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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殿之山雨之初-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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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可当他来到傅淮生房中时,却发现床榻上竟空无一人,凛枫却刹时惊诧,心中猛然一颤,随即冷静下来,伸手探了探被褥。
“嗯。。。尚有余温。”正当凛枫却疑惑之际,察觉身后有异,蓦然转身便与傅淮生四目相看,咫尺相对。
“你。。。”傅淮生睁着空洞的双眼吐出一字,却没有继续。
“你什么?脑子不好使可以不要到处乱跑吗,大侠?”凛枫却说着自顾自拾起傅淮生的手腕开始探脉。
“你说我吗?可我感觉我从未如此清醒。”
“是吗?那你说你是谁?”
“我知道你是谁?”
“谁?”
“一个在乎我的人,一个我在乎的人。”
“胡说什么?你脑子坏掉了吗?说这样的话?”闻言,凛枫却一把甩开傅淮生的手斥责道。
“并没有,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黑暗中却对周遭的气息变动十分敏感,你方才。。。心乱了。。。”
“那又证明什么?”
“证明你在担心我,不是吗?”
“阿,天呐!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清醒!怎么会变成这样!”见状,凛枫却哀嚎一声瞪着傅淮生仰天叫道。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淮生,凛枫却 ┃ 配角:迹梦川,十方涉,千钺痕,雪封尘,夕苒 ┃ 其它:清沙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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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寒夜冷凄,薄露漫蕊,秋风携起落叶浮沉又散。
  无星之夜,无星之月,层云退避,大地顿显别样光华。
  野迹茫茫,风吹摇曳。碧水无波,孤岛独影。
  夜,不闻声,静如寒潭,雾,不惹人,迷离眼前。何处露压枝头,惊了一波清宁,掩去三分肃杀。
  究竟谁人恨,谁人怒,谁人生死几轮回,终不过宿命几点墨。
  不归岛上,孤冢独立,华丽奢侈的坟前矗立着两条久久不动的身影。
  碑前幽幽纷烟缭绕,久久不散,一阵风起,烟雾散尽,随携着最后一抹香上红心消弭于薄风寒雾中。
  是否生前芸芸恩与怨,死后一抔黄土葬,不论坟上几多金银几多尘。
  “今夜,为兄将用仇人的鲜血来祭奠你的泉下之灵!”肃杀的人冰冷的眸,手中长剑寒光交织着幽蓝月光更显嗜血诡谲。
  “吾弟傅延余之墓……”傅青涯突然跪匐在石碑上,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顺着篆刻的凹槽一笔一划的抚摸着每一个字。仿佛每个字每一笔每一划都刻在自己的心上骨中,而非冰冷无情的石碑上。
  “都说善恶有报,轮回业障……我自认我这半辈子,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不曾对任何人有过怨怼……我想,只要我弟能安然,我愿意一辈子这样认定下去……”女人话未说完便开始低声抽泣,修长的手指死死的抓着石碑,朦胧的眼中恨意渐起,片刻便吞噬周身。
  “为什么……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们好不容易才团聚……明明一切都好起来了……我绝对不会原谅毁掉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傅青涯今日在此立誓!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姐姐放心,淮生会亲自将他的脑袋提来送给你和小弟!”傅淮生说罢,剑光一凛,转身准备离开。
  “我也去!仇人!当然要亲眼见到他死,亲手杀!”身后傅青涯陡然踏步,袖中双拳紧握,眼中杀意凛然。
  傅淮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头,目光穿过淼淼轻烟碧水朝岛外一片无垠模糊黑暗望去。随即扬手,暗中无数黑影窜伏,蠢蠢欲动,犹如蓄势待发的夺命箭。
  “随我荡平无相宫!所有人一律杀无赦!”傅淮生一声冷喝,众人立刻齐声俯首因应。
  月光下,寒杀之气笼罩夜空,飞鸟似有感应,尽作飞散,久不还巢。
  夜同夜,月同月,依旧是寒露薄雾,秋风过处。不过人不同,景不同,心不同罢了……
  “迹梦川,为何突然这么急着赶路,离花期还有几日呐。”
  寂然山道上,传来两人话语,伴随着一地稀疏的脚步声踏碎满夜宁静。
  “做什么事都毫无保留与退路,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尤其是性命攸关之事,我可做不到如你一般洒然。”说话之人名为迹梦川,焰骨挽黑发,白衣不染尘。眉目温和雅正,手中龙纹白玉箫更添几点儒士之气。如雪肌肤在月光下越显棱角分明,尤增三分俊美柔和。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洒脱霍然么?”身后之人立刻几步随上,路旁茂盛的长枝树叶拂打的衣衫哗啦作响。
  “千钺痕,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幽默,你可还记得你上次毒发是几时了?踏在死亡线上的剑者可得小心脚滑啊。”
  “是你总是太杞人忧天了,所以才需要我时刻苦中作乐,怎样,少了我这个兄弟,你的江湖路可会无趣至极。”
  迹梦川不语,赫然止步,反手携萧一挥,随即甩袖疾步前行。
  “哎呀!迹梦川你!”千钺痕摸了摸有些生疼的脑门,伸手朝迹梦川扬了扬,见人竟已走远,只得立刻快步跟上。
  “真是的,明明是我被打了,为什么我还要担心你是不是生气了,唉……”
  追上前去,却见迹梦川仍是不回头依旧沉默,只是脚步似乎越发快,这才察觉不对。迹梦川为人沉着冷静,性情温和,鲜少焦躁,平日总是一副安泰模样,一路行来,却似乎今夜尤为不同。
  “迹梦川,你究竟怎样了?”
  “独孤剑说过,待花期将至必会书信告知,他也曾透露樹灵花近日将会开放,可我们却一直未曾收到任何消息,昨日我陡生忧虑,总觉得此事怕有万一,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我不准有丝毫万一。”
  “所以说你总是太过杞人忧天,你看我上一次便无事,你需要宽心啦。”
  “你这分明是侥幸心理,上一次若不是碰巧遇到独孤剑,以奇术替你暂压毒性,你以为你现在在哪?”
  “万事不一定要看过程,结果才是决定全盘。”
  “等你痊愈了再与我说这句话吧,命大的剑者。”
  “有你吉言,千钺痕岂能轻易就死呐,这次就再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好运气。”
  “凡事靠运气,长命难矣……”遂抬脚纵身踏叶碾花轻功而去。
  “哎喂……迹梦川……唉,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其实特别容易生气呐……”叹罢,继而挥袖紧随其后,徒留月色下一抹似灰似黑的背影。
  半掩山,半掩水,春来发着夏丛生,秋去落罢冬不出。
  烟云穹迹末,霞光万里顷,不过山上一葳蕤,山下一欢笑。
  烟霞山,早已封山的烟霞山,早已不再成为众人口中昂然推崇的无尚医者。久不踏足的山道也已渐渐消弭了模样,看不出上山下山的路径,只余或枯萎或依旧长青的无数草木在月光下各自生存。
  青竹舍,小半窗,叶打檐稍月映房。青石台,酒半樽,风吹叶落夜更深。
  独立的人,孤寂的影,独自面对半杯清酒,无言。
  身后突来脚步清浅,踏碎一地安宁。
  “咦?先生……”清软稚嫩的童音自身后委委传来。
  “先生吵到你了么?”
  “啊……不是的,我只是出来尿尿……”小童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做梦,既而走到石台旁,却见自家先生大半夜不睡觉竟然对着半杯酒发呆。
  “不是要尿尿么,跑我这里来干什么?不许在这里尿尿啊!”凛枫却说罢用眼神瞥了身边的小童一眼。
  “什么嘛,我又不是不会说话的小孩子,先生你也真是的,我只是好奇先生你这么晚了不睡觉却在这里发呆是为什么啊?还有为什么只有半杯酒和一只酒杯,却没有酒壶,先生也不喝酒……”
  还没等凛枫却说他废话真多,小童立刻恍然大悟似的眼神锃亮起来。
  “哦!我知道了!先生你以前一定是个酒鬼!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所以想要偷偷喝点!却又不想喝!是不是!”
  “先生啊,这瘾戒起来真的很不容易,所以如果已经戒掉了可千万不能再沾啊!否则就再难戒掉了!”小童见先生盯着自己出神,以为自己的道理先生十分入耳,正在好好思索,得意的眉眼都笑弯了。
  “所以先生,这半杯酒我就帮你倒掉喽!”说完,小童正准备去碰酒杯,却发现酒杯周围不知何时爬了几条状似腐蛆其色暗绿却有翅膀的小虫子,形态十分丑陋。
  “啊!什么东西!好恶心!先生!快!弄死他们!会不会有毒啊!先生……”小童见状惊的立马缩手后退老远,生怕那些虫子会突然飞到他身上。
  “小安啊,你怎么说也跟在我身边三年了吧,这样就怕可怎么行呐。”
  “恩……不一样!恶心和害怕不一样啦!先生你看到小七拉的不也是退好远!”
  “看来这三年你虽然医术没学到几分,但嘴皮子却长进不少啊,一定是吃了芙香的好处,这样的话,那先生以后一定要让哑伯每盘菜都多放些芙香啊,这样你一定会聪明的天下无敌的!”
  “啊!不!不!先生!我错了……我不要吃芙香!哎呦!我忘了我还没有尿尿!不行了!憋不住了!先生你继续!我走了!”话音刚落,小童便飞似的跑开了……
  “呵……呵呵……哎呀,果然还是小孩子有趣些呐……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转头见虫子已经全部爬进酒杯中,不禁感叹。
  “哎呀……真是可惜了这半杯好酒,不过倒也意外收获了这些虫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喝上一壶酒呢,或者……能一起,不……是否还有再见面之日呢……
  回忆犹如潮水,翻涌回浪,充斥思绪。欢笑的人,欢笑的脸,清晰的面容,咫尺的身影,一切都早已变的遥不可及。却又在一瞬间,红雾染天,鲜血交织着记忆在脑海中沉浮纠结。
  若问一个人忘记一段仇恨,忘记一道伤痛需要多长时间,三年是否已够。
  死去的人,断绝的情谊,一切终究是覆水东去,唯剩心底最深处的那道永恒伤疤时刻谨记着过不去的过去……
  的确,瘾戒掉了,就不可再轻易去触犯,毕竟,戒之不易……
  寂寞的人,孤独的影,不禁再度感念人间世事无常,不禁生死难料,人心亦是无测,不明已心,不解他心。
  皎洁的月,未知的夜,不眠的人依旧行路前方。
  “师父……师父啊!等等我嘛!等等我啊!干嘛走那么快啊!”
  月光下,一身橘色襦裙的小姑娘紧赶慢赶的跟着,不停的抱怨,前方黑衣男子却丝毫不见缓慢,仍旧继续前行,头也不回。
  “师父!师父!我走不动了!我们可不可以明天再赶路啊,你看都这么晚了。”
  “话这么多,不怕下辈子当哑巴?”
  “哎?为什么是下辈子,不是上辈子么?”
  “你上辈子也是哑巴。”
  “啊?为什么!凭什么我两辈子都得是哑巴?这没道理!”
  “因为你话太多了,把两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师父啊,人们常说,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而人生又充满未知与难料,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的,所以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当然要当下说当下做啦!”
  “哎呦!师父!干嘛又突然停下来嘛!”不知为何,男人突然陡然止步,紧随其后的小姑娘猝不及防狠狠的撞到他后背上。
  “怎么了?师父?”小姑娘揉了揉微疼的鼻尖,见师父久不说话,便觉十分疑惑,正欲再开口,却见男人又继续朝前行走。
  “唉!师父!”
  “跟不上就不要跟了,自己一个人回望梅涧。”
  “啊……不!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师父,都跟了这么远了,再回去多可惜啊……”说罢加快脚步冲上前,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
  “不管!反正我不回去!除非你坦白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否则就算你甩掉我,我也不回去!我功夫不好,只要师父你忍心让我在外面漂泊,被坏人欺负!就尽管扔下我!”
  “你已经十八了,应该学会如何独立自主,不可能永远跟着我,而我,也不可能永远都在你的身边,你必须学会一个人,夕苒……”
  “师父,你能不能不要总说这样的话,我不喜欢听……是师父你收留了我,给我取名字,教我习武,我只有师父你一个人了,就像师父身边永远也只有夕苒一样……我永远不会离开师父,所以请师父不要抛弃我……”
  “唉……或许我跟你说再多,你现在也不会明白,岁月自会应证一切……有些事,你最好不要太执着,否则你会得到你不想要的结果。”冰冷的脸,冷漠的眼,似是蕴含万千深意,又或许只是夜凉如水的恍惚。
  “好啦,好啦,我不问就是了,只要师父不扔下我,我什么都不问!”说罢,夕苒拉着男人的胳膊大步朝前走,头也不回,什么也不想。
  似是预感纵闪心头,似是惊梦兀自征兆,一切早已不再平静不再寻常。
  “等等。”
  “阿……什么……什么,师父……”夕苒松了松有些僵硬的手,扯了嘴脸笑了起来……却浑然不觉自己没有回头。
  “你走错方向了。”
  “啊……是嘛……哈……哈哈哈……”夕苒扬手摸了摸头,有些不自然的扭头看着男人傻笑。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男人说罢,伸手准备过来探视。
  “啊!没事啦!师父!我们快走吧!大半夜的不要逗留在一个地方嘛!”
  男人瞥了她一眼,见她的确不像有什么问题,便作罢,遂,两人继续行走。

  ☆、第 2 章

  不尽的长夜,高悬的明月,映照遍地凄凉与残酷。
  若问地狱何所归,人间杀戮血腥处,不过修罗过境,尸魂不存,徒留最后一尾死前不绝的凄厉余音回荡整个迷陀殿。
  “若手中的剑不能保护身边的人,那么……它便只能是一口杀人饮血的兵器。”
  血腥过后的无相神宫再无往日繁华,雕龙绘凤的梁柱上满是诡艳凄绝的红。阶外廊中殿内无不血洒满地,四处倒落着散乱的尸体,却唯独没有独孤剑一家人。
  “可恶!竟是晚来一刻!还是让他跑了!气死我了!啊!”三年苦苦追查,终于得知始末真相,纠结的仇恨终于找到破口终点。满心的无尽恨火眼看便要手刃仇人,却在这一瞬犹如再坠噩梦深渊,怒火恨意再难以压抑。傅青涯气的挥剑乱砍,顷刻便将华美富丽的迷陀殿毁坏的残破不堪。
  “烧了!都烧了!烧的片瓦不留!”愤怒不止的女人挥剑同时厉声喝道,众人立即应声施行。
  “命再硬也终不过肉体凡胎,宿命总有一天会让我们再度相逢,青涯……”傅淮生正欲安慰长姐,却突然见墙角倒落的屏风有所异动,遂扬剑挥斩。一阵烟尘散尽,竟露出一个卷曲的人影。
  是一个约莫七岁左右的男童,穿着华丽,却略显消瘦,面容有些苍白,死咬着双唇一动不动的抱着双膝蹲在角落。
  “小孩子……嗯……如此穿着又出现在迷陀殿内……”
  “真是……哼……”傅淮生正待寻思,却见傅青涯收了剑踏步朝男童行去,脸上竟露出几分笑意。
  “青涯,你要作什么?”虽仇恨难消,但傅淮生为人亦是秉承自己的原则与道义,罪不及妇孺老幼,更何况冤有头债有主,如何能抹杀一个七岁左右的无知孩童。
  “我有事问他,你且莫要打搅。”
  男童见有人靠近,抬头安静的看着傅青涯,眼中竟无半点惧怕。
  “你……叫什么名字?”
  “独孤逸……”男童答到,语态淡然。
  “独……孤……那……独孤剑是你父亲么?”
  “是。”
  “那你可知他现在去哪里了?”
  “不知道……”
  傅青涯紧了紧负在背后的剑,顿了顿又轻声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跟着你的父亲?”
  “父亲说我做错了,要罚我要我认错,我不承认,就躲起来了,突然外面很吵,很可怕……”很简单的回答,很真挚的稚嫩童声,似乎不夹丝毫人间污秽,映出一张淡然苍白的脸。
  “嗯……”傅淮生低吟一声,心中思索。虎毒不食子,不过才七岁的孩童,应当不会阴狠到拿自己的儿子来设计我们。再看这孩童模样,尤是可怜,不像是有心机或是在说谎,怕是真的被独孤剑匆忙逃离之际残忍抛弃了。
  “嗯?青涯你干什么?”
  只见傅青涯突然抱起孩子便朝外走,那孩子竟也没有丝毫反抗。
  “哼,淮生,不要阻止我,我现在很生气。”
  迷陀殿外阔大石阶中央有一布满颜色大小深浅不一各种血痕的五方台,台上嵌有一根圆形长柱,台下是一圈手掌宽的沟壑,里面毒虫蛇蛭翻滚着深褐色血液浮游其间。沟壑外围是一圈花圃,内有昆蚁上下交替,壤面亦呈黑紫色,不断有细小的虫类涌来涌去,整个五方台散发出一股诡异的血腥与毒气。
  “你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么?”傅青涯抱着男童纵身跃上五方台中央,然后将他放下靠在柱子旁。
  “知道。”
  “那你一定见过你父亲用它做过什么吧,你怕么?”
  “不怕。”
  “很好,我本来想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的,但是,见你这么听话老实,我就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所谓父债子还,身为人子,你要替你父亲承担他的罪责。”
  “我知道……”
  “太听话了,我都有些不忍心啊……”傅青涯俯身摸了摸独孤逸的脸颊,修长的手指顺着耳际划过脖颈,指尖是温热的触感,只要一用力,鲜血就会染红自己白皙的双手。
  “哼……太简单的死亡总是会让人乏味……”
  “你……”转身的瞬间,傅青涯听到独孤逸似乎有言语,回头望去,真挚的眸中似有水光涟漪。
  “什么……”
  “放过我的母亲……如果有一天你们见到我的母亲,请不要杀她……她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娘亲……”
  “哼……”不作回答,低哼一声,傅青涯踮脚离开五方台,随即命人架起数捆柴堆,包括那些花圃在内,一并燃烧。
  “青涯……这……”傅淮生抬袖紧了紧右手,望着五方台上静立不动的孩子,心中纠结不已。
  “你不想伤他无辜孩儿,可想过他是如何不放过你亲弟弟,还有那人的爱徒与小妹,你……都忘了么?你以为这仇只有你我的份么?你的道义与原则能渡化十恶不赦之人,能解救已入黄土作白骨的亲人朋友么?”
  “住口!不要再说了……”即便心存仁慈正道,却终究抵不过字字珠玑句句剜心记忆。
  “岛主……这……”黑衣人举着火把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唯诺望向傅淮生。
  “我不想折磨他,但却无法放过他……二弟,你明白么?”
  “唉……”叹罢,傅淮生甩袖背身默许。
  火把落地,噌的由花圃散开一圈烈火,包围整个五方台。火势越来越大,哔啵哔啵声响络绎不绝,不知是柴枝化灰亦或是昆蚁蚯虫成枯。四周顿时弥漫着一股窒息的恶臭,赤色的火焰变的红紫不接,时而绿时而蓝,十分诡异。
  “这也是赎罪的方式,告慰惨死在五方台之上的无辜亡灵,你不用觉得愧疚。”傅青涯望着大火逐渐接近五方台中心,台中的孩童自然屹立不倒,真挚的眼眸依旧紧紧的望着她,她竟无半分报仇的快意,只得转身不再看他。
  “自从踏上仇海,手中的鲜血便再无对愧疚二字……江湖……”长叹一声,后话终是掩埋入腹,若时光回溯,自己又是否会不涉红尘,甘愿平凡于山林,终老此生……
  “什么人!”
  “嗯?”伴随着诈然一声呵斥,姐弟两亦顿觉不对,立刻转身望去,却见两道身影迅速窜过五方台,惊起焰火一阵骚乱四散舞动。
  再看,那孩子已脱离五方台焰火包围,被一人抱在怀中。
  来者为两名男子,一者白衣玉箫,俊美儒雅,一者褐衫白冠,正气侠义。
  两方人隔着依旧燃烧的五方台,隔着熊熊诡谲的火焰,对视不语,似巡视似思忖。
  “来者何人,若是独孤剑的亲人朋友,便一并留下命来,若只是路过陌人,便放下那孩子速速离去。”傅青涯见此状,原本慈和的点点心绪顷刻被仇恨瓦解的一丝不剩。
  千钺痕正欲开口,却被迹梦川扬手拦截,作为数年好友,见他面色就知道他的正义与原则又泛滥了,使他忽略眼前情势。
  “在下迹梦川,身旁乃是好友千钺痕,久闻傅岛主盛名,今日一见却是不负传言。”
  “我们见过?”
  “傅岛主手中的清沙流影在上一届酆崖鬼市中可是第一名,江湖中有谁不识得这把剑,更有谁不识得成为这把剑之主的人。”
  “然后……该说出你们的决定了,无关的人便不要惹上无关的恩怨。”
  “听闻傅淮生是一位正直的侠士,曾为武林除过不少恶徒,为人豁达有理,数多年来,亦从未出过什么诽言蜚语,不知今日是为何故?屠杀整个无相宫,竟还要活活烧死一个七岁的孩童……”
  “说出缘由,你便会放下他离去么?”
  “这……实不相瞒,身旁这位是在下的好友,他自小便中了慢性剧毒,第三次毒发便是绝命之时,去年第二次毒发之刻正逢独孤剑出手相助,他说解毒之花便在迷陀殿,且近日才是花期,故此我们才会来次寻求解药,奈何……”说罢迹梦川不禁朝五方台望去。
  “不用看了,你来晚了,这里是最后一块花圃,其他的早在你们来之前就烧了。”傅青涯道,随即扬出背后长剑。
  “什么!这……”突来噩耗,正中预感,明明已提早赶来了……竟然还是晚了一步!
  “所以这里没你们的事了,放下孩子离开吧,否则……”寒光一凛,随着眼中恨意交叠出一股渗人心脾的肃杀之气。
  “你!”纵是内心再柔和的人,面对好友生死亦怒从中来,再者对方咄咄逼人,竟连一个孩童都不放过,手中玉箫顿时咯咯作响,眼底的杀意若隐若现。
  “迹梦川,你的杀意都快淹死我了,要打就打,忍着做什么,光用眼睛就能杀人么?”说罢,衣袖挥舞,噌的一声寒光乍闪,青锋出鞘,剑气弥漫。
  “我相信傅岛主不是这般无理之人,于情独孤剑帮住过千钺痕,又赐解方,不论他如何作恶多端与你们有何怨仇,在仁义恩情原则上漂泊的人怎能放任你们残杀他的儿子,于理,你们毁了解药,等于将千钺痕逼上绝路,却哪来道理归究我们不是,终是你们要对我们交代才是。”
  “这……”傅淮生蓦然无语,眼中锐光却是扫视两人,心念斗转,暗自思忖。
  “少废话,杀一人是杀,杀三人也是杀,讲再多理小弟也回不来,破碎的情谊也修复不了!仁义道德永远都救不了人,只能铸造自己的坟墓而已!”
  “青涯!”傅淮生沉声呵斥,众人立刻静寂,不知傅淮生这是何意。
  半晌沉寂后,才听傅淮生冷静果决的道“傅某得到这把剑时,曾对它立誓,此生绝不用它斩杀一名同道中人,绝不背弃自己握剑的初衷,但是,剑一旦握在手中,便要有它的归处,不能保护身边的人,剑便只是一口杀人饮血的兵器。”
  “剑,本就是一口兵器,重要的是握住它的手让它归往何处。”
  “三年前,也有人曾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就凭你这句话,以及赌上仁义道德这条线,傅淮生愿意退让一步。”说罢扬手让众人回退。
  “傅淮生!你!”傅青涯顿时怒不可遏,挥剑便要朝迹梦川杀去,却被傅淮生一手拦下。
  “如此急躁,有失你往日风采,大姐,静心,我话还未讲完,你要拆你弟弟的台么?”
  “你!哼!”愤怒当头的傅青涯随即敛去三分杀意,将脸狠狠的别过去,却并不收剑,形势仍是剑拔弩张。
  “即为仁义道德,那傅淮生今日便成全你们,若你们二人能在不伤及傅青涯一丝一毫的情况下护那孩童不离怀中,那傅某便放行,让你们带着他安然离开,如何?”
  “这……”
  “怎么,大姐对自己无信心还是不忍下手?或是你能想出更好的方法解决这场不损及为弟誓言的闹剧?”
  “哼……好!我应便是!”
  “你们呢?怎样,敢应下么?”傅淮生扬手一指来人道。
  “有何不敢!”千钺痕随即立刻回道。
  “这……”迹梦川却稍有迟疑,倒不是不敢,只是一旦刀剑交锋,结果总有变量,更何况千钺痕之毒……但现下想要保全独孤逸并且安然脱身便只能如此了……
  “怎么?不敢?”傅淮生再度道,这已是最大退让,却不知迹梦川到底在思量什么。
  “倒不是不敢,只是两个打一个……”话还未说完,便又听傅淮生插口道“青涯,你被小瞧了啊……”
  “杀!”虽是女流,但傅青涯平生却是最厌恶被人小瞧,顿时新怨旧梗在一道狠厉杀声中划开战端。
  “傅淮生你……”未及再言,杀气已然临近,叹罢只得亦然应对。
  随即傅淮生令众人退开战圈,密切关注三人动向,一有变量,立刻行动。道理便要与将道理的人说,不讲道理的人便不需要与他讲道理。
  有时候杀入容易,但要防止被杀,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被杀一旦越界,便成了杀人,结局又会沦为被杀,如何把握这道线便是考量两人能耐的时候了。

  ☆、第 3 章

  虽为女子,此刻却无半分柔婉娇和,长剑在握,招行狠厉,步步紧逼,豪寸不让,一挥一斩尽是夺命杀机,势将三人一律格杀!
  面对如此强势猛攻,虽怀中有累,迹梦川与千钺痕两人仍不落下风,进退有余,拿捏有度,招来试往竟真未伤她分毫。
  “该……死!”傅青涯见久攻不下,心性越发燥怒急切,挥剑更痕,招招不留余地。
  “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仇恨居然能蔓延到无辜之人,竟还能下如此狠手。”
  “千钺痕!”迹梦川起掌玉箫翻转,反手化开傅青涯袭来剑势,却听好友言语在侧,不禁郁结,本就仇恨难解,这人怎还止不住火上浇油,遂出言低呵。
  果然,傅青涯闻言,攻势斗转,长剑旋即斩向千钺痕。
  “你就是太善良,太顾忌,都打起来了,还期望着言语能弥平争端。”说罢,千钺痕长剑猛然用力,抵住傅青涯利刃同时,反掌推划,将傅青涯退出几步。
  “你呀……我真心希望你的洒脱豁达永远不会为你带来危害。”
  “我的自信从不空穴来风,作为我的至交好友,你应该毫无保留的相信我!”
  “你……”迹梦川正待说话,却见傅青涯陡然上前,将剑从右手换到左手,眼中杀戮更胜,尤入魔魇。
  “小心,她……”
  “是你要小心了,善良的剑者。”千钺痕一步错开临来杀机,心下不禁惊奇,为何此刻傅青涯剑法陡然变化,完全不同与方才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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