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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人多厚福-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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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公子眼光闪闪,含笑道:“公子天才,在下不行。”
  “哦。”陶挚问宗韶:“他在谦虚还是哄我?”
  宗韶微笑:“他在如实赞。”
  “是吗?你怎没就这个夸过我?”
  宗韶有点窘,没答。
  “你们在说北魏语言?在下听不懂。”
  陶挚笑道:“不好意思。我叫陶挚,他叫宗韶,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原来是福王殿下,陶公子,失敬失敬。在下琅琊王琰。”
  “琅琊王家公子!言宜慢,心宜善,我读书时曾写这六字挂在桌案前,今天竟得见王家子弟,太开心了!”陶挚笑道:“福王殿下不会梁国语言,王兄见谅。”
  那王琰比陶挚还开心的样子,向宗韶颔首,再向陶挚道:“陶公子梁国语说得很好。”
  “我的保姆是梁国人。她有时会说梁国话,我觉得好听,便要她教给我,然后用梁语和她交谈,她说,就跟回到了家乡一样。”
  王琰眼中满是欣赏赞许地看陶挚:“公子好人品。公子保姆可是华康长公主驸马安欣之妹?”
  “正是,你都知道啦。”
  说着,宗韶已拉陶挚走回墙边,陶挚向王琰笑示意:“跳过去,进去喝杯茶再走?”
  王琰看着院墙有点犹豫,陶挚弓步:“来,你踩我腿上肩,我一送你就上去了,福王在那边接你。王爷,来,给他示范一个。”
  宗韶只得一点陶挚膝盖上肩,陶挚起身一送,就把宗韶送上墙头。宗韶伸手,王琰眼睛发亮,扶了陶挚上去,那边宗韶拉他上来,陶挚跑了两步便纵上墙头,两人再一接一扶把王琰接下来。
  王琰惊异看他们:“两位好身手!”
  “这很厉害吗?”陶挚笑看宗韶:“这个你也没夸过我。”
  宗韶终于笑了,连连致歉。
  王琰说:“陶公子在说些什么?”
  陶挚笑道:“无妨,我和王爷请你吃茶,这边走。”
  进了屋子,王琰先看到桌案上琴,眉眼再亮一瞬,“陶公子喜琴?”
  “王爷教过我。”
  “可能有幸聆听一曲?”
  陶挚笑问:“公子也擅抚琴?”
  “略会一点。”
  “先听公子一曲可好?”
  王琰笑颔首,于是抚琴。
  琴音清旷雅致,陶挚欢喜道:“我喜欢这曲子!我来学一次,不对的地方请公子指点。”
  陶挚便弹了一遍。
  那王琰怔怔地看陶挚:“陶公子,你此前听过此曲?”
  “没有,第一次听,特别喜欢。我哪里弹的不对吗?”
  王琰赞道:“公子如此才华!琴曲过耳不忘,在下钦羡佩服!”眼中崇拜得几乎冒出小星星。
  陶挚不好意思道:“我一向如此,没什么吧。”望向宗韶:“你没告诉过我别人不行,我还以为人人皆可如此呢。他不会以为我成心显露吧?”
  宗韶只好再歉然笑。
  “南梁人是不是没有北魏人聪明?”陶挚悄声问宗韶。
  宗韶忍笑道:“不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唯你有这样特长。”
  “果真?”
  “果真。”
  “不是哄我高兴?”
  宗韶笑了,“不是。”
  外面说话声,廖缃宗泓回来了。他二人兴冲冲进门,见多了一个陌生人,立即惊异止步。
  陶挚给他们引见。廖缃宗泓一听是琅琊王家公子,立时大为亲近。
  寒暄后,宗泓请王琰落座,二人推让时,陶挚见廖缃手中拿了两份小报,便问:“新出的品鉴八卦?”
  廖缃点头:“今天品鉴卖得太好了,一早就排了长队,还好买到一份。八卦相对好买一点。因为是下午出刊。”陶挚问的北魏语,他偏用南梁话答。
  王琰看他们的目光有点闪烁。
  陶挚笑问王琰:“你可看这两份报吗?”
  王琰不自在点头。
  “你喜欢哪一份?”
  “品鉴。八卦也很好。我,就告辞了,不多打扰了!”
  廖缃立即拉住他:“哎,王公子既然来了,怎能不多坐一会儿呢,我们都在,今晚一定要与王公子彻夜长谈,不醉不归。”附耳过来:“我的缺点还得公子再多指点,好改正。”他虽轻声,但所有人都听得到。
  王琰羞窘得作揖遮脸:“我——公子们饶过我吧。”
  廖缃已把品鉴报给宗韶看,指向最后一排花字:“至于福王人品如何,品味兄决定亲身访查,请待后文。”

  ☆、你说不渣就不渣吧

  宗韶饶有兴致看王琰,王琰道:“我以为你们被拘禁于此,谁想北人各个武林高手,高墙来去自如,佩服佩服,恕罪恕罪。”他额上冒出汗来。
  宗泓笑道:“王公子,我排名垫底,这个不服,今晚定要多敬您几杯增加好印象。”说着立即去厨房安排酒菜。
  廖缃与王琰聊天,陶挚这里看品鉴报,见排名已出,依次为:简郎、廖郎、荀郎、福王、宗郎。
  每人后面还有评语:简郎五官端美,胜在亲切二字;廖郎清秀绝伦,容貌不在陶、简之下,但清冷疏远,似自视甚高又隐含自卑,性情稍欠,因排第三。荀皎相貌俊朗,并不亚于前三人,但武夫气重,缺内涵风雅,故居第四;宗韶飘逸若仙,气质优于容颜,但身为皇子失于柔弱软懦,列第五;宗泓气宇不凡,非池中之物,然容貌不及,排在最后。
  综述:北魏两位长公主家郎君胜出,说明北魏挑选驸马的水准高,所生孩子容颜美,性情好,姿仪佳。北魏公主有福!
  至于品位,他特别调查问询了昨日在场观者十人,四人答陶郎最美,二人答简郎最美,廖郎、荀郎、福王各一,注:认为福王最美的是个道士,所以世人眼光验证了他品位,某卦兄不服也不行。
  然后下面再一标题:福王渣吗?
  品位兄称,他拜访了鸿胪寺卿,了解到,福王来梁做质子是被北魏奸妃奸相所害,北魏赵贵妃宠冠后宫,已先后害死废太子在内三王,又害死现太子岳父妻兄,福王兄弟情重,拒了赵贵妃提议的迎娶赵妃兄长赵丞相之女婚事,才被迫离国,根本不存在什么魏国姑娘不愿嫁之事。且皇子婚事皆由皇上指定,没有人敢说不嫁;皇子地位尊贵,想嫁的趋之若鹜,一般人家还嫁不成。卦兄编造的北魏姑娘不愿嫁福王的谎言太可笑。
  福王来梁做质子,此等境况下,两个表兄弟,一个侄儿,一个朋友义气相陪,这样的人会人品不好?别的不说,卦兄哪一日若去国离乡,不知有几位朋友肯义气相陪?
  这样的亲人朋友值得敬重,当然卦兄不这么想。
  卦兄认为一个人天生长得清秀就是娘,哪怕侠肝义胆,也不能做标杆导向,会误国的!不知道卦兄心目中的强壮男儿有几人有这几位的勇气,舍身取义?期待卦兄调查了后回复。
  卦兄仅凭几名魏人俘虏所说就给福王下渣男定论,把福王黑成乌鸦、就不会有喜鹊为友的抹黑手法实在令人惊叹铁服。那几名魏人俘虏身份低微,不知见没见过福王,怕只是听语捕风,卦兄就当做真凭实据来否定他人人品,这种无实锤就定论的行为很不赞成。哪怕福王是魏人,也不能随意就说人家渣。是渣是灰,得亲身接触了才知道。
  至于福王人品如何,品味兄决定亲身访查,请待后文。
  陶挚对王琰笑:“我代王爷谢王公子仗义执言。”
  王琰再次作揖盖脸。
  陶挚将品鉴报笑着给宗韶,再看八卦报,见上面特大字标题:惊!北魏福王确系断袖,随行五人皆其男宠。
  文中说,卦兄不但去了礼宾院,还走访了润州兵营。福王与陶郎夜同榻、日同车是实锤,没得洗的,有烧热水送浴桶的兵卒、送药的军医为证。简郎与福王自小同吃同住长大,廖郎、荀郎也都曾整日陪伴福王,不过现在最受宠的是陶郎。这都是简郎与礼宾院礼官聊天时自己说的,礼官已记录入访谈笔录,有据可查。至于这位侄子宗郎,是新近与福王好的,福王大把银子养在别院,为此,太子将宗郎逐出家门,所以不得不随福王南行。
  结论:五美同行,你说不渣就不渣吧!希望品味兄一生一世一份情的观念不要动摇。
  陶挚把这份报折叠了放袖中,没说什么,那边已经上菜了。
  今天的菜很特别,桌上只四盘菜:黄豆芽、花生米、素炒笋丁、酱牛肉丁,量倒是很足;然后每人面前一大壶酒。
  他们虽然带南梁来的金银有限,但也不至于这样节俭待客,所以是宗泓故意的。宗泓举杯敬酒:“今日王公子来了,我特意让厨子多增加了两菜,公子别嫌简陋。贵国礼官说我们食宿自理,这个院子不大,房没几间,租金还挺贵,我盘算着,以我们带的银两,住不了一年就得露宿街头。惭愧,资金有限,只得菜式俭省,人在他乡,能活着就是不易,好在安将军送了我们几坛酒,大家就多喝酒少吃菜,热闹就好。我先干为敬,王公子随意。”
  廖缃翻译了,王琰有点挂不住,也举杯干了。宗泓向简意示意,简意就举杯再敬:“王公子,我一直羡慕江南风光,以为这次跟王爷来了能敞开了逛,欣赏美景。谁想连赏后山的樱花都隔着一道墙。想求王公子个事,能不能帮我们通融通融?把我们行动的范围划大一点,哪怕到湖边,也能方便我们看看什么是江南的花什么是江南的水。有劳王公子费心了,这杯酒我干了,公子随意。”
  王琰道:“这个活动范围,我得问一下礼部。”
  “理解,王公子能为我们说一句话,就是天大的恩情,我再干一杯。”简意道。
  王琰忙喝了一杯,倒满,再喝一杯。陶挚道:“我陪一杯。”
  荀皎看宗泓,方欲端杯,陶挚已示意他坐下,道:“王公子第一次来,慢点喝,先吃菜。”
  王琰道:“真是对不住众位,梁国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我代说一声抱歉,自罚一杯,请福王和众位公子宽谅。住宿问题我会尽快向礼部反映,租金减少或取消,再不济,我来出,给大家添补。”
  陶挚不忍,再陪了王琰一杯,宗泓附陶挚耳边道:“他爷爷是太傅,他伯父是礼部尚书,他舅父是鸿胪寺卿,他自己是大著作郎。”
  陶挚道:“王公子,我有一件要紧的事相求。”自己先干了一杯。王琰立即陪了一杯,“公子请讲。”
  陶挚就把江宁王逼荀皎比武的事讲了。
  王琰眼中有了火苗:“陶公子放心,比武我拦不住,但决斗的将军不管是谁我都可以找他一找,不让他赢。”
  荀皎立即离座到王琰身边,躬身敬酒,陶挚也相陪,三人饮罢,陶挚道:“多谢!”他是真的感动。王琰原没有义务与理由相帮。“这杯酒我敬你,人生有幸结识你这位朋友!”
  王琰同样感动,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王琰有点喝多了,脸上起了红晕。
  陶挚道:“初次相逢,我们求了王公子这么多事,不知怎样回报。”
  “你已当我是朋友。朋友之间,岂谈回报!”王琰伸出手来,与陶挚相握,然后清秀的容颜欢喜而笑:“陶公子,我见你第一眼,就想交你这个朋友。”

  ☆、你是不是他男宠?

  廖缃道:“王公子,我还没敬你酒。”将王琰引开去。
  陶挚抬眼,宗韶眸光晶亮,瞬也不眨地在向自己瞧。以往大家吃饭,都是宗韶陶挚正座,左侧宗泓,右侧廖缃,简意荀皎打横。今次陶挚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王琰,坐在宗泓身边,宗韶与王琰并座,到现在宗韶也没敬王琰酒。
  陶挚向宗韶笑。宗韶便回了一笑,敬王琰道:“王公子,小王敬你一杯。”
  王琰也喝了。
  这么一圈下来,王琰就喝多了,他手指支住额头,有点迷糊。陶挚过意不去,轻声问:“你怎样?”
  王琰转头向陶挚,方欲说话,就跑出去吐了,陶挚忙跟到他身边照顾,给他水喝,给他顺背,宗泓廖缃也出来相帮,王琰衣服脏了,廖缃便将王琰带到自己房间换衣,廖缃找衣服,陶挚帮王琰脱衣,再换了新衣,王琰致歉,陶挚说:“该我们致歉才是,你在这里休息会儿,我去准备醒酒汤。”宗泓道:“你陪王公子,我和廖外郎去就行了。”拉了廖缃往外走,廖缃犹不想走,被宗泓不由分说拉了出去。
  陶挚扶王琰到床上歇息,王琰抓了陶挚胳膊道:“陶郎,不用。我没事。我还没敬你酒。人生难得一场大醉,走,咱们接着去喝。”
  陶挚笑劝:“以后再喝,又不是今天一回。”
  王琰见左右无人,问陶挚道:“陶郎,我问你一事,你可能如实答我?”
  陶挚心一提,袖中揣着那八卦报,想八卦报出得晚,王琰应是还没看到。他若看到了,还会帮助他们吗?
  陶挚等着王琰讲,王琰郑重问:“福王,他是不是渣男?”
  陶挚不由笑了:“不是。”稍松一口气。
  “好,你说,我就信。”王琰也轻松笑了,道:“我再问你,你是不是他男宠?”
  陶挚脸上的笑停住了,对着王琰亮灼的眸子,他沉默片刻,王琰已道:“我不问了。”转了目光。
  “我是。”陶挚答。
  周围静了,似乎全没了声音,王琰张开手,放开陶挚:“果然如此。我见你们一车下来,就有了疑惑。”
  王琰眼光放空,蹒跚起身,走出屋门,外面风一吹,一个摇晃,手抓了胸口衣衫,忽然返身回来,指着陶挚道:“那你为什么娶安小姐?”
  他的声音表情都很严肃,严肃到,陶挚知道,影响他对自己的为人判断;影响到是否将失去这个刚交的朋友。
  他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因此答:“为了成全安小姐。”
  王琰缓缓收回手,想了一想,点头,转身出去,廖缃匆忙过来相扶,王琰推开廖缃,直奔院门,他的四个随从早候在门外了,王琰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宗泓问陶挚:“你和他说什么了?”
  陶挚没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难过,为了一个相识甚短的人难过。他回来,厅中人已散了,席也撤了,只宗韶坐在那里等。
  “你今晚几乎没吃东西,我让厨房给你做了碗面。一会儿吃点吧。”宗韶道。
  陶挚静立好一会儿,“我做错了吗?”他问宗韶:“我不该邀请他来,就不会这样收场。”
  “别这么想,没人知道会怎样,你是好的初衷,那就是对的。”宗韶起身到他身边揽住他:“过来坐会儿。”
  陶挚坐下,仍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难过。宗韶道:“你想一想,若时光重来,你是不是还会这么做,若还是这么做,那就没有错。”
  陶挚叹口气,“你说得对,我还是会这么做,所以,我不想了。我去洗浴更衣。”
  “哎——”宗韶起身,陶挚已出去了。
  陶挚回来时见桌上放了一碗面,上盖着碗,宗韶坐在桌后,托腮注目看那碗面,不由心里一暖。宗韶起身,一边为他擦干头发一边说:“胃里空,半夜饿,一会儿还是稍微吃一点儿,你若自己吃孤单,我陪你吃如何?”
  陶挚受不了,笑道:“好好,我吃。”扬起头笑看宗韶,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果然只是很少的银丝细面,宗韶的习惯是从不吃夜宵的,陶挚便不分给他,自己吃了。
  宗韶出去洗浴去了。
  哪知一会儿宗韶回来,脸沉似雷霆隐动,陶挚惊了,不知怎么了,这一会儿也发生不了什么,没谁能惹到他啊,陶挚到宗韶身边——明白了,是那张八卦小报闹的。
  自己洗浴时将小报放在衣服边,想临走拿走的,结果换完新衣就把小报忘了,如今被宗韶看到了。也怪不得宗韶生气。
  陶挚打起百倍的温柔想哄宗韶,宗韶已一声怒喝:“叫简意来!”

  ☆、他画画可能就是练手艺呢

  进来收拾面碗的卫兵吓一哆嗦,忙跑出去了。
  稍会儿简意来了,已解了发,估计准备睡了,披着衣服就过来了。廖缃荀皎住西厢房,听这动静,也到了门边打探。
  宗韶将小报猛甩给简意,简意不明所以,口中说着:“这是怎么了这是——”边捡起小报看,看完,皱眉,不安,解释道:“这宗泓不是我说的啊,我可没说这个——”
  “你还想说什么?你做南梁奸细得了!”
  “我——”简意瞪大眼:“王爷,你说我做南梁奸细?”
  廖缃走进来,解释道:“王爷,是我的错,没提前警醒大家。礼宾院的人都是间谍,惯来如此的,凡外国来人,都想着法子套话拉家常,打探一切消息,一般人不妨,还以为是亲切呢,这样的事我在魏国也做过,南梁使臣来,我会陪玩陪聊,探听来的消息都在记录里记下。”
  简意瞪廖缃:“我没那么傻!梁国人问我能说吗?——是安郎,我就和她说过。”简意气鼓鼓的。
  宗韶冷笑,不理他。
  简意看宗韶:“就为这,王爷生这么大气?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要不王爷你娶个梁国小姐,你指望着她帮你,她问你什么你还都不说。你试试看?”简意眼圈红了:“我为了谁呀,不都是为你吗?要不王爷先教我,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我的私事不需要你说!”
  简意顿了一顿,转身就冲出去了。
  廖缃看一眼简意背影,对宗韶道:“他也是无心,王爷别生气了。他这一生气,再和安小姐吵一架,于事无补不说,还更糟。咱们还指望着安小姐呢。陶公子,要不你去看看?有你在,安小姐也许还收敛些。”
  陶挚点头,出来寻简意,简意跑去安小姐院落,两个院子有花墙月亮门相隔,陶挚担心简意和安小姐争吵,却见正房里黑着灯,想来安小姐已睡了。
  陶挚回头,听紫藤花架下有压抑的哭声,陶挚心难过,慢慢走过去,是简意在哭,趴在石桌上,伤心至极。陶挚的眼中不由也溢上泪来了。
  明明是宗韶不高兴,拿简意出气,简意憋闷委屈伤心,却无处排解。陶挚伤感,慢慢走到简意身边。简意大约听到有人来了,稍稍收了哭声,抹了把泪,抬起头来。
  陶挚知道自己来错了,简意一定以为是宗韶来了,没想看到的竟是自己。今天好像总是做错事。但依宗韶的性情,这会儿也不会来抚慰简意。
  简意说得对,宗韶哪里都好,就是不会认错。说提分手就分手,那么伤自己的心,过后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或者因为他是皇家人吧,便知道错,也不会认,只有别人迁就他,哄他,原谅他。
  陶挚坐下来。简意道:“你怎么来了?以为我会追讨安郎?我简意再没谱,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放心吧。”简意仰头,清冷月下,眼中仍是泪。
  陶挚道:“简大哥,王爷的心里是很有你的。”
  “是吗?”简意嗤的一笑:“我此情错付,自己要认,及时止损,从此再没他这个人。”
  “你别这么说。”
  简意一笑:“怎么,这不正是你想听见的话吗?”
  陶挚低头,看着桌上花影:“简大哥,你知道福王每晚画一幅你的画像吗?从他九岁开府到你成亲前一日,画了十年,集成十个大箱子,我都看呆了。那些箱子就在他书房二楼的画室,你看到过吗?”
  简意怔了,嗫嚅:“我好像见过那箱子,他说是他画的画,我没留意——”
  “箱子无锁,还有一箱是开着盖的。他等着你看,等你知道他的心,等了十年——他向来是退避的性子,你也知道——”
  简意吃惊地回想:“他是,有时把我往画室带——可我,只看到过一幅你的——”
  “简大哥,那是他特意画了让你安心成婚的。他的心里全是你。若不是你阵亡的消息传回来,我和他不会在一起。”陶挚眼中流下泪来,忍不住掩住面,然后从没有过的失控,哭出声来。
  陶挚终于止住抽泣,道:“他得知消息那一日,他都——我没有办法看着他绝望、毁灭,我只有救他。简大哥,你不要怪我。”陶挚抚桌大哭了。
  他的情原来是这样脆薄,他自己都没发现,没梳理过。
  简意的手轻抚在他的背:“小挚——”安慰唤他。
  陶挚狠狠抹去泪,哽咽说:“如今你回来了,你要他,我还给你。”陶挚起身要走,人已被简意扯出:“你说什么话!小挚——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你别伤心,别这样——”简意不住口的安慰他。
  陶挚抹去泪,稍稍平静,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过成这样,糟糕成这样。全部的美好为什么要自己打散,打散了,自己还有力气面对吗?以后怎样生活?
  “你别瞎想——他画画可能就是练手艺呢,他除了画我他画谁呀,他身边也没别人哪,是不是?”
  陶挚带着泪都笑了。
  “他喜欢你。”简意道:“他和我说过。”
  后边这句还不如别加。陶挚擦去泪,长吁一口气。
  “你可别和他分手,你听我说,”简意有点着急:“我这还有一个安郎呢,你先稳稳?”
  陶挚摇头,强笑道:“我累了,我心里乱,要不简大哥你陪我下棋吧。”他今晚是说什么也不想面对宗韶了。
  简意说“行”,“你在这等着,我去找棋。”他走几步,向黑暗里连打手势,陶挚知道,花墙那边有人,估计不是廖缃就是荀皎。
  陶挚闭目,觉得今晚真是发昏了,或是喝了酒的缘故。自己来找简意,廖缃怎能放心,肯定也跟来了。
  自己今天思维真是断掉,这个时候,还是什么也别想,和简意下棋吧。
  简意抱着棋盘和烛台来了,那是廖缃的棋盘,陶挚认得,也只有做不知,与简意下棋。
  简意下不过他,一会儿就输得无力回天,再来,还是如此,简意今夜心思也乱了吧,或者让着自己。
  简意不好意思拾捡棋子道:“要不我请廖缃来陪你下吧。”
  陶挚想这么欺负简意也不是道理,就说“好”,又道:“廖缃睡了吧?”
  “睡了敲他起来!”简意去了,一会儿廖缃来了,还真是床上揪起来的,头发只随意一挽,笑道:“这等雅兴?我来与陶公子手谈一局。”
  陶挚心里暖暖的。简意、廖缃都是极好的人,善良的人。宗韶说过,他交的朋友都是好的。世间可以暖人心的,就是人与人间的善良好意吧?
  廖缃棋艺水平很高,两人杀得难解难分,把所有世事都抛到云外去了。
  那局陶挚赢了,陶挚觉得廖缃是故意让他,因为廖缃下了一着俗手后的懊悔有点假,陶挚也不在意了,有人陪就行。下到第二盘的时候,廖缃思考的时间过长,陶挚伏在桌上等,不觉就睡着了。
  忽然醒来时,天已大亮了,一人站在身边为自己遮挡太阳的光,是宗韶。陶挚抬头,手臂都酸麻了,身上盖的衣裳滑落,宗韶一边用手撑着衣裳防止太阳照陶挚的眼,一边低身把地上的衣服拾起来。

  ☆、低头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陶挚心里想,人间得此一人,夫复何求呢?
  宗韶扶他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的。陶挚不知道昨夜自己和简意的对话是不是也被宗韶听到了。不过当时的情形,宗韶未必好意思出来寻人,大约待自己下棋不回房睡,才会出来找寻自己,也不知被廖缃还是被简意拦回了。
  自己昨夜的情绪发作——就当喝多了酒吧,醉酒实在是最好的借口。陶挚索性回房再睡,说:“我再睡一会儿。”他方坐床上,宗韶已蹲身为他脱鞋。陶挚心潮翻涌,宗韶已扶他躺下,拉了被子来温柔给他盖上。陶挚忽然就想起宗韶初到自己小院给自己盖被子。从那时起到现在,已多久远了?他们已经成为世间最亲近的人。人在世上求爱人,是求什么呢?心的安放,情的接纳,家的存在,魂的依托?
  陶挚躺下,方闭目欲睡,宗韶低头在他唇上印了一吻。陶挚有点心跳,等着宗韶再吻,宗韶却一直在近前没动。陶挚不由睁开眼睛,眼前是宗韶熟悉的面容,不待陶挚说什么,宗韶已温柔又热切的吻下来。
  陶挚心里五味聚集,可他无力挣脱宗韶的怀抱、唇舌的亲近。他们曾那样恩爱,肌肤相亲。身体都是有记忆的。陶挚试图推脱:“别——”宗韶就真的停下来,小心翼翼看他。
  陶挚只好笑:“让我睡会儿。”宗韶笑点头,给他掩好被,起身离去。
  看着宗韶轻悄悄走出去的背影,陶挚终于知道,他期盼的只是宗韶的爱。只要宗韶爱他,就可以抹去所有的伤痛,添补所有的空洞,心就安然圆满。陶挚长出一口气,一点睡意也没有了,望房顶发呆。
  他无法将宗韶还给简意,哪怕他那么说了,也做不到。他的心会碎,他在人间将无处安放。他不能成全宗韶过去的情,人生路已走至此,只有向前。只要宗韶不回头。
  情原来这样折磨人,也那样美好。
  其实最煎熬人的是情的不相信。
  重逢简意,是自己心不安,宗韶的表现无可挑剔。
  院中有人来,陶挚耳力一向好,听得出来,是江宁王的人,回复比武约定,今天下午栖元观前比武,荀皎输了,跟江宁王走;荀皎赢了,白栩留给福王。
  陶挚起身,心堵得慌。可怜的白栩。
  陶挚出来时,简意正和荀皎说:“那王琰靠不住,下午不管谁来,你就和他拼命,死也不认输!”
  荀皎一脸坚决的点头。
  宗泓也过来了,对荀皎道:“仲明,我来给你热热身,你就把我当那混蛋江宁王,来!”
  宗泓武艺很不错,但不是荀皎对手,几次被荀皎打倒,宗泓是勇猛的性子,爬起来再攻上,把荀皎也打出血性来了,宗韶急忙叫:“住手!别打伤了。”荀皎不好意思收手,宗泓笑道:“十九叔放心,我留着手呢,没事!”
  宗韶转头看见陶挚,来到他身边关切问:“睡着了吗?再回去歇会儿?”
  陶挚笑说“不用。”
  中午大家吃了一顿丰盛饭菜,饭后荀皎休息,廖缃把大家召集到宗韶这里开会,商议种种情形如果出现了怎么办。
  宗泓说:“那江宁王不像蠢的,估计带不少人手,硬来咱们不是个。咱们谁冲上都会给他借口一并带走。”
  简意说:“我上。他就算把我带走,安郎也能把我救回来。我让她去请她母亲了,她母亲说修仙到紧要关头,分不开身,不肯管这事,也是没法子。”
  宗泓道:“我能一箭射死江宁王,就是估计我这条命也得玩完,怕再影响两国邦交,让王爷受牵连。”
  众人一致说不行,否定这个方案。
  宗泓道:“那咱们就耍赖,若荀皎输了,非得再比一场,第二场我和他们比箭术。他们估计没做比箭准备,现场未必有神箭手,我赢的几率很大。若输了,大不了多加一个我跟他们走,江宁王应该也能同意再增加一场。”
  “泓儿——”宗韶锁眉。
  宗泓笑道:“放心十九叔,我有的是办法自尽,不会丢皇族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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