下面栽倒;整座城堡外围,就像乱葬岗一般堆满了尸体。
建虏青壮前仆后继,死了一批,第二批立刻补上,拼命挖墙角。这样挖还真是有效,张问听得四处的禀报,作出判断,让人这样挖几个时辰,肯定城墙肯定要被挖塌。
张问极目望去,东面不时还有建虏壮丁从鸦鹘关赶过来,他们想用那些青壮兵丁换城墙,把城墙挖塌,而主力骑兵却在远处等着墙塌之后冲进来杀人。
要是城墙被挖塌,建虏冲进城中,明军肯定不敌,城中无法组成纵深阵营,只能各自拼杀,明军总体上缺乏训练,和人拼刀枪没有多大的希望。张问心里有些恐慌起来,他没有遇到过这样攻城的法子,现在被围在堡中,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一直挖墙角。
他看向唯一没有动静的北面,想着万一没法子了,只能率军突围……要是冲出北门,肯定是大败,但是自己骑马在众军的保护下逃跑,兴许能捡回一条命。很显然,张问有点怕死,也不想死。
他焦急地思考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这个法子,否则城中近两万的军队就得玩完。
段十九 巷战
张问从嘹望孔中看着建虏前仆后继地拼命挖墙角,心中早已慌乱,面上却一脸沉静,一言不发,好似有良谋在胸,让谯楼中同样心慌的众将安心了不少。章照、王熙等将领,是跟着张问从苏子河一直打到鸦鹘关,从死人堆里回来的,能从重重包围的建州地盘上回来,他们都很相信张问,认为在任何时候他都有办法。人生就像文具盒,大家一直都在装笔,张问也不例外,实际上他毫无办法。建虏在墙下拼命挖掘、不停挖掘,根本不顾伤亡,目前他想到的办法就是从北门突围,凭运气保命。
从嘹望孔中,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一些没有被硝烟弥漫的地方,挖墙的建虏人的表情。他们和汉人一样,都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脸上写着恐惧、无奈、痛苦、悲惨。墙上可以听见建虏人的惨叫、悲嚎、痛哭,甚至求饶。但是墙上的枪炮没有任何怜悯地射杀着他们,因为他们在挖墙角,同样让汉人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明军士兵装好弹药,对准建虏,毫不犹豫,“砰砰……”放枪,建虏头上的木板被击穿,木削翻飞,不断有人躺下;火炮开火的时候更是让建虏们胆寒,一炮打过去,如果是实心弹还好,最多在地上弹跳的时候撞死几个人,要是打得是散弹、开花弹,就会有一群人被炸得血肉模糊。
一些没有火器的明军士兵,则抱着滚木、砖头等一切可以砸人的东西往下扔。箭矢像蝗虫一样来回飞舞,明军也在使用弓箭,建虏也在往墙上射箭,掩护挖墙的壮丁。张问看着那些冒死挖墙的建虏人,想起了在建虏军队某个地方观看挖墙的努尔哈赤,他是怎么样一个感受?张问猜测努尔哈赤没有什么感受,他只不过想拿下清河,进而拿下沈阳甚至整个辽东而已,至于有多少女真人被逼迫着到墙下送死,则不在努尔哈赤的考虑之中。权柄确实是一件比较冷血的东西,要是有太多不必要的感情参杂在内,可能就玩不好权柄了。
挖墙的女真人、或许还参杂着一些汉族和蒙古奴隶,被驱赶着来挖墙,如果他们不上来,就会被八旗军屠杀;挖墙也极可能送命,但如果挖塌了,自然就能得到丰厚的奖励。后面的八旗军主力是不会来这么送死的,等攻占了城池,大部分好处却该这些八旗贵族瓜分,从而保障他们拥护努尔哈赤的策略。
张问亲临了几次战场,是顿悟了许多东西,如果能从战场上活着回去,他相信在战场上学到的东西能让他受益匪浅。
这时一个身披重甲的莽汉走进了谯楼,正是清河堡的将领何三肇,何三肇先给张问执礼,言语有些不清楚地说道:“大人,让建虏这么挖下去,很快墙就要塌了……”他的手在刀柄上不住磨蹭,脚也不停地小幅度移动。张问见何三肇的小动作颇多,意识到这个莽汉的已经被建虏挖墙角刺激得心理紧张了。
旁边的章照看了一眼张问,见张问没有说话,犹自在嘹望孔里聚精会神地看着外面的情景,章照便对何三肇说道:“大人自有主张,你督促众军尽力作战,别让建虏上墙来了。”
何三肇看了一眼正在装笔的张问,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叹了一气道:“末将遵命。”何三肇正要出去,张问终于说了一句话,“清河堡城墙坚固,建虏用这种笨方法挖,没有几个时辰是不可能的,先别着急。”
张问随即出了谯楼,身边的张盈玄月和两三个忠心将领也跟着出来。张问站在门口向城中观望。几个将领见张问在看城中的情况,有个人便忍不住问道:“大人已经准备和建虏在城中决战吗?”
“他们迟早要进城来。”张问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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