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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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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长长的彗星划过大隋夜空,引发天下人非议。

第一章 落魄高才

十一月的京城已经进入严冬,但还没有到一年最冷的时刻,但往年的这个时候,京城已经铺上了厚厚的雪被,大雪将天空迷漫成灰色,而今年只下了一场小雪,稀稀疏疏的雪片落地便融化了,只有洛阳皇宫的乾阳殿,那座高得足可以俯视天下的巨大宫殿顶上,才铺了一层浅浅的白雪,宛如戴上一顶白帽。

今年,杨元庆的三个孩子也注定要失望了,两个女儿盼了一个秋天,就指望着冬天能够下一场大雪,让她们能尽情地玩雪,可是一场小雪后,她们的希望也随着小雪一起融化了。

“爹爹,为什么今年不下雪?”

五岁的长女杨冰,撅着嘴,满脸不高兴,次女杨思华就像姐姐的回声虫,姐姐说什么,她就说什么,“爹爹,为什么今年不下雪?”

表情也一模一样,撅着小嘴,眼泪汪汪的,让人心疼得就想搬架梯子去揪老天爷的胡子,“为什么不给孩子们下雪?”

杨元庆手那一把小雪铲,他被女儿们惊喜的喊声叫了出来,眼前稀稀疏疏的小雪片同样让他失望,他只得苦笑一声,“那爹爹带你们去溜冰吧!”

他们府宅背后就是一条小河,尽管水位下降得厉害,但冬天结成的冰还是可以让孩子们去溜冰。

两个小姑娘欢呼一声,忘记了没有雪的烦恼,争先恐后向后院奔去,后院有扇小门,可以直通河面,几名丫鬟也跟着跑了过去。

这时,出尘从屋里出来,替杨元庆整理一下衣服笑道:“昨天和前天你都是带她们溜冰,今天还这么兴奋,就像玩不够似的。”

“孩子嘛!有得完就开心,你小时候在务本河不是一样,连玩三天都不够,第四天还拉我去,你忘了吗?”

出尘‘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轻轻在杨元庆额头上敲了一下,“你呀!真是奇怪,小时候的事我都忘了,你却记得很清楚,想想还真是有这回事,但你今天可别忘了大事。”

杨元庆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忘记。”

这时,管家婆在院门对杨元庆道:“老爷,有客人来拜访,可以见吗?”

“是谁?”

“姓李,好像叫做李靖。”

杨元庆点点头笑道:“带他到贵客房稍候,我马上就到。”

管家婆连忙去安排,杨元庆又对出尘道:“你去看看孩子们吧!我去会客。”

出尘点点头,转身去了,杨元庆望着她妙曼的身姿,轻轻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她再能给自己生一个呢?

……

贵客房中,李靖正在细细地品味着杨元庆府中的上等好茶,他穿一件绯绿色的旧官服,头戴纱帽,脚穿一双已经脱线发白的旧乌皮靴,已是寒冬季节,他的衣裳却显得有点单薄,看得出他混得并不如意。

李靖现任驾部员外郎,官居七品,属于中低品小官,虽然李靖在京城声名卓著,但他的官却升不上去,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和杨素关系太密,他曾为杨素幕僚,进了吏部的黑名单。

李靖今年已四十一岁,人到中年,却俸禄微薄,前途渺茫,穷则思变,他昨天去了杨玄感府上,想从杨玄感那里寻找机会,不料杨玄感情绪低落,对他非常冷淡,连杯茶都没有,他才知道杨玄感昨天被贬黜为东平郡太守。

也同样是在昨天,他听说杨元庆被封为幽州总管,李靖一夜未眠,今天终于鼓足勇气上门。

李靖心中有点忐忑,不知他的厚颜上门会不会被杨元庆看低,但他心中又怀又一线希望,刚才丫鬟上茶时告诉他,这是贵客房,今年以来只接待过三人,杨元庆居然把他当做贵客,说明杨元庆还是很念旧。

这时,门口传来杨元庆爽朗的笑声,“元庆无礼,让世叔久等了。”

李靖慌忙站起身,只见杨元庆快步走进了房间,拱手笑道:“没想到李世叔能来蜗居一坐,真是稀客。”

杨元庆的称呼让李靖有点脸红,但想想也是,杨素称他世侄,杨玄感称他贤弟,杨元庆称他一声世叔也是正常,只是杨元庆现在位高权重,这声‘世叔’着实让他有点承受不起。

李靖苦笑一下,回礼道:“元庆,我们快有六七年没见了吧!”

“差不多,上次我们见面是仁寿四年,这一晃大业七年也要结束了,时间过得真快,世叔请坐!”

两人皆坐了下来,杨元庆目光锐利,一眼看见李靖脱了线的旧靴子,窘得李靖一缩脚,脸腾地红了起来,嚅嗫道:“另一双鞋洗了未干,只好穿旧靴,让元庆见笑了。”

杨元庆暗暗叹息,李靖好歹是官宦世家,又是韩擒虎的外甥,每年也有八十石俸禄,竟落魄如斯吗?

李靖也知说不过去,只得叹息一声,“家中虽有几亩薄田,但这两年收成不行,又不忍逼佃户,再加上老母前两年去世,家中境况大不如前,再加上我这人好酒,俸禄一半都丢进酒里,哎!说起来难为情。”

“世叔不必难为情,我少年时险些连饭都吃不起,只得打猎养家,每个人都有自己落魄之时,也就是一段时间,以世叔的武艺才华,想挣钱养家还不容易吗?就像虞世南,他一字千金,却甘于穷困潦倒,非不能也,而不为也!”

杨元庆一席话,说得李靖的自信心又回来了,确实是这样,以他的名气,若开武馆授徒,恐怕要拜师的人会挤破头,只是有些事情他不想去做,宁可守贫,杨元庆用虞世南做比喻,使他心中非常舒坦。

不过他可以忍受贫困,却不能忍受仕途无望,他今天来找杨元庆,就想从杨元庆这里寻找希望。

李靖沉吟一下,又问:“元庆,不知苏烈现在怎么样了?”

苏烈是李靖的徒弟,李靖也有七八年没有见到他了,杨元庆点点头,“他现在丰州总管府任参军,我准备把他调到幽州,委予重用。”

杨元庆又笑了笑,“世叔,他父亲给他取字‘定方’,世叔以后也可以叫他苏定方。”

“苏定方!”

李靖念了两遍,便点点头笑道:“这个名字不错,很符合他的性格。”

两人寒暄几句,杨元庆渐渐已经看出李靖的来意,如果他有事,肯定会明说,如果是来看望自己,他却不说看望的话,从他欲言又止,又不好意思开口,杨元庆便推断出,李靖是想谋职。

这种事情不能让李靖开口,他毕竟是长辈,让他开口会很伤面子,这点道理杨元庆懂,当然,如果李靖愿到幽州任职,他是求之不得。

“见到世叔我倒突然想起一事。”

杨元庆拍了拍脑门,表示自己有点健忘,他笑道:“圣上昨天正式封我为幽州总管,不久就要去上任,我想从丰州带几个人过去,但一时又没有好的人选,现在我很发愁身边无人,不知世叔愿不愿去幽州帮帮我?”

李靖大喜,他知道按照一般官场惯例,新任总管可以推荐除长史以外的三名佐官,如司马、录事参军等,幽州是大总管,佐官品阶都不低,至少比自己的驾部员外郎要好得多,而且有实权。

李靖当然明白,杨元庆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是来求职,才给足自己面子,他心中既感激又有点感动,杨素的儿子不念旧,孙子却很重情。

他也不再矜持,便站起身,深深行一礼,“李靖多谢了!”

……

杨元庆一直将李靖送出大门,笑道:“世叔请放心,明天吏部必有结果。”

李靖被这个‘世叔’的称呼弄得实在难为情,便不好意思笑道:“辈分归辈分,以后元庆可称我表字药师。”

杨元庆微微一笑,“无妨,当年祖父还打算让我拜世叔为师,官场上另外称呼,现在世叔尽管释怀。”

李靖见杨元庆一定坚持,便不再多说,这时,管家抱了两罐酒出来,杨元庆把两罐酒递给李靖,笑眯眯道:“这是天下最好的蒲桃酒,送给世叔品尝。”

李靖知道这就是有名的大利一窖,心中欢喜无限,连声称谢,他将酒小心放进皮囊中,翻身上马,对杨元庆拱手道:“元庆,今日之事,我会铭记于心!”

杨元庆向他拱拱手,李靖一催马,马匹疾驶而去。

……

杨元庆送走了李靖,却见门口停了一辆牛车,像是长途跋涉而来,他一愣,难道她们已经到了吗?

杨元庆指着牛车急问门房,“这是谁的牛车?”

“回禀老爷,是二夫人的母亲和祖母到了。”

杨元庆转身便向内宅飞奔而去,将门房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老爷像这样奔跑,杨元庆心中激动得难以自抑,十三年了,他和婶娘分别了十三年,她终于回来了。

冲到后宅,他老远便听见婶娘熟悉的笑声,还和从前一样的亲切熟悉,杨元庆的鼻子猛地一酸,他感觉自己又仿佛回到了孩童时代。

奔到门口,他停住了脚步,慢慢推开门,一名丫鬟正要通报,他连忙嘘一声,里屋传来婶娘的说话声,“哎!不知元庆变成什么样了,做了大官,会不会有了官架子?”

杨元庆掀开皮帘,正好和婶娘目光相对,沈秋娘一愣,随即惊喜地喊道:“元庆!”

杨元庆再也忍不住,眼睛一红,视线有点模糊了,他快步走进屋,在婶娘面前跪下,“婶娘!”他的泪水汹涌而出。

第二章 水火杨家

杨府内一派热闹喜庆,昨天杨元庆被封为幽州总管,而今天杨元庆分别多年的亲人又重新团聚,杨府上下俨如过节一般,为庆祝这种喜庆,杨元庆特地下令,杨府下人亲卫,每人赏钱百吊,杨府内每个人都笑逐颜开,令人欢欣鼓舞。

房间里其乐融融,杨元庆和婶娘在述别来之情,虽然已分别十三年,但婶娘的容貌基本上没有变,只是眼角多了几丝皱纹,还是那般清秀,笑容依旧温柔,她的亲言细语使杨元庆感受一丝母亲般的关怀。

“婶娘现在还在衡山吗?”

“现在不在衡山了,我们一小部分人在衡山,大部分人都搬去丹阳郡,多亏你给我们的庄园,使我们南华宫的孤儿们有了安身之处,也有了粮食来源。”

沈秋娘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她笑道:“今年收成不错,大伙儿都商量着进京来看看你们,送一点我们亲手种的瓜果,我想着多年未见我的元庆孩儿,就由我来送,老太太要见重孙女,也硬要和我同来。”

旁边的沈婺华已正式出家为尼,法号观音,她是带发出家,身着宽大的比丘尼袍,手中握一串念珠,容貌庄严慈祥,怀中搂着杨元庆的两个女儿。

听沈秋娘说到自己,沈婺华也笑道:“我虽年迈,一路上可没有麻烦你,你胳膊疼痛时,还是我照顾你。”

杨元庆顿时想起婶娘受过伤,连忙关心地问道:“婶娘的胳膊还没有好吗?”

“早年落下了根,冬天就会隐隐作痛,不过你送我这对镯子很好,带上它,我感到手腕上有暖意。”

沈秋娘的手腕上戴有一对温润的玉镯,这还是当初杨元庆从萧铣手中买到,送给了婶娘,一直就是她最珍贵之物,再缺钱她也舍不得卖。

她见杨元庆脸上充满了关切,连忙笑道:“不用担心,我平时都很注意保暖,好几年都没有疼了,只是这次我们是乘船到荆州,江面上风太大,所以老毛病有点发作,上了岸就好了。”

沈秋娘怀中抱着杨元庆未满一岁的儿子,她看了看房间里的敏秋等人,对杨元庆语重心长道:“元庆,你过得好,婶娘就很高兴,但有一句话婶娘一定要说。”

“婶娘有话尽管说。”

沈秋娘叹了口气,对裴敏秋道:“其实我应该是对敏秋说,元庆虽然是杨家人,可事实上他和杨家非常疏远,从小就是这样,他父亲也没当他是儿子,说他是孤儿也不为过,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元庆能有一个自己的家族,子孙昌盛,你们现在只有一个儿子,真的是太少,敏秋,你明白我意思吗?”

裴敏秋默默点头,“婶娘,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力做好。”

沈秋娘笑道:“好了,我就说这一句,别的就不罗嗦了。”

这时,管家婆在门口道:“老爷、夫人,晚宴已经准备好了。”

杨元庆起身笑道:“晚宴好了,我们吃饭去。”

“吃饭喽!”两个小姑娘抢先奔了出去。

杨元庆扶住姑祖母,众人说说笑笑,一起向餐堂走去。

……

杨元庆的府邸沉浸在一片欢笑之中,而尚善坊的杨府却被一片愁云笼罩,杨玄感被免去尚书和太尉之职,贬黜为东平郡太守,这对杨家无疑是晴天霹雳,这甚至比大业三年杨约被免职还要严重。

这就意味杨家失去高门身份,从大隋王朝最耀眼的头等家族,沦落为二流家族,除了已随风逝去的辉煌,杨家再也拿不出别的可炫耀的资本。

整整一天,杨玄感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情绪异常低落,此时他心中充满了对郑家痛恨,正是这种痛恨使他对妻子的一点点歉疚感也荡然无存,他相信,郑家对杨家的打击必定得到了妻子的默许。

此时,杨玄感考虑得更多的是他的大事,没有了尚书、太尉头衔的光环,还有多少人愿意跟随他举事?他原本雄心勃勃的计划,被一盆冷水浇个透心凉,现在再说举事,恐怕连家族内部都要反对他了。

杨玄感背着手,在房间里焦虑地来回踱步,真的要放弃吗?放弃父亲留给他的大业,放弃自己多年的梦想,就这么忍辱偷生地过一辈子?他不甘心!可是举事,他又一无所有。

杨玄感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空,内心的纠结使他愤懑得几乎要大喊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管家的禀报,“老爷,蒲山郡公求见!”

杨玄感精神一振,他霍地转身道:“快请,请到我书房来!”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有好几拨客人来访,杨玄感谁也不见,惟独李密的到来,使他如极度干旱的土地获得春霖,颓废的精神一下子振作起来。

片刻,李密走了进来,一进门便拱手笑道:“可喜可贺!”

杨玄感一怔,李密给自己贺喜,何喜之有?他一头雾水,却不好直接问,便苦笑着请李密坐下,又命侍女上茶。

侍女上了茶退下去,房间里就只剩下李密和杨玄感二人,杨玄感这才问:“贤弟向我贺喜,我何喜之有?”

李密微微一笑,“明公被贬官是否感到很沮丧?”

杨玄感叹口气道:“贤弟进府时难道没有察觉到杨府的压抑吗?你可看见杨家谁有笑脸?”

“这就是明公只见其弊而未见其利,可在我看来,明公被贬为太守除了面子上有点损失外,其他并无损失,相反,明公为太守将大事可济,所以我才要恭喜。”

杨玄感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忽然明白了李密的意思,他已经决定反隋,还要在意什么升官贬官吗?对于起事而言,太守可比尚书有利得多。

杨玄感毕竟做了二十几年官,经验丰富,他今天只是钻了牛角尖,加上被贬官的巨大心理失落,使他一时看不清形势,以至于一直陷于沉沦之中,而李密的的一席话俨如刮过他心中的狂风,使他的心中迷雾被吹散一空,头脑顿时清明起来。

杨玄感沉思片刻又问:“我现在担心的是,我失去了尚书之位,一但我起事,还会有多少人追随?”

李密呵呵笑了起来,“以苏威地位之高,公以为他若起事,又会有多少人支持?”

一语惊醒山中人,杨玄感终于恍然大悟,他若起事,别人看的是他父亲杨素,而不是他杨玄感,心中最后一块大石去了,他心中顿时轻快起来,连忙拱手道:“那我该如何行事,请贤弟指教。”

李密已胸有成竹,笑道:“我有三策,可助明公成大事!”

“请讲!”

“第一策叫韬光隐晦,明公可以纵情酒色,迷惑今上,不能被今上察觉到你的一丝一毫野心;第二策则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明公既是东平郡太守,便可以借口平息境内匪患,扩大郡兵,同时暗中招兵买马,比如东平郡的巨野泽便是最好的养兵之地,甚至可以派遣子弟假冒造反乱匪,积蓄力量,现在天下盗匪四起,东平郡出现两支也极为正常。”

李密说到这里,令杨玄感拍案叫绝,“高明!”

让子弟冒充盗匪,一则可以他的太守身份可以掩饰并照顾,二则他又能暗中积蓄力量,此计高明之极,他笑道:“我这才明白为何做太守比尚书起事更加容易,贤弟果然有见识,那第三策呢?”

“第三策就是北联元庆了,元庆是幽州总管,这么一支重要的力量如果能抓住,那么天下唾手可得。”

第三策却让杨玄感陷入沉思,良久,他叹息一声,“元庆不会助我!”

李密摇摇头笑道:“不是他助不助的问题,明公若起事,他无路可走,难道皇帝还会让他再掌军权?不管他愿不愿意,他也只能跟着起事,所以明公起事不能仅考虑自己的条件,也要替元庆考虑,必须等双方条件都成熟才能起事,决不能仓促。”

“我明白了!”

杨玄感缓缓点头,他又问:“我去东平郡,贤弟还留在京城吗?”

“我当然也会跟去,不仅如此,我也准备暗中拉一支义军,以助明公!”

……

就在李密去拜访杨玄感的同时,一辆马车也在位于观德坊的元寿府门前停下,元弘嗣从马车上走出,匆匆走上了台阶,元敏在大门前已经等候多时。

“别人都到了吗?”

“都到了,就等四叔,请跟我来!”

元敏带着元弘嗣向父亲的书房走去,元弘嗣今年约五十余岁,长得相貌堂堂,身高六尺二,魁梧高大,他现任门下省纳言、太子少师,是朝廷重臣,也是元家在朝廷中的代表人物。

元弘嗣是前任幽州总管,他一直在幽州做官,在幽州总管的位子上便呆了近七年,在幽州培养了大量心腹,这次杨广突然换边将,使他措手不及,也打乱了元家的部署。

今天圣上正式下旨,封杨元庆为幽州总管,着实令元弘嗣忧心忡忡,天一黑,他便来找元寿商议。

元寿书房内,长子元尚武、次子元尚俊,以及元寿之弟元谡,以及另一个族弟元文都,都已经到齐,就在等元弘嗣的到来。

元文都也颇得杨广的重用,杨元庆辞去御史大夫之后,便是由他接任,只是元文都为人低调,话不多,今天的会议极其重要,所以他也来参加了。

“抱歉,我来晚了!”

元弘嗣快步走进房间,带来一阵风,元寿笑着摆摆手,“就等你了,快坐下吧!敏儿也坐下。”

元氏家族分为数十房,也有近千人之多,今天来元寿书房开会的,都是元寿最信得的心腹族人。

元寿脸色肃然,对众人道:“今天让大家来开会,就是和大家正式商议,我们元氏家族该如何准备,怎么才能夺回本应属于我们拓跋氏的江山?”

第三章 透露底线

御书房内,纳言杨达在小心翼翼地劝说皇帝杨广,纳言是门下省主官,一共两人,现任纳言是杨达和元弘嗣,但此时,杨达是以皇族的身份来劝说杨广。

尽管几十年来杨坚一再声称杨家是弘农杨氏一支,他们祖先是西汉太尉杨震,在未建立隋朝之前,杨坚还去过弘农祭祖,可事实上,朝野谁都明白,皇族杨氏和弘农杨氏一点关系都没有,否则,杨素怎么不是皇族?

皇族杨氏一个最严重的问题就是人丁单薄,家族不旺,杨坚的五个儿子只剩下杨广一人,长子杨勇已经子嗣不存,而秦王杨俊、蜀王杨秀和汉王杨谅虽然有子孙,但都被贬黜,不予使用,而杨广本人的两个大儿子一死一囚,只剩下年幼的赵王和几个孙子。

现在大隋皇族出任高官者,只剩下杨雄和杨达兄弟,以及刚刚被调为弘农太守的杨智积。

“陛下,彗星出现,这是国之大灾之兆,黄河砥柱崩塌,河水倒流,河南大旱,河北大涝,已经连续两年大灾,民怨载道,四处盗贼蜂起,社稷有危啊!陛下。”

说到最后,杨达已经声泪俱下,他‘扑通!’跪倒,磕头泣道:“陛下,停止高丽之战吧!东夷小国,无关紧要,不用拿大隋的社稷去赌啊!”

杨达之兄杨雄是明哲保身的老奸巨猾之人,杨达也同样小心翼翼地揣摩圣意,皇族比普通大臣还要容易遭到贬黜。

但此时大隋严峻的局势使杨达坐立不安,夜空划过彗星,使他再也忍不住,冒险来劝杨广,他感到了皇帝的怒火即将爆发,他只得再婉言相劝。

“陛下,或许我们可以晚一两年再打高丽,先把国内的形势安抚住,今年河南秋冬连旱,明年春天必将饥民遍野,陛下,要应对啊!”

“你懂个屁!”

杨广终于忍无可忍,骂出了一句粗话,他铁青着脸,狠狠瞪着杨达道:“难道朕是白痴吗?不知道现在局势,你以为朕会为一个高丽小国不要大隋社稷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杨广腾地站起身,负手走到窗前,他气得胸脯起伏,回头又喝道:“大隋的真正敌人是谁,你会不知道?一些鸡鸣狗盗之徒能成什么气候,就把你吓成这样!”

“可是民怨沸腾!”

“够了!”

杨广一声怒喝,打断了杨达的话,“民如草芥,割之可再生,关陇贵族才是我大隋附骨之疽,朕若听信你之言,停止高丽之战,亡大隋者,必然是他们,而绝不会是那些为升斗米造反的愚民蠢妇!”

“陛下不可小视天下黎民,秦二世而亡,不是陈胜吴广这些庶民揭竿而起吗?我大隋决不能再重蹈秦之覆辙!陛下英明神武,难道也再走胡亥之路吗?”

杨广听杨达竟然把他比作秦二世,不由勃然大怒

“浑蛋!

杨广拾起桌上的砚台,狠狠向杨达砸去,‘砰!’的一声,砚台正砸在杨达额头上,杨达惨叫一声,当场晕倒,血顺着他额头流下。

杨广怒气未消,喝道:“拖他下去,不准御医诊治,命他家人来接。”

几名宦官七手八脚将杨达抬了下去,虽然不准太医诊治,但宦官们还是给他包扎止血,另外几名宦官又将地上擦干净了。

杨达虽然没有能说服杨广,却将杨广惹得心烦意乱,这时,宦官在门口禀报,“陛下,宇文大将军来了!”

“宣他进来!”

杨广恼火地长长出了一口气,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片刻,一脸紧张的宇文述走了进来,他的紧张是因为看到了杨达满头鲜血地被抬 出去,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至少现在他知道,圣上正处于盛怒状态,他一点都不能大意,否则下一个被抬出去的,就是他宇文述。

“臣宇文述参见皇帝陛下!”

杨广已经克制住了怒火,冷静下来,他把宇文述找来,是要了解关陇贵族的动向,虽然宇文述本身也是关陇贵族,但他从杨广晋王时代起便忠心跟随,他已经完全背叛了本该属于他的那个阶层,同时也被关陇贵族唾弃,而成为了杨广的心腹,如果不是因为武举案和生铁走私案,他现在就应该是杨广的第一宠臣。

尽管如此,杨广还是十分信任他,让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有什么消息吗?”杨广语气平淡地问道,完全看不到刚才的暴怒一丝痕迹。

尽管宇文述被关陇贵族所唾弃,但他还是从一些侧面了解到了一点关陇贵族们的动向。

“回禀陛下,臣一直在关注他们,据臣的了解,关陇贵族的两大派系间的关系已经在融洽,三天前窦抗的小女儿出嫁,于仲文的长子和元寿长子都亲自上门祝贺。”

杨广的表情有点复杂,他确实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才将关陇贵族内部离间成功,而他们这么快,他们的关系居然又复合了,不过杨广心里也明白,关陇贵族也只是表面上复合,而他们深层次的利益矛盾,永远不会再调合。

“还有什么,各种家族各种有什么动向。”

“回禀陛下,独孤氏很安静,窦氏因为嫁女,家族内部往来密切,很热闹,元氏也有动静。”

“有什么动静?”杨广显然对元氏家族很在意。

“回禀陛下,元弘嗣已经连续几天出现在元寿府中。”

“元弘嗣!”杨广重重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前任幽州总管,他在幽州呆了十几年,甚至比杨元庆在丰州呆的时间还长。

杨广点了点头,炯炯有神的目光又注视向宇文述,“还有什么,别的家族,比如于仲文、李渊、宇文铠等人如何?”

“别的家族都还安静,像李渊之流,从来都是胆小怯弱,不足为虑,倒是……”

“倒是什么?”

宇文述最大特点就是在汇报重大事情时夹带私货,今天这个机会使他忍不住又想起了欠他大笔钱不给的李浑。

“倒是郕国公李浑有暗中买军马的传闻,就不知是真是假。”

杨广沉思良久,半晌没有说话,这时,宇文述又投出了自己的重磅方案,“陛下,臣以为,在这种局势微妙的时刻,应该恢复典签制,以监察诸官。”

典签制简单说就是告密官制,南朝时盛行,各地郡守身边都会有这样一个地位低下,管文书的小人物,这个人实际上是在记录郡守或者皇族的一举一动,定期向皇帝报告,这个人就叫典签,一个小人物掌握着亲王、大帅和郡守的生死。

这个典签制并不是宇文述想到,而是虞世基的方案,自从上次在涿郡,两人联手对付杨元庆,虽然失败了,但宇文述和虞世基则因此结成了联盟。

宇文述之所以建议设典签是想让自己儿子宇文化及掌握各地典签,这是一个极重的权力。

宇文述的计谋虽毒,却没有获得杨广的立刻响应,杨广淡淡道:“朕会再考虑考虑。”

“是!”

两人又说了几句,宇文述便告退了,杨广看了看钟漏,时辰已经很晚了,但一件事鲠在他心中,若不解决,他今晚将难以入眠。

杨广立刻下令道:“再去催杨元庆,命他立刻来见朕!”

……

黑夜中,十几名侍卫和宦官护卫着杨元庆骑马疾奔,激烈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大街上回响,风驰电掣般冲进了皇城,向宫门处奔来,宫门口,几十名禁军士兵正要拦截,为首侍卫一晃金牌喝道:“陛下紧急旨意,宣杨元庆觐见!”

守门士兵不敢阻拦,任他们冲进宫门,他们在宣政殿广场前才翻身下马,急匆匆向偏殿走去,经过几个哨卡,杨元庆来到了偏殿前,一名宦官早等候在这里。

“杨总管,陛下等急了,快跟我来吧!”

“李公公,陛下这么晚召见我,有什么事吗?”

“具体咱家也不清楚,不过刚才宇文大将军来也来过,向圣上汇报了什么,然后圣上便急着召见你了。”

杨元庆心中更是满心疑惑了,杨广紧急召见自己和宇文述有什么关系?

来到御书房前,一名宦官进去禀报,立刻出来道:“杨总管,陛下宣你进去。”

杨元庆整理一下衣帽,稳定住情绪,快步走进了御书房,杨广正负手站在窗前,从他的窗口可以直接看见宣政殿广场,他刚才已经看见了杨元庆到来。

“臣杨元庆参见陛下!”

杨广虽然紧急召见杨元庆,可当杨元庆到来后,他却不急了,他坐下来微微笑道:“准备何时启程赴幽州?”

“回禀陛下,臣打算三天后赴幽州。”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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