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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怀-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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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是个好孩子,自小便是温润隐忍的性子,不喜勾心斗角世间纷争,知晓自己目不能视心态始终很好。”
  妇人说着说着声音却低了下去,应涉音抬眼一看,却见对方眼眶通红,身体在微微发抖,接着强忍哽咽道。
  “殿下十五岁搬离凌宬宫,老奴便没再见过他,后来听闻静宁王因谋反被俘自尽而死,我根本不相信……”
  语罢妇人便再耐不住,低低抽噎起来,连涉音见状将刺着红莲的手帕递了过去,安抚道。
  “您也莫太伤心了。”
  话音刚落,妇人却是猛然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冲着应涉音跪了下去,她重重一叩首,将额头贴着地面道。
  “请长乐王为殿下做主。”
  应涉音怔了下,忙俯身扶起妇人,深吸一口气,郑重道。
  “本王心中自有打算。”
  妇人一听应涉音用上了自称,脸上欣然一喜,作势便又要跪下去,连涉音见状赶忙搀了一下。
  “起来吧,我命人送你出宫,今日会谈当做你我二人的秘密,莫要向人提起。”
  妇人点头称是,应涉音默默叩了两声桌子,便推门而进两名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一人对老妇人比了个“请”的手势,见二人匆匆离去,另一人才单膝跪地,恭敬的唤道。
  “殿下。”
  却是个清越女声。
  “起来吧长荣。”
  连涉音不慌不忙的坐回椅子上,捧起茶盏淡然道。
  “我近日才知道了这么一个人,他同我皇兄样貌八分相似,性格却相差甚远。”
  “他是我皇兄的替身。”
  唤作长荣的女子默不作声,不自觉的身形一颤。
  “我的话就算了,你既然曾是他的部下,竟然也不知道此事,我皇兄做事还真是……”
  想到往时见到的眸中神采奕奕的应不负,应涉音饮下一口茶,接着无奈的叹了一声。
  “但是这个连承时,有一点让我很是怀疑。”
  “记得一次他假扮我皇兄前来赴会,同我用剑切磋了一番,内力微薄,根本不及我,倒也不像留了一手的样子。”
  “但是这个连承时,武功远在我之上。”
  应涉音出神的看着左手缠着的绷带,隐约还有血迹渗透出来,当他再抬头眼底却是深藏笑意。
  “要么是他藏的太好,要么。”
  “他就是个假货。”


第9章 暗藏真相
  他关紧窗户,将房间放置的物件都移到角落,这才凝息拔出佩剑。
  如霜剑刃在幽幽烛火的映照下泛出寒冷剑光,他垂眸看了一眼刃身的“不定”二字,缓缓闭上眼。
  剑锋凛冽,剑身犹如龙蛇急走,他一气呵成,挥剑起来尤为狠…戾,嘶嘶破风,身形施展后剑影更为难捉,他身姿轻盈翻身向后一挑,猛然睁开眼。
  倘若面前真有敌人,必定挡不下这一剑。
  …九怀危俊、尊嘉、昭世、思忠,参与静宁王。
  连承辞的锦盒里的装着五锭金子,缝隙处却塞着这么一张纸条。
  这句话在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想起上面写的“思忠”愈发恼火,还是强忍着情绪收…剑入鞘。
  “匡机回家一趟还没回来吗。”
  生与低声说道,身旁一红衣女子正专注于处理他手臂上的露…骨…刀伤,听闻他这一句头也不抬的道。
  “应是回来了,刚刚撞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匆忙回屋了。”
  生与不做声,微微低下头,半晌才缓缓开口问道。
  “他向我提起过他有个兄弟,你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连家富甲一方,全靠他大哥一手管理,至于性子,似乎是个很严肃的人。”
  楚环给生与手臂上细心缠绕上绷带,这才愤然道。
  “昭世每次切磋都跟要…杀…人一样,幸好处理及时不然你这右臂可就废了。”
  “重要之人?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连承时关上屋门稍有错愕的看着生与,接着低笑道。
  “我有个好兄弟,待我特别好。”
  “如何好。”生与扬了扬眉,同连承时并肩向院外走去。
  “你想象不到的好,是那种愿意为你肝脑涂地承担一切,代你去…死的好。”
  连承时见生与一言不发,也沉默了片刻,随后身子一歪搂住对方肩膀,亲昵的贴着人耳朵,轻声道。
  “现今思忠哥哥待我最好,毕竟我同他很久不联系了。”
  生与回过神,眼眉半敛,一半面庞隐匿于暗处看不清表情。
  “再过几日,就是静宁王身死的日子了。”
  楚环唇角含笑,却又是轻叹道,“转眼过去,三年都有了吧。”
  “你见过他?”生与侧眸看了一眼尊嘉,对方却是一派淡然的收拾药箱。
  “没见过。”顿了顿,曼声道,“见过他的人都死了,当时押送他回来的。”
  “一个不留,全…死…了。”
  楚环若无其事的说完,注意到生与神色恍惚,于是将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瞧见对方的目光汇聚,才轻轻笑了笑。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这么个事而已。”
  “已死之人不可能再掀风浪,现在的朝廷却还对他心存忌…惮,静宁王一案牵扯到的人太多了,说余…孽仍在还是很可信的。”
  楚环说到这儿,却又是一顿,她眯着凤眸看向生与,目光森然,语气凝重。
  “九怀之中有静宁王的人,不会是危俊不会是昭世不会是通路,也不会是你我。”
  “可能是后加入的株昭,蓄莹,陶壅。”
  “以及匡机。”
  生与斟茶的手一抖。


第10章 祭日
  他踩上楼梯,又回身看了眼后方的生与,却见对方被一群花枝招展姑娘团团围住,一见他回头,忙将求助的目光投了过去。
  “姐姐们放过他吧,我俩找妙姐有要事的。”
  他忍俊不禁,将生与一把拉到身边,如此举动便引来女子一片娇呼。
  “公子每次都这样……好让姐姐们伤心……”
  “下次一定。”
  他毫不思索的敷衍道,牵着生与的手飞速窜上楼梯,也不顾那帮女子到底如何埋怨。嘈杂人声管弦丝竹的喧闹在二楼袅袅伏低,二人径直往长廊深处的一间包厢走去。
  猛地一推开门,床铺上那浓妆艳抹风情万种的女子也不惊讶,而是招手轻笑道。
  “小连儿好久不见。”女子看到他身后的生与,又是一声娇笑,“这位公子也是好生俊俏呢。”
  “妙姐我来打听点事。”
  唤作妙姐的女子闻声漫不经心的支着头,悠悠向二人伸出手。
  “老规矩。”
  生与一怔,作势便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谁知那人却将他的手按了下去,手指夹着几片金叶子轻轻放在妙姐手心。
  妙姐眼底毫无波澜,脸上仍是风尘女子标志性的妩媚微笑,薄唇轻启,淡然道。
  “说吧。”
  “您可是知道前几年风靡天下的无常门?”
  “那个邪教不是被封尘观灭了吗。”
  “恩。”连承时将身体紧绷的生与拉过来一齐入座,给自己满上一杯清酒后,若有所思道。
  “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吗,封尘观向来不馋世间杂事,怎么就跟无常门打起来了,您可别也说什么正邪不两立。”
  “当然不。”妙姐轻笑一声,把玩着袖口的玉穗。
  “封莲观的执事道长,可是与无常门门主出自同一师门,是师兄弟的关系,师弟叛道,又走火入魔杀了几个同门。”
  后来封尘观和无常门斗的两败俱伤,近年再没听闻有动作,至于这二人……连承时心里正盘算着后续,却闻生与低声一句。
  “师兄弟名字?”
  “师兄杨川华,师弟,宋恩。”妙姐嫣然一笑。
  “通路大哥是封尘观道长我并不奇怪,四方神白虎……竟然是无常门门主。”
  他同生与走到城外,这才幽幽说起此事。
  “他那一手千丝阵邪性的很,再加上笛子摄魂,我早有怀疑了。”
  “我听闻尊嘉说过,他对九怀至今仍心怀怨恨,应并不只是针对通路吧。”
  连承时斜睨一眼身旁的生与,见对方仍旧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三年前九怀雏形刚成,白虎临门一脚,杀了当时的株昭陶壅蓄英匡机四人,所以首领才如此忌惮他。”
  他故作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接着随口问道。
  “他又是为何如此。”
  生与猛地顿住脚步,目光森然寒冷的看着那人,压低嗓音一字一句。
  “因为静宁王。”
  他见到生与如此郑重的模样,没像往时一样嬉笑带过,而是神色一沉,同样认真的看向生与。
  “有人告诉我你是静宁王党羽。”
  生与闻声脸色瞬间涨的通红,再张口连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分。
  “满口胡诌!”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
  他忙捏住生与的右臂安抚的说,感到对方身体紧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手重了,微微一松手,却见手下的素白衣袖有点点猩红渗透出来,他心下一惊,猛地顾自撸起他的袖口。
  只见生与手臂上殷红一片,缠着厚厚几层纱布。
  “怎么伤到的。”
  他语气凛然不容置疑,生与知晓他生气了,突然有些哑然,只是轻轻拂开他手,如实答道。
  “同昭世随便切磋,一不小心。”
  他听闻冷笑一声,周身戾气减重,生与无奈的叹了一声,抬手揉了揉他扭在一起的脸。
  “你切莫下手太重。”
  他站在原地极轻的“恩”了一声,生与则像看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看着他,目光都不自觉柔软了几分。
  “我先回去把消息传给首领,你随便转转也好。”
  “好。”他如此应道,又不放心似的填了一句,“路上小心。”
  生与点点头,脚尖一点窜上树枝,眨眼间素白衣角便再寻不得。
  他走到林中一处稍微空旷的位置,疲惫的靠坐在了树下,眯着眼睛抬头看天,是个阳光正好晴朗无云的好天气,有清风拂过他的鬓角,吹散额前碎发,明本该是无关痛痒的一阵风,他恍惚的感觉眼角下的泪痣烧灼般的疼。
  “殿下,我说真的,这人同你太他娘的像了。”
  明晓一脸严肃的认真道,来回踱步打量着五花大绑的连承时,连承时的嘴巴被塞进一个苹果,只能发出不安又愤怒的呜呜声。
  “有多像呢。”
  坐在石桌边的少年身着暗紫云纹锦衣,衣裾层层叠叠的拖拽到地上,他撑着侧颜饶有兴致的看向连承时,眸间却未有一丝光亮。
  明晓沉吟一声,拎着连承时的后领勉强将人提了起来,连承时站直身子,却见对面的少年也站了起来,二人不仅容貌相仿,连身形也十分相似。
  “别说了,能让我都认错的人,您说得多像吧。”
  明晓抱手说道,无奈的撇了撇嘴,少年似是思考了一阵,不慌不忙的说道。
  “富商连家的二公子,连承时是吗。”
  连承时终于发力将苹果啃了一大口,愤愤唾了出去后,飞扬跋扈又丝毫不惧的吼道。
  “你谁啊!我又不认识你,脑子有病吗,绑我做甚。”
  他一口气说完顿时有些气短,对面少年怔了下却也不恼,温柔笑道。
  “我觉得你我有缘,想和你做个朋友。”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他睁开眼睛,感觉面上有些湿润,抬手一抹,原是自己的眼泪。
  四周静悄悄的,除去风吹树叶的窸窣声响,再无其他杂音。
  他坐起身子,从怀中掏出几张黄纸,轻车熟路的折成元宝的样子。
  “去了三年,我答应你最后交代的好好活着。”
  “但倘若你见到我如今的样子,惊讶之余也会失望吧。”
  他静静看着元宝一点点烧成灰烬,脸上却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就这些,先对付用,毕竟怀里揣不下太多。”顿了顿再张口,却是颤着声音沙哑道。
  “我一度觉得你聪明,扮我扮的让世人都分不清真假。”
  “可我现在又觉得你很傻,替我出头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连承时说到这儿,又低低笑了起来,似嗔似怒的轻声。
  “如一真的很沉,一点也不趁手,你到底是怎么端那么稳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他对唐明晓逼问的“原何背叛殿下”,说的是“连某不曾”,真正的连承时的确不曾,也对他始终如一,他替应不负去死了。


第11章 欠下的总归要还
  “到底是何人如此陷害我!!”
  他沉着声音说,心下不安,面上却并显露的太慌张,连承时猛地握着他微微颤抖的手,镇定道。
  “先把命留住了才有平反昭雪的机会,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宋恩刚刚引开了几个杀手,明骁说不像朝廷的。”
  “朝中因你已经翻天覆地了,我处理一下东西,你坐在这里等我。”
  连承时将他一把按在椅子上,回身收拾衣物,他蹙眉闭着眼睛只听到一阵翻箱倒柜慌乱嘈杂的声音,片刻后连承时挽着他的手臂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
  连承时先放了一把火,烧掉应不负与诸多好友的来信,又燃了个火把,甩手掷进屋内。
  他心中亦有道冰冷的火焰寂静涌来,从发梢到指尖,皆是彻骨寒冷。
  明晓在马车边恭候多时了,也是一脸焦躁不安的样子,见到二人从院中出来,忙将应不负扶上马车,连承时跟着钻了进去,正要回手将明晓带上,对方却是摇摇头。
  “你带着殿下走我放心,风头过了予楼阁再会。”
  “不行!太危险了!”他猛地拨开帘幕,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慌张,不知不觉间眼眶已然通红,连承时却当机立断将他推了回去。
  “圣令在手,殿下放心。”
  “万事千万小心。”连承时沉声嘱托一句,头也不回的驾车离去。
  他握上短刀圣令,锋利的刀锋很快划破他的手掌,粘腻滚烫的鲜血从指缝流出,缓缓滴落在木板上。
  明晓本是皇帝的伴读和侍卫,被安排跟随他之后,应辰便赐予了他这把龙纹短刀,但现今人去刀留再不复如初。
  他似是麻木般瘫坐在地上,混沌中却是想起另外一人。
  将信将疑的日渐接触,深入了解后的坦诚相待,要命关头的义无反顾,两个人感情走到如此地步需要用多久?
  是整整七个年头。
  他明明记得,应是明月清风花前饮酒的岁月静好,可怎得就变成血溅杀伐的利刃,满天血光下他珍惜之人的渐行渐远。
  或许是他开始的想法就不对,当今世道根本没有他想象的所谓安稳,倘若最初他便没有心存侥幸,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木然的想着,心口隐隐作痛。
  他半晌才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右手已然流血到麻木,他眼前一黑忙稳住身形,草草用衣角将手掌一裹,将圣令放回暗格后又处理好地上的血迹,这才寻了绷带仔细在右手上缠绕了几圈。
  其实他回到九怀便先去和林一桥打了一架,所用之力让对方双刀都架不住这一剑,没过几招衣衫便被他划的稀烂,身上亦填了或深或浅不少伤痕,其实连承时已经手下留情,抛开伤到生与之事,从前参与追杀静宁王,暗算宋恩两事,就足够成为他下死手的理由了。
  “欠下的总归要一一偿还,我的,他的。”
  “所有。”
  躺在床上的人猛然睁开眼,目光陡然森然凛冽起来,他面目狰狞,却是唇角带笑百转千回的柔声道。
  话音刚落,桌上本摇曳不定的烛火很是应景的熄灭了,连承时幽幽怅然一叹,屋内彻底归入虚无死寂之中。


第12章 避世神医之子
  生与看着趴在桌上依旧昏昏欲睡的人,张口欲言又欲言又止,合上嘴沉思片刻,才轻轻咳嗽一声。
  “昨夜何时回来的,没休息好吗。”
  “恩……困死了……”
  他眼皮不抬一下,说话还兀自带着鼻音。
  “白虎在罗云城现身了,身边还带着一个人。”
  “你不是说他朋友少,而且四方神的青龙朱雀玄武又都被九怀做掉了吗……”
  他睁开迷蒙双眼不以为然的说,又不紧不慢的将身体后倾,慵懒的抻了抻手臂。
  “所以这个人是谁。”
  “这次是危俊打扮一番去予楼阁买的消息,画像在这里。”
  妙姐也就能知道些江湖旧事,真的说起打听消息的最佳地点,自然是赫赫有名的予楼阁,名号上是个酒肆,但人人心知那里卧虎藏龙。
  他打了个哈欠咂咂嘴,却见生与缓缓铺开的卷轴之上,绘的竟是一名眉清目秀,样貌干净的年轻男子,画中人带着斗笠,一身风尘仆仆的灰衣,看上去身形偏瘦个头也不是很高。
  他猛的就清醒了,趁生与没注意赶忙收回脸上不可置信的神情,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道。
  “没见过。”
  “你能见过谁。”生与埋怨似的喝道,随即抬手将觅机压在卷轴上,郑重其事的说。
  “据说能医死人药白骨的避世神医,沈欲之子。”
  “沈厌七。”
  他的喉头动了动,微微一挑眉,鄙夷的哼笑。
  “打听这个人有什么意思吗。”
  “他见过静宁王本人。”
  “哈?”他眯起眸子,眼底却是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生与尚未注意到他的情绪起伏,而是顾自看着画卷说道。
  “通路蓄英本来跟踪了宋恩五日,那时还没见沈厌七身影,二人发动夜袭不成皆身负重伤,已经回到九怀让尊嘉调理了。”
  “昭世和危俊今天要赴身解决另一单子。”
  “株昭似乎是入朝还没回来,陶壅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生与很是无奈的说道这儿,重重叹了一口气,接着目光移向他,淡淡道。
  “所以只能是你我二人前往罗云城了。”
  他心下一沉,心道果不其然,嘴角却是微微上挑,刻意转移话题轻笑道。
  “思忠哥哥你看,通路大哥在白虎那里都没落着好,咱俩去的话岂不是找死吗。”
  生与摇摇头,手指戳向画卷沉声道。
  “白虎可以先不管,这个人,首领要活的。”


第13章 声东击西
  他和生与用了三日才撵上宋恩的脚步,对方一路向西也不知目的地究竟是何处。
  晚上他颓废的倒在床上,简直头疼得很。宋恩明知九怀在追杀他,自己身边又带了沈厌七这么个累赘,还跟两口子过家家一样不紧不慢,一路吃喝玩乐有说有笑。
  同样困扰的还有生与,那俩人始终身影相随完全不肯分开,同屋就寝,同桌吃饭,连如厕都要一同前往,他和连承时白天黑夜轮番观察了两日,对面根本毫无破绽可言。
  他和生与就这个问题在饭桌上商讨一番后,决定在花灯节夜晚行动,以喧闹为掩护采用声东击西的法子,生与负责引开宋恩,连承时则去带走沈厌七,至于究竟如何做到滴水不漏,这就是细节上的问题了。
  他躺在床上头昏脑胀,他想了无数种对策,偏偏皆是无可奈何,只得置气般翻身蜷起身子,强制自己入睡。
  沈厌七单手用拇指和食指撑起应不负的眼皮,整张脸贴过去来回看了半天,连承时见他半晌不做声,只是在叹气,急不可耐的催促道,“如何,能不能治?”
  沈厌七摇摇头收了手,一脸毫不在乎的样子,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到底是你不治还是治不了!”
  连承时急得跺脚,愤愤看着沈厌七呲牙咧嘴的道,少年眉头一蹙,也是恼了,抄起桌上的茶盏就往连承时脚边砸。
  “治不了!这打娘胎出来的我怎么治,你跟我吼个屁啊!”
  连承时还想辩解什么,应不负却冷着脸用无神双眸斜睨了他一眼,他不甘心的闭了嘴,默默低下头。
  “沈谷主也知道我们二人现已无处可去,眼睛可以不治,可否能让我俩在此避避风头。”
  顿了顿,应不负又不慌不忙的添了一句。
  “钱不是问题。”
  沈厌七闻声却露出狐疑的神色,询问似的看向连承时,对方忙摆手,比划着噤声的手势,挤眉弄眼的冲他无声说道,“你别多说。”
  沈厌七立刻心领神会,轻轻咳嗽了两声道。
  “行。”
  应不负听闻此话却脸色一沉,似是觉察到了异样般,微微侧过身面向连承时,连承时视而不见那不悦的神色,而是淡定的对沈厌七作揖道。
  “多谢谷主。”
  沈厌七正支着头愣神,一旁擦拭长剑的宋恩却猛地拍了他后背一下。
  “有动静,你快躲回老地方。”
  “我xxx,还老地方!”沈厌七反应过来后先问候了下某人的祖宗,这才匆匆忙忙的跑到床铺边上俯身钻了下去,他屏住呼吸歪过头看向宋恩,对方却蹲下身子低头看着他,一脸强忍笑意的辛苦表情,沈厌七恍然大悟自己被耍了,探出身子张口正要骂,却听到窗户纸猛然穿破的声音,宋恩快速起身抬手一抓,一支穿着布条的小箭便握在了手里,他神色凝重抻开布条,却猛然一怔。
  “你这穿云袖箭哪儿来的。”他好奇的看着生与的袖口,生与扶着树干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宋沈二人所在的房间。
  “蓄英之前给我的。”
  连承时闻声垂下眸子正觉怀疑,生与却快速拍了他一下,声音凛然道。
  “来了。”
  宋恩猛的破窗而出,生与亦飞身跃下树顶,刻意从那人可视的月光下显出身形,对方一见他要溜走,竟然是大喊一声“站住”才运用轻功追了上去。
  客栈前面的长街繁华热闹,院落后方则是一片幽寂竹林,嘈杂人声和无边暗夜的确给二人做到了掩人耳目,宋恩搞出那么大动静也没人注意到,他无奈的叹了一声,脚尖一点蹿进了沈厌七所在的屋子。


第14章 偷袭不错反被……
  “哟呵,我当谁呢。”沈厌七看到贸然闯入的人也不惊,左手拿着袖箭上的布条刻意在他眼前晃了晃。
  “字写的不错,倒是这话……应不负请求一叙?贼喊捉贼的感觉好玩吗。”
  “还有空废话,知道是我还不赶紧趁机跑路。”
  他狠戾的说,语气隐隐又带了一分无奈,沈厌七咧嘴一笑,不以为然的坐在了榻上。
  “销声匿迹三年,查出来多少消息啊。”
  “你管我呢,身体不好还四处乱跑,偏偏还跟着白虎乱跑。”
  他冷声说道,接着弯唇一笑,眼神却是锐利森然的看着那淡然自若的沈厌七。
  “你是不是笃定我不会杀你?”
  话音刚落,一道素白身影却从窗户翻身而入,那人长身立于二人之间,他怔了一怔,生与却是换了口气,沙哑道。
  “我把宋恩甩掉了,你还不快把人带走。”
  “带哪儿去啊。”未等他开口回话,一道桀骜不驯的男声却在生与身后响起,宋恩将沈厌七护在身后,握着长笛冷笑道。
  “这点小伎俩还想骗我。”
  他心下一沉,猛地将生与拽到后方,眯着眼睛很是不悦的看着宋恩,俩人目光相接,瞳孔中皆是杀机毕露。
  “把沈厌七交出来,说不准我会手下留情。”
  连承时哼笑说完,沈厌七却站起身来,阴阳怪气的道。
  “那我真是好怕怕哦。”
  宋恩一听眉头一蹙,斜睨了一眼毫不畏惧的沈厌七,对方却对他使了个眼色,扬袖从袖口洒出一把药粉,直扑那人的面门。
  生与忙冲上前挥袖挡住僵在原地那人,谁知一落袖,他的眼刀还没投过去,又一把暗红药粉铺面而来,生与的眼睛当时就被刺激的睁不开,眯着眼睛便流下眼泪。
  沈厌七一扯宋恩袖子,嗔怒道。
  “看什么看啊还不快溜!”
  生与强撑着张开眼睛,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宋恩抱着沈厌七跃下窗户。
  “你发什么疯,刚刚怎么不动手!”
  生与怒道,他依旧纹丝不动,脸色却越发难看。
  “宋恩刚刚背后操控千丝,往我腰椎那里划了一道。”
  生与顿时一惊,忙向连承时身后一看,果然看到他腰部那里衣衫被划破,伤口亦在泊泊流血。
  “线上有毒?”
  “不是……”他苦涩笑道,接着便猛地伏倒在生与身上。
  “你偷偷塞到我手里的是什么药?”
  宋恩携着沈厌七奔出很远,二人才落地并肩往深林走去,他想到连承时当时的反应很是疑惑,于是趁此罅隙好奇问道。
  “小小催…情散而已。”沈厌七负手而行,狡黠一笑。
  “今晚不发泄出来他的内力也就毁咯。”
  宋恩看着身旁一脸轻松愉悦的沈厌七,身体顿时不自觉一抖,他再一次于心中感叹,人心是真的可怕。
  “不行了……太难受了……”
  他痛苦的闭着眼,身体不安分的在床上扭动着,生与很是手足无措,情急之下他干脆俯身抱住对方,试图用自身冰凉的体温让人好受一些,谁知那人猛地将手臂搭在他脖子上,狠劲儿将他的脸扭了过来,俩人的面孔近在咫尺,彼此呼吸相闻,那一股燥热的气息喷薄在生与脸上,让他倍感不舒服。
  “生与……”
  他似是挑逗的唤道,双眼迷离的看着生与,对上那双澄澈又微微讶然的眸子,猛地抬头便亲了上去,生与浑身僵硬,被这热烈亲吻搞得头晕目眩,下意识挣脱了那人的束缚,对方却一把将他掀到床上,翻身压了上去。
  生与面颊泛红,一脸生无可恋的捂着嘴,在那人撑起的臂弯下别过头不敢再看,对方见状却俯身将面孔贴了过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抿着嘴,撒娇似的埋怨道。
  “帮帮我……求你了……”
  生与闻声心中一颤,蹙眉半晌,还是强忍着看向那人,对方衣衫不整,胸口的红点也若隐若现,生与终是下定决心般咬紧牙关,双手颤抖的解开那人的外袍。
  接下来是窗外的风雨飘摇,屋内的红烛春宵。
  “思忠哥哥……”
  那人暧昧的轻唤仍在耳畔,昨夜风流场景亦在眼前挥之不去。他一个大男人……生与抬手抚上眼,觉得无颜面对,羞耻不已,那人仍是背对他沉沉睡去的样子,似乎并未发觉身边人已醒,生与轻手轻脚的掀开被褥坐了起来,低头便见满身的暧昧吻痕,他一把抓起地上的内衫,一边在心底默念清心诀一边匆忙穿上衣服。
  正当他平复好心境,对方却闭眼一翻身,随手捉住了他的手腕。
  “昨晚说了什么你可是忘了。”
  …你…你慢点……”
  生与的脸猛然通红,他眯着眼睛稚气的道。
  “你说你会叫我起床的。”
  生与挥开连承时的手,心下又开始躁动,他故作镇定,坦然道。
  “我没说过。”
  “你说永远不离开我。”
  “没有。”
  “你……”
  “没有!”
  生与厉声打断,愤愤的将手中外袍扔在那人头上,这下便再也按耐不住情绪,一改往日坦然自若的模样咬牙切齿道,“把嘴闭上,起来办正事!”
  谁知对方却撒娇般哼了一声,抓着生与扔过来的衣服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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