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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第2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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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种豪言壮语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常何又低声道:“殿下是万金之躯,保住龙体要紧,但卑职劝殿下现在不要离去。”

“为何?”李元吉一愣。

“殿下,如果卑职没有猜错的话,隋军一定在后面布下了拦截之兵,如果殿下现在离去,必然钻进隋军罗网,最后趁军队混乱之时,隋军无暇辨别,可以逃脱。”

李元吉在太原便逃脱过一次,他有经验,常何说得确实有道理,不过话却不能说得这么明显。

李元吉脸一沉道:“我是亲王,怎么可能临阵逃脱,你不要再胡言乱语。”

常何吓得连忙躬身道:“是!卑职不敢再胡言乱语。”

李元吉重重哼了一声,调转马头走了,常何望着他背影走远,才阴阴冷笑一声,如果李元吉太早逃脱,等乱起来,他就会成为隋军关注的重点,他可没有这么傻。

就在这时,隋军的战鼓声‘咚!咚’地敲响了,这是进攻的鼓声,鼓声震天,只见一支千人步兵正列队向唐军大营走来。

一步一步,动作极慢,但每走一步都凝重如山,这千余步兵就仿佛泰山压顶一般。

他们单手执长长的战刀,另一手执盾牌,身披重甲,杀气冲天,就仿佛钢铁浇铸而成的士兵,他们的气势压迫在唐军士兵心中,令他们喘不过气来。

无论是主将常何,还是普通将士,他们都没有见过这种重甲步兵,他们心中顿时慌乱起来,纷纷后退,常何举刀大喊:“不要慌,射箭!”

八千弓弩军一齐放箭,顿时箭如暴风骤雨,密集地射向百步外的一千陌刀重甲士兵……

在百步外,一千重甲陌刀军已经排列阵型,五十人一排,一共二十排,进攻的鼓声已经敲响,重甲陌刀军一步步向唐营杀去。

在百步外更远处,唐军的箭矢无法射到,两万隋军骑兵已列队就绪,他们手执长矛,勒住跃跃欲试的战马,每个士兵眼中都有按耐不住的兴奋。

杨元庆远远冷视着唐军的最后疯狂,但过于密集的箭矢还是让他有些担心,他立刻喝令:“骑射反击!”

令出即行,鼓声雷动,谢映登率领五千弓骑兵应声奔出,弓骑兵在月夜中奔行,密集的箭矢射向唐营。

箭如疾雨,漫天飞射,隋军突来的箭雨顿时使唐军士兵纷纷中箭,惨叫声响成一片,死伤无数,唐军弓弩手纷纷后撤,唐军的箭阵被压制住。

唐军密集的箭雨使进攻的重甲士兵还是遭受不小损失,前两排重甲士兵手中的盾牌已被箭雨射碎,他们身上的重甲经受不住高强度箭雨的打击,已千疮百孔,前两排的重甲士兵已死伤七八十人。

但随着唐军弓骑兵的反击,重甲士兵的压力顿时减弱,他们开始重新整队,继续向唐军大营发动攻势。

唐军大营外围的矛刺宽约五十步,矛尖向外,配合弓箭,确实能起到一定防御作用,但当弓箭对重甲步兵失效后,这五十步宽、密集的矛刺便成了摆设。

第一排重甲步兵杀至,雪亮的陌刀劈过,数十根矛刺被连根斩断,碎屑纷飞,矛刺阵瞬间便被杀破一个大口。

唐军弓弩手惊恐万分,纷纷后退,这时常何满头大汗,心中大骂齐王愚蠢,将大营驻扎在平坦的旷野里,给隋军骑兵冲击的便利,一旦缺口被打破,隋军骑兵必将大举杀入。

眼看着隋军重甲步兵即将杀开一个缺口,常何立刻高声下令,“长矛军列阵!”

他身边偏将惊声问道:“请问将军,多少士兵列阵?”

常何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所有的长矛军,全部列阵!”

几名偏将飞奔而去,常何霍地扭头,几近绝望地盯着隋军陌刀军,一万长矛军便是他最后的一线希望,如果长矛军和兵车也阻挡不了隋军,那此战唐军必然将崩溃。

一万唐军长矛军迅速被调集而至,他们也列队二十排,每排五百人,前方放置数辆兵车。

这也是两晋隋唐时期步兵对阵骑兵的传统战法,用兵车为阻挡,以长矛军列阵密集对抗。

唐朝新军毕竟经历过近一年的训练,一万长矛军在东大营前迅速列阵,一万根长矛密集如林,但不等他们列阵完毕,一千重甲陌刀军已经杀开了唐营缺口,杀进唐军大营中。

……

杨元庆并没有下令骑兵进攻,他还在等待另一处的战况,两万骑兵只是正面进攻,但这不是他杨元庆的风格,他的风格是正奇结合,只有正面进攻而无奇兵相辅,难以保证大胜。

就在陌刀军进攻唐营的同时,在唐军大营的西南角,一支由二十名骑兵斥候组成的奇兵也慢慢靠近了唐军大营。

为首校尉正是萧延年,他和二十名手下都是唐军骑兵服饰,唯一的区别便是头盔上插一根白色翎毛。

数百外,他目光注视着一座高达两丈的哨塔,哨塔上隐隐有哨兵晃动。

萧延年一摆手,止住了骑兵对上前,他策马疾奔,向哨塔奔去,哨兵早已发现了一名骑兵奔至,此时唐营内已是一片混乱,一名骑兵奔至已不值得大惊小怪。

哨兵举起军弩瞄准了奔来的骑兵,可就在这时,一个小黑点在他眼前出现,不等他反应过来,‘噗!’地一声,一支利箭已射穿了他的头颅。

连惨叫声都没有,哨兵尸体从哨塔上滚落下来,萧延年冷冷收起弓,向远处一挥手,四五名士兵飞奔而至,他们没有骑马,在空旷的原野里显得格外渺小。

他们只有二十人,不能让大营内的唐军发现他们存在,目标必须越小越好。

此时唐军已被东大营的隋军进攻转移了注意里,三万唐军几乎都集中在东大营,而在西南角只有千余守军,稀稀疏疏的分布在数里长的防御线上。

如果隋军是数百人出现,肯定会被发现,从而引起守军警觉,而四五名隋军士兵的目标实在太小,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五名隋军斥候一起动手,迅速拔掉了部署在西南角的一片矛刺,短短的一盏茶时间,便开辟出一条宽一丈的通道,推开围在内圈的大车。

这时,萧延年再次挥手,后面的十五名骑兵策马飞奔而至,五名隋军飞身上面,和众人一起奔进了唐军大营。

他们的装束和唐军完全一样,他们在唐营中奔驰,没有人会想到他们竟然是混进大营的隋军斥候。

隋军的突然杀至使唐军没有准备,他们来不及拆除营帐,而外围的唐军哨兵已撤离,这便留下了一个隐患,如果是屈突通,他会很清楚这种隐患。

但对于较为平庸的常何,在忙乱中,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隐患,而没有一点作战经验的齐王,他更是意识不到,但对身经百战的杨元庆,他却非常清楚这种隐患的存在,并且要充分利用他。

杨元庆用两万骑兵作为诱饵,吸引唐军防御东营,就是为了给萧延年率领的斥候小队创造机会。

二十名隋军斥候穿过一座座营帐,一直奔至东大营处,三万唐军几乎都密集在此处,最东面是一万密集的长矛兵,已经列阵就绪,喊杀声震天,正和冲进大营的一千陌刀重甲步兵鏖战。

在他们身后是撤下来的八千弓弩兵,然后是三千骑兵和五千刀盾兵,还有五千守军则零零星星分布在大营各处。

萧延年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一声低令,众人策马向一座大帐奔去,大帐外插着几根火把,萧延年纵马奔过,侧身拔起火把,向大帐上扔去,

大帐迅速被点燃了,二十名隋军骑兵在密集大帐中一路疾奔,不停地将照明火把扔向军帐。

转眼间便有数百顶大帐被火点着了,火势越烧越旺,渐渐连成一片,而且大火开始向纵深延伸,二十名骑兵所过之处,大帐便是一片火海。

已经有唐军注意到他们,一名偏将率领百余人向他们杀来,萧延年却不慌不忙,命令手下继续放火,他翻身下马,将三十支箭倒插在地上。

他执弓半跪,拉弓放箭,箭如连珠,例无虚发,一连射杀十几名唐军,领队的偏将也被一箭射穿咽喉,翻身落马。

剩下的唐军不敢上前,他忽然发一声喊,四散逃去,萧延年冷笑一声,他翻身上马,从马袋中摸出一壶火箭,背在后背,隋军士兵纷纷效仿,改用火箭。

战马疾奔,侧身在燃烧的大帐上点燃火箭,一支支火箭向四面八方的大帐射去……

杨元庆见唐营火光冲天,知道奇兵已得手,唐军大势已去,他随即对手下大将令道:“不必攻营,各率骑兵围剿败兵,以生俘记功!”

众人领令,各带数千骑兵向外围奔去,杨元庆随即下令,“重甲兵停止进攻!”

钟声响起,这是停止攻击,逐渐撤兵的消息,八百余重甲陌刀军停止了向前进攻,开始逐步后撤。

此时唐军大营内已是一片火海,烈焰腾空,浓烟滚滚,巨大的火舌吞噬天空,炽热的大火炙烤着三万唐军,不等隋军攻击,唐军已自乱。

狭小的营盘内没有足够的安全空间,大火已吞没了整个大营,唐军士兵军心已崩溃,他们争先恐后拔掉矛刺,向大营外四散奔逃,迎接他们的是隋军骑兵布下的天罗地网。

第五十六章 士信之择

唐营的大火在夜空中熊熊燃烧,火势越烧越猛,已吞没了整个大营,大营内已经无法停留,几乎所有的唐军都逃出了大营。

旷野里,唐军丢盔卸甲,在月色下四散奔逃,但一队队隋军骑兵却拦住他们的逃路,唐军士兵们走投无路,纷纷跪地投降。

‘俘获齐王者,赏金千两,封开国县公!’

厚赏之下,隋军将士发疯地四处寻找齐王李元吉的下落,将抓获的士兵拷问,但都一无所获,李元吉很可能已经事先逃跑。

罗士信率领六千骑兵负责西南方向的围剿,他又将军队分散,五名偏将各率一千骑兵去不同方向拦截逃兵。

他自己则亲率一千人堵在西南方向的官道旁,但大部分唐军败兵都是随意而逃,并不走官道,而在旷野中狂奔。

只片刻功夫,罗士信便率领手下拦截了上千逃兵,上千逃兵兵甲都已丢弃,身着薄衣,蹲在地上,挤成一片,一个个害怕得瑟瑟发抖,罗士信纵马高喝:“尔等不必害怕,只要投降,就不会伤害你们。”

这时,一名隋军骑兵飞奔而至,大声禀报道:“将军,发现李元吉行踪!”

罗士信大喜,连忙追问:“人在哪里?”

士兵向西一指,“刚逃过去不久,有四五百人护卫,听一名俘虏说,他化妆成小兵。”

罗士信看了一眼战俘,当即令道:“留三百人看管战俘,其余弟兄跟我来!”

他调转马头向西奔去,可刚奔出十几步,只听身后有士兵大喊:“将军,又有人逃出来了!”

罗士信一回头,只见约百步外,又是一大群唐军骑兵奔来,约三四百人,中间簇拥一员大将,铁甲银盔,满脸大胡子。

罗士信眼睛眯了起来,眼中闪烁着骇人的杀机,他和瓦岗军作战时见过此人,正是围杀他师父张须陀的大将常何,可谓冤家路窄。

“将军,我们不去追击李元吉吗?”一名校尉在旁边道。

这时,常何也看到了罗士信,他也同样认识罗士信,他眼中顿时露出惊恐之色,这是张须陀的徒弟,上次在大海寺,自己就差点被他所杀。

他一调马头,立刻奔下官道,向南方逃去,一个巨大的难题摆在了罗士信面前,一个是唐朝的嫡亲王,率军向西逃去,一个是他的杀师仇人,率军向南逃去。

李元吉的亲卫有数百人之多,都是极为精锐之军,分兵追击绝不现实,这两人无论谁逃走,都很难再有机会抓住?

他是要顾大局,还是报师仇?罗士信的牙齿几乎将嘴唇咬破,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经历了一个巨大的痛苦抉择,最后他一咬牙喊道:“我会去向总管请罪!”

他一催战马,绕另一小路向南方追去,七百隋军骑兵紧紧跟随着他。

常何是在大火燃烧没有久便率领亲卫逃出大营,没想到刚上官道便遭遇到了隋军骑兵拦截,他认出了罗士信,心中惶恐不已,也顾不上手下士兵,拼命打马奔逃。

一口气奔出三十余里,他已进入弘农郡境内,这一带丘陵起伏,森林茂密,此时天已经渐渐亮了,晨曦微明,一层薄雾笼罩着大地。

常何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竟无一人,他胯下马是张须陀的青骢马,是隋帝杨广赐给张须陀的宝马,马力强劲,竟将手下都远远甩掉了。

等了近一刻钟,手下亲兵才这才陆续赶到,又等了良久,再无人赶来,都各自逃生了,常何归集败兵,只剩下一百多人。

一名旅帅问道:“将军,我们现在何往?”

常何叹了口气,“先回长安吧!还不知道齐王怎么把责任推给我呢!”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大喊:“常贼,哪里逃!”

常何一扭头,只见左边一条小道上杀出了一支隋军骑兵,约六七百人,为首大将高大勇猛,手执一杆大铁枪,威风凛凛,满目仇恨地盯着他,正是他的冤家对头罗士信。

常何吓得魂飞魄散,战马连退几步,他想逃跑,但他却有心无力,只得硬着头皮挥动长刀上前。

“罗士信,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这般穷追不舍?”

罗士信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真的无冤无仇吗?”

“我知道你是指张须陀,但他是自尽而亡,而且是战死沙场,又有何仇怨?”

“放屁!”

罗士信大吼一声,“常贼,拿命来!”

他催马上前,分心便刺,铁枪快如闪电,常何吓得手忙脚乱,举刀相隔,他使一把五十斤重的雁翎长刀,眼看长枪刺至,他奋力向外架去。

‘当!’一声闷响,大铁枪极为沉重,他竟然没有能架开,只听‘噗!’一声,大铁枪刺穿了常何的前胸,枪尖从后背透出。

罗士信抽出枪,冷冷地望着常何,常何呆呆地看着罗士信,眼中露出绝望之色,最后眼中没有了生机,翻身落马而亡。

罗士信翻身下马,从常何的战马上取下师父的七星冷月刀,抽出战刀,手起刀落,剁下了常何的人头,罗士信忍不住仰天大吼一声。

常何的一百余名手下见主将已死,皆调转马头逃去,山道上只留下常何一具孤零零的尸体。

……

烈火烧了一夜,到天亮时,唐军大营的火势已渐渐熄灭,整座大营烧为白地,对唐军的围剿也已停止,共俘获唐军两万三千余人。

杨元庆在数十名将领陪同下,视察被烧毁的唐营,在唐营不远处,缴获的兵甲武器堆积如山,一队队唐军战俘在隋军士兵的监视下垂头丧气走过。

“教训深刻啊!”

杨元庆叹息一声对众将道:“只要二十几人,加上一场大火便毁掉了一支军队,不费一兵一卒,由此可见驻营和防御的重要,大家要记住了,战争期间尽量不要采取野外驻营,要驻扎在城内,宁可夜间行军,也不可驻营大意。”

众人都默默点头,虽然这次唐军兵败有些匪夷所思,可它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也不能说唐军大意,确实是防不胜防。

根本原因还是驻营出了问题,不该驻营在平地,使骑兵成了大营的严重威胁,迫使唐军不得不集结重兵应对,从而分散了唐军的防御。

这时,萧延年率领二十名斥候上前单膝跪下,“卑职幸不辱命,特向总管交令!”

二十名斥候骑兵也一起跪下,杨元庆看了他们一眼,问道:“可有弟兄伤亡?”

“回禀总管,无一人伤亡。”

杨元庆点点头,“这次你们立下首功,我杨元庆有功必封赏,你们每人升一级,萧延年升为都尉,另赏你们银两千两,绢二千匹。”

众人大喜,“谢总管封赏!”

这时,有士兵来报,“罗将军回来了。”

杨元庆脸一沉,厉声道:“带他上来!”

片刻,罗士信被带了上来,他单膝跪下道:“卑职追杀常何,特向总管交令。”

杨元庆哼了一声,“是不是因为常何好杀,而李元吉不好对付,你便捡软的捏?”

罗士信低下头,半晌道:“卑职因和常何有私仇,所以最后选择报私仇,而没有追击李元吉,卑职有罪!”

杨元庆注视他半晌,心中也很无可奈何,他知道罗士信追常何是要去替师父张须陀报仇,他只是希望罗士信能给自己一个理由,为什么不去追李元吉,而是去追常何。

比如不能肯定情报是否准确,比如李元吉已经远去,追之不及等等,偏偏这个家伙实话是说,为报私仇而放过李元吉,这让他很难办。

沉默片刻,杨元庆又问:“那你可追上常何?”

罗士信从背上取下包裹,把包裹解开,双手高高举起,“请总管一观!”

包裹里的人头正是常何,杨元庆点了点头,对罗士信道:“你虽然斩杀常何有功,但你主次不分,以致李元吉逃跑,这是你的责任,我罚你功过相抵,此次战役,罚你寸功皆无,你可服气?”

罗士信心中感激,沉声道:“卑职心服口服!”

……

大帐里,罗士信默默将一把刀放在杨元庆面前,杨元庆慢慢拾起这把七星冷月宝刀,这把刀他太熟悉了,握着这把刀,深藏在记忆深处的往事一一涌了出来。

记得五岁第一天学武时,师父就是用这把刀在冰面切出一个冰窟窿,将他像拎小鸡一样,扔进冰窟窿里……

还记得他七岁时,他不慎将这把刀掉入曲江池中,师父铁青着脸和他在湖水中捞了一夜,最后还是他先捞到,师父脸上露出的笑容。

杨元庆轻轻抚摸着刀柄上的一行字,‘传徒元庆’,这把刀是师父的祖传宝刀,他膝下无子,竟传给了自己,这一刻杨元庆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师父视他为子,他何尝不是把师父当做是自己的父亲。

“师兄,还有师父的马。”

罗士信小声道:“就在帐外,师兄去看看吧!”

杨元庆摇了摇头,“那是杨广的青骢马,以我的身份,用之不祥,如果你喜欢它,就留下吧!”

罗士信低下头,惭愧道:“师兄,很抱歉,我放走了李元吉。”

杨元庆微微笑了起来,“李元吉在两李之争中会有大用,就算抓住了,我也会放掉他,其实我不过是想用他好好敲诈李唐一笔粮食,不过有这批关中战俘,还有独孤怀恩和史大奈,是否抓住李元吉,已经不重要了。”

“多谢师兄宽恕!”

杨元庆拍了拍罗士信的肩膀,“好好练习力量的运用,我很期待你和李玄霸之间的再一次大战。”

第五十七章 东宫震怒

尽管李渊下旨封口李孝恭军在颍川之败,对朝廷的报告也只是说李孝恭部奉旨撤回襄阳。

但纸包不住火,李孝恭在颍川郡被隋军击败,全军覆没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顿时长安朝野震撼,一片哗然。

这件事使李渊陷入极大的被动之中,万般无奈,李渊只得以欺君隐瞒之罪,将兵部侍郎杨则革职拿问,随即命令尚书右仆射裴寂为荆襄道巡访使,率刑部、兵部、御书台三方次官赴荆襄调查事情真相。

但屋漏又遭连夜雨,李元吉在稠桑镇遭西线隋军伏击,三万新军全军覆没的消息随即传来,李渊几乎崩溃了,两线皆败,不仅将中原拱手让给隋朝,而且损失了十一万精兵。

在一连串的沉重打击之下,李渊终于支撑不住,一病不起。

东宫,这几天李建成格外忙碌,父皇病倒,朝政几乎都交给了他,各种繁琐的事情纷沓而至,忙得李建成脚不点地,连喝一口茶的时间都没有。

尽管李建成忙碌不堪,但他也一样关注中原的战役,中原之战已成定局,他不愿多想,他更关注中原之战后的利益格局变化。

不仅仅是天下势力的变化,同时他更关注大唐内部的利益格局变化,尤其罗艺之子罗诚给他带来一个潼关的消息,使李建成震怒了,秦王竟然攫取他在关东的势力。

明德殿太子书房内,李建成脸色铁青,负手站在窗前,一言不发地听着罗艺讲述潼关发生的事情。

罗艺是刚刚从潼关逃回,他已经拒绝了李世民的拉拢,那他就必须把这种拒绝转变为太子对他的嘉许。

“当时卑职感觉到夹帐里藏有刀斧手,卑职知道,只要自己说错一句话,就会人头落地,当时卑职也不知怎么会突然有了勇气,严词拒绝了秦王的拉拢,当时秦王脸色已变,但最终卑职还是保住一命,现在想起来,还是因为秦王投鼠忌器,怕杀了卑职导致兵变,卑职没有能替殿下保住潼关之兵,实在有罪,请殿下责罚!”

罗艺说完,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太子,见他仿佛一座雕塑般负手而立,一动不动,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变化,罗艺心中有些不安,想说点什么,可是又无从说起,他低下了头。

书房里很安静,静得可以听见太子那略带沉重的呼吸声,过了良久,李建成才缓缓道:“罗将军宁死不降他,对我忠心耿耿,我很欣慰,他以秦王身份驾临潼关,你保不住军权,我也不会怪你,放心吧!我会给你另谋高就,对我忠心之人,我都不会亏待。”

罗艺大喜,连忙躬身施礼,“罗艺愿为太子竭心效力!”

罗艺心中如明镜一般,现在秦王几乎已控制关中军队势力,太子要再重用自己,只能封到巴蜀和荆襄,离长安越远,他的权力也就越大,这是他期待已久之事。

“你下去休息吧!和家人团聚,另外令郎罗诚我很喜欢,我已任命他为东宫侍卫郎将,希望你不要反对。”

罗艺心中一惊,这是要把自己儿子扣为人质吗?但一转念,太子封他在先,应该不是此意,确实是很欣赏自己的儿子,他连忙道:“能被太子重用,那是他的福气,卑职替他感谢太子。”

“去吧!”

罗艺行一礼,慢慢退下去了。

罗艺走出明德殿,明媚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令他长长松一口气,丢失潼关的噩梦已经过去,他又将迎来新的春天。

他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他刚刚走下台阶,却发现不远处两名军官靠在石栏上,正在交谈着什么,其中一人正是他的儿子罗诚。

罗艺连忙走了前喊了一声,“大郎!”

罗诚一回头,见是父亲,他顿时又惊又喜,他一直在父亲担心,能否逃过李世民的魔掌,他欢喜异常道:“父亲,你没事吧!”

儿子出自内心的关怀让罗艺倍感温暖,他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我没事,听太子说,已任命你为东宫郎将,先恭喜你了。”

罗诚今天也是第一天上任,主要是熟悉东宫情况,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给父亲介绍旁边的军官,“这位是东宫中郎将杨将军,也是孩儿的顶头上司,今天他带孩儿熟悉宫中情况。”

罗艺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惊讶,他知道眼前此人就是杨元庆的兄长杨嵘,还有一个大哥杨峻,兄弟三人从小就因为嫡庶问题而关系恶劣,再加上杨峻和杨嵘降唐导致杨玄感被杀,兄弟三人早已势不两立。

虽然杨峻和杨嵘因为太子妃的缘故得到太子的信任,但他们毕竟是杨元庆之兄,而且还有弑父嫌疑,太子居然任命杨嵘为东宫中郎将,毫不避嫌,这是不是有点……

这一刻,罗艺也觉得太子有点太过于宽容了,虽然这样想,罗艺脸上却笑容满脸,毕竟杨嵘是他儿子的顶头上司,不好得罪,他连忙拱手道:“原来是杨贤侄,多谢贤侄对犬子关照!”

杨嵘是几个月前因刘文静被杀事件而被提升,刘文静被杀后,很多东宫官员被牵连而革职,东宫官员出现大量空缺,李建成又不愿意外人入东宫,便推荐了一批官员。

其中就包括杨嵘出任东宫侍卫中郎将,杨峻出任太子洗马,尽管陈叔达等相国认为这兄弟二人是杨元庆之兄,且名声不要,不宜启用。

但李渊因刘文静之事愧于太子,便力排众议,批准了太子的推荐,兄弟二人终于得以复出。

杨嵘此时年已三十出头,不再少年轻狂,逐渐成熟,变得沉稳起来,他看出了罗艺眼中惊讶,心中暗恼,却也不露声色地回礼笑道:“世叔客气了,罗贤弟年轻有为,深受太子殿下重视,前途不可限量,令人羡慕。”

他干笑两声,语气中充满了市侩,罗艺点点头,又对儿子道:“你现在是公务期间,为父不打扰你,晚上再谈,为父先走一步。”

“父亲请慢走!”

罗艺又对杨嵘拱拱手,转身走了,望着罗艺走远,杨嵘又对罗诚笑道:“我们说到哪里了,对了,东宫一共有两个中郎将,一个是我,另一个你应该很熟悉,就是薛万钧,不过……”

说到不过,杨嵘向两边看看,压低声音道:“东宫的水很深,此人是独孤家族推荐,你要当心,不可和他走得太近,要学会保护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罗诚看到杨嵘那张奸诈的脸庞,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就在这时,远处有宦官大喊:“太子殿下要进宫面圣,侍卫备驾!”

杨嵘慌忙拉了一把罗诚,“快跟我走吧!”

……

李建成在考虑再三后,还是觉得去见父皇,他要把潼关夺权这件事说清楚,绝不能纵容二弟胡来,如果自己表态不及时,二弟下一个目标就是临津关和永通仓。

尽管李建成也知道父皇是在病中,但他可以含蓄地告诉父亲,让父皇明白二弟为什么不救援三弟的根本原因,在于他想夺军权,宁可让隋军歼灭元吉的三万新兵。

李建成心中忿恨,坐上车辇,向后宫而去。

李渊因为昨天病倒而没有上朝,也不在御书房内,他目前在静心殿内休息养病,虽然殿名叫‘静心’,但李渊的心却一点也静不下来,中原的惨败使他竟生出一种绝望之感,他觉得自己已无力取得天下。

李渊其实更多是一种心病,他躺在病榻上,宠妃张婕妤正细心地照顾他,窦皇后则坐在一旁陪他说话,她嘴角含笑,但目光却不时瞟向端茶送水的张婕妤,眼中偶然会闪过一丝冷意。

窦皇后是窦氏家族嫡女,当初李渊父亲早逝,导致李渊家族在关陇贵族中地位低下,几乎要被赶出关陇贵族行列,就是因为窦家和独孤家在关键拉了李家一把,才使李渊得以入仕,而李渊娶了窦氏之妻,更使他有了后台。

李渊入主关中建立唐朝,也离不开关陇贵族的全力支持,其中以窦家和独孤家的支持最大,才使李渊要兵得兵,要粮得粮,迅速建立了势力,作为投桃报李,李渊自然要立结发妻子窦氏为皇后。

窦氏为人宽厚,待人以善,宫中上下都很敬爱她,自从李渊母亲独孤太后去世后,窦氏更成为后宫之主,李渊的众多嫔妃都由她掌管。

在丈夫的众多嫔妃中,窦氏惟独不喜欢张婕妤,认为她使圣上费神过多,每次幸临她的寝殿后,圣上总是一身疲惫,窦氏认定她是狐狸精,不懂得爱惜男人。

只是圣上极为宠爱此女,令窦氏心中虽恨,却也无可奈何,表面上装得对她宽容关爱,只待寻找机会收拾此女,此时趁丈夫转移了注意力,窦氏冷冰冰的目光向张婕妤瞥去。

此时李渊头上裹着病巾,一脸疲态,正躺在榻上看一本秦王李世民刚刚送来的奏疏,李世民建议朝廷火速在巴蜀和荆襄募兵,以防止荆襄被萧铣和杜伏威乘虚杀入。

同时建议朝廷暂时采取防御之势,巩固关陇荆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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