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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听风,听你诵经禅心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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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钻进来,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大号的暖手宝。
我很不客气地把冰凉的手放在他胸口处,“别叫我阿珠,听着肉麻。”
他“嗯”了一声,忽然一个翻身,把我整个人抱了起来,口中低低地叫着:“阿珠……”
我脑子里一闪,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张宗仆每次叫我阿珠时,都与我很亲近。当他不这么叫时,就变得清清冷冷,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个发现让我很吃惊,甚至忽视了他现在亲昵的举动。我深深皱起了眉,这种感觉好像他认错了人一样,会不会他口中那个叫“阿珠”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我呢?
我试图推开他,“张宗仆,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微微抬起头,嗓音已经有些沙哑了:“你说。”
“开灯,我要看着你的眼睛。”
他没有犹豫,伸手拉开了灯。
一团昏黄之中,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不同于平时的风轻云淡,此时此刻正氤氲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我是学绘画的,善于捕捉眼神中的含义,看得出来他的眼中满是刻意隐忍的情欲。
沉默了一会,我问:“你为什么叫我阿珠?”
他眉心微皱,“阿珠是你,你是阿珠。”
我摇头,一字一顿地说:“我是沈鹿珠。”
他微微笑了笑,很真诚也很魅惑,像是一声轻叹:“沈鹿珠就是阿珠啊。”
听到这句话,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他没有看错人,这一点对我很重要。心里有一丝淡淡的甜意,我抿嘴笑了笑:“那你以后可不可以别总那么高冷,老是对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并未如此。”他马上辩解,好像我冤枉了他。
我“切”了一声,柔声说:“你一直就像现在这样好不好?”这话听在我自己耳中,我都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他好像也受不了我这种语调,生硬地把头转到别处,轻声说:“我尽力。”
我咧嘴一笑,抱住张宗仆顺便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笑嘻嘻地说:“这没什么难的,你看你现在这样多好啊,平易近人温顺可爱,我就喜欢你现在这样的。”
他微微诧异,“温顺?”
我发觉这个词可能不太妥当,就立马改口:“不对不对,是温柔。”
他“哦”了一声,眼中竟然闪过几分笑意,忽然伸手抱住我,将我整个人轻放在床上。
第三十五章 古怪的楼
我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的气息,脑子里一片迷乱。心说死就死吧,我只是个凡人,我也有七情六欲的。
我准备记录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灭灯、黑幕、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没想到柳下惠找到知己了。
我是凡人,但张宗仆好像并不是。因为他只是想搂着我单单纯纯地睡一觉,真的什么都没有干。
这一夜我根本就睡意全无,心里把张宗仆骂了一万遍,现在我不怀疑他是谷梁燕的那个啥了,我怀疑他是太监。
死不中用的!!!
六点多,窗外还漆黑一片,我就听到宋林泉在外面走道上喊我名字。
张宗仆已经醒了,披衣下床推开了门。
宋林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哟!不好意思啊,把你吵醒了。我来找鹿珠的,你知不知道她住哪一间啊?”
我心里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张宗仆轻声说:“在我这里。”
我气急败坏地捶了捶床,这人什么也不敢做,还敢败坏我名声!
宋林泉哦哦了几声,怪声怪气笑道:“我猜你们这是热恋期吧?”
张宗仆语气平静如水,直接忽略他的问题,淡淡地问:“你找她干什么?”
“哦,也没啥事。鹿珠累坏了吧,啧啧,先歇着吧。”
我暗骂了一声,穿上张宗仆那件长棉衣下床,拉开灯没好气地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噢,鹿珠没睡啊?”宋林泉笑嘻嘻从张宗仆身侧挤了进来,环顾一周,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露出一副很羡慕的表情。
“我说你们这房间可够高级的,上等老檀木桌,这得值多少钱啊?怎么我那屋就那么寒酸,区别对待啊?”
我没耐烦,“你要看着眼红,你就来住呗。”
宋林泉看了张宗仆一眼,要多幽怨有多幽怨,“我也很想啊,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
妾?看来他已经给张宗仆做好了定位。
我懒得搭理他,“你想说什么?不说我走了。”
宋林泉关上了门,“我这话只能悄悄说。”
我对他点了点头,“你最好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
宋林泉看向张宗仆,“本来我这话没打算说给你听的,不过既然你也不是外人,听听也无妨。”
张宗仆面无表情,“我并不想听。”说着竟然径直推门走了出去。
宋林泉吃瘪,干笑了两声,“这小子……有起床气。”
我简直无语,张宗仆这家伙的冰山脸简直是三秒立现,这就是他嘴里说的“尽力”?
房间里就只剩我和宋林泉,我就问他到底要说什么。
他收下嘻嘻哈哈的表情,沉声说:“这个客栈有古怪。”
我心说这我已经知道了,你也太后知后觉了,就点头说:“这是文物黑市地下交易场,客栈只是幌子。”
哪知宋林泉却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嗯?那是什么?”
“这地方妖里妖气的,有古怪。”
我心中微惊,其实我一直都有这个感觉,连忙低声问:“你看出了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这里除了老板娘就没别人?一个这么大的院子,怎么连个打扫卫生的伙计都没有?”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的确是没见到别的人出现,这不符合常理,就算是文物黑市要做好严格的保密措施,也不可能连个帮手都没有,谷梁燕再有本事,也不是三头六臂。
宋林泉又问:“你知不知道昨天张宗仆走入这条巷子时,为什么会在每一个发廊门口都驻足张望?”
“对啊,为什么?”
“我告诉你可别吃惊,据我打听,这一整条巷子的商铺,都是谷梁燕的产业。她没事的时候会待在发廊,平时这青木客栈是不会开门的。”
“哦!所以这客栈里面没有伙计,谷梁燕手下的人都分布在各个铺子里?”
“不错!那些搞文物贩卖的会把货放在老板娘这里,客栈会不定期举办茶会,供人买卖,也就是所谓的黑市。”
听了宋林泉的话,我大概了解了这黑市是如何运营操作的。那些人敢把货放在老板娘这,足以说明这个女人不俗的魄力和超凡的手段。
“这些消息你都是怎么得到的?”
“谷梁燕没有刻意隐瞒,也许她的背景很强大,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并不能算是什么秘密。”
我点了点头,“那可不可以这样认为——你所知道的,都是她想要告诉你的?”
“嗯,你越来越聪明了。”
“那你说的这些,和这个客栈妖力妖气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宋林泉哈哈一笑:“看来你抓住了问题所在。但是这件事我不能给你解释,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沉默了片刻,经营这样的地下文物黑市是犯法的,性质恶劣的拉去枪毙都有可能,可是谷梁燕却好像一点不忌讳。
宋林泉轻易就查到这些消息,难道是因为张宗仆的缘故?这个老板娘对我们很信任,所以不怕让我们知道吗?
还是,她想以此掩盖一些更大的秘密呢?
我想了想,不能去问张宗仆,因为他昨天已经跟我说了很多,那大概就是他所能说的全部。
至于不能说的,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爸爸常跟我说,如果你想得到一件事情的答案,最好的方法是亲自求证。
我低声说:“小叔过些天才会过来,谷梁燕也在帮我们准备装备。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我们可以自己来寻找答案。”
宋林泉微微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懂你的意思。”
我不是因为好奇心作祟才想查这里的秘密。一来,我有一种感觉,谷梁燕对于爸爸的事情可能还有所隐瞒;二来,这里的秘密肯定与张宗仆脱不了干系。
我相信张宗仆的出现并不是偶然,他知道的一定比我们要多得多。
想到这我就看向宋林泉,我想,他知道的也比我多。
“你说实话,是不是与张宗仆早就认识?”
宋林泉嬉皮笑脸地看着我:“为什么这么问?”
我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想混过去,马上就沉下脸说:“你别瞒我了,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宋林泉考虑了片刻,“那好吧,告诉你也没什么。其实,我在英国的时候就和张宗仆照过面。”
“啊?张宗仆……去过英国!”
宋林泉笑道:“是不是很惊悚?”
“这……这怎么可能呢?他连大白话都说不利索,会说英文?”
“去英国也不一定会说英文。”
“他去干什么?”
宋林泉看看窗外,然后低声一字一顿地说:“去偷东西。”
我惊讶无比,张宗仆千里迢迢去英国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件曾被英国人斯坦因带走的东西。”
我心中一震,英国人斯坦因,我当然知道这人是谁。有人说他是探险家、考古学家,有人说他是国际敦煌学的开山鼻祖,也有人说他是一个盗贼。
一百多年前,守护莫高窟的王道士拿着灯盏,刨开了窟内一处有裂缝的墙壁。一个密不透风的小洞出现在他的眼前,里面堆放着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书卷。
当时的王道士并不知道,他成就了中国乃至世界上最伟大的考古发现,可谓石破天惊!
当时的王道士意识到这些书卷的重要性,他奔走呼吁,要修朝廷修缮莫高窟保护藏经洞,可是七年间,没有得到任何一级官吏的回答,也没引起任何一级政府的重视。
却引来了国外研究者的重视,英国人斯坦因用二百两白银从藏经洞共运走二十四箱敦煌写本经卷近万卷,五箱绢画和丝织品共五百副。后来更有其他国家考古家源源不断从莫高窟运走经文。
“你是说张宗仆是去英国偷藏经洞流失的书卷?”
宋林泉点了点头,“说偷并不恰当,应该是拿回。”
“据我所知,那些文书收藏在英国国家图书馆和大英博物馆,他怎么拿?”
“你说的这两个地方是大部分文书的去向,其实还有一部分流入了英国某些民间收藏机构。有一次我费了很大劲得到一张民间拍卖会的门票,可那场拍卖会却出了天大的乱子。”
我心中骇然:“张宗仆把拍品偷了?是敦煌遗书?”
“当时那家伙就坐在我旁边,所以我说我与他有过照面。中途拍卖会出了岔子,他消失了一段时间。现场断电,混乱了约30秒后,所有的灯又都打开,随后拍卖方解释遗书并未丢失。”
“张宗仆没有得手?”
“不是,我知道那拍品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掉了包。某人还悠然自得坐回我边上继续看拍卖。”
“专家都鉴定不出,你怎么知道被掉包了?”
宋林泉得意一笑:“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别的东西我不敢保证,不过那次要拍卖的《三界九地之图》,我绝对不会看错。”
听到《三界九地之图》,我心中更是惊讶,“你研究过《三界九地之图》?是爸爸让你研究的?”
“为什么这么说?”
“爸爸失踪前给我微信发过这张图。”
宋林泉闻言明显一惊,我不禁奇怪:“你不是翻过爸爸的手机?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宋林泉神情微变,正色说:“我的确不知道!你爸爸的微信聊天记录我都看过,和你的聊天记录中并没有那张图。”
我的心沉了下去!忙翻开手机中的那张图给他看,问他:“这是现在网上流传的那张藏于法国国家图书馆的孤本吗?”
宋林泉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脸色的神情越来越凝重,过了许久他才说:“不是,这是那次拍卖会上拍出的被掉包的图本。”
我简直不敢相信,忙问:“你确定?”
宋林泉点了点头,“这绝对不会有错。”
我相信宋林泉在敦煌遗书某些方面的造诣,他在欧洲这么些年并不是光旅游谈恋爱的。
有人说敦煌在中国,但敦煌文化在国外。这句话到了现在也许已经被中国的敦煌文化研究者推翻,但是当国外握着一些不对外开放的第一手资料时,在某些方面的研究上是国内所不能企及的。
现在的重点是,爸爸发在我手机上的这张《三界九地之图》,是被张宗仆掉包的赝品。
我对宋林泉说:“爸爸的手机微信上没有这个消息记录,说明他发过之后就把消息记录删除了,这张图他只想给我看。但是有一个问题我想不明白,他怎么能得到被掉包过的拍卖品的照片?”
宋林泉一笑:“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笃定这是那张假的拍品?”
我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承认,我其实挺相信你的专业能力。”
宋林泉玩味笑道:“你这种信任感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呢?”
我“嗯?”了一声,“你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我认出这张图片,不是靠什么专业眼光,而是因为这张图片就是我拿手机拍的。”
“啊?你说什么?”
宋林泉的表情变得很复杂:“这张图是我拍的,当时我只发给了我爸,而且……并没有告诉他图被掉包的事。”
我愣了三秒,随即就意识到这事情不对!心说我靠,这下麻烦大了!
我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爸爸的出走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张图,也许他是想通过这张《三界九地之图》中隐藏的消息寻找什么东西。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事就很麻烦了!因为爸爸得到的图是被掉包的赝品啊!其中隐藏的信息很可能是错误的,那爸爸的处境就变得非常危险。
我快被宋林泉气死了,这特么好大一场跨国乌龙啊!“你当时怎么不告诉宋叔叔这图有问题呢!”
宋林泉显然也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你先别慌,我还没说完……”
我简直要崩溃,忍不住爆粗口:“你特么这是货真价实的坑爹啊!”
“唉,我也没想到会闹这么一出!先让我把话讲完,你再骂好不好?”
“快说!”
“你之前注意到的一个细节,我还没给你解释。那就是为什么拍卖会专家没有看出拍品有问题。”
“对啊,为什么没看出?”
“那批专家资历深厚,我猜他们并不是没看出拍品有问题,而是看出了没说。”
“这不符合逻辑,难不成他们打算把赝品拍出去?”
“不是,因为……没有必要说。”
“没有必要?”
“张宗仆调换的那张图与拍品虽然些许不一样,但并不是赝品,也是货真价实的《三界九地之图》,与原拍品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脑子已经不够用了,琢磨他这话什么意思。
“拍卖方为了维护名声,同时又不会损害买家利益,选择了沉默。这在那些专家们心中,估计就只能当做一次灵异事件了。”宋林泉解释。
我渐渐明白过来:“你是说,现藏在法国国家图书馆的那张《三界九地之图》并不是唯一孤本,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三幅出自同一人之手的《三界九地之图》?”
“没错!”
“可是……张宗仆为什么要用真品换真品?”
“这个我怎么知道?你倒是去问问张宗仆。”宋林泉瞪了我一眼,忽然又笑了笑。
我奇怪:“你精神错乱了?”
他打量我身上披的衣服,“不是,我在想张宗仆这人虽然神秘莫测,不过应该不会瞒你的。”
我皱眉:“你这个‘应该’,是从哪来的呢?”
他笑嘻嘻地说:“你们的关系都这么亲密了,他也不像那种玩弄感情的人,你要是问他这件事,估计他也不能瞒你。”
这人就是这样,永远喜欢开不合时宜的玩笑。我懒得理会他这话中的调侃,思索去问张宗仆究竟可不可行。
忽然,我意识到一个细节,冷笑了一声,问他:“你知不知道刚刚张宗仆为什么不想听你说话?”
“为什么?”
“一方面,你比较爱说废话;另一方面,他实在是很聪明。”
我想到张宗仆刚才走出去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宋林泉那么煞有介事地过来说话,如果是寻常人,一定很想留下来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很显然张宗仆并不是寻常人,他顶着一张冰山脸直接出去了。
因为对于宋林泉要说的话,他心中早就了然!而对于宋林泉不能解释的事情,他也已经用行动告诉我们,他不会说。
宋林泉笑了笑,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饶有兴味地叹了一口气:“好一个洞察先机,原来张宗仆那小子这么机灵。”
我白了他一眼,“你也不差啊。”
“哦?怎么说?”
“别跟我装糊涂,我就不相信你没想到这一点。刚刚你让张宗仆留下,就是为了诈他的话吧?可惜人家没上当,终归是棋差一招。”
宋林泉被我揭短,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棋差一招并不贴切,你泉哥我可还没认真玩。”
我看着他,“玩?你好意思说玩?爸爸现在或许已经陷入险境,你还这么吊儿郎当,敢情这烂摊子不是你造成的?”
宋林泉摆了摆手,有些无奈地说:“好好好,你现在可算是找到个背锅的了,就算是我造成的吧,我现在不也没闲着?”
我一听就大怒,“就算是你造成的?怎么你还不想承认错误?要不是你把那张被掉包的《三界九地之图》发给宋叔叔,爸爸没准现在还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腌咸菜……”
他一下子捂住我的嘴,压低声音说:“姑奶奶,你别这么大声行不行?当这里是你家?”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张宗仆站在门外,轻淡地瞥了一眼几乎是半抱着我的宋林泉,“放开她。”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我却感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
宋林泉一边把我放开,一边笑道:“别吃醋,我和鹿珠儿闹着玩呢。”说着促狭地瞪了我一眼,从张宗仆身边走出了房门。
这两人擦肩而过时,我发现张宗仆好像说了一句话什么话,宋林泉的脚步明显一顿,停了停才继续走出。
我去!这是当着我的面搞暧昧。我心思急转,琢磨这姓张的说了什么。
不知为什么,我脑子里闪过的居然是菩提老祖在孙悟空脑袋上敲三下的场景。张宗仆不会要给宋林泉开小灶吧?他要和宋林泉说什么事情,而不告诉我?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见张宗仆又上关了门,径直走到老檀木桌前坐下,好像没打算理我。
“喂,你跟宋林泉说了什么?”
他翻开一本书,不紧不慢地翻着书页。
我简直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就这么没存在感吗?“张宗仆!你听不见我说话?”
他这才放下书,转头看向我,语气温和:“鹿珠,你有没有看过《搜神记》?”
“当然看过……嗯?你怎么叫我鹿珠?”
“不然,叫你什么?”
我有些莫名其妙,这人昨天晚上不还含情脉脉地叫我阿珠吗?
“为什么问我《搜神记》?”
他微微一笑,缓缓道:“《搜神记》中有一种精怪,名为傒囊。此怪本性纯真,见人则伸手想牵。可当世人拉着它离开原来的地方,它就会立刻死亡。”
我有些纳闷,不知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转过身来与我相对而坐,“傒囊热情,世人怜惜,携手离去本是两厢情愿。可结果如何?”
我心中微动,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此时与我说话的气度——温和淡定,却给人一种洒然自负的感觉。
我有些恍惚,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觉得张宗仆好像有两面,一面是温和儒雅,一面是狷狂桀骜,他刻意隐忍着狷狂的一面,有种很不自在的感觉。
一瞬间觉得有点悲伤,我和他之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我永远也到不了他的心里。沉默了好久,我问:“张宗仆,你把我当做什么?是一个悲悯怜惜的对象?我是人,不是任你悲悯的傒囊。我有权利知道一些事情,至于那些事情对我好不好,不是你说的算。”
我看到他明显愣了一下,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起身走出了房间……也许,他根本不会再说什么了。
很多期许,到头来不过是失望。
有时候人望山,总想探究山的另一边有什么,也许那边隐藏着巨大的危险,可是不亲身涉险就不会相信。
冤家路窄……下楼的时候碰上谷梁燕上楼。这木楼梯很窄,我只好先退了回去,等她先上来。
她嘴角隐约有一丝笑意,从我身边走过时,一阵淡淡的香风飘过,好闻极了,不知是哪个牌子的香水。
我这人不是那种喜欢热脸贴人冷屁股的,看她根本不打算理我的样子,也就没打招呼。正要下楼,忽然听她淡淡问:“沈小姐昨天睡得还好吧?”
我转头看向她,见她扶着木扶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的眼前晃了晃,这是一个很骄傲的女人,并且具备骄傲的资本。
“哦,还好。”
“听姓宋的小子说,你睡在张宗仆的屋里啊?”
我噎了一下,简直想掐死宋林泉。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也是,这古楼阴气重,像你这种体质可要小心,别招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不禁奇怪:“古楼?”
她眉毛微挑,“哦,是啊,这木楼可有些年头了。”说着转身,娉娉婷婷地走进了张宗仆的屋子。
我捏着木扶手,看着张宗仆屋的房门开了又关上,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下楼走到院子正中,仰头看着这栋三层木结构的吊脚楼,越看越觉得古怪。
这的确是一种很古老的建筑了,我知道对于轻型木屋,一般只有十来二十年的寿命,而重型木屋甚至可以保存几百年。这栋木结构的地基应该很深,而且木质细密沉重,且不宜被虫蛀。
不易被虫蛀?我细细闻了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闻到了一股香樟叶的味道。香樟木是有强烈的樟脑香气,味清凉且有辛辣感,不易生虫,可香樟木并不是这种深青色的。
青色的木头,我可以看出这并不是油漆刷成的,应该木头本身就是这个颜色。
我的见识实在是有限,想不出有什么木头可以一直保持青色而经年不朽。
但这并不是最古怪的地方,最奇怪之处在于这栋木楼给人一种随时可能倾倒的感觉,我站了一会,渐渐发现其中的关键。
我是学绘画的,对线条特别敏感。这栋木楼给人扑面而来的压抑感,绝不是因为地基歪斜的原因,而这栋木楼在建造的过程中,在梁柱等处使用暗黑色的木材,穿插在整体一片青木之中,造成了一种视觉错觉。
就像有些明明静止的图形,因为整体线条的巧妙构造,让人看起来感觉在动。其实不是图片在动,而是眼球的焦距在动。
这究竟是无意为之,还是故意设计?就凭刚刚那老板娘意味深长的笑,我更倾向于后者。
不知是不是仰头看久了的缘故,我脑袋发晕,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正想找个东西扶一下。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一个更加奇怪的现象,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第三十六章 另一个张宗仆
这木楼给人的两种感觉,一种是压抑,一种是厚重。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在院子东南角,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会发现这吊脚楼并不是一个扁平的建筑,反而十分方正。
可是张宗仆和我的房间都是十分逼仄的,纵向深度绝对没有这木楼看起来那么深。也就是说,客栈供人居住的客房只是裹在表面。我早就已经观察过,从外面的楼梯上去,只能到达外面的客房。要想深入木楼里面,可能需要经过什么暗门密道。
当初的设计者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是想隐藏什么秘密?
我有点头疼,如果木楼这样的设计只是为了掩饰楼中心的秘密,那设计者未免也太蠢了。因为这简直是个白痴的设计,只要稍微站远一点就可以发现破绽。谷梁燕是个精明的女人,她把客房放在外面,看似想要遮掩里面的结构,其实……有些半遮半掩、欲拒还迎的意思。
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不管怎么说,我需要找个机会查探一下。谷梁燕进张宗仆的屋里已经有段时间了,难不成密道设在张宗仆的屋里?这其实也说得过去,毕竟那是他早前一直居住的屋子,以张宗仆和那女人之间的关系,他应该是非常接近这栋楼最核心的秘密的。
想到这里我又有点愤愤然,心说他不想告诉我,我偏要亲自去查,看他怎么办?都是文化人,谁还非得要仰仗谁不可……
正想的出神,肩膀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转头看见宋林泉笑容满面地看着我,“你看什么呢?”
我就学着宋林泉平日故作高深的样子说:“你难道没有发现,我们所看到的这栋楼只是冰山一角。”
宋林泉听了有些惊讶,我嘴角一扯,刚想为自己的发现而沾沾自喜一下,就听他讶异地说:“你不是才发现吧?”
“啊?你知道?”
“咳,其实也就比你早知道了不到一天而已。观察挺细致的,加油啊!”他对我竖起了个大拇指。
我看他强忍着憋笑的表情,顿时有些受挫,“难道你昨天刚来就发现了?”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觉得吧,暗门就在张宗仆的屋里。”
见他转移话题,似乎想给我留点面子,我疑惑宋林泉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他可是逮着机会就损人的主,当下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就问:“你也觉得在张宗仆的屋里?”
“嗯,十有八九。张宗仆屋内的那张老檀木桌子很有古怪,我怀疑暗门就在桌柜下面。”
“那,我们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当然是去看看楼中隐藏着什么。”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楼中的秘密?”
我被问的有些无语,宋林泉摇了摇头,“鹿珠,我和你不一样,你看问题总是太表面,而且很容易被周围的环境影响。”
我撇了撇嘴,“那么请问,你有什么高见?”
“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清楚你的目的是什么。咱们之所以现在站在这个地方,是为了寻找你爸爸。既然他的失踪与那张《三界九地之图》有关,那就要先将那图找出来,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我点了点头,宋林泉难得这么正经,他说的很对,我的确是个很容易受环境影响的人。我看出这栋楼有古怪,就想查这栋楼隐藏的秘密,这实在是有些宽泛了。殊不知这秘密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处,还是宋林泉的目标实际一点。
“可是,你怎么能确定那张《三界九地之图》就藏在这地方?”
宋林泉笑了笑:“这是张宗仆的老巢,他从英国带回图不藏在这里,还能藏在哪?”
我闻言皱眉:“老巢?你这说的怎么感觉他跟土匪一样?”
宋林泉瞪眼:“先说好,找图这件事需要你配合,你可别护短。”
“我护什么短!姓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瞪眼。
宋林泉“哦?”了一声,“没关系你睡他屋干什么?”
一想到这事我就憋屈,“你思想纯洁一点行不行?”
他有点目瞪口呆:“这个……实在做不到啊……你们两位的行为也得纯洁一点啊……”
我叹了一口气,“好好好,先不说这个,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宋林泉看了看楼上张宗仆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说:“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暗门,这事交给你。”
我沉吟了一下,低声说:“这事只能晚上来。”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懂。”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他又想歪了,实在无力反驳,就问:“早上张宗仆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哎你可别误会啊,我们之间没有奸情的。”宋林泉马上撇清关系。
“你能不能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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