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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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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回头,只见来了一行骑马之人,后面跟着都是衙役,为首官员年约四十七八岁,皮肤白皙,目光清亮,留有三缕长须,他身着儒袍,头戴乌笼纱帽,显得颇为文质儒雅。
裴世清见到此人,立刻笑了起来,“原来是文晋兄,真是巧啊!”
此人姓王名绪,官任太原郡长史,他同时也是太原名门王氏家主,他的妹妹也就是杨元庆的丈母娘。
都尉连忙上前施礼,“卑职参见王长史!”
他心中暗叫一声侥幸,原来马车中和王绪认识,他险些闯祸了。
王绪原本是太常寺少卿,因母亲过世,去职在家守孝,被李渊礼聘为太原郡长史,而太守便是齐国公李元吉,王绪实际上掌握政务大权,不过王绪的威望并不在于他的官职,而是他的另一个身份,太原王氏的家主,太原王氏是太原最显赫的家族,天下五姓七望之一,不是一个小小的都尉惹得起。
不过这个都尉若知道马车里坐的便是闻喜裴氏的副家主,他也同样会出一身冷汗。
王绪见裴世清向他使个眼色,心中会意,便笑道:“这是我的朋友,我来担保他,可以进城吧!”
都尉偷偷擦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连声道:“没问题!没问题!先请进城。”
裴世清的马车进了太原城,王绪索性也坐上马车,他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怎么会想到来太原?”
裴家和王家是世代联姻,比如王绪的妻子便是裴蕴的长女,而他的妹妹王氏嫁给裴文意,两个家族是几百年的世交,不过太原王氏在隋朝比较弱势,尤其杨广即位后,因为太原王氏曾支持汉王杨谅,由此被杨广冷遇,入仕族人不多,河东出现了裴强王弱的局面,尽管如此,两个家族依然是关系紧密,这次裴世清答应帮助杨元庆,其实就是指利用太原王氏的力量。
裴世清微微一笑,“你是明知故问吧!”
两人对视一眼,皆呵呵笑了起来,王绪又道:“这两天我很奇怪,明明丰州已经占领了晋阳宫,怎么又突然退兵北撤,我正百思不得其解,今天你的到来让我明白,原来丰州军是给你创造一个入城的机会,看来杨元庆对你的期望很高。”
裴世清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你在给我出难题吗?我来太原其实就是找你,你能给我什么希望?”
王绪沉默了片刻,问裴世清,“最近太原城传得沸沸扬扬,说丰州在正平县全歼李叔良的两万精锐,连李叔良也阵亡了,但我们官方却没有得到正式消息,这究竟是真是假?”
裴世清点点头,“千真万确,杨元庆亲率一万骑兵全歼了李叔良的军队,李叔良也被杨元庆射杀,我很清楚。”
王绪动容,连忙确认道:“那他们的下一步就是攻打太原了吧!”
裴世清脸上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他对王绪接受李渊的任命不满,去年裴、崔、王、卢四家开会时,大家都达成了共识,支持杨元庆,结果王绪意志不坚,竟然接受了李渊的官职。
他冷冷道:“攻打太原是明摆着的事,不用我再解释。”
王绪感觉到了裴世清语气中的一丝不满,他脸一红,叹息了一声,“此事说来话长,回府再说吧!”
……
王氏府宅是太原城最大的一座府邸,占地九十亩,其中三十亩辟为为王学,由王绪族弟、著名教育大家王通主持,拥有上千生徒,而王氏府邸则占地六十亩,几百名王家子弟生活府中。
马车在王府前缓缓停下,王绪将裴世清请进书房,两人坐了下来,有侍女给他上了茶,王绪端起茶杯,这才叹了口气道:“李渊授我官职时,当时我并没有接受,直到后来李元吉派兵包围了王家,我才被迫答应,实在是迫不得已。”
裴世清心中很清楚,其实根本原因是王家不看好杨元庆,认为李渊能成大事,所以才背弃当初四家的约定,不过他也无话可说,裴家不也一样接受裴寂的拜访吗?
裴世清也不提这件事,便直接问他,“那你就明白告诉我,这次杨元庆攻打太原,王家是否出力?”
杨元庆剿灭刘武周,全歼李叔良,即将攻打太原,这让王绪又看到了一线希望,他苦笑一声道:“我是敏秋的舅父,你说我能不出力吗?只是我手中无兵无卒,不可能直接帮他夺城,只能在形势发展到一定时候,我会寻找时机助他一臂之力。”
第三十章 关中应对
两万精兵被杨元庆全歼、主帅李叔良战死的消息在五天后终于传到了长安,令朝野震动,河东危机使文武百官人心惶惶。
武德殿外,刘文静背着手来回踱步,心中的焦虑使他不时低声长叹,早在李渊派李叔良为主帅出战,刘文静便意识到会有今天的后果,可惜李渊不听他的劝告,不仅丧失了两万精锐,还导致河东局势恶化,现在李渊后悔又有何用?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走出来,“丞相请先生进去!”
刘文静并不是主动来找李渊,而是李渊派人把他请来,刘文静整理一下衣帽,快步向内殿走去。
房间里,李渊裹着头巾,躺在病榻上,御医乔善堂正给他把脉辨色,旁边李建成忧心忡忡,眉头皱成一团,担忧地望着御医。
乔善堂放下李渊的手笑道:“李丞相身体很好,并无大碍,只是一时痛极攻心,才引起心中绞痛,只要放宽心思,好好休息两日,一切都会正常起来。”
“多谢乔御医。”
李渊随即吩咐建成,“送乔御医出去,再封一饼银子。”
“不敢当!”
乔御医连忙推迟,“这是在下分内之事,万万不敢受赏。”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御医就收下吧!”
乔御医千恩万谢退下去了,这时,一名侍卫上前禀报:“丞相,刘先生来了。”
“让他进来。”
李渊挣扎着要坐起身,旁边两名侍妾连忙将他扶起,又替他将头巾裹好,刘文静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卑职参见丞相。”
“先生请坐!”
李渊又吩咐侍妾,“去倒两杯茶来。”
刘文静坐下,他见李渊面有病容,便小心翼翼问:“刚才遇到世子和乔御医,说丞相病倒了,可要紧吗?”
李渊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叹息道:“这是心病,叔良战死,两万精锐被歼,我的心能不痛,愧不该当初拒绝先生的建议,千悔万悔已无可挽回,望先生再助我一臂。”
李渊虽然已不太信任刘文静,但现在生死存亡之际,他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其他了,只盼望刘文静给他出了一个良策,走出眼前的困局。
刘文静已看了河东之战的详细报告,他思考了一路,心中已经有了一点想法,略略整理一下思路道:“卑职认为,首先应该分析败因,然后才能对症下药,这次失败,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兵强将弱,主将轻敌而失误。”
李渊沉吟不语,李叔良已经阵亡,尽管他心里明白是李叔良的能力不足,但他不想把过错都推到李叔良身上,因为用人不当,那最后就是他李渊的责任,连刘弘基也说李叔良非常谨慎,几次看透了杨元庆的策略,防御稳固,最后是败在杨元庆的重甲步兵上。
“叔良能力稍弱不假,但先生应该看到杨元庆的重甲步兵和强大的骑兵,都是我们现在难以应对,这个问题不能回避。”
“杨元庆有奇兵卑职明白,但就算再有奇兵也不至于这样一败涂地,李叔良手中可是两万精兵,最后却像乌合之众一般溃败,丞相不觉得奇怪吗?”
李渊默然,刘文静又道:“李叔良之败,就败在他过于谨慎上,他把希望寄托在营盘防御,这样就很被动,一旦杨元庆突破他的营盘,他的两万军队被困在狭小的营地里,而无法列阵对战,而且又是在夜间,这样就形成了单兵作战的局面,骑兵的极大优势便可以充分发挥出来,步兵的优势阵型却无法施展,骑兵以一战二,又有重甲步兵配合,杨元庆必胜无疑,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溃逃,或许还能保留住一万多军队,但营盘四周的枪阵又将军队困死,无从逃生,主将阵亡,自然就全线崩溃了。”
李渊长叹一声,“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如果叔良放开胆量,能在白天列阵和杨元庆对战,充分发挥步兵阵型优势,以二对一,即使最后败了,也不至于全军覆没,我只考虑叔良善于守城,不善于对战,这是我的责任,和叔良无关。”
刘文静咬了一下嘴唇,“其实裴寂也有重大责任,丞相没有发现吗?”
李渊愕然,“为何?”
“杨元庆的军队是先去了闻喜县,然后才从闻喜着急杀回,他必然是从闻喜县得到了情报,而裴寂也在闻喜县,杨元庆的到来他焉能不知?如果他能及时派人通报李叔良,只要李叔良能提前半个时辰知道杨元庆杀来,那他就有时间躲进正平县,最后的惨败就不会发生,但裴寂没有及时通报,独孤怀恩的报告说,裴寂派来的人足足晚了近两个时辰,为什么杨元庆能及时捕捉战机,抓住机会一战成功,而裴寂身为行军司马,却后知后觉,他不该承担责任吗?”
李渊沉默了半响,缓缓道:“或许裴长史是因为被困在裴府,或许他还有别的苦衷,当时的详情我们也不知,但他能派人去通报,就说明他也已尽职了,我认为正平之败和他无关,先生,现在不是讨论责任的时候,应该考虑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局。”
李渊的语气中也隐隐透出一丝不满,刘文静执着于追究责任,令李渊心中不悦,事后诸葛亮谁不会?他召刘文静来,不是要他来追究责任。
其实这就是刘文静书生意气的一面,他极有谋略,是李渊的军师,但他在官场上却远不如裴寂精明油滑,他并不懂得,领导的所谓自责不过是摆摆姿态,而作为下属,任何时候都不能让领导来承担责任。
刘文静只想到就事论事,从分析失败入手,找出应对之策,他却不知道李渊在这件事上的尴尬,忘记了李叔良和李渊的关系,没有意识到李渊其实不想承担责任,李渊已经提醒他了,这件事和主将无关,是杨元庆的骑兵和重甲步兵厉害,刘文静却认为不是,这便使李渊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李建成已经回来了,他旁边看出了一丝不妙,重重咳嗽一声,提醒刘文静道:“我提议由世民担任主将,再率军三万去援助河东,先生以为如何?”
刘文静还是没有意识到他刚才犯下的错误,不过他的注意力已被李建成转移了,他想了想道:“秦公去河东当然最合适,但薛举那边怎么应对?还有世民只带三万军,兵力上可能不足。”
李渊见他不再追究兵败责任,脸色稍稍和缓了一点,便笑道:“薛举军队在十天前被世民击败,已败退到枹罕郡,一时缓不过气来,现在由窦抗和李轨的军队继续压制住薛举,世民可以从西线腾出身来,至于兵力不足问题,先生也不用担心,世民的三万军只是先锋,我又命屈突通率两万军为后军,一共有五万军马,应该可以应对河东之危。”
刘文静又沉思片刻道:“其实可以让屈突通北上取关内,现在杨元庆兵力集中在河东,关内必然空虚,可趁此机会夺取,同时也可以向杨元庆施压,丞相以为如何?”
李渊点了点头,刘文静这个建议很好,他又沉思了片刻,对李建成道:“我还是打算让屈突通为世民的副将,关内空虚,由你率三万军去夺取,我让你二叔协助你,至于兵力方面,我打算命柴绍整顿朱桀和薛举的降卒守关中,这样关中的精兵就可以用在刀刃上。”
李建成看见了一眼刘文静,笑道:“能不能让军师随我同去?”
李渊犹豫了一下,最终答应了,便笑呵呵对刘文静道:“那就辛苦先生了。”
刘文静躬身行一礼,“文静愿全力辅佐世子。”
……
刘文静退了下去,李渊取出了刘文静写的那封信,递给李建成,“你先看看这封信吧!”
李建成看了看这封信,他忽然明白父亲为什么有点不信任刘文静了,刘文静在信中表达了对丰州的好感。
他沉思一下说:“父亲,刘文静此人有点书生意气,心中坦直,并不一定是他背叛了父亲,从他建议取关内,便可看出他并没有站在杨元庆一边,孩儿觉得是父亲多虑了。”
李渊阴沉着脸道:“就算是我多虑,我也不喜欢此人,你可以用他,但我是不会再用他,而且我还要再提醒你,他的话只可听三分,不可全信。”
“孩儿明白了,请父亲放心。”
李渊看了一眼李建成,又缓缓道:“相对于关内,其实我更想夺取的是河西养马之地,我听说河西大旱,便派兵部侍郎安兴贵出使河西,提出用五万石米换一万匹战马,没想到李轨竟然答应了,从这件事便可看出李轨缺乏战略眼光,为了能尽快拿下河西,这次你出兵关内,有些事我必须要交代你。”
“请父亲交代,孩儿会用心记住。”
李渊点点头,又继续道:“在关陇我们已经有薛举这个大敌,随后又将是李轨,所以我们不能再和杨元庆树敌,这次取关内,关北六郡中可以取延安郡,其他五郡都暂时不能碰。”
李建成不解问:“父亲,为什么惟独可以碰延安郡?”
“因为关北六郡中只有延安郡不和丰州接壤,没有威胁到杨元庆的根本利益,而且我也想试探一下杨元庆的底线在哪里?”
第三十一章 被迫受命
长安城外的官道上,一队骑兵疾驰而至,为首大将身着金盔银甲,手执狼牙槊,正是从大震关赶回来的西路元帅李世民。
十天前,李世民率五万军联合河西李轨的三万军队在陇西郡襄武县大败薛举军队,斩敌四万余人,薛举向西败逃至枹罕郡,就在李世民准备一鼓作气全歼薛举军队之时,河东又出现了危局,使他们不得不放弃这个全歼薛举的良机,率两万军东援。
从李世民的本意来说,他是想放弃河东,全力争夺关陇,但他父亲不肯放弃河东,不过李世民也能理解父亲的不舍,河东是龙兴之地,人口众多,土地肥沃,不像河南、河北深受乱匪之害,可问题是,他们四面出击,东西南三线作战,到最后很可能会是东西两线皆败。
李世民的脸色阴沉,目光里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忧心,他想劝说父亲放弃河东,可是又不知怎么才能说服父亲。
李世民进了城,便直奔武德殿,老远便看见了站在殿门前的裴寂,他快步走上去,“裴长史!”
裴寂是一直等杨元庆率军北上后,才离开闻喜县返回关中,他向李渊请了罪,李渊也没有责怪他,依然重用他如故,不过裴寂却从李渊身边人那里听说了刘文静弹劾他通报不及时之罪,令他心中恼火万分。
裴寂正在等李渊召见,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一回头,见是秦国公李世民,他慌忙上前见礼,“二郎,什么时候回来的?”
能称呼李世民为二郎的,只有裴寂、刘文静、武士彟、高士廉等寥寥数人,其中裴寂和李世民关系最好,上次李世民射杀兄弟李智云引发的危机,正是得力于裴寂的大力周旋,才终于使李渊原谅了儿子,李世民也因此对裴寂深为感激。
李世民还礼笑道:“刚刚赶到,父亲想让我赴河东救援太原。”
提到河东,裴寂神情有些黯然,尽管他知道李叔良会败,却没想到竟然全军覆没,这令他难辞其咎,他叹了口气,“河东之战,我们轻敌了,认为杨元庆不可能这么快南下,却没想到他的骑兵几天便杀到了,叔良之败,我也有责任。”
李世民很了解裴寂,裴寂很有才能,不过他的才能不是策划谋略,而是后勤安民,父亲这次把裴寂用作叔父的谋士,而没有用刘文静,这是父亲用人失策,他见裴寂一脸沮丧,便安慰他道:“长史不用太过于自责,杨元庆是天下之枭雄,以一己之力抗击三十万突厥军,他不是你们能应对之人,这是父亲在用人上的失策,和裴长史无关。”
李世民的安慰使裴寂心中顺畅了很多,他向两边看看,见左右无人,便低声道:“虽说是这样,但二郎切不可说是主公用人失策,主公入关中不久,威信还未完全建立,不可让此事影响他的威信,这对大局不利。”
李世民默默点头,“我明白了,多谢长史提醒。”
这时,一名侍卫走上前施礼,“裴长史,丞相请你进去。”
李世民和裴寂一起向内殿走去。
李渊正在房中安排东征兵力,这次他准备用五万人去救河东,世民本身带了两万人回来,他还须出兵三万,还有粮草安排,他也承认第一次出兵有点仓促了,这一次他不敢再大意。
“丞相,秦公和裴长史来了。”
李渊精神一振,他就在等世民回来,连忙道:“请他们进来。”
很快,李世民和裴寂走进官房,两人一齐施礼,李渊摆摆手道:“坐下吧!”
裴寂今天来见李渊,是想汇报闻喜裴家之事,不料正好遇到了李世民前来商议二次出兵,相比之下,河东裴家便显得微不足道了,他也不再多言,静静坐在一旁旁听。
李世民坐下便问:“父亲,现在河东局势如何了?”
李渊取出一卷情报,递给李世民,“这是今天上午刚刚收到太原快步,你自己看看吧!”
李世民打开情报,看了一遍,眉头微微一皱,太原城战事激烈,四弟元吉紧急求援。
“父亲,杨元庆似乎是想在我们援军到来之前拿下太原城。”
李渊忧心忡忡,叹息一声道:“我现在很担心元吉守不住太原,令我前功尽弃,太原若失,河东难保,我将痛折一翼。”
李世民眼睛盯着地板,嘴唇动了动,“父亲……”
他还是忍不住道:“父亲为何一定要争河东?”
“你说什么?”李渊目光阴鹜地盯着李世民,怒火开始在他眼睛里慢慢升起。
李世民鼓足勇气道:“孩儿认为现在应该集中兵力争夺关陇河西,如果争夺河东失败而实力大损,再回头争关陇,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了,先放弃河东,将河东兵力钱粮撤回关中,全力争夺关陇,等我们巩固了关陇,然后再调头争河东,这样其实也是一样,但关陇我们已经拿到了。”
裴寂非常了解李渊,他眼看李渊要发作,连忙打圆场道:“二郎的意思是说,我们夺取关中才两个月,立足未稳,不宜四面出击,二郎是担心我们实力不足,难以支撑两线作战。”
李渊刚刚要发作的怒火被裴寂的圆场略略压下去了,他忍住心中的恼怒,尽管用一种平缓语气道:“今天上午我和独孤震以及窦威详谈过,他答应会说服其他关陇贵族,全力支持我们争夺河东,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想不想两线作战,而是太原城已经展开激战,想退也退不回来了,要么去救援太原,要么就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兄弟被杨元庆杀死。”
说到这里,李渊又瞥一眼李世民,冷冷问:“你还想再死一个兄弟吗?”
李世民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他知道父亲不可能放弃河东,连忙跪下道:“孩儿绝无此意,孩儿愿竭尽所能,救援太原。”
“不是竭尽所能,而是一定要保住太原!”李渊拉长了声音。
李世民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开口,裴寂却明白他的心思,对李渊道:“就怕还没有赶到,太原就失守了。”
李渊哼了一声,“如果是这样,我可以不怪你,但你不能以此为借口,故意拖延行军时间,如果是那样,我不会饶你。”
“孩儿不敢!”
李渊脸色又缓和了一点,他飞快地看了李世民一眼,对他改变态度表示满意,语气也轻柔下来,“这次你率军东征,除了你从陇西带回的两万军外,我会再给你三万人,还有从薛举那里缴获的三万匹战马也全部给你,至于军粮物资你不用担心,我会把河东城作为你的后勤基地,河东各郡还有三万军队,也由你全权指挥,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今天晚上就连夜出兵!”
……
李世民心情沉重地回到城外的军营,走进大帐,正在整理文书的谋士房玄龄笑问道:“丞相命几时出兵?”
李世民叹了口气,坐下来道:“父亲命我今晚就连夜出兵,可另外三万军在哪里都不知道,让我怎么出兵?还有三万匹战马配给士兵,仅训练配合作战就需要一个月时间,真的太仓促了,千头万绪乱成一团,我都不知该从何入手。”
“马匹可以交给长孙无忌去安排,军队责令兵部在天黑之前调来,粮草后勤你不用考虑,你只管下令士兵休息,晚上出发,然后你也倒头睡觉,等黄昏时,我叫你起来收拾东西,就这么简单。”
房玄龄的三言两语使李世民笑了起来,其实他也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李世民眉头一皱又道:“父亲命我急救太原,听他的意思,他就是用是否救下太原来衡量我这次东征,若救不下太原,我就失败了,我的压力很大。”
房玄龄摇了摇头,“上一次是用人不当,而这样又是战略目标制定不当,如果真是赶去救太原,那么将军此行必然惨败,我不是说太原不救,而是不能以救太原的最终目标,将军的最终目标应该是保住河东,太原的得失其实并不重要。”
李世民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呢!只是他的父亲把太原看得太重了,沉思了片刻,李世民又猛地想起一事,问道:“我记得先生给我说过,有一个办法可以延缓杨元庆攻打太原,不知是什么办法?”
房玄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那个办法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必须是在杨元庆和刘武周对峙时才有用,只是李世民既然问了,他又不好不说,便道:“我是想建议将军联合幽州罗艺共同对付杨元庆,杨元庆进攻刘武周时,罗艺从军都陉出兵,从北面牵制杨元庆和刘武周,这样刘武周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杨元庆也不敢南下打刘武周,只要能牵制住一个月,那么时间便争到了,我们可以从容部署,但现在刘武周已灭,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李世民有些动心了,联合罗艺,现在应该还有战略意义,他背着手走了几步,又问:“可罗艺若不肯和我们联合怎么办?”
“他一定愿意!”
房玄龄微微笑道:“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杨元庆一定会夺取他的幽州。”
第三十二章 致命疏忽
太原城的战役是在裴世清进入太原城三天后打响,但并没有李元吉在给父亲信中说得那样惨烈,事实上他只是为了催促父亲赶紧派援兵而夸大了战况,自从杨元庆率领近十万大军抵达了太原城以来,已经十天过去,这十天中只发生了一次战役:杨元庆亲自率军再次攻占晋阳宫,仅用半天时间,便击溃了守晋阳宫的五千守军,守将孙达阵亡。
或许在李元吉眼中,这场战役便可称为惨烈。
拿下太原城是杨元庆整个河东棋局中的核心,其他太原以南各郡对他来说现在并不重要,他没有这么多兵力去分散争夺,杨元庆收回了所有的兵力,除了苏定方率五千骑兵留在河东郡牵制唐军的第二路援军,以及崔破军率五千军镇守霍邑县,其余军队全部集中攻打太原城。
太原城在年初防御刘武周时,在城下挖了两道深深宽达一丈的壕沟,包括护城河,一共是三道防御线,太原守军在壕沟对面进行外围防御,但在刘武周军队近两个月的进攻中,这些壕沟上都修建木桥,而东西两侧的护城河也被刘武周军队用泥土填平,但刘武周最终没有能攻下太原城,而他所做的努力却成全了杨元庆。
东西两城外,军旗遮天蔽日,营帐各延绵数里,丰州大军抵达太原已经是第十天,却一直没有发动对太原城的攻击,或许是他们没有攻城武器的缘故,刘武周留下的攻城武器都被太原守军摧毁,而丰州隋军似乎还没有来得及制作云梯、攻城槌等武器,他们是空手而来,这又给了太原守军一线希望。
丰州隋军似乎并不着急,他们不慌不忙进行着攻城的准备,一队队军马在城外奔驰,在远处,一辆辆马车运来了又长又直的巨木,这是从十几里外榆次县运来的杉树巨木,在那里隋军找到了一片茂密的杉树林,采集到了数千根高达五六丈的巨木,利用这些长而笔直的巨木,丰州军可以制造一种简单而有效的攻城武器——排梯,那是突厥军给们留下的深刻启示,当这种宽达数丈的排梯钩住城池,军队可以成群结队地冲上城头。
城头上,齐国公李元吉骑马在东城墙上查看丰州隋军的攻城准备,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平时的飞扬跋扈,也没有了平时的傲慢,眼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尤其当他听说支援他的两万精兵被杨元庆全歼时,他感到了孤立无援,仿佛整个河东都已失陷,只剩下太原一座孤城。
李元吉没有经历过战争,没有一点守城的经验,面对强势而来的丰州隋军,他心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他不止一次写信给他父亲,请求父亲准许他放弃太原城,请求父亲更换守将,但他只等到了父亲一次又一次的责骂。
在李元吉身后站着一班李渊留下来来辅佐他的幕僚和官员,副留守夏侯端,太原留守府长史窦诞、司马刘德威,录事参军宇文歆,卫尉寺少卿刘政会、太原郡太守王绪,以及数十名大将。
面对丰州军即将发动的攻势,每个人的心中都心情复杂,他们都很清楚,丰州军不是乱匪,杨元庆不是刘武周,他就是坚守城池而闻名于天下,擅于守城者又焉能不善攻城?
“齐公,杨元庆远道而来,他们没有准备攻城武器,他们现在在临时制作武器,不足为虑,而我们却有充分的准备,仅投石机就有一百二十架,足以将杨元庆的军队砸成肉泥,齐公不必担心,太原城我们一定守得住!”
劝说李元吉的人是副留守夏侯端,他是李渊好友,也是李元吉的长辈,他负责指挥整个城池的防御,夏侯端也收到了李渊给他的信,信中命他看好李元吉,不准元吉弃城逃跑。
夏侯端很清楚李元吉的心思,他是被城中的各种谣言给吓怕了,被杨元庆的十万大军吓破了胆,元吉毕竟年轻,没有经历过战争,没有一点经验,突然让他承担镇守太原的重任,他担不起来。
夏侯端用马鞭一指下面的隋军,低声安慰他道:“杨元庆其实只带来三万骑兵,其余军队都是刘武周的降卒,训练薄弱,齐公不足为虑。”
李元吉已经厌烦了夏侯端老太婆似的叨念,无非就是要自己守住城池,不要轻言放弃,他瞥夏侯端一眼,冷冷道:“还有李叔良的一万五千降卒。”
说完,他催马调头而去,将夏侯端晾晒在一旁,夏侯端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叹息一声,哪有直呼自己叔父名讳的道理。
长史窦诞也摇了摇头,对夏侯端道:“他毕竟才十六岁,还在孩子,夏侯将军就不要太为难他了。”
“孩子?”
夏侯端一肚子火向窦诞发作了,“我十四岁率军打仗,十六岁积功封仪同,早已身经百战,你十三岁为朝请郎,便能上朝奏事,杨元庆十岁就戍边打仗,可我们这位国公爷已经十六岁了,你还说他是孩子,他抢民女、玩女人时,你怎么不说他是孩子,骄横放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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