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重生]质子为皇-第4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因此谢含英看了这老者一会,就起身亲自扶起了他,笑道:“许卿所言甚是,朕自当以此日日自省,必不亏待任何忠心于朕的臣子。许卿,且放心。”
许如诲这才放心从前的那些对前朝的挂念,对谢含英行了个大礼,叹道:“往事已矣,老臣今日也算明了。然而老臣既心挂百姓,想着此生既来人间走了一遭,便不可不为天下百姓做些实事。而圣人又是千古难得一见的明君,老臣若是再不拜服圣人足下,才是罔为人矣。”尔后三拜,一是道歉,二是以示忠心。
谢含英只含笑道:“有许卿今日一举,实乃朕之幸,大庆之幸!”
于是朝中臣子,再论此事时,皆知晓了圣人心意,虽有人还再劝,却也劝的人少了。
谢含英心中早就有了打算,却是看向谢容英,道:“容王以为如何?”
谢容英心中自是有些想法的,可是,他并不敢言,只道:“臣圣人想法一样。”
谢含英心中失望,看了谢相一眼。
谢相微微闭目,显见也是极其的失望。
然而谢含英既有了想法,现下在朝中又是说一不二,因此便按照他原本的想法下令,令昭王与殷王送出原本训练的八万拥兵,训练年数和年纪不限,再从两个藩地剩下的兵和定敬二王送出的人里,择出十三万人,带去边境。
另,许昭王与殷王从原显王和北川王藩地,带走足够其拥兵和戍守边境的朝廷将士三年的粮食,以及七千匹好马,三十万张弓,三百万只箭,三十万张盾牌,五万两金。
朝廷中虽还有人心中不愿,觉得圣人太过信任二王,但是,圣人已经不是原先的圣人,虽仍是温和有礼,但却也比从前要果决狠厉的多,因此也只好认了此事。
而谢含英待回了宫中,就召见了谢相。
谢含英脸色难看,谢相脸色也不好看。
待挥退了众人,谢含英就道:“曾叔祖,您瞧见了,容英他……不行。不是朕不给他机会,是他,真的不行。”
若是让这样的谢容英继位,谢含英只怕就算他现下已经给谢容英制造了最好的局面,谢容英也会毁掉现在的一切。
谢相却道:“可是昭王同样不行!昭王他是敬王的亲生子,还是嫡长子!您若是让昭王继承皇位,那么,圣人当真以为,这天下人的唾沫,是那么好受的么?敬王到时,必然会用孝道,压得昭王喘不过气来,令昭王就算做稳了皇位,也绝对名声尽毁!圣人,难道您想让昭王做了这个位置,然后被世人世世代代的诟病和斥责么?还有容王与太后,圣人当真以为,若是昭王做了那个位置,容王和太后,当真能放任昭王做那个位置,而不会想方设法,自己把自己弄死么?血脉亲情,圣人……当真不在意么?”
谢含英颓然倒在榻上。
他想,他此生,都会对不起阿远。
第91章
谢含英虽然心中觉得,谢容英当真不是适合的人选。
可是,也正如谢相所说,如果他坚持的话,那么,谢远就是名不正而言不顺,而谢容英和高氏,他们也绝对会以为这样的决定必定不是他心中所想,为此而做出反抗,而他们又如何反抗的过谢远呢?到时候,母子二人必然只有死路一条。就算谢远看在他的面上,留这母子二人一命,他们也必然会被圈禁一生。
而谢含英心心念念觉得能够担当大任的谢远,也会被世人的笔墨,书写的体无完肤,名声尽毁。
谢含英想,他终究是自私的,也终究是无可奈何。
又或者,上天就是在用这种方法告诉他,他并没有办法承担做皇帝的大任,并非是上天真正选定的天子。若非如此,他又为何会在这种情形下,想不出一个真正的合情合理不伤任何一个他在乎的人的解决法子来呢?
果然,他还是不适合这个位置,所以,上天才会令他生病,令他英年早逝,令他不得不将这个天子之位,让与他人。
谢含英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还是将孟相、颜相、张相也叫了过来,谢相也来了,一并将他的身体情况说与几人。
孟相三人心下大惊,痛哭不已。
然而痛哭之后,三人先是劝谢含英无论如何,留下一点血脉,让其血脉可以真正的继承正统。
可是谢含英如何能应下此事?他明知现下大庆朝所面临的局面有多么艰难,如何会让一个婴孩担当这等大任?与其如此,倒不如择一个成年人,让其来做未来的圣人,处置将来的局面。
孟相三人又是一通痛哭,末了却是和颜相一样,选定了容王谢容英。
“容王虽年轻鲁莽了些,但毕竟是圣人亲弟,也是唯一的弟弟。他年纪虽小,但若是有我等辅佐,有圣人之后的严厉教导,容王又居正统,是如今圣人之下的第一继承人,那么,容王想来,定然是能够做一代守成之君。若是容王将来能开了窍,说不得,还能做的更好。”
谢含英看着依旧没有提及谢远的三人,又看向谢相。
谢相对他轻轻摇头。
谢含英沉默了一会,才终是道:“朕近日已经问过为朕治疗的张老太医与寇大夫,二位都言,朕至多还有半年时日……但是,这身体是朕自己的身体,朕,知晓半年时日,当是两位大夫所言的极限。而朕自己觉得,朕大约只剩下几个月的时日。或许,明年的大年初一,朕都熬不过……”
“圣人!”
四相俱都老泪横流,伏跪地上。
谢含英轻轻一叹:“生死有命。或许,是上天觉得,朕的确不应该做这个天子,才会有此决定。朕能在活着的时候,为下一任天子多解决一些麻烦,心中已然满足。”尔后又道,“只是,朕临终之际,望与尔等一起教一教容王。若是容王当真乃是可造之材……”顿了顿,他又道,“除此之外,考试选官一事,在朕死前,朕想再举行一次,待此次后,朕再定下下一位帝王,此生,便也无憾。”
四相俱都泪流满面,无不应也。
于是谢容英就奇怪的发现,他仿佛是重新回到了当年被夫子严厉教导的时候,四相也好,阿兄也好,对他都极其的严苛,他身上的担子也仿佛越来越重。
谢容英心下虽有些不高兴,可是,能帮到阿兄,他心底也是愿意的,因此只好将诸多想法尽数压下,认认真真的听从阿兄的吩咐。
而与此同时,谢远也终于见到了殷守。
殷守心下欢喜的不能自已,下马抱住谢远,就忍不住亲了上去。
谢远同样心中激动而喜悦,一面任由殷守亲着,一面紧紧抱回了殷守。
情人相见,自是好一番柔情蜜意,颠鸾倒凤,被翻红浪。
待到二人俱都从重逢的巨大惊喜中回过神来时,两人都已经在床上滚了数次,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了。
殷守只觉高兴不已,肚子叫的厉害,可也不肯离开谢远,只拿着一双晶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谢远。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把之前他和谢远分离时少看的那些眼,统统弥补回来。
谢远微微有些尴尬。想到自己之前和殷守迫不及待的……做的那些事情,只觉若是地上有条缝,他都能立刻钻进去。
“该用膳了。”谢远佯作镇定的起身,想要穿衣。
可是,衣裳是有,但却早已被蹂躏的不能看,更无法穿。
谢远和殷守,现下只有床上的一床被子,可以勉强裹身。
谢远:“……”
殷守:“……噗!”
谢远瞪他。
殷守忍不住上前抱住了谢远,低声道:“阿兄,我好欢喜。”
谢远挣了几下,没能挣开,只好任由殷守抱着,听他说话。
“我从前觉得,阿兄是喜欢我的。可是,阿兄到底有多喜欢我,我却是不敢想的。但是,今日一见……”殷守的笑容有些坏,“我突然发现,我大约是十二分的喜欢阿兄,而我的阿兄,我的哥哥,对我的身心的喜欢和在乎,至少也有十一分。”
然后他还把谢远的手放在自己的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低声道:“哥哥,你喜欢阿守,也喜欢小阿守,是不是?”然后又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放在了谢远的某个部位,声音格外沙哑的道,“阿守和小阿守,也都很喜欢阿远。”
谢远:“……”太污!简直有辱斯文!
二人又是缠绵了一会,才终于从床上离开。
谢远和殷守此次能够重逢,却是因谢含英令他们二人收拾前显王和北川王的藩地。
毕竟,虽然朝廷大胜,但是,二王原本的拥趸却还有残存。谢含英身子不妥,又心中挂念谢容英,想要最后教导一番谢容英,看能否将谢容英教回来,便只能早日回长安。而这藩地之事,他也就交给了谢远和殷守。
谢远和殷守,也正因此才能得了机会,可以在一起待上两个月。
虽然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对二人而言,却也是极其难得和珍贵的。
殷守因此不肯离开谢远半步,只让替身去帮他处理其他的事情——替身虽能力有限,可殷守身边的其他亲卫却极其有本事,因此殷守倒也不太担心。若有急事,再传讯来便可。
谢远见此,也根本舍不得指责殷守。毕竟,他心中还有其他的想法。
他大概是猜到了谢含英的事情。
既然已经猜到,那么,他和阿守的五年之约,只怕根本无法成行。
怎么能成行呢?
一旦他猜的没错,那么,谢含英当真要因病早逝的话,谢含英膝下并无子,接下来的帝王,除却谢容英,又能是谁?
而谢容英……谢含英因是其亲兄,或许还会对谢容英有所美化,觉得谢容英并无太多不妥。但是,谢远却知道,谢容英是大大的不妥。
对旁人来说,谢容英的这份不妥当,其实也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但是,对谢远来说,谢容英的这份不妥当,却是……会完全容不下他。
谢远心中甚至在想,或许,若是他在谢容英继位后,他将藩王位让出来,然后去殷守那里,和殷守相守,如此,也就好了。
可惜,谢远的理智告诉他,这是谢容英继位后,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但他心底的一丝野心,却又在时时刻刻的提醒他,他能让谢含英做皇帝,因为谢含英的确是值得他敬重的帝王;可是谢容英……他也可以任由谢容英做皇帝,但谢容英却将逼迫的他连藩王都做不得。这样的帝王……谢远想,他根本不愿意匍匐在他脚下。
他只会想……杀了他,然后,自己做皇帝。
这样的想法,在谢远的脑海中来来回回上千次,然而,以他的理智,却始终不能将这个想法按压下去。
他唯恐谢容英容不下他。
因为一旦如此,谢远想,他大概是怎么也压不住自己心底的野心。
然而能和殷守重复,能待在一起足足两个月的机会实在难得,谢远因此便不肯多想,只拉着殷守,一面处理公事,一面则是和殷守亲亲密密。
只是这些事情之余,谢远也好,殷守也罢,二人都从两个藩地选定了他们要带走的人,并对其进行严加训练——不但是身体上的训练,还有心理上的“洗脑”,两人显然都不愿意养了这十三万的人,最后反而养出了仇人来。
但是,谢含英的旨意已经传了过来,谢远和殷守都知道,谢含英又一次把他们训练好的忠心于他们的兵给要走了,让他们重新将原本属于显王、北川王、定王、敬王的兵带走重新训练。
二人都知道,这些事情,对他们来说,并非是好事。然而圣旨既已经下来,那么,他们就只能将人给送出去。
或许谢含英和朝廷都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妥当,但是,对于自己亲自花费了各种心思训练出来的兵,谢远也好,殷守也好,他们哪里会舍得?
且有一就有二,会不会有一日,一旦他们训练出了能干的兵,朝廷就会向他们把这些兵要走,然后,再将那些并不怎么样的兵送过来,让他们重新花费各种心思训练?
谢远和殷守对此都沉默了下来。——他们都知道谢含英的为难,可是,谢含英再为难,让他们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练的兵,将那些无比信任着自己的兵送出去,他们,也是不愿意的。而这种不愿意,他们必须要让谢含英知道。否则,这样的事情,真的会有一就有二。
圣旨虽然传了过来,可是二人接了旨,却是不约而同的将来使晾在了当场,一句话没说。
来使愣住,只能立刻传讯回长安。
长安。
谢含英听到传旨之人的回话,随即拍着额头,苦笑起来。
是他病得太久,竟是忘了,那些兵,是朝廷的兵,却也是藩王自己的兵。尤其是谢远,如今做藩王才仅仅三年多而已,之前两年时间里,也才只有十万拥兵的数额,而他这一要,就要从他手里要走八万人,谢远纵然再大度,再信任他,却也难免心中生怒。
谢含英轻叹一声,道:“是朕的错。”单单是想要给谢远和殷守增加兵力,相信以二人的本事,就算原先是属于其他藩王的兵,也一定能训练成他们自己的兵。却忘了,他们也是舍不得自己原本的兵的。
谢容英一皱眉,张了张嘴,半晌,道:“可是,阿兄已经给了他们很多。”他们不该不知足。
谢含英咳嗽了几声,摇头道:“不是、不是这样的。”尔后就觉胃部一阵阵的疼,突然就疼得说不出话来。
谢容英神色一紧,立刻上前扶住了谢含英,面带忧色道:“阿兄,是不是另外换个太医为您瞧一瞧?说不得,换一个太医,就正好能治您现在的病。毕竟,这病虽不要命,却也磨人。阿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谢含英就一把推开了他,兰墨忙忙拿了一只桶过来,谢含英就这么一下子呕出血来。
谢容英,谢容英已经彻底呆住。
谢远和殷守不日就另外上了折子,道可以送去经过训练并上过战场的老兵,但是,他们自己训练的兵大多忠心他们自己,怕是不合朝廷的意,是以愿意将守卫边境数年的朝廷兵,送还朝廷。而他们则会接手前显王等留下的那些人,并让他们在边境抵御外敌。
谢含英收到折子的时候,轻轻叹了口气,便准了。
——原本就是他当初思虑不周,现下二人送了更加合适的法子上来,谢含英自然是应了。
可是,这些在谢容英看来,却是谢远与殷守联合起来气得他的阿兄吐血,而阿兄因着种种缘故,又不得不妥协。
然后他又忽然想到,阿娘跟他说的,现在为阿兄治病的那个寇大夫,也是由谢远举荐来的。
第92章
谢含英的身体越来越差,但是,好在有寇大夫在,寇大夫不仅医术高明,在炼丹之术上也有一手,谢含英便令寇大夫为其继续炼丹,以此来维持对外的健康的身体。
然而谢容英因被谢含英放在身边日日教导,却是清清楚楚的发现,谢含英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
谢容英心中彷徨又恐慌。
他想要问,却又不敢问。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那是他的阿兄,是他的依靠,若是这样的阿兄倒下了,那么,他又该如何是好?
然后谢容英又发现,阿兄对他越发的严苛起来,四相对他更是如此。
谢容英心中,忽然有了一个让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的想法。
南方。
谢远和殷守正在两厢厮守。
太久没有相见,两人都深深地思念着彼此。
殷守甚至想,他真是傻,傻到底了。若是他能少喜欢阿远几分,或许,就能狠下心来,干脆就把阿远给打晕绑走,抗到深山里去。反正、反正他是知道在深山里怎么过活的,绑了阿远走,他也能让他的阿远在深山里过活,而且还永远走不出深山。
可是,他偏偏没能少喜欢阿远几分。
他喜欢阿远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得根本舍不得阿远有一点的委屈。
更不要提勉强阿远,将阿远背到深山里去了。
殷守想到这些,就忍不住有些蔫。
谢远初时没有发现,待后头要拉着殷守去看星星看月亮谈人生的时候,才发现殷守的蔫头蔫脑。
谢远掐了掐殷守的脸颊,道:“怎么了?不喜欢?”
明明今夜的星星和月亮都很美。
等他们看完了它们,再谈一谈人生,就可以顺顺利利的滚到床上去了。
殷守盯着谢远看了一会,许是月色正好,他低下头,就狠狠地吻上了谢远的唇。
待一吻罢,二人互相抱着,好生喘了会气,才都又重新活了过来。
殷守声音低低的,还带了些委屈,道:“想以后,每天都能看着阿远。”然后每天都能做做做!最好,这个地点,还能定在深山里头。
只是殷守到底还是知道谢远的脾气的,因此后面的话,他全都压到心底,没有说出来。
谢远愣了一下,摸了摸殷守的脸,好半晌,才叹道:“阿守,这件事,怕是暂时不行了。”
不但暂时不行,甚至他们的五年之约,谢远都怀疑他会做不到了。
殷守立刻就警醒了过来,盯着谢远道:“为甚不行?那五年之约呢?难道五年后,你我还要两处分离,平白给谢含英卖命?”
谢远微一皱眉,没有立刻答话,而是让殷守躺在了他的腿上,自己则低下头去,声音压得很低,缓缓说出了他的猜测。
“我想,阿兄大约是身体出了事,且还是大事。他应该……命不久矣了。”
谢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的哀伤几乎浓郁的要化成实质。
那是他的阿兄,是如今还不到二十五岁的阿兄!
谢远双手微微攥成拳,喃喃道:“他虽想瞒着我,可是,有些事情,瞒是瞒不住的。尤其是他当日见我,只见我一面,便想让我离开,后来待我也只淡淡。还有他近来的作为,我原先不懂,只觉奇怪。然而,如今细思,若阿兄当真命不久矣,那么,他的一切的所作所为,便都有了解释。”
更何况,除了谢含英自己的行为,还有清婉的行为,寇大夫的行为,那一位神出鬼没的之前只给他留了一副山河巨变图的孤鸿子,还有……都能证明,谢含英的身体当真是出了问题。
不但如此,谢含英应当把下一任等到继承人,也选好了。
是谢含英唯一的亲弟弟,如今的容王,谢容英。
谢远沉默下来。
殷守则是怔住,尔后蓦地坐了起来,看着谢远道:“此事当真?”
谢远又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应当,十之八九。”
他的语气中,有怅然,有笃定,然而更多的,是难过和悲伤。
那是谢含英,是谢远当初同样视为知己的谢含英,是谢远觉得,如果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谢含英,那么,他的一切野心,都能够深深地隐藏下来的谢含英。
是那个想要令天下百姓平安喜乐,想要做一位盛世仁君的谢含英。
而这样的谢含英,就要死了。
谢远没有办法不难过。
这次轮到殷守沉默了。
他低下头,缓缓的在谢远的额头、眼睛、鼻梁、嘴唇上一一亲过,最后和谢远额头抵着额头,低声安慰道:“阿远,生死有命。就算他真的要死了,那也与你我无关,是天注定。既是天注定,阿远,他没有办法,你我,一样没有办法。”
既没有办法,那么,就尽力接受好了。
谢远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可是知道归知道,他却不能不因此而难过。
因此谢远张了张嘴,仍旧说不出话来。
殷守又开始亲他,低声道:“他都不怨,阿远,你怨甚么?阿远,那是他的命,是上天要他早逝。我们现下知晓了他要早逝,知晓了现下若是可以,便尽力为他做些甚么。可是,焉知你我不会比他还要早走一步?阿远,命运无常,你莫要想他,想阿守,好不好?只想阿守。”
谢远愣了愣,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今日的好月色,又看一眼他的殷守,心下怅然与悲伤之余,又升起一股其他的感觉。
“好,我此刻,只想阿远。”
又是一番缠绵悱恻。
谢远听明白了殷守的意思。殷守是在劝他,谢含英是要死了,可是,焉知他们不会比谢含英死的还要早?这世间事,的确有很多事情是只需人为即可,却也有很多事情,是人也无法改变的。
与其一味的为谢含英悲伤,倒不如,珍惜当下。
——虽然殷守彼时所说的当下,是他自己而已。
谢远醒了,躺在床上,却没有起床。
待到殷守也醒了,二人又絮絮说了些话,这才起身。
他们二人本就都是一地的藩王,因此虽然为谢含英难过是真,但是,去打算好一旦谢含英死去,朝廷的下一任皇帝是谁,将来战争又有几何等等事情,也是他们必须要打算的事情。
尤其,谢远也好,殷守也罢,他们二人最终都是想要厮守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天南地北各一方,一旦分开,就要几年见不到面。
这一次能重逢,还是巧合。
殷守对谢含英兄弟的感情并不怎么深,直言道:“若是谢含英做皇帝,他心中能容得下你我,你我也尽可为谢含英卖命,却也不是不行;但是,若是换了谢容英……阿远,他容不下咱们的。”
以谢容英的度量,原本就对早早就有了藩王位的谢远心有嫉妒,若是谢容英做了皇帝,那么,被一个皇帝嫉妒的藩王,又能有甚好果子吃?
尤其是谢容英若是对谢远生疑,到时候,一旦战事发生,谢容英再从昭地调走大批兵马的话,那谢远该如何?
因此殷守声音压低,在谢远耳边,低声蛊惑道:“阿远,不若,咱们先下手为强?”
谢远听得一怔,随即就苦笑起来。
先下手为强?
怎么可能?
他根本没有大义的名头,更不是正统继承人,他虽被过继,生父敬王却犹在,谢远纵然是有心,又如何当真能做这些?
更何况,谢含英就要死了。
难得,他要让谢含英死不瞑目吗?
谢远苦笑道:“阿守,不行的。我一旦做了那些,大庆朝必然大乱。而敬王、定王也定会趁机而动,虽诸外寇眼下瞧着老实了,但是,只要被他们觑到时机,必然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到时候,我是要和谢含英兄弟打,还是要和敬王、定王打,亦或者是对着突厥他们打?我虽有心,却不能如此。更何况……阿翁曾令我立誓,阿兄一日不负我,我便一日不负阿兄。阿兄直到今日,不曾负我半分,我又如何能负阿兄?”
“终究,还是阿翁,技高一筹。”
只是纵然如此,阿翁又是否算到,谢含英会英年早逝,还是在这样的英年早逝呢?
谢远微微闭目,连睁眼都不肯。
殷守也终于明白了谢远的想法。不是谢远不想,而是谢远不能。
他不能背信弃义,不能在谢含英还活着的时候,就对谢容英出手。
谢远终究是做不到。
除此之外,谢远还有一些话没有说,殷守却也猜得到——若谢远要反,代价着实太大。且谢远若是失败了,那便不提;若是成功了,那么,谁来做下一任的帝王?难道他还要和敬王重归于好,然后从他那里弄来一个弟弟和侄儿吗?而殷守和他,又还能像他们之前商量的那般,可以安安稳稳的继续在一起吗?
谢远有着太多太多的考量。正是因着这些考量,让谢远不得不放弃那样的想法和野心。
至少,谢含英还活着的时候,谢容英没有把他逼到那个程度上的时候,谢远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不值得。
殷守听懂了谢远话中的潜意思,想了想,便也抱着阿远不说话了。
若是阿远要做皇帝,他当然是要帮着阿远的。
可是,皇帝十分辛苦,若是阿远做了皇帝,他能分到阿远的时候,是不是又要少了许多?是不是他还要在边境帮着阿远打上好几年的仗?然后才能重新回到阿远身边?
如是种种考虑之后,殷守……殷守也开始渐渐的觉得,或许,大概,他们暂时还是莫要出手了。
若是将来谢容英当真怀疑阿远,那阿远就不做藩王,来他这里,和他一起逍遥自在好了。
若是这样,谢容英还要怀疑,那他就带着阿远进深山老林,再不出来好了。
这样,阿远不就是他一个人的了么?
殷守想到这些,忽然心中就高兴了起来。
谢远却是接着和殷守商量起来,一旦谢容英继位,他们二人该如何应对谢容英。
若是谢容英容得下他们,自是最好,待谢容英的天下稳定了,他们便会有一人不再做藩王,或是两人都不做藩王了,去过他们自己的日子;若是谢容英容不下他们……他们又该如何做。
至少,现下他们该更多的准备些军需、训练将士们的忠心等等。
殷守只觉,他的阿远说的什么都是对的,只要是阿远说的,他甚么都肯听。
只是……那个谢容英,将来,真的会放他们离开吗?
时光如梭。
眨眼间,两个月时间就过去了。
谢远和殷守也终于分开,一个回了昭地,一个回了殷地,各自离开。
甚至他们都不知道,下一次,二人何时会再相见。
长安城。
谢容英犹豫了数日后,终于将他发现的谢含英的身体的不好,说给了高氏听。
高氏手中的佛珠,登时掉落在地上。
一颗一颗,洒落在地,碎成一片。
永和四年正月,谢含英的身体越来越差,就连吃丹药,他的身体每日也仅仅能支撑得住六个时辰,其余六个时辰,都只能躺在床上度过。每日朝食暮吐,几乎无法进食。
而清婉在一旁侍奉谢含英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恰好倒在谢含英身上。
谢含英一怔,立刻抓住了清婉的手。
第93章
谢含英本就病着,张老太医年纪到底大了,白日里待在宫里,晚上却是要回府休息的。
只有寇大夫住在谢含英寝宫的侧殿。
因此谢含英一面立刻让人将清婉扶到了床上,一面令人去请寇大夫。
寇大夫原本正烦着——倒不是为着别的,他近日发现,谢含英的身体越来越差,并非是他的丹药不管用,而是因为谢含英的精神情况太差,谢含英本就要在白日里处理政事和教导谢容英,夜里休息也休息不太好,郁结于心,始终不能解……这种情形下,纵使是神仙下凡,估计也救不了谢含英。
寇大夫甚至觉得,先前他预计的谢含英能活半年,现下谢含英也活不了了。
“寇大夫,婉贵妃晕厥了。”
寇大夫闻言挑眉,倒是没有料到,这一次出事的不是谢含英,而是那位婉贵妃。
他还以为,这位婉贵妃死志已决,身体平日也算保养的好,只是不再调理身体让自己有孕罢了。没想到,这一位现下也突然晕厥。
寇大夫只是在脑海中想了一想,便将手头上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